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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长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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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言不发,冷冷蹙眉,时间长了,朝臣发觉自己只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也就讪讪不再无事生非了。
以往嬴珩都是没话找话,为了找茬,处处要给她使绊儿,却又到最后出手维护,朝臣向来闹不懂圣意,他们其实是乐于见到韩文殊受辱挨骂的,所以整个朝中,除了远征西北的纪澄与她交好,便再没人为她求情了。不过每每到最后,嬴珩却又会将她捞出来,而韩文殊依旧是隆宠不断。嬴珩是明君,爱民如子,又广施仁政,他内政修明,又律己勤政,只有在韩文殊身上,他会任达不拘,荒谬无道。
这样的朝堂,终于止住了硝烟,虽然极有可能是暂时的,但是众臣倍感舒心。
同样,在韩文殊心里,这样没有苛责,也没有恩宠的日子,她也过得很自在,唯一牵动她的,也许就是那偶然间的一抬头,所留下的淡淡遗憾与失落了。旒珠下的那双似丹凤似桃花的眸子,再未在她身上停留。
嬴珩承诺给她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寺人将圣旨宣出后,大殿一片哗然,除了默然而立的韩文殊,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几日前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羽林军节制权风波”,被嬴珩一道旨意推翻否定,众人早已不知这是闹得哪一出了。
韩文殊只是依照惯例,上前领旨谢恩,未多言一句,从始至终她都未抬头,既已无言,何须多言。
散朝后,一众与她交好的武将纷纷前来道贺,韩文殊想离朝远征的心思,在整个朝堂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一直被皇上拖着,一耽搁就过了三年,大家都不知嬴珩是怎么想的,三年来,从未召韩信回朝,这父子俩三年未曾谋面,众武将早有怨言。
韩文殊不愿多做逗留,一一淡笑回应,之后便言称还有军务,告辞离去。
出了明光殿,她一个人走在青石板的路上,看着手中那卷圣旨,轻轻叹息。这是死去的韩文殊一直企盼的,也许是再忍不了折磨,也许是向往自由,没想到竟让她拿到了。以后天高皇帝远,这不一直是自己盼望的么,怎么心中会有些失落呢?
“韩大人留步。”
身后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韩文殊驻足转身,但见一个同着红袍的武官远远跑来,待他离近,韩文殊才看清,是个年纪与纪澄不相上下的年轻武将,身子却比她高出很多,剑眉朗目,眉宇间有一丝来自历练的刚毅,皮肤泛着一抹黝黑,显得健康而又硬朗。
似是看出韩文殊的疑惑,那人抿嘴一笑,拱手见礼:“末将刘恒,见过大人。”
乍然听到他报上姓名,韩文殊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刘恒自回京后,进宫叩谢圣恩后,便一直低调无闻,因其官职不高,挤在上百人的早朝中,韩文殊至今也没看清他的模样。照例说,她官至恭候将军,父亲韩信又恩居其上司,刘恒还朝应先到韩府拜访才是,然而沛国公府却毫无动静,想来是还沉浸在兄弟重逢的欣喜中,倒也不足为奇。
韩文殊对这个刘恒倒是好奇得很,据嬴珩所说,刘家三子,长子平庸,二子寡淡,只有这三子刘恒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嬴珩说这些时,神情中有淡淡的惋惜,韩文殊知他爱才爱贤,只是忌惮沛国公功高震主,对她与刘如意的心结难解,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制着刘恒,不敢重用。
韩文殊上下打量着他,忽然想起,她与这人只有三年未见,不能表现得太过反常,免得会叫人起疑。
这么想着,她便拱手让礼,淡淡笑道:“我道是谁,仅三年不见,竟都有些认不出了。”
刘恒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一脸歉然,“其实早就想去拜会大人,不过大人府上向来不迎客,每每下朝末将又被重重事务缠住,所以回来这么多天,竟还没向大人见礼,实是抱歉良深。”
韩文殊本就不在乎这些虚礼,见他言辞恳切,顿时对他备生好感,微微颔首道:“无妨,你本就是调派到父亲军中的,皇上既召你还朝,自然不必再编制于我银羽军,你也不用如此拘谨多礼。”
“末将在外多年,受大将军提点颇多,一直敬重尊他为师,大人自然也是末将前辈,焉有不拜会之理。”刘恒满面欣喜,恭贺道:“今日皇上下旨,恩准大人年后前往西北驻兵,可是天大的恩赏,那些文人也许会蹙眉推拒,可像咱们这些在沙场打拼过的都知道,最思念莫过远在他乡的家人,韩大人,恭喜了!”
韩文殊见他情真意切,心中感激,只是实在高兴不起来,只能敷衍着还礼。
刘恒温雅笑笑,侧身让路,“大人请。”
两人边走边说,单这一面,韩文殊便觉这人果如嬴珩所说,是个稳重干练的可用之才。待走到北阙门,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走来,韩文殊定睛看出,是许志臻,韩文殊心下一沉,见他有些仓皇,不知是否军中出了大事。
“将军。”许志臻上前一步,匆匆行了个军礼,侧目瞧见韩文殊身旁有人,见是刘恒,似是呆了呆,才拱手见礼,“见过虎牙将军。”
刘恒淡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朝韩文殊道:“大人既有军务在身,末将改日再去拜访。”
“将军慢走。”韩文殊轻轻颔首。
还未走出几步,刘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回首道:“大将军这些年老当益壮,大人不必挂心,好在过不了多久,便可一家团聚了。”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这人果然不一样了,末将还记得,三年前这刘恒和那些亲王贵胄家的公子哥差不多,现在倒是看着精神多了!”许志臻看着他的背影,朗朗笑道。
“军中发生了什么事?”韩文殊开口问道。
银羽军这么多年一直驻扎在甘泉山下,但是从甘泉山到长安城,即便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时辰,若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两方联络,这路程未免太不方便。许志臻为人和善,又心思缜密,所以在御驾回宫之时,韩文殊便索性将他带在身边。
他见韩文殊脸色阴沉,以为她是误会军中出了大事,忙解释道:“是件好事,那伙江洋大盗叫咱们给抓着了!”
韩文殊蹙眉,“哪伙大盗?”
“将军忘了?就是之前偷咱们军粮的那伙大盗!”许志臻着急跺脚,将身后良驹牵来,双目发光,故弄玄虚地笑道:“而且还有意外收获,将军来了就知道了。”
韩文殊有些瞠目,没想到这样老实稳重的人也会卖关子,心中好气又好笑,却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便接过他手中缰绳,翻身上马,朝城外奔去。
军营中,一个头发杂乱,又衣衫褴褛的乞丐跪在地上,一旁围了几个看守的士兵,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防备样子,赵奕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冷冷盯着。
“赵奕!”许志臻远远的就喊了一句,待他回头,忙小跑几步到他跟前,“将军过来了,刚下朝,正在帅帐更衣呢。”
赵奕死死盯着那个乞丐,听到他的话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自他从天牢被放出后,许是心事过重,又加之影响到了家人,便一番往日冲动过激,又心浮气躁的性格,反倒稳重了几分,只是莫名让人觉得阴沉。
韩文殊从帅帐中出来后,便正巧看到这一幕,左右打量了一遍,出声询问:“这人是你们抓到的大盗?”
赵奕与许志臻同时回头,抱拳施礼,“将军。”
韩文殊抬了抬手,走到那乞丐面前,见他双手被绑在身后,始终低着头,满身乌黑,蹙眉问道:“怎么抓到的?”
“回禀将军,昨日末将练兵时,看到有人在围栏外鬼鬼祟祟,不等末将奔出去,就让他跑了,末将疑心有鬼,便在军营四周设下了埋伏,果不其然,到了夜间,他就自投罗网了。”赵奕语气阴沉,恨恨地盯着地上那人,韩文殊有些不解,就算他偷盗军粮,赵奕也不必这般怨恨。
“辛苦了。”韩文殊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朝许志臻问道:“别故弄玄虚了,到底为了什么,还特意将本将叫过来?”
“来人,把那些东西拿过来!”赵奕拍了拍手,抢过许志臻的话,“将军看过就知道了。”
两个士兵从一旁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麻袋,将里面东西一一摆放到乞丐面前,竟然是一袋子金银玉器,韩文殊虽然不懂,却也能看出这些东西非同一般,与大街上小贩卖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只看那人身子僵了一僵,但因低着头,所以看不清他此刻脸上表情。
赵奕的脸色愈发阴暗,因牢狱之灾,而变得消瘦的脸棱角分明,更显出几分狠厉,他攥紧拳头,咬着牙道:“昨晚末将跟着他一直上了山,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山洞,便想着要一网打尽,没想到竟让这贼子察觉了,待末将发现事情不对,冲进去时,那洞中就只有他一人了,其他人都从暗道逃了。末将已经派人将那洞穴看死,将洞中赃物还有这贼匪带了回来。”
韩文殊蹲下身,随手捡起一个金丝银鱼模样的装饰品,只觉得入手极沉,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实心金银,突然恍然大悟,问道:“这,可是之前城中富贵人家遗失的宝物?”
“是,将军记得没错。”许志臻在一旁冲她一笑,替赵奕说道:“赵奕昨晚托末将到京兆尹翻看案宗,并且一定要将之前所失抄写一份交给他,一开始末将也是迷惑不解,直到对着自己写的清单,再数了一遍这地上的宝物,便都明白了,赵奕也是有心了。”
一旁的赵奕仍是一副冷冷的样子,韩文殊一瞬间豁然开朗,要是牵强点说,之前赵奕所受的牢狱之灾全是拜这“大盗”所赐,要不是因为他,执金吾的人也不会寻恤滋事,也不会牵扯出后面的事了。
☆、小多
从始至终,那个乞丐模样的人都一声不吭,韩文殊歪头审视着他,若不是能看出他呼吸的频率,就算说他已经死了,韩文殊都信。
“他到现在一直不说话,末将也是束手无策。”许志臻在一旁有些为难道。
韩文殊微微颔首,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蹲在这边,这人的头一直垂着,韩文殊有几分好奇,便低了低头,试探地看去。
他的脸上抹了黑泥,经过这一宿的折腾,已经干硬皲裂,这些泥与他身上沾的乌黑一般无二,韩文殊心中好笑,这人是刚从泥潭里滚出来么?
“先带他下去洗干净,然后送到我帐中,我亲自审审。”她慢慢站起身,甩了甩手,然后朝赵奕道:“你随我进来。”
待到帐内,韩文殊在一旁盆子里净了净手,边甩着手上水珠,边朝赵奕关切问道:“最近家中可好?”
“劳将军挂念,家母与舍妹都已经安顿好了。”赵奕神色略有和缓。
韩文殊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对现在这个结果,心有不满,但也有忍才行,好在你人没事,若是真判你个以命抵命,该发愁的就是我了。”
赵奕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神色一僵,有些内疚道:“末将惭愧,让将军担心了。”
韩文殊点了点头,然后笑意悠长地道:“虽然一时之间无法给你平反,但还是有件喜事。”
见他有些茫然,韩文殊也不再卖关子,直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命本将率一队得力的人马驻兵西北,年后出发。”
久违的笑容映在脸上,赵奕瞪大双眼,欣喜地惊问:“真的?皇上准了?”
韩文殊从袖中掏出圣旨,在他眼前摊开,赵奕一字一字看完后,拳头使劲锤了几下手掌,像是高兴极了。
“将军请命多年,今日终于达成所愿,到了西北,斩杀匈奴,快意恩仇,再不必浮于这朝廷暗波之中了!”赵奕眸光晶亮,欣慰道。
韩文殊心中倍感温暖,她当然知道这些手下都是真心关心她,但是每每提及这道旨意,那个人寂寥悲切的眼神都会浮现在她眼前,她的心底有几分沉重,这重量压得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强迫自己将那些杂念埋下,定了定心神,朝赵奕笑道:“你就不关心我带谁走?”
赵奕愣了愣,似是刚想明白她话中含义,伸手挠头道:“末将没想,反正是谁都一样,大伙都想上阵厮杀,谁也不想留在这鬼地方。”
韩文殊扑哧一下笑出声,“你这话要是传到那些大儒耳朵里,本将又要受人诟病了。”
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语调,正色道:“这段时间好好调整,照顾好家人,年后你随我一同去吧。”
在赵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韩文殊笑得耐人寻味,“哦,对了,我府上的灵鸢最近总是魂不守舍,闹的我现在的起居都跟着乱了套,准你三日假,给我都收拾利落了,否则本将军可不保证年前不换人!”
赵奕的脸憋得通红,尴尬地低着头,小声问道:“您……知、知道了?”
韩文殊轻哼一声,露出一副了然于胸地表情,“自然是什么都知道。”
似乎是担心“江洋大盗”逃跑,所以被送进来的时候几乎是五花大绑,但已经不再是一团乌黑,韩文殊定睛看了看,心中有几分惊讶,没想到竟然是个不大的孩子,只是个子比寻常少年要高一些,所以一开始竟以为是个青年。这少年现在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似也重新扎了一遍,倒是显得精神了许多。
韩文殊淡淡睨了一眼,道:“你是受谁指示的?”
少年只是半低着头,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漠然地看着脚尖。
“也许本将军问错了。”韩文殊起身走到他身边,冷哼一声,“应该说,你是被人利用了。”
少年仍是抿紧双唇,好像现在所说的与他无甚关系。
“你不说也没关系,本将军很在乎自己的名声,前几日本将手下的副将捅出了大篓子,过了没多久左冯翊府又着了火,这两件事都与本将有关,且谣言矛头直指向本将。”韩文殊一只手撑着桌案,一只手无所事事地玩着指甲,漫不经心地道:“本将这段时间很不开心,但是现在抓到了你,本将自然有能力将一切归咎于你身上,就说你当时逃进了我银羽军,然后担心被执金吾的人抓到,出手杀了他们的人,最后逃之夭夭。至于证据你也不必报太大希望,本将既然想要将你送到京兆尹当替罪羊,就能伪造出证据。”
韩文殊斜目扫了他一眼,见那少年似乎无动于衷,心中惊叹他的忍耐力,想来这条路行不通,不过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可以没有弱点。
她换了个口风,微微歪头对上他的眼睛,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看你才这么小,就要为此断送一生吗?我听说你还有家人,你不怕他们伤心么?”
少年的手一点点握紧,面上也有一丝苍白,韩文殊看在眼里,挂着一抹冷笑,继续道:“往年从来没说过有匪盗,甘泉山也一直是皇家禁区,你们应该是被执金吾的人逼过来的,我的人跟我说,那个山洞虽然大,但是最多也只能容纳三十人,这么短的时间,就算你们摸金开洞的技术再好,也不可能挖通整座山,想来其他人都在洞里某处隐着,本将军就派人守在洞外,十天半个月就算不饿死,也会憋死吧?”
“跟他们无关!”那少年猛地仰起头,瞪着眼睛便要朝韩文殊扑过去,眼见就要抓到她,绑在身上的绳子突然收紧,少年停在原地,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绳子的另一端拴在支营的木桩上,帐内只有韩文殊与少年两人,突变之下,韩文殊定了定有些惊慌的心神,缓缓绕开那少年身前,勾唇一笑,“终于肯说话了么?”
那少年双眼通红,颓败地蹲在地上,看着那些他偷来的金银器具,放弃挣扎,只是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听他们叫你将军,那你就是能做主的,我可以认罪,但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得保证不为难我的家人。”
“你拿什么和我讨价还价?”韩文殊冷笑。
他的眉毛不着痕迹地抽动了一下,旋即一脸坦然道:“你即便把我送到官府,我也什么都不会说,大不了咬舌自尽,而你也抓不到我的家人,拖得时间久了,他们也许就有一线生机,有可能会挖洞逃出去,你总不能封死整座山。”
韩文殊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随即展颜一笑,朗然承诺:“好,你将所有坦白,并且交代清楚你家人的身份情况,我即刻便命人撤兵。”
少年的防备稍稍放下,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叙道:“我叫小多,与家人都是住在西域的秦人,这些年战火不断,我们一家在西域备受歧视,实在生活不下去,便避难来到中原,沿途遇上一伙骗子,将我们所有盘缠都骗走了,无奈之下,一家人只能靠我偷盗为生,我们从西域一路偷到了长安,没想到这里的官兵与我们之前遇上的大不相同,怎么甩都甩不掉,最后一路逃进了你们这里,但我只是躲进了粮仓,并没有杀人!”
韩文殊见他语气强硬坚决,不像是在骗人,不禁讶然问道:“这么多起偷盗案,都是你一人所为?”
小多一脸傲然,“当然,我师承西域三盗,自诩在偷盗上,大秦还没人能赢过我。”
“你偷了这么多,那换到的钱呢?”
听到韩文殊的问话,他的眉头一下拧紧,嘀咕道:“我只偷大官富商,要是偷到金银珠宝,我就卖了钱,饱餐一顿,然后将剩下的钱送给其他穷人,到了长安,稀有珍贵的宝贝有人查,不好卖,我就只能偷些小玩意,但没想到惊动了那么多官兵……”
韩文殊轻笑一声,“所以你干脆来盗我军粮?”
小多冷哼道:“民以食为天,我偷那些金银珠宝也不过是为了换钱充饥,我家人都快饿死了,看见有粮,我当然偷粮了。”
韩文殊显然不信,她眯着眼问道:“我驻扎在此的士兵虽然不多,但编制在内也有五百人,你只要每日偷得一点,我的人根本不会发现,可你却每次下手都偷走十中之一,你有多少家人,要偷走我一大半的军粮?”
小多两眼神色发飘,紧紧咬住下唇。
韩文殊见他缄口不言,猜测这应当是他的底线,许是问不出什么了,便命人将他带下去,嘱咐看守的士兵,好生照顾,不要动刑,并命人再到那处山洞好好搜捕。
韩文殊坐回案前,正端起茶杯,想要润润喉咙时,一个金属落地的声音吸引到她的注意,有个士兵在收拾那些金银时,不小心将一制鎏金笔掉落在地,声音清脆,一下便开裂断成两节。那士兵赶忙将其捡起,却惊讶地大叫:“将军,这笔里有张纸条!”
正要出帐的小多停下脚步,朝这边望来,韩文殊接过那支笔,只见断裂的笔杆只有薄薄的一层鎏金,里面完全空心,难怪一摔就断,她将里面卷着的纸条取出,小心翼翼地展开。然而她却一头雾水,这纸条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但却并非是篆字,而是异文。
这纸条上面的字,分明是西域文字。
韩文殊将那纸条攥在手里,朝一旁士兵道:“你们都出去,把他留下。”
“你看得懂么?”韩文殊将纸条展在小多眼前。
小多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摇头道:“这不是匈奴的文字。”
“那是什么?”
“应该是匈奴以南的羌族。”小多斩钉截铁。
“羌族……”韩文殊歪过头,陷入沉思。
这个纸条到底是谁的?看样子应该是与外族的通信。嬴珩登基这么多年,别的多还好说,只有一点,就是多疑。朝廷严令禁止,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与外族人接触。嬴珩对此向来是严惩不贷,整个大秦都是谈虎色变,西北的边境城市还好,物资交流必不可少,但是在长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支鎏金笔你是从哪偷来的?”韩文殊正色问道。
“不记得。”他直截了当道,但见韩文殊脸色愈发阴沉,似要动怒,忙又讪讪找补道:“我偷过那么多,又是遍地下手,哪记得住……”
韩文殊将那纸条收到怀中,眼底神色却让人捉摸不透。
☆、心软(一)
寒风瑟瑟,更漏声声,稀疏的星光映照着寂静的子夜,偌大的宣室殿,烛光显得异常孤零。
“皇上。”陈顺小心翼翼地试探,“已经三更天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嬴珩一动不动,仍是一手把握着书卷,一手转动那串碧绿的翡翠珠子。
陈顺有些发愁,他看着嬴珩近来愈见消瘦的背影,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劝道:“皇上,这样看书毁眼睛呐……”
过了一会,陈顺本以为嬴珩又是什么都没听进去,正左右为难之时,却见他突然将手中书卷放下,音色略有些疲惫道:“去龙泉。”
龙泉位于宣室殿以东,是一处专供天子洗浴用的浴池,里面分大池和小池,建造师最初的设计意图可能是为了方便皇帝享乐,所以特设了一座大池,以供天子与后宫嫔妃共同享用。却不成想,在建成伊始便遭到了先帝冷落,到了嬴珩这一任皇帝,更是连妃嫔都没有,后宫无人,大池便也就荒落了。
以往嬴珩都是晚膳后,为了安神才来小泡片刻,这么晚还是头一次,龙泉的宫人接到皇上要来的消息,一个个都是手忙脚乱,好在龙泉的小池并不大,全宫人动手,倒是在嬴珩御驾驾临前准备好了。
几个宫人看到陈顺的眼色,便都请安退了出去,嬴珩沐浴时,向来不喜旁人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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