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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与梦(新版) --望天 第三部 by:之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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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座上做着一个穿着一身唐装的中年男子,旁边则是和自己一样穿着旗袍的美妇,看到杜惜进门,满脸都露着喜悦,但瞥见我的那一刻,眼中又都微微流露出一点诧异。
“父亲,母亲,这是我的朋友”显然,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那厮也是一副想当高兴的样子,只是没聊上几句,便把我给亮了出来,拉着我的手,他介绍道:“明若,这是家父,还有家母。”
“伯父,伯母好。”我微微颔首致意,却抓住视线的死角微微瞪了身旁人一眼——死猪头,回头再找你算帐!
那厮似乎早就料到,朝我微微吐舌,算是回应。
作者: 水遥风 2006…9…16 21:33 回复此发言
10 回复:【ZT】《还我与梦(新版)》……《望天》第三部 by:之之
我虽胸闷,却也不能当着老人家面前发威,转过头已是全副武装的无害笑容:“这次来的突然,没能准备什么薄礼……”
“明小姐不用这么客气,难得儿子带朋友回来,我这做母亲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没待我说完,一道柔美的声音却已经插了进来,循声望去,开口的是杜惜的母亲,然而口上那么说,脸上却没露出半点高兴的样子。
我嘴上挂着淡笑,不置可否。揣测人心这事太累,而且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别人的心又岂是那么容易顺着你意,那么容易摆布?看着一身古装打扮的女佣递上的青瓷杯,心不禁又感觉闷的紧。
“张嫂,你去给明小姐安排房间,记得通知厨房多添一份宵夜。”不知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多久,杜母揉了揉眉心,抬头一边吩咐张嫂,一边对我含笑道:“时间不早了,明小姐跟着我儿子坐了那么久的车子,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小若,”我正欲应声,杜惜却突然张口提议:“父亲和我正要对弈一局,你上次不是怀疑我的棋力吗,今天要不要亲眼验证一下?”
死猪头,人家累都累死了,哪有兴趣看?!我胸中一怒——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看吗?
“好啊。”我略略点头,在心底里打个哈欠,跟着那一老一少进了书房。
没想到那猪头平日斯斯文文的柔弱样子,下起棋来到真是有板有眼,我坐在正中,看着前面正厮杀得痛快淋漓的两人,不由联想到了棋魂里面佐为和名人的那场,唉……应该提醒那猪头换件衣服的,穿西装太刹风景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没到关子,我的眼皮就开始越来越重,顺带着哈欠一个连着一个,以至于猪头老爹突然转头问我“这局棋你怎么看?”的时候,我想也没想便回了一句“凉拌。”
“小若!”直到猪头惊叫一声,我才如梦方醒,看着老爹一脸青紫,我才发觉自己刚才的确是太失态了,马上振作精神打量残局——
“中央的白棋已经死了,不过左下角的形势也不容乐观,”亏得猪头还在我面前炫耀他的棋艺,如今被他老爹杀到如此地步,岂止不乐观,根本就是惨不忍睹!“眼下白棋虽然还有上边一半的活路,不过这一局的胜负却已经定了。”
“既然明小姐也会下棋,时间还早,不嫌弃的话也请和老夫切磋一场?”
“父亲,您不要为难小若……”没想到那老爹突然发难,杜惜也被吓了一跳,马上打圆场:“不如给我一个机会扳一局?”
“是啊是啊,我围棋根本不行的,我顶多下下五子棋和黑白棋。”我也马上摇手,就差举白旗了——这一对父子性格南辕北辙,会记仇这点到颇为相像,人家不就是在他下棋的时候打了个哈欠么?
猪头的功力已经那么高了,都被摆得那么平了,我那点水平上去不是笑掉人家大牙?
“请吧。”不顾我的示弱,那老爹已经清好棋盘摆手到。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摸子下来,他依旧执黑,我则代替猪头,执白子。
开头总是一成不变……只是食指指触到那圆润光洁的棋子的时候,心却颤动了一下,脑中的记忆慢慢复苏,突破临界口的时候,我重重地把子放到了棋盘上,四行八列,小飞。
子澈,求求你,教我,教我如何赢了那人!
那人抬起头看着我,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小若,你不要闹了,——那人拉开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又重新安在座位上坐好
论棋艺,国手从来都是谢及悦,我从来没能在棋盘上赢过他一次。而纵使谢及悦……也从来没赢过皇上一局。
可那人说,说只要我赢过他,他就会放了允文。
座椅对面就是比人还高的镜子,镜中的人一身白色的丝袍,腰中则束着一根艳红的腰带,可丝袍再白,也白不过脸上的苍白,腰带再红,也红不若颈上的淤红……醒目到扎眼,到刺骨……
几个月前的自己会一口气砸光所有能砸的东西,而如今的自己,却沦落到连自欺欺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子澈悲哀地看着我,却再也没有说话。
“来,朕让你五子,你赢了朕,朕就放了林允文,若输了,仍是老规矩,自罚三杯。”
我点头,手中子还没有落下,泪水却已在棋盘上化开。
再笨的赌徒都不会参加这种还没开局便早已注定胜负的赌局,我却连傻瓜都要不如……
不能放弃,更不敢放弃,这是允文唯一的希望,也是允文唯一的活路。
只是这种无尽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喝下那掺了药的罚酒,我的意识慢慢模糊,全身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弓起身承受那越来越深入的侵犯,我闭上眼睛,把最后一滴泪水吞进了腹中。
“小若!”听到猪头惊奇的叫声,我回过神,望向眼前的棋局,记忆中那不可一世的黑子,此时却已是兵败如山倒……白子的攻势犀利而又稳健,黑子纵是倾力一博,却仍撑不到终盘便已尽死。
“没想到明小姐的棋艺那么好。”老爹望着残局,由衷地感叹道:“老夫认输了。”
我赢了?
何曾几时明若的棋艺竟高到如此境界?
是的,我赢了。
可是……现在却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小女子体力力单体薄,经此大战更是耗尽元神,”我起身冲着他们一辑:“今日就此别过,诸位晚安”
半夜里不知为何下起了雨;雨水沥沥的下着;打着窗外的芭蕉叶;分外的凄惨。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些时候了;依旧无法入梦;我干脆起身;坐到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一股气饮尽;总算感觉肠子稍微暖了一点。
任何人能有幸在这漫着古香的卧房里小住一宿都应该感到高兴吧?我打量着绣着彩凤的床帐和荷塘月色的屏风;心中却怎么也欢快不起来。这古宅处处透着令人窒息的味道;在这里;种种不堪的往事就如同撒了催化剂般一桩接着一桩涌上心头;若不是碍着猪头的面子,我就是淋着雨也一溜烟逃他个人不见影,只是……一道惊雷劈过,思绪也跟着一断,在回神的时候我用力敲了敲脑袋,自己是怎么了?人家过生日欢欢喜喜的,我怎么尽挑写凄惨的事情来想?
所幸明天就可以离开了,最后,我又这么告诉自己。
作者: 水遥风 2006…9…16 21:3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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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晃若惊梦
入春后,离国迎来了雨季,整整十天,安临城内阴雨连绵,连一向勤快的小贩也变得懒惰起来,晌午十分,整个集市人影稀疏,更听不到往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可也正是此时,原本无人的官道上却是人头窜动,穿着蓑衣的农妇也好,打着伞的妙龄女子也好,坐在轿子里,偶尔拂起帘子往外张望的的富家千金也好,这些阶级不同,平日喜好不同,家庭背景亦不同的人,此时却无不例外地聚在了安临最有名的酒楼——逸仙楼的门前。从二楼望去,各色的雨伞花轿竞相斗艳,到为这萧瑟的雨天平添了几分亮色。
“看来凤阳美玉的名声还真是不小。”三楼雅阁中,月袍男子眺望楼下 ,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嘲讽:“真不知那些女子若知道那人底细,又会是何等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月袍男子的身后传来了一声隐约的叹息,或许也只有这时,你才会发觉这雅阁中,其实还有一个人。虽然只着了一身青袍,却毫不影响那清俊的容颜,朱唇丹目,第一眼瞧上去便已是赏心悦目,再多看两眼,怕是连眼珠子斗移不开了。只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眉宇间却挂着一丝忧愁,虽淡,却好似永远都无法抹去。
“阿持,你信命么?”见那人许久不说话,月袍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他面前,拂起那人的下颚道:“昔日同台的名魁,一个脱胎换骨成了凤凰,一个却被下令囚禁于安临城的别苑内,连原先的名字都不能留着。”
“那人以前同台的时候就比阿持出色,如今此番光景,说是天意,不竟也算是人意吧。”迎着身前男子如炬的目光,青衣男子却只是淡然一笑:“虽然阿持和他并无深交,但也为他高兴。”
……月袍男子正欲开口,却听到楼下传来阵阵惊呼,两人不用想,便知道,今天的贵客,终于到了。
先探出帘子的是一只手,但只是这一只手,便已经足够让在场众人遐想联翩。白皙的手指隐隐中透着如玉的光泽,那骨节,更是每一寸都如同经过上好工匠雕琢过一般,即使再苛刻的鉴定师,都无法挑出半点的瑕疵。而说那只手已是让人惊叹不已的话,那当这只手的主人拂起帘子从轿中走出的时候,此时的周围,已经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精致的五官已经不是工匠所能雕琢,那眨眼间如宝光流转的星眸也已非人间之物,一眼倾城,不过如此。
“你们在这里候着。”阴郁的天气此时也再不能挡住那如雪的容颜,只是那双摄人心芒的眼眸,根本视周围的惊叹声如无物,一下轿便直直地往逸仙楼步去,身后的两个仆役则打着油伞一路小跑地跟着。
知道那抹身影步入楼中许久,周围的人群,才渐渐有了动静。
“老天,我这回便是死,也甘心了。”不知何时,一女子抚心大叹一声。
“去去去,哪轮得到你,我上回在相国寺上香的时候,便已死了十次八次了。”
“唉,你还好意思说,一个姑娘家,整月整月地守在相国寺,也不害臊。”
“去去去,若你不是把相国寺当家住,又怎知人家天天在相国寺?”
“人家也不是有心欺骗佛主,可除了公子每月都会去相国寺祭亲,人家实在打听不出他行踪了么。”
“哼,你以为公子像你那么闲?人家的师傅可是天下第一才子叶大人呢,而且此次皇后大丧期满,凌霄殿重开科考,公子可忙着呢。”
“就是,我爹说了,叶大人此次力保公子,而公子又是相国公的独子……这状元公肯定是逃不了了。”
“你没听说么,张家小姐一月前已经到寺阁吃斋念经,说是要为公子祈福到揭榜那天呢!”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晚了?不行,我今个儿就和娘说,咱们可不能落在人家后头!”
“恩。”
众女子的谈论声不绝于耳,开始还因为怕被候立在门外的周府仆役听到而可以压低了声音,之后发觉那些人居然连眉毛都不抬一下,便越来越胆大了起来。可他们哪里知道,比起凤阳城中的大风大浪,此刻的这些,不过是自家小池中的涟漪而已,哪入得了那些早已耳朵生茧的仆役耳里。
作者: 水遥风 2006…9…16 21:3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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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比起楼外的热闹,楼中的气氛,就只能用冷清来形容。迎接来人的正是刚才的青衣男子,虽然容貌上差了一截,但站在来人身前,却也不算逊色:“王爷不愿见你,有什么事,便对阿持说吧。”
“正好,霂莜此次也并非找他。”优美细薄的嘴唇拂过一声清冷的叹息,梦幻的双眸抬起,被成为周霂莜的男子开口道:“我是来找你的!”
“我?”黑琉璃般的眼睛望向自己的时候,较以前多了几分沉稳,多了几分干练,也多了几分傲气,不,即使不看那双眼睛,青衣男子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人的改变。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早已不是那个承欢膝下,任人宰割的戏子。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或许已经变成了那些人的同类……那些谈笑中便能决定人生死的人……
戏子才疏命贱,偏偏看人却最准。
四年前自己便预见那人终会不幸,如今世事轮回,不知黄泉路上,那人是否会愿意看到此时此刻的凤莜?
“是的,周霂莜此番特地来找你,只想求一件事。”
“你说。”
“霂莜想听红楼梦,”提到往事,来人的神情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金玉良缘以后的戏。”
周霂莜说完,便反客为主地步到了客席,拂袍坐定,由着身边的贴身厮役奉茶,捶背,好似自家府上般淡定。
反倒是出来迎客的青衣男子仍旧杵在一边,狭长的丹凤眼微怔,似乎是讶异来人突然提出的要求,当然……也只是片刻的迟疑而已。阿持不留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总是在命中出现,互相之间却又没说过一句话的凤阳之璧。
副相国公的独子,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合该是被天公眷顾着的宠儿,那玉琢般俊俏的容颜和顷长秀丽的身形总是凤阳最老到的裁缝下针的时候也不由多出几缕惶恐,生怕做出的织物配不上那端丽的身姿,染出的颜色配不上那如雪的容颜。单是眼前这幅半敛着眼帘嗑茶的姿态,都能让这冷清的茶楼,散发出不同以往的神韵来。
只是……那又如何呢?这人并不开心,看着这样的周霂莜,想着他提出的这个要求,阿持不禁有些怀疑——这三年来眼前的男子是否开心过?
过去的痛已经是深入骨髓,但逃开的人,难道就不会学会遗忘么?
“好。”轻合着一缕叹息,阿持点头,却是答应了:“只是这出,却怕是班门弄斧……”
“我带了琴师,你认识的。说来你俩也算老相识了。”周霂莜拍了拍手,便有个老迈的琴师提着二胡步了进来。
“奴才见过两位公子。”伏在地上的琴师声音有些沙哑,走路的时候脚也有些不稳当,岁月的无情仿佛在这桑老的身形上充分的体现了出来,只有那依旧纤长的十指,护卫着一个乐者最后的矜持。
“莫爷?!”待那琴师抬头,阿持不由的愣住了,凝视着四年未见的恩师,还没来得及去想,眼角却已经酸了。
地上的老迈身躯一震,转眼却又伏低了身子:“公子……认错人了吧。”
老乐师的话并不大声,却让已作势要上前搀扶的身躯僵硬了下来,那双手在空中停留了许久,但最终,还是被老乐师逼开了。
接受现实的青衣男子禁不住退了两步,四目相触,却又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了然。转身望向闲坐客席的始作俑者,却发觉那双不可方物的眼眸此时也只见游离。
是啊……
大家,都回不到当年了。
“你怎么会找到他的?”不知过了多久,青衣男子终于出声,打破了这片窒息的寂静。
“你该不是忘了我的出身?”客席的男子悠然一笑,却没有半点温度:“要找以前的同行,还是很容易的。”
“凤莜你……”
“请小心措辞,那个凤莜早就死了,和一个叫启枫的一起死在漠北的行宫里,你该不会是忘了吧?”放下手中的青瓷杯,周霂莜向一旁的乐师拂手道:“可以开始了。”
乐师一个躬身后便回到了座位,之后,悠扬的丝竹声渐渐在屋中漫开,再漫开。
自己有多久没有练过嗓子了?合着熟悉的调子,许多往事都被勾了起来,有幸福但只是刹那,但那注定的悲伤,确是一生一世。
作者: 水遥风 2006…9…16 21:3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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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久没唱了,出口的第一个音显然是失了水准,但脑中的印象却是越来越清晰,此时的唱段自己只听那人过一遍,但过耳不忘得天赋让自己记下了,记下了那个人唱时的容姿,明明是聒噪得不行又成天嬉笑打闹的孩子,唱起这段确是字字心酸句句血泪……而谁又能想到,原本那么活泼的一个人,没到一年,便被活生生逼死了呢?
世人都以为红楼梦会造就一段佳话,才子佳人,终成眷属。更有甚者,为了求得后半段戏,不惜抛出100万两黄金的彩头。可惜原唱的班子早就寻不得见……也曾有壮着胆子自编下去的戏班,可惜还没唱罢便被赶来的官兵活生生地拖出去杖毙。日复一日,这绝世的名曲,终究还是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叹息和遗憾的对象……
殊不知这下半段,是否真有人能听完,或者……敢听完?
谁知道宝玉娶亲的那刻便是黛玉咽气的那时,大观园十二金钗,众多姐妹千金,可怜那个时候的萧湘馆中,黛玉伤心吐血,身边却只有紫鹃一个丫头……
脑中的画像越发的明晰,合着乐师的调子,阿持清了清嗓子,仿着那善良丫头声声低泣——她刚刚端药给病榻上的黛玉,却被硬生生地给推掉了。
“与姑娘情如手足常厮守,这模样叫我紫鹃怎不愁。
端药给你推开手,水米未曾入咽喉。
镜子里只见你容颜瘦,枕头边只觉你泪湿透。
姑娘啊,想你眼中能有多少泪。怎禁得冬流到春夏流到秋。”
“哐当——”
“……”清脆的撞击声让原本流畅的曲调一下子断了下来,阿持抬头望向座前的男子,却见原先沉静的容颜此时一片惨然,一双纤手抚着心口,玉杯也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洒了一地香茗。
“没事,你继续唱。”感受到阿持投来的视线,周霂莜咬牙重新振作了身子。却不料接下黛玉的回答却更是决绝——
“你好心好意我全知,你曾经劝过我多少次。
怎奈是一身病骨已难支,满腔愤怨非药治。
只落得路远山高家难归,地老天荒人待死。”
“天荒地老人待死,天荒地老人待死……”
口中一舔,吐出来的时候,周霂莜看到了触目惊心的鲜红。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耳边似乎传来了仆役找着急的惊叫,周霂莜却什么也听不真切什么也看不真切,脑中浮现的全是凤阳宫中那一日比一日消瘦的身影,还有那人独处时眼角拂不去的泣泪……
然后,周霂莜平静了下来,推开了赶来搀扶自己的仆役,回到了座位坐定:
“唱下去。”
之后周霂莜一直都很平静,很平静地听到黛玉死前没有说完的“恨”
还有宝玉 “生不能临别话几句,死不能扶一扶七尺棺”的惋惜。
“我要走了。”一曲唱罢,以是明月高照,可周霂莜的脸色,却比那月色还要清冷:“你若还有什么话,就趁现在说吧。”
“他不是林黛玉。”
“他自然不是林黛玉……林黛玉死前,还有紫鹃陪着。”说罢,周霂莜便起身拱手告别。
“他病得不轻。”待人走后,门帘的那边,却多出一个倾长的身影。
“王爷?”阿持一惊:“您……全听见了?”
“我一寸芳心谁共鸣,七条琴弦谁知音。” 男子但笑不语,却徐徐步到窗前,浅吟起记忆深处的独白:“我只为惜惺惺怜同命,不教你陷落污泥遭蹂躏。
且收拾起桃李魂,自筑香坟葬落英。
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一年三百六十天,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艳能几时,
一朝飘泊难寻觅。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这葬花的唱词,您还记得。”四年了,那人居然一字都不差。
“本座有时候想,自己当时如果收了他,或许对他反而更好些。”
“王爷您同情他么?”
“……”夜风掩住了风冥之那低沉的叹息,冷月高照,只留满屋萧瑟:
“本座只是觉得,这样的结果怎么也不适合他来担下。”
同样的月色,也照在无人的荒郊,只是此时,这里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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