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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臣风雷引by流水潺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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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撇嘴,起身要走。
“我救了你,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救我?原来整件事和他雷将军是一点干系也没有,他是在发扬古道热肠的高风亮节了。我皮笑肉不笑地道:“将军要我怎样?”
他眨眨眼睛:“以身相许如何?”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微微一笑,正想答话,不料手腕一紧,被拉倒在他身上,那已有些熟悉的双唇又印了上来。不同于第一次,这一回更加炽烈,更加深沉,也更加郑重,仿佛带着些宣告的意味。而他灵活的舌终于撬开我的唇,开始了更深一步的探索……唇与唇的相依,舌与舌的纠缠,息息相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唇,而我却早已瘫倒在他怀里,只剩下喘气的份儿。才想破口大骂,一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娇媚宛如呻吟,被吓了一跳。这人嘴上的本事的确高超,改天倒要向他取取经。
雷霆远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红潮,声音微微沙哑,却带着让人着迷的磁性:“我是认真的,别回答得这么草率。”
他看我的眼神有一种特别的东西,让我的心突的跳漏了一下。隐隐觉得,好像这一次的确有几分真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在心头飘过,全身一震,慌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夜风吹在脸上,柔柔的,吹不散心中的热意。雷霆远的声音也象夜风一样柔和:“跟我去大漠吧。”
我本来已经要陶醉在他的声音里了,这时却不由一怔:“什么?”
“边关传来的消息,罕南人又大举进犯,这次号称二十万铁骑。据我的线报,他们还暗中联络了周边小国策应。明天一早我就要到东南驻地去筹备军马,一个月后出征。”
“这么快?”我吃了一惊,随即想到,“是永王?”
雷霆远点点头:“他现在有些焦头烂额,怕我趁机落井下石,要早早支走了我。”
“塞外有什么?风?沙?还是累累的白骨?”对战场的认知大都从诗书上来的,没有什么好印象。
“有一样东西你一定喜欢。”
“什么?”我问,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他笑笑,慢慢吐出两个字:“自由。”
自由?我一呆,记忆里好象有什么一直深埋的东西就要破土而出,痒痒的撩拨着心弦。他深深地看着我,似乎要看到我心底去。“你再好好想想,等我回京赴命的时候再回答我。”
我垂下眼帘,心中有些黯然,“自由”这两个字离我是那么的遥远。我就像天上飞的风筝,无论多高、多远,总有一根线在拉着,挣不脱,甩不掉,放不开。不过,的确不必急于回答,心里留个念想总是好的,没事的时候想想,好像就能看见些光亮。
“对了。”他又象想起了什么,一抹忧色一掠而过,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一起商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切记。”
我觉得好笑,何时我竟和他这么亲密了,我自己的事情自会处理,以前不用依靠别人,以后也不用。只是,看着他毫不避讳的关切神情,一阵暖意悄悄涌上来。这夜,似乎暖了许多。
我不得不为永王的神机妙算感叹,在他调换好赈银的第二天,便有人从京城风尘仆仆的赶来宣读皇帝的圣旨。当然,圣旨内不会明说怀疑银子被调了包,只说我离京多日,皇上十分挂念,又念我病体初愈,不宜过渡操劳,召我速速回京,赈灾一事改由赶来的户部员外郎钱文毅经办。对这位钱大人,我多少有些了解,为人小心谨慎,办事一丝不苟,足以担当重任,银子交给他我是放心的。当即接了旨,将一应事宜交割明白,便即动身回京。
想来我离开后的第一件事,钱大人便要检查银子的真伪,我也不担心,只是庆幸永王时机拿捏得准,办事神速。回去的时候只有我和木言两人,自由了许多,圣旨上虽然说“速速”回京,但我明知道无事,也就乐得自在,一路上游山玩水,十分惬意。这是我为官以来第一次自行出京,少了许多双注视的眼睛,少了许多羁绊,就好像脱笼的鸟儿,连心也飞得高高的,从没这样自由欢畅过。偶然想起雷霆远所说的大漠的“自由”,不禁悠然神往。走走游游,第五天的中午才到了京城,随即进宫面圣。
皇帝见了我,仍是亲热异常,拉着我的手给我看他新得来的两只蛐蛐儿,我把路上收集的小玩艺给他看,他摸摸这个,动动那个,爱不释手。正说的高兴,门外当值的太监来报,说是张丞相在宫外求见。皇帝一听,顿时蹙起了眉头,挥着手:“不见,不见!”
我有些奇怪,虽然知道皇帝向来讨厌张老儿罗嗦,但念在他是三朝老臣的份儿上,总是留着几分面子的,不知为何今日如此强硬,难道是老儿得罪了他?
“皇上,张丞相特地进宫,想来是有什么国家大事,皇上还是见见他的好。”
皇帝不耐烦的道:“这老儿罗嗦得很,朕不要见他。哼哼,他有什么大事?只怕还是为他那个宝贝门生来的。”
张老儿的“宝贝门生”,莫非是叶嘉颖?我心里一震,不动声色的试探:“张丞相难道是为了哪个门生向皇上求官来的?他不是向来自夸大公无私么?”
“不是求官。”皇帝抬起手臂,又长叹一声甩下,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爱卿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有人,哎,就是那个新科状元,补了翰林院编修的什么叶、叶……”
我接口道:“是叶嘉颖。”
“对,就是他。他好好的翰林院不呆,上了一道奏表,密告王叔谋反,你说,这不是没有的事么?” 我吃了一惊,怎么也想不到把这事上报给皇上的竟是叶嘉颖,那些御史们都做什么去了!
皇帝随即神秘兮兮的冲我一笑:“爱卿,你可知道朕这次为什么召你回来?”
“微臣不知。”
“就是这个叶嘉颖,他居然说赈银是假的,是被永王吞没了。你想,银子若是假的,你不就是失职的罪名?”
我赶忙跪倒在地:“皇上明察,微臣护送赈引出京,每时每刻都小心看护,吃饭睡觉也不敢离开半步,臣敢担保,每一锭银子都是真的,绝对错不了。”
皇帝哈哈大笑,双手扶起了我:“爱卿放心,朕已经查明白了,银子还在,与你无关,更与王叔无关,那个叶嘉颖纯属诬告,朕已经让刑部治他的罪了,也算为你出了口气。”
我口中称谢,心里却是一阵慌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都不知道!随即想到,我不知道,雷霆远却是知道的,更知道我的心思,可那晚他却只字未提!很快的,一股火气冲上我的头顶,但心念一转,又冷静下来。雷霆远和我非亲非故,难道还要他一切为我考虑不成?我实在怪不着人家。他那夜离开前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想来也是指这事了。
皇帝又叹了口气:“就是张老头难缠,每日都要到这里来说情,真是让人不胜其扰。”我趁机道:“微臣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已经心满意足了,什么出不出气的,也不放在心上。皇上若是嫌烦,不妨就依了张丞相,从轻发落便是。”
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就知道,满朝文武,还是你最为朕着想。只是这事还牵连到王叔,王叔若说定要治罪,朕也不好说什么。”
我暗暗叹息,知道这是实话。永王苦心策划不成,只怕这顿火全要发在叶嘉颖身上,重则斩首,便是轻了,只怕也要革职流放,永不复用。我比什么都清楚,这对满怀抱负的叶嘉颖来说,简直比被杀还要难受,可是要从永王手中不着痕迹的把他出脱出来,那比虎口拔牙还要艰难。
一时彷徨无计,又陪着皇帝说了几句闲话,便借故告退。除了宫门,只见张丞相还在那里守着不愿离开。我明知道这时过去绝对得不到好气,但关心叶嘉颖的处境,还是上前问道:“张丞相,我刚听皇上说起,不知叶大人怎么样了?”
果然,张老儿只以为我是存心奚落,冷冷的道:“黎大人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嘉颖有今日,还不是拜你和永王所赐!哼哼,天道不灭,神明有知,是非黑白,总有昭雪的一天!”说罢,一甩袖子忿忿走到一旁。
我也不理他的诅骂,反复萦绕在心里的只有那一句“嘉颖有今日,还不是拜你和永王所赐”。不禁暗问自己,难道真是我害了他?
从皇宫出来,我立即去见永王,一则复命,二则探探虚实。到了那里却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据说是永王身体不适,不便相见。这一仗永王惨败,只怕气得不轻,叶嘉颖的处境想必更要危险了。一时彷徨无计,只得先行回府,路过闹市区的时候,只见一处楼台张灯结彩,前面竖着大大的招牌,却是京城里近来很有名气的一家戏班上了新戏。恍然间想起,很久以前,我也曾经在这里登过台,我的名字也曾大大的写在这招牌之上,如今物是人非,当年的伙伴也不知哪里去了。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渐渐成形,我想到营救叶嘉颖的法子了,虽然有些冒险,但现在形势危急,我实在顾不得许多。
精心筹备了一下午,到了晚间,我又一次去见永王。二度到访,永王还算卖我的面子,终于肯现身一见。我连忙堆起笑容,露出标准的谄媚嘴脸,快步上前:“王爷,下官回来了,下官本来想王爷的吩咐,下官就是累吐了血也要办得妥妥当当的,不辜负王爷的期望,可是这是皇上的旨意,下官不敢不尊。”
永王点点头:“不关你的事。”
我见他脸色十分阴沉,心头多少也有几分害怕。永王的手段我很清楚,倘若被他知道是我在暗地捣鬼,只怕我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可是心情不好?”
永王冷冷地看我一眼,不作回答。
我硬着头皮道:“下官都听皇上说了,有人诬告王爷意图谋反,这真真是一派胡言!朝廷上下,谁不知道王爷忠心为国,从来没有二心?这人真是让猪油蒙了心了,还好咱们皇上圣明,没听他胡说八道,还治了他的罪。依我看,这样的人就该把他满门抄斩,碎尸万段!”
我说得义愤填膺,永王却仍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你来就是为说这个?”
“不是。”我陪着一脸的笑,“下官只是想王爷遭人诬陷,心里想必不舒服,所以特地准备了些小玩意给王爷顺顺气。”
“不必了。”
“这也是下官对王爷的一片忠爱之心,下官巴巴的想了一下午,才费尽心思想了个这么特别的玩意,保证王爷一定喜欢,还请王爷务必赏个脸。”
永王看了我半晌,突然笑了笑:“怪不得皇上喜欢你,你倒真是善解人意呀。”
“下官只是对心里敬爱的人,格外留心罢了。”
“只怕不是祸心吧。”
“不敢,不敢,王爷说笑了。”我陪着笑,一路引着永王出了王府,来到事先安排好的一家酒楼之中。楼上楼下,都已经被我包了。撇下永王,我急忙赶到后面改装,虽然有不少人帮着,还是很费了些时间,出去时,永王已经不耐烦的要走了。
“王爷。”我站在他面前,冲他微笑。
“你是……”永王怔怔地看着我,神情有些迷茫,眼中没有我熟悉的惊艳,却带着几分难解的复杂情绪,好象我的模样勾起了他什么被遗忘的过往。但是不容我去深里探究,很快他便恢复了向来的冷厉,“这便是你说的‘特别’的玩意?”
“由下官亲自上台为王爷唱曲解闷,难道还不够特别?”不错,我现在上了厚厚的妆,身上也改作鲜艳的戏服,曾经有人赞我“艳如三春桃李,翩若照水惊鸿”。我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装扮,尤其是在永王面前,总觉得他那双眼睛象是别有用心,现在却顾不得了——只有先吸引永王坐下来,我接下来的计划才能进行。
很成功,我能感到永王牢牢追逐我的视线,不仅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我,只不过他的格外让人不敢忽视罢了,那种深沉的、探索的目光。一曲歌舞完毕,我笑着坐到他身边。
“黎大人倒是色艺双绝,本王今日大开眼界。”话里有淡淡的嘲讽意味,我只作没听出来,笑道:“不成了,都忘的差不多,倒叫王爷见笑。下官这只不过是个引子,接下来才请了京城里的名角,请王爷观瞧。”
不错,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这一出叫《金环记》,讲的是皇后与人私通,被人告发,皇帝昏庸,听信皇后花言巧语,反将告密之人治罪,皇后正在为那人求情。
我一边看戏,一边偷偷观望永王的神情,忽然指着台上道:“王爷,您看这皇后也当真奇怪,不将那告密的人杀了,居然还为他求情。”
永王冷冷的道:“你懂什么?她这是幺买人心。那皇帝虽然相信了她,别人心里总是有怀疑的。若是杀人灭口,倒显得做贼心虚,不如放了人,一来显示胸襟宽大,二来也消了众人疑心。”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直直地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故作不觉,拍手笑道:“妙啊,妙啊,这样一来,便没人会怀疑她了,真是好计。”
我不知道我的旁敲侧击是否对永王起了作用,至少我是期望能够起些作用。第二天一早我就着人到刑部大牢打探消息,然而等了一天,也没听到任何回音。我暗暗焦急,心想莫非永王没有中计?否则的话放过叶嘉颖实在对他利多于害,他没有理由不马上施行。
到了晚间,我实在沉不住气,亲自去了趟刑部大牢。夜影里,只见那牢门黑洞洞、阴森森,宛如怪兽的巨口,一张嘴便要把人生吞进去,不觉机灵灵打了个冷颤,人若是进去,哪还有活着出来的道理! 正在迟疑要不要进去探访,忽听身后有人道:“黎大人。”
我一惊,不知道谁会在此时此地找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人站在对面,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顶四人抬的青呢小轿。轿我认得,人也熟悉;永王的人,永王的轿。为什么永王的人会来这里找我?我心头剧震,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王爷请你到府中一叙。”暗暗一叹,告诉自己该来的躲不了,迈步上了轿子。
见到永王的时候,他正在写字。有人说由字可以观人,永王的字也跟他的人一样,钢硬、冷峭,宛如一把出鞘的剑,散发出奇寒的霸气。
“来看看我的字如何?”
我陪笑凑上前:“好字,王爷写的当然是好字。只是好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您知道我不识字的。”
永王点点头:“我倒忘了。不过黎大人,你虽然不识字,戏却当真演得很好,尤其昨天的一场戏,当真精彩极了。”
“多谢王爷夸奖,只要能为王爷解解闷就好。”
永王冷笑道:“何止解闷,简直让我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我竟不知道,到处求贤选能,原来在我身边就有一位高人,我却从来没有发觉,当真瞎了眼!”他说着抬手托起我的下巴,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发出啧啧赞叹之声:“芙蓉如面柳如眉,果然称得上倾国倾城,更难得的是,又聪明又会做戏。只可惜,戏做多了,难免是要穿帮的!”
最后一句话音突然抬高,永王眼中杀气毕现,长袍下飞起一脚,正中我的胸口! 早在跟随皇帝围猎的时候,我就知道永王的力道有多强,身手有多敏捷,双手能拉开百石强弓,还能驯服脾气暴烈的野马。我被他这一脚直直的踢飞出去,在墙壁上狠狠一撞,这才落了地。我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可一用力,胸口顿时有如万道刀割一般,口一张,一股血箭喷射而出。
“王爷,下官、下官犯了什么错?”忍住不停翻滚上来的血气,我问,心里还存着侥幸的希望。
永王几步上前,纠住我的头发,将我半身提了起来,紧接着抬起手来,反反正正打了我四记耳光,随即又将我扔在地上。
“犯了什么错,你心里不是最明白?”如果眼光也能杀人的话,只怕我已经被永王杀死过一百次了。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怒!“你好,很好。我一直不明白,我的苦心经营怎么会败得如此莫名其妙?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竟然把一只狐狸当成了猪!”
这个比喻很好笑,我想笑的,可是一笑就忍不住要咳出血来,双颊火辣辣的痛,嘴角也破了。“王爷说的什么,我,下官都不明白。”
“不明白?好,我就让你明白。”他蹲下身子,阴霾中蕴藏着火山的眸子紧紧的锁住我的脸,“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有了破绽,因为我本来想吓唬一只胆小怕事的猪,却没想到在这只假扮猪的狐狸面前露了破绽,于是这可恶的小狐狸看穿了我的用意,我暗渡陈仓,他便来个釜底抽薪,断了我的后路,让我只好把银子调换回来。小狐狸很狡猾,他把自己掩饰的很好,我虽然吃了他的亏,却始终想不到是他。可惜,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哦?不知他犯了什么错误。”我虚弱的问,倒是真的很想知道。
“他犯了兵家之大忌,轻敌、冒进。一个人胜了的次数太多,就很容易把别人当成傻子,而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再加上有件事让他失去了冷静的头脑,他情急之下便开始铤而走险了。”说到这里,永王摇摇头,“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唱这一出戏。我看那出《金环记》的时候,猛然间就打了一个寒噤,一切实在是太巧了、太巧了,巧得让人怀疑不是天意,而是人为!偏生你又那么心急,怕我不够明白,还用言语点醒我,你叫我怎能不生疑?”
我在心里暗暗叹气,我终于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了。永王分析的很对,连连侥幸成功让我轻敌了,而,叶嘉颖又偏偏是我的死穴。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我笑笑:“想不到王爷对兵法也有研究,实在令人佩服。”永王不理我,又接着道:“那时候我忽然心里一阵恐惧,难道在我身边的不是一个只会讨好人的小丑,而是比我见到的任何人都精明厉害的角色么?我还不敢肯定,也不愿相信,于是我又回来想了一夜,想起很多很多事,本来认为很平常的事我竟突然发现出许多疑点来。然后我又找来惊风,我才知道,原来你并没有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而是私自去瞧过赈银了。一只胆小怕事的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心里又确定了几分。于是今天我命人暗暗的跟着你,瞧着你在刑部大牢前徘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凝视着我,轻声问:“你知道我明白这一切以后,心里是怎么想的么?我很生气,很生气。” 这两句他是在我耳边说的,很轻,很慢,却让人打心眼里涌起一阵寒意。
“知道计划失败的时候,我只是生姓叶的和那个暗中跟我斗的人的气,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我却更想生自己的气。我居然败给了一个小丑,我居然让他骗了我这么久!”
他越说越气,突然站起来朝着我的背部踢了几脚。“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我被他踢得半晌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才道:“王爷要杀我泄愤?王爷就没想过,倘若王府里莫名其妙死了个大学士,不会招来麻烦?”
永王冷笑:“本王杀人,还会笨拙到着了痕迹不成?”
我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请王爷杀了我吧。只要王爷别后悔。”站是站不起来了,只要一动,全身就火辣辣的疼,骨头好像都被拆散了,我索性就趴在地上,一副死活随人的模样。被杀了也好,人这么活着,真的好累。
可永王是多疑的:“你什么意思?”
我笑笑:“王爷认定了是我破坏了你的计划,难道就没想过,但凭我一人之力,怎能将事情办周全?”
“你有同党?什么人?”
我轻轻侧过身子,让自己的样子看来好一些,悠然笑道:“什么人自然是不能告诉王爷的,不过这人本事不小,又知道我和王爷的事,我若死了,他自有办法把这事象赈银一案一样捅到皇上面前。皇上虽然信任王爷,可这左一桩案子,右一桩案子,都围着王爷打转,王爷再做什么,只怕便要缚手缚脚了。”
永王冷箭一般的眸子狠狠的盯着我,似乎要穿透我的心。可是到了这时候,我退无可退,只好把一颗心横到底。这已是我唯一的生路了。过了半晌,永王忽然笑了起来,很危险的笑起来:“我不杀你,可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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