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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魔求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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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怪道又是这般可熟,分明是两位拜见的声音。他猛的一惊,暗念道:“怀中之人要救,山下恶斗的人,也要接应……”
他低头又复凝照了怀中气若游丝的陶玉兰一眼,立时运指在她胸前一比,猿臂伸缩间,已连点了她胸前的几处要穴,将血止住。
胸前血肉模糊,被虎爪伤得不轻。
他凄然一声长啸,任由得她搂紧他的脖子,纵步如飞,辨了下方向,纵下小峰,越过九曲书院。宛如一头盘空大鸟,朝堡中广场中飞去。
眨眼之间,他已来到斗场。
古承修白发萧萧,一旁负手傲笑,正意兴遄飞的看十几个长白高手围攻少林双僧、刘银龙、柳锦虹、狂道朱纯飞与玉凤等七人。
人还在十丈外,柳剑雄运目细视,惟独不见父亲与师伯妙清,对方高手之中,还少了铁背苍龙古桧。
柳剑雄登时心中狂惊,暗骂了古桧一声“该死”,在他的臆断中,师伯与父亲,必定又是被古桧诓进九曲别府之中去了。
他想着古承修祖孙二人的阴毒,不由气往上撞,再看清古承修那阵得意至极的神色,不由怒哼了一声,一声清叱,人已飘至古承修身前三丈,右手揽抱陶玉兰,左手一式“手挥五弦”。
“噗通”一声,陶玉兰不及跃避,登时栽倒尘埃。
他怒哼了一声,反手连挥了两下,“噗通”连声,长白派高手相继栽倒六七个。
他一脚踏着古承修,向斗场中狂怒的暴喝一声:“住手!”
喝声一落,双方均停止了恶斗,愕然的看着柳剑雄。
他一身殷红,怀中又抱着一个衣屈不整,青丝散披的人,远看之下,难辨男女。
玉凤乍见柳剑雄一身是血,不由芳心欲碎,她不知三弟伤得怎样了,脱口一声尖叫,两个起落,有如一只小鸟,向柳剑雄飞扑面去。
柳剑雄余怒未熄,玉凤扑来,他仍气咻咻的,朗目透威,逼视着一众长白高手。心神不属,只淡淡的叫了声二哥。
这一声“二哥”,冷语冰人,冷得有若跌入万年冰窖之中。
玉凤俏目含怨,将他怀中的人看了微顷,不由咬了下银牙,怒瞪了柳剑雄一眼,返身朝场外奔去,几个腾身,已隐没在屋角之外了。
狂道弄得一头玄雾,疾的纵向柳剑雄。
恰当此时,柳剑雄想是怒气稍息,冷哼了一声,狂喝道:“古作义,你要不要留古承修的命?要留,快去叫古桧将家父及我师伯引出九曲别府,否则?别怪小爷心狠,先废了他,再将古家堡扫穴犁庭。”
玉凤的离去,他根本未注意到,非是他不理会她,只缘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
柳剑雄话一落,朱纯飞已一步落到他面前,将他怀中的人看清,不由顿足失声道:“罢了!罢了!我朱纯飞命苦,眼看那块金字招牌又得砸了。”
话落,狂道翩然转身,拔步蹑着玉凤纵去。
柳剑雄不知狂道所指何意,一时间似未回过意来,冲着狂道的背影叫道:“大哥,你说什……”
“么”字未出口,古作义已冷笑了一声,将他的话岔断道:“姓柳的,我祖父是万乘之尊的一派宗帅,你敢这样不敬他老人家?”
柳剑雄哈哈一声豪笑,接说道:“武林人物,讲究的是敬老尊贤,但也有个限度,敬的忠厚长者,尊的是有信义的豪雄。长白派也算得是关外的一大门派,令祖以掌门之尊,行事出尔反尔,未能昭信天下,未能昭信天下,见信于柳某,你教在下如何个尊法?神道代魔令关乎武林劫运,你知道我的意思,只好暂时委屈令祖一下。”
古作义冷哼一声道:“你把他老人家扶起来,古某立刻去叫我桧弟将你父亲放掉。”
柳剑雄加上一句,道:“还有,那面令符顺便交给我师伯携回。”
古作义冷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柳剑雄一眼,转身疾步走去。
几句话的工夫,刘银龙、少林双僧与柳锦虹均来到柳剑雄身边,几人略为颔首示礼,柳剑雄向柳锦虹一使眼色,柳锦虹将古承修提了起来,将他扶坐在地下。
柳剑雄向师叔刘银龙问了阵沿途情形,果不其然,沿途之中,曾遭长白派高手迭袭,这些人之中,以一阳道人最为凶狠,刘银龙一怒之下,一招“七巧连环”,将他的佛尘削成了杆棒,并顺势印了他一掌,总算是这家伙识趣,飞逃逸去。
几人一上古家堡,根本未经打斗,古承修已在堡前迎候武当三杰,一叠连声的申言要将剑盟今符交武当三杰携回。
柳彤本是血性汉子,见古承修低声下气,有若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也就未提出什么话说,柳彤随护师兄,跟古桧前往九曲别府请宝。
古承修其实早先真为柳剑雄旷古绝今的武学骇住,要古桧领柳剑雄请剑盟令符乃出自本心,谁知古桧怨愤难泄,一下子就将柳剑雄困在九曲别府之中。
他满以为柳剑雄必被困在洞府之中,纵或侥幸逃出了石室,也必定难逃蟒吻。
是以当他走报古承修,古承修闻讯之后,亦惊亦喜,惊的是武当三杰已临山下,喜的是能将这个身负盖世绝学的年轻人除去。他急得苍须乱抖,不知将何以应付武当三杰。
古桧心怀叵测,他露了个奸笑,向祖父献计,待得武当派的人临山,来一着欲擒故纵,优礼接待武当三杰,只须将妙清与柳彤诳入九曲别府,与柳剑雄囚在一起,然后石室中放上一把毒烟,三人一准难逃。余人就不足为患。
古承修心被说动,告诉地点点头,旋即率长白派十余高手,亲至堡外,高迎高接。
他仍一派宗师,武当三杰皆是出身名门,见古承修既以礼相迎,也就执晚辈之礼,忍下了满腹怨恨,坠入古桧的算计之中。
古桧将妙清、柳彤诓入九曲别府的手法,几与诓柳剑雄之法如出一辙,古桧才将二人诓进洞内,暗号一传,古承修已发动长白派十余高手,围攻双僧、狂道等人。
谁知几人命不该绝,柳剑雄已脱了困。
并强就是刘银龙才将沿途之事一说,妙清已捧定剑盟令符,由柳彤护着走来。
柳彤怒形于色,雄风慑人的先狠瞪了坐在地下,转着一双骨碌眼的古承修一眼,恨声说道:“雄儿,将他的穴道解了,为父有话问他!”
柳剑雄此时已将陶玉兰放了下来,陶三姑早已闻讯赶来,母女相见,陶三姑正哭得死去活来。
柳彤与妙清才一现身,柳剑雄急趋前几步赶去请安。此刻,既心悬两位拜兄的离去,又焦急陶玉兰的安危,幸喜父亲脱险,师伯请回令尊,略为心定。一听父亲吩咐下来,立时应了一声,走到古承修身前,左手运指连点三下,古承修吁了口闷气。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柳剑雄退立柳彤身侧,垂手侍立。
古承修张目环扫,不见古桧与古作义两人,先抱拳一拱道:‘柳大侠,老朽两个孙儿为何不跟大侠出来?”
柳彤恨得将牙怒咬,沉声徐徐的道:“今天柳彤才真是开了眼啦!好一个称雄关外的长白派,竟连掌门之尊,行事也出尔反尔,也太阴狠了点……”
他略停了一下,又向古承修瞪了一眼,古承修老脸窘的像个紫萝卜,将头低了下去。
柳彤又接下去道:“幸我师兄弟命不该绝,柳彤早已有备,接了他一掌,并反手劈了他一招,他此刻已震伤内腑,伤得不轻了。”
柳彤此刻功力已非一般高手可比,挟怨一招狠劈。已出了全力,怎不要将古桧劈伤。
古承修听了又是一声沉叹,不由有点气馁,双眼失神的看了柳彤一眼,说道:“如今贵派之令符已然到手,柳大侠如果别无邮示,就请便吧!”
长白派今天丢尽了人,古承修乃一派之尊,当着手下高手,被人踏在脚下,再厚颜,也不愿再与柳彤搭讪下去,只好下逐客令,暂解窘态。
柳彤哪知这些,心中不由气得一阵翻滚,总算他心性仁厚,只怒哼了一声,未发作,稍顿了一下,气稍平复,沉声道:“柳某言尽于此,但望古前辈安处关外,不要再入关生事,则中原幸甚!”
长白派十余高手不由齐哼了一声,一个个怒目相向,柳剑雄朗目射光,朝每人脸上扫了一下,这些人不由齐打了个寒噤。
妙清见事已了,不愿再生事端,令符到手,目的已达,怕再待下去,如再生变故,岂不前功尽弃,登时朝柳彤一使眼色,再又朝古承修立掌打了个问讯,说道:“承老前辈毁弃前嫌,赐还令符,宏恩大德,妙清没齿难忘,晚辈回武当之后,必面禀家师,敬申谢忱,惟盼贵我两派,往此以后,重修旧好,共为武林苍生造福,妙清言尽于此,请从此别。”
他躬身施了一礼,展令一摇,几人相视一下,柳彤以双手朝古承修一拱,随在师兄身后,拔步而行。
父命难违,柳剑雄知道此番护宝入关任务更形艰巨,连二哥离去都不敢轻言去追,此刻看着陶三姑怀中抱定,于自己有活命之恩的陶玉兰,不由己的侧头望去,滴下了一颗英雄泪。
他方一提脚,一声凄绝人寰的“弟弟”,钻入几人心坎深处,妙清不由驻足朝陶三姑看去,皱了下眉头,又回头向师侄看了一眼,不由低叹了一声。
柳剑雄与陶玉兰这件事,妙清与柳彤几人,早已知之甚详,如今乍见陶玉兰周身血迹斑斑,以妙清的江湖经历论断,陶玉兰力竭声嘶的断肠惨呼,他已听出来是一个人在垂死前一刻的断肠惨呼!他也是跳出七情六欲之外的人,但他非常爱护师侄,不愿他在心灵深处留下一丝憾事,登时低声道:“雄儿,陶姑娘……”
他忍住了下面的话,不好再说出来,但柳剑雄是极端聪明之人,已知师伯之意,立时转头向父亲看去。
柳彤点了下头,唉的叹了声。
柳剑雄悲怆失神的低着头,朝三丈外一棵古松下的陶氏母女走去。
想是陶三姑已早知爱女心中的隐秘,对柳剑雄的朝这面走来,心中喜丝丝的替爱女暗自欣慰。
她知道爱女被虎爪伤及心脉,已无生还之望,她是女人,深知女人的心理,但愿爱女能含笑死去,但这种死去,只有一途可寻,那就是死在心爱人怀中。
柳剑雄走近她,她凄然失声的叫了声:“柳大侠……”
下面的话噎着再也无法说出来,抬头凝泪望了柳剑雄一眼。
恰在此时,陶玉兰猛的鼓起仅有的一丝力劲,两臂一张,自陶三姑怀内挣了几下,作势欲扑向柳剑雄。
众目睽睽之下,这种儿女私情,柳剑雄几度欲伸手去接陶玉兰,但顾及自己的身分及名望,势不能对着长白派的人及自己两位徒孙之面,表露此儿女情怀之事。
他犹豫了俄顷,心怀耿耿,难作取舍,不由己的凝目含泪,向身后之人望去。
身后,静得悄如沉夜,落针可闻,长白派的一些高手,本是正在扶伤救人,乱得一团糟,此时却一个个宛如泥塑木雕,瞠目睇视着松下三人,敢情也为这副悲绝人安的画面所动。
柳剑雄又将视线横越数尺,两位徒孙正合十垂目,呢呢低念,有若是在替陶玉兰诵经祈祷,一侧的师伯不也是正在立掌默祷。
柳彤朝他点了下头,他霍地转身,两只猿臂猛伸,疾叫了声:“姊姊……”但姊姊二字甫出口,顿觉当着如许高人,究有未便,倏又改口接说,“陶……陶姑娘……”
“娘”字甫落,他已语不成声,朝陶玉兰扑去。
陶玉兰奋起生命余光余劲,两臂环向柳剑雄的脖颈。柳剑雄也凄泪失声,一把将她抱入怀内。
陶三姑虽然哭得柔肠寸断,但此刻反而静了下来,涕泪滂沦,看着这双苦命儿女。
柳剑雄天生情种,想着陶玉兰对自己有活命之恩,自己竟然没有报答她,此刻反而累得她这等下场,不由心中暗责自己,枉为侠义,念头才起,不由失声狂叫了声:“苍天!”
这一声凄惨惨的悲呼,动人心魄,场中之人,莫不为之动容。
陶玉兰骤然在那张死灰惨白的斑斑血脸上,展露了一个似哭实喜的惨笑,断断续续的说道:“弟弟……咦……姊姊……死在你……的怀中……死而……无……”
不知是天怨!抑或是无恨?无憾?谁也解不透她话意所指,永远给人留下了一个难以猜透的谜,就此隐然含笑,撒手长逝。
天边抹上了一阵轻愁,晚霞已不如往日绮丽。也许是晚秋寒意萧瑟,昏暗的落日余晖照着古道上的七道人影。
秋风悲啸,晚景凄冷,伴着几人落寞的心。
古家堡的惊、险、情伤,换来了这面足以掀动武林浩劫的剑盟令符——神道伏魔令。
几人并未意得志满,均为陶玉兰这份隽永的深情所动,带上丝丝轻愁。
柳剑雄心情分外的显得沉重。一方面为陶玉兰的死惹得他感到人生乏味,再又是二哥无言的离去,不知又会闹出多少情海风波来。
尽管他对陶玉兰的死缠,多少有点厌恶,但她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如今又害她为自己命丧虎爪之下,多少有点愧对伊人,不由感伤莫名,愁如浓雾锁心,难以释怀,一路之上,闷沉沉的。
柳剑雄神威震九州,妙清得他护宝,强梁小丑均不敢稍作觊觎,避之犹恐不及,兼且古家堡一战,震惊关外,长白派丧了胆,一帆顺风,就入了关。
入关之后,少林双僧禀过小师叔祖,有事他往,辞别几人,分手而去。
双僧一走,剩下之人,不是武当,便份属父子,几人徜徉过京,顺道南下天津,探看华氏双雄而去。
一路之上,柳剑雄留心察看两位拜见有无留下记号。失望地自下古家堡后,再未看出两位拜见的一点蛛丝马迹来。
不几天,五人来到杨柳青华家。娇客临门,华氏双雄大大的热闹了一番,柳氏父子见到了北方的不少成名人物。
名震南北的两位武林盟主相见,互为对方的英爽风仪吸住,真叫相见恨晚。
华氏双雄强将武当三杰留了五天,五天之中,北方武林之中,慕名来拜竭柳彤的人,不绝如缕,华家堡真是门庭若市,户限为穿。几天中,妙清一再受华荣坚请,即席展开这面惊动武林的“剑盟神道伏魔令”,让天下群雄瞻仰。
连华氏母女都出来一看奇宝。
母女二人,乍见柳氏兄弟,真个暗惊,不但一般俊美,风华酷肖,如不是从二人身后的兵刃去分辨,真还不易分出来谁是娇客。
五日易过,临行之时,华老夫人强将柳锦虹留下盘玩些时,柳锦虹含笑诺许。
柳剑雄心中有若失去了几许魂魄,表面上仍是仪朗风华,不失大侠气度,受无数的北方成名人物景仰,私底下落落寡欢,感慨莫名。
不日来到开封,他突然肃容向柳彤禀道:“爹!少林寺得而复失的禅经,不知有无头绪,雄儿想上嵩山谒掌门一行。”
柳彤有点沉吟,不敢贸然答应下来,他知道师门至宝关系太大,万一再有差错,罪责非轻,他不答爱子的话,只转头朝师兄妙清望去。
妙清轻点了下头,心想:“凭自己武当三杰,短短的数日程途,且又在武当派势力的地界,不愁再会出岔。”
柳彤见师兄点了头,便低嘱道:“如果禅经有了消息,捎个信来,我与你师伯叔均可助你一臂。”
柳剑雄唯唯应命,拜别三杰,向登封而去。
心魂摇摇,若有所失,行来也就分外的缓慢,从登封爬上少宝峰,常人行来须两日,他并未例外,一如一般凡夫俗子,爬了两天。
他没精打采的来到下院,稍作勾留,就向少林寺走去。
他嘱咐下院,不可惊动掌门。是以他笔直的走进少林寺后院。知客僧见了忙拜伏地下,替这位小祖师请过安,转身如飞的向寺内奔去。
柳剑雄没有心情拦阻,任由得知客僧去禀报掌门,他也提步缓缓的朝后院走去。
穿过了几桂芬梅尊的庭院,不少寺僧伏地跪接。
他仅望着他们,脸上无一丝表情的摇摇手,好生那些僧侣均伏地不动,不敢仰视,未看清他的神色。
越院穿廊,少时来在精院,他脚未跨进掌门精院,觉智上人已率着五老迎了出来。
柳剑雄疾的肃容,当道向掌门拜了下去。
觉智上人连忙率着五老合十拜了下去,一面口中替师叔请安。
终究他辈分略高,虽是拜谒掌门,但行礼之后,一挺腰也就站了起来。
一眼瞥见六老白眉萧萧,仍自排跪地上,觉智上人身后的五老还在报名请安,他不由心中一阵不安,登时双手虚空一抬,将六老抬扶起来。
六老肃身一站,他方看清监院五老之中,列上一位他最早见过的。雷音寺方丈觉愚上人。
原来少林五老本是觉筠、觉慧、觉空、觉非、觉钧五位监院。觉钧长老关外护宝殉职之后,少林掌门觉智上人就将师弟觉愚上人请来,递补觉钧上人的缺,又复凑成了五老之数。
柳剑雄一脸仆仆风尘神色。看得觉智上人慈眉愁皱了一下,心中暗念了声佛,心念道:“我佛慈悲。师门失宝已有端倪,看师叔情伤之色,愿佛祖默佑,化去师叙情孽才好。”
他略一沉思,柳剑雄已然看清觉智上人的心意,不由露出一个苦笑。
觉智上人贸然觉察,几人还当道站在精院门口,立时双掌合十,慈颜绽笑,躬身一拜道:“觉智候师叔移驾云室。”
柳剑雄双手一拱,道了声清,立时一步跨到觉智上人左侧,又向五老微颔了下首。
觉智上人也不再让,双双领前进入精舍。
六老将柳剑雄迎人精舍,叙利落坐,略为寒暄,柳剑雄随将自离师门之后,半载行脚,择精撷简,说了个概要。
六位长老,听武当至宝夺了回来,齐皆额手称庆,但才爽然舒眉,觉智上人又沉神低叹,合掌念了声佛。
柳剑雄聪明绝世,察神观色,已知掌门叹意所指,登时双手一拱,离座一躬道:“敢请登门见示,师门至宝有无下落?”
觉智上人白眉一阵轩动,肃容道:“托师叔福,佛祖有灵,几位师弟近几日先后返寺,觉非师弟已探出师门至宝落在南岳一带,但实在地点,又不能猛然决定,觉智与五位师弟策商之下,正感为难。不想师叔驾返,真是佛祖有灵了!”
柳剑雄剑眉双挑,惊噫了一声,不信的道:“什么?大乘寺会暗中夺去本门重宝?”
觉智上人双眉凝神,合目微忖,稍顷之间,慈目陡开,说道:“大乘寺乃本门旁支,同属三惮宗,虽与本门久不通音论道,但南岳一脉,自阿弥尊者主持寺务已还,内修寺政,外积禅功,力谋在武林间争一席之地,觉智不敢妄测尊者有夺经之心,此事还需师叔慧谋卓裁。”
柳剑雄稍作沉思,缓缓说道:“本寺先祖,达摩尊者在九载面壁之中,参悟的经文不在少数,但少数又流入各大丛林弹院之中,南岳既是本门务支,于情于理,南岳难免也有不少经文,但在武学方面,较为渊博者,除了易筋经及大乘禅经之外,又全在本门经楼之中,前承掌门赐告,易筋经可能落入五台,大乘禅经风闻落入大乘寺。如果大乘禅经真个在南岳,阿弥尊者为欲振兴南岳,得陇望蜀,难免会起贪念……”
略顿,又续说道:“不过,尊者乃有道高僧,当此欲谋脱颖而出之时。必先职本门,藉为奥摇,方才谋外伸之策,必无挂夺本门至宝,先断后援之理。再则是南岳此刻羽毛未丰,纵虽有所作为,也不致会下此绝情。由此推之,本门所失的大罗金刚宝录,似不可能为大乘寺夺去。”
觉智上人虽是智慧浩瀚如海,但这种无头公案,确属费人神思。他是一派之长,此时此地,不能摇头算事,略为沉思,不忙先答掌门之话,转头向觉非上人微笑道:“请上人将南岳之行的概要,为柳剑雄一道。”
觉非上人合十顶礼,说道:“弟子奉掌门谕令,三月之前,南下三湘,去传谕觉愚师弟返师门供职,顺道欲一探南岳。不想未到朱亭,碰上位不修禅德的醉弥陀,年岁看来似在弟子之上,捧着一只大葫芦,一路之上,不疾不徐的紧蹑着弟子……”
柳剑雄两眼含惊,剑眉斜挑,岔说道:“是不是一位少了一只右耳……”
“耳”字才出,觉非上人振袖而起,诧然失态,白眉一掀,疾说道:“师叔怎知……”
猛觉自己失态,不由老脸一红的坐了下去。
柳剑雄淡笑拱手道:“那位老人家,是阿弥尊者的师叔,亦是我灵真师伯祖的至友,柳剑雄有幸在十二岁上拜识过,还蒙他老人家惠赐了几手绝学。是以识得,听说此老终日捧壶沉醉,岁已过百,难得神智一清。”
他话一落,觉智上人接口道:“他老人家,还在世上,仍未圆寂?”
觉筠上人沉思了一阵,说道:“那不正是醉弥陀持静法师?”
柳剑雄点了下头。
觉非上人以手加额,“噢”了一声道:“我当时怎会记不起是他老人家来呢?言下大觉愧懊之极。
觉智上人,见师弟窘极,不由解嘲的说道:“师弟,别说你没见过他老人家,便是为兄,如果今天不是师叔提说,怎又会想到五十年前隐迹的高人还朗然健在?”
几人相视一笑,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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