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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克苏鲁神话ⅱ-恐怖人间 作者:[美] 斯蒂芬·金 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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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以,先生。”
“今天下午?”
“如果你愿意的话,先生。你想去哪儿?”
“就想去乡下看看。”
他似乎有点儿不相信。“你是来旅游的,是吗,先生?”
“我想是吧,可以这么说。”
“我马上就可以和你走。”
从他擦手时流露出来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生意。5分钟后,他已经准备就绪了——穿着一件大约是二十年代的、样式过时的皮夹克,开着一辆也是那个时期的车子。前灯随着引擎的振动而不断地晃来晃去。
“去哪儿?”
“随便。往北走——往蒙默斯方向。”
我蜷缩在后座上,看着雨,明显地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意。但10分钟后,车里暖和了,景色也好看了。尽管已经现代化了,并且还下着十月的毛毛雨,但阿斯克山谷还是非常美。田野的绿色即便是和弗吉尼亚相比依然还是很吸引人的。树林和马臣描述的一样,神秘而阴暗,如画的风景看上去几乎都不像是真的了,倒像是阿舍·杜兰德的一幅浪漫主义风景画。群山坐落在北部和东北部,很难透过阴沉的雨雾看到它们;“白人”和“黑海豹的长篇故事”里那些荒凉的风景很真切地映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司机埃文斯先生很得体地保持沉默,好让我充分地体会那些风景。
我问他是否曾见过马臣,但直到我把那个名字拼给他听之后,他才弄清了我说的是谁。在我看来,马臣似乎完全被他的故乡遗忘了。
“你研究他,是吗,先生?”
他用的是“研究”这个词,就好像那是某种遥不可及的、拘泥于仪式的活动。我承认说是;其实,我是稍稍言过其实地说,我想写一本关于马臣的书。这让他来了兴致;不管他对死去的作家是什么态度,他对活生生的作家还是充满了敬重。我告诉他,马臣的几个故事都是以我们前方的那些荒山为背景写的,我还随口说道:
“我真正想了解的是,他用在他的故事里的那些传说都是他从哪儿收集到的。我可以肯定那些都不是他随便编出来的。你知道这附近有谁可能会知道那些事吗——比如说,牧师?”
“不,不。牧师根本不会知道那些传说。”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那些传说是彻头彻尾的异教徒的勾当似的。
“你能想出谁可能会知道吗?”
“让我想想看。有一个上校,你要是能博得他的欢心的话。他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那个上校。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就会白费口舌。”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那个上校的事——他是不是一个研究古文物的人;但埃文斯的话始终是模棱两可。我把话题转到了风景上,在回梅林科特的路上,我源源不断地收获着新的信息。按照埃文斯先生的建议,我们往北一直开到了拉格伦才折向西,回程的时候,黑山是在我们的右手边,比起从梅林科特的绿色低地那边望过去的样子,此时离我们更近的它显得愈发荒凉和险恶。我在庞蒂浦下了车,买了一本介绍梅林科特的古罗马遗迹的书,还有一本吉拉尔杜斯·坎布伦瑟斯的旧书,他是威尔士的历史学家和地理学家,和罗杰·培根是同时代的人。
埃文斯先生的车费出奇地公道,我和他约定,等天气一转好,便包他一天的车。回到饭店后,我喝着一种叫做格洛格的烈性酒——用棕色朗姆酒、热水、柠檬汁和糖调成的,翻着伦敦的报纸,同时谨慎地打听着那个上校的事。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那些威尔士人对陌生人都不太热情,但我在电话簿上找到了他。莱昂内尔·厄克特上校,利索维斯街,梅林科特。随后,借着酒劲壮胆,我走进了冰冷的电话亭,拨了他的号码。一个女人用几乎让人听不懂的威尔士口音说,上校没在家,然后又说他可能在,她要去看看。
等了好久之后,一个刺耳的、英国上层阶级特有的声音在电话里叫着:“喂,你是睡?”我报上姓名,但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对不起,我从不接受访谈。”我赶快解释说,我是一个文学教授,不是记者。
“噢,文学。哪方面的文学?”
“目前,我的兴趣在地方传说上。有人说你知道好多这类的传说。”
“噢,他们这么说,啊?对,我想我知道一些。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的?”
我把名字重复了一遍,并且提到了弗吉尼亚大学和我的主要著作。电话线那头传来了从喉咙里发出的怪声,就好像他正在吃他自己的胡子,却发现它难以下咽似的。终于,他说道:
“听我说……也许你今天晚些时候可以过来,9点怎么样?咱们可以喝一杯,聊聊。”
我谢过了他,走回休息室,那里的火不错,我又叫了一杯酒。在听了埃文斯先生关于那个上校的警告后,我觉得我值得庆贺一下。只有一件事令我不安。我始终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人,他感兴趣的是什么类型的传说。我只能估计他可能是当地的一个古董商。
8点半,在吃了一顿丰盛但无趣的晚餐——小羊排、煮土豆,还有某种不知道名字的青菜——之后,我出发去上校家了,我已经向前台服务员问了路,他还显出了很好奇的样子。天依然下着雨,还刮着风,但我的寒意已经被酒驱散了。
上校的家在城外一个陡峭的半山坡上。车道上全是泥泞的水坑,铁门也生了锈。当我按响门铃时,10条狗立刻狂吠起来,有个人走过来,在门里呵斥着狗。一个胖胖的威尔士妇女开了门,拍着一条低吼着、流着垂涎的杜宾犬,让我经过一群吠叫不止的狗——我注意到有几条身上有疤痕,耳朵也被撕坏了——走进了一间灯光昏暗的图书室,里面都是煤烟味。我不知道我希望见到的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是一个高大的英国人,有一张被太阳晒黑的脸和一些硬胡茬——但他显然还是令我有点吃惊。一个弯着身子的小矮个儿——在一次骑马时出现的意外把他的右髋摔坏了——他深色的皮肤表明他是一个混血,往回缩的下巴使他看上去有点像爬行动物。初次见面,他给人的印象绝对令人讨厌。他的眼睛很亮,充满智慧,但多疑。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可能会引发相当多的不满的人。他和我握握手,让我坐下。我坐在靠近火的地方。一团烟随即涌了出来,把我呛了一下。
“该扫烟囱了,”他说。“坐那张椅子吧。”过了一会儿,有什么东西顺着烟囱掉了下来,还带来了好多烟,在火还没把它烧得面目全非之前,我觉得我看出那是一只猫的骨架。我估摸——后来证明很正确——厄克特上校很少有访客,所以也很少用到图书室。
“我的哪本书使你印象不错?”他问。
“我……哦……说实话,我只是通过道听途说知道它们的。”
他冷淡地说:“跟大多数人一样。不过,知道你有兴趣就已经很让我高兴了。”听了这话,我轻松了一些。
这时,从他的头上看过去,我注意到一本书的书脊上有他的名字。书上满是灰尘,书名《Mu的神秘之事》那几个鲜红色的字显得很醒目。我赶忙又接着说道:
“当然,我对Mu了解得不多。我记得读过一本思朋斯写的书……”
“完全是假充内行!”厄克特打断了我,我觉得他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有点发红。
“还有,”我接着说,“罗伯特·格雷夫斯有一些奇怪的理论是关于威尔士和威尔士人的……”
“逝去的以色列部落!我从未听到过如此幼稚和牵强的观点!任何人都能告诉你那是胡说八道。此外,我最终证明威尔士人是消失的Mu的陆地上的幸存者。我有证据能证明。你肯定听说过一些。”
“没有我希望的那么多,”我说,我想不出自己陷入了什么处境。
这时,他止住话头,让我来一杯威士忌,我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要么借口还有其它事离开这儿,要么就坚持到底。雨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帮我下了决心。我要坚持到底。
他倒酒的时候说道,“我觉得我能猜到你正在想什么。为什么是Mu而不是亚特兰蒂斯?”
“真的,为什么,”我困惑地说。我当时甚至都不知道Mu据传说是在太平洋上的。
“其实,20年前,当我首次开始我的发现过程时,我就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了。当那些主要遗迹都在南威尔士和普罗维登斯的时候,为什么是Mu呢?”
“普罗维登斯?哪个普罗维登斯?”
“罗德岛的那个。我已经证实它是Mu的幸存者的宗教中心。
“遗迹。比如说,这个。“他递给我一大块绿石头,石头很沉,一只手几乎都拿不住。虽然我了解一些地理知识,但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石头。石头上有一些图形和题铭,除了有一次在巴西丛林里的一个神殿里见过类似的东西,我从未在别处见过那样的图形和题铭。题铭是用一种弯曲的字符写的,不像皮特曼的速记码;在字符中间的一个脸应该是一个魔鬼的面具,或一个蛇神,或一个海妖。我看着那个脸时,又有了和我第一次看到伏伊尼赫手稿时同样的感觉——那种“不好”的感觉。我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厄克特指着那个“海妖。”
“Mu人的象征。雅姆比。这块石头是他们的颜色。这是了解他们的来历的一条途径——那种颜色的水。”
我茫然地看着他。“怎么能看出来?”
“当他们摧毁一个地方时,他们喜欢留下水坑——小湖,如果可能的话。你总是能看出来,因为它们和普通的水坑稍有不同。”
他转身向书架走去,取下一本价格昂贵的艺术图书,书名叫做《废墟的乐趣》。他翻开书,指着一张图片。是一张彩色图片。
“看这儿——黎巴嫩的西顿。同样的绿色的水。再看这儿:锡兰的阿努拉达普拉——同样的绿和蓝。腐烂和死亡的颜色。两个地方都被他们摧毁了。我还知道6处别的地方。”
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很好奇,很感动;也许是那块石头的作用吧。
“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犯了大家都犯的错误——认为他们和咱们一样。他们不一样。用人的标准来说,他们是无形的,看不见的。”
“看不见?”
“就像风和电。你要知道,他们是力,不是生命。他们甚至都无法像咱们一样清楚地分割开来。这在丘奇沃德的纳卡尔石牌上已经写明了。”
他继续说着,我不想把他说的都写出来。他说的许多内容留给我的印象无异于纯粹的胡说。但其中存在着一种疯狂的逻辑。他会从他的书架上抓起一本书,给我读上几段——大多数内容,在我看来,都很古怪。但他会接着再拿起一本人类学或古生物学的教科书,摘读一些似乎可以证实他的说法的内容。
简而言之,他告诉我的是这些内容:Mu的陆地在1200-2000年前位于南太平洋上。上面有两个种族,其中一个类似于现在的人,另一个是由厄克特所说的“来自星际的隐形人”组成的。他说,这些“隐形人”无疑是地球的外来者,他们的首领叫做“加坦诺索亚,”即神秘之神。他们有时会显形,就像石头上的妖怪那种样子——那代表的是“加坦诺索亚”的形象——但他们的自然状态是一种强力的“涡流。”从我们的角度讲,他们不是仁慈的种族,因为他们的本性和欲望都完全不同于我们。按纳卡尔石牌上的说法,人是他们创造的,但厄克特说,这点肯定是不对的,因为考古学证据显示,人已经进化了好几百万年。不管怎样,Mu上的人类是他们的奴隶,而且显然得到的是在我们看来难以置信的残暴虐待。劳埃格,或说星际生物,能够截肢而不致死,并以此警告反抗他们的人类。他们还能使他们的人类奴隶长出像癌一样的触角,也把这做为一种惩戒。纳卡尔石牌上的一幅画就画着一个人,从两个眼窝里长出了触角。
但厄克特关于Mu的学说有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特点。他告诉我说,劳埃格和人类有一点主要的区别。劳埃格完完全全地深陷于悲观之中。厄克特指出,我们很难想像出这意味着什么。人类靠各种不同的希望生存。我们知道我们得死。我们不知道我们从何处来,又将到何处去。我们知道我们会有意外,会生病。我们知道我们很少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如果我们得到了,我们就会驻足欣赏它。这些情况我们都了解,但我们依旧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乐天派,甚至还会用荒谬的、明显是无意义的信仰来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死后还有生命。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呢?”厄克特说,“虽然我很清楚地知道,没有一个教授是开明的,而且每个和我打交道的人都背叛了我。因为我觉得你也许是一个例外——你可能会理解我正在讲到的事实。可是,在我也得像其他人那样死去的时候,我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这些呢?可笑,对吧?但我们不是讲道理的生物。我们活着,表现出一种缺乏理智的乐观——一种条件反射似的动作,就像你的膝跳反射一样。这显然很愚蠢,但我们就靠它活着。”
我觉得自己被他的话打动了,尽管我确信他有点疯狂。他确实是一个有头脑的人。
他接着又说,劳埃格虽然比人类要强大无数倍,但也认为乐观在这个宇宙中是很可笑的。他们的思想是一致的,不像我们都是分割开来了。他们的意识、潜意识和超意识之间是没有区别的。所以他们始终能清楚地看待一切,不可能把思想从事实上移开,或产生遗忘。从精神上讲,与他们最相对等的就是19世纪那些有自杀倾向的、富于浪漫气息的人——充满忧郁,深信生活就是一口苦井,承认这就是每日生活的基础。厄克特否认佛教徒在他们的终极悲观中与劳埃格有相似性——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的那种涅槃的概念有一种专断性,等同于基督教的上帝,而是因为没有一个佛教徒真的生活在对他的悲观的持续冥想之中。他从思想上承认他的悲观,但并没有用他的神经和骨头去感知它。劳埃格是活在他们的悲观里的。
不幸的是——我发现在这点上我很难领悟厄克特说的是什么——地球在一个亚原子的层面上不适于这种悲观的存在。它是一颗年轻的行星。可以说,它的能量进程还处于上升阶段;这些进程是复杂的演变,因而会带有破坏力。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是,有那么多的富于浪漫气息的人年纪轻轻地就死掉了;地球不会容忍那些颠覆力量的存在。
这就是劳埃格奴役人类的传说。为什么强大的生物都需要奴隶呢?可以说,只是因为地球本身所具有的那种活跃的敌意。要抵消这种敌意,达到他们最简单的目的,他们就需要那些有乐观原则的生物存在。因此,他们故意将人创造成一种目光短浅的生物,没有能力持续地仔细思考与宇宙有关的那些显而易见的事实。
随后发生的事就很荒谬了。劳埃格持续不断地被他们在地球上的生命削弱。厄克特说文件没有显示劳埃格离开他们的家园——可能位于仙女座星系——的原因。他们渐渐变得失去了活力。他们的奴隶变成了现在的人。纳卡尔石牌和从Mu流传下来的其它文献就是这些人做的,而不是最初的“神灵”做的。地球对它的这些笨手笨脚的、乐观的孩子的进化提供了帮助,同时削弱了劳埃格的力量。但无论如何,这些远古的力量依然存在。他们退到了地下和海底,以便在岩石和暗礁中集中他们的力量,因为他们可以逆转石头正常的新陈代谢。这使他们能够紧紧地附着在地球上长达数千年。偶尔地,在他们积蓄了足够的能量之后,他们就会对人类的生活造成一次破坏,其结果就是整个城市的毁灭。有一次,就轮到了Mu的陆地,后来又是亚特兰蒂斯。当他们能够发现他们以前的那些奴隶的踪迹时,他们总是显得特别地恶毒。许多考古学上的不解之谜都与他们有关——南美洲、柬埔寨、缅甸、锡兰、北非,甚至意大利的那些巨大的废墟城市。据厄克特说,北美的那两个巨大的废墟城市,现已沉没在新奥尔良附近的沼泽地里的格拉登-依特扎,和曾经屹立在现在已成为大峡谷的裂缝的那片土地上的那座繁荣都市纳姆-厄杰斯特。厄克特说,大峡谷不是地球的腐蚀造成的,而是形成于“一场大火”之后的巨大的地下爆炸。他怀疑那就像西伯利亚的那次大爆炸,是由某种原子弹造成的。我问他为什么在大峡谷周边找不出爆炸的痕迹,厄克特给出了两点答案:其一,爆炸发生在很久以前,大部分痕迹都被大自然破坏了,其二,在任何没有偏见的观察者看来,大峡谷很明显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弹坑。
在这么谈了两个小时,又喝了好几杯他的好酒之后,我觉得我被弄糊涂了,以至于我完全忘了我想要问的问题的脉络。我说我得回去睡一觉,并且好好想想这一切,上校提出用他的车送我回去。在我爬进他的老劳斯莱斯的副座之后,我想起了一个问题。
“你说威尔士人是Mu的幸存者,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确信——我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劳埃格的奴隶的后代。”
“什么类型的证据?”
“所有类型。得再说一个小时才能说清楚。”
“能给我一些提示吗?”
“好吧。看看早上的报纸。告诉我给你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什么。”
“可是,我应该找的是什么呢?”
他觉得我拒绝“等着瞧”的态度很好笑。他应该知道老年人的耐心比小孩子还差。
“犯罪数据。”
“能多告诉我一点儿吗?”
“好吧。”此时我们已经把车停在了饭店外面,雨依然下得很大。此刻的夜晚,除了落雨的声音和排水沟里流淌的水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了。“你会发现,这个地区的犯罪率是英格兰其它地方的三倍。数字之高,使他们很少公布出来。谋杀,残害,强奸,每一种可能的性变态行为——这个地区在英伦三岛的数字是最高的。”
“可为什么呢?”
“我告诉过你。劳埃格有时会积蓄力量重现。”为了表明他想回去了,他探身过来替我开了车门。我还没走到饭店门口,他已经开车走了。
我问值班的管理员,可否借我一份当地的报纸看;他从他的小壁橱里拿了一份给我,告诉我不用还了。我走进了我冰冷的房间,脱掉衣服,爬上了床——床上有一个热水袋。然后我开始浏览报纸。乍一看,我没看到能支持厄克特的证据。大标题是当地造船厂的一次罢工,头条故事讲的是在当地的一次牛展上,裁判被控收受贿赂,还有一篇是介绍南波特的一个差点打破横穿英吉利海峡的游泳记录的女游泳运动员的。在中页上,编辑回答了关于周日礼拜的问题。看上去没有犯罪的内容。
随后,我开始注意那些隐藏在广告栏旁边或体育新闻中间的短讯。在布琳毛尔水库发现的那具无头尸经初步确认,是来自兰代尔芬的一个农村少女。一个14岁的男孩因用短柄小斧头砍伤一头羊而被判入管教所。一个农夫申请离婚,因为他的妻子似乎爱上了她的弱智继子。一个牧师因侵犯唱诗班男孩而被判入狱一年。一个父亲出于性嫉妒而谋杀了他的女儿和她的男朋友。一个住在老人院的男子将煤油泼在了他的两个同伴的床上并放火把他们烧死了。一个12岁的男孩给他的一对7岁的双胞胎妹妹吃撒上了老鼠药的冰淇淋,并且在少年法庭上狂笑不止。(所幸的是,孪生姐妹只是出现了严重的腹痛,但活了下来。)一则短讯说,警方现正指控一名男子是洛甫巷三宗系列谋杀案的凶手。
我草草的按读到的顺序把这些都记了下来。对于一个平静的农村地区来说,这已经相当多了,和犯罪率较高的南波特和加迪夫相当接近。应该承认的是,比起美国的大部分地区,这个数字还不算太坏。仅夏洛茨维尔一地的犯罪记录在英格兰就可被视为一波主要的犯罪高峰了。临睡前,我穿上睡袍,走到饭店休息室,在那里找到了一本惠特克年鉴,查到了英国的犯罪率。1967年只发生了166宗谋杀案——每百万人里有3宗;美国的谋杀犯罪率是它的20倍。但在这里,在当地的一份小报纸上,一期报纸上就登了9宗谋杀案——尽管,应该承认,有些是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的。(洛甫巷系列谋杀案就持续了18个月。)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不好,脑子里不停地出现隐形的妖怪,可怕的大灾难,残酷成性的谋杀者,疯狂的少年。直到在灿烂的阳光下醒来并且喝了一杯早茶之后,我才感到好受了一点儿。即便如此,我还是偷眼看了一下客房女服务员——一个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留着长发的小个子——揣摩着她是从哪儿来的。我叫人把早餐和报纸送到我的房间来,带着病态般的趣味读着报纸。
又有更多的耸人听闻的消息藏在了短讯里。两个11岁的男生被控与那宗无头女孩的谋杀案有牵连,但他们声称实际上是一个“眼睛冒烟”的流浪汉将她斩首的。南波特的一个药剂师在被指控与他14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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