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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克苏鲁神话ⅱ-恐怖人间 作者:[美] 斯蒂芬·金 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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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阿尔伯特,”我兴奋地说。“顺便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说。
  “恭喜你!”他高兴地说。“咱们今晚用摩根的药庆祝生日。”
  我们的探测过程是令人愉快的,起码在快结束之前是这样的。好莱坞山换上了它最年轻动人的一面;即便是那些底层行将崩塌的、被蛀食的腐朽的地方也显出了朝气。太阳很热辣,天很蓝,但从西面徐徐吹来的微风有点凉,偶尔还会有又大又厚的白云投下巨大的阴影。令人惊奇的是,阿尔伯特对这片地域的了解似乎快和我一样多了——他已经研究了他的地图,并且带在了身边,包括我寄给他的那些手绘地图。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能准确地叫出那些熊果树、漆树、胭脂栎和其它一些植被的名字。
  时不常地,尤其是在我最喜欢停留的地方,他会用地球探测仪看一看,他提着仪器,而我拿着两个饭盒,还背了个小背包。当他把头罩在黑布里时,我会守护在旁边,准备好我的手杖。有一次,我吓跑了一条披着黑色和淡粉色的粗大的蛇,看着它钻进了灌木丛。还没等我告诉他,他就说道,“一条王蛇,响尾蛇的敌人——一个好兆头。”
  每次探测,阿尔伯特的黑箱子就会显示出有某种空洞——隧道或洞穴——就在我们脚下,深度不等。不知道为什么,在大白天的室外,这些竟没有让我们觉得不安。我想,这些都是我们一直在期盼的结果。从黑布罩下面钻出来后,他会点着头,说道,“15米,”(或者类似的内容)并且把它记在他的小本上,然后我们又继续前进。有一次,他让我钻到布罩下面试运气,但我通过目镜所能看到的就是一些跳动的彩色光电的放大像,就像一个在黑暗的地方闭上眼睛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一样。他告诉我说,要学会辨认那些重要的指示,得需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训练呢。
  在圣莫尼卡山的山顶,我们吃了午餐的牛肉三明治和茶味的柠檬水。太阳和微风沐浴着我们。周围都是山丘,越过西面的山丘,就是蓝色的太平洋。我们聊起了弗朗西斯·德雷克和麦哲伦,还有库克船长和他伟大的极地探险,以及他们只在传说中听到的那些神奇的陆地——还有我们正在探寻的那些隧道其实是多么的不足为奇。我们说起了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仿佛它们不过就是小说罢了。白天的观点可以出奇地无忧无虑。
  在回家途中,刚走到一半,阿尔伯特就再次显出了非常疲惫的样子——很吓人。我说服他让我来提黑箱子。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把我的空背包和空饭盒扔掉——他好像没留意到。
  快到家时,我们在我父亲的纪念碑前停下了脚步。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黑色的阴影上来了,红润的光柱与地面几乎是平行的了。此时阿尔伯特已经非常倦怠了,正当他搜寻着词汇来赞美罗迪亚的杰作时,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身后的灌木丛中溜了出来,开始我还以为那是一条大响尾蛇呢。但当我摇摇晃晃地冲过去,用我的手杖抽打它时,当它又以超乎寻常的快捷滑进矮树丛时,当阿尔伯特转过身来时,我猛然觉得那个柔软的、隐没了的东西上半部分似乎闪着紫绿色的光,还长着拍动的翅膀,而下半部分是蓝红色的,长着爪子,而且它发出的充满威胁的声音很像是一种尖锐的嗡嗡声。
  我们跑回家去,只字未提那个东西的事,每个人只关心别让彼此的同伴落在后面。我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力气。
  他放在路边信箱里的明信片已经被取走了,但又有6封新到的信是寄给他的——还有一个是我的挂号包裹通知单。
  除了阿尔伯特得开车带我去好莱坞,好赶在邮局关门之前取到包裹外,我们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他的脸憔悴得吓人,但他好像突然来了一股奇怪的力量,而且(当我断言说包裹里几乎不可能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时)不容我反对他。
  他开车时就像一个名副其实的魔鬼,仿佛世界的命运都有赖于他的速度了——好莱坞肯定以为华莱士·里德死而复生了,又在拍他的另一部横贯大陆的飞车电影。他很灵活地操纵着变速杆,不停地加减挡,“白锡母鹿”飞驰的样子就像是受惊了似的。我们没有被抓起来,也没有撞车,这真是奇迹。我刚好在邮局的包裹窗口关闭前赶到并签收了包裹——一个被裹得结结实实,封得严严的,还用绳子紧紧地捆着的包裹,是(真令我吃惊)西蒙·罗迪亚寄的。
  回去的时候,车还是那么快,我抗议也没用,“白锡母鹿”在转角和拐弯的地方尖叫着,维尔马斯的脸变成了一副难以缓和的、警觉的死人面具,在最后一缕天光渐渐变成紫色淡入西天、第一批星星刚刚出现的时候,我们回到了破败、干燥的山上。
  在我做饭的时候,我强迫阿尔伯特去休息,并且让他喝了加了好多糖的热咖啡——当他从车里出来,被充满寒意的夜色围住的时候,他差点儿晕倒了,我又烤了牛排——如果说他昨晚需要恢复体力的食物,那么现在,在我们完成了精疲力竭的远足、在干燥、蜿蜒的公路上跳完“死亡之舞”的时候,他就需要加倍的食物,我不客气地告诉他。(“或者说是‘无情的死神的塔兰台拉舞,’啊,乔吉?”他有气无力地说着,但还是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多久,他又开始到处溜达了——他不能静静地呆着——还窥探着窗外,然后便提着地球探测仪到地下室去了,“去完成咱们的探测,”他告诉我说。我刚把壁炉装填好,正在生火时,他匆匆地回来了。在引火柴刚刚引燃的火焰发出的白光映照下,我看见他面如死灰,眼圈变成了白色的。确切地说,他全身都在颤抖着。

  “对不起,乔吉,我是这么一个爱添麻烦而且看起来很讨厌的客人,”他说道,而且是在努力强迫自己要说得连贯,平和(但更多的是命令式的),“但你和我真的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在咱们到阿克汉姆之前,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阿克汉姆也不安全,但咱们在那里起码还能得到那些参加米斯卡托尼克项目的、有经验的老手的建议和支持,他们的神经比我的要坚定许多。昨天晚上我读到(并且瞒住了你——我确信那应该是错误的)的读数是在石雕下方15——厘米,乔吉,不是米,刚才,我确认了那个读数,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而且它已经缩减到了5。那里的地板纯粹就是一个壳——听上去就和在新奥尔良的圣路易斯附近的一个地窖一样空洞——它们一直在下面吞噬着。不,别和我争!你还有时间收拾一个小包——只限于你自己的必需品,但要带上罗迪亚寄来的那个挂号包裹,我对它很好奇。”
  说完后,他就跑到他的卧室去了,不一会儿便拿着他的旅行袋出来了,他带着旅行袋和那个黑箱子向他的车走去。
  与此同时,我鼓起勇气跑到了地下室里。听上去,地板确实比昨晚要空洞得多——让我都不敢踩上去了——但除此之外,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但我有一种很奇怪的非现实感,仿佛世上已经不存在真实的物体了,只剩下了不足信的布景,还有几件舞台道具,包括一把轻木大锤,一个空无一物的挂号包裹,和一幅如夜幕般漆黑的山丘的全景画,还有两个演员。
  我匆匆上了楼,把牛排从烤架上拿下来,放在壁炉前的桌子上,然后去找阿尔伯特。
  他先来找我了,走进屋里,他死死地盯着我——他的眼睛睁得好大——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收拾东西?”
  我坚定地对他说,“是这样,阿尔伯特,我昨晚就觉得地下室的地板听上去发空,所以,那没什么可吃惊的。而且无论你怎么看,咱们不能就这么慌慌张张地开车去阿克汉姆。实际上,咱们不能连饭都不吃就启程开车去东部。你自己说的,危险无处不在,即便是在米斯卡托尼克也一样,而且从咱们(起码是我)在我父亲的墓前看到的东西来看,那些东西至少有一个已经跑出来了。所以,咱们吃饭吧——恐怕我还没有让你的胃口都倒了吧——并且看看罗迪亚的包裹是什么,然后,如果必要的话,咱们再走。”
  经过了一段相当长时间的停顿之后,他的表情缓和下来了,他无力地笑了笑,说道,“很好,乔吉,你说的有道理。我被吓坏了,别误会,其实我过去10年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的。但在这件事上,老实说,我更替你担心——??但正如你所说,人必须要屈服于需要,从身体上和其它方面讲……并且要试着表现出一点风度,”他很悲哀地吃吃笑了。
  就这样,我们在跳动着的金色火焰前坐了下来,吃着我们的牛排和配菜(我喝了些勃艮第葡萄酒,他还是喝他加糖的黑咖啡),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自然,主要是关于好莱坞的。在我们飞车的时候,他曾瞥见过一个书店,此时他问起了那家书店的事,并且由此引到了别的事情上。
  晚餐过后,我给他添好咖啡,给自己加好酒,然后清理出一块地方,打开了罗迪亚的包裹,我用刻刀割断了上面的绳子,撕掉了胶条。我看到,在用细刨花仔细填充的盒子里装着一个雕花的、用铜和德银制成的小匣子。我立刻认出那是我父亲的手艺,上面完美地再现了他在地下室的地板上刻的图案,但没有刻“梦想的大门”那几个字。阿尔伯特用手指指着卡特鲁的眼睛,但没有说出那个名字。我打开了小匣子。里面是几张很厚的文件纸。我认出上面是我父亲的笔迹。我和阿尔伯特站在一起,读着那份文件,我把它抄在这儿了:

  1925年3月15日
  我亲爱的儿子:
  今天你13岁了,但我写信给你,并祝你在25岁的时候能好好的。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看过这封信就会明白了。盒子是你的。我把它留给一位朋友,如果我在这12年间必须要走的话——大自然已经给我预兆了:颜色罕见的锯齿状闪光时常出现在我的眼睛里——就由他交给你。现在,认真地读信吧,因为我正在讲秘密的事。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路易斯维尔,我白天会做梦,而且无法记住那些梦。那些都是我脑子里的黑色时间,有几分钟长,最长的有半小时。有时我会进入另一个地方,做些不同寻常的事,但从未造成伤害。我觉得,我黑色的白日梦是一个弱点,或是一种报应,但大自然是英明的。我并不强壮,还不足以认识到如何去忍受??按我父亲的要求,我学会了我的手艺,让我的身体强壮起来,而且总是在不断地学习。
  当我25岁时,我深深地爱上了——这是在你母亲之前——一个漂亮的女孩,她得肺病死了。在她的墓前,我做了一个白日梦,但这次,在我的意愿的强力作用下,我让我的大脑保持是白色的。我游进肥土里,整个身体都和她结合在一起了。她说,这次结合应该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了,但我现在将会具有一种能力,能够时常随心所欲地在地下运动。洛琴和我,我们永远地吻别了,而我,她的梦幻骑士,在土里钻上钻下,为我所具有的能力而欢呼雀跃,像过去的土地神似的用胸口冲撞着岩石。下面不是像人们以为的那样是黑暗的,我的儿子。那里有各种炫丽的颜色。水是蓝的,金属是鲜红和黄的,石头是绿的和褐色的。过了一会儿,我钻了上来,回到了我立在新坟上的身体里。我感到由衷的感激。
  就这样,我学会了如何探勘,我的儿子,学会了如何在有必要、而且大自然愿意的时候,成为一条游在泥土里的鱼,潜入“山王”的地狱,与光共舞。那些最美丽的颜色和最不寻常的色彩总是在西边。那些聪明但缺乏眼光的科学家把它们叫做稀土元素。就是为了这个,我才把咱们的家搬到了这儿。在最大的海洋下面,泥土是一张彩虹色的蛛网,而大自然是一只在上面织网的蜘蛛。
  现在,你已经显现出了你也具有我的能力,我的儿子,但你比我更强大。你有黑色的夜梦,我知道,因为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就坐在你身边,听着你说话,看着你害怕,如果你能回想起你的那些恐惧的话,它们很快就会把你毁掉,就像有一个晚上出现的情况那样。但是,在你具有必要的力量和学识之前,大自然明智地蒙住了你的眼睛。正如你现在所知道的,我已经供你上了东部的一所好学校,那是哈雷·沃伦盛赞的学校,他是我最好的帮手,知道好多关于地下王国的事。
  现在,你已经足够强壮了,我的儿子,可以去做大自然的侍从了——而且也具有了足够的智慧,我希望。你已经进行了深入的学习,并且使你的身体强壮起来了。你有了那种能力,而且时间也到了。人身鱼尾的海神特赖登吹响了他的号角。起来吧,我的乔吉,跟我来。现在是时候了。在我的基础上建造吧,但是要建得更宏伟。你建造的是更辽阔、更伟大的王国。让你的头脑成为白色的。无论有没有可爱的女孩帮你,现在就去把梦想的大门打碎吧!
  爱你的父亲

  换作其它任何时候,那份文件都将会令我深受感动,并且带给我强烈的震撼。说实话,它确实感动和震撼了我,但我已经被今天的高潮事件所带来的感动和震撼震住了,以至于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信如何与它们联系到一起。
  我从信里得到了回应,“现在就去把梦想的大门打碎吧,”随后,排除了另一种解释,我说道,“那就是说,我应该今晚就吃摩根的药。咱们吃吧,阿尔伯特,就像你今天早上提议的那样。”
  “你父亲的最终指示,”他闷声说道,显然被信里的内容感动了。“乔吉,这是一封最稀奇、最令人震惊的信件!他得到的预兆——听上去像偏头痛。他提到了稀土元素——那可能是至关重要的。那些地下的颜色也许是被他的超感知觉察觉到的!米斯卡托尼克大学的项目应该在多年前就开始研究探勘了。咱们没看到——”他突然不说了。“你是对的,乔吉,我被牢牢地引诱了。但那很危险!该如何选择呢?一边是父亲的最高指示和咱们强烈的好奇心——我的都烧起来了。另一边是伟大的克苏鲁和他的随从。该如何决定呀!”
  有谁在重重地敲门。我们都一惊。过了一会儿,我快步走了过去,阿尔伯特也跟了过去。手放在门插销上的时候,我又停住了。我没听见有车停在外面。叫声从粗壮的橡树后面透了过来,“电报!”我开了门。
  是一个精瘦的、显得很得意的年轻人,苍白的脸上有星星点点的大雀斑,帽子下面露出了胡萝卜色的红头发。他的裤子紧紧地裹在腿上,用自行车的夹子夹住了。
  “你们俩谁是阿尔伯特·N·维尔马斯?”他冷淡地问道。
  “我是,”阿尔伯特说着,走上前去。
  “请签收一下。”
  阿尔伯特签了字,付了小费,在最后一刻用一毛钱取代了5分钱。
  那个年轻人咧开嘴笑了,说了声,“晚安,”从容地离开了。我关上门,赶紧往回走。
  阿尔伯特已经撕开了那个薄薄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件,展开来。他的脸原本就白,当他的眼睛扫过那封信时,他的脸变得更白了。那情形就好像是,他的三分之二已经变成鬼了,而那封信使他成了一个十足的鬼。他把那张黄色的纸举到我面前,没说话:
  洛夫克拉夫特去世了。北美夜鹰没叫。鼓起勇气。丹佛斯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脸还是像鬼一样的白,但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不安和畏惧变成了坚定和富有挑战性。
  “平衡被打破了,”他说。“我还有什么可输的呢?咱们正摇摇欲坠地站在深渊边缘,通过乔治,乔吉,咱们可以下到深渊去看看了。你敢吗?”
  “敢,”我说。“要我去车里把你的旅行袋拿进来吗?”
  “没必要,”他说着,从胸前贴身的口袋里抻出一个小纸包,那是摩根博士寄来的,他早上给我看过。“我就预感到咱们会用到它,但咱们在你父亲的墓前看到的幻影使我失去了勇气。”
  我拿来了两个小玻璃杯。他把那一小包白色粉末均分为二倒在杯子里,我按照他的指点缓缓地加水把药化开了。随后他探询地看着我,举着他的杯子,就像是要干杯似的。
  “毫无疑问咱们是为他喝这个的,”我说着,指指他仍然拿在另一只手里的那封电报。
  他稍稍退缩了一下。“不,别说他的名字。咱们就算为所有在米斯卡托尼克项目中死去或遭受巨大痛苦的勇敢的战友们喝吧。”
  他说的是“咱们,”这真让我兴奋。我们碰了下杯子,然后一饮而尽。药稍微有点苦。
  “摩根信上说,药劲很快就会上来,”他说。“开始是犯困,然后就会睡觉,再后就有希望做梦了。他自己试过两次,是和莱斯还有勇敢的老阿米塔奇一起试的,老阿米塔奇还把《邓维奇的恐怖》放在了身边。第一次,他们在梦里参观了吉尔曼的多维空间;第二次他们参观了两个地磁极的内部城市——一个独特的拓扑地区。”
  此时,我匆匆倒了一些酒和温吞的咖啡,我们舒服地坐在壁炉前的安乐椅上,随着药力开始发作,在我们面前跳动的火焰变得有点模糊,还有点耀眼。
  “真的,你父亲的信真是最令人惊异的一封信了,”他迅速地说着。“在太平洋下面编织一张彩虹色的蛛网,网线就是那些有神秘亮光的隧道——真是再逼真不过了。克苏鲁会是那只蜘蛛吗?不,随便什么时候,我更乐意那是你父亲的女神‘大自然。’她起码要和善一些。”
  “阿尔伯特,”我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我还想着人格互换的事,“那些生物会很可怕吗,或者至少是没有咱们推断的那么恶毒?——就像我父亲在地下看到的情景所暗示的那样。还有,我的那些带翅膀的蠕虫也是那样吗?”
  “咱们的大多数战友都不认为它们是这样的,”他审慎地回答说,“当然,咱们有一位因斯茅斯英雄。他在扬斯累究竟发现了什么呢?是奇迹和荣耀吗?有谁知道呢?有谁能说他知道吗?也许在外星的老阿克利行?——在它发光的金属圆筒里,他的大脑是在遭受该死的折磨吗?还是在不断地被无限远出的永远在变换的真实景象所鼓舞?被绍格斯吓跑的、可怜的丹佛斯在失忆前究竟以为他在那两列可怕的山脉后面看到了什么呢?那究竟是祝福还是诅咒呢?天哪,他和我真是一对……好心人帮助神经分裂的人……让护士看护猫科动物……”

  “他告诉你的肯定是很沉重的消息,”我轻轻打了个呵欠,指指那封还紧紧地被他攥在手里的关于洛夫克拉夫特的电报。“要知道,在电报没来之前,我有过一个极疯狂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你和他是一样的人。我不是指丹佛斯,而是……”
  “别说了!”他粗暴地说。随后他的声音立刻变得平静了,“但死人的名单要长得多……可怜的莱克和更可怜的杰德内,还有其他所有在他们的南十字座和麦哲伦云下的人……极其可怕地丧失了勇气的数学天才沃尔特·吉尔曼……90高龄时在街上滑倒的安吉尔,和在普罗维登斯被闪电劈死的布莱克……爱德华·皮克曼·德比,阿克汉姆的胖谢丽融化在了他的巫婆老婆的尸体里……天哪,这根本不是令人高兴的话题……要知道,乔吉,在圣地亚哥,小阿克利带我看了一个神秘的海蚀洞,它比卡普里岛的蓝色洞穴还要蓝,在它黑色的磁铁矿沙滩上有男性人鱼有蹼的脚印……是诺里中的一个吗?……而且……噢,是的,当然……还有威尔伯·沃特利,他差不多有9英尺高……但他根本算不上是米斯卡托尼克的研究人员……可是北美夜鹰也没去找他……也没去找他的哥哥……”
  我看着火堆,在火堆里面和周围跳动的火星已经变成了星星,像昴星团和毕星团一样稠密,老阿克利就常常在它们之间穿行,当潜意识也逼近我时,它们也和罗伯特·布莱克在发光的偏方三八面体里看到的、被风吹拂的无尽的黑暗深渊一样漆黑,像恩凯一样漆黑。
  我吃力地醒来了,打着寒战。我曾经注视过的火堆只剩下了白色的灰烬。我感到了一种痛苦的失望,因为我根本没做梦。接着,我便注意到了那种充斥在我耳朵里的低沉的、没有规律的、不断变化的嗡嗡声。
  我吃力地站起来。阿尔伯特还在睡着,他紧闭着眼睛,如死人一样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扭曲的表情,他轻轻地蠕动着,不时痛苦地翻腾着,好像正做着可怕的恶梦。那张发黄的电报纸已经从他的手里掉到了地板上。当我走近他时,我意识到,充斥在我耳朵里的声音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他的嘴唇正在不住地抽动着,当我把头靠近他的嘴唇时,我从那讨厌的、清晰的嗡嗡声里听出了词和句子:
  “柔软的、带触须的头,”我惊恐地听着,“克苏鲁,富坦,错误的几何,极化毒气,棱柱变形,克苏鲁,莱尔,真正的黑暗,有生命的虚无……”
  我不忍再看他恐怖的、痛苦的表情,不忍再听那些恶毒的、像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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