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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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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的现实版。放在前世,这样的可爱小东西一定会引起宠物爱好者的尖叫。
不过抢起东西来,可太穷凶极恶了些。
感应到孟扶摇的眼光,那只荷兰鼠立即转头,对着她龇出雪白的大门牙,火光里大板牙亮得两把小刀也似。
孟扶摇被这充满威胁的眼神一盯,不禁生出几分愤怒,最近实在有够倒霉,被背叛被刑讯被推落悬崖,现在连只肥鼠也来鄙视自己,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也太郁闷了。
心情不爽之下,孟扶摇也一扯嘴角,对着那只肥鼠龇牙——按体积算,我牙也比你大!
火堆前一人一鼠龇牙对峙,虎视眈眈。
扑哧一声,对面一直带笑注视这边的男子终于忍俊不禁,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孟扶摇,对那小东西伸手一招,唤道:
“元宝。”
那只肥鼠扭了扭屁股,不理。
“元宝大人!”
元宝大人立即跳起,抱着那只果子颠颠的窜过去,两只小爪子谄媚的将那果子向男子一递。
男子摇头,手指一指孟扶摇的方向。
“吱吱!”
语气抗议。
“嗯?”
元宝大人慢吞吞抬起头,万分不情愿的磨蹭半晌,再慢吞吞的将果子转了个方向。
它悲伤的凝视着果子,眼神里不尽生离死别的缠绵。
孟扶摇看见它的悲伤越发心情大好,得意洋洋的伸出手,一把将那果子抢了过来。
顺便在元宝大人的屁股上揪了一根毛。
以报鼻子被蹬之仇。
“吱吱!!”
元宝大人愤怒的跳起来,半空里又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看样子打算再次施展它的“前手翻直体前空翻转体一百八十度”,孟扶摇怎么可能再被一只鼠蹬鼻子上脸,身子一扭已经避了开去。
元宝大人眼看蹬鼻不成,立即改换战术,哧一声跳上那只果子,恶狠狠的吐了口口水。
孟扶摇立刻一把拎起那肥身子向外一扔,元宝大人滴溜溜的飞出去,刀光一闪,那块吐过鼠口水的果子皮被干净利落的削了下来,孟扶摇手一甩,果皮正盖在元宝大人脑袋上,随着它一起砸到了主人怀里。
人鼠对战三回合,孟扶摇胜。
吱吱声响成一片,白色的影子在男子身上上蹿下跳,揪着他的衣襟吱哇乱叫,大抵是在愤怒的控诉,那男子闲闲倚树,捏着元宝的小鼻子,一声声和它对话。
“……叫你先欺负人……”
“吱吱!”
“你也不吃亏,你蹬了她一脚……”
“吱吱!”元宝大人转身,悲怆的把肥屁股亮给男子看。
“你屁股上足有千把根毛,我怎么能看出少了哪根?”
“吱吱。”元宝大人努力的扒,扒啊扒啊扒。
男子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它脖子,让它正面站好,“好好说话,你昨晚没有洗屁股!”
“吱吱!”
“好了……不就是你的零食么……让给她,下次我补给你……”
“吱吱!”
“你越发坏脾气,都是她们惯得你。”男子的好耐心终于被磨光,却依旧不见一丝怒色,只是微笑着去怀里摸索,“唔……那么多零食我带着好累,都扔了吧,啊?”
“吱……吱……”
元宝大人偃旗息鼓,蹲一边画圈圈去了,男子拍拍它脑袋,转身正要对孟扶摇说话,目光触及孟扶摇鼓鼓囊囊的嘴,突然怔了怔。
“你……把麒麟红吃完了?”
孟扶摇拼命的嚼,三口两口将果子咽下肚,然后干脆利落的答,“是,吃完了。”
不趁你们两个斗嘴赶紧把好东西下肚,难道等那家伙到我嘴里来抢吗?
那男子好笑的盯了她半晌,突然摇头。
“看来你不知道,麒麟果遇上一指霜,只能用一半份量,否则会中毒。”
“啊?!”
风起太渊 第九章 我从了你
孟扶摇瞠目结舌,那男子无奈摇头。
随即一个飘身,一团软云般的下了树,也不见他怎么作势,突然便到了孟扶摇身前,微笑道,“姑娘,看你瑟瑟发抖,想必也冷得很,咱们……一起取暖吧……”
无耻!孟扶摇瞪着他,明明我是吓的!
正面相对,先前一直沉在阴影里的容貌显露,那般容光,如明月自碧海尽头缓缓升起,刹那间辉映无上苍穹,立时惊得孟扶摇晕了一晕。
晕完了立刻醒神,在心里骂了一万遍花痴,一边将身子继续后缩,一边面上依然做出惊慌的模样,手指却已悄悄摸上了自己的软鞭。
还没触上鞭梢,指尖突然一震,似被无形力量弹开,对面,含笑的男子收回手指,摇头道,“姑娘,不是什么时候伪装都有用的。”
月色清凉,那男子长衣飞散在夜风中,带着点不经意的笑,姿态甚至有点散漫的缓缓前行,宽衣大袖飞卷如云,让人想起九天之上飞翔的鸾鸟。
有一种容颜,叫圣洁。
有一种风情,叫魅惑。
却很少有人将圣洁与魅惑如此流水无痕的融合在一起,化为独特的气质和风华,高华里生出散漫,温暖中隐含深沉。
砂石发出细碎声响,一种淡淡的奇异的香气弥散,那男子姿态优雅却又毫不客气的坐近来,火光下,他微微侧脸。
孟扶摇的呼吸立刻窒了窒。
他飞扬入鬓的眉,带着流逸超然的弧度,让人想起三月碧泉边的柳,承载着明丽流芳的春光。
而那般神祗似的线条精致的侧面,天地间的光彩都似集中在他眼底。
超越凡尘之美,会让人失去语言的能力,孟扶摇现在就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
男子却自如的微笑着,随意掸了掸身下的浮灰,看地面好像一时也弄不干净,便不再管,突然伸手揽住她肩,拉着她睡了下去。
孟扶摇霍地一个翻滚,咕咚一声滚到湿地上,喝道,“……你,你干什么?”
男子以臂枕头,也不起身,微微侧首看她,一朵优昙般的微笑绽在唇角,“干什么?夜寒露重,我很冷,一个人睡觉更冷,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
孟扶摇脸红,“那个,我不能趁人之危……”
“我喜欢趁人之危。”男子衣袖一抬,长长的袖子卷住了孟扶摇的腰,毫不客气的将她拉了过来,“嘘,乖,要听话。”
他身上淡淡的奇异香气,馥郁如酒,衣袖翻卷间醉人气息弥散,像是火种轰的一声点燃了孟扶摇的理智,孟扶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变,僵在那里不敢动弹,隐约听得他低笑声响在耳侧,呼出的气息拂在耳廓上,微微的痒。
那般的痒似是痒在了心里,猫儿般抓挠,孟扶摇听见自己心跳得飞快,脸上腾腾的烧起来,烧出几分漂浮的晕眩。
从没被男子接触过的身子本能的在酥软,理智却在一直提醒自己保持灵台清明,孟扶摇伸出双手,拼死抵着他的胸膛,刚想大力挣脱,突然掌心一热。
随即一股暖流突然涌起,如大江破堤,顺着两人身体接触的部位潺潺前进,汇入孟扶摇微微堵塞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所到之处,如春阳如温泉,温暖醇厚,雄浑悠长。
那暖流似一双温柔的手,在孟扶摇体内施展着神奇的手法,受伤后残损的经脉被逐一细致修补,毒素被一一驱除,连带丹田内消散得所剩无几的内力都被渐渐归拢来,凝聚成形,甚至隐隐浪飞涛卷,更胜以往的充沛。
苍白的脸色渐渐回复红润,孟扶摇惊异的睁大眼睛,看着那闭目含笑的男子,原来他是用这样的方式帮她疗伤?他是谁?怎么知道她的状况?又为什么要帮她?
目光忍不住在男子身上梭巡,五洲大陆男子,喜爱佩戴象征身份等级的各种佩饰,看配件也能看出个大概,然而这人明显行事作风不同常人,身上除了质地不菲却并不张扬的浅色衣袍,其余什么都没有。
孟扶摇的眼光,最后落在男子缓缓收回的右手掌缘,那里,先前看见的那个印记更清楚了些,依稀像朵花瓣。
感应到她的目光,男子并未睁开眼,突然轻声道,“我借给你的内力,三个时辰内有效,你若想用,得抓紧了。”
孟扶摇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霍然跳起,骇然瞪着他,半晌吃吃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
“你应该是知道‘一指霜’服用过量会伤及经脉,却一口气吃了四根,又赶不及的调息恢复,不是着急要报仇又是为什么?”男子坐起,微笑挑眉看她,“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裴瑗背后的家族,势力非凡,你确定你要继续?”
“她又不能背着家族行走四方。”孟扶摇一笑,笑容微露几分狡黠和傲气,“有仇,必报!至于将来的事,她不动我便罢,动我,我逃,她懈怠了,我回头再咬一口,你要知道,”她眨眨眼,“庞然大物,其实有时未必有我一个流浪者来得自由。”
男子瞟她一眼,笑吟吟赞道,“好,很好。”
孟扶摇优雅微笑。
“很无赖。”
……
不看黑着脸的孟扶摇,男子又道,“可惜玄元剑派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裴瑗武功也不弱,你先前的状况,胜她都难,要想不惊动他人的惩治她,谈何容易?”
孟扶摇瞪着他,想着这人早已在这山崖上,将先前那一幕都看了清楚,这般一想立时怒气涌起,恨恨道,“那是我的事!你先前不曾出手,现在却来做好人?”
“先前我不在这峰上,我远远看见那两人的动作而已。”男子并不生气,“要不要?不要我收回去了。”
孟扶摇怔了怔,想了想才明白他是指借出的内力,没好气的大声道,“我要!”
话音刚落便听男子一声低笑,他目光流转光彩如星河烂漫,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戏谑,“嗯……你要?”
那个“嗯”字说得绵长柔软,满蕴挑逗,孟扶摇话刚出口已经警觉失言,腾的一下脸色涨红,还没想好怎么反击,那男子已经微笑着来拉她的手,“既然你要,那么我就从了你吧……”
风起太渊 第十章 快意恩仇
明月在天,清风在侧,山野无人,美男投怀。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香艳更幸福的事儿?
幸福的孟扶摇脸色在刹那间经历了爆红大红深红浅红诸般色彩的飞速转换,终于转回正常颜色,她瞟瞟对面那个死不要脸的美人,正色坐直,肃然道,“既然你要从,我就勉为其难吧。”
手指一翻,扣上几枚钢针,明晃晃掩在指缝里。
你敢摸,戳死你丫丫的。
……
两手将握,两颊将接,肥鼠出世,左推右挡。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煞风景更无耻的事儿。
孟扶摇还没来得及推倒之并戳死之,唰一声元宝大人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飞奔而来,腾地跳起,一个“团身后空翻分腿一百八十度劈”,四爪大张,分别蹬在了两人脸上。
孟扶摇立即啪的一掌将元宝大人打落,顺便一退三丈。
元宝大人掉落在男子伸出的掌心里,立即翻个身,抱住他手指吱吱的哭。
孟扶摇鄙视的瞪着那家伙,虽然感谢它为自己解了围,但是那占有欲也太变态了吧?
她的眼光越过那只撒娇卖痴的肥鼠,落在那男子身上,飘荡江湖这么多年,孟扶摇自认有几分眼力,眼前这人,虽然句句都在开着香艳的玩笑,眉梢眼角却不涉狎昵情欲,风流蕴藉气度高华,眼神里根本没有邪念。
他真的只是因为看见裴瑗暗害自己那一幕,才出手相助?
玄元剑派在太渊皇朝地位不低,往日里往来不少高官贵客,这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和玄元剑派有关系?如果他是玄元剑派的朋友,那为什么要相助自己和玄元剑派作对?
深吸一口气,孟扶摇不想再去纠结这个暂时无解的问题,这人看得出不是简单角色,问也问不出什么,反正他要想伤害自己,手指一拈就行了,根本不用绕这么大弯子。
倒是眼前,有必须要解决的事。
孟扶摇不为无能为力的事纠结,孟扶摇不会让伤害自己的人逍遥。
调匀气息,收拾袖囊,孟扶摇将浑身上下扎束得利落,顺手还从怀里掏出点东西涂在随身匕首上。
那是一种产自青洲扶风国的“不伤花”所提炼出来的汁,这种汁水没毒,但是一旦进入伤口,会导致伤口溃烂,缠绵难愈。
孟扶摇将匕首在掌中抛了抛,有点惋惜自己身上没有毒药,不过,裴瑗,你自负姿容绝世,容色如雪,多少男人蜂儿般绕着你,唤你玉娃,如果玉娃身上多了几道散发着腐臭气味的伤口,将那些蝶儿花儿熏走,你是不是还会保持着你那贵族式的虚伪微笑呢?
孟扶摇冷笑着,将那匕首细细凃了一层又一层。
男子双手抱膝微笑看她,目光里掠过隐隐激赏。
见孟扶摇准备停当,他站起身来,指着玄元山庄方向,笑道,“你大概不知道,你们剑派还有处秘密通道,从那里进去,你可以避过山庄很多守卫,而且,”他神情突然有点古怪,“你师父和其他师兄弟姐妹,此时都在前厅款待无极国太傅大人,你可以先潜伏进裴瑗房里。”
“你怎么知道?”孟扶摇斜眼看他,“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昭诩,元昭诩。”元昭诩含笑的眼神像是春风一抹,目光流转间,逝水似可倒流,而刹那间深雪消融。
“元昭诩?”孟扶摇将这个名字喃喃念了一遍,没来由的觉得熟悉,似乎在哪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只得点点头,沿着元昭诩指出的方向大步而去。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崎岖的山道上,背后,元昭诩微笑负手而立,深深凝注着她的背影。
他宽大的袖袍逸在风中,载满碎银般的月光。
他身后,原本是一块山石的地方,不知何时,悄悄浮出一道瘦长的黑影,那黑影立于元昭诩身后三尺远处,低首俯身,姿态恭敬。
“太……”
元昭诩轻轻回首,只是一个眼神,对方立即悚然一惊,急忙住口。
“不用催我,我马上过去。”元昭诩似是知道对方打算说什么,摆了摆手,想了想又偏头对站在自己肩上的元宝大人道,“喂,去跟她看看?”
元宝大人转了个身,把屁股对着元昭诩。
“回来后给你吃夜宵,三个麒麟红。”
元宝大人依旧保持着头也不回屁股朝天的姿势,却乖乖的从他肩上爬了下去。
“你不许公报私仇,否则我扣你三天麒麟红。”元昭诩追着元宝大人叮嘱一句,那只肥鼠晃晃短尾巴作为回答,也不知道是答应了没有。
黑衣人愕然看着那一团白色消失在夜色中,心里着实不明白主子的举动,元宝可不是普通牲畜玩物,生于狄洲穹苍皇朝最神圣地长青神殿的“天机神鼠”,百年才出世一只,寿命极长,极具灵性,那智慧可不比人低,且有趋吉避凶之能,而且一旦认主,一生不移,等闲人等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拥有,若非主子身份实在特殊,也是不能的。
这么一个宝物,主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给派了出去?
刚才那姑娘……难道……
可是主子的命数不是说……
心里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一点也不敢露,跟随主子多年,黑衣人十分清楚主子的水晶琉璃心肝,在他明慧迥彻的目光前,自己多动了一根眉毛,都有可能被他猜出心思。
饶是这般小心,元昭诩却已像是发现了什么,半转身浅笑看了黑衣人一眼,看得对方更深的弯下腰,退入黑暗中去。
元昭诩回身,眯眼遥望黑暗尽处,那个敢爱也敢恨,敢接受也敢面对的女子的窈窕的身影已经完全淹没在夜色里,她怀剑、束发、携着一身利落和杀气,奔向那个外表道貌岸然内心龌龊自私的堂皇门第,奔向给自己造成伤害和侮辱的人们,准备着,刀起,刀落。
“人生多羁绊,世事苦磨折,快意恩仇事,又能有几人……”良久,一声轻叹,淡淡散于迤逦夜风之中。
…………
“太傅老当益壮,风采令人心折哪,呵呵呵……”
“林门主一代剑宗,更是高人风范哪,哈哈哈……”
牛油蜡烛高烧的玄元山庄正厅,一对老头含笑相对,揖让文雅,言来语去,满嘴跑着没有营养的客气话,一来一往数百回合,仿佛完全没有看见深浓的夜色,和底下接连不断打呵欠的弟子。
“来来……太傅,再试试玄元山特产的碧春茶。”
林玄元悄悄掩袖,借着斟茶之机,打了个不着痕迹的呵欠。
他已经陪客陪了很久,无极国的太傅大人虽然年纪老大一把,却是精神矍铄得很,硬是东拉西扯了几个时辰,三更已过,居然也不思睡眠。
林玄元衣袖掩着面,眼光不耐烦的在底下梭巡,眼光突然捕捉到从厅侧门溜进来的四弟子,不由一怔。
这小子,不是叫他去看守孟扶摇的吗?怎么这么神色仓皇的回来了?
林玄元一个念头没转完,边门处红影一闪,出现的是裴瑗,依旧神态高贵骄矜,倚着门框,缓缓整理自己衣袖,面色如常,可是老狐狸林玄元看来,却觉得这女弟子双眉之间,隐有戾气。
将茶盏举得更高一点,挡住自己的眼神,林玄元在心中暗自嘀咕,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两个徒弟都神色不对?
不过此时也不是询问的时辰,何况以裴瑗身份,就算林玄元也不敢过多教训,当下只有打起精神,继续陪客。
白发苍苍的无极国老太傅,是名重一时的帝王之师,更以身为惊才绝艳的无极国太子之师而闻名天下,按说这么大年纪精神应该不济,可惜老太傅顶着黑眼圈,始终坚持着对呵欠连天的主人滔滔不绝。
“青、夷、衡、明、狄五大洲,分天煞、无极、扶风、穹苍、太渊、璇玑、轩辕七大国,天煞好战、无极重才、太渊尚武、璇玑重智、扶风重德、轩辕精擅上古奇术,穹苍……”
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地下的烛影动了动,老太傅突然住口,打了个哈哈,喝了口茶,好像突然想起来般道,“哎呀,老夫和门主谈得有兴,竟然忘了时辰……”
林玄元赶紧站起身来,“是,是,太傅大人见识高卓,在下听得入神,竟然忘记安排大人休息,罪过罪过,来人,带大人前去内院宿处……”
“呼……”底下传来一阵解脱般的吐气声。
老太傅摇摇摆摆离开,弟子们立即作鸟兽散,林玄元负手立于庭上,目光变幻,突然道,“老四,瑗儿!”
正想溜走的两人步子一僵,转过身来,裴瑗眼波一撩,缓缓转身,向着疑惑盯着她的林玄元,坦然一笑。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闪电,电光一亮间,灿白的强光照上她突然回首的脸,将那一笑扭曲得有些狰狞,带着些鬼魅般的阴森之气,倒将林玄元吓了一跳。
他转过头,看着厅外刹那间瓢泼而下的雨,有点诧异的喃喃道,“下雨了……”
风起太渊 第十一章 风雷如怒
下雨了。
夜半的雨来得突然来得猛烈,像是扯了天倒了海,哗啦啦的向下浇,瞬间地面汇聚了千万条细流。
裴瑗从正厅出来,撑着一柄油纸伞,在丫鬟的侍候下趟水回自己的“兰亭居”,另有个丫鬟给她提着个灯笼照路,风雨猛烈,纸灯飘摇,那丫鬟用自己的油衣一路小心护着,灯还是在一阵突然涌起的带雨狂风扑打下,灭了。
丫鬟还没来得及请罪,裴瑗反手就是一巴掌,尖利的指甲在丫鬟脸上划开鲜红的印痕,鲜血涔涔而下,那孩子却哭也不敢哭,抱着灯缩在雨里。
“蠢!一盏灯都照顾不好!”裴瑗抬眼看看风雨漫卷的黑沉沉天幕,一阵烦躁没来由的袭来,她皱眉掩了掩披风,快步进了自己僻静的院子。
“你们不许上廊来,别脏了我的地。”裴瑗厌恶人打扰,又有洁癖,连住处都选的最清净最雅致的兰亭居,这些习惯门中人人尽知,丫鬟们都低声应了,远远退到廊下。
门外是如天神之鞭抽打大地的暴风雨,门内是沉凝寂静一无波动的黑暗。
裴瑗去推门。
吱呀声里,门缓缓开启,裴瑗眼光漫不经心的下垂,突然觑见木质地板上一道淡淡的水迹。
心中一动,裴瑗反应极快,立即飞身后退。
然而已经迟了。
“嚓!”
黑暗里白光一闪,隐约一道黑影抢身而出挥刀长刺,这一刀无声无息,快捷如流光飞电,只是一刹那间,便到了裴瑗面门!
“哧。”
血肉肌肤被划开的细微声音,惊心动魄的响在裴瑗耳中,她只觉得左额上一凉并一痛,随即左眼前便是一片血红。
鲜艳的红色遮挡住视线,裴瑗看不清黑暗中伏杀自己的人是谁,她只知道此刻只有自救才能保住性命,咬牙忍痛,裴瑗呛一声拔出长剑,剑尖一振抖开漫天星棱之光,光芒灿然夺人眼目,当此紧急之时,她连师父秘传给她的压箱底宝贝剑法“长空之剑”也使了出来。
对方似也知道这剑法厉害,并不硬接,身子一转,已经游鱼般从她身侧滑了出去,错身而过的那一霎反手狠狠一撩,裴瑗右额上又是一痛,鲜血泼剌剌奔泉般流下来,一道血瀑布横空出世,遮没了她最后一点清明的视野。
厉杀之刀,快若奔雷,含怒之袭,利若惊电。
刹那之间,对方快狠准的在裴瑗脸上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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