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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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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王大军有瓦解之功,尊荣的爵位只是你完全该得的奖赏,和你认识我无关。”
  孟扶摇挑眉,道,“我要这两城何用,我又不会在这里呆一辈子。”
  长孙无极转过眼来,默然看着她,看到她心虚的缩脖子,才道,“姚城和睢水,永远是你的,你凭自己的能力保护下的东西,再不能有人可以代替。”
  他言语中似有深意,听的孟扶摇脖子又短了几分,转了转眼珠她道,“我去嘘嘘。”一溜烟的跑了,她肩头上蹲着顾盼自雄的元宝大人,那只耗子最近终于觉得,其实从孟扶摇肩膀上看过去的风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比如说,看主子看得更清晰。
  元宝大人认为,虽然孟扶摇不是那么讨厌了,但还是有一点点讨厌的,比如说关于主子的归属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不能放弃,不想得到主子的耗子不是好耗子,不想打败情敌的元宝不是好元宝。
  那日长孙无极和战北野关于玉佩的归属问题,它在一边叼着颗糖听了个完整,十分击节赞赏,并认为主子奸诈狡猾,步步为营,居于劣势也能翻云覆雨反败为胜,战傻子八成不是对手,然而从私心里元宝大人又觉得,战傻子是个对手比较好,把孟扶摇推销出去了,主子不就是它的了?
  于是元宝大人蹲在孟扶摇肩上,含着孟扶摇喂给它的零食,严肃思考该怎么把孟扶摇给卖了。
  元宝大人思考了好几天,此时已在去华州的路上,两戎战争还在继续,但已经注定芶延残喘,长孙无极直接把这等小事交给属下大将去做,一行几人游山玩水的往华州走,在他的私心里,自然希望某些人不要跟来的好,但是一定要跟来也没有关系,迟早叫你们打道回府。
  他却没想到,耗子在转着黑心,想把他看上的女人卖给他情敌。
  这日在华州宁山脚下休息,已经做了孟扶摇护卫的铁成,早早的勘察了周围的地形,按说这群人个个大来头,护卫应该多得要命,可惜几个人都喜欢自由身,长孙无极的护卫从来在暗处,战北野最相信自己的实力,雅兰珠觉得,自己不惹人就是人家的福气了,宗越自然一向是横着走,几个人齐齐把怜悯的目光看向孟扶摇,都觉得她是个需要保护的小鸟。
  “小鸟”被呵护得很好,喝茶时战王爷亲自给添茶,可惜茶水全部洒在了孟扶摇袖子上,战北野一脸尴尬的急忙去擦,长孙无极雪上加霜的淡淡道,“扶摇不爱喝茶。”
  孟扶摇不忍看战北野的脸色,站起来道,“我方便一下。”元宝大人立即跳上她肩头,做了个“我也方便下”的爪势,孟扶摇骂,“肾亏啊你,不是刚才才嘘过么?”一人一鼠对骂着去了茶棚后面。
  半晌,茶棚后的简易便所传来耗子的吱吱声,吱得声线悠长颤颤巍巍,一线高音拔上去,再危危险险堕下来,着实惨烈,像是少女被OOXX或者少男被OOXX之后所发出的不和谐音,长孙无极眉毛一扬,忍不住一笑,心想元宝大人拉屎唱歌的习惯又犯了,这歌唱得也越发的惊天地泣鬼神了。
  他低下眉去喝茶,再抬起眼时战北野不见了。
  长孙无极怔了怔,这才想起耗子那歌声不是正常人可以接受并习惯的,与其说像唱歌不如说像是在遭受十大酷刑,尤其当它用它销魂的低音哼哼唧唧的时候,会令人联想到某些非正常场景,战王爷八成是当成它在呼救,并因此很合理的联想到和元宝在一起的扶摇,随即想象继续插上翅膀,飞翔到某些暗夜啊小巷啊撕裂的衣服啊刺破黑暗的惨叫啊等等。
  长孙无极淡淡笑了笑,给自己又斟了杯茶。
  好啊你这耗子……
  厕所里,元宝大人蹲在孟扶摇头顶上唱得起劲,一边唱一边对帘子外探头探脑,哎呀怎么还不来呢?再不来孟扶摇裤子就拉上了啊……
  孟扶摇拉着小衣哀求它,“求求你不要唱了,我宁可你去唱十八摸……”
  元宝大人却已眼尖的看见一抹黑影龙卷风似的飚了来。
  “吱————”元宝大人以一个世纪最强高音结束了它的召唤之旅,屁股一摆从窗户上蹿出去了。
  孟扶摇愣了一愣,一边拎裤子一边道,“死耗子吃错了什么药……”
  风声一卷,眼前一亮。
  一道黑红色的身影掠了来,一把掀开布帘,疾声道,“扶摇,可是遇敌……”
  他突然顿住。
  眼前,纤细玲珑的女子衣衫不整,上衫微微撩起,下裳将拉未拉,于是这未能完全衔接的衣着便泄出一抹玉般的颜色,被那黛色的衣衫衬着,像是苍山之巅的一抹雪。
  受了惊吓的女子,头微微的仰起,嘴微微的张着,贝齿洁白红唇鲜艳,因为突然被惊到私密的尴尬,脸颊上渐渐浮了一点嫣红,那红像是在薄胎的玉瓷碗中点起红烛,隔着那晶莹的玉色,看得见朦胧而摇曳的华光。
  战北野的呼吸停住,一霎间有种被美惊得窒息的感觉,仿佛看见多年前玉彤宫紫薇花开得最美的时候,他转过回廊,看见母妃在花下悄然独立,微风细细吹过桐阁春深,回眸一笑的母妃,眼眸流光溢彩。
  他的心,突然痛了痛。
  这一痛反而有了几分清醒,随即才发觉现在的状况——孟扶摇在解手,根本没有遇上敌人,而她裤子还没拉上。
  战王爷立即腾的一下烧着了。
  尤其当孟扶摇终于从惊吓尴尬中醒转,开始危险的挑起眉毛的时候,战北野烧得越发焦黑,无处救火。
  慌忙后退,战北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退得太急,忘记手里还攥着布帘,“哧啦”一声,布帘被拽了下来。
  蹲在马桶前的孟扶摇的英姿,立刻鲜明的杵在跟过来的几个人眼里……
  一阵沉默之后。
  “战北野,你去死!”
  孟扶摇的大吼惊得树上的栖鸟群飞而起,在天空四散的撞开来,众目睽睽下战北野脸色已经成了荸荠色,讪讪的意图把半截帘子再挂回去,被孟扶摇十分愤怒的一把夺过,跳起来踩了踩,踩的时候顺便就把自己还没系好的裤子给系好了。
  系完了她立刻变脸,若无其事的拍拍战北野的肩,道,“刚才我骂着玩的,其实也就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力,好让我趁机系裤子而已。”
  她拍拍手,潇潇洒洒走了,留下战北野苦笑站在当地,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恨孟扶摇在某些方面的粗神经。
  孟扶摇走开,笑嘻嘻浑若无事,然后她把元宝大人的零食匣子翻了翻,过了一会儿,长孙无极又把匣子要了去,也翻了翻。
  当晚,元宝大人泻肚子兼不停的打呃……
  …………
  当晚在客栈住宿,几个人包了一整个院子,都是难伺候的人儿,谁也不肯和谁睡一起,干脆一人一间。
  晚上围在客栈雅间里吃晚饭,菜里有道暖锅,有点像现代的火锅,小巧的黄铜炉子坐着陶罐,里面翻滚着各式肉类和一些时令蔬菜,孟扶摇来迟一步,洗了澡过来,老远就道,“好香。”
  刚坐下,两碗汤就递了过来,左手边长孙无极笑吟吟看着她,道,“你喜欢的兔肉。”右手边战王爷道,“肉类吃多会上火,这里面的菇不错,很嫩,你尝尝。”
  孟扶摇盯着那两碗汤,像盯着两碗毒药,那厢雅兰珠啪的搁了筷子,撅起嘴道,“我也没吃肉,我还没喝汤。”
  那两人就像没听见,倒是宗越,不急不忙夹了筷山药给她,道,“不如吃这个,清火去燥,补气宁神。”
  孟扶摇听着他那语气着实讽刺,忍不住想笑,拼命忍了,从怀里掏出上次从长孙无极那里搜刮来的胡椒,她已经晒干了磨成粉,在两碗汤里各洒了一点,笑道,“这种锅子,有点辣才好喝,来,你俩尝尝。”说着不动声色便将碗各自推了回去。
  长孙无极看了看她,笑笑,一口口慢慢喝汤,战北野却举起汤碗喝酒一般咕嘟嘟下去,辣椒很辣,他喝得急,忍不住咳嗽,雅兰珠想替他捶背,被他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孟扶摇只当没看见,把脸埋在汤碗里呼噜噜喝汤,心里哀号——这日子该怎么过啊啊啊啊……
  …………
  晚上雅兰珠突然跑过来,抱了自己被褥说一个人睡不着,要和她一起,孟扶摇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眼,不就是怕战北野爬自己的床么,搞错没,当初那是例外,一个个养成爬床的毛病,那还得了?
  她心里也颇欢迎雅兰珠来,最起码这样她就不用面对战王爷的送药和长孙太子的掖被子了,两人在床上谈了大半夜,其间孟扶摇问起雅兰珠怎么喜欢上战北野的,雅兰珠抱着枕头,眼神迷离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有回跟随皇兄去拜访天煞国,在天煞皇宫里迷了路,撞进一个很美的宫殿,看见他在给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洗头,我从没看见过男孩子给人洗头,我的父王和皇兄都是女人给他们洗头,洗得水热了水冷了还要一脚踢飞,当时我站在宫门前,看着紫薇花下,他一点点的给那女子洗干净长长的头发,用布一点点拭干她的发,我突然就呆了……”
  孟扶摇也听呆了。
  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无人履足的,住着疯妃的寂寞宫室里,满园紫薇花下,被遗忘的少年皇子半跪在水盆前,给他疯去的母妃洗头,那一缕缕青丝握在少年的掌心,宛如那些流水般过去的日子,那样的日子里他和她相依为命,她的痴迷空茫的世界里,始终有他的无微不至的呵护在,无论寒冬飞雪深秋落叶夏日风暴还是春日多雨,因为他的坚持,她凄苦,却又幸福的生活下去。
  然而苦终究是存在的,总要有人承担的,当那个疯了的母亲空白着自己不知苦痛为何物时,所有的痛和寂寞,想必都是那少年来承受吧?他自幼年开始,稚嫩的肩便担下了双份的苦,她的和他的。
  孟扶摇突然明白了战北野这明亮豪烈的性格的由来——他不能不明亮,他那疯了的母亲需要阳光般的温暖照耀,来抚慰她因为阴冷而永堕悲哀的心,如果他再阴郁,谁来照亮他的母妃黑暗的世界?如果他阴郁,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兄们,谁知道会不会给他扣上个“心怀怨望”的帽子?
  他不能不豪烈勇敢——他从一开始就落在了下风,他要比别人更多的挣扎才能获得基本平等的待遇,他一旦弱,就会被人践踏至底,连同他的母妃!
  孟扶摇深深叹息着,看着迷迷蒙蒙睡去的雅兰珠的睡颜,这是个天真的孩子,却也是个懂得爱的孩子,哎,其实和战北野,真的是很相配的一对……
  她这样想着,突然就觉得不对劲,雅兰珠好歹也武功不弱,怎么话说得好好的就突然睡着了?
  随即便闻见淡淡异香,那种请雅却诱惑的香气,她侧过身,便看见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睛。
  长孙无极在一室朦胧的清光里微微笑着,如天边那轮月一般迷离而魅惑,他竖指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孟扶摇忍不住要笑,故弄玄虚什么,明明都点了那孩子穴道了。
  眼见长孙无极嘘完,居然就脱鞋上榻,不由一惊,低低喝道,“雅兰珠还在床上,你也好意思的?”
  “我知道你会代我不好意思,所以你把她抱出去吧。”长孙无极微笑,双手枕在脑后,“我不想抱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子。”
  孟扶摇无奈的笑笑,只好把雅兰珠抱到外间,外间的短榻只容一人躺下,孟扶摇发了愁,怎么办?就这样爬回床上去?那不成了我爬他的床了?不回去睡?我的床就这样给他占了?
  还在左思右想,腰突然被人轻轻圈住,长孙无极已经在身后抱住了她。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呼吸间气息淡雅,语声更低如这春夜随风潜入的雨,一丝丝飘进孟扶摇耳中。
  “扶摇……”
  “嗯。”
  “扶摇……
  “嗯。”
  “扶摇……”
  孟扶摇笑起来,回首看他,道,“想不到你也玩这小孩子把戏。”
  她的目光在没有点灯的室内依然灼亮,星光似的熠熠生辉,长孙无极含笑看着她,道,“扶摇,你见的我从来不是真的我,自从遇见了你,我便不是原来的我了。”
  他语间的热气拂过耳后,丝丝缕缕的痒,孟扶摇忍不住要躲,长孙无极却不肯放开,孟扶摇只得扭着身子低笑,“想不到无极太子不仅精谋算,长策略,善战阵、懂政争,居然还擅长说情话。”
  “我本不会说这些,”长孙无极在她耳侧悠悠道,“可惜某人实在桃花运太好,可得诸般男子尽折腰,我若不学些新鲜词儿,难保不会被丢到脑后去。”
  “你这话听起来像个怨妇。”孟扶摇一推他,觉得手底肌肤灼热,不由红了脸,畏缩的向后一退退到窗边,窗户没关紧,一点星光洒进来,映亮长孙无极似笑非笑的唇角,脸色微微晕红,眼神却比星光还迷离。
  孟扶摇看着他,心底水波似的微微一荡,随即又是立竿见影的一痛,她无奈的吸口气,已经转移了话题,“你有心事。”
  长孙无极过来牵了她的手,两人在榻上并排半躺着,孟扶摇分了一个枕头给他,长孙无极却伸手去抽她身下那个,“这个才是你的吧?”
  无奈的笑笑,孟扶摇骂,“奸似鬼!”舒舒展展躺下去,和长孙无极并肩望着窗外那轮月色,月色下半歇的迎春花和早桃花,含苞待放,骨朵儿淡黄轻红,韵致楚楚,那些斑驳的花影,映在浅碧的窗纸上,捺出一笔笔明媚的眼波。
  “好了,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孟扶摇半阖着眼睛,听草节拔高的声音。
  “扶摇,这次万州我诈死事件,你一直不信我真的死了,是不是?”
  “当然。”孟扶摇眨眨眼睛,“我很害怕,很担忧,尤其当元宝那死耗子说你没了的时候,我差点就完全信了,可是我心里总觉得,祸害遗千年,你这样的超级祸害,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完会不合逻辑的事。”
  “你说什么都不忘损人几句,”长孙无极捏了捏她鼻子,半晌道,“扶摇,很高兴你相信我,你能——一直相信我么?”
  孟扶摇“嗯?”了一声。
  “你能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相信我,理解我,并不为那些事的表象所迷惑、所动摇么?”
  “你是说德王的事吧?”孟扶摇不答反问,“我其实没多介意,我相信你有难言之隐,等你觉得什么时辰合适了,你自然会告诉我。”
  “扶摇……”长孙无极突然轻轻叹息,“你令我觉得负你良多……”
  “兄台,”孟扶摇回转身,严肃地道,“不要太早感动,不要太过激动,更不要因此加倍心动,不然到最后这句话就换我来说了。”
  “你这执拗的小傻人……”长孙无极无奈一笑,拍拍她的头,道,“这个问题我不和你争,总之,咱们走着瞧罢。”
  “走着瞧罢。”孟扶摇振振有词,“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是为你好。”
  长孙无极盯着她,实在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孟扶摇眼睛亮亮,一束光似的照得人心底都生出辉光来,实在让人舍不得苛责,长孙无极看了半天突然一笑,道,“好吧,既然我注定要被你抛弃,还得感激你的抛弃,那么你是不是该现在安慰补偿我一下?”
  “什么?”
  “借我抱着睡一晚吧,”长孙无极手一伸将她揽个满怀,悠悠叹息,“我很多天没睡好觉了。”
  孟扶摇的腿已经踹出去了,听见这话腿劲稍收了几分,这一犹豫间,长孙无极已经点了她睡穴。
  撑起胳臂,注视着孟扶摇睡颜,长孙无极淡淡笑道,“你这心软的丫头,要是只对我一人心软,该多好呢……”
  …………
  孟扶摇第二日醒来时,一睁开眼就有点紧张的去看身边长孙无极的衣着,她给战北野搞怕了,实在不想早上醒来身边再出现个裸男。
  身边倒确实有个男的,也没穿衣服——元宝大人。
  某耗子摊爪四仰八叉的睡着,粉红的肚皮一鼓一鼓,孟扶摇想起这耗子设计陷害她被战北野看春光,顿时怒从心起,先在它肚子上画了几笔,又取过一张纸条,写了几个字。
  元宝大人醒来后,还处于半朦胧状态,闭着眼睛穿上了袍子,孟扶摇将那纸条一贴,元宝大人浑然不觉的飘了出去,背后“此处不可小便”六字潇洒的飘扬。
  过了一会,院子外响起雅兰珠的狂笑,随即元宝大人箭一般的射回来,恶狠狠脱掉袍子,看见那纸条,跳起来一阵乱踩,干脆袍子也不穿了,雄纠纠气昂昂的再次踱了出去。
  这回雅兰珠直接笑得扑墙上去了,元宝大人粉红的肚皮上,画着两只波霸……
  之后的一整天,直到到达华州,孟扶摇都没看见耗子,问长孙无极,他含笑答,“请往墙角寻。”
  孟扶摇看着他,总觉得自从接近华州后,他的神情语气虽然一如往常,眼神却有些不对,这种异常在进入城中时尤其明显,难道是因为德王关押在华州,而他要去商议决定对德王的处置的缘故?
  一行人在华州府衙附近分手,战北野宗越等人不愿意掺和无极皇族事务,自去寻了住处,孟扶摇也想走,却被长孙无极拉住,道,“有些事,我想给你知道。”
  华州知府连同华州所辖的江北道总督诚惶诚恐的在府门前跪迎,长孙无极的步伐却突然停住,他注视着今日装饰得分外隆重的府衙内外,缓缓道,“还有谁来了?”
  江北道崔总督深深俯伏在地,恭声道,“回禀殿下……皇后凤驾,刚刚驾临华州……”
  孟扶摇呆了一呆,元皇后?长孙无极的母后?她离开深宫,赶到华州来做什么?
  长孙无极步子一顿,半晌淡淡道,“哦?是么?娘娘长途跋涉,需要休息,咱们都不要去打扰她。”
  崔总督抹了一把汗,心中暗暗叫苦,元皇后一到就下了懿旨,要太子回来后立即通传,然而现在他哪里敢说什么,全无极都知道,这对皇家母子之间暗流涌动,谁碰着谁死,如今长孙无极这般吩咐,只好唯唯诺诺的退下去。
  “德王押在你府衙后院地下铁牢,你没说给皇后听吧?”长孙无极快步前行,状似无意的问。
  “没有……没有……不敢有违太子吩咐。”
  “嗯,娘娘来华州,是来散心的,不要用这些军国之事惊扰凤驾,明白了?”
  “是……”
  “哀家没什么心好散的,有太子在,上至军国大事,下至一日三餐,哀家都不需操心,那还散什么心?”
  冷而威严的女声传来,音质却是软糯的,似是最出美女的无极南江那一代的口音,偏偏这样的软糯却是一字字分明,于是那软糯间便生出了韧劲和狠劲,听得人发碜。
  长廊尽头,笔直的立着着明黄双鸾海牙八幅宫裙的女子,重髻高挽,长裙逶迤,饰七彩凤凰朝日珠冠,八宝琉璃旒金簪,十八珍珠月牙环,垂滴泪般凤坠,珠光闪耀间看不清她眉目,却有美艳和锋芒之气,逼人而来。
  无极国国母,长孙无极的母后,元皇后。
  元皇后冷然立着,用一种完会不属于母子之间应有的眼神,打量着长孙无极。
  “母后凤体安康?”长孙无极神色不动,微微施礼,“不知您驾临华州,儿臣未克迎迓,母后恕罪。”
  “免了吧。”元皇后漠然道,“你不定别人的罪便不错了,谁敢降你的罪呢?”
  长孙无极好像根本没听见这句话,淡淡道,“儿臣还有些杂务,等会办完了,再来向母后请安,这华州景致不错,母后若喜欢,儿臣安排当地府县陪您游览。”
  “你要做什么去?”元皇后紧紧盯着他,目光一转看见他身后的孟扶摇,“哪里来的野小子,见本宫不知道请安么?”
  孟扶摇上前一步要施礼,长孙无极突然伸手将她一拦,道,“娘娘,这是外臣,不宜面见宫眷,儿臣这就命她退出。”
  孟扶摇怔了怔,元皇后的目光突然利剑般的射过来,她打量着孟扶摇,似有所悟,想了想,森然道,“莫不是那个单身闯营救姚城,假扮粮官毁德王军心的姓孟的?”
  这两句话从齿缝里迸出,一字字磨利了的刀似的冷气飕飕,话音一落,不待长孙无极和孟扶摇反应,元皇后已经一拂袖,厉声道,“来人——”


无极之心 第三十二章 凝冰化冻
  与此同时长孙无极飞快截口,“孟将军你退下。”
  孟扶摇立即一躬身,“是!”退后三步转身就走。
  “慢着。”
  元皇后冰冷的目光似要在孟扶摇背上烧出一个洞来,冷冷道,“本宫正在说话,你一介小臣,敢说走就走?”
  孟扶摇背对着她,叹一口气,长孙无极的娘怎么这么个德行呢?姑娘我是你屁的臣子啊,我为啥不敢走?要不是看在长孙无极的面子上,我还敢踹你呢。
  “娘娘。”她回转身,微微一躬,不卑不亢的道,“微臣听命于太子殿下,太子命微臣退下,微臣自得遵行,何况微臣也从未听说过,五洲大陆各国宫眷,可以直接指令并处置外臣的。”
  “你!”元皇后气得珠冠都在微颤,半晌咬牙道,“果然是个狂妄无礼,不知死活的小子!”
  “娘娘,您失礼了。”长孙无极突然接话,语气漠然,“这是我无极的功臣,是在德王一案中居功甚伟的英杰,是父皇刚刚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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