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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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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齐扭头,“嘎?”
孟扶摇拖过战北野,“像我大哥!”
众人齐刷刷扭回头去,“嘁——”
孟扶摇满足了,笑嘻嘻喝酒,顺手端了一杯酒放在桌子夹层,她在上面喝,元宝大人鬼鬼祟祟探头到桌档在下面喝。
元宝大人睡过了几天,终于恢复了精神气,以功臣的姿态盘踞于孟扶摇胸口,喝一口,眯眼感叹下,觉得跟着孟扶摇唯一的好处,就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不像跟着主子,每次不许超过三杯,忒小气。
不多时,一人一鼠又醉了。
她们在喝酒的时候,战北野只在给孟扶摇夹菜,他喝得很少,眼晴很亮,给孟扶摇斟酒很殷勤。
其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一人和另一人猜拳,输了的面红耳赤,拍着桌子大骂,“老子今天没钱了!明日酉时你去西门胡同鲜花深处拿,过时不候!”
另一人骂,“老子怎么知道你几时过来?”
“老子在姚家帮工,三百个雇工的那家,他家雇工三班轮换,逢八休息,轮到我休息我自然会过来。”
“我哪有闲工夫等你!”
“罢罢!申时我也许有个空手,你早些在那等我。”
“行!”
这段对话吵得满堂都听见,众人笑嘻嘻听了,继续喝酒。
那两人骂骂咧咧扯着闹着走了,雅间里的门突然吱呀一开,出来个老态龙钟的太监,佝偻着背一摇三晃的过来,店小二小心的扶着,“花公公,慢点您咧。”
花公公醉得老眼昏花,砸吧着嘴道,“这天咋黑了?天黑夜路不好走哩,赶紧给我收拾着,我那儿西跨院的小球儿,还等着酒喝咧。”
店小二一连声答应着去装酒,老太监晃晃悠悠过来,正绊上战北野从桌下伸出的长腿,“哎哟”一声绊了一跌,大怒着骂,“哪个混账行子,绊你家公公?”
战北野伸手去扶,“对不住公公,您包涵个。”
老人压着战北野的手,艰难的爬起身来,斜眼瞟瞟,一把抓住战北野衣襟,颤巍巍道,“一句对不住就成了?我老人家人老骨松,给你这一摔半条命又去了一半,你说,你怎么交代?”
一众常来的酒客都听得发笑——这老酒鬼日日都来,日日喝醉,日日“跌跤”,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绊着了人老骨松的老人家”而赔钱的,老家伙八成这靠这个,才天天喝得起“醉扶归”的一等好酒。
众人齐刷刷的将同情的目光投向战北野——又一个冤大头!
老酒鬼花公公揪着战北野不放,战北野无奈,浑身上下掏摸了一阵,好容易摸出个剪碎了的银角子,犹犹豫豫的往花公公掌心一放,“给公公去看看跌打医生。”
老酒鬼将银角子在掌心颠了颠,又用快没牙的嘴啃了啃,才道,“便宜你!”提过店小二递来的酒,顺手将战北野赔出来的那个银角子往店小二掌心一扔,“赏你了——”
“谢您咧!”小二捧着银角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众人又齐齐“嘁”一声,觉得这老狗实在可恶,敲诈这么个没钱的主儿玩儿。
再喝了一阵,天色暗了,店小二过来问住店否,战北野答,“两……”一转眼看见小二诧异神情,立即道,“一间。”
然后他连拖带拽的把孟酒鬼往后院客栈里送,一边拖一边向小二解释,“我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贪杯。”
“难为您咧。”小二想要帮一把手,“我给您抬着?”
“不用。”战北野朗然一笑,一把扛起孟扶摇,“这样方便。”
他扛着孟扶摇进了房,脚尖一踢关上门,大声吩咐,“送盆洗澡水!”
“好唻——”
死猪样的孟扶摇被往床上一扔,顺势打个滚抱着被褥缠绵,“元宝……你咋这么大了……”
元宝大人歪歪倒倒从她怀里出来,抱着个茶杯不放,“吱吱,吱吱吱吱……”
翻译过来大抵是:孟扶摇,你腰咋和屁股一样粗了……
战北野立在床边,不错眼球的看着孟扶摇,良久坐下,替她脱了靴,取下不太透气的人皮面具,又将被褥展开!盖在她身上。
他做这些事时,很慢,很认真,好像做完这次便没下次般细致小心。
面具揭下,少女鼻息微微,脸庞略出了点汗,被淡淡酒意逼得两颊和额角都微红,而肌肤晶莹如雪,那点嫣红便像是生在雪线之上的芙蓉花。
二楼的窗扇未掩,风从堂前过,掀起少女丝缎般的发,那朵花便似开在风中,盈盈。
战北野的手指,在孟扶摇颊边停住,极其细微的颤了颤。
他的指尖感受到那般温软如玉的美妙触感,看得见韶年少女的颜色风华,那是一种惊心的美,从眼底到指尖到心间,随之震颤出轻微的疼痛,如心尖上那一点,被天意的指尖扣住,辗转拈磨,痛,却痛得悠悠。
窗外星光烂漫,一簇藤萝攀墙而上,开出节节高生的花朵,红,红得鲜艳热烈,像一支支饱藏了心思和希望,等待一飞冲天的炮仗花。
那般轻轻一碰,便浓艳得便要炸了,在夜色里炸出滚烫鲜红的汁来。
战北野乌黑而热烈的眸瞳,也似这夜色里饱满的花朵般,欲待喷薄。
他轻轻的……俯下身去。
孟扶摇突然翻了个身。
这一翻便翻到了墙角,手一打,有意无意将战北野推开。
然后她面对墙角,背对战北野,抱着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战北野定住,定在床边,四面的空气沉寂下来,听得见两人舒缓里略带紧张的呼吸。
半晌战北野才开口。
“你没醉成那样,何必装?”
孟扶摇的肩头僵了僵。
她缓缓睁开眼,看向墙壁的眼神微有醉意,眼底却是清明的。
她……没有装,更没有故意想伤害战北野。
在店堂里是醉了,但是她的功力经历几番磨难,已经再上一层,突破了五层大关接近六层,这个层次的“破九霄”,已非任何酒意能侵。
小二问要几间房的时候她开始清醒,却不好插嘴,毕竟现在是两个男子却要两间房是很奇怪,磐都现在一定戒备森严等战北野入网,她不能太过扭捏给他添麻烦。
后来她装没醒——战北野今晚一定有行动,也一定不会允许她跟着,她打算等战北野放松警惕走后,自己悄悄跟上去。
不想这个暮春的夜晚,夜风温软会惹祸。
不想战北野亦可温柔细致如此。
当他的气息迫近,那熟悉的青松般微涩而请爽的男儿香缓缓迫来,她终于失措,能做的只是背身相向,以一个拒绝的姿态将他推开。
对于战北野这样的人,一个这样的姿势已经足够。
孟扶摇咬唇,手指抓着帐子边沿,屏住呼吸——人生里有太多的情不自禁,因此她不会和战北野生气,但望战北野也不要钻牛角尖,就这么当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至于伤着自己。
战北野却不肯如她祈祷这般轻轻放过。
他本就不是肯轻易放弃的男子。
“扶摇。”战北野坐在床边不动,深深呼吸,眼神波光明灭的看着她背影,那近在咫尺的背影,看来却远如天涯。
“告诉我,我真的永远迟了那么一步么?”
孟扶摇连呼吸都顿了顿。
这个豪烈刚直的男子,竟然也会用这样近乎沉痛的语气,问出这样的言语?
风声沉默,炮仗花在夜风里喷薄着红艳的香,每个人的心底,却都有一片苍白。
半晌,轻轻一叹,孟扶摇坐起,转头看向战北野。
她看进一双深黑的,因极度热烈被压抑而极度沉静的眼眸,她迎上这样的目光,明亮的,直视的,毫不避让的。
“战北野……”
“不是你不够好,不是你来得迟,是我,”孟扶摇笑,笑意里满是深深无奈,“是我在错的时间,来到一个错的地方,所以我再没有权利,去选择对的人。”
…………
夜色沉沉,星光如神女发间碎钻,洒落苍穹鸟鬓之上。
战北野立在孟扶摇身前,已经神色恢复如常,孟扶摇的那句话不过换来他若有所思很久,随即朗然一笑,“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必须一定的,你说你来错了?我偏要叫你知道,你从没来错这五洲大陆,从没来错我眼前!”
他说完便大步出去,坐在屋子台阶上等孟扶摇洗澡,元宝大人蹲在他身侧排排坐,月色照亮一大一小两团黑影。
战北野仰首看月,月光勾勒出他线条鲜明的侧影,这暮春将夏的月色宁静温柔,将他有些燥热的心绪慢慢抚平,他突然偏头,看了看元宝大人,道,“你家主子忒好运气。”
元宝大人酒意未去,醉眼朦胧的思索着这句话,觉得好像其实也不是这么回事,它个人认为,遇见孟扶摇的人,运气都不太好。
它慢慢抱着果子啃,心里迷迷糊糊想,想当年在穹苍……
身后传来开门声,孟扶摇一身清爽的探头,换了紧身黑衣,痛痛快快的问战北野,“接下来我们去哪?”
战北野回身,他依旧神情朗然,眼眸亮得像星光都聚在眼底,“你说呢?”
“那对猜拳猜输了约定去拿钱的家伙,还有那个花公公,都是你的人吧?”孟扶摇笑,“一句一个暗号,我听不懂。”
“那是我外公在世时为我布下的线,他为我做的,比你想象的要更多。”战北野泛起一抹缅怀的笑意,“他们告诉我,母妃被关在西华宫花园后,每日有三百护卫轮班看守,每班一百人,每隔八个时辰换班,他们约我今晚申时见面商量营救方式。”
“那老太监呢?说了什么?”
“花公公是来传递宫中别的消息,我扶起他时他已经给了我纸条,而我那锭银角子,里面也是信物。”
“那锭银角子,不是赏给小二了么?”
“那是障眼法,他是宫中的公公,一定有人暗中缀着他,”战北野笑,“所以银角子‘赏’了出去,但赏给小二时已经换了一个,花公公年轻时跑江湖,玩把戏一流的。”
他忽然敛了笑容,低低道,“可怜他一把年纪,并不爱喝酒,却为了外公一个嘱托,在这‘醉扶归’生生醉了多年……”
孟扶摇愕然道,“不是最近特地去等你的?”
“不是,花公公从二十年前,便日日在‘醉扶归’买醉,这是全皇宫都知道的事,他是服侍过先帝的老人儿,宫中上下都照应三分,”战北野笑意冷寒,“所以在这非常之时,也只有他能够照常出宫,因为谁都习惯了。”
“花费二十年去养成一个习惯,以备二十年后某个非常时刻的不时之需……”孟扶摇“咝”的一声倒抽冷气,低低道,“令祖父非凡人也!”
说话间两人已经越过重重屋脊,到了城北一处七拐八弯的庭院,战北野伏身屋檐之上,轻轻敲了敲瓦面。
半晌,底下也传出同样频率的敲击声。
眼神一闪,战北野点点头,拉了孟扶摇准备下去,却突然身子一顿。
随即孟扶摇便嗅见了一阵熟悉的气味,似有若无的飘过来。
血腥气!
天煞雄主 第二章 深宫之夜
极淡极淡的血腥气味,丝丝缕缕飘过来,不是战北野孟扶摇这种尸山血海里闯过的人,根本不可能闻得见。
孟扶摇下意识摸了摸怀里,想看看元宝反应,摸了个空才想起那个元宝版危险警报器没跟出来,丫酒喝多了不停打嗝,又不能自己逼出酒气,带着它已经不是警报器,是指示器了。
战北野却毫不犹豫,拉着孟扶摇便退。
底下却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灰衣汉子,正是今天在酒楼里打暗号的那位,抱着流血的手指走出来,喃喃骂,“敲什么不好敲,偏敲坐在火上的热水罐,这不,罐子裂了割了我的手!”
他竖起手指,对空中晃了晃,月色下手指上还在流血,孟扶摇掀开瓦片一看,底下炉子上,确实有碎了的陶片,火已经被浇熄,地上一大滩的水。
战北野释然,和孟扶摇双双落下,那人立即无声一让,示意两人进屋,屋内还有一人,隐在暗淡的光影里,看见战北野进来便要施礼,战北野手一拦,沉声问,“娘娘如何?”
“宫里的消息,娘娘安好,放心,王爷您一日不出现,皇上一日不会动她。”
“我要去接她,”战北野直截了当,“你看有难度么?”
“有,”那人答得毫不犹豫,“三百名护卫还在其次,皇上和恒王在西华宫内外布下重重陷阱,就等您自投罗网。”他简单的画了西华宫的布局,道,“这个塔楼,我怀疑有火炮,对面重莲宫宫墙比西华宫高,正好可以居高临下架火枪,另外,娘娘被禁止往前院去,说明前院里还有埋伏。”
“三百名侍卫看守得密不透风,就是换班也没有丝毫空子可乘,甚至在换班间歇,人数会更多——因为他们提前一刻钟换班,再延后一刻钟离开,秩序井然,无人敢懈怠,恒王说了,走失娘娘,全队不问缘由全部砍头。”
“我们试图掘地道,但是西华宫的位置在后宫中心,左边是正仪大殿,右边是凤翥宫,帝后虎视眈眈,也是全宫侍卫最密集的地方,如果要挖地道,实在太长太危险,而且挖到内城时,被石板堵路,没办法继续。”
那人手指口述,仔仔细细将西华宫上下内外可能有的机关陷阱诸般布局说给战北野听,又说了他们试图搭救采用的种种方式,孟扶摇托腮听着,越听越觉得,这简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存心是要让战北野去送死的。
战北野一直仔细听着,油灯昏黄,屋内影影绰绰,看不清他表情,只有眸子依旧亮黑,扫过去时沉重若铁,那两人却一直神态平静,侃侃而谈,相貌虽然平凡,气质却甚宁定。
听完后,战北野“嗯”了一声,半晌没有言语,听了那两人“王爷慎重”的劝告,点了点头道,“是,不宜打草惊蛇,从长计议再说,如今听得母妃安好,我也算放下了心。”
他笑了笑,道,“你们做得很好,务必继续小心。”
那两人躬身应了,战北野和孟扶摇出了门,一出院子,战北野的步子便加快,孟扶摇看他的方向,竟然不是回客找,连忙提醒,“哎,路痴,方向错了。”
“没错,”战北野喇嘴一笑,白牙亮得发光,“我热,我要散步。”
“散你个球啊,”孟扶摇翻白眼,“这还没到夏天,你热?全城都在等你入网,你散步?”
战北野答得很妙,“怎么?不行?”
“行,行,”孟扶摇气结,仔细看了看周围建筑,突然狐疑道,“你不会是要去皇宫吧?”
战北野笑意散去,默然不语。
孟扶摇“呃”了一声,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你刚才——在说谎?”
战北野扬眉,转身就走,孟扶摇扑上去拉住他,“你疯了,你没听见刚才他们说的吗?铜墙铁壁等你去撞得头破血流,就算你把黑风骑三千人全带着也没用,何况你还没来得及将旧部聚齐,为什么要这么急?为什么不能等人齐了,计划周全了再一举出动?”
战北野不说话,拂开她的手只管埋头向前走。
“你给我站住!”孟扶摇大怒,追上去,“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我不去,母妃才会死。”战北野转身,语气平静,“最起码,今夜我一定要让她看见我。”
孟扶摇张大嘴看着他,她这才发觉战北野语气平常,眼神里却翻涌着重重苦痛与担忧,那种沉重的焦灼如黑色的风般迎面扑过来,看得她心都抽了一抽。
“母妃虽然疯了,但是天生和我之间,极有默契,”战北野轻轻道,“大抵是因为疯,她心思极为敏感,能感应到四周的危险,感应到她和我都处于危机之中,这些日子我出生入死,她知道;我忧心如焚,她一定也一样,但是我能抗过去,她能不能?”
“她本就孱弱,再这般日夜恐慌担忧,如何能坚持到我慢慢计划从容救她?”战北野眼底泛起一点晶莹的光亮,“白天我让花公公带去了信物,今夜她一定在等我,无论如何我要让她见我一面,哪怕不能救出她,这一面也会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孟扶摇盯着战北野的眼神,这一霎终于完全明白了他明知长瀚密林鲧族墓葬的可怕,依然坚持走那条路的决心,三日夜穿越山腹,几经生死磨难,眼看着属下逐次牺牲,自己也险些丧命其中,都只是为了早一刻到达母亲身边!
突然又想起逃出大墓后,小罗失踪战北野等待的那半天,如今她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焦灼如焚的心态里坚持等他的部下,等着那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绝无生还机会的小罗。
从长瀚绕路快马疾行需要十天到达磐都,战北野千辛万苦,搏命换来七天的节省时间,却又浪费了十分宝贵的半天,去等一个明知没有希望生还的人,那半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煎熬着那对为彼此担忧的连心母子,煎熬着战北野时母亲的担忧。
不抛弃,不放弃。
这个既孝且义,对谁都不肯失却希望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伸出手,紧紧拉住了战北野的衣襟。
她道,“一起。”
战北野立刻要拒绝,孟扶摇飞快道,“你若拒绝,我便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战北野目光灼灼的看她,半晌道,“我宁可你永远消失,只要你安全。”
孟扶摇气结,挠墙,挠了半天发狠道,“刚才那图我也看了,我自己去。”
哈哈一笑,战北野把她从墙边拎开,道,“知道你会说这个,走吧。”
…………
磐都最近警备森严,入夜了便不许人随意走动,各家青楼赌肆生意被扰了不少,早早的便关了门,街上冷清得不见人影,但是就连一只猫窜过,都会立即有人探头查看。
看出来,战南成和战北恒费了极大心力,一定要捉住这个坚决不肯死的,让他们睡觉都不能安枕的兄弟。
好在以这两人的轻功,在那些守兵眼里,也不过是两条恍比惚惚掠过的黑影,不多时,两人已经潜到皇宫北门附近。
伏在宫门广场外天街通行令司屋顶上,等待广场塔楼上缓慢旋转的弩箭转方向,孟扶摇悄悄问战北野,“刚才那两人是什么人?”
“外公以前的幕僚,他去世后,他历经两朝所经营的所有朝中力量和旧属都给了我。”战北野答,“不算小的力量。”
“外人看你就是个光杆王爷,带着再强悍也掀不起大风浪的三千护卫。”孟扶摇拍拍身下瓦,喇嘴笑,“比如下面这个官厅,貌似就是光杆王爷的办公场所。”
“是啊,那段时间我学会了签印。”战北野煞有介事的答,“我签的印端正好看,姿态庄严,人称‘磐都第一签证王爷’”
孟扶摇笑,笑出点眼泪,她转了头悄悄擦去,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哎,啥时给我签个证,扶风啊穹苍啊轩辕啊璇玑啊什么的。”
“穹苍那国很少有通行令,他们和我们没什么邦交,他们不邀请,谁也不敢去。”战北野答,“何况我早就得了提醒,要求不能给你通行令。”
“谁提醒的?“孟扶摇霍然扭头目光灼灼,“哪只混蛋?”
“长孙无极那个混蛋。”战北野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他说从咱们的心意出发,就算不好阻止孟将军的远大理想什么的,但是推波助澜这事也是万万要不得的。”
孟扶摇黑线,长孙无极那个杀千刀的!坏她大事,她还想趁战王爷比较老实,帮他几个忙,到时候从他手里骗几个通行令呢,这下全泡汤了。
越想越恨,却又无处发泄,某个混蛋远在无极,大抵是在和未婚妻卿卿我我,靠,自己耍流氓还要坏她的事,孟扶摇再次头顶冒烟,眼神青幽幽的开始挠瓦,把瓦当成了长孙无极的皮,挠得凶狠且欢快,战北野看得好笑,拉过她爪子,拍了拍道,“可以走了。”
两人腾身而起,黑烟般穿越广场,在那两队守兵相向交错而过的那刹掠过他们身侧,高达十五米的城墙在他们眼底也就是小菜一碟,掠上去后战北野顺手一挥,披出巨大车弩上的铁箭,往刚要失声惊呼的守兵喉上一插,顺手还把那弓弩给毁了。
孟扶摇游鱼般的游进塔楼后值守的小屋,把剩下那个解决,两人换了衣服,战北野嫌小,孟扶摇嫌大,对望一眼,都哈哈一笑。
皇宫共分八门,北门又称长信门,天煞中央官署集中拱卫在这一带,这是文武百官日常请见出入的门,在八门中守卫力量中等,战北野并没有选择日常出入罪奴粪车、在八门中守卫最薄弱的西门,依他对他家老大老六的了解,此时最容易出入的西门,想必是最难进的那个。
战北野熟悉地形,带着孟扶摇避着守卫一路疾行,一路往皇宫中心去,越往里进守卫越多,到了后来每走几步便要躲一躲,好在战北野对宫中地形之熟悉,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有一次前面和后面同时来了守卫,眼看就要撞上,孟扶摇已经准备暴起杀人了,战北野将她一拉,神奇的转入一个掩在树丛后的小房,轻易躲了过去,孟扶摇看着黑暗中他亮得惊人的眼,想起这位十八岁了还没出宫,那些被迫住在宫里的日子,他想必早已熟透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吧。
战家父子忽视敌视这个儿子,不放他出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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