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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电青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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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嘶泪尽,才在附近找家山民,惜来锄畚等具,亲自动手为父亲坟上添土修耷,并留下金银,托山民代在坟前栽花种树,以不时供祭。
  诸事安排已毕,葛龙骧心切亲仇,想师父及冷云仙子均在坐关,不便惊扰;既听黑天狐字文屏曾对卫天行说过,要到仙霞岭天魔洞去找魔伽仙子,练什么“三绝迷阳勾魂大阵”;仙霞就在浙南,不如前往一探,也许机缘巧合,能手刃此妇,也未可知。主意打定,遂在葛琅墓畔露宿三日,然后挥泪拜别,下山扑奔仙霞而去。
  等他到达仙霞岭,好不容易才找到朱砂壁下的天魔古洞。哪知魔伽仙子业已他往,仅从她门下女徒口中,听出魔伽仙子因诸正派长老久未见在江湖走动,胆量渐大;况且这多年来所掳面首,均是闽粤一带人士,着实也想换换口味。所以此番远去江南,要想弄几位俊秀风华的少年郎君,一尝异味。
  葛龙骧本来深恶这类荡妇淫娃,要想下手除却,但因志在黑天狐宇文屏,并知一身所学功候不够,尚难敌她“五毒邪功”,要想以暗制明,潜踪以伺,哪里还会打草惊蛇?万一将她惊走隐藏,那时海角天涯,何处寻找?遂悄悄离开天魔古洞,扑奔江南。沿途察访,并管了不少不平之事。一次击毙一名采花大盗,在他身畔囊内,搜出三副人皮面具,不禁大喜!从此便以蒙面人姿态,行快江南,并各处探听魔伽仙子踪迹。
  勾留两月,“江南蒙面小侠”的声威遂起,连称霸江南多年的铁珠头陀和火灵恶道他均败在葛龙骧掌下而避往江北。葛龙骧也就在此时,一方面发现了魔伽仙子行踪,一方面却又发现了龙门医隐及心上人柏青青,父女二人正在追寻自己。
  玉人颜色,葛龙嚷何尝不是魂牵梦索,但好不容易才发现魔伽仙子,正待暗暗追踪,对她淫行加以破坏,将其逼回仙霞;候黑天狐一到,俟机便可下手,报那不共戴天之仇。倘与柏青青相见,这一番儿女缠绵可能误却大事。遂铁起心肠,故布疑阵,摆脱龙门医隐,追踪魔伽而到江北。
  第 五 章 避难承先机 丐侠灵山虚护法
  哪知龙门医隐识破他疑兵之计,也自追到江北。维扬郊外林中,几乎当面撞破。摩伽仙子也觉得有高人在侧,不愿再行逗留,连夜返回仙霞,黑天狐宇文屏已经在天魔洞内相待。
  葛龙骧因须规避龙门医隐父女,时时绕道,迟到两日、偷偷进入天魔洞内,只听黑天狐宇文屏劝摩伽仙子,同下苗疆,与苗岭阴魔邴浩合练一种绝毒阵法,以备来日趁正邪双方在黄山论剑之时,暗地发动,而将群雄一网打尽。摩伽仙子却执意不从,二人几乎吵得反目。
  葛龙骧深仇在侧,空自目毗皆裂,因无机可乘,终未敢妄动行事。次日再去,宇文屏业已与摩伽决裂,拂袖他往;自己踪迹也被摩伽仙子发现,追到洞外。正待动手之时,柏青青突在半崖乱石之后现身,那一声凄呼“龙哥”,入耳惊心。无奈,他又施展轻功疾避而去。人虽遁人林中,但心头兀自忐忑不安,暗想自己这心切亲仇的隐情,柏青青何从知晓。倘误认自己薄情变心,岂不过于伤心气苦,应设法解释一番才好。
  他已探过天魔洞多次,知道另外还有两个秘密出入之口,遂重行潜回,由秘洞进人。此时恰好摩伽仙子“天魔艳舞”与“六贼销魂妙音”均告失灵,正待弃邪归正之际。葛龙骧突然发现那名狠毒妖妇黑天狐宇文屏,竟也由另一秘洞进人,并用千里火摺点燃壁间的几条火药引线;摩伽师徒也已发觉,纷纷竭力扑救。
  葛龙骧看她们那等情急,知道火药一爆即将立肇巨灾。心急传警龙门医隐等人,遂乘摩伽师徒忙于抢救之时,急忙绕往前洞。行经摩伽仙子所居之处,瞥见一个白磁花盆之中,培着一本九叶灵芝。此芝昔年衡山也产一本,被师傅采来与自己服食,功力因之增进不少,故而认识。暗想眼看此洞即毁,这类千古难逢的灵药,糟蹋可惜,遂一把折断,揣向怀中。
  等他到达前洞发话报警,柏青青闻声识人,扑将过来,撕下他半幅衣襟。葛龙嚷知道危机一发,哪里还能纠缠,急忙引导众人,逃出洞外。跟着就是柏青青愤急过度,吐血晕倒,和天魔洞内火药爆发。
  葛龙骧人虽遁逃,但何曾去远,眼看着心上人被自己害得那等瘦骨支离、憔悴淬可怜神态,忍不住在暗中捶胸生悔,情泪如倾。但此时无颜再出,只得暗暗跟随众人。直到枫岭关投店,独臂穷神点倒龙门医隐,与天台醉客及谷飞英三人往四外搜寻等情,葛龙骧均在暗处看得一清二白。而这几位前辈奇侠,也因柏青青沉疴难救,个个心烦,致未发现他就在附近潜匿。葛龙骧遂找民家寄宿,等到夜静更深,带着自天魔洞内盗来的那本九叶灵芝,去往柏青青房中。先点了她黑甜睡穴,然后把灵芝嚼碎,一口一口地哺她服下。
  灵芝哺完,眼看着这在榻上横陈的玄衣龙女,葛龙骧不禁又是一阵阵的思潮起伏。暗想纵然灵药生效,但青妹是病从心起,除非自己露面,不然再好的仙丹灵药,也不能使此病除根。而且黑天狐宇文屏委实诡诈万端,她又居无定所,此次机缘错过,不知何日才能再度遇上,是否应该与龙门医隐等人坦诚相见,合力搜诛,但自己变成这副丑态,青妹一见岂不更为伤心。
  他正在百绪纷纭,无法自主之际,突听杜人龙房内已有响动,吓得葛龙骧不遑多想,轻轻出室,带好房门,便行回转所住民家。次日不知所哺灵芝,可曾生效,遂潜至众人所居旅店附近打探,恰好碰上独臂穷神柳悟非在店门口装模作样的大发雷霆,用“七步追魂”掌震大树。
  葛龙骧一听柏青青仍未见愈,不由急煞。眼看龙门医隐、独臂穷神等人纷纷再度出店,搜寻自己,遂等到夜来,再往店中探病,终于中计被众人堵在房中,揭破庐山面目。
  他把别来遭遇,絮絮讲完,众人各均嗟叹不已。
  柏青青此时听出葛龙骧对自己依然爱重情深,哪里还有丝毫恨意。看着他冠玉双颊上的紫黑疮疤,想想他万死一生所吃的种种苦头,好生怜惜,芳心欲碎。遂拉着爹爹,暗问究应先帮他找黑天狐宇文屏报却杀父之仇,还是应该先上蟠冢山和大雪山,夺回碧玉灵蜍及找寻千年雪莲,为他恢复容貌。
  龙门医隐对葛龙骧拈须笑道:“贤侄连脱大难,反悟前因,可喜可贺!令先尊葛大侠昔年与我等均是旧识,故人有子,更足欢愉!不管论情论理,当然是先报仇为是。但宇文屏纵横江湖这多年来,就没听说过她住在何处。海外孤岛之上,把昔年恶迹败露;仙霞岭天魔洞内,又劝说摩伽仙子不成。她自知奸谋恶行一齐败露,必然越发深藏,天涯之大,一时还真无处寻找。不过后年黄山论剑,我料她必与苗岭阴魔邴浩联手同来,那时葛贤侄的恩师不老神仙,与冷云仙子的功行也满。三曹对面,了结恩仇,岂不更好?贤侄生母之存亡下落,大概除你恩师之外,别无人知。他此时功行正在紧要,不能惊扰,故也只好留待后说。
  “至于贤任复容之事,东海神尼觉罗大师所说的两样灵药奇宝,其实仅需千年雪莲一样。那碧玉灵蛛,因我已有用千岁鹤涎及朱藤仙果所炼灵药,足清百毒,可以代替。但此宝既系青衣怪叟邝华峰自悟元大师手内夺去,也应取回。何况飞英侄女还要找那朱砂神掌邝华亭报杀母之仇,所以蟠冢之行,势在必去。但目前所急,却还在那千年雪莲,因此物虽听说大雪山中有产,但极为稀少难寻。而西藏去此,更是迢迢万里,似应早为之计呢。”
  葛龙骧知道龙门医隐所说,均是实言,那黑天狐一时确实很难找到。正待称是,独臂穷神已行说道:“老怪物此言正合我意,我们分道而行。你带着你女儿和葛龙骧,上西藏大雪山去找那千年雪莲;老化子和老酒鬼等四人,上蟠冢山找邝家两个老怪,夺回碧玉灵蜍,并为谷姑娘及老化子的和尚朋友,报仇雪恨!”
  老化子转面对葛龙骧道:“你在大碧落岩,被缪香红震落到海中以后,老化子为卜你休咎,远上衡山。你师傅正在坐关用功,未曾见面,但已预留柬帖一封。说是数定于天,但由心转;为人吉凶祸福,只系于方寸一念之间。你只要处处谨守师门规戒,纵遇极大艰危,亦当无碍,否则死不足惜等语。义正词严,垂诫甚深,老化子现还保存在此,你拿去看来。”
  葛龙骧接过师傅柬帖一看,不由汗流夹背。自忖当时崂山万妙轩内,若不是自己姑母冷云仙子所赠的莲宝清心,一坠欲海,岂非万劫不复?他越想缪香红当时那种销魂阵仗,越觉惊惧;一个失神,竟把桌上一杯热茶碰翻,连手中柬帖也被溅湿了半边。
  葛龙骧正觉失态,忽然瞥见柬帖上被茶水所溅湿之处,突又显出淡淡几行字迹,仔细看完,不觉大惊,急忙递与龙门医隐。龙门医隐看完以后,竟把柬帖撕得粉碎,偏首沉吟,半晌无语。
  独臂穷神被他们这种神态,弄得生疑,忍不住地问道:“老怪物不要装出这副怪相,诸一涵又在那柬帖之上,弄了什么鬼了?”
  龙门医隐长眉一扬,向他笑道:“老化子的火燎脾气,几时才改?诸一涵因从先天易数之中算出,有人要趁冷云仙子坐关练功其间,去向冷云谷中滋扰生事,想请你我觅人前往护法。我正在发愁我须携葛龙骧及青儿远赴西藏,余兄又须护持谷侄女往报杀母之仇,只有你这老化子可以分身前往冷云谷内护法。但你哪里肯放着这些热闹节目不加参与,而到冷云谷去守株待兔呢?”
  独臂穷神怪眼一瞪,哈哈大笑道:“老怪物怎对老化子耍起这套激将法来,换个别人,老化子自然不管这种闲事,但诸一涵、葛青霜二人,又当别论。老化子自告奋勇,带着我这不长进的徒弟,跑趟庐山,一方面为葛青霜护法,看看究竟是些什么山精海怪,到冷云谷去撒野;一方面这杜小鬼武功太差,不找个机会好好传他几手,他日黄山赴会,跟去岂不丢人。再者老化子觉出四恶双凶,武功俱非昔比;我自身放下多年的两套功夫,也想藉此守护期间再练它几遍。只是我有个条件,你们若是遇上,四恶双凶,动手之时,可不许杀光,总得给老化子留一个。尤其是那冷面天王班独老贼,好让我替三个和尚朋友,索还血债。老化子说走就走,葛小鬼你把你在海外听来那段昔年隐情,详细写明,老化子与你带交葛青霜,使他们这对无辜被人拆散的夫妻立可消除二十来的误会,而和好如初了。”
  葛龙骧忙命店家拿来文房四宝,把卫天衢所说当年隐事,及苗岭阴魔订约后年中秋,在黄山始信峰头论剑较技之事,详细写明,并请冷云仙子派白鹦鹉雪玉,转禀恩师。独臂穷神等他写完,揣好书信,便携同小摩勒杜人龙,向众人告别,飘然自去。
  天台醉客余独醒目送独臂穷神柳悟非与小摩勒社人龙二人去远,向龙门医隐笑问:“柏兄方才所说可真?难道真有这等不开眼之人,敢去冷云谷中生事么?”
  龙门医隐皱眉摇头答道:“方才龙骧无意碰翻茶杯,溅湿笺纸,突然显出诸一涵所留隐书字迹,我便知定与老化子有关。幸而龙骧机警,即将笺纸递过。果然诸一涵虽然人在坐关练功,却仍悬念昔年好友,闲中偶以先天易数—一占算,竟算出老化子在今年春夏之交,有一场极大凶险,他为人过分刚强,若与明言,决不肯信,故特隐书笺纸之上;倘你我能够发现之时,务必预为代其安排趋避之策。我睹柬之后,想来想去,只有庐山冷云谷与尘寰隔绝,而葛青霜昔日仗一柄青霜剑镇压武林,所树声威,比诸一涵还称难缠,决无任何人敢持虎须,去向她那里生事。所以才编造了那套谎言,骗老化子坐镇冷云谷中,虚为葛青霜护法。”
  先还以为老化子出了名的鬼怪精灵,恐怕骗他不过,哪知老化子大概是想借此机会摒绝外缘,重新练他昔年练而未成的‘擒龙手’法,竟而欣然自告奋勇,这倒省了我不少唇舌。而老化子在冷云谷内,料来也可高枕无忧,把诸一涵所卜的那场凶险安然躲过。至于我等行程,我想青儿病体初愈,尚不宜即作剧烈争斗,想带她和龙骧,先赴西藏大雪山,找寻龙骧复容所需灵药‘千年雪莲’。余兄与飞英侄女拟请暂在中原各省,随意行道,主持正义;并暗察诸邪,有无其他阴谋诡计,同时也为飞英侄女增长江湖阅历。等明年此际春暖花开,彼此再在汉中附近各留暗记相晤,同上蟠冢。合五人之力,斩那朱砂神掌邝华亭,与夺回碧玉灵蜍总可有望。不知余兄意下如何?”
  天台醉客余独醒点头赞好。小侠女谷飞英虽然恨不得一下飞上蟠冢,但也深知师傅一再叮咛仇人厉害,这邝氏双凶定不好缠。若无这些师叔及师兄师姐们相助,光凭自己掌中一口前古神物“青霜”宝剑,恐怕难得成功。再说葛师兄原来那样一位风神潇洒人物,与柏师姐的绝代容光,正好相配,如今弄得这副模样,虽然暗察柏师姐依然妙目流波,无限关注,毫未生嫌,但连自己局外人都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也实在应该让他早日复容。何况仇人声望那么高,更想不到昔年所害之人,有女拜在冷云仙子门下,业已艺成,蓄意报仇。最迟到黄山论剑之期,总可恩仇了断,此时急它作甚,遂亦含笑不语。
  龙门医隐见她脸上神色连变,已知其意,含笑和声说道:“飞英侄女,我知道你心切报仇。你葛师兄还不是和你一样,十九年血海沉冤,与黑天狐宇文屏不共戴天。但目前时机未到池只有暂时忍耐。蟠冢山邝氏双凶,武功绝伦,尚在崂山四恶以上,凭我们五人,胜是必胜,要想定能制其于死地,则尚难断言。这一载光阴,盼你向你余师叔不时虚心求教,增强本身功力及江湖经验,以望到时可以如愿以偿。”
  谷飞英庄容受教。柏青青因情郎复生,灵药祛病,心中更无半点忧郁,容光焕发,高兴已极。一面整顿行囊,一面与谷飞英殷殷话别。葛龙骧见她毫不以自己目前的丑相为嫌,虽然当着众人,无法互相温存,但眉梢眼角,依然流露昔日天心谷内的那种款款深情,不由深悔自己先前误以世俗之见,害得她白吃了不少苦楚。
  午饭用过,结算店账,彼此在镇头握别。龙门医隐带着葛龙骧及柏青青,横穿大漠,西奔大雪山。天台醉客余独醒则因反正无事,索性与谷飞英再往南游,一览八闽百粤山水之胜。
  大雪山有二,一西康省内,另一即系今日所称之喜马拉雅山,以其终年积雪,故有是名。龙门医隐一行所趋,系属后者;由福建仙霞直奔西藏,恰好正是横贯中国版图。路途之远,可以想见。为了节省无谓精力消耗,三人遂备购健马代步。柏青青与葛龙骧二人,虽然向来未有乘骑经验,但那样一身的轻功内力,数十里路程跑过,也已控制自如。
  柏青青一鞭在手,催马急驰,身上的玄色披风向后飞飘,猎猎作响,心情简直愉快已极。一面与葛龙骧并辔扬鞭,一面向龙门医隐撒娇说道:“爹爹真好!肯带我和龙哥逛越西藏。但那‘雪莲’。我不是听说陕甘康新一带的高寒山上均有出产,怎的非西藏不可?同样是一朵花儿,够不够得上千年之久,又怎么样看得出来呢?”
  龙门医隐笑道:“青儿怎还这等稚气,万里长途,若像你这样急跑,不到一半,马便累死。此事又无时限,等于作越壮游,何必如此性急。那‘雪莲’形状如莲,生在高寒雪地之中,色作纯白;但若年逾千载,花瓣四周,即微呈淡红,莲心亦可能结实。陕甘康新一带所产,多系普通雪莲,仅能作为祛热清心之用。至于‘千年雪莲’,最好是‘雪莲实’,却真能有生死人而向白骨之功。倘能如愿到手,龙骧颊上疮疤即可揭去;用‘千年雪莲’和我自炼灵药捣烂敷治,便能复原如初,与原来皮色长得一模一样,不会再留半丝痕迹的了。”
  柏青青闻言侧顾葛龙骧,见那脸上戴的那副面具,高鼻厚唇,极为难看。不由问道:“龙哥,你不是说一共得了三副面具,怎不挑副好看一点的带呢?”
  葛龙骧哑然失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递与柏青青叫她自看。柏青青打开一看,原来另两副面具,一系丑妇,一系老人,均为人皮所制,栩栩如生。
  龙门医隐要过那副老人面具,向柏青青笑道:“此物制作甚精,我们各带一副在身,或有用它之处也说不定。还有一事,你与龙骧二人必须注意,就是那崂山四恶,向来睚眦必报。此番巢穴被焚,追魂燕缪香红死在青儿刃下,班独重伤之后,又中青儿透骨神针,可能难活。但童子雨在逃,我料他必往寻四恶之中武功最高的逍遥羽士左冲,商量报仇之策。漫漫长途,哪里均可能遇上。彼此怨毒太深,一旦下手定然极辣。左冲功力与我当在伯仲之间,你二人合手对敌童子雨,想来也可应付。所虑的就是他们不来明斗,而用暗箭伤人,所以必须朝夕小心,丝毫疏忽不得!”
  葛龙骧身经多次大难,业已深知这江湖之中处处鬼域,自然恭谨受教,柏青青却未多加理会。
  因葛龙骧所带那副人皮面具,委实丑怪难看,单人行道江湖,原无所谓,这一与龙门医隐及玄衣龙女并辔同行,一个是须眉人画,一个是姿态如仙,他夹在当中,未免太不相配。遂由柏青青改用一块黑绸,替他开好口鼻等处气孔,蒙住下半脸。果然剑眉入鬓,凤目重瞳,又恢复了当初的英俊本相。
  长途漫漫,无事可表。惟走到川康边境的洪雅县处,却碰上了龙门医隐二十年前的一位江湖旧友,铁掌神刀辛子寿。相见之下,把臂言欢,才知道这辛子寿现在身为四川成教镇边镖局的副总镖头,因镖局近日接了一笔买卖,客人所保的只是一只尺许方圆锦盒,但声明价值连城,愿出极重酬劳,把此物送到那康定城内的指定之处。镖局本来最怕保这种红货暗缥,但主顾上门,又不能不应,只得无可奈何地接纳下来,由成都到康定,路虽不远,因这西疆康藏一带,人品极杂,素称难走,乃由副总缥头带领两名武功较好的得力缥师,亲自运送。
  哪知才到川康边境,路上不知怎的走漏风声,一明一暗已遇上了两次凶险。虽然辛子寿的“五虎断门刀”法异常精妙,苦斗之下战败来贼,幸保红货未失,但一名嫖师穿云燕袁雄的左臂,已然挂彩负伤。眼前一入川康边境更是吉凶难测。
  铁掌神刀辛子寿身膺艰巨,正在洪雅县的一家酒楼之内借酒浇愁,突然碰见龙门医隐柏长青这样一位睽违廿年的老友,再一问知欲往西藏,康定正好顺路,更由不得的喜心翻倒。老哥哥长,老哥哥短的,一再要求龙门医隐等三人结伴同行,他好托庇照应。等一到地头把责任脱卸之后,回转成都,也将辞掉这副总缥头职务,归隐故乡,以乐天年,决不再在江湖之中,向刀头舔血。
  龙门医隐柏长青是故人情重,葛龙骧与柏青青则年轻喜事,况且这路上也着实闲得无聊。康定又是旅程所经,并未绕路,遂均慨然应允。这一来,铁掌神刀辛子寿宛如吃下了一剂清凉药定心丸,烦忧尽去,笑逐颜开,与龙门医隐不住倾杯,互道多年契阔。
  翌日启程,不远便入西康境内。慢说是葛龙骧柏青青阅历甚浅,就连龙门医隐闯荡江湖甚久,昔年足迹所经,也仅到川边而止,康藏等地仍是陌生。倒亏得有这位镇边镖局的副总镖头,不住地指点山川形势,解说风土人情,使柏、葛等三人增进了不少的西陲知识。
  至于那随行的两位镖师,一叫穿云燕袁雄,一个叫大力金刚孟武。虽然副总镖头已然暗地告知,柏长青等三人均为绝世高手,但因袁、孟均是川滇人氏,平生足迹未履中原;武林十三奇之名,虽有所闻,心中总有几分不服。这样一个糟老头子,一个文弱书生,和一个红妆少女,纵然会上几手武功,也决不会有什么大不了得。但副总镖头对人家那等恭敬,却是事实。只得憋在肚内,准备万一前途有事之时,倒要看看人家有些什么惊人艺业。
  又走一程,路径突然险恶,须从一片丛林之中穿越而过。龙门医隐远远望见林口驿路中心,黑忽忽的置有一物,方在与辛子寿指点之时,柏青青目力特强,已先向葛龙骧叫道:“龙哥!你看前面地上,一个好大的木鱼!”
  辛子寿闻言大惊,催马往前,果然那林口地上之物,是个绝大的铁铸木鱼。不由在离铁木鱼两丈之处,勒缰住马,愁眉深锁。
  这时身后五人,也已纷纷赶到。龙门医隐笑向辛子寿问道:“这西陲高人,愚兄知道的太少。看贤弟这般神色,这铁木鱼主人,可还来历不小么?”
  辛子寿面色一整,刚待答言,那大力金刚孟武,已抢先说道:“老爷子!这只铁木鱼威镇青川康藏,无人不知。它的主人是个凶僧,就指这铁木鱼为名,自号铁鱼罗汉,膂力极强。这铁木鱼重有千斤,他背在背上,却如同无物。是这西陲一带,第一号的剧寇大盗,着实扎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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