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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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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仲容忽然记起那南阳镖局的镖头王光义在述及人魔邱独来历之时,曾经提到一位清风剑客车度春,也说是名列天下前五位高手之内,便插嘴问道:“姑娘所说的药仙公冶辛,可是与清风剑客车度春齐名的?那么还有其他三位是谁?”
  “不错,清风剑客车度春也是五位高手之一,其余三位,一是我家小姐的师父太白山冰屋主人谷姥姥……”
  何仲容为之肃然起敬,道:“原来贵小姐不但家学渊源,而且还是高人之徒。”说到这里,心中忽觉奇怪,这北四堡南五寨的主人,屡代秘传武功,在江湖上所享威名,已十分不得了,难道还够不上这五位列前五人的高手?
  云姑娘冰雪聪明,已看出他的疑思,便道:“老堡主的武功虽佳,但一人而兼两家之长,岂不更好?同时因谷姥姥乃是女人,我家小姐拜她为师,真是再好不过。那四堡五寨之首的济南金龙堡大小姐,也曾要拜谷姥姥为师,却因我家小姐先了一步,故此后来不知她改拜哪一位?另外那两位高手一是神行男闻一公,一是风火童子温炬。
  “这小还丹是五年前药仙公冶辛到冰屋过访谷姥姥,下棋消遣,正在双方苦苦争持时,我家小姐看了良久,忽然间药仙公冶辛允许她做声,公冶辛见她年纪尚轻,使准她说出这一着。我家小姐对下棋之道,极有天分,这时说了一着,谷姥姥果然凭那一着赢了,这时才知道他们竟有打赌,这一局可把这盘小还丹赢来,谷姥姥便赐给我家小姐。”
  何仲容手中冷汗更多了,口中问道:“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给一粒真丹呢?”
  云姑娘道:“小婢这就不知道了,只好问我家小姐。”
  何仲容已不能再拖延,咯一声把丹九吞人腹中。
  云姑娘赶快收起那个玉盘,匆匆走出轩去,迎面碰见高弃正蹲在院子中玩石子。
  高弃见她.做个滑稽的表情,但云姑娘哪里笑得出来,只叹了口气,高弃正觉有异,起来拦住她道:“云姑娘你怎么啦?”
  云姑娘往左一闪,高弃也往那边拦,她闪的快,高弃仍然拦住,一急之下,猛然出掌推去。
  高弃敞开前胸,吃她一掌结结实实打个正着,哎的一声,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撞在院墙上。
  云姑娘见他捧住胸口,猛然醒悟自己的掌力何等厉害,若是常人,这一掌怕不立刻心脉震断而死才怪哩,赶快冲到他身边,伸出玉手拉住他捧胸双掌,慌急地道:“你怎样啦,疼么?我真该死,胡乱一拳打在你身上。”
  高弃无力地眨眨那对小眼睛。缓缓道:“你……你的掌力真厉害……可是练过铁砂掌……”
  云姑娘道:“是的,真该死,你现在怎样了?小婢去找小姐乞些灵药来。”
  高弃摇头道:“我……歇会儿就好了…·”现在他可真个心惊胆战,原来云姑娘那双雪白的柔美正覆在他的手掌背上。他平生不知禁忌,淘气起来时,摸摸女人的两股也非奇事,无论怎样他都心无碍滞,平静无波。可是目下云姑娘玉手与他相触,却有如出电般,使得他一方面心惊胆战,一方面全身酥软。
  高弃这家伙练的童子功,体内有混元一气运布百骸,别说她没有远足功力,即使是全力打他一掌,也将纹丝不动。
  这刻他见到云姑娘眼中露出真诚焦急之意,这一下倒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装假,但得额头出汗,浑身乱抖。云姑娘看着他似乎是疼痛难忍,不由得更慌了,柔声道:“你别出力,慢慢调匀真气,小婢抱你回房休息一会儿。”
  高弃心中叫声我的妈呀,这会子被她玉手碰着,已经受不住了,何况全身倒在她香喷喷软绵绵的怀中,由她抱回房间,那时节大概真个得死掉一半。
  但他又不敢推开她,只好直往地上蹲下去,云姑娘赶快搀他时,他居然连身躯也赖在地上。
  云姑娘认定他伤势甚重,银牙一咬,俯身双手插入他腋下,运力一托。
  谁知白费力气,那高弃个子不大,却十分沉重,竟然托之不起。她心中一半诧异一半不服,再用力一托。
  高弃最是怕痒,被云姑娘这么一弄,早就忍不住,这时腋下又被她一揉,登时全身一软,被她托了起来。
  云姑娘用上身抵住他肩膀,腾出一只手,抄起他的大区,便抱了起来。
  高弃手臂碰着云姑娘软绵绵的胸部,打个大大的冷战,暗叫声我命休矣,便闭目软垂全身,任她摆布,敢情这个家伙真个晕了。
  云姑娘无意被高弃碰着胸部,芳心也一阵惊悸,双颊无端红得如染丹朱。
  眨眼间已将高弃抱回他的房间,就在何仲容房间对面。
  这时何仲容的房中,悄声无息,故此云姑娘一时也忘了该事,没有去探探何仲容的生死,把高弃放在床上之后,秀眉大皱,尽在发怔。
  高弃的小眼睛紧紧闭住,嘴巴也没有张开,故此两只滑稽惹笑的兔子门牙没有露出来。
  她奇怪地想道:“哎,一个人的转变多快呀,这个善良而热心的人,醒着的时候,是那么滑稽惹笑,但现在闭上眼睛,却显得十分和蔼可亲,除了头颅巨大一点儿之外,并不使人觉得难看啊…不,不,我一定是因为下午偷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他的身世和可悯的遭遇,才对他同情怜悯,因而起了好感。他原本长得真有点儿难看,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只要有善良的内心,纯洁的灵魂,那就足够叫人仰慕了。我以前曾经跟随小姐走过江湖,会过不少年轻英俊,锦心绣口之士,可是他们的做人,都有许多许多缺陷。以我看来,那些人都及不上这位高相公。”。
  怔怔地痴想着时,玉手也没闲着,先把随身带着的疗伤药散让他服下。因见他虽然闭眼不动,但呼吸均匀,面色如常。便不大惊慌了。
  她忽然啐了自己一口,想道:“我这是发疯了?人家再不济也是名家之徒,料定不久之后,便将扬名显姓,出人头地。我再自高自负些,还不过是一个丫头,尽想人家干嘛……”
  她显得相当可怜地仰天微叹,她知道这个相貌不扬的高弃,以及那俊美照人的何仲容,都十分孤单可怜。但他们终究是个男子汉,又是自由之身,总比她强胜的多。
  高弃这时苦头可大了,那云姑娘不知给些什么药让他服下,但觉满口苦涩不堪。同时他更想到,一旦云姑娘发现他并非受伤,仅是假装的,那将会怎样呢?
  虽然他不是存心装假,事实上是被她玉手一触,全身都软了,此后经得她摆布,又抱又抬,更是不敢睁眼,但云姑娘会相信他的解释么?他又如何能启齿说明他触摸着因而身软?
  他对她后来的殷勤,使得一生都遭女性白眼的高弃感动得差点儿淌出眼泪。
  假使将来云姑娘发现他并非真伤而误会了,打他骂他,他都不敢做声。即使是杀他,也决不敢违抗。他既是对她有了如许感激之心,可以想象得到他是如何不想令云姑娘误会。若果换了别人,这件事一定不成问题,干脆继续装假,博得佳人青睐呵护,岂不大妙。但高弃可是个死心眼,对于他不喜欢而没干系的人,他可以用欺骗手段。但对一个他全心敬爱的人,却绝不能有丝毫不忠实。因此他憋得十二万分难过,差点儿便要哭了。
  云姑娘猛可记起何仲容,赶快过去看看他生死,一脚踏入他房中,大大一愣。
  原来何仲容张手摊脚地躺在床上,一望而知已经毙命。
  这一惊非同小可。定定神,暗自叫道:“何相公呀何相公,你真是命苦福薄,我家小姐一生未尝瞧得起过任何用人,只对你一人青眼屡加,假如你得服灵药,武功固然增进无数倍,小姐更打算要你修习文学,做个文武双全的英雄豪杰,结局如何,不问可知了。想那时节你们双宿双飞,比美神仙眷
  属,算得上一段佳话。哎……小姐赠药之际,也曾犹疑再三,何相公你死后有知,切不可怨怪小姐,她后来对小婢说,‘与其没没无闻而得享天年,倒不如博博运气。’小婢也赞成她的话。依小婢看来,何相公你决不是夭折之相,谁知…”
  她不知不觉移步上前,伸手摸摸何仲容的脉门,触手一片冰冷,不禁惘然叹口气,忖道:“小婢也许要随侍小姐遁入空门,何相公你想,以小姐那等绮年玉貌,一身文武全才,却不能在繁华人世中大放光芒,你的死也就可以瞑目了。”
  这刻酉时已至,镜儿走进来。云姑娘拉起一条被单,把他的尸首盖住,告诉镜儿道:
  “去报告大管家,何相公忽因急病去世,今晚宴会取消。”
  镜儿眼中闪过惊讶的光芒,但立即转身出去。云姑娘看到镜儿似乎现出悲戚之容,不觉痴想道:“他所服侍的客人已不明不白地暴毙过两个,但他那时毫不动容,如今却为了何相公而有点儿悲戚,不知何相公有甚好处?”
  她走出房门,墓地想起高弃,又忖道:“小姐的脾气我所深悉,关于何相公这件事,不论她对他的情感,是否已达到为他舍弃一切的地步,但她必定因为觉得对不起何相公,因而避世以为报答。那么我自然也得跟去,想来我与高相公总是有缘,如今何不把这粒真的小还丹送给他?”
  她走进房间里,只见高弃无力的睁开眼睛。她当然不知道高弃正懊恼得要死,同时又不敢露出马脚,是故无精打采,毫无气力。
  云姑娘温声道:“你好了些么?”
  高弃哑声道:“谢谢你关心,我没事。”
  她道:“早先我奉了小姐之命拿了两颗丹丸来,任得何相公自选一颗,你当然听过药仙公冶辛的大名,这两颗丹丸便是他赠的,都一模一样,其中一粒是武林人视为至宝的小还丹,另一粒却是烈性毒药。何相公说他愿冒这个险,于是我便把药丸给他。”
  高弃突然坐起来,咧开嘴巴,情急地问道:“他服了哪一粒?”
  “他已不幸死了。”她简短地答了一句,然后十分温柔地伸手按他躺下,道:“你切勿急坏自己身体,我明白你失掉这个可以披胆沥肝的朋友,一定如断手足。可是当你知道我家小姐将会因他的不幸,而必有报答的话,我想,你应该觉得他的死也是值得的。”
  高弃瞪大眼睛,现在他不必装假,也浑身乏力。
  云姑娘把那粒小还丹连玉盘都交给他,缓缓道:“这一粒可是真的小还丹,小婢擅作主张,送给高相公你服用。”
  高弃痛失至友,心中悲伤得迷迷糊糊,脑中轰轰隆隆地直响,却随口问道:“为什么呢?”
  云姑娘转身走到房门,忽然回身,凝睇看着他,道:“第一,你是何相公的唯一好友,此丹既然他没福受用,只好赠你。第二,我……”
  高弃虽然睁大眼睛,其实并不大注意她说什么话。心中反复念道:“何老兄死了,他那么一个铁血汉子也死了……”
  云姑娘稍稍一顿,然后很快速地道:“第二点,我很喜欢你的为人。”
  她有如一朵彩云,眨眼飘逝。
  高弃叹了一声,宛如迅雷轰顶,闭目喘气不已。
  这句话他听得异常清楚,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美丽的云姑娘迅速地说出这句话时,内心蕴藏的娇羞之情。那是多么动人的一句说话,他在震惊之后,复又细细回味起来。
  在他的一生中,连个同性的好朋友也没有,更别说异性了。然而天下之事,每多出人意料之外,出奇得教他难以置信。
  剧悲剧喜两种情绪连迭急袭,使得高弃如在梦中。他听到总管家于戎威严有力的声音,在对面房间响起。于是,他热泪横洒。因为如今毕竟已确定好友何仲容是真的死了。
  总管家是个秃顶的中年人,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威严之中又透出阴毒。此人在武林中本也是个响当当的角色,人称秃鹰于戎,一手大力鹰爪功,江湖上无不知名。
  他吩咐两个壮汉道:“把尸首抬到堡后宝云庵停放。”
  又转面吩咐另外一人道:“到二号库房取出那付尚未完工的楠木寿材,即令匠人加工赶制。”
  那些下人都十二分谨畏地衔命而去。
  秃鹰于戎伸手摸摸何仲容的手腕,暗自哺哺道:“凭我老秃也认不出他服了何药而死,这话如何说得出口?真奇怪……”
  那两个下人用一张软床,把何仲容尸首用被单盖住,走出堡去。原来宝云庵乃是老堡主家庵,就在成家堡后面半里远的一座翠竹林中。按规矩家庵岂容停放外人尸首,而且成家堡这数日来无缘无故暴毙的人,也不在少数。都仅仅一副薄棺收殓,人土为安。从来没有说是停尸数日以等待棺木之理,更别说用那价值千金的棺木寿材葬殓。
  秃鹰于戎为之疑惑不已,因为这都是成小姐之命,他自然不能违拗。不过他身为一堡管家,并且已参与本堡一件最机密的大事,几乎等于第二堡主。而因为有那校关系极大的机密事,故此他对堡中任何人都严密监视,一举一动,无有不知,是以当然知道何仲容入堡后大部分动态。
  他记得何仲容已搬入内宅,是成小姐之命,同时又有赠马赠刀之举。足见这位成小姐对何仲容之看重,但他却忽然暴毙,起因是成小姐贴身侍女井秋云送药。那么她为何要毒死他?用的是什么药?
  他只好闷在葫芦中了,因为他决不能向成小姐打听查究。好在死个把人,在他心目中不过等于死只蚂蚁。
  前面大厅上筵席盛开,并没有因何仲容之死而为之中止。
  高弃没精打采地被镜儿硬请赴宴,来到大厅,已是入席时候。
  经常两席尚未坐满,但今日却有四席之多,一堂济济,其中不乏英俊之士。
  高弃毫无兴致,连多看那些人一眼也懒得看,径自在一个空位坐下。
  抬目一望,同席的竟有三个道人,其中一个正是崆峒派第一位高手仙音飞蛇耿道人。另外两个是比耿道人早来两天的龙门双他寒山和寒月两位道长。
  最使他皱眉的是峨嵋派阴阳双剑龚氏兄弟,他们也在此席,正和昆仑派的名手石猴侯星五在谈话。但坐在侯星五旁边的昆仑年轻好手樊相如却默默不语。只因那石猴侯星五成名多年,早有家室。这次到成家堡来,仅是陪着这位年轻师弟樊相如来开开眼界。本来也没有想到什么招亲之事。可是自从三日之前,成小姐忽然在筵席上露面,这一下使得不少人都动了心,樊相如便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人魔邱独的徒孙黑煞手桑无忌及尉迟军两个师兄弟,尉迟刚则另有所欲。后来加多峨嵋派龚氏兄弟,便共有五人逐鹿。是以龚氏兄弟和昆仑石猴侯星五谈话,表面上融洽,骨子里暗斗不休。
  同席还有一位便是女罗刹郁雅,她的眼光不时向其他的筵席上溜来溜去。
  邻席乃是以前见过的旧日客人,上首坐着一位老和尚,乃是老堡主成永的好友百补禅师。旁边是一位中年道站,人称千草仙姑。顶着下来是黄山赤面天王熊大奇和宗绪,跟着又是两个和尚,都是藏土龙树派的密宗好手,一名半托迦,一名理陀。再次便是人魔邱独的三个徒孙。
  宗绮凝瞥高弃一眼,见他嗒然若丧,同时又不见何仲容,不觉奇怪起来。但她并没有工夫询问,因为一则宿仇仙音飞蛇耿道人已露相,她准备找机会嘲讽他一下,二则新来的两席竟有十五六个青年男女,每个都是眼神奕奕,举止沉凝,一望而知俱怀上乘武功。但大部分都陌生得很,全无任何表记可以推知是什么来历,因此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住。
  老堡主成永一领长衫,甚是滞洒,面上满是亲切的笑容,招呼着这一于年轻男女,成小姐却没有出席。
  大家坐定,老堡主起坐道:“明日便是会期,但今天刚到的贵客着实不少,除了老朽好些子侄辈之外,那一位老仙长是崆峒高人仙音飞蛇耿道长。”
  耿道人站起来,向大家稽首,目光如电,特别在黄山两师兄妹面上停留一下。
  赤面天王熊大奇和宗绮都瞪目回敬,但究没发生什么麻烦。
  现在轮到那两席新来的许多青年男女,其中夹有三个年龄在四旬左右的人,神色间显出和这群青年男女并不是一路。
  老堡主先介绍那三位中年人,头一个赫赫有名,乃是五湖散人夏冰山。另外两个却是大江以南黑道上超卓一时的剧盗,一个姓盂名松,一个姓尹名传,各有外门奇功,名声甚著。
  跟着介绍那十余个少年男女,男的共有十位,女的也有三位。
  众人一听,敢情这一于少年男女全是北四堡南五寨的少堡主和姑娘们。那北四堡南五寨是北金左成岳,柳卫云钟吴。上半句是北四堡之姓,由金字起,第一位是金龙堡,此下全是以姓如家字,便成为堡名及寨名,如成家堡、左家堡。岳家堡等。下半句全是南五寨之姓。
  第一位被介绍的,是个二九年华的姑娘,长得清丽无比,眼如秋水,眉比远山。这位姑娘乃是北四堡南五寨领头的鲁省济南府金龙堡堡主唯一串珠,姓金芳名风儿。当她被介绍芳名之时,秋水盈盈一扫,玉颊上乍现两颗梨涡,登时所有的青年男子都魂飞魄散。
  第二三两位是保定府左家堡少堡主,老大左良,老二左昆,都是三句左右之人,早已成家。第四位乃是西安府岳家堡独生少堡主岳冲,年纪不过在二十四五,眉宇间凶悍异常,一于人之中,要数他长得最丑。
  第五六七三位是两男一女,乃是金陵城外柳家寨后人,长姐柳虹影,大弟柳坚,二弟柳城。相貌都属中等,却有一股英气。
  第八位是个矮胖个子,乃是湘省衡州府卫家寨少寨主卫成功。
  第九第十两位一男一女,乃是浙省仙霞岭北云家寨后人。长兄云纪程,年纪约在三旬左右,幼妹云霞,年方十五。
  第十一十二两位,是对孪生兄弟,乃江西南昌府钟家寨少寨主,以智勇两字分为名字,老大钟智,老二钟勇,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又高又大,面目黝黑朴实。
  最末的一位又是位姑娘,瓜子脸,薄嘴唇,虽有几分姿色,却被刑克之相掩掉。这位姑娘乃是百粤韶州府赵家寨的赵素之姑娘。
  众人差点儿连名字也记不住,高弃则简直一塌糊涂,但有一点儿他十分清楚,便是以女罗刹郁雅和宗绪的姿容,比起那金龙堡金凤儿姑娘,真有如星火微辉遇到一轮皓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位金凤儿姑娘都美不可言。尤其现出两个酒涡时,那种甜蜜可爱的样子,真教人为她为粉身碎骨,也十分情愿。
  酒过三巡,老堡主成永又站起身来,摸摸唇上八字须,道:“明日便是成某举办的以武会友大会,承各位朋友捧场降临,成某十分荣幸。”
  老堡主成永稍稍歇一下,又道:“今晚请各位尽情一醉,明日开始好表演身手,让武林同道见识喝彩,也为敝堡增光。在座的多是高人奇士,因此老夫有几句话向各位解释一下。
  便是大家都知道敝堡所订的规矩,乃是若有三位正副台主,上台显技的高人,先与第一位副台主较量,规定是以拳掌作赛,若能三十招不败。便由第二位副台主接上来,规定用兵刃作赛,二十招不败,方能与正合主比武,这一场不拘兵刃暗器拳掌,俱由攻台的高人随便挑选。除暗器一门当场规定之外,其余兵器拳掌,都以十五招为限。如果接住,敝堡为表捧场盛意,敬赠礼物,聊表寸意。”
  这些比赛规矩,大家都早知道,最关心的是不知台主是谁,会不会由成老堡主自己担任?不过老堡主并没提及,故此大家只能用在心里。
  “老夫明知在座各位必能通过前两关,主要还是在最后一场显露绝技;可是敝堡规则早已定下,便不好随便改动,这一点儿务请各位原谅。”
  老堡主说完之后,大家谈论吃喝起来。
  高弃无意中瞧到另一席上,那西安府岳家堡少堡主岳冲,一对凶光四射的眼睛,老是溜到这边席来。再一注意,敢情常常在看女罗刹郁雅。他发觉他们好像用眉目和在举杯持筷之际,不断地交换暗号。
  不过他太没有心情,虽然他当时最注意岳冲的原因,是为了西安府岳家堡和他师门怨隙甚深,但他仍然做得注意下去。
  老堡主对席上这一于世侄辈道:“小女因恰好有点儿事,故此迟迟未曾出来奉陪各位。
  好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想不至于见怪。”
  金凤儿嫣然微笑,梨涡浮上脸颊,柔美得难以形容。她道:“下午和成姐姐只谈了几句话,但她的文武全才,使侄女心折非常,现在正想念着她呢。成叔叔可以找人请成姐姐赶快出席吗?”
  金陵柳家寨的柳虹影姑娘也附和道:“是啊,成伯伯快请妹妹出来吧,我们都望眼将穿了。”
  一个下人过来,在成永耳边低禀数言。成老堡主便向她们笑道:“老夫恰好有事要进去一下,这就顺便命她立刻出来。”
  成水走后,场面便轻松得多。而黄山那一对师兄妹却变得有点儿紧张。因为早先宗绮不但对老道人瞪眼睛,还皱眉歪嘴,做出种种表情气他。如今老道人似乎忍擦不住,眼睛射出令人心寒的光芒。宗绮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旦和这老道人翻了脸,也许要离开此堡,岂不是没好戏看。只因现在来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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