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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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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德皱起眉头,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并不想要他回来。” 
    麦肯齐非常惊讶。“他是你们中的一员……我们历经艰难和险阻才把他救了——” 
    “他是个讨厌的家伙。”奥尔德说,“他丢人现眼。他是个惹是生非的家伙,他老是想着玩新花样。” 
    “你自己没水平。”德尔伯特的思想传送了出去,“你墨守成规,因循旧习。你喜欢兜售陈腐的作品;而每当我想尝试具有新意的东西时,你就对我大发雷霆。” 
    “你看看,”奥尔德对麦肯齐说,“他像什么样子?” 
    “嗯,唔,”麦肯齐说,“可是,有时候新思想有新思想的价值,也许他是要——” 
    奥尔德用手指着韦德谴责道:“他本来是不坏的,你来了,像孤魂野鬼似地在这里游荡,他接受了你的思想,也就是说你毒害了他的心灵,你使他变坏了。你对音乐的观念是愚蠢的,你——”奥尔德被彻底地激怒了,他喘息着.然后又接着说,“你为什么来?我们又没有请你来,你为什么要管闲事呢?” 
    韦德胡子下的那张脸涨得通红,好像他马上就要中风了。 
    “我这辈子还从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他怒吼道,一面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脯,“在地球上的时候,我曾写出过不朽的交响乐。我向来不赞成无意义的音乐,我从来不——” 
    “爬回到你的洞里去!” 
    德尔伯特对着奥尔德尖叫道,“你这个家伙对音乐的见解肤浅得很,可以说,你根本就不懂得音乐。你的思想一成不变,你指挥的音乐,天天都是一个调子。你缺乏新的观念,你从不接受新的思想。我告诉你,你这是在作茧自缚。” 
    奥尔德发怒了,他的拳头举过头顶,不住地挥舞着,同时跺着脚。“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尖叫道,“以前这里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整个音乐谷都在大吵大嚷,愤怒的声音,讥讽的声音,不断地发生冲突,不住地进发出喧嚣。 
    “别吵了!”麦肯齐喊道,“你们全给我住嘴!” 
    韦德呼出了一口气,紫红色的脸稍微淡了一点。奥尔德重新蹲下坐好。他收起拳头,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镇静自若,喧嚣声也变成了低语。 
    “你能肯定这样做了吗?”麦肯齐问奥尔德,“你能肯定不想要德尔伯特回去了吗?” 
    “先生,”奥尔德说,“当他在音乐谷时,我们就没有过一天的安宁日子。然而昨天,当他不在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过得很幸福。” 
    其他的乐队指挥也表示赞同,他们的低语声响了起来,似乎要强调奥尔德说的话是完全正确的。 
    “还有其他几个人,我也想要摆脱他们。”奥尔德说。 
    从音乐谷的另一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喧哗,听声音像是有人在大声嘲笑。 
    “你看,”奥尔德板着脸严肃地看着麦肯齐,“这成何体统?你看看!与我作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因为……因为……” 
    他眼睛盯着韦德,却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他小心地蹲下去,重新使脸色平静下来。 
    “要是同我作对的人不在音乐谷的话,”他说,“我们便能安居乐业。但是事实上,这少数几个人使我们整天不得安宁。 
    他们老是吵吵闹闹,害得我们精力集中不起来,音乐演奏不下去。总之,他们妨碍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使我们不能做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麦肯齐把帽子向脑后推推,搔了搔头皮。 
    “奥尔德,”他说,“你敢说你们现在已经到了非得清理成员不可的地步了吗?” 
    “我希望。”奥尔德说,“你也许能从我们手里把他们带走。” 
    “从你们手里把他们带走?简直是太棒了!”史密斯高声喊道,“我说我们会带他们走的!我们会的!而且是多多益——” 
    麦肯齐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胁骨,同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史密斯赶紧住口,没有再吱声。麦肯齐板着脸尽量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你不能带走这些树。”内利冷冷地说,“这是违法的。” 
    麦肯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违法?” 
    “当然违法,我是说违反规定,公司有规定。难道你不知道?大概你从来就没有费心学习过规定。啊,这才像你的为人。 
    你从不关心你应该承担的义务。” 
    “内利!”史密斯凶狠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我想我们有义务帮助奥尔德解决他们的问题。” 
    “但这是违法的!”内利尖叫道。 
    “我知道。”麦肯齐说,“《员工守则》上有一章是讲‘同地球以外的生命建立关系’,这一章中的第三十四节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本公司的任何成员都不得干预另一个种族的内部事务,不论这种内部事务演变到何种地步。均不得干预。’” 
    “对,就是这一条。”内利说,心中欢喜起来,“如果你带走几棵音乐树,你就介入了一场内部纠纷,而这种内部纠纷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根本就无权过问。” 
    麦肯齐拍着巴掌对奥尔德说:“你看,我们不能帮你的忙。” 
    “我们允许你们独家经营我们的音乐,我们给你们垄断我们音乐的权力。”奥尔德诱惑道,“我们有什么作品问世,就赶紧通知你们。我们不让格鲁姆人知道,我们保证我们的价格合理、公道。” 
    内利摇摇头。“不行!” 
    臭尔德进一步说道:“我们只要一斗半的化肥,不要二斗了。” 
    “不行!”内利说道。 
    “就这样说定了。”麦肯齐发话道,“请你把那几个同你作对的人指出来,我们带他们走。” 
    “但是内利说不行,”奥尔德说道,。而你又说行,我真是不知道该听谁的。” 
    “我们会管好内利的。”史密斯严肃地对他说。 
    “你们不能带走这些树。”内利说,“我不会让你们带走他们的。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用不着理她。”麦肯齐说,“请把你想摆脱的那几十人指出来。” 
    奥尔德一本正经地说:“你将把幸福带给我们。” 
    麦肯齐站起来,四处看看,他问:“百科全书在哪儿?” 
    “他刚才走掉了,”史密斯说,“回到地车那儿去了。” 
    麦肯齐看到了他,他正在路上飞快地跑着。这条路通向山顶。 
    一切都颠倒了!一切都发狂了! 
    麦肯齐想回到铲运车上去,走在路上,他觉得事情是颠倒过来了。他知道这不是梦。但是他还是想捏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他曾经希望过——仅仅是希望而已——当他把被盗走的音乐树送回来时,他能避免一场残酷的战争。一场抵抗地球人的全面战争。但是,当他来到这里时,他不但没有受到战争的威胁,相反,还有更多的音乐树送给他。而且条件之优惠,价格之低廉,使他不由自主地要接受下来。 
    不对头。麦肯齐对自己说,这件事是太不对头了,简直是荒谬绝伦。但是他又不能正确地说出什么地方不对头。 
    不必担忧,他对自己说。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拿到那些树,并在奥尔德和其他人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就把这些树运出去。 
    “真滑稽。”他身后的韦德说。 
    “可不是吗?”麦肯齐说,“这里的一切都很滑稽。” 
    “我是说那些树。”韦德说,“我敢发誓德尔伯特所说的话是正确的,当然所有其他人也都正确。但是滑稽的是那一小撮捣乱分子演奏的音乐和其他小生灵演奏的音乐是一样的。演奏中要是有什么不同,比方说,风格上的不同,我有把握说,我能昕出来。” 
    麦肯齐转过身来,一把抓住韦德的手臂。“你是说这一小撮捣乱分子并投有捣乱过,也没有演砸过?也就是说德尔伯特的演奏和其他小生灵的演奏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 
    韦德点点头。 
    “你们在瞎说,”德尔伯特骑在史密斯的脖子上,居高临下地说,“我是不愿像其他人那样演奏,我有我的风格。我喜欢标新立异,我的音乐是我幻想的结晶,它有哭腔,有笑意,有狂喊,有低语。它旋律优美,意味无穷。所以我的音乐一出现,就最先被录制。如果我的音乐能传播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我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 
    “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麦肯齐板着脸问,“我怎么以前就没有听刭过呢?” 
    “我全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德尔伯特一面说一面指点着韦德。 
    “其实我也是看来的。”他喘息着说,“我是从《流行音乐》这本书上看来的。这本书详细介绍了20世纪的流行音乐,我对书上的有些话印象特别深刻,所以我就把那些话记住了。” 
    史密斯收拢嘴巴,无声地嘘了几下。“这么说,他是从你这里学来的,他读你的大脑,从而学到了这些屁话。他用的方法倒是和百科全书所使用的相同,只不过没有他的那么先进。” 
    “他缺乏百科全书的那种辨别能力。”麦肯齐解释道,“他辨别不出他读到的知识哪些是属于现在的,哪些是属于过去的。” 
    “我要拧断他的脖子。”韦德吓唬道。 
    “你们不要碰他。”麦肯齐烦燥地说,“这笔买卖将把我们搞臭。但是这也值得,毕竟有7棵音乐树弄到手了,所以管他是心狠手辣,还是巧取豪夺,我都要做成这笔生意。” 
    “你们听我说,伙计们,”内利说,“我希望你们不要做这笔生意。” 
    麦肯齐皱起眉头。“内利,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是不是?我看你是欠揍。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吵吵闹闹地抓住法律不放?当然我们有规定,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稍微地变通一下,毕竟事情的性质不太一样。再说为了7棵音乐树,公司违反一两条规定也是值得的。当我们把这些音乐树运回去的时候,你知道公司会很快地兴旺发达起来,是不是?我们会有很多的观众,我们可以向这些观众每人每次收取门票费IOOO元。我们还要成立俱乐部,广招成员。” 
    
    “最奇特的奥秘就是,”史密斯指出,“他们听了一遍就还想听第二遍、第三遍,他们会百听不厌。不但百听不厌,而且他们每听一遍,再想听一遍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他们将不得不永远地听下去。他们会上瘾,会入迷。在树音乐中,他们将如痴如醉。听树音乐将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为能听到音乐树的演奏,花多少钱他们都心甘情愿。没有钱,他们将会去偷、去抢、去杀人,只要能搞到钱听上树音乐就行。” 
    
    麦肯齐说:“我可不愿看他们去犯罪。” 
    “我能劝你罢手的。”内利说,“你我都清楚,在这件事情上法律不具有约束力,但是还有其他因素,我们需要考虑。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指挥们,他们发出的声音有些异样,好像是在嘲笑我们。” 
    “你呀,是神经过敏。”史密斯说。 
    “我们不得不做成这笔买卖。”麦肯齐果断地宣布道,“要是有人知道,我们居然让这么好的机会从我们的手指缝中白白地漏过,我们会因此而被世人唾骂。” 
    “你准备和哈珀联系吗?”史密斯问。 
    麦肯齐点点头:“他还要同地球联系,请求他们马上派出宇宙飞船,把这些音乐树运回到地球上去。” 
    “我有一种感觉,”内利说,“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麦肯齐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开关,可视电话便挂上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哈珀给说服了。他想这也不能全怪他。总之,这件事听起来确实玄乎得很,真是匪夷所思。但是这个行星上的一切植物,难道不都是匪夷所思的吗?麦肯齐把手伸进口袋,摸出烟斗和装烟丝的小口袋。内利大概会又吵又闹,不肯帮忙把6棵音乐树挖出来;不过她不想干也得干,她必须服从命令。他们需要尽可能快地开始工作,他们不能在音乐谷再住上一个夜晚。定心醒脑液不多了,一瓶定心醒脑液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它很快就会用完。 
    
    突然地车外面传来了喊叫声,声音很激动,好像喊叫的人非常惊恐。 
    麦肯齐挺身一跃,离开了椅子,扑向车门口。地车外,他几乎同史密斯撞了个满怀,史密斯是从铲运车旁拐弯跑出来的。 
    在悬崖上的韦德也向他们奔来。 
    “是内利在叫。”史密斯喊道,“快看!我们的机器人在干什么?” 
    内利正向他们走来。她的身后还拖着一样东西,这东西又蹦又跳,死命地挣扎着。远处的猎枪树砰砰地打起枪来,有一粒子弹击中了内利的肩膀,内利踉跄了几步。 
    又蹦又跳的东西原来是百科全书。内利抓住了他的主根,粗暴地拖着他走在高低不平的草地上。 
    “快把他放开!”麦肯齐高声喊道,“放手!” 
    “他偷走了定心醒脑液。”内利狂喊着,“他偷了定心醒脑液,然后摔在石头上,把它掉得粉粉碎!” 
    她把百科全书拎起来,转了一个大圆圈,然后一撤手,就见百科全书向他们飞来。这个智能植物摔在地上,又弹起来,再倒下去,他挣扎着撑起右面的半边身子,跌跌撞撞地又冲出好几步,然后才站住,他伸出主根紧紧地撑住身躯。 
    史密斯满脸杀气地向他走去。“我应该一脚把你肚子里的下水统统地踩出来。”他喊道,“我们需要定心醒脑液,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需要?” 
    “你用武力威胁我,”百科全书说,“用武力迫使他人就范是愚昧的方法。” 
    “但是武力能够见效。”史密斯简短地说。 
    百科全书的头脑既没有发昏,也没有发疯,还甩平时一样地冷静。他思路清晰,言简意赅。“你们有法律。根据法律,你们不得威胁或是伤害外星球上的任何生物。” 
    “老朋友,”史密斯说,“你对法律的认识还很不够,法律有时候是不管用的,比如现在。” 
    “等等,”麦肯齐对百科全书说,“你对法律有什么高见?” 
    “法律就是规定,你们必须遵守规定。”百科全书说,“法律是个非常必要的东西,你们不能违反它。” 
    “他从内利那里学来的。”史密斯说。 
    “因为有法律的规定,所以你认为我们不能带走音乐树,是吗?” 
    “对,法律不允许你们这样去做。”百科全书说,“你们不能带走音乐树。” 
    “所以,你一发现我们置法律于不顾,决心要带走音乐树时,你就悄悄地摸到这里,把定心醒脑液偷走了,是不是?” 
    “他本想教训我们的。”内利解释道,“也许‘教训’这个词不太妥当,我应该用‘陷害’这个词的。不过在我看来,这两个词的意思都有。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否正确。反正,他偷走了定心醒脑液,这样当我们听树音乐的时候,就不能抗拒树音乐的魔力。他早算计好了,我们一定会先听音乐树的演奏,然后再挖走音乐树。” 
    “他这样做是合法,还是违法?” 
    “就是这个问题,”内利说,“我们是守法还是犯法?” 
    史密斯急转身对着机器人。“你这句活是什么意思?真是莫明其妙。我再问你,你又是怎样知道他要算计我们的?” 
    “我读过他的大脑。”内利回答道,“当然,他的意图是很难发现的。他把他的意图隐藏的很深。但是当你刚才扬言要揍他的时候,他心里很害怕,他的大脑深处也受到震动,出现了缝隙,我正好趁机读到他脑海深处的意图。” 
    “你瞎说!你没有这个能耐!”百科全书尖叫道,“有这个能耐的绝对不会是你!绝对不会是一台机器!” 
    麦肯齐哈哈一笑。“太遗憾了,小伙子,但是她有这个能耐。她一直在读你的大脑。” 
    史密斯瞪大了眼睛看着麦肯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麦肯齐说,“这不是什么骗人的鬼话。她昨天晚上对我讲了她有这个本领。” 
    “你太轻信她的话了,”百科全书说,“你太信任——” 
    一个沉着的声音讲话了,麦肯齐的大脑里似乎有个沉着的声音在讲话。 
    “他告诉你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当真,明友!也不要因为他用谎话愚弄你而感到沮丧。” 
    “尼科迪默斯!你知道这件事?” 
    “此事皆由音乐树而起。”尼科迪默斯说,“音乐树能使一个人发生变化。音乐树能改变一个人,音乐树能使一个人同以前判若两人;韦德就同以前判若两人。但是他并不知道他起了变化。” 
    “如果你想说音乐树能把一个人拴在这里,那你说对了。” 
    韦德说,“我也不妨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听不到树音乐我就无法活下去。我离不开音乐谷。先生们,大概你们想过我会和你们一起走,但是我不能够。我就是离不开音乐谷。音乐能使任何一个人变得跟我一样。当亚力山大用完了他的定心醒脑液时,他曾经就是这样表现的。医生给他治疗,并且说他被治好了,康复了,但是结果怎么样呢?他又回来了,他不得不回来。 
    
    他不能生活在其他地方。” 
    “还不止这些。”尼科迪默斯说,“树音乐还在其他方面改变着你,树音乐想怎样改变你,就能怎样改变你,他改变着你的思维方式,改变着你的观点和立场。” 
    “你说的不是真的。”韦德喊道,“我来的时候怎样,我现在还是怎样,我没有被改变。” 
    “当你听树音乐时,”尼科迪默斯说,“你在音乐里感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你无法理解这些东西。你想要理解,但是你办不到。你感受到了奇怪的情感,你渴望分享这些奇怪的情感,但是你从来就没有办到过。你还感受到了奇怪的思想,这些思想撩拨着你的心;你想抓住它们,但是你无从着手。你便烦躁不安,整天都跟丢了魂似的。” 
    韦德被驳得体无完肤,他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 
    “你说的没错。”他低声地说,“我的情况就是如此。”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像一头路在罗网里的动物,伺机准备逃脱。 
    “但是我没有感受到自已有什么变化。”他咕哝着说,“我还是人,我的思维还是人类的思维,我的行为也还是人类的行为。” 
    “当然你的思维和行为还是人类的思维和行为,”尼科迪默斯说,“不然你一看见我们就会吓得逃之夭夭。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将变为另外一种东西,那么你就不会让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听音乐树演奏还不满1年。也就是说,你被毒害的时间还不到1年。如果你听上5年,你就会发生显著的变化,你将变得不太像人。听上10年,你就将开始变成另外一种东西,一种音乐树要你变成的东西。” 
    
    “可是我们居然还想着要带几棵音乐树回到地球上去!” 
    史密斯喊道,“天哪!一共有7棵音乐树!要是我们把这7棵音乐树都带到地球上去,地球上的人就能天天晚上听到音乐,天天晚上陶醉在音乐声中。长此以往,全人类将被这7棵音乐树所改变、所毒害。” 
    “但是音乐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韦德困惑不解地同。 
    “人类为什么要驯化动物呢?”麦肯齐反问道,“你问动物是得不到答案的,因为它们不知道为什么。问一条狗他为什么被人类驯化和问我们为什么被音乐树陷害,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相同的,狗和我们都会说:‘不知道。’毫无疑问,人类有人类的目的,音乐树有音乐树的意图。在人类和音乐树看来,他们各自的目的和意图是合乎情理的,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在我们和狗看来,他们各自的目的和意图简直是荒谬绝伦、天理难容。” 
    
    “尼科迪默斯,”百科全书说,他的头脑如同死尸一般地冷静。“你出卖了你自己。” 
    麦肯齐发出刺耳的笑声。“你说错了。”他对这个植物说,“尼科迪默斯是人,他不再是一种植物。他所发生的变化,同你想要在我们身上看到的那种变化,如出一辙。除了在身体构造上他和我们不同外,在任何其他方面他都已经和我们人类一样。他像人类那样去思考问题,他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为我们人类讲话,而不会站在植物的立场上为你们讲话。” 
    
    “你说得很对!”尼科迪默斯说,“我是一个人。” 
    “砰”的一声枪响。这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给吓懵了。 
    他们一时间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枪声是从百米以外的一个灌木林里传来的。枪声还没有消逝,他们就听见史密斯痛苦地叫了一声。 
    麦肯齐看到史密斯摇摇晃晃地硬挺着,他的脸痛苦地抽搐着,手捂着肋部,渐渐地他支持不住了,身体往下沉,终于他捧倒在地上。 
    内利一声不响地向前面的灌木林奔去。麦肯齐弯下腰看看史密斯怎样了,他用嘶哑的嗓音喊着史密斯。 
    史密斯裂开嘴角朝他笑笑,他的嘴唇在动,但是说不出话来。他的手从肋部滑落,看上去气息奄奄,呼吸也缓慢下来,但是他的胸脯还在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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