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第10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我只是不饿。仅此而已。”
“痛苦会让你瘦得皮包骨头。”诺尔斯小姐带着沉郁的口吻说。
“我想不会。”
“我会给你准备一盘食物,放到那边的桌子上,”希戈勒夫人说,“你现在就给我过去坐下。我不想再听你多说一个字儿。每种食物都剩了不少,这你你不用操心。”
胖查理坐到她所指的位子上,转瞬之间,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盘子,里面的食物堆得像座小山:焖豆子、焖米饭、甜马铃薯布丁、猪肉干、咖喱羊肉、咖喱鸡、炸大蕉,还有一份盐渍牛蹄。胖查理一口都还没吃,就已经觉得胃疼了。
“其他人呢?”他说。
“你父亲的酒友们都去喝酒了。他们准备在某座桥上举行钓鱼活动,作为对他的纪念。” 水桶大小的旅行杯中还剩下点咖啡,希戈勒夫人把它们倒进水槽,又将一壶热气腾腾刚煮开的咖啡灌了进去。
邓薇迪夫人用紫色的小舌头把手指舔净,拖着脚蹭到胖查理的座位旁,他盘子里的食物还一点都没动。胖查理小时候坚信邓薇迪夫人是个女巫,而且不是个好女巫,更像是那种恶巫婆,孩子们必须把她推进烤炉才有机会逃走⑧。胖查理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过邓薇迪夫人了,但他现在还是不得不克制住惊声尖叫、钻进桌子底下去的冲动。
“我这辈子,”邓薇迪夫人说,“见过很多人过世。等你年纪大了也会看到的。所有人都会死,只是时间早晚。”她顿了顿,“不过,我从没想过这事也会发生在你父亲身上。”她说着摇了摇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胖查理说,“他年轻的时候?”
邓薇迪夫人撅着嘴,透过很厚很厚的眼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那是我这辈子之前的事了,”她就说了这么一句,“快吃你的牛蹄吧。”
胖查理叹了口气,开始吃东西。
下午晚些时候,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今晚准备睡在哪?”希戈勒夫人问。
“我想我会去找一家汽车旅馆。”胖查理说。
“可我家就有间上好的客房啊,而且不远处还有一所上好的住宅,你一眼都没看过啊,要我说,你父亲肯定希望你住在那里。”
“我习惯一个人住了。而且也不想睡在我父亲家里。”
“好吧,反正浪费的也不是我的钱,”希戈勒夫人说,“但你总要想想如何处理你父亲的房子,还有他那些东西。”
“我不在乎,”胖查理说,“我们可以搞个旧货大甩卖,把它们弄到eBay上,或者扔进垃圾场。”
“你这是什么态度?”希戈勒夫人从一个餐柜抽屉里,翻出一枚系着纸签的门钥匙。“他搬走时,给了我一把备用钥匙,”她说,“以防他把自己的钥匙丢了,或者锁在屋里,诸如此类的情况吧。他过去常说,要不是脑袋连在脖子上,他会把脑袋也弄丢的。你父亲在卖掉隔壁的房子时对我说,别担心,卡莉亚娜,我不会走远的。从我记事时起他就住在隔壁,可现在他觉得那房子太大了,需要换一所……”希戈勒夫人一边说,一边领着查理走到路边,用她那辆栗色旅行车带他驶过几条街,最终来到一所单层木屋前。
她打开前门,两人走了进去。
屋里的味道很熟悉。淡淡的甜味,仿佛上次有人使用厨房时,做了巧克力小甜饼,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屋里很热,希戈勒夫人把他领进一间很小的客厅,打开窗式空调。它发出轰鸣,并开始摇晃,散播着湿漉漉的牧羊犬的气味,然后才把热空气移走。
一张胖查理小时候就存在的老沙发旁边堆着几摞书,周围有几张带镜框的照片。有一张黑白的,是胖查理妈妈年轻时照的:秀发盘在头顶,又黑又亮,身上穿着闪亮的裙子。旁边有张胖查理的照片,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站在一扇玻璃门边,所以一眼看去就像是有两个小小的胖查理,肩并肩站在那里,一脸严肃地从照片里盯着你。
胖查理拿起书堆最上面的那本。这书说的是意大利建筑。
“他对建筑感兴趣?”
“是的,很着迷。”
“这我倒不知道。”
希戈勒夫人耸耸肩,抿了一口咖啡。
胖查理翻开书,看到第一页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父亲的名字,又随手把书合上。
“我从来不了解他,”胖查理说,“从没真正了解过。”
“他不是个容易被了解的人,”希戈勒夫人说,“我认识他大概有,嗯,差不多六十年?可我还是不了解他。”
“你肯定从他还是个小男孩时,就认识他了。”
希戈勒夫人迟疑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后用非常轻柔的声音说:“我还是个小姑娘时,就认识他了。”
胖查理感觉有必要换个话题,所以就指着照片里的母亲说:“他这儿还有妈妈的照片。”
希戈勒夫人嘬了口咖啡。“他们在一艘船上照的,”她说,“那还是你出生之前。就是那种船,你可以在上面吃顿晚餐,然后他们就开上几海里,进入公海,开设赌局,然后再开回来。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些船。你妈妈说那是她第一次吃牛排。”
胖查理试着想象父母在自己出生前该是个什么样子。
“他一直都是个美男子,”希戈勒夫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回忆说,“从始至终。他的笑容能让女孩蜷起脚趾。而且他特别会穿衣服。所有女士都爱他。”
胖查理发问前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你也……?”
“你怎么能向受人尊敬的孀居老妇人问这种问题?”她喝着咖啡。胖查理等待着答案。她说,“我吻过他。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遇见你母亲之前。他特别特别会接吻。我希望他会打电话来,会再带我去跳舞,可结果他消失了。离开了有多少,一年?两年?等他回来时,我已经嫁给希戈勒先生了,他也带回了你妈妈。他是在某个小岛上遇到她的。”
“你失望吗?”
“我是已婚女人,”又一口咖啡,“再说你也没法恨他。甚至不能生他的气。而且他看着她的眼神——该死,如果他这样看我一眼,那我死也甘心了。在他们的婚礼上,我是你妈妈的伴娘,知道吗?”
“不知道。”
空调开始吹进冷风,闻起来仍旧像湿漉漉的牧羊犬。
胖查理问:“你觉得他们幸福吗?”
“一开始,”她举起巨型保温杯,似乎想要喝上一口,但又改变了主意。“一开始是的。但就连你妈妈也不能拴他一辈子。他有很多事要做。你父亲,他可是个大忙人。”
胖查理试图分辨希戈勒夫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他说不好,起码她没笑。
“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说?在桥上钓鱼?在走廊玩多米诺骨牌?等待别人最终发明出卡拉OK?他可不忙。我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干过一天活儿。”
“你不该这么说你父亲!”
“哦,这是实话。他是个废物。是个糟糕透顶的丈夫,外加糟糕透顶的父亲。”
“这话没错!”希戈勒夫人厉声说道,“但你不能以判断人类的标准来判断他。你要记着,胖查理,你父亲是个神。”
“你是说他这人很神?”
“不。就是神。”她没有丝毫强调的意思,语气平静地就像在说“他是个糖尿病患者”或者“他是个黑人”。
胖查理想要拿这事开个玩笑,但看到希戈勒夫人双眸中的眼神,突然什么俏皮话都想不起来了。所以他只是轻声说:“他不是神。神是很特别的,玄妙的,他们会施展神迹之类的玩意。”
“没错,”希戈勒夫人说,“他在世时,我们不能告诉你,不过现在他走了,想来也无所谓了。”
“他不是神。他是我爸爸。”
“这又不矛盾,”她说,“这种事还是有的。”
就像在跟疯子辩论,胖查理想道。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闭嘴,但嘴巴却一意孤行。现在他的嘴在说:“你看,如果我爸爸是神,那他应该有神力才对。”
“他有。当然,从来也不会用太多。他已经老了。话说回来,你以为他不工作,是靠什么过活?他一需要钱,就会去玩彩票,或者到海伦谷赌狗赌马。从来不会赢太多,引起别人注意。只要够用就行。”
胖查理这辈子什么都没赢过,半点都没有。在查理参加的各种赌局中,他买的马从来跑不出开场门,他买的队伍会被分到从没听说过的赛区,完全被埋葬在竞技体育的坟墓中。这种事儿如鲠在喉,让人怨怼难平。
“如果我爸爸是个神——我必须补充一句,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为什么我不是?我是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神的儿子,对吗?”
“显然。”
“那好吧,为什么我赢不了赌马,也不会施魔法、显神迹之类的?”
希戈勒夫人不屑地说:“你兄弟继承了所有神的玩意。”
胖查理发现自己在微笑。他长吁了口气,这到底还是个笑话。
“啊。你知道,希戈勒夫人,我根本就没有兄弟。”
“你当然有。那就是你和他,那张照片里。”
尽管他很清楚那张照片拍的是什么,但还是扭头瞟了一眼。希戈勒夫人彻底疯了,简直是在说胡话。“希戈勒夫人,”他用尽量轻柔的声音说,“那是我。是我小时候的照片。那是个玻璃门。我站在门边。是我,还有我的倒影。”
“那是你,也是你兄弟。”
“我从来都没兄弟。”
“你当然有。我倒是不怎么想他。知道吗,你一直都是两兄弟中的好孩子。他在这儿的时候,可是个惹事精。”在胖查理开口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还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胖查理探过身去。他把自己的大手放在希戈勒夫人骨瘦如柴的手上,当然是没拿咖啡杯的那只。“这不是真的,”他说。
“劳艾拉·邓薇迪把他赶走的,”她说,“他被吓坏了,但时不时还会回来一趟。只要他愿意,就能表现得魅力十足。”她说着喝完了杯中的咖啡。
“我总想要个兄弟,”胖查理说,“想要个玩伴。”
希戈勒夫人站起身。“这地方不会自己收拾干净,”她说,“我的车里有些垃圾袋,我估计咱们需要很多垃圾袋。”
“是的。”胖查理说。
那天晚上他住在汽车旅馆。到了第二天早上,胖查理找到希戈勒夫人,一起回到父亲家。两人把各种杂物扔进黑色的大垃圾袋里,把要捐给古德维尔国际慈善机构的东西也打包放好,又把胖查理准备留作纪念的物品放进一个盒子,那主要是他小时候,以及出生前的一些照片。
他们还找到一个旧箱子,长得像只海盗的珍宝箱,里面放满了文件和旧报纸。胖查理坐在地板上浏览这些文件,希戈勒夫人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拎着一大袋破衣服。
“这箱子是你兄弟给他的。”希戈勒夫人突然说道。这是她头一次提到前天晚上说起的那些白日梦。
“我一直希望有个兄弟,”胖查理自言自语道,但他没注意到这句话说得太大声了。希戈勒夫人说:“我已经跟你说了,你确实有个兄弟。”
“好吧,”他说,“那我该去哪儿找这位兄弟?”后来,他时常琢磨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是想顺着她的话?是在嘲笑她?抑或只是为了填补对话间尴尬的沉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反正话已出口。希戈勒夫人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你应该知道。这是你的遗产。是你的血脉。”她走到胖查理跟前,勾了勾手指。胖查理弯下腰,老妇人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轻声低语道:“……想找他……告诉一只……”
“什么?”
“我是说,”她用正常的音量说,“如果你想找他,就告诉一只蜘蛛。他会马上赶来。”
“告诉一只蜘蛛?”
“我就是这么说的,你以为我说这话是为自己的健康着想?是在锻炼肺活量?你就没听说过把话告诉蜜蜂吗?我小时候住在圣安德鲁斯,那时我们家还没搬到美国来。人人都知道,你可以把所有好消息都告诉蜜蜂。嗯,这件事也差不多。告诉一只蜘蛛。过去你爸爸人间蒸发时,我就是这么传话给他的。”
“……明白。”
“别这样跟我说什么‘明白’。”
“哪样?”
“好像我是个不知道多少钱能买一斤鱼的疯老婆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哪边是上吗?”
“哦,我敢说您肯定知道。真的。”
希戈勒夫人还远没有消气。她从桌上拿起咖啡杯,抱在怀里,很是不以为然。胖查理干了件蠢事,希戈勒夫人显然是要让他彻底明白这一点。
“我没必要这么做,你很清楚,”她说,“我没必要帮你。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父亲,他很特别;也是因为你母亲,她是个好女人。我告诉你的可是大事,很重要的事。你应该好好听我说。你应该相信我。”
“我确实相信你。”胖查理尽量拿出真诚的语气。
“现在你是在哄老太婆。”
“不,”胖查理开始扯谎,“我没有。真的没有。”他的语气中透着真心实意。胖查理现在离家几千公里,和一个处于中风边缘的疯老婆子一起,待在已故的父亲家中。只要能令她平静下来,就算说月亮其实是某种特别的热带水果都没关系,他会尽量说得让自己都信以为真的。
希戈勒夫人对此嗤之以鼻。
“这就是我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的问题,”她说,“因为你们在这儿的时间还不长,却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我这辈子忘掉的事儿,比你知道的还多。你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你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家族。我跟你说你父亲是一尊神,你甚至都不问问是什么神?”
胖查理努力回忆起一些神祗的名字。“宙斯?”他试探着说。
希戈勒夫人发出一个怪声,听起来就像个压住沸水的罐子。胖查理百分之百确定宙斯是个错误答案。“丘比特?”
她又发出一个怪声,以咕哝开头笑声结尾。“我能想象你父亲浑身上下除了几片毛绒绒的尿布什么都不穿,手里拿着一张大弓和箭的样子。”她又咯咯笑了几声,然后喝了些咖啡。
“在他还是神祗的时候,”她对胖查理说,“那时,人们叫他安纳西。”
也许你知道几个安纳西的故事。也许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几个安纳西故事。
安纳西是只蜘蛛。那时的世界还很年轻,所有故事都是头一次被讲起。他老是给自己惹上麻烦,也习惯了让自己摆脱麻烦。那个黑宝贝和兔弟弟(是兔八哥吗?查!应该不是,兔八哥是Bugs Bunny)⑨的故事?一开始就是安纳西的故事。有些人以为他是只兔子。那是他们搞错了。安纳西不是兔子,他是蜘蛛。
安纳西的故事可以追溯到很早以前,当时人们才刚刚开始给彼此讲故事。那是在非洲,万物初生之时,甚至比人们在岩洞里画狮子和熊的年代还早,那时的人们就开始讲故事了。有关猴子、狮子和野牛的故事,有关大梦的故事,人们总有讲故事的倾向。他们就是这样理解周围的世界。所有会跑、会爬、会荡、会蛇行的东西,都会进入那些故事。而不同部落的人们,则会崇拜不同的生物。
从那时候起,狮子就是百兽之王,瞪羚的腿是最快的,猴子是最蠢的,而老虎是最可怕的。但人们想听的并不是它们的故事。
安纳西把自己的名字赋予故事。所有故事就变成安纳西的了。在故事变成安纳西的之前,它们曾有段时间属于老虎(岛民们管所有大猫都叫老虎)。那时的传说黑暗邪恶,充满痛苦,全都没有光明的结局。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所有故事都属于安纳西。
既然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葬礼,就让我给你讲个安纳西的故事吧,当时他奶奶刚刚过世。(别担心。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是在睡梦中离开,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死的地方离家很远,所以安纳西带着自己的手推车越过整个小岛,找到奶奶的尸首,放到小车里,推着它往家走。他准备把奶奶埋在他那座茅屋后面的菩提树下。
整个上午他都推着祖母的灵车,最终来到了一座小镇,他想,我应该来点威士忌。这镇上有家商店,什么东西都卖,店主的性子很急。安纳西走进商店,喝了几杯威士忌,然后又喝了几杯,他心想,我应该跟这家伙开个玩笑,所以对店主说,请给我奶奶送点威士忌吧,她就睡在外面的小车里。你可能得把她叫醒,因为她睡觉很沉。
这个店主拿了瓶酒,走到小车旁,对车里的老太太说:“嗨,这是你的威士忌。”但这位老妇人一句话都不说。店主越来越生气,因为他就是这么个急性子人。他说,起来,老太婆,起来喝你的威士忌,但老妇人还是不说话。接着她做了一件死人在大热天偶尔会做的事。她很大声地冒了股气,结果这位店主被气得要死,就打了她一下,然后又是一下,在他打第三下的时候,老太婆从手推车里滚到了地上。
安纳西跑出商店,先是一哭,又是一嚎,然后就没完没了地叫。他还说,我的奶奶啊,她就这么死了,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杀人犯!大坏蛋!店主连忙对安纳西说,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然后他给了安纳西整整五瓶威士忌,还有一包金子、一大袋香蕉、菠萝加芒果,就为了让安纳西别再叫唤,赶快离开。
(你知道,店主以为是他把安纳西的奶奶杀死了。)
安纳西就这样把小车推回家,然后将祖母葬在菩提树下。
转过天,老虎路过安纳西的家,闻见了做饭的味道。所以他不请自入,正好看见安纳西在吃大餐。安纳西别无选择,只能请老虎坐下,和他一起吃。
老虎就说了,安纳西兄弟,你从哪儿搞来了这么多好吃的?你从哪儿搞来的这几瓶威士忌?还有这么一大包金币?你可别对我撒谎,要是你撒了谎,我就把你的喉咙撕碎。
安纳西说,我没法跟你撒谎啊,老虎兄弟。我得到这些东西,是因为我把死去的奶奶放到手推车上,拉进了镇子。那位店主因为我把死去的奶奶带给他,所以给了我这些好东西。
老虎的奶奶早就没了,但他的岳母还在世。所以他回到家,把岳母叫了出来。他说,奶奶,你出来,咱们必须谈一谈。他的岳母走出来,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怎么了?尽管他妻子很爱自己的母亲,但老虎还是把岳母杀了,还把她的尸体放到一辆手推车上。
他推着车子来到小镇,死去的岳母就被放在上面。谁要死人啊?他叫道。谁要个死奶奶?但是所有人都在嘲笑他,耻笑他,还讥笑他。后来人们发现老虎是认真的,而且他还赖着不走,就用烂果子砸他,直到他逃跑为止。
这不是老虎第一次被安纳西戏弄,也不是最后一次。老虎的妻子永远没有让他忘记,是他杀了自己的岳母。有时候,老虎真希望自己从来没出生过。
这就是一个安纳西故事。
当然,所有的故事都是安纳西故事,这个也不例外。
古时候,所有动物都想把故事冠上自己的名字。那时,创世之歌尚未消止,它们仍在创造天空、彩虹和海洋。那时,动物们既是动物也是人,他们都会被蜘蛛安纳西戏弄,特别是老虎,因为他想把所有故事都冠上自己的名字。
故事就像蜘蛛,有很多长腿。故事就像蜘蛛网,人们会陷在其中,无法自拔。但当你看到它们挂着晨露,隐在叶片之下,一个个优雅地连成一片,又会觉得它们是如此美丽。
什么?你想知道安纳西看起来像不像蜘蛛?当然像啦,除非是他看起来像人的时候。
不,他从不变化。这全看你怎么讲这个故事。仅此而已。
第三章 兄弟团圆
胖查理坐上去往英国的回家的飞机,那里至少是他心目中最像家的地方。
他带着个小手提箱和一个胶带粘好的大纸板箱,刚走出海关就看到来接机的罗茜。她给了胖查理一个大大的拥抱。“情况如何?”她问。
胖查理耸耸肩,“不算太糟。”
“那就好,”她说,“至少你不用担心他会来参加婚礼,让你难堪了。”
“是啊。”
“我妈妈说,咱们应该把婚礼推迟几周,以示对他的尊重。”
“你妈妈只是希望咱们把婚礼一直推迟下去,干脆画上个句号。”
“胡说。她觉得你很不错。”
“就算把布莱德·彼特、比尔·盖茨和威廉王子混成一个人,也不会从你妈妈嘴里得到‘很不错’的评价。在地球上生活的男人,没一个配得上她的女儿。”
“她喜欢你,”罗茜的回答尽职尽责,可惜毫无说服力。
罗茜的妈妈不喜欢胖查理,这事儿所有人都知道。罗茜的妈妈是个神经过敏,充满了偏见、焦虑和怨怼的女人。她住在温坡街的高档公寓中,超大号冰箱里除了维生素饮料和黑麦饼干外,什么都没有。古董餐柜上的碗里放着蜡制水果,每周要除尘两次。
胖查理头一回造访罗茜的母亲时,曾经咬过一口蜡苹果。他当时特别紧张,紧张到随手拿起个苹果——他辩解说,是个特别逼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