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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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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目光锐利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他们不是用这条法律影射到人了么?为了这个缘故,变成狗苗的狗就失掉了自己的名字。”他一边挠挠狗苗的下巴一边点头。“不仅是原来的名字,你连什么名字都不能给它们。因为对于个别的植物没有合适的名字可言。”
为什么,那是当然了,我想。
他看看我的信封,那上面写着“内装原稿”。
“抱歉,”他说,“你是作家吗?”
我有点尴尬。
“啊,是的。只写写小东西。”
在仔细审视过我之后,他又继续去抓挠狗苗的头,“我也曾经写过东西。”
他忍住微笑。
“我有多少年不写东西了呢?好像有很长时间了。”
我凝视着他的侧面,这会儿我记起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了。我开始打算问他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又沉默了。
老人很突兀地说:“在这个世界里写作是越来越难了!”
我垂下眼帘,为仍然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写作的自己感到羞愧。
老人为自己的话使我沮丧而慌忙道歉。
“那很无礼。我不是在批评你。我才是那个应该感到羞愧的人。”
“不,”我在飞快环顾四周后告诉他,“我不能放弃写作是因为我没有勇气。放弃写作!为什么,说到底,那会是一种反对社会的姿态。”
老人继续抚摸狗苗。很久之后,他发话了。
“突然停止写作是痛苦的。现在是这样的,我倘若一直坚持大胆地写批判社会的东西以至于被捕,我还会更好过些。有些时候我真那么想。但我只是个业余作者,从不知贫穷为何物,描绘着和平的梦想。我想过舒适的生活。作为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我无法忍受暴露在全世界的目光下,被人嘲笑。所以我停止了写作。一个遗憾的故事。”
他微笑了,摇摇头。“不,不,让我们别谈那个了。你永远不知道会有谁在偷听,甚至像现在这样在大街上。”
我换了个话题。“你住在这儿吗?”
“你知道主干道上的美人苗么?你在那儿转弯。我叫檜山。”他向我点点头。“有空来吧。我已经结了婚,但……”
“非常感谢。”
我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我不记得什么叫檜山的作家。无疑他是用笔名写作的。我没打算去他家拜访。这是一个连两三个作家聚在一起都会被当成非法集会的世界。
“是邮车来的时候了。”
我费力地看了看表,站起身来。
“我恐怕得走了。”我说。
他把面孔转向我,微微鞠躬,那张脸上挂着悲哀的微笑。我摸了一下狗苗的头,然后离开了公园。
我走到主干道上,但那里只有多得可笑的汽车,几乎没有行人。人行道旁边,种着一株大约四、五十厘米高的猫苗。
有时我会路过一些刚刚栽种、还未长成猫树的猫苗。新猫苗们望着我的脸咪咪叫或者大声叫,但那些四只脚都被种在地上的猫苗已经植物化了,绿色的脸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只是时不时动一动耳朵。之后还有些猫苗从身体里长出枝杈来,上面还长着一把叶子。这类猫苗的思想似乎也全都植物化了——它们甚至连耳朵也不动一下了。虽然从它们的脸上还可以看出是猫,但也许最好把它们称之为猫树。
我想,也许还是把狗植成狗苗比较好。当狗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它们甚至会对人类发蛮。但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把猫植成猫苗呢?因为猫经常会迷路?为了改善食物供应状况,哪怕只能改善一点点?又或者是为了城市的绿化……
街角的大医院附近,高速公路的交叉口有两棵男人树,以他们领头,后面是两排男人苗。这一株男人苗穿着邮递员的制服,因为他穿着长裤,你没法知道他的双腿已经植物化到什么程度了。他是男性,三十五、六岁年纪,个子很高,略微俯着身子。
我走近他,像以往一样拿出我的信件。
“请寄一个挂号信,特别专递。”
这株男人苗沉默地点头,他收下信,从他的口袋里取出邮票和挂号信标签。
我付掉邮费之后飞快地环顾四周。没有别人在。我决定试着和他说话。我每三天就交给他一封信,可至今还没机会进行一次闲谈。
“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我低声问。
那株男人苗惊讶地望着我。然后,在他的目光往周围扫视过一遍之后,他带着肯定的表情说:“别和我说些没用处的话。甚至是我也不行,我没打算回答。”
“那个我知道。”我说话时直视他的双眼。
我仍然不打算离开,于是他做了个深呼吸。“我只不过抱怨了一下,说报酬太低。而这又被我的老板听到了。但一个邮递员的报酬实在是很低。”他突然带着阴郁的表情对着他身边的两棵男人树扬了扬下巴。“他们两个也一样。仅仅因为抱怨过薪水很低就成这样了。你认识他们吗?”他问我。
我指了指其中一棵男人树:“我记得这棵,因为我给过他很多的信。我不认识另一棵,我搬到这一带时他就已经是一棵男人树了。”
“那一棵是我的朋友。”他说。
“另一棵原来是不是高级职员或者部门主管呢?”
他点点头。“没错。高级职员。”
“你不会感到饥饿和寒冷么?”
“你不会有很强烈的感觉,”他回答,依然面无表情。任何被栽成男人苗的人很快就会变得目无表情。“甚至是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像一棵树了。不仅是我对事情的感觉上,而且在我思考的方式上。一开始,我很悲哀,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曾经觉得非常非常饿,但他们说如果你不吃东西,植物化进程会更加迅速。”
他用无光的眼睛瞪着我。他大概希望自己很快变成一棵男人树。
“媒体说他们给带极端思想的人实行了脑叶切除术然后再栽成苗,但是我并没有做那个手术。即便如此,我被种在这里一个月后,就再也不会生气了。”
他扫了一眼我的手表。“好吧,你最好现在就走。差不多是邮车要来的时候了。”
“是的,”但是我还是不能离开,我艰难地犹豫着。
“你,”那株男人苗说,“最近没有你认识的什么人被种成人苗吧,有吗?”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头。
“事实上,是我妻子。”
“嗯,你的妻子,真的吗?”有那么一阵子他对我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原本就想事情是否就是这么回事。不然没有人会费事和我说话的。那么她做了什么,你妻子?”
“她抱怨一个家庭主妇的花销太大了。那就是全部了,好吧,可她还是批评了政府呀。作为一个作家,当时我正要窜红,我想她是为了合乎这样一个作家妻子的身份才说了那些话。那里有一个女人把她捅出去了。她被种在五金店旁边、从火车站通向大会堂的大路左侧。”
“啊,那个地方,”他的眼睛闭了一会儿,似乎要回忆起那个地区的大楼和商店的样子来。“那是一条比较宁静的街道。那不是值得庆幸的么?”他张开眼帘,探寻地望着我的眼睛。“你不打算去看她,是吧?别常去看她是比较好的。对你和她都好。那样的话你们俩都能更快地遗忘。”
“那个我知道。”
我昂起头。
“你妻子?”他问,他的声音变得有一点同情。“有没有什么人对她做过什么?”
“没有。到现在为止没有。她只是站在那儿,但即使是这样……”
“嘿,”那个被当作邮筒的男人苗抬起下巴来吸引我的注意。“它来了。邮车。你最好走了。”
“你说得对。”
就像被他的话推出去似的,我摇摇晃晃地冲出几步,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有没有什么事想让我帮你做?”
红色的邮车在他身边停住了。
我继续前行,走过了那家医院。
我想最好去那家喜欢的书店看看,于是走进一条挤满了商店的大街。我的书近期内任何一天都可能出版,但那种事已经不能给我带来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快乐了。
和书店同一排,稍往前一点是一家店面很小的便宜糖果店,在店口的路边上,有一棵就快变成男人树的男人苗。一位年轻的男性,种下已经有一年了。这张脸已经变成一种略带绿意的咖啡色,双眼紧闭。高高的背脊微驼,姿势有些前倾。暴露在风雨中的衣裳都变成了破衣烂衫,可以看到双腿、躯干和双臂都已经植物化,枝杈从这里那里钻了出来。新叶从手臂根部的腋窝发出新芽,长得很高,超过了肩膀,像一双振动的翅膀。这个已经变成树的身体,连脸部也一动不动。他的心已淹没在植物世界的宁静中。
我想象我妻子也进入这阶段的那一天,我的心再一次痛苦地退缩,努力想忘却。那是努力想忘却的苦闷。
如果我在这家糖果店转弯然后一直走,我想。我可以走到我妻子站着的地方。我能看到我妻子。但是去那里没有用,我告诉自己。没法知道有谁会看到你,如果告发她的那个女人向你质疑,那你就真的要有麻烦了。我在糖果店前停住了脚步,然后向街道下方望去。街上的行人还是那么稀少。没关系的。如果你仅仅站在那里说一会儿话,谁都不会注意的。你就只说那么一两句。我不顾自己心里的那个叫声:“别去!”,飞快地走下大街。
我的妻子站在五金店前头的路边上,她的脸色苍白。她的双腿没有什么变化,看上去好像她的脚踝部以下被埋进了土里,如此而已。她目光直直望向前方,面无表情,好像要尽力做到什么都看不进去,什么都感觉不到。和两天前相比,她的脸颊似乎凹陷了一些。两个过路的工人向她指指点点,编一些荤笑话,然后哄笑着往前走了。我冲到她身边,提高了我的声音。
“道子!”我对着她的耳朵喊。
我的妻子看着我,她的双颊涌起一阵红潮。她抬起一只手,抹抹打了结的头发。
“你又来了?你实在是不该来的。”
“我没法儿不来。”
正在照管五金店的女老板看到了我。她装作漠不关心地转移了视线,然后退回店里头去了。我对她的体贴感激不尽,我又向道子走近了几步,面对着她。
“你已经很习惯这个样子了吗?”
她尽最大努力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嗯。我已经习惯了。”
“昨天晚上下了点雨。”
她依然用大大的黑眼睛凝视着我,她微微点点头。“请别担心。我几乎没什么感觉。”
“当我想到了你,我无法入睡。”我仰起头。“你总是站在外面,在这里。当我想到这个,我就不可能睡得着。昨晚我甚至想,我应该给你送把伞。”
“请别做那样的事情!”我妻子眉头微皱。“如果你做出那种事情可就糟了!”
一辆大卡车从我身后驶过。我妻子的脸上蒙上了薄薄一层白灰,但她好像没有觉得烦恼。
“站着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为了不让我担心,她用一种从容不迫的态度轻松地说。
我从妻子的表情和话语里查觉到与两天前不同的细微变化。似乎她的语言失去了一些优雅的美感,几乎没有感情的变化。从这样的界限以外看,看到她日渐失去表情,想想她以前的样子,使我愈加有孤独荒凉之感——机敏的反应,活泼明朗、丰富饱满的表情。
“这些人们,”我的目光在五金店上打转,“他们对你好吗?”
“啊,当然了。他们的心肠好着呢。有一次他们对我说,如果有什么事要做就告诉他们。不过他们还是没有为我做过任何事。”
“你不会觉得饿吗?”
她摇摇头。
“不吃东西比较好。”
原来如此。她无法忍受变成一棵男人苗,所以希望尽快迈过那个过程,变成一棵男人树,越快越好,最好一天就能完成这种转变。
“所以请你不要给我带食物来。”她盯着我。“请你忘记我。我想,当然了,即使不做任何特别的努力,我也会把你忘掉的。我很高兴你来看我,但之后会有更长久的悲伤。对于我们两个人。”
“你无疑是正确的,可是——”我对这个不能替妻子做任何事情的自己感到厌恶,再一次昂起自己的头。“但是我不会忘记你。”我点了点头。眼泪涌了出来。“我不会忘记。永不。”
当我抬起我的头再次望向她,她正用失去了一些光彩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她的整张脸在微笑中发光,那微笑如同一个菩萨雕像。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她那样微笑。
我感到自己好像正在做一个噩梦。不,我告诉自己,这已经不再是我的妻子了。
她被捕那天穿的一套衣服已经脏得可怕,满是折皱了。可是,带换洗衣服来是不被允许的。我的目光停在她裙子上的一个深色斑点上。
“那是血吗?出了什么事了?”
“哦,这个,”她带着一种迷惑的态度低头看那个斑点,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昨晚有两个醉鬼和我开玩笑来着。”
“这些恶棍!”他们的残忍令我怒火中烧。如果你拿这个告他们,他们会说,因为我妻子已经不再是人了,所以对她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他们不能做那种事,那是违法的!”
“不错。可是我是无法上诉的。”
而且,我当然也不能到去警察局告发。如果我这么做,我会被当成比那两个醉鬼更有危害的人。
“这些恶棍!他们做了什么——”我咬住嘴唇。我的心痛得都要碎了。“伤口流了很多血吗?”
“嗯,有一些。”
“伤口疼么?”
“已经不疼了。”
道子,在此之前一直表现得那样骄傲的人,脸上只露出了一丝伤感。我为她的变化震惊。一群年轻人,有男有女,他们敏锐地把我和妻子做了比较,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别人会看到你的,”我妻子焦急地说。“我求求你了,别让自己也被牵连进去。”
“被担心。”我对她浅浅一笑,带着自轻自贱的意味。“我没那个勇气。”
“你现在该走了。”
“当你变成了一棵男人树,”我临别时说,“我会提出申请。我会让他们同意把你种在我们的花园里。”
“你可以那样做吗?”
“我一定可以。”我豪爽地点点头。“我一定能。”
“如果你可以,我会高兴的,”我妻子面无表情地说。
“那么,再见。”
“如果你不再来会更好,”她低声说,目光向下看。
“我知道,我也愿意那样。但是,我大概还是会来的。”
我们沉默了几分钟。
之后,我妻子突然说话了。
“再见。”
“嗳。”
我迈开步子。
我在绕过街角时回望,道子正目送着我,依然笑得像个佛像。
我攥紧那颗似乎马上就要裂开的心,走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车站前头。不知不觉,我已经回到了我惯常的步行路线上。
在车站对面有一家总被我叫成“庞奇”的咖啡馆。我走进去,在角落里的一个小隔间里落座。我要了咖啡,不加糖和奶。没有了糖和奶,咖啡的苦味穿透了我的身体。我以一种自虐的心理品尝着。从现在起,我要一直喝黑咖啡。我下了决心。
旁边的隔间里,有三个学生正在谈论一个新近被捕并被栽成男人苗的批评家。
“我听说他恰好被种在银座的中央。”
“他爱这个国家。他一直住在这里。因为这样他们就把他放在那样一个地方。”
“好像他们给了他做了脑叶切除手术……”
“而且那些为抗议他被捕而绝食的学生们都被逮起来了,也都要被栽成男人苗。”
“那不是一共有三十个人吗?他们打算把这些人种在哪儿?”
“他们说那些人会被种在他们自己学校前头,被叫做学生路的道路两边。”
“他们可得换一个路名了。叫做暴行之林或者类似的名字。”
三个学生窃笑。
“嘿,我们别谈那个了。我们可不想让别人听见。”
三个人噤声了。
当我离开咖啡店往家的方向走去时,我发觉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一株男人苗了。我自言自语地哼着一首流行歌曲中的句子,继续向前走。
我是一株路边的男人苗。你,一样,也是一株路边的男人苗。见什么鬼,我们俩,在这个世界上。
干枯的草原永远不会开花。
《找寻自我》作者:'美' 戴维·盖罗尔德
郑曙芩 译
今晨我一照镜子,左眼瞳孔不翼而飞,虹膜也消失大半。原先长虹膜的地方现在只剩一块空洞的白斑和油渍。
起先我以为是隐形眼镜在作怪,但转念一想,我并未戴隐形眼镜。我从来就不曾有过这样的眼镜。
那只空洞的眼睛向后盯着我,看上去怪怪的。我仍能看见东西,这叫我不安。我把手举在完好无损的右眼前,发现左眼视力丝毫未减。我片刻难宁。
如果左眼看不见了,我也不会惊慌,这只不过是夜盲而已。但瞳孔消失而丁点不影响我的视力——天哪,这出奇的吓人!这可能是重病的征兆。
我当然想到了找医生看看。但我一个医生也不认识,而且为了我的事去麻烦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然而这只眼出了问题,还一直盯视着我。我最终还是去拿电话簿翻找一下。
电话簿好像是晚上才丢的。我一直用它支撑书架的一端,可现在它不见了。书架也没了——我开始猜测我是否遭劫了。
先是我的眼睛,再是电话簿,现在是书架,这些统统消失了。今天要不是星期二,我准会着急。说实话,我是急了,但星期二是我沉思默想事与愿违的日子。星期一考虑个人的事(如眼睛和电话簿)。到下星期一,还得先过上六天,我是抛开日程表,在一个星期二操起心来。等星期一我没紧要的事再找电话簿。
(我发现这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做法使我保持思路清晰——一定的时间内处理一定的问题,我能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但这眼睛着实让我坐立不安。它把我的办事顺序搅乱了。
我决定即刻采取行动。我出发去找电话簿,可找寻线路不见了。我被迫中途折返。
真难受——物品接连失踪引起忧伤的思绪。每当我要什么东西,它总不见,像是激我再找,跟我玩起了捉迷藏。而我早已厌倦这孩子气的游戏,便不再受它们的逗引和摆布,不找了。(让它们来找我吧!)
我决定自个儿走去找医生。(我没戴帽子。我怕我一找帽子,帽子也不见了。)
一出门,我发现过往行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我。不久我就想到是由于我的眼睛。我已将此忘得一千二净,没预先考虑到别人对此的反应。
我转身回去取太阳镜。但我想到一去找,准又无影无踪,便又转回来朝诊所进发。
“让它自己来找我吧,”我喃喃自语,想着那太阳镜。一个老太太一定是被我吓了一大跳。她回头盯着我,目光诧异。
我双手插入大衣口袋向前走。我一下就摸到左边口袋里一个硬邦邦的扁平物体。这是我的镜盒,里面装着太阳镜。它确实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想到我仍是生活用品的主人,东西失而复得,我不免心中得意。
我取出眼镜戴上,却发现左边镜片已呈奶白色。我审视自己的眼睛,发现目力穿不透模糊的镜片。我不再理会行人的注目,直奔诊所。
不过我很快发觉我是漫无目标瞎折腾。——正如我先前所说,我一个医生也不认识。我确信我去找个诊所准找不到。于是我站在人行道上喃喃自语:“让它们自己找上门来吧!”
我得承认我说此话心存疑虑——记得那太阳镜的事吧?——但我别无选择。等我一转身见身后有幢大楼,牌上赫然写着:医疗中心。我走了进去。
我走向接待员。我们相互对视。她直盯着我的眼睛(左眼),问道:“您有何吩咐?”
我答道:“我要见医生。”
“好。”她说,“有个医生现在去大厅了。如果你眼神好使,大概能看到他。瞧,他去那儿了!”
我随她望去,是的——有个医生正走向大厅。我清楚地看见了。他是医生,因为他穿着高尔夫球鞋和毛衣。他在走道上一拐弯不见了。我转身冲那接待员说:“我不是要去见医生。”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要医生来看我。”
“哎呀,”她说,“你为何一开始不这么说呢?”
“我想我是这么说的。”我说,也不太坚持。
“不,你没有。”她说:“好,说响点,我听不清。”她拿起麦克风说:“吉本医生,请到接待处来……,’然后她放下麦克风,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等着,什么也没说。
不一会儿,另一个穿高尔夫球鞋和毛衣的人从旁边一扇门里出来。他看了看桌子后的接待员。她说:“这位先生要医生看看他。”
医生后退一步,看着我。上下打量完毕又让我转身。然后又仔细瞅我几眼,说声“好吧”就走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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