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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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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戍卫军大营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石青原本打算去祖凤的梧桐阁,路过公署区刑部公署时又想起伍慈回禀的一些事,便拐进了刑部大狱。
伍慈下午告诉石青,三月底,建康传来大晋对石青有不轨之心时,采风司联手刑部将荀羡、荀蕤、谢石、王羲之、郗昙、连带到邺城传旨的郗愔全部擒拿,关押到刑部大狱,以备万一时要挟大晋朝廷。
石青进了刑部大狱,找了一座宽敞的值押间坐下,命令守卫放六人出来相见。
荀羡、王羲之等人身份不低,虽然被关押着,却没受到虐待;带过来之时,石青仔细打量了一眼,只见六人精神有些萎靡,衣着都还整洁,举止也很从容,遂放下心来,平静地说道:“诸位请坐,这段时间因为时势所迫,诸位跟着受了不少牵连,当真是抱歉。”
看见石青,六人脸色一变,面面相觑了一阵,既不说话也不就座。
联手殷浩、褚衰,逼迫石青前往江东为质,原是荀羡和郗愔的首尾,另外四人起初不知情,这段时间关押一处,所有来龙去脉才沟通清楚。弄清原委后,被关押的六人都很笃定。自认为只要建康拿了石青,然后一纸命令过来,邺城就会乖乖将自己这群人放行。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等了这许久,没有等来放行的命令,等来的竟然是应该被缉拿关押在建康的石青。
“看来石某回来让诸位很意外。”
石青面皮牵动,不知所谓地笑了下,声音越发冷漠起来。“最近发生了不少事,石某觉得有必要告诉诸位知道。一是石某能够安然回来,景兴居功甚伟;这一点建康非常清楚,郗家无能如何难以再撇清了。放回大人和熙重大人若是回转江东,必有血光之灾,以后还是好生留在邺城吧。好在郗家眷属仆佣都已接过来了,两位大人勿须担忧。。。。。。”
郗愔、郗昙脸色一黑,闷哼一声坐到草席之上,不知说什么好。
“。。。。。。二是建康罔顾信义,肆意加害石某,一心与中原为敌,趁石某身在江东之际,命令扬州军、荆州军,联手燕军,三面夹击中原。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石某决意自立为帝,以有道无道,他日定要扫平江东,一统天下。”
“啊。。。。。。。”王羲之、荀蕤哀叹一声,跟着软倒在草席上,石青一旦自立称帝,中原与江东再无苟合可能,前段时间才露出点一统征兆的天下将再度分崩离析。
“。。。。。。三是,一个月前,民军在博陵郡一带擒斩燕军十余万;两旬之前,石某亲率大军,大败褚衰,夺取广陵城,将扬州江北之地尽收下辖;扬州军或死或降,彻底崩散。石某心念同为华夏一脉,将褚衰和江东之地放回对岸,扬州刺史殷浩愿意归顺,此时正在前往邺城的途中,旬日之间便可抵达。荆州军在宛城与我军鏖战两月余,没占到一点便宜,半月之前,退回襄阳去了。”
“哦!天啊。。。。。。”心志最为坚毅的荀羡、谢石也顶不住打击,哀嚎一声,颓然而倒。
“。。。。。。以前诸位与石某有敌我之分,诸位暗中算计属于本份,石某并不怪罪,不过,诸位也应该有事败被诛的觉悟。”
说到这里,石青顿了一顿,目光冷冷地在王羲之、荀羡、谢石、荀蕤身上扫过,继而叹了口气道:“若是在战阵之上,石某不会有任何犹豫,定会出手取了诸位性命。奈何这里不是战阵,诸位又是华夏一族之英杰,石某实在不忍下杀手。但是石某也不愿放诸位回转江东日后为敌成患。是以,特地过来问一声,诸位是否愿意归降。石某有话在先,愿意归降者,前嫌尽去,日后戮力一心,襄助石某统一天下造福黎庶。不愿归降者,石某也不逼迫,可留在中原教授蒙童或自耕自种按规纳粮交租,只要不与石某为敌,不妄图逃走,怎么逍遥自在都是自家之事,石某绝不再以旧事为难。何去何从,唯君自决!”
石青话语结束,值押房里一片寂静,久久没有人应答。
八十二章就叫新华吧
一阵婴儿的哭泣把石青吵醒了,他睁开眼循声看去,但见祖凤侧着身子在左边一边低声哄着,一边掀开胸兜,将饱满的左乳塞进孩子口中喂奶。
石青恍然想起,昨晚自己在征北大将军府邺城行营耽搁的时间太长,回梧桐阁后不仅未来得及和祖凤、麻姑叙话亲热,也未来得及多看一眼孩子便倒在床榻上睡着了。瞥见身上新换的熨贴舒适的亵衣,昨夜睡得有多沉由此可知。
这大半年过得太辛苦了。
从踏上南下建康的船舶那一刻起,石青的神经就开始紧绷,为防有人暗中行刺,睡觉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着从建康突围、救援宛城、攻克广陵、梳理燕骑。。。。。。各种突变纷至沓来,让人得不到半刻安稳舒缓。石青不得不殚思竭虑,不停地做出应对,身心早已为之疲乏倦怠,回到梧桐阁放松下来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地闷头大睡起来。
襁褓中的孩子口欲满足之后,小眼睛骨碌碌地转,恰恰与石青的目光对个正着,小家伙还不会笑,盯着石青好奇地打量。当母亲的立刻感应到孩子的心思,祖凤扭过头,俏脸微红对石青说道:“石青哥哥,孩子还等你取名字呢。”
“名字?这个要慎重,容我这个当爹的好好想想。。。。。。”
石青支起手肘,侧身凑过去贴上祖凤,目光溺爱地在婴儿粉嫩的肌肤、可爱的手脚上逡巡一阵后说道:“。。。。。。这孩子乳名就叫新华吧。”
“新华?”
“嗯,新的华夏。”石青呵呵一笑,向祖凤解释道:“虽然这孩子出生之时还是乱世,但是我相信,一个新的华夏国度即将诞生,并会和这孩子一起长大成熟,就让这个名字来见证一段不凡的历史吧。”
“新华,我的小新华。。。。。。”祖凤低声呢喃,抱起孩子用力地亲了几口。
婴儿不明所以,忽闪着眼睛到处乱看。石青忍不住父爱泛滥,又挪过去一点,身子紧贴住祖凤,伸手就去捏孩子的小脸。
“别乱捏——你手上的劲可大,会捏疼小新华的。”一声娇呼从右侧传来,紧跟着一个柔柔的胸脯抵到背上,却是麻姑凑了过来。
石青大半年没有接进女人了,此时被麻姑软软的小胸脯一顶,心里便有些痒。回头看去,但见刚醒过来的麻姑如海棠春睡,慵懒娇憨,十分动人,心头忍不住一荡,翻转了身子搂住麻姑调笑道:“麻姑。祖凤在喂孩子吃奶,你也喂我吃奶吧。”说着,腾出右手去锊麻姑熊兜。
麻姑脸上荡起一层薄薄的红晕,低声娇嗔道:“好大的亮了,石青你也不害臊。”
“哦!”石青得到提醒,轻咦一声,抬头向帘幕打量,只见帘幕外红彤彤一片,敢情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想起今天就要出征,眼下还有许多事未了,他顿时色心大消,右手在麻姑胸前揉了一下,说道:“罢了,我起身了,今天要离开邺城,只怕需要一个月才能再回来。”
“哎哟,这就要走。。。。。。。”麻姑恋恋不舍地轻呼,动作却没半点迟疑,一溜下了席塌,一边披衣一边向外面招呼道:“大将军起身了,快准备洗漱衣物和吃食。”
随着麻姑的招呼,梧桐阁前后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亲卫、仆佣纷纷忙碌起来。
石青刚下席塌,麻姑就取了一袭簇新的锦袍过来要为他披上。石青愣了一下,伸手挡住道:“我是要冲阵杀敌的,随便有件衣服穿就行,别糟蹋了好东西。”
“今日不同往时,你是即将登基称帝的天子,需要注意威仪。”麻姑嗔怪了一声。
石青呵呵一笑,干脆抓过锦袍丢在榻上,说道:“威仪等大胜后再说,这一仗打得时间太长,将士们必定非常疲累,我和他们吃穿一样才能鼓舞其余勇,太早区隔开身份差别不太好。去吧,把我的旧衣旧甲拿来——”
麻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取了旧衣过来帮他穿上。跟着从后门进来几个侍女,端铜盆的端铜盆,拿敷巾的拿敷巾,送漱口水的送漱口水。
石青认真洗漱了一番,精神一阵,掀帘到了梧桐阁外间。外间仆佣穿梭,已经布下了七八种精致点心食物。
“三娃子,让人多上一副用具,顺便请皇甫真先生过来一趟。”石青先向阁外吩咐一声,然后才坐下来,只是没有动箸。
皇甫真似乎就在左近,没一会儿就在何三娃的引领下进了梧桐阁。
“楚季先生,来来来——陪石某一起用饭。”石青不等皇甫真行礼,先抬了抬身子,伸手恭请皇甫真和自己同席就座。
皇甫真吃了一惊,连忙行礼逊谢道:“参见大将军。大将军乃天命所归之人,折节下交,属下铭感于内,却不敢妄自僭越礼法。大将军请用饭,属下在一旁侍候就是。”
石青哈哈一笑,豪迈地说道:“石某命令楚季先生过来就座,陪石某用饭,楚季先生敢抗命不遵否?”
皇甫真滞了一滞,继而苦笑道:“大将军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只请别为难属下。”
石青笑道:“待石某登基之后楚季先生再说礼法吧,石某一日没有登基,一日不希望诸位讲究,否则大家就太过生分了。楚季先生请过来坐,石某还有事要和先生商量。”
皇甫真无奈,告了声罪,恭敬地在案几一侧坐了下来。
石青端了碗粥放在皇甫真面前,又持箸捻过去一筷菜蔬,就在皇甫真凛凛然不知所措之际,他突然问道:“以楚季先生看来,石某果真是天命所归之人?”
皇甫真身子一颤,就要起身行礼应答。石青按住他,和声说道:“先生不要太过拘礼,否则这顿饭就无趣了,来——我等边吃边聊。”
“谨遵大将军之命。”
皇甫真吸了口气,豁出去一般端正了身子,一边拿起筷箸一边答道:“若是半年前说大将军是天命所归之人,也许有人不以为然,只会把大将军归为裂土为王之类。但是今日再说大将军是天命所归之人,但凡明白些天下大势的,只怕尽皆深以为然。半年来大将军陷身建康,中原遭受三面四十万敌军夹攻,形势之恶劣前所未闻,换作任何人只怕都难以挽回失败之局。可是结果呢。。。。。。大将军成功脱身回返,上党郡归入中原下辖,荆州军被迫退回襄阳,扬州军彻底涣散,江北归入中原下辖;燕军死伤十余万所获却是寥寥。。。。。。若非大将军天命所归,中原怎么可能在险恶的形势下取得如此战果。是以,以皇甫真来看,大将军必是天命所归之人,日后一扫**、廓清宇内再无可疑。”
“哈哈哈——楚季先生说得好!”石青非常高兴,哈哈大笑了一阵,随后他笑声一收,突兀地问道:“既如此,楚季先生可愿为石某完成大业死力以效。”
皇甫真闻言愕然愣住,自己先前已将大燕的隐秘底细一一相告,可谓彻底背叛慕容氏,投到了邺城下辖,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秘密为采风司效力,投效的算是死心塌地了。石青这话是什么意思?
尽管不解,皇甫真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亢声应道:“大将军但有所命,皇甫真绝不吝惜区区性命,愿以死相报大将军知遇之恩。”
石青满意地点点头,扬声冲外面喊道:“三娃子。警戒——嗯,麻姑,让后面的人回避一下。”
梧桐阁内气氛陡然一肃,外面响起整齐的脚步踢踏声,亲卫开始加岗巡查,帘幕内窸窸窣窣一阵响,夹杂着婴儿的叫嚷声,看来不仅侍女仆妇退了出去,就连麻姑和祖凤也退出去了。
皇甫真一凛,知道石青要说的话肯定非同寻常。接下来果然不出所料,石青一开口就让皇甫真身子一震,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楚季先生,石某意欲奇袭蓟城,隔断塞内塞外之联系,以此震摄慕容氏,打败燕军。望先生助我。”
“奇袭蓟城!!!”皇甫真讷讷出声,惊得嘴巴张开再也合不拢了。奇袭蓟城无疑是个好主意,一旦成功对在博陵一带作战的燕军产生的震骇和打击怎么形容都不为过。问题是怎么奇袭?蓟城距离冀州城至少有六百里,其间隔着布满燕军的博陵郡、高阳国、范阳郡、北平郡;奇袭人马怎么能够毫无生息地抵达蓟城?
石青淳淳说道:“楚季先生家人子弟至今还在蓟城,一直未能接应出来,石某心中十分不安,担心慕容氏知道先生目前情形后加害贵眷属。因为这个缘故,先生不得不隐姓埋名,即便在上党立下诺大功勋,也不能公开接受封赏,此实非长久之计。这次奇袭蓟城若是成功,不仅可一战而大败敌军,也顺带解决了这个隐忧,这样自然最好。只是石某有些担心,万一事败,对燕战事好说,另想他策就是了。楚季先生和家人子弟可能会因此陷入困境,念及此处,石某实在难以心安。”
“等等——”
皇甫真终于反应过来,开口说道:“大将军如此关切,属下感激不尽。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属下和家人的性命与奇袭蓟城、打败燕军相比算不得什么,请大将军勿须多虑。属下想知道大将军打算如何奇袭蓟城?动用多少人马?属下该当如何去做?怎么才能瞒过燕军?这才是最重要的。”
“楚季先生放心。。。。。。”
石青从容一笑,缓缓说道:“如果一切顺利,七月中旬我军将有一万六千人悄然抵达庸奴,他们便是奇袭蓟城的主力。楚季先生需要做得就是提前两天潜入蓟城,暗中联络亲信故旧为内应,事发时予以接应。”
“庸奴?一万六千人马?”听到这个地点和数字,皇甫真简直不敢相信。庸奴就是现在的天津市宝坻区,这时候海河造陆工程还没有完成,天津市临近渤海的大片地区还是汪洋大海。庸奴是最靠近渤海的小城,距离蓟城不到百里,轻装急行一天可到。如果能有一万六千人马悄悄从庸奴突袭蓟城,皇甫真相信有**把握成功;若是再有人从内接应,几乎可以肯定能成功了。
“对!”石青肯定地点点头,目光深沉地盯着皇甫真道:“上月中旬,石某已经命令司扬等人从泗口乘船出海,沿海岸线北上。据有经验的水手说,顺风顺水的话,要不了一个月就会抵达庸奴。水路大军上岸的那一刻,石某将会命令我军全面反击,与燕军展开决战,争取毕此功于一役,一战击垮燕军,将慕容氏赶出塞外。”
“啊!走海路!!!”皇甫真骇然变色,对石青的大胆敢为不知是敬佩还是震惊。
“这是绝密!楚季先生不得向任何人提及。”石青面容一首,倏地慎重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楚季先生收拾收拾准备随军北上吧。到鲁口后,石某会安排精干卫士保护先生潜回蓟城,接应奇袭主力。”
“是!属下谨遵大将军之命,绝不敢负。”皇甫真亢声应答,因为激动他的脸色通红通红,直欲滴出血来。接应大军奇袭蓟城这件事若是成了,家人子弟团聚不说,所立下的功勋足以为皇甫氏在邺城立足打下牢牢实实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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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区有书友提议弄个诗会玩,我已经按照旨意置顶了一个湿楼,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去看看,或者留下湿作,或者评点一番,过几天我会整理出来,传上来供大家欣赏。
八十三为了胜利
皇甫真欣然而出,前去收拾行装。 ()石青独自用饭,饱餐一顿后刚把碗筷放下,何三娃进来禀报,言道条子传来消息,一万五千戍卫军凌晨出发,此时过了华林苑北部边缘,正依令向邯郸而去。
戍卫军北上作战对于邺城士民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像邺城这种大城,没有两万人根本无法布置防御,留下的五千人别说驻守安阳驿、建安驿等城外堡垒,就算仅用于守城也只够防守两面城墙,还不能同时是南、北两面较长的城墙。为了减少恐慌,石青命令蒋干、条子秘密集结交接,趁夜悄悄开拔,不要惊动了城内民众。
“三娃子。骑兵也该走了,派人传令城内各部官署,用心处理政务民生,不要相送,不要弄出动静。另外安排人去通知张季、王午,命令两人即刻赶赴西苑集结。”
石青一边吩咐,一边向帘幕走去,打算和麻姑、祖凤告个别,待到伸手掀帘的时候,他又犹豫了,随后一甩手,转身出了梧桐阁,扬声招呼亲卫:“走!去西苑——”
六月三十日,上午辰正时分。
石青率亲卫骑和魏憬部混编骑无声无息地从西苑城门直接出城,穿过华林苑向邯郸赶去。午后不久,六千余骑在邯郸赶上了在城外临时用饭歇息的条子和一万五千戍卫军,与之同时,与先一天抵达的李崇部混编骑会合一处。
“条子将军,石某先走一步,今晚赶到襄国歇息;你这一部待会再赶一程,争取明日午时前赶到襄国。”
两部骑兵会合之后,石青和条子打了个招呼,随后再不停顿,一口气赶出**十里路程,于天黑前到达襄国。
襄国原本是民军划定的整编之地,正常情况下随时有几万人在此驻守接受整编,这段时间却因前方战事紧张,襄城兵丁抽调一空,已经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池。除了太守王琨麾下有五百士卒维持治安,开关城门,其他再无任何防御力量。
空虚的防卫令襄国内弥漫着一股恐慌气氛,特别是这段时间时不时有燕军骑兵在附近出现,更让襄国士人感觉城破在即,即便整日关闭了城门依旧感觉不到半点安全。这一切在石青到来后终于结束了。
“大将军可来了——襄城人心浮动,要不是担心出城可能会碰上燕军骑兵,只怕大半人都逃了。”王琨颤颤兢兢,激动得身子都站不稳。
“辛苦王太守了。”石青向王琨微一示意,随即扬声向四周高喊道:“襄城父老尽管放心,石某率大部人马反击燕军来了,燕军大败在即,以后在不可能骚扰大家了!”
再没有比一万六千余骑兵更能让人信服的了,石青的到来让襄国转眼间变得欢腾热闹起来,士民商户箪食壶浆络绎不决地前来大营劳军。石青将军务交给李崇、魏憬打理,自己腾出身来亲自接待安慰当地民众,一直忙到子时才歇息就寝。
第二天早上,简单地用了些干粮,石青命何三娃传唤李崇、魏憬,准备招两人过来询问斥候昨夜探查的军情。
何三娃出去没一会就急匆匆地跑进来禀道:“大将军!假征北大将军王猛王景略到襄国来了。”
“王景略来了!他怎么来了?”
石青瞿然一惊,听到王猛赶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战事出现了预想不到的变化,要不然王猛绝不会轻易离开冀州城。难道是鲁口失守?或者安国、无极出了变故?几个不详的猜测在脑海深处冒出,石青吸了口气,竭力镇定下心神,吩咐何三娃道:“让李崇、魏憬暂时等候片刻,石某见过王景略后再和他们说话。王景略来后请他单独过来相见,安排亲卫加强警戒,不要让闲杂人靠近。”
何三娃应了一声出去安排去了,石青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让王猛亲自跑来,想到恶劣处,他几乎按耐不住冲动,想去亲自迎接王猛早点问个究竟。
就在烦耐异常之际,室内一暗,王猛徐步而入,边行边报名道:“属下王猛见过大将军!”话说到一半之时,他站定身子,恭恭敬敬地向石青行礼叩拜。
石青抬起头,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向王猛打量,希翼能从神色上看出一点吉凶端倪。
王猛脸颊瘦削,面容沉毅,两三年的任事操劳特别是这段时间在冀州独挡一面将他历练的十分稳重,邺城之外的那个青年书生的浮躁早已不见一点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半点颜色的深沉,石青愣是没在他神情上看出吉凶征兆。
“出事了——”石青叹息着摆摆手,示意王猛起身。他虽然看不出来,却能猜到结果必定是凶。因为对方没露半点喜气或者轻松的神色。
“大将军英明,所说虽不中亦不远矣。”
王猛似乎想调节气氛,只是没能达到目的,话一出口便带出一股沉重的味道。苦笑一声,他在下首坐下来说道:“属下不知大将军打算怎样对敌燕军,但以属下看,这一仗没法撑下去了,必须尽早筹划退路;因为我军差不多全部断粮了。大将军也许有破敌之计,可惜的是,只怕等不到发动,我军将士可能会先行饿垮,就算以后有机可趁却无力实施啊。”
“断粮!?”石青眉头一皱,这原是意料之中之事,也是最头疼无法解决之事。
王猛口气一肃,一字一顿道:“不错。当初没人能料到这一仗会打这么久,而且中原也没太多余粮,以至于储备之时各地只备了三月之粮。真定情况稍好,权翼将军回撤时将卢奴的存粮带了过去,鲁口、安国、无极三城的情况却很糟糕,特别是无极,储存时以两万多口军民算计的,事实上城内现在屯驻了三万余人马,这也是民军人数最多的一支人马,可如今却因缺粮陷入了困境。三日前,也就是六月二十八,孙威都督遣斥候来报,城内只有五日之粮,就算半粮而食,也只能坚持十天。请属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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