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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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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穿越客的优势,只有依照穿越客的意志行事,也就是说穿越客必须成为规矩制定者,不能受到掣肘。
事实如何呢,也许是出于对冉闵的崇敬,石青不自觉地跟着冉闵的脚步在前进。历史证明,冉闵失败了。石青跟着他的脚步,按照他制定的规矩行事,被动地接受着命运地安排,等同于放弃了穿越者的优势,结果也必将失败。
冉闵是一位英雄,也是一面旗子,同时,他还是一个古人;一个没有受过现代启蒙教育的古人。他有许多缺点,还有时代的局限性。博古通今,预知未来的穿越客怎么能受他的限制,将改变历史轨迹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呢?
我来了,我要改变,我依靠自己,我会成为规矩的制定者。
石青深深呼吸,似乎将胸腹间的浊气吐纳的干净了,转眼间,已是神清气爽。
在一旁暗自盘算的王猛瞧见石青神采飞扬的样子,倏然一惊。这个年轻人实在不凡,一点就悟;不知以后。。。。。。
正沉吟间,石青大笑道:“景略兄真乃大才,聊聊数语,如拨云见日,石青心头烦忧尽去。石青得景略兄,胜得千军万马;新义军乳虎添翼,自此鲲鹏展翅,一跃千里。”
石青打铁趁热,不管王猛是真心还是假意,三言两语间,先坐实‘主公’的身份,颇为大度地收纳了这个家臣。
王猛哭笑不得,口中谦逊道:“石帅谬赞,王猛愧不敢当。为主分忧,原是本份;猛唯有殚思竭虑而已。”
石青哈哈一笑,随之谦逊道:“景略兄精诚若此,石青感激涕零;只恨自己年青莽撞,前些日子多有得罪。此时思之,着实愧煞。望景略兄海涵则个。”
“原是王猛有罪,须怪不得石帅。。。”王猛打起精神应付。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客套之后;石青正色叮嘱道:“景略兄,‘主公’一说,你我二人心中有算便可,勿须公开称呼,免得他人知道;生出些是非。”
“嗯。王猛遵命。”王猛连连点头。
“春阳和暖,阴翳消散。今儿真是个好日子。景略兄,可有雅兴陪石青小酌一番。哈哈哈。。。”
笑声中,石青不由分说,扯了王猛就走。
第一章智与勇的选择题
三根乌黑皙长的手指轻把酒盏,优雅地向对面一让;接着另一只厚茧密布的大手犹抱琵琶半遮面,合着袍袖一道遮掩住酒盏,送到唇边。 ,无声地缀了一小口,随后动作幅度稍大了些,细长的脖子扬起,双手一送,王猛饮下美酒。
瞧见这一幕,石青忘了饮酒,酒盏停在唇边,饶有趣味地审视着。这是那个扣虱而谈、潇洒狂放的名士?喝个酒怎会如此小心拘谨?
石青不知道的是,王猛之所以如此,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对石青这种心志刚硬,杀果断,又难以糊弄的主,王猛真的很怵,无奈之下,只得万事小心。
山居艰难,美酒佳酿向来是稀缺之物,尽管王猛矜持,还是架不住石青殷勤相劝,连着饮了好几盏。美酒下肚,暖得身子热乎乎的;王猛感觉到了些酒意,遂住盏问道:“不知石帅有何打算?是否有意回转青、兖?”
王猛以为,邺城混沌糜烂,是个大旋涡;置身其中,免不得会受牵连;新义军应该脱离危险,回青、兖隔岸观火,积蓄实力,待机而动;如此是为上策。他试探新义军如何打算,已是有意献策,以便获得石青信任。
“石某暂时没打算回转泰山。”石青似乎明了王猛的心思,提前否定了他预备的建策。‘吧唧’一声,石青自顾干了一盏酒,酒中的酸涩让他蹙起了眉头。
石青慢慢咀嚼其中的滋味,缓缓说道:“石某曾经说过,新义军该当不畏艰难,勇往直前。若是遇到困难,便缩回青、兖,以后怎么抗拒艰险,承担重任?”
“可是。。。”听了石青的回答,王猛有些灰心,这人实在太执了些;犹豫之间,他意欲再度进言劝谏,却被石青挥手打断了。
“退回青、兖,巩固根基,是为智;逢难而上,逆流击楫是为勇。”石青感叹一声,反问道“景略兄以为,若智勇难以两全,选智为好,或是选勇更佳?”
“这个。。。。。。”王猛没想到石青问出这种问题,思虑半响,斟酌着回道:“若让王猛选择,多半选智。”
“某选勇!”
石青将酒盏重重一顿,截然道:“智,流于阴柔,过于圆润,偏重权衡,诸般作为,往往使人丧失血勇,沦落为狐狈;诚为不幸。勇,坚忍果敢,于逆流中奋进,在绝境中挣扎;狭路相逢勇者胜;看似辛苦挫磨,一旦杀出条活路,便如涅槃重生,便是另一番天地。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智者是永远体悟不到的。另外,智,勇者可以在挫磨中学习;勇,一旦从血气中丧失,智者再难寻回。”
石青盯着若有所思的王猛,一字一顿道:“故此,石某宁可选勇,亦不选智。”
石青的言语仿如一股飓风,在王猛心中掀起滔天波澜。
事实上,王猛对石青很有兴趣;石青对民众发自内心的怜惜,对乱华胡人极度的仇视。。。。。。诸般种种,让王猛感到很新奇。新奇归新奇,石青这方面的言论并没有获得王猛的赏识和共鸣。因为,王猛自身所持的最根本立场不是汉人,而是自诩为高人;高人如神一般,高高在上,超然物外;对于蝼蚁般的普通民众艰难与否不会在意,对于胡汉分野自然也不会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谁将成为天子——天命所归之人;他们要做的事只有一件,追随真命天子,骥附牛尾,建功立业,名扬于世。
这一次不一样了,他被石青智者、勇者的言论深深触动了。因为,他向来以智者自诩,并因此自傲;可石青却道出了一个事实,智者不过是狐狈!
王猛真正震撼了。智者崇尚顺应时势,善于以退为进,将隐忍奉为圭皋,把圆润视作高明。。。。。。不知不觉间,智者成了不健全的人类,丧失血勇,缺乏胆气,甚至迷失了自己。
石青说得虽然有些偏颇,但其中自有一定的道理,勇者在逆境中可以得到经验,可以习得智慧,一旦闯出一条困境,便将无敌于天下;智者识时务,顺大势;不立于危墙之下,他们随波逐流,最好的如一朵浪花,一溅即逝,决不可能成为席卷一切的狂涛巨浪。
王猛蹙眉沉思,久久不语,石青瞧着隐隐有些得意;两人相逢以来,除非动粗,否则,在言语上石青始终处于下风;如今扳回一局,不由得他不高兴。添酒把盏,酒盏在手中旋转了两圈,石青惬意地一饮而尽。
“石帅。”左敬亭进账禀报,道:“宿卫军中有个叫贾坚的老将,告老还乡,带了一两百亲信子弟经过浮桥时,被丁校尉拦下了。贾坚拿得有武德王允准回乡敕文,不过,他们带了近千套兵刃甲杖,似有资敌嫌疑;丁校尉请示,是否放行?”
襄国石祗、冀州石琨意欲南下邺,正大肆招兵买马,组建联军;襄国、冀州一带人口密集,召集人手容易,但新军配给的兵甲旗杖却非一蹴可就的;李闵为此下令,各地关卡,注意关防,严禁兵甲旗杖流往北方。
“近千套兵甲?”石青琢磨了一下,突然一愕,惊问道:“敬亭,你说的人是谁!贾坚?”
左敬亭恩了一声。“是。宿卫军中的老郎将贾坚。”
“走!去看看。”石青忽地起身,丢下苦思冥想的王猛,匆匆赶往浮桥。
贾坚是史上留名的人物,石青之所以最初疏忽了这个名字,是因为贾坚这种人物对于时局的发展不是很重要,他能在史上留名,不是因为非凡的军事或文治才能,而是因为气节。
大晋八王内斗,中原被祸乱成苍痍之地,各地胡夷趁势而起,争夺天下;大晋皇室和世族豪门没人愿意承担责任,拍拍屁股,都躲到江南去继续安享富贵荣华,留下北方民众继续遭受战乱荼毒;为此,很多北方民众愤恨不已,将自己遭受的苦难归咎于大晋朝廷,对大晋极为敌视。事实上,大晋朝廷确实是罪魁祸首。
北方连年征战,被掳掠、被征募的民众有一些因军功而获得升迁,伴随着石赵崛起,他们成了北方新贵。新贵们对石赵感激涕零,因此忠心耿耿。贾坚就是其中标志性的人物。
贾坚时任殿中督,是轮班值守皇宫的宿卫军一班当值郎将;从步卒起身,他跟随过石勒,跟随石虎,一步步升迁至此,对石氏忠诚不二。冉闵更改国号,大赵算是灭亡了;贾坚心念石氏恩情,不愿追随石闵,于是告老还乡,凭借多年积累,在渤海郡建了一个坞堡,渐渐成为地方一霸。
慕容评攻渤海,以大晋王师名义,遣使劝贾坚投降,贾坚言称自己为赵人,不肯归降;慕容评遂出兵将其擒拿,犹自不降。慕容恪观其豪迈,认定贾坚为耿直之辈,于是安排了一处亲自松绑、披袍送暖、恭请上座。。。之类的好戏,随后言道,慕容氏南下,是为石赵复仇,铲除冉闵这个乱臣贼子,请贾坚共儴大事。三言两语下来,贾坚纳头便拜;自此对慕容氏忠心不二。
慕容氏占领河北后,有意经略河南,便遣了一支先锋渡黄河,在兖州立下寨堡,这个先锋将就是贾坚。当时的徐州刺史荀羡,得知贾坚麾下只有几百兵马,遂起大军围攻,最终擒下贾坚。
荀羡劝其归降,不得,遂指责道:“汝父、汝祖皆为晋臣,奈何汝被本不降?”
贾坚回道:“晋自弃中华,非吾叛也;民自无主,托强寄命;既已事人,安敢改节?某束发自立,涉燕历赵,未尝易志。君何匆匆相谓降乎?”
荀羡不死心,继续劝说。贾坚大怒,骂道:“竖子。儿女御乃公。”
荀羡怒极,绑缚后让其淋雨,淋了几日,贾坚遂死。
贾坚的气节无私地奉献给了胡人,先是羯胡石氏,后是鲜卑慕容氏。直至身死,没有奉献一点给自己的族人。
想到贾坚身平往事,石青唏嘘一阵,心情复杂之极。这样的人,在北方太多了,譬如王朗就和贾坚很像;对这样的人,该怎么办?
杀?他们也是受害者,深受乱世荼毒之害,遭遇其实也很可怜。
放?让他回去投靠慕容氏,以后死心塌地地帮助鲜卑人南下?
收?这人是个死心眼,他连冉闵都不愿追随,会甘心留在身份相若的杂号将军麾下?这是员骁勇的武将,不像王猛一介文人,随便用几个士卒就能困住。
思忖之间,石青来到浮桥。
浮桥北端出口,两方将士剑拔弩张,正在进行紧张的对峙。
一方是锋锐营,三百多名将士立盾架枪,弓箭手拈弓搭箭,列阵以待,与杀气腾腾的阵势相反,丁析一脸无害地站在阵前,安抚着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是留是放,自有节义将军决断。大家配合一二,不要惹出祸事哦。”
一方是一二十辆大车和两百左右宿卫军打扮的军兵。这些军兵冷冷地看着丁析,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拎刀绰枪,跃跃欲试,一副随时都会冲上来厮杀的模样。之所以没有动手,只因为他们的头领尚未发话。
他们的头领白发白须,已年届六旬;可是脾气依旧火爆。
石青赶到的时候,正看见这个矮矮壮壮的老头子在跳脚大吼。“哪冒出来的新义军!汝等知道规矩否?武德王敕文在此,还不够么!还请示什么狗屁节义将军。。。。。。”
第二章博彩
老头子红光满面,精神十分矍铄;此际正吹胡子瞪圆眼,看起来威风凛凛,意态豪迈。
石青瞅见,心中一动,这等耿直豪爽之士,也许只有用江湖义气才能打动;眼珠转了几转,他大喝一声:“好胆。竟敢胡言乱语辱没石某。”
喝声中,石青怒气冲冲赶了过去。
听到怒喝,贾坚惊也未惊,斜睨了一眼;看到石青身长体健,剽悍雄武的样子,他脑袋一正,眼光认真了一些;待注意到石青是个年轻的过分的小将时,他复轻视起来,嗤笑一声,狂傲地对石青说道:“汝就是那个什么节义将军,难道不识得贾某。”
贾坚是军中老人,在禁军中厮混几十年,上至石闵、李农、麻秋等各军督帅,下至孙威、张艾这等将校,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贾坚自信,石青即使不识得,也该听说过他的大名,该给三分人情。
“汝又是何人?难道没听说过石某之名?”石青愤愤然走到锋锐营阵前,一抖蝎尾枪,怒道:“汝若不识,某手中蝎尾枪定叫你识得石某!”
“哈哈哈——”
被石青一激,贾坚怒极反笑,他受惯的是礼遇,哪受得这个。武德王府敕文在手,随身车辆上的财货、兵甲是多年积攒,来路清白,他不怕新义军刁难;大不了返回邺城请军中宿将出面解决就是了。
“好小子!不知用了几天枪,便敢在老夫面前卖弄,莫非想找死么?”冷笑数声之后,贾坚蓦地大喝:“拿来!”
应诺声中,四个卫士一起上前;其中一人牵了一匹青骢色战马,一人扛了一支马槊,一人捧了一壶雕翎,一人捧了弓囊。
贾坚将弓囊、箭壶搭在战马鞍鞯两侧,双手一按马鞍,纵身一跃,稳稳骑上战马;随手接过卫士递来的长槊,槊锋霍地一指石青,喝道:“小子。来来来。今日贾某要让汝知道,什么狗屁蝎尾枪,叫的好听,也不堪贾某马槊一击!”
老头子须发虬张,豪行勃发;守护在车辆旁的卫士轰然称好,齐声大叫:“好啊!让这小子见识见识老将军的厉害。”
这也太容易了吧。石青没想到随便吼两句,就挑起了老头子赌斗的兴致。
欣喜之余,石青身子畏缩了一下,似乎被对方的叫好声惊吓到了。脸色变了几变,石青讪讪笑道:“老将军。不用真斗吧,你这身子骨,万一有个不测。。。罢了,石某胜之不武。你还是留着身子安享晚年吧。”
贾坚看出对方胆怯,不敢赌斗,却拿自己年老为借口,心中有些不齿。冷笑道:“小子,怕了?哼,乳臭未干就这般猖狂,小心早夭。。。”
石青闻言,面色一沉。“老将军自重。石某怜惜老将军年迈体弱,汝可要知道进退。否则。。。”
贾坚尚未回答,他身后的卫士已然开始起哄,纷纷嚷道:“稀松货!怕了。哈哈哈。。。。。。”
锋锐营将士不明就里,只以为石青真的怜惜对方;眼见对方欺人太甚,着实浪费了石帅的好心;忿忿不平之下,跟着开口叫喊起来:“石帅,揍他!揍这个老东西!”
一瞬间,浮桥之上,双方数百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展开激战。
贾坚不发一言,斜睨石青,冷笑连连。
石青焦躁地踱了几个来回,忽地一顿足,十分恼怒地叫道:“好!汝要斗,石某奉陪到底。不过,石某有个条件。汝若是不敢,还是趁早认输。”
色厉内荏!贾坚老眼犀利,石青的表现落在他眼中,一目了然,当下大度地说道:“小子。说罢,什么条件?”
“单纯赌斗没什么意思,石某想加点彩头。老将军可敢?”石青悠悠说道。
“痛快!此意甚好,贾某岂有不敢之理!”听到彩头,贾坚兴致大起,调转马槊,指着身后车辆笑道:“哈哈,贾某家资尽在此处,汝能拿出多少彩头?”
时逢博弈之风正炽,无论南北,无论贵贱,但凡有点余财,都喜好此道。麻秋为此发明了麻将,常与军中士卒对赌;西凉张氏沉迷其中,无心理政,惹来无数劝谏非议;桓温出仕之前,以善博之名闻于江东。当时风气,由此可见一斑。
石青瞟了一眼车队,漫不经心地说道:“这点财货值得什么,老将军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单凭石某在乐陵的庄子,所积财货就是汝之十倍。”
“哈哈哈。。。小子虚言欺诈。”贾坚哈哈大笑,压根不信石青所说。“贾某世居渤海,乐陵近在咫尺。若真有如此豪富寨堡,贾某岂会不知。”
“老将军不信也罢。石某对财货确实没有兴趣;石某乐陵农庄,缺少几百护卫;老将军若赌,我等就以麾下士卒为彩头。老将军可敢?”
石青指点着锋锐营士卒,继续说道:“石某麾下尽是百战精兵,不比老将军手下士卒弱。老将军若是敢赌,就以你方人手数目为限。石某输了,送上同等人数兵丁,放老将军通关北上;老将军若是输了,须得去乐陵给石某当农庄护卫。当然;这些财货还是老将军私产,石某不贪分毫。”
“好胆!狂徒!”贾坚横眉冷目,勃然大怒。对方欺人太甚,竟敢让自己作农庄护卫。这和低贱的农奴有何区别。
“怎么?不敢?怕输?”觑见贾坚愤怒的模样,石青一脸轻松,呵呵笑道:“既然如此,赌斗就免了吧。呵呵。。。”
石青这番做作让贾坚瞿然一醒。差点上当了!
老夫几十年沙场历练,怎会输给这个毛头小子?既然不会输,又怎会降低身份作农庄护卫?这小子好奸诈,故意出些骇人难题,意欲将某吓退。某岂能如他心愿。
“贾某和你赌了!”
贾坚慨然回答,他怕石青不敢赌斗继续找理由拖延,急于敲定下来,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已定,任谁也不得反悔;否则,众目睽睽之下,传扬出去,将受世人讥笑。”
毕竟,多一两百兵丁,于他在渤海立足很有用。
石青谦逊一笑:“既然如此,请老将军手下留情。”左敬亭牵来黑雪,石青老老实实地蹬上皮扣,慢慢爬上去坐稳。
贾坚一挥手,豪迈地说道:“小子放心。贾某将你打下战马,赢了就是,勿须取你性命。”
赌斗即将开始。
浮桥上的逶迤拖拉的车队,浮桥下严阵以待的锋锐营,尽皆向旁边让开。浮桥北端,空出老大一片空地,以便战马来回驰骋。
石青、贾坚一南一北,背向而驰,各自驰出五十步时,勒马回身;稍稍一定神,两人同时大喝,一舞槊,一挺枪,打马如飞,杀向对方。
在石青的印象里,贾坚如三国老将黄忠一般的人物。这人壮年时默默无闻,六十岁时开始扬名,年近七旬,冲锋陷阵,依旧身先士卒,勇不可挡,被慕容恪依为先锋。石青不敢有丝毫大意;设定赌斗彩头时,便玩了一个花样,只以兵丁人数计算,没敢把自己同贾坚一般压上去。
青骢、黑雪俱是神骏,百十步的距离,转眼过了一半。石青五指松了一松,活动了一下,随即篡紧,已做好厮杀的准备。
贾坚忽地一勒马,青骢马长声嘶鸣,人立而起。
见到此举,石青大感奇怪,冲锋之际,需要放马疾驰,以便将马力发挥到极致;贾坚久经沙场,怎会不知这些,为何突然勒马,放弃马力?
石青惊疑之间,只见贾坚将马槊在鞍前一横,一手掏出弯弓,一手捻出羽箭;随即拈羽张弓,对准石青。
石青霍然大悟。这老头一上来就拿出了绝活!
贾坚神射无双。
慕容恪在百步外置一牛牛,请其试射;贾坚连发两矢,耕牛安之若泰。慕容恪就近观之,只见一箭从牛背擦过,一箭从牛腹擦过;擦过之处,牛毛脱落,现出凹痕,耕牛肌肤无一损伤。
贾坚在荀羡率军围攻之时,骑马立于吊桥之上,左右射之,晋军应弦而倒,无一空发。
其实,贾坚有信心单凭马槊就能将对手打下战马,奈何石青下的彩头实在太重,输了会降低身份,贬为农奴;这对贾坚来说,是无法容忍之事,因此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上来就使出绝活,冀望早早赢了赌斗。
但逢上阵厮杀,毒蝎向来只倚仗蝎尾枪,弓矢射技很是一般,因此石青身上也从不带弓箭。这时,一见对方亮出弓箭,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普通人射出的箭矢石青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个老头不同,他的箭技确实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不知道是否抵挡的住?
第三章连环箭
“ 伐”
第四章第一步
“石帅勿须客套。 ()贾某既然输了,自然会替石帅看守农庄。只有一点,贾某需要言明。贾某和麾下儿郎是农庄护卫,算石帅部属,并非家奴;所嗣子弟,以后可自主立业,不受石帅管束。嗯。。。如果石帅觉得不成,贾某愿出资购买八百农奴送与石帅,代替贾某等。石帅以为如何?”
贾坚很豁达,郁闷了一阵,自开自解,脸色好看了一些,随石青进了大帐,便直言不讳地谈起兑现‘彩头’之事。以他想,对方若真缺少人丁,用八百人换一百八十多人,应该会允准。
石青倒了碗白水递给贾坚。想了一想,婉转拒绝道:“这样不妥。实话说吧,新义军具有青、兖两州,下辖几十万人丁,不缺人手,缺的是老将军这般的将才。别说八百农奴,就是八千,也顶不上老将军一人啊。”
石青连吹带捧,一番话下来,让贾坚不知如何分说是好,郁闷之下,他也顾不得理会石青所言真假如何,只抓过水碗,咕嘟咕嘟一气饮尽,随后将空碗往案几上一墩,气恼道:“既然如此,请石帅告知,庄子在乐陵哪一处?贾某去就是了。”
老头子如孩童一般耍起小性,石青不由莞尔;肃手请贾坚就座,然后到帅椅上坐定,问道:“老将军知道乐陵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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