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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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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退守关中的蒲氏来说,滠头姚弋仲对冉闵的威胁更直接;石青记得,姚襄战败后,姚弋仲至此绝了和蒲洪争夺关中的心思,一心一意帮助襄国石祗攻打冉闵。为此,不惜举族而战。就凭这一点,石青就不会对姚氏兄弟有半丝慈悲。
石青暗自算计,历史上滠头举族而战时,凑出了两万八千人,其中两万人是枋头之战的漏网之鱼,由于新义军的介入,这两万人已经没了。那么枋头最多不过万余青壮士卒,只要想法把这些人耗掉,姚弋仲父子再是英雄,也只能成为丧家之犬,依附其他人过活,再不能跑到淮北修养生息,再此崛起。
想到滠头羌人的下场,石青精神一振,转过身来,对麻姑笑道:“我真是坏人?你不怕?”
麻姑斜睨了石青一眼。“当然。修杀道的都是坏人。不是算计人,就是杀人。哼。。。”说着,她把琼鼻一皱,白了石青一眼,不在意地说道:“。。。麻姑才不怕。我父亲修的也是杀道,只要不与修杀道的争,有什么好怕的。”
“杀道?杀还算是道?”石青反倒摸不着头脑了。
“怎能不算?大道唯一,大道之下又有小道万千,人活于世,总是其自己的道。”麻姑摆出一副大姐姐开导小弟弟地口吻。
石青莞尔一笑。“哪来这么多玄虚。我只认人间正道,我以正道无道、邪道。与你父亲的杀道不可混为一谈。”
麻姑苦口婆心道:“世间哪有正道?又哪有邪道?修杀道的人都以为自己行得是正道,敌人行得是邪道,正正邪邪,谁有分的清白?”
“分不清白吗?其实很简单。我以自己兄弟亲人的意志心愿为正道,逆我兄弟亲人意志心愿的便是邪魔外道!我必不容。”石青浓眉一掀,不容置疑地作出一个结论。
石青在大帐里呆了足足两天,这两天他很少再和麻姑闲话家常,每每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有时在地上摆弄了一堆东西,写写画画。麻姑知道他一心在算计着什么,很乖顺地没有打扰。
其间姚益数次请见都未能得逞;衡水营依旧不断地沿淇河来回游弋,挑衅枋头军;枋头军没有再围困东枋城,而是偃旗息鼓,不声不响地移营至汲县,与新义军隔淇河相望。
两天后,王猛告诉石青,滠头军甄别清楚,收编完毕。滠头军中的汉人依照技能特长补进志愿兵各特种营,羌人、氐人、匈奴等胡人打散补进志愿兵三个步卒营。新义军志愿兵各营包括在邺城新建的亲卫营在内全部满员,义务兵得到裁撤下来的人员补充,也已满员。
“这不再是一支纯粹的军队了。”石青感叹了一句,随后命令全军开拔,渡过黄河,返回白马渡。
“兄弟!毒蝎兄弟。。。”石青刚一露面,姚益忽然从左近蹿了出来,姚若跟在他后面,连连拉扯示意,姚益恍然未觉,他眼里的世界,似乎只有石青存在。
石青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姚大哥!几日不见,一切安好。”
姚益愕然一愣,旋即黑过脸一下耷拉下来,哭丧着道:“兄弟!这是咋回事?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的手下擅自主张,为啥要把滠头军编进新义军?今日,你要给哥哥一个明白。”
姚若畏畏缩缩地跟过来,瞅瞅石青怯怯一笑,连忙退到姚益身后。
石青收起笑容,沉思一阵,随后皱着眉头,艰难地说道:“姚大哥。此事虽然不是出自我的手脚,但是!兄弟们对滠头军有些不忿,定要如此做。小弟我。。。哎!众意难违啊。”
“啥?不忿?为啥不忿?”姚益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淇河一战原本与新义军无关,新义军却为此付出了四千多条性命,耗费无数粮草辎重。但是,石青要告诉两位哥哥的是,新义军对此没有后悔。。。”石青语声低沉,说得惨痛无比。姚益、姚若两人凝神回想,不由点了点头,承认石青说得对。
“新义军都是好汉子,为朋友两肋插刀,不会计较损失。但是,新义军绝不容许自己兄弟白白死去。枋头军杀死了我们的兄弟,我们就要和枋头不死不休地斗下去。这是所有新义军好汉的共同心愿!”
还要打!?姚益、姚若惊诧地互视一眼,他们没想到新义军这么耐得住。
石青落寞一笑,又道:“新义军因为滠头而战不后悔,但也不能过于冤屈,不能任由滠头军一走了之,新义军独自作战。两位哥哥,这就是兄弟们裹挟滠头人的目的。众意如此,小弟实在不知怎么解劝。。。”
姚益、姚若有些讪讪。姚若嘴唇蠕动一下,正想张口。
石青忽然疑问道:“两位哥哥,兄弟们裹挟滠头军,虽然无礼;但是着急的应该是姚五哥才对,怎么是你们两位?其实,以小弟看来,这事对两位哥哥反是好事。”
姚益咕哝道:“再怎么说,也是滠头人。为兄怎会不着急?”
姚若却道:“石帅何以说是好事呢?”
“难道不是吗?”石青诧异无比地说道:“滠头军编入新义军后,姚五哥孤身而回,怎么向征西大将军交差?就算征西大将军不拿他问罪,世子之位却绝不会传给他。如此以来,姚大哥的机会不是来了吗?”
姚益、姚若齐齐吸口凉气,忽然顿悟,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喜色。
“如果能想个办法。。。”石青思虑着说道:“将滠头兵马调来,姚大哥借机掌握在手,世子之位可就十拿九稳了,征西大将军便是不愿只怕也不可得。哈哈哈。。。”
说到最后,石青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十八章雷弱儿的烦恼
永和六年二月初一。
这一天,正值北方大地四分五裂,中原乱至鼎沸之时。
凉州一分为二,西边是遵从大晋的张氏,东边是麻秋部将王擢暂领的屠军;关中被王朗的中军司马杜洪把持;代北的鲜卑拓跋正在修养生息;新任刺史张平忙着绥靖并州;另一位新任刺史周成刚刚从魏统手中接管了徐州防务;司州刺史刘国逃过黄河,将司州南部的山阳等地让给豫州牧张遇,将荥阳、洛阳让给枋头蒲洪,蒲洪不仅占有黄河南岸,连带将北岸的河内也收入囊中;青兖大部被新义军掌握,唯有陈留让给了鲜卑人段龛;段龛的好日子没有多少了,张遇赶走刘国后,眼光已盯上了他。
比这些地方更乱的是河北幽冀,几乎每个郡都是一个独立的势力。
大魏朝廷占据了邺城,邺城周边的黎阳城、平原郡、甚至近在咫尺的石渎都是它的反对势力。石祗和张举在襄国筹谋另立朝廷,继承石赵国统,真正响应他们的只有冀州石琨;滠头的姚弋仲大概会在得知枋头战败,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会倒向襄国;与冀州相邻的广宗郡乞活不胜石琨骚扰,于是听从大魏朝廷的旨意,开始向邺城迁移,以填补邺城周边的人口流失;远离是非之地的渤海郡被逢约等从军伍回返地方的豪雄瓜分殆尽;更远的幽州蓟城以及安乐,刺史王午与征东将军邓恒打定隔岸观火的主意,冷眼旁观邺城、襄国谁胜谁败。
各方势力林林总总,不下近百;他们无论是遵奉大晋还是遵奉大魏,或者依旧打着石赵的旗号,都是一种姿态;青、兖新义军、豫州张遇无不如此。事实上,他们是一方之王,各自为政,邺城、襄国和建康对他们没有任何管辖权和约束力。
内部混乱之后,外部威胁随之而至;从南到北,无数人的眼睛盯上了中原。
南方还好,能干点事的桓温受困于林南(今越南)叛乱和益州叛乱,无暇北顾;另外那个喜欢运筹帷幄、善于玩弄谋略的殷浩,不是在整肃大军,而是不断地派遣使者,联络北方的蒲洪、石青、周成、张遇。。。打算依靠策反平定中原。因此,威胁可以忽略不计。
北方不同。鲜卑慕容厉兵秣马数月,一直在等待时机,而此时,实际已至。二月初一这一日,二十余万鲜卑铁骑誓师南征,势要平定中原。
慕容氏南征大军分为东、中、西三路。东路以慕容垂为督帅,率两万人马走徒河(今锦州附近),沿后世清兵入关路线直攻征东将军府衙所在地——安乐(今河北乐亭)。西路由幕舆于为督帅,率两万人马走蠮螉塞(今居庸关),沿太行东麓而下,攻略幽州左翼,向西窥视并州;中路从卢龙塞(今河北宽城与迁西之间的喜峰口)南下。燕王慕容俊亲为督帅,率大军近十八万,以慕容恪、鲜于亮为前部督,幕舆泥为后军,开山修道,押运粮草辎重。
慕容俊命世子慕容晔坐镇龙城,以内史刘斌为大司农,与典书令皇甫真共同辅佐慕容晔统领后方留守事。
二十余万鲜卑铁骑滚滚南下,早已定下保存实力策略的征东将军邓恒、王午无心抵抗,开始安排撤退大军事宜。
就在这个时候,石青率部进驻白马渡口。
白马渡口隶属兖州东郡,半个月前,衡水营等候邺城石青将令,在此扎了一个小小的水寨。新义军抵达后,立刻忙碌起来,依靠水寨扎营筑垒。
大营呈东西走向,南北宽约一里,东西长约一里半,足以容纳三五万大军驻扎。
营门有三道,一门向北,与码头水寨相通,是为侧寨门;一门向东,直通一百五十里外的禀丘,是为后寨门;一门向西开,是为正门。由正门而出,沿黄河南岸西行不到五十里便是黄河另一大渡口——延津渡,过延津渡再行五十里就到了大名鼎鼎的鸿沟,鸿沟对面则是枋头军占据的官渡。延津渡、官渡原本属兖州陈留国下辖,如今,却是无主之地。
营寨东西南三面俱是宽为两丈,深达一丈的壕沟,壕沟前鹿砦密布,壕沟后是一丈高的木质栅栏,栅栏由一根根圆木编制而成,每根圆木顶端都被削成锋锐的尖刺状,以防止对手攀爬;栅栏之上,无数人为钻开的小孔密密麻麻,那是防守用的箭孔。栅栏之后,五尺高的土垒紧紧抵靠着,为寨墙提供支撑,同时便于士卒在其上防守调动。
这样的寨子与其说是营寨,不如说是坞堡。新义军下偌大气力筑建此寨,无疑是打定主意,准备长期屯守。
当前的情况确是如此,由不得新义军不坚守。
就在新义军抵达白马渡的前一天,汲县的枋头军开始动作了。
三万枋头大军渡过黄河,没有屯驻势力范围内的官渡,而是直接跨过鸿沟,在延津渡登岸驻扎,摆出一副沿河向东攻青兖腹地的态势;另外,一股数量不明的枋头精骑沿卫河向东而去,目的不明;石青、王猛两人猜度,这股精骑的目的有两个可能;一是效仿轻骑营突袭枋头腹心之举,试图绕过禀丘、白马,从东边偷渡黄河,突袭青、兖腹心,烧杀劫掠,施加报复;二是故布疑兵,牵制新义军;新义军若是不管不顾,这支疑兵很可能变成一支正兵,从侧翼打击新义军。于此同时,两万枋头军屯驻汲县,摆出东渡淇河,从黄河北岸夹击新义军的架势。
枋头军的意图表达的很清楚,他们不能容忍石青的挑衅,他们要全方位地攻击青、兖两州,毁掉新义军的根基,彻底绝了这个后患。
与新义军此前参与的所有战斗不一样,这是一场全方位、大纵深的战役!新义军以前的战斗大多属于临时的、应急反应,是短、平、快的战斗厮杀;这一次不一样,无论从参战士卒规模,还是从战区跨度,抑或是从战后影响上来说,这不再是一场单纯的战斗,而是一场影响深远的战役。
面对枋头军全力以赴、咄咄逼人的攻击态势,新义军兵员不足的劣势彻底暴露出来了。石青和王猛呆在一起合计了一整夜,依旧认为,在枋头大军的攻击下,青兖周边很可能下处漏风,处处冒烟。
“罢了。若是全面兼顾,很可能处处都顾不上。我们还是依托白马渡、禀丘、历城三处布置防御,固守待变。哼!对手未必如我们想象的这样厉害,青兖农庄也未必虚弱的不堪一击。”
石青最后拍案定论。他所说的固守待变这个‘变’,指的是枋头军中麻秋这个变数。
抵达白马渡的当天,石青传令司扬,命司扬率三千义务兵驻守历城,防止对方精骑从东阿、历城一线偷渡黄河,突袭青兖腹地;传令乐陵郡贾坚,命其率豪杰营在河北戒备,稳住乐陵郡的同时,与司扬隔河呼应,互相支持;传令军帅府,命令军帅府与政务、民务两部配合,在各地农庄组建青壮团,一旦有事,青壮团要能保证农庄半日安全,以等待援兵到来;命崔宦率戴洛部、燕九部共计两千义务兵移驻禀丘,会同义务兵禀丘营,在军帅府的指挥下防守禀丘至东阿一线。
与此同时,石青派人快马南下徐州,打探从徐州回防的魏统部行止,督请魏统部精骑急速赶至白马渡,配合新义军应对枋头人的攻势。冉闵答应过,将魏统部暂调至石青麾下。魏统部有五千精骑,这支机动力量,对于眼下的新义军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太阳开始向西倾斜,时已过午;白马渡口一带到处都是来回奔走的身影,齐声呼喝的号子与滔滔黄河水共同奏响;一万多新义军挑土挖壕、木树栅,忙碌不已。
崔宦督率两千新义军离开营地,向东开往禀丘。
石青在为崔宦、燕九、戴洛送行。“你们转告孙叔。请他和戴老将军辛苦一下,继续筹措粮草辎重,组织工匠修复衣甲兵刃;让陈然和伍慈到白马渡来,这里需要人组建中心行营。。。”
崔宦躬身应诺。随后和燕九、戴洛追赶前部士卒。
与崔宦部同行的还有近千的南安羌人眷属,这个部落共有两百多个家庭;到肥子后,这个部落会被打散分拆,泰山四周的一两百个农庄每个农庄都会而且只会安置一个羌人家庭。
雷弱儿和两三百羌人士卒依依不舍地和家人叙话道别,神色间很是哀戚。他们不知道,部落被打散后,是否还有重聚的可能,不知道落户青、兖意味得福祸,不知道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但是,他们没有选择,因为他们知道,胆敢抗令,不仅是自己,连带着家眷,都会立即被处死。
离开的队伍渐行渐远,羌人士卒纷纷归队,继续回营地劳作。雷弱儿慢悠悠转身,四处晃荡;新义军收编了他的士卒,对他却没有任何安置;看着其他人成队成屯成建制地忙乎劳作,他孤零零地身影,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
“很难受?”一个冰冷的话音闯进了雷弱儿的世界。
雷弱儿迟钝地转过身,发现说话之人是新义军那个军帅石青。石青的神色很平静,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透出的冰寒冷漠让雷弱儿不寒而栗——这人必是杀人万千不形于色之辈。
“汝还没明了自己的出境?”
石青嘴角微微翘起,带着明显的讥嘲。“汝早该死了,战败之时,便该死了。只因新义军不愿损耗自己兄弟,这才答应纳降,汝因此得以存活。实话说吧,汝现今所得,全赖新义军所赐。汝若能明白其中关窍,是汝之福,若是不懂,哼。。。别说一个小小的部落酋长,便是蒲洪,石某能杀也是一刀杀了。在石某面前,汝等不过一蝼蚁耳!”
雷弱儿如坠冰窟,只感觉心脉血液全部冻结了。眼前这个人实在够猖狂,实在够狠辣,说话赤*裸*裸*地,不带任何虚饰。令雷弱儿悲哀的是,这人偏偏将自己和南安羌人捏的死死的。雷弱儿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作?对方难道不明白,上位之人应该礼贤下士,虚若怀谷;应该以恩义结好部属,应该一视同仁地受降纳叛吗?
“汝之过往一切。身份、部属、地位。。。已随战败而去,此时此刻,汝一无所有。若想再度拥有,好生拿命去拼去挣吧。。。”
石青毫不顾忌雷弱儿的心思,继续刺激着,说到最后,他冷哼一声:“好自为之!”,言罢,径直离去。
走出十几步后,身后突然响起雷弱儿艰涩的声音:“等等。。。”
石青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去看,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阵,身后再度传来低沉的声音。雷弱儿似乎十分用力地挤出来一句话:“石帅。你让雷若儿怎么做?”
“汝力大槊沉,也是一员猛将。若想重新为自己挣个名分地位,为家人挣个富贵安逸;就来石某身边作亲卫吧,日后随石某冲锋陷阵。”石青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负手而去。
雷弱儿一听亲卫两字,吐血的心都有,他堂堂一部之酋,枋头顶尖的人物,在新义军竟然只能作一名亲卫!眼看着石青越行越远,他暗叹一声,一咬牙,追了上去。既然是亲卫,自然需要跟在主将身边,随时护卫了。
“能屈能伸是为大丈夫。好好干吧,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雷弱儿亲卫的主将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地向后甩了一句话。
雷弱儿闻言一惊,却不知说什么好,他干脆闭上嘴,只默默地跟在石青身后,在忙碌的营地四周转悠。
“破符。回来了。段勤怎么说?”石青瞧见丁析走过来,先行开口招呼,丁析率部和衡水营一道一直在淇河上下游弋,联络段勤、刘国之事交由他负责。
丁析行了礼,恼火地说道:“段勤、刘国两个东西太油滑了,只是虚应故事,靠不住的。他*奶*奶*地!他们良心被狗吃了,也不想想,若不是新义军,他们不定已被蒲洪火并了呢?”
石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没什么。我们本就没指望他们,之所以联系,不过是保持住关系,待得需要之时,更方便联系罢了。嗯,这样,破符。你告诉他们,日后枋头若是乱起来,请他们尽快出兵,收取蒲洪允诺的一万头牲畜,千万不要太过客气,将人丁牲畜都让给新义军。”
丁析被石青说得哈哈大笑,笑罢问道:“石帅。告诉他们这些有用吗?”
“当然有用。他们听了这话,一旦对枋头监察严密一些,枋头就会感受到威胁。哼哼,有一两万大军在侧,你说,蒲洪还敢全力以赴地攻击青、兖吗?”
石青得意地笑了一阵,突然把笑容一收,冲丁析摆摆手,道:“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破符还有是否?”
见丁析摇头后,石青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匆匆向水寨赶去。
水寨寨门大开,一叶扁舟晃晃悠悠荡出寨门,姚若和四个背负包裹的亲卫站在小舟之上,向寨内连连拱手,一副远行模样,姚益、王亮、薛瓒、尹刺、姚益生等滠头人士站在圆木搭就得码头上,也向姚若拱手作别。只是没有姚襄。
“姚三哥。一路小心。。。”石青人还未到,声音先就到了。听到声音,小舟停了下来,码头上的人让开一条通道。
石青径直走到码头边缘,冲小舟上的姚若一拱手,恳切地说道:“姚三哥,回返滠头之后,请代石青问候征西大将军。姚三哥一路之上需注意安全,哪怕要不来援兵,也请早去早回,免得兄弟挂念。。。”
姚若在舟上一揖,扬声道:“谢石帅厚意,姚若定会小心在意,绝不敢误事。石帅放心,此番回去,姚若必能说服父亲大人,再组一支军,来为滠头兄弟报仇雪恨。。。”
姚若此番回返滠头,是石青献的计。
五万滠头军尽皆覆没后,滠头还剩四五万人,其中青壮不到一万,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走到这一步,滠头势力差不多等于垮了。若是太平时日,休养生息一段时日,不定还可以恢复过来。此时却不行,天下动乱之际,争战不休,元气大伤的滠头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是依附强者,受人庇护而得以延续。要么被急于扩张的四周势力肢解,最终灰飞烟灭。
石青告诉姚益、姚若,他愿意扶持姚益成为滠头首领;新义军也愿意与滠头结盟,在乱世中互抚互助,只是,滠头人必须迁移到乐陵郡,与新义军相邻,才可成事。
姚益、姚若半信半疑,不过,与救命稻草相比,石青毕竟要可靠的多。为了滠头人未来的前途,为了姚益能够接掌滠头;兄弟俩思虑良久,最终选择听石青的。
于是石青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借求援之机,将剩下的青壮抓到手里,实质掌控滠头最后的一点武力。考虑到姚弋仲可能会认栽,不舍得再发援兵。石青请姚若明告姚弋仲,新义军与大晋关系一直很密切,他若率部迁移至乐陵,与新义军接盟互为依托;进,可在乐陵修养生息;退,可南下江淮,投靠大晋。
石青相信,这其中的诱惑,无论是姚弋仲还是姚益、姚若都难以抗拒。如此他的目的就算达成了。石青的目的是要让滠头人远离襄国石祗、冀州石琨,避免他们勾连一处,为冉闵平定襄国减少一些阻力。
送走姚若,石青再次转悠开了,一路之上,不停地与人招呼说笑,或者是安排吩咐事情,忙碌之余,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雷弱儿跟在石青转了一阵,突然愤愤不平起来:你石青对下亲善随和,看来并非凶狠跋扈之人,为何单单对我南安羌人这般横蛮无礼?难道就因为我们是降兵么?
想到‘降兵’二字,雷弱儿一阵沮丧。他投降的时候,原打算先保住性命,以后再找机会逃回坊头,实没想到石青做得这么绝,竟然把南安部族家眷全给弄到青、兖两州,而且打散分居;以后自己若是想逃,这些人铁定无法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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