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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妖僧[重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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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  》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太子与妖僧'重生'》作者:手倦抛书
  
文案:
  上一世,梁澄贵为大齐太子,却因身为阴阳之体,活得战战兢兢,结果一招行差,秘密暴露,被自己濡慕敬仰的父皇赐酒一杯,他终于信了那句——天家无亲情。
  世事无常,再次睁眼却是回到一年前,然而哀莫大于心死,这次,他不再奢望。
  自请出家,带发修行,原以为一生就此闲云野鹤,清心寡欲,不想碰上个妖僧,断了清净,沾了情爱,登上皇位,肚子里……竟然还多了一团肉?!
  双性太子受 & 飘逸出尘妖僧攻'为什么妖僧会飘逸出尘,因为他会装,攻其实就是个zhuangability技能爆表深度颜控自恋晚期患者,大家不要嫌弃他_(:зゝ∠)_'
  排雷:
  1。本文攻三观不正,看似宝相庄严,其实随心所欲,不择手段,不适者请绕道。
  2。文中对佛门禅宗与现实佛教无关,并且有寺院里某些腌臜的描写,信教者请点叉。
  3。本文生子生子生子!重要的事讲三遍。
  4。本文江湖朝廷都有涉及。
内容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澄,一念大师 ┃ 配角:孟留君,梁济 ┃ 其它:

晋江银牌编辑评价:
  上一世,梁澄贵为大齐太子,却因身为阴阳之体,活得战战兢兢,结果还是秘密暴露,被自己濡慕敬仰的父皇赐酒一杯,再次睁眼却是回到一年前,然而哀莫大于心死,这次,他不再奢望。自请出家,带发修行,原以为一生就此闲云野鹤,清心寡欲,不想碰上个妖僧,断了清净,沾了情爱,登上皇位,肚子里……竟然还多了一团肉?!梁澄生性仁厚淡泊,加之天生残缺,这样的人合不该生作皇家中人,于是重生后他弃位出家;一念身为禅修高僧,在梁澄眼中,他清净高洁不惹凡尘,实则却是狂傲恣意之人,他们一人隐瞒身体,一人背景成谜,江湖刀剑,朝堂纷乱,他们一路走来,又会结出怎样的因果。作者文字秀美,人物丰满,情感细腻,值得一阅。

  第1章 逆乱天和
  
  明元25年,东都日蚀,举朝震惊,七日后,关中地动,地火冲天而起,豫州大火三日不灭,片瓦不存,哀鸿遍野。
  自明元帝登基以来,三年一旱,五年一涝,天灾不断,坊间一直流传,明元帝乃赵太后偷情所生,并非先帝血脉,当年,先五皇子腾王深得先帝倚重,却忽然传出滕王于军中暗藏黄袍,意图谋反,而这一切,实乃被明元帝所陷害,明元帝为了瞒天过海,杀兄弑父,矫诏篡位,这才天降丧乱,咎徵荐臻。
  明元帝怒极,登基次年,东都菜市口血流三月不绝,流言方才渐消,此番天变地裂,谣言再起,甚嚣尘上。
  不日,司天监曹仪冒死上奏,称日月合璧,五星连珠,豫州地动,皆因帝侧有搅合阴阳之人,此人正是梁澄太子,堂堂一国储君,却生而阴阳同体,逆乱天和,才使天地震怒,六极屡降,若要平息上天怒气,太子当以死谢罪。
  太子自幼聪颖,天资粹美,深得帝心,明元帝一直寄予厚望,闻言自然不信,命御医诊查,太子不愿受辱,加之心中有愧,自饮毒酒,以谢天下……
  寂寥空旷的太子寝宫内,本该自鸩的当朝储君,此时却披发白服,静静地跪坐在纱窗边上的软榻上,眼睫半垂,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檀木案几上躺着一卷佛经,冷风袭来,扬起几页书角。
  再过几日便是明元帝的寿辰,梁澄本来打算为父皇誊上一沓《大正藏》,眼下看来,怕是没有机会呈给明元帝了。
  正是寒气透骨的隆冬时节,几瓣雪片随风漏进半掩的窗牖,打在梁澄长长的眼睫上,榻上之人却好似一尊精刻细琢的冷玉雕,清清凌凌,毫无反应,不似活物。
  忽然,一抹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梁澄身后,带起几丝乌发轻扬,梁澄闻到一缕熟悉的杜衡香,眼睫轻颤,起身抬手,露出一截苍白瘦弱的手腕,缓缓地合上窗扇,然后又坐了回去。
  黑影正是长公主遗腹子,武阳候孟留君,向来丰神飘洒,器宇轩昂的武阳候,此时却一副心思郁结的模样,他伸出手,正要附上梁澄的肩头,最终却苦涩一笑,背到身后,紧握成拳,轻声道:“你可恨我?”
  梁澄轻笑,“到了这般地步,谈什么恨不恨,怪只怪,我识人不清,信错了人。”
  话音刚落,孟留君便坐到他面前,“释奴,今日种种非我所愿,我本来只是想让陛下废你太子之位,只是没料到,短短几日,又是日食又是地动,陛下竟要拿你来堵……这天下悠悠之口……”
  “释奴”二字是梁澄的小名,大齐崇佛,抓周礼上总爱请些得道高僧来给小儿祈福批命,当年在梁澄的抓周宴上,恰逢无上禅修,大般若无渡云游归来,还破了此生不收衣钵的誓言,带回一个小徒弟,明元帝将人请进宫里,无渡禅师甫见梁澄,便言“此子有一命劫,遁入空门或可解”。
  明元帝再敬重无渡禅师,闻言也是不喜,回头却见梁澄拽着禅师身边小徒弟手上的一串佛珠,那佛珠中间窜着颗莲花状的红色石子,禅师便道:“太子身系社稷,遁不得沙门,便取小字为‘释奴’,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于是,“释奴”便成了他的小名,而无渡禅师离开时,拿出一枚与其小徒弟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色石子赠与梁澄,道:“此乃当年禅宗祖师地如来生身血舍利,太子日日佩戴,护持正法,来日或有一线转机。”
  明元帝大喜,命人锻了条玄金镂花坠,将血舍利至于其间,如此便水火不侵,为梁澄戴上。
  孟留君私下里常常喊他小字,梁澄不以为忤,反而觉得亲近温暖,毕竟身为太子,能让他卸下储君风范,平常以待,倾心相交的人少之又少,然而在对方背叛他后,又叫他“释奴”,只让他觉得讽刺。
  梁澄于是对孟留君所说的话不作任何反应,闭上双眼,一脸平静,仿若一面死水,再不起一丝波澜。
  孟留君咬咬牙,道:“如今,诏书已出,东宫背常,感逆阴阳,变异频仍,咎证彰灼,太子深自引咎,自鸩于宫。”
  两排鸦羽般的眼睫轻轻颤抖,梁澄依旧阖着眼帘,喉间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生生地压下。
  “在世人眼中,你早是已死之人,”孟留君将一个青色的小药瓶塞进梁澄手里,道:“陛下决计不会让你活着,只怕已派人过来赐酒,这是假死药,你就着毒酒一起喝下,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梁澄听罢只觉得好笑,他抽出被握住的手,松开药瓶,一双透彻的眼眸睨向孟留君,“四皇子岂会让我活着?”
  “我并非四皇子的人。”
  “哦?”梁澄嘴角一挑,“我自问对你不薄,待之以诚,即便被你撞破身体的秘密,也不曾想过杀人灭口,既是因你曾救过我一命,更是相信你我自幼的情分,我实在想不明白,若不是因为你投靠了四皇子,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梁澄说完,便冷然直视着对方,孟留君原本焦急忧虑的神色渐渐冰冷,化作一道及其复杂的眸光,“可还记得相国寺一案中流传出来的打油诗?”
  梁澄脸色一变,本朝太祖曾受过慧觉禅师的点拨,避过三次生死劫,因此大齐皇室历来尊信沙门,上行下效,大齐禅宗盛行,每年佛诞日,皇家皆会在大相国寺礼佛祈福。
  不想,去岁佛诞日,赵太后被藏于蒲团里的毒针刺死,佛像上显出两行血红色的诗——
  僖帝纵色老来哀,可怜赵女未有怀。
  青灯古佛哪堪挨,偷采雨露孽胎来。
  更糟糕的是,永宁塔上的金宝瓶骤然迸裂,写有此诗的血字白绸如雪片般散出,被不少信众捡去。
  这首打油诗粗俗浅白,直言赵太后淫乱通奸,明元帝不是先帝子嗣,不知是哪来的孽种。
  梁澄身为太子,虽知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但从未怀疑过父皇,当年滕王一脉悉数被屠,但仍有一些残部流入江湖,自明元帝登基来,此类流言从未断绝,想来就是这些余孽的手笔。
  孟留君的母亲越赫长公主,是先帝七女,母妃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奈何红颜薄命,难产而亡,越赫长公主便被抚养在腾王母妃膝下,而孟留君的父亲,原本的武阳候,曾是滕王的伴读,和想到这一层关系,梁澄心念电闪,不动声色道:“怎么?这和你是谁的人又有和关系?”
  孟留君伸手向他腮边抚来,梁澄皱眉避开,以往他们关系亲笃,私下里他从不自称“孤”,二人不以主臣相称,孟留君为人风流不羁,时常故作轻浮地调笑于他,他亦不曾因他的不分尊卑而心存芥蒂。现在对方如此作态,梁澄却是再也无法平静以待了。
  孟留君被躲开也不生气,“诗上所言,却非捏造,赵太后以蛇充龙,梁昭昌登基后屠尽皇子皇孙,连公主也不放过,我母亲与腾王兄妹情深,你可知他为何独独放过我母亲,荣宠加身,时常躬亲探问?”
  越赫长公主完全继承了她母妃天下第一美人的风采,尽管如今已年过四十,看起来却好似花信年华,加上通身华贵雍容的气度,天下间愿作长公主入幕之宾的名士豪侠只怕多如过江之鲫。
  想到父皇看向姑姑那温柔纵容的神色,梁澄心里一沉,果然,孟留君讽刺一笑,继续道:“梁贼觊觎我母亲的美色,却苦于身份无法出手,你可知我父亲又是怎么死的?”
  见梁澄沉默,孟留君神色狰狞了一瞬,“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母亲为了护住我,假装不知真相,委身求全,你说,我如何不恨?”
  “太子一废,其余皇子争储相轧,我要梁昭昌众叛亲离,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梁澄震惊之下,失手打翻案上的砚台,不等他说些什么,就被孟留君撅住手腕,拉到眼前,捏住下颌,幽幽道:“九皇子与你一母同胞,你死后,他就是中宫嫡子,没了你的护佑,他又跟你一样,这么信任我这个君哥哥,释奴,你说,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孟留君!”梁澄一字一顿低声道,若不是怕惊动殿外的守卫,早就高声叱责,“父皇所作所为,我无话可说,但是济儿才十岁,对你亲近濡慕,不曾害你分毫,你如何能?!”
  “释奴啊释奴,”孟留君拇指亲昵地按压着梁澄的嘴角,轻轻地吐气道:“也就只有你相信他天真可爱,偌大皇宫,哪来的单纯善良,赤子之心,还有你那心慈念佛的母后,可曾对你真心实意过?恐怕她早就等着九皇子长成,然后让你暴毙而亡,也就只有你,被老太傅给教傻了,徒守仁义道德,君子之器,妄想什么兄友弟恭,什么父慈子孝,简直可笑。”
  “若非你母后外家李家势大,留你为九皇子遮掩,东宫早就易主了。这回你的秘密的确是我暗中使计,让梁昭昌自己查到的,我原本算好,梁昭昌只会废你太子之位,不想他平日对你宠爱有加,这回竟丝毫不念父子之情,拿你作伐,平息谣言,如何,你可还信天家有亲情?”
  梁澄面上不显悲色,实则早已心如死灰,虽然他不信孟留君的挑拨之言,但却很清楚,对方所言并非随意揣测,李后自来不亲近他,不喜他接触李家,种种过往,也不是没有痕迹可循的。
  他深知,一切皆因他是个不男不女,混淆阴阳的异类……
  在被父皇软禁的这一段时日,不是没期盼过父皇能过来见他一面,能念在一丝血脉天缘上放他出宫,到底,徒作妄念……
  罢了。
  此身身系父皇母后精血所造,如今父皇要收回,用他的命来稳固皇位,他便当还了这份生身之恩。
  梁澄挥开孟留君的手,从容起身,背过身去,淡淡道:“如你所言,母后和李家既然能护我至今,自然也护得住济儿,我劝你一言,父皇手段雷霆,迟早查到你身上,趁早收手,免得连累姑姑。”
  言罢,不等孟留君反应,便高声一喊:“来人!”
  孟留君此番偷偷前来,自然不敢惊动他人,眼见殿外传来声响,只能飞身离去。
  梁澄将孟留君留在案几上的药瓶收进袖里,顷刻,被命来监守梁澄的禁军侍卫就进来了,这些皆是明元帝的心腹,放去江湖也是一流高手,若不是孟留君师承道门第一人郦道宣,天资特颖,少年功成,只怕无法在他的寝宫来去自如。
  “殿下有何吩咐?”
  梁澄作势问道:“孤想见父皇。”
  那侍卫面无表情,语气无一丝起伏道:“恕卑下难以从命。”
  “滚!”梁澄甩袖,怒道:“滚滚滚!”
  侍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躬身退下。
  梁澄等到殿外传来关门声,才伏案坐倒,袖中的药瓶滚出,梁澄怔怔地看了许久,最终将它倒入一旁的兰架里。
  倒毕,转眼瞥见佛经上一行偈子。
  如是我闻,常者皆尽,高者必堕,合会有离,生者有死。
  梁澄闭上眼,他这一生,尊贵非凡,享尽人前尊荣,却活得战战兢兢,茕茕无依,如临深渊,一步错便万劫不复,为了不教父皇失望,不教母后担忧,孜孜以求,上合君心,下服臣民,仁爱悌敬,警言慎行,不敢行错一步,从未有潇洒恣肆的一刻,到头来……终究一场空。
  梁澄神思渐远,恍惚间传来一声“圣旨到”,不久榻前便出现一双掐银皂靴,来人说了些什么,梁澄却未听进耳里,案上被放上一托白玉壶和酒盏,来人为他斟上一盅酒,晶莹剔透,却见血封喉。
  “殿下,请吧。”
  梁澄伸手,苍白嶙峋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玄金链,梁澄触目一怔,问道:“父皇……可有让公公带些其他什么话?”
  “回殿下,不曾。”来人是个小太监,见梁澄不动,便有些轻蔑,道:“殿下还是趁早上路,好让天地阴阳相谐,若殿下不敢,奴婢愿为殿下一效绵薄之力。”
  梁澄淡淡地看了眼这个一副小人得势模样的面生小太监,只怕出了这东宫,父皇就不会让他再活着。
  这就是皇宫,人命如草芥,即便是天潢贵胄,帝位之下,仍不过蝼蚁一只。
  心底最后一丝痴想熄灭,梁澄仰首饮下手中毒酒。
  白玉杯盏滚落软榻,一抹鲜血溅到梁澄手腕上的玄金镂空坠上,一星红光闪过,那小太监还来不及细看,纱窗忽被一阵刺骨寒风吹开,鹅毛大雪冲岸涌入,夹着纷纷红梅,扬起梁澄满头乌发,露出底下一张沾满鲜血的红唇……
  
  第2章 梅林初见
  
  明元24年,腊月深夜,万籁俱静。
  东都大相国寺,红墙碧瓦,殿阁嵯峨,清冷的银辉洒下,宝刹禅林一派庄严肃穆。
  东北角一处梅林精舍,红梅暗香馥郁,只是今岁无雪,群木叶空,却无一丝雪迹,不免失了意趣,人说“有梅无雪不精神”,这处烨烨红梅,没了霜凌雪欺,便少了几分蕊寒枝瘦凛冰霜的傲骨。
  忽而一阵猎猎寒风穿过梅林,精舍北面的格扇竟被吹开,一缕冷香袭来,梅瓣乘着风势,飘进暖阁内,绕过纸屏,翩跹回旋,眼看就要落进紫竹榻内,却被层层纱帐隔断,跌落在地。
  安喜平自八岁那年进宫以来,因长了副颇有福气的皮相,名字也讨喜,便被安排在太子身边伺候,从一开始的洒扫,只能远远见太子一面,到如今的贴身心腹,恍然已有十五载,再过一年,太子便到了弱冠之龄。
  今日太子来这大相国寺替圣上祈雪,为表诚心,便夜宿佛院,还要茹素三日。
  大相国寺自太祖起,便深得皇家崇奉,太祖谓之“为国开堂”,大凡帝王祈福礼佛,无不在此,于是这东北角便专为皇室中人开辟了一处院落雅居。
  安喜平原本倚在床榻边守夜,被冷风灌了个机灵,赶紧起身,绕过屏风,只见窗牖大敞,便上前合上。
  而此刻青纱帐内,原本沉沉入睡的梁澄眉头忽然皱起,一对鸦羽似的长睫轻轻颤动,似乎落入梦魇之中,几息之内,额头上便沁出一层密汗,倏尔,那双眼尾微翘的双眼猛地睁开,黑瞳恍恍无神,似醒未醒,怔怔地盯着上方。
  良久,那对眼瞳终于聚焦,然后倏地睁大,复又阖上,再又睁开。
  梁澄一时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明明上一刻还在寝宫内,毒酒穿肠,剧痛如绞,此刻却高床软枕,那种销魂蚀骨的绞痛仿佛一场噩梦,梦醒了便消失无踪。
  他缓缓地坐起,借着透窗而过的月光,看清身下的紫竹榻和素青纱,如此素净淡雅的布置绝非是在东宫,他渐渐想起此处是大相国寺里的梅林精舍。
  他怎么会在这儿?
  难后方才一切皆是大梦一场?是佛祖托梦警示?
  梁澄伸出手,看着掌心的纹路,目光触及被玄金丝缠绕的血舍利,忽地一顿……不……不是梦!
  他闭上眼睛,父皇惊愕厌恶的目光,母后疏离厌弃的面目,孟留君虚伪做作的嘴脸,一切皆历历在目,不是梦!
  那他……这是被人救了回来?
  就在梁澄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纱帐被人掀开,一张白圆讨喜的脸出现在账外,梁澄心里掀起惊涛巨浪,骇然地望着安喜平。
  “殿下,可是被风冷着了?”安喜平见太子醒来,以为是被冷风激醒,便如此问道。
  “喜平……”梁澄伸手,小心翼翼地抚向安喜平的脸侧,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语道:“喜平,你还活着……”
  喜平脸上一红,自家殿下生得好看,被这般一双含烟似的眼眸如此专注地望着,便是看惯了这副好皮囊,也不免心里一乱,他低下头,问道:“殿下这是被魇着了罢?奴婢自然活着。”
  梁澄的指尖碰到安喜平白嫩的腮肉上,温热的触感告诉梁澄,那个在他眼前被活活杖毙的喜平,的的确确是活着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安喜平这下连脖子都红了,他讷讷道:“殿下,明早还要主持祈雪,还是早些歇息罢。”
  “祈雪?”梁澄一怔,心里一个念头电闪而过,他咽了口唾沫,轻声道:“眼下已是腊月,霜干弥日,雨雪不降,来年春耕只怕荞麦不丰。”
  安喜平急道:“殿下莫忧,您定能为大齐祈得大雪。”
  梁澄心里的猜想得到证实,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半晌,他拍拍安喜平的肩头,道:“嗯,你不用在这守着了,去隔间里补个觉罢。”
  安喜平正要说“使不得”,见梁澄神色不容置喙,只好委委屈屈地告退了。
  等周遭恢复一片遽静后,青纱帐被缓缓掀起,梁澄围上银狐披风,赤足踏在冰冷的地板上,轻轻推开门,寒气如刀,扑面而来,刀刀入骨,梁澄却好似不觉,踏出房门。
  门外守着两个小太监,见到梁澄,惊得神魂俱飞,瞌睡虫都被吓跑了,正要跪下道安,却被梁澄止住,挥手退下。
  两个小太监不敢有何疑问,噤若寒蝉,不吭不响地退下了。
  地上无雪,冷气却不减,顺着梁澄的赤裸的足底钻进肉里,骨里,却给梁澄一种真实的感受,他走到院里,入眼便是微云淡月下的层层梅林。
  他竟是回来了,回到一年前,正好也是深冬腊月,正好也是红梅如焚。
  这世间,竟真有颠倒轮回乾坤之事?亦或是佛祖所言涅槃重生?
  若真有,那是哪路神佛对他施的神通,又为何选他?
  换做常人,只怕喜极而泣,梁澄却迷茫怆然,早在饮下毒酒的那一刻,他已心如止水,只觉得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他已然放下痴念,难道还要重复以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
  不……
  梁澄仰头闭上眼睛,不论他为何能得此番奇遇,既然重来,他决计远离皇宫争斗,惟愿此生闲云野鹤,看遍天下山川。
  而眼下就有一个脱离是非的时机。
  明元24年,京畿首次入冬无雪,父皇命他祈雪,不想三日后,果然天降大雪,免了入春早旱之危。
  明日祈雪,他便要当着所有僧尼道俗,遁入空门!
  主意一定,梁澄不禁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甚至颇有意兴地走进梅林,凑近一簇梅花,一缕冷香钻入鼻翼,沁人心脾。
  他素来喜梅,寝宫四周,梅枝遍绕,无论是小细宫粉,还是绿萼玉蝶,无所不植,此处却是难得的江砂宫粉,烈烈如火,,更有数株枝干碗粗的古梅,梁澄一时兴起,竟一个飞身,攀上其中一株,将早就冻得发紫的双脚缩进披风里,盘腿坐在粗大的枝干上。
  大齐太祖马上得天下,命世之才,智谋胸襟无双,一把混天槊可敌千军,当年麾下不乏宗师高手,因此,无论皇子皇女,皆自幼习武,不求身手超拔,旨在强身健体,锻炼意志,居安思危。
  皇家也有两套不外传的内功心法,一套乾罡经,刚猛霸道,传说太祖早年偶得,辅以混天槊法,便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套菩提心经,却是慧觉禅师倾毕生所创,太祖晚年为暗疾所伤,慧觉将此经赠予太祖,修复暗伤,此经绵长柔和,养气延年。
  乾罡经与混天槊讲究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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