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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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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什图用空着的手接了粥,喝了两口,长吁了口气,道:“舒坦,这下子却是暖和到心里去了。今年也是邪门。这都过了元宵节了,还冷得怕人。”
曹颐扫了窗外一眼,却是黑漆漆的,哪里能看到什么?
“是啊。瞧着这样,这场雪要下到明儿去。”曹颐转过头来,一边给自己盛粥。一边说道。
夫妻两个吃着包饭,就着几道小菜,喝着羊肉粥,一顿饭倒也吃得津津有味儿。
待夫妻俩儿吃完,春芽带了几个丫鬟撤了桌子。就见夏芙进来禀道:“爷,奶奶。张公公求见。”
塞什图闻言,摆摆手道:“请他进来。”
这张公公是已故老公爷使唤过的旧人,是国公府地大管家。塞什图与曹颐两个不好怠慢,对这老公公带着几分敬重。
张公公进了,先是给两个两位请安,随后将账册双手奉上,俯首道:“爷,奶奶,这是这场丧事儿的人情往来。五七之前的册子奴才已经奉上。这是近半个月的。”
“张公公坐下说话,今儿事儿多。想来你也乏了。”塞什图扬了扬下巴,示意春芽将账册接了递给妻子,又指了指椅子,道。
两位新主子过来操办婚事已经一个半月,张公公虽说晓得他们夫妻和善,但是也不敢随意,让了两三遭,才挨着椅子边坐了。
他的神情却是有些恍惚,心事重重的样子。
曹颐接了账册,却是没有立时翻看,而是搁在手边。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公公,笑着说道:“公公且放宽心,你侍候了老公爷一辈子,是府上的功臣。就算爷降级袭爵,府里不好留公公,这养老的事儿也会先安置妥当。”
原来,老公爷德茂身上的爵位是奉恩辅国公,是入八分的。
入八分地公与不入八分公的区别,除了朱轮、紫缰、宝石顶、双眼花翎、牛角灯、茶搭子、马坐褥、门钉这八种礼制上的东西外,还有就是能不能用太监。
京城黄带子、红带子那么多,有资格用太监的,却只有奉恩辅国公以上地府邸才可以,要不就是僭越,会受到宗人府处置的。
在顺治六年重新分封诸王,确定宗室分亲、郡王至奉恩将军十二等爵。除了睿、礼、郑、豫、肃、庄、克勤、顺承八王,因佐命殊勋,世袭罔替之外,其他亲王、郡王则世降一等,有的至镇国公延世,有地至辅国公延世。
要是旁支分封的话,则是降至奉恩将军,迨世次已尽,不复承袭。
按照规矩的话,这边国公府是宣献郡王嫡支本家,降袭四代后应已奉恩辅国公的爵位传承。==
不过,规矩是规矩,到底是降级承爵,还是袭辅国公爵位,还要都要康熙的安排。有地王府,降一级或者降两级袭封,也是常有的。
要是降级袭封,这边就是不入八分公府,那张公公就不能继续留在府里当差了,所以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曹颐想到此处,才说出这番话宽慰。
张公公听了,感激涕零,起身给塞什图与曹颐磕头。
塞什图见他颤颤悠悠地,忙叫春芽扶起,嗔怪道:“这是做什么,何至于此?老公爷既已发丧,想来用不了多久就有旨意下来。还是奶奶那句话,无论如何,公公别为养老犯难。”
张公公不住口的道谢,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道:“老奴八岁入宫,十来岁分到这边府里,在这府里待了四十来年,想着要去外头,这心里也是犯怵。如今只盼着万岁爷仁慈,将这爵位原封赏了爷,也能满足了老奴的私心。”
塞什图点点头,道:“借公公吉言,这前院后院的,也一时离不了公公,公公还需多操心才是。”
张公公放下袖子,道:“爷放心,但凡老奴还在府里当差一日。自然打足了精神,半分不敢怠慢。”
又说了几句闲话,因天已不早了,所以张公公便没有多耽搁,退了出去。
等他出了屋子,塞什图转过身,对曹颐道:“看着不言不语的,却是个有主意的。这些日子,多亏他帮衬着,这府里才安稳。是个妥当人。”
曹颐道:“是啊,这份忠心可嘉。要是能留在府里,倒是叫人省心不少。”
说话间,曹颐已经拿了账册。上面记录的都是各府随地份子钱。都是“某某府”、“某某爵”送的奠仪几何这样地。
翻到了倒数第二页时,曹颐地神态却是有些僵硬。
塞什图瞧着不对,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可是账目有什么不对?”
曹颐摇了摇头,似笑非笑,说道:“账目没问题……怨不得二太太今儿说话底气十足,同几位贝子夫人、国公夫人滔滔不绝的。原来是随了大份子……”说着,将账册送到丈夫手中。
塞什图低头看了。除了礼金二十两外,还有外送五百两,确实是不少。
不过,这礼送得却不算妥当。
曹家长房在京,给地礼金是二十两,外送三百两。曹颐名义上是长房的姑娘,二房的侄女,这二房的礼金本不该越过长房才是。
否则两相一对比,倒显得长房待姑娘、女婿不厚道。
这其中关系到妻子的伤心事。塞什图也不好多说什么。合上账册,道:“你也别太在意。二太太那边刚分家,许是人情往来这边不上手,疏忽了。”
别人不晓得兆佳氏地性子,曹颐却是清楚的。
最是爱财如命的主儿,连妾室、庶子的月钱都能扣下一半,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这样地兆佳氏,会慷慨地送来五百两银子,要是说没有目的,那谁会信?
曹颐心里生出一阵厌恶,不过想到曹颂,叹了口气,不想再与其计较。
不过,这送礼送得不妥当,对长房却是失礼。
要是让不晓得内情的人知道,指定以为两房有什么不对付,才会这样攀比着送奠仪。
看来,明儿要打发人将曹颂叫过来说道说道。二太太行事有些不着调,他做长子地,总要挑起二房的门户,省得让曹家成了笑话。
曹颐看着账册,心里想着。
虽说她对兆佳氏这个嫡母实生不出亲近之心,但到底要看在几个弟弟妹妹的情分上,不好对那边不管不顾。
况且,虽说娘家长房、二房分家,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要是闹出什么不妥当的,丢的还是曹家地脸面,连累曹寅父子的名望……府,不过一天功夫,但是庄先生这边却得了不少消息。
那个苦主黄大魁确实是昌平人士不假,但是却没什么正当职业,说是打零工,但是讯问之下,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他随口说了几处地方,一打听,也不过是做了三五日地勾当。
通过走访得知,这黄大魁的老娘不是头一遭“挨撞”了,只是原来撞得是车,这次撞的是人。
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光棍,加上个爱“撞”人的老太太,这母子两个怎么看都不像善类,应该就是市井中“碰瓷”而为生的。
如今,案子就卡在一处,那就是老妪是怎么死的。
要是真因与智然想撞,倒地触石头而亡,那智然的“过失杀人”罪还是免不了。只是据顺天府捕快在案发地查看,那是青石板路。
虽说有积雪,但是也甚是平坦,并没有见其他石块等物。这致人以死地的石头,显得有些唐突。
是这老妪运气不好,倒地撞到附近唯一地石头;还是有人浑水摸鱼,在众人不留意时,动了手脚?
就是顺天府衙门那边,也觉得出不对来,顺天府尹王懿正在挨个地问当时的路人,看其中是否有什么异样之处,目前好像还没有什么头绪。
曹寅揉了揉额头,说道:“夏清,你怎么看?如今八阿哥受挫,其他皇子都是偃旗息鼓,不见硝烟,这幕后之人,何苦拿曹家做筏子?”
庄先生道:“在下亦是不解,这三番两次针对大公子地事件到底是因何缘故。说起来,这些年,大公子在京里得罪的人家,都是数得过来的。这般紧逼不舍,周密布局的却想不到是哪个。”
曹寅的面色有些沉重,心里算着儿子的行程,生出几分惦记来。
就听庄先生接着说道:“对了,有消息说十三阿哥昨儿晚上出门,往四阿哥府上去了,许了得了智然出事的消息。”
曹寅点点头,道:“嗯,确实如此,今儿四阿哥还曾到礼部,向我询问了大致缘由。我还想着他怎么会关注这些个,想来是十三阿哥托得他。”
庄先生闻言,有些皱眉,道:“怪不得今儿四阿哥府派出不少人来,也是在北城这片出没。只是,这是曹家的事儿,要是他出头,两相里却是有了嫌疑,闹到万岁爷面前不好辩白。”
这点,曹寅倒是不太担心。
君臣相交五十年,也不是那么好产生嫌隙的。
他心里思量着,是四阿哥这番举动,是真爱护弟弟,受了十三阿哥的请托出力;还是顺手推舟,要送份大人情给曹家……
儿子对这位四阿哥向来不同,他所提过的梦里,新皇……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一十一章 迷途
曹正月十八从京城出发,第三日中午到抵张家口。要去的太仆寺左翼牧场,出了张家口,还要再往北走三百里才到。
这三百里的路途中,没有大的地方,只有两个充作临时落脚点的小驿站。
曹他在张家口歇了半天,置办了不少干粮。
还没有到口外,但是这边的天气已经比京城冷不少。就算曹穿着大毛衣服,也是不禁觉得寒气逼人。
因这次是快马疾驰,众人的行李带的都不多,曹怕口外天气更寒,这一去却是要十天半月才能回转,所以便让小满带着两人去城里买毛皮衣裳。
待小满他们从城里回来时,同行的却是还有个熟人,那就是简王府的外管事崔飞。
这并不是头一遭在张家口遇到崔飞,去年四月曹初任太仆寺卿,同唐执玉两个往牧场去时,就曾在这里遇到过他。
上次见他,不过是面上应对;这次见他,曹却是带着几分欢喜。
简王府在沂州有个大的烧锅庄子,常年往口外贩酒的。听说,还往蒙古夹带私盐,这个就不是曹所关心的。
既是长跑口外,那对蒙古的情形指定晓得些。
待崔飞请完安,曹便问起他口外的情形。
崔飞听了,摇头不已,带着几分唏嘘道:“曹爷,小的为何滞留张家口,连年都是打这边过的,还不是因为口外雪灾。这路上的积雪三尺厚,真是举步维艰,原来想在年前多卖些酒,却是滞留在张家口。幸好天冷得邪乎,喝酒御寒的人多。慢慢地卖着,等开春许会好些。”
说到最后,他自己不由地苦笑。道:“小的也就这么一说,不说别的,最近往张家口逃荒过来的牧民可是不少,这城里地米价已经涨了好几成了。就算熬到雪化,那些死了牲口的老蒙古,怕是要喝西北风过日子,哪里还有东西换酒喝?”
清朝的一尺同后世地一尺相差不多,别说是积雪三尺,就是积雪一尺半,不管是对于牧场。还是蒙古人都是致命的天灾。
这个时候,还没有“圈养舍饲”这么一说。不管是朝廷牧场,还是寻常的蒙古百姓,都是放牧的形式。
雪厚,将牧草都深埋了,牲畜吃不饱,活活饿死也不算稀奇。
虽说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崔飞也没有蒙人的必要,曹听了,心里唏嘘不已。
这不是屋漏连逢隔夜雨么?本来西北这两年就蠢蠢欲动。眼看就要到了要用兵的时候。国库里没有银子,这塞外的马场,又遭遇了大雪灾。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想要发兵平叛。这关山万里,要是战马不足的话。那一切都是空谈。
隐隐记得十四阿哥是康熙五十七、八年的受命出征的,直到康熙驾崩时还在西北,这期间少说也是三、四年地功夫。
倾全国之力,去平叛一个部落,却打了三、四年,不晓得是不是缺马的缘故?
崔飞见曹沉吟不语,躬身问道:“曹爷这是要往口外出差,那可得好生预备预备,不说别的。这深色儿的亮纱要扯上几尺。要不然雪地里眼睛受不了。年前小的曾冒着雪往最近的部族送过酒,就伤了眼睛。养了好几日才缓过来,好悬没瞎了。”
曹谢过他的好意提醒,又说了几句话,叫人送客。
除了给众人添置了皮毛衣裳与毛毡靴子,小满还买回来不少已经硝好的软皮子,给大家做绑腿护膝用。
次日,雪住天晴。
出了张家口,魏黑便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但是到了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上,他反而有些放下心来。除了湛蓝湛蓝地天外,入目便是雪白,好像天地间的万物都消失了似的,连道路也变得模糊起来。
天地之间,只有他们这几个小黑点,往北方疾驰而去。
道路两侧的积雪,不说是有三尺厚,总有一尺有余。就是道上,马匹跑起来也显得有些吃力。
天亮从张家口出发,直到将午,估摸着也没行出几十里去。怨不得崔飞没法贩酒出来,这样地道路,要是马车的话,指定也跑不了多久。
这马跑不起来,身子就活动不了,人就失了热乎劲。
就是曹,坐在马背上,也觉得手脚有些发麻。他将缰绳交到左手,右手从前衣襟里掏出怀表来,打开看了,已经是午初二刻(上午十一点半)。
曹勒了马缰,招呼众人小憩。
虽说买来地吃食都跟在牛皮口袋里搁着,并没有冻冰,但是也都是凉透的。
就着凉牛肉,啃着凉烧饼,就这水袋里的凉水,吃得真是艰难。
幸好听了崔飞的话,晓得塞外冷,除了水袋外,大家都带着酒囊在马上。喝上两口烈酒,这身上倒是暖和不少。
打过尖儿,众人再起翻身上马,如今大家伙就盼着早点到途中的小驿站,喝碗热乎粥了。
又走了十数里外,到了岔路
因雪大,往来行走的人又少,这边的路面不如先前的显眼。
曹见了,不由地有些担心,这骑马骑着骑着要是没有道儿,可怎么办?这大雪甸子上,连个问道的人都没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晓得是新雪覆盖,还是大风吹了沉雪过来,道路已经被完全覆盖了,看不出什么痕迹。
这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地,连个坐标也没有。幸好太阳西沉,看着日头,心里也估摸出大致地方向。
张家口到太仆寺左翼牧场所在的哈喇尼敦井中间三百里,曹曾往返过一遭,记得路。
途中有两处驿站。一处是出张家口百里地地方,另外一处,在一百八十里的地方。
按照曹的记忆。从这个岔路口往右边这条道走,有二十多里就能该到那口外小驿站了。因此,他也没有慌乱,照着大致的方向前行。
这一走就是将近两个时辰,已经是金乌西坠,日暮时分,估摸着怎么也得行出有二十里,却仍没有看到驿站地影子。
曹觉得有些不对劲,“吁”了一声,勒住马缰。凝神四望。虽说他心里不想承认,但是放眼看去,前方并没有任何建筑的样子,也看不到人烟。
大家,好像是迷路了。
魏黑抬头看着天色,面上也带着几分沉重
原本碧空如洗的天上,不晓得何时卷起浓云。起风了,而且风越来越大,使得浓云渐渐漫天。
风声渐渐尖锐起来,呼啸而过。刮得人脸生疼。
好像是瞬间,天空一下子黑了起来,“呜呜”地狂风卷起漫天雪花,暴风雪来了……制新衣裳了,李氏叫人将库房里搁着的几匹好料子找出来,想着给府里的女眷裁衣裳。
因此,叫了初瑜,婆媳两个商量着分料子。
天佑与恒生小哥俩儿对坐着,中间摆放着几个泥人,正玩得不亦乐乎,“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旗人家过活,最重一张面儿这什么时候。换什么衣裳。用什么料子,都是有讲究的。半点不能差错,要不然就要惹人笑话。
有句老话,叫“宁可穿破,不可穿错”,要不然的话,就要被人当成“二五眼”、“半疯
正月里,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要穿灰鼠、银鼠、珍珠毛皮的衣裳。
二月则是早春时节,渐暖了,则要穿“纳绸”,就是两层绸子中间絮了极薄的棉花或者驼绒。
今儿李氏叫人寻的好料子里,就多是绸料子的,还有两匹内造地细布。
除了婆媳两个留下几匹绸子与那两匹细布自用外,其他的就挑拣着颜色,往庄先生那边的院子送了两匹,往田氏处送了两匹,紫晶处送了一匹。前院几个体面的管事,每家也都留出一匹。
剩下几匹料子稍差些的,给兰院与梧桐苑两处的头面丫鬟。
分派完毕,丫鬟们抱着料子,往各处送去了。
李氏摸了摸炕上留着的一匹料子,带着几分感叹道:“二太太最是喜欢穿这海棠红的衣裳,早年间,恨不得一年四节都是这个色儿。”
初瑜见婆婆神色不对,想起昨儿在国公府兆佳氏略显张扬的模样,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李氏说完,好像也晓得自己失言,摇了摇头,笑道:“瞧我,说这些做什么?”说着,看了看窗外,道:“天擦黑了,老爷怎么还不回来?想来这两天衙门事儿多,回来了也多是留在前院。”
初瑜看着炕上的细布,想起丈夫最爱穿棉布内衣。这两匹细布,刚好可以裁两套新地。
虽说京里天气渐暖,听说蒙古那边冷得很。初瑜心里沉甸甸的,觉得惦记得紧。
听了婆婆的话,她转过头望向窗外,听着寒风敲打窗棂的声音,只觉得心里跟着紧……
她正皱眉不已,就听到“扑通”一声,恒生从炕上咕噜下来。
初瑜唬得大惊失色,险些要魂飞魄散,想要伸手去拦,哪里拦得住?
恒生已经从炕上翻了下来,那一瞬间,初瑜不禁合了眼睛,不敢去看。
李氏也看到不对,不禁叫道:“我地小祖宗啊,这……这是捉什么幺儿呢?”
初瑜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凝住了,睁开眼,见到恒生在地上直直地站着。
这时,就听到“咯咯”地笑声起,天佑奶声奶气的回道:“祖母,孙儿,弟弟,翻跟头……”说话间,脖颈着炕,也要往下翻。
“哇哇……母亲……母亲……”恒生刚才虽说双脚着地,没有磕着摔着的,但是毕竟是不到两生日的幼童,倒地是唬得不行,晓得怕了。这不,醒过神来,小嘴一咧,就哭出声来。
这一哭之下,却是也使得初瑜安下心神,忙从炕边起来,奔到恒生跟前。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恒生的小胳膊,又摸了摸恒生的小腿,见确实毫发无伤后,才长吁了口气。
“哇……哇……”恒生见母亲到了眼跟前儿,立时扑到她怀里,大声啼哭起来。
初瑜见恒生脸色青白,晓得他唬得狠了,伸出手来,摩挲着恒生的后脑勺,好声哄道:“没事儿了,不怕,不怕,咱们恒生要当大将军呢,不怕了……”
天佑坐在炕边,双手扶着李氏的胳膊,看见恒生哭得厉害,也团起小脸,仰头问道:“祖母,弟弟……弟弟哭了……”李氏想了想方才的情形,不禁一阵后怕。
这丁点儿地孩子,要是不是双脚先落地,那……想想都使人一激灵。
她拉下脸来,扳正了天佑,问道“怎么回事儿,是你叫弟弟翻跟斗地?”
天佑看出祖母不快,点了点头,小声道:“是孙儿,瞧着,能不能,比左成快呢……”
“你这孩子,变着法儿的淘气……”李氏心里着恼,唬着脸上道:“要是摔了你弟弟,看你祖父不用鞭子抽你……”
天佑见弟弟哭得可怜,祖母与母亲两个又都变了脸色,也觉得出不对来,小脸一耷拉,也跟着哭出声来……票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一十二章 冻骨
肆虐的暴风雪整整地刮了一夜,到次日天明雪势方歇,小风仍是“呼呼”地吹着,只是没有昨晚那样凌厉。
驿卒哈着白气,牵着老马从烟灯吐驿站里出来。踩着没膝的积雪,看着眼前白茫茫地一片,好像天地之间再也没有活物了似的。
驿丞裹了好几层皮袄,抄着手跟在外边,抬头瞧了瞧天色,道:“周兄弟,这可怪遭罪的,赶紧动身吧,将黑能到张家口就不错了。”
“娘的,贼老天,冻死个人了。”驿卒吐了口涂抹,落到了雪地上,瞬间成了个小冰坨。
他冲驿丞摆摆手,拉下帽帘,紧了紧马上的邮包。马鞍两侧,一边是文书,一遍是压得实实的牧草。
着也是没法子的事,积雪厚,路上马匹吃不着草,只能提前预备。
驿卒翻身上马,嘴里吆喝着,往张家口的方向而却。
因路上积雪,马根本就跑不起来,这驿卒心里祈祷着,今儿可别在下雪,还是让他平平安安地到达张家口。
天明出发,到了中午,驿卒也不过行出三十多里地去。
他坐下的马匹却是打着响鼻,有些走不动了。这姓周的驿卒坐在马上,用手搭了个凉棚,眯着眼向前面眺望。
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土坡,看着倒像是能背风的地方。
这驿卒催马过去,在山坡后下马。
他解开马鞍边上系着的牧草包,想要拿出草料来喂马。因压得实成,他使劲地拽了两下,才拽出一束来。
他摸了摸马身,将草料往马嘴边送去,却是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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