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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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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三藩之乱”已经是第三年,战争形势不容乐观。
年末,二十二岁的帝王立了皇子胤为太子,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颁诏朝野,加恩肆赦。
立一岁半的嫡子为太子,除了为了悼念死去的发妻,主要还是情势所迫。
战败的折子不断,康熙心里已经有了御驾亲征的准备。
在太皇太后与满朝文武的百般阻拦后,康熙始终未能如愿……
等到了十四阿哥这个岁数,三藩之乱已经平定,他第二次做鳏夫,太子就傅,以大学士张英、李光地为师……
沉思间,就见十四阿哥与弘皙已经跪下,道:“儿臣孙儿给皇阿玛(皇玛法)请安。”
康熙收回思绪,视线从十四阿哥脸上扫过,落到弘皙身上。
太子就随他,弘皙肖似其父,容貌同康熙也有几分相似。
想着已废的太子,康熙望向弘皙的目光就变得柔和起来。
他心里叹了口气,冲两人摆摆手,道:“平身吧,坐下说话。”
十四阿哥与弘皙应声起身,魏珠忙带着个小太监,送两只凳子过去。
十四阿哥与弘皙老实地坐了,康熙思量了一回。对十四阿哥道:“听说八阿哥病了。明儿你领两个太医,代朕过去瞧瞧他。
十四阿哥甚是意外,在袖子中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拳头。
自打去年十一月“毙鹰事件”后,八阿哥受了好一番申斥,过后一直“抱病休息”。
如今,皇阿玛却是想起他来,莫非是李光地那老家伙倚老卖老,又在盛赞八阿哥为“贤王阿哥”,使得皇阿玛变了初衷。
看着十四阿哥神情有些不自在,康熙心中的阴郁却似好了许多。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就算是骨肉天伦,也不是能想热乎就热乎起来的。
应付了两句,康熙便对十四阿哥挥挥手,道:“跪安吧,别忘记朕交代给你的差事。”
十四阿哥应声起了,心里却是有些狐疑不定。看了弘皙一眼,退出屋子。
屋子里除了康熙,只剩下弘皙一个,魏珠等内侍已经被康熙打发出去。
屋子里一片静寂。康熙看着自己的长孙,没有言声。
弘皙只觉得自己地小心肝“扑通”、“扑通”地,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为了掩饰那一丝慌乱。他仰起头来,满脸诚挚地说道:“皇玛法,孙儿瞧着您清减了。现下正是冬春交替之时,使得人困乏,要不容孙儿尽尽孝心,陪皇玛法出去溜达溜达?”
康熙的脸上露出笑意,瞅了弘皙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载自
他从炕上下来,道:“走吧。”
弘皙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见康熙应允。半响才缓过来,忙起身应道:“孙儿遵旨。”
祖孙两个。一前一后出了乾清宫。
守在暖阁外的魏珠见万岁爷要出去,忙抱了件披风跟上。
康熙系了披风,让魏珠远些跟着,自己则是带着弘皙大步流星出了乾清门。
出了乾清门,他脚步缓了缓,左拐进了景运门。
弘皙看着祖父挺得直直的后背,心情甚是复杂。
要是祖父没有这样“老当益壮”,那他的阿玛还会在做了三十余年皇太子后被罢废么?
不知不觉,他随着康熙走进一处宫苑,却是不禁神色大变。
这空荡荡的,没有半丝鲜活的地方,正是已经闲置三年的东宫毓庆宫弘皙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曾以为自己会是这里未来的主人。如今,却已经是沧海桑
在弘皙愣神的功夫,康熙已经穿过祥旭门,进了毓庆宫地第二重院子。
弘皙连忙跟前,脑子里却已经是空白一片。
康熙止了脚步,抬头看了看第二进正殿上悬挂的匾额,不由地叹息一声。
这边的宫殿,是康熙十八年在旧宫的基础上,为皇太子修建的。
这一声叹息,落到惊疑不定的弘皙耳中,却仿若是天籁之音似地。
他的眼睛立时明亮起来,强压抑住心中的狂喜。
皇玛法这般感怀,是不是对阿玛存了不忍之心?四十多年的父子亲情,岂是说抹杀就能抹杀地?
晚霞漫天,红光蔽日,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也要日落西山之时。
这天下,总要传承下去。
他却是忘记了,那被圈了七、八年的素有“勇武”之名地大阿哥、那从最得宠的皇子到落魄的闲散宗室的十三阿哥,也都是皇帝的儿子。
康熙确实在感怀,却不是为了二阿哥,而是为了自己个儿。
早就晓得,皇帝是“孤家寡人”,坐在那把椅子上,这臣子万民都匍匐在他的威严下。
稚龄登基的帝王,对于常人的亲情,心里多少存了念头吧?
因这个缘故,他才能打心里恭敬孝顺嫡母大半辈子,重视这份“母子之情”;才能在想起元后时,难过的彻夜难眠,就是放不下那份“夫妻之义”;宠爱几个年幼地阿哥,疼惜弘皙这个长孙,心里也是盼着自己能享受“天伦之乐”。
却是如梦似幻。带着帝王地面具。已经分辨不出那些是真心,那些是刻意。
帝王荣宠,有时会成为嫉妒的靶子,要预备迎来各方地暗箭……
在京里什么消息传的最快?
毫无疑问,自然是宫里地消息。宗室王爷、文武百官,但凡有点权势地,谁的“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
生死荣辱都系于皇帝身上,对于御前的风吹草动,众人当然格外关注。
到了掌灯时分,那些“手眼通天”的人家。差不多都得了消息,“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万岁携长孙弘皙出乾清宫,至毓庆宫,酉初三刻出”。
这一夜,却是有多少人辗转反侧。多少人思虑重重,多少人游移不定,多少人心生怨尤……
京城是非,却是暂时与口外奔波的曹无关。
经过了两天的跋涉后。正月二十三晚,曹这一行人,终于到抵位于哈喇尼敦井的太仆寺左翼牧场。
外哈喇尼敦井这边的左翼牧场。方圆六百里;位于齐齐尔罕河右翼牧场,方圆四百里。
用了五、六天地功夫,曹才将两处牧场的几个牧点都巡视清点过。
这里牲口的折损,要比曹想象中的还严重。
成年骡马、骟马倒毙数达到两成,这两年新孳生的小马则因缺少草料,加上暴雪冬寒,折损过半。
太仆寺牧场如此,那八旗牧场,有的比这边还靠北。只怕雪灾会更明显。
牧场账册同实际牲畜数。有几家是相符地?
就是太仆寺这边,曹也是心知肚明。实际牲畜处与账面上,本来的缺口也有近一成。
这一成,由察哈尔都统、两翼牧场总管、太仆寺各级官员瓜分,这也是太仆寺衙门的惯例。
虽说对于这样行为,曹心里反感,但是也没有想着去改变。
左右又不是占他的便宜,何必费力不讨好,将上下人等都得罪了?
与其他牧场相比,太仆寺牧场还算是体面地。听说八旗牧场那边,吃马匹“空额”的,有达到二三成的。
如今,冻毙地牲畜有两成,加上之前的空额,实际上太仆寺牧场里的马匹尖减了三分之一。
要想再恢复到雪灾前的牲畜数量,怕是需要三、五年的光景。
太仆寺牧场如何,其他八旗牧场,牲畜的数量,能剩下账面的五成已经是不错。
朝廷牧场的牲畜,由国家掏银钱饲养,多是膘壮毛长,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寻常牧民?
像巴图家那样,倒毙了牲畜,生计困难的,不晓得有多少人。
现下还好,有冻肉能果腹,待到过两个月,冻肉吃尽,饥荒不可避免。
虽说漠南蒙古被朝廷视为内蕃,但是并不代表朝廷能视蒙古人为子民,要不然也不会有灭绝人性地“减丁政策”。
“减丁政策”,就是限制蒙古各部人口地滋生。
在各部人口达到一定上限的时候,就要超出地丁口进行屠杀。
为了保持朝廷“仁义”的面孔,直接“屠杀”的时候并不多,多是以战争时,驱使蒙古八旗为前站或者挑拨蒙古内部争斗为主。
经过几代人的联姻,如今掌握蒙古各部大权的诸王贝勒,多是爱新觉罗氏的外甥儿、外孙。
他们是贵族,每年受到皇帝的赏赐与召见,过着日益奢靡的生活,自然不会担心自己被“减丁”。
曾经称霸草原的蒙古人,就这样磨去了狼的血性,成为忠心于满清朝廷的顺民。
坐在灯下,想到蒙古人的处境后,曹拿出其木格送的那枚狼牙,寻思想个什么法子,帮助巴恩一家度过难关。
至于其他的蒙古人,曹却是生出无力感……
只要能坚持过小半年,熬到六、七月,水草肥美,草原上生机勃勃,野兔在草丛中跳跃,黄羊在欢实的奔跑就好了。
就算熬不到六、七月,毕竟是牧民,与侍候庄稼的农民不同,还有牲畜可以宰杀,勉强活着应不成问题。
虽是饿不死,却是失了去谋杀的牲畜,要是还想活命,便只有卖身为奴了。
那些蒙古贵族,除了自己驱使这些奴隶外,有的时候还私下买卖部分人口到关里。
京城的人市儿上,一个青壮蒙古奴隶不过十来两银子,孩童价钱减半。
蒙古人力气大,性子憨厚,好驱使,一般的在旗人家都愿买两个回家使唤。
在那冻死健马的暴风雪中,要是没有巴图的热情与慷慨,曹一行许就是要丧身塞外了。
虽说只在巴图家歇了一晚,吃了两顿饭,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曹的为人行事,是不求闻达天下,但求无愧我心。这活命大恩,自然牢牢记在心上,寻思要好生答谢才是。
曹正想法子,就听门外有人道:“公子,歇了么?”是魏黑的声音。
“没呢,魏大哥快请进。”曹放下狼牙,一边应着,一边起身开门。
魏黑拎着一个皮囊进来,举到曹面前,笑道:“这两日公子见天在外头跑,小心染了寒气,还是喝两口酒驱驱寒、解解乏再安置。”
“那感情好,正好同魏大哥喝两盅……”说到这里,曹看看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是夜深了,别折腾厨房那边了,咱们就着肉干喝。”
说话间,他招呼魏黑在桌边坐了,又将装肉干的口袋取了,搁在桌子上。
魏黑已拿了两只青瓷茶盏,满满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送到曹面前,一杯自己个儿端了:“公子快喝两口,方才这酒囊搁在老黑那屋炕头烙了半天,正热乎着。”
曹笑着端起,送到嘴边,饮了一口。热乎乎的酒水顺着喉咙咽下,烧得人火辣辣的,只觉得浑身立时暖和起来。
“好烈的酒!”曹倒吸了口气,瞅着杯中酒道。
“是啊,这是崔飞在张家口贩卖的酒。别说,虽是王府的买卖,倒是不吭人,这酒地道,没有兑水。怨不得他们家生意好,听说每年贩酒剩下的银子,就有数万两。”魏黑喝了一口酒,说道。
“每年数万两银子么?简王府,家资很是富足啊……”曹沉吟着,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方在积在心头的忧虑已然烟消云散……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一十七章 罪孽
正月二十九,在清点完两翼牧场牲畜倒毙的数目后,曹将这边的情形如实写了折子,察哈尔都统与两翼牧场总管联名,使人送往京城。
同日,曹带着太仆寺属官、长随启程返京。
此刻的京城,却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正月二十七午夜,在城南松树胡同发生一场大火。起因是十来个蒙面歹徒,闯入民宅,欲行不轨。在被发现后,这伙人想要放火抽身。
正赶上晚风来急,这火势蔓延,无法遏制,整整烧了一条街。
因是子夜时分,梦酣之时,人们没有警醒。待发现火势时,已经是情况危急。死在这场大火下的百姓,将近三十口,伤者百余人。
漫天的火光,轰动了四九城。
那伙歹徒,虽说放了火,但是也没能如愿,仍是被这边的护院家丁给逮个正着,直接扭送到顺天府。
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然有这样杀人放火爆徒,自然是震惊朝野。
饭庄茶馆,街头巷尾,官员百姓,议论纷纷。
顺天府的王懿,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这所谓的十来个歹徒,都是青壮,刚进顺天府时,虽说带着些恐慌,但是也很快就镇静下来。
看他们个个穿得溜光水滑的,又是有所倚仗、底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亡命之徒?、
这一顿夹棍下来,没有几个能熬住刑的,七嘴八舌地供认了身份。
这一行十人,是温郡王府的家奴。
待问及私闯民宅,所谓何来,这些人却是任凭再也不肯开
他们是王府的包衣奴才,生死都在王府那边。招认了王府。是怕官府这边深究,也是怕被王府那边给舍了。
要是再多说一句的话,就算他们能出了衙门,也逃不过王府的责罚。因此,为了小命儿,谁也不肯多说一句。
前些日子的“黄大魁讹诈案”已经牵着到一个王府,现下这“私闯民宅案”又要牵扯到王府么?
王懿虽说自由风骨,但是对于这样棘手地案子,也是心里发憷。
昔日托合齐为九门提督,权势赫赫王懿弹劾起来,却是没有丝毫顾虑。
因为托合齐与他一样,是臣子。
这臣子有了逾越的地方,皇帝有几个能容忍的?就算一时不计较,总有清算的时候。
宗室王爷贝勒却是不同,只要不是谋逆大罪,通常都死不了。经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就算他们犯了什么大的罪过。多是夺爵,由儿子或者兄弟承继。京城的宗室,除了庄亲王府与几个国公府外,多是太祖一脉。转载自
就想这温郡王府,就是同显亲王府同出肃武亲王豪格一脉,
温郡王府的主人,是贝勒延绶。
他初袭爵时,袭的是郡王爵位,因早年参合进明珠同索额图党争,所以被降为贝勒。
王懿看着这样王府豪奴。想着那无辜葬身火海的数十百姓,脸黑的像锅底灰。
要是没有人主使,这些刁难怎敢如此放肆?
兢兢业业两年,避着是是非非,万事不掺和。一心想要做个好父母官,如今地缩手缩脚是为了什么?
思虑过后,王懿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就算是宗室王爷。只要是犯了国法,照样是天网恢恢。
想着前几日,四阿哥来访时的“忠告”,王懿的脸上露出冷厉之色。不用别人激他,既然身在其位,庇护这方百姓的平安就是他的职责。
在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
别说凭他的本心,就是想要将歹人绳之以法;就算他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可能饶过他?
将他放在京畿父母官地位置。不就是让他成为皇帝的刀,震慑地方。平定京畿么?
若是他想要脱了干系,那简单,只要将这些王府家奴往步军都统衙门一送,剩下的,就要九门提督隆科多去头疼。
只是那样做的话,他有何面目再见京畿百姓?那样做的话,他就不是张懿、赵懿,不再是有着铮铮铁骨的王懿……
理藩院大街,温郡王府,内堂。
温贝勒延绶手里拿着鞭子,使劲地冲跪在地上的儿子揆惠身上抽去。
揆惠被抽得正着,吃不住痛,身子一趔趄,不禁“哎哟”一声哀嚎起来。
延绶原是气喘吁吁的,见儿子窝囊的样子,越发心头火起,挥起鞭子,又是几鞭子。
盛怒之下,延绶用足了力道。
揆惠避散不及,脸上立时多了道血檩子。他还来不及喊疼,又是一鞭子下来,忙抱住了脑袋。
他的夫人侯佳氏听说儿子被丈夫叫过来,担心是儿子又惹事儿,惹人生气,便巴巴地过来。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听到儿子地叫声。
侯佳氏忙推门进来,见了儿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已经出来了。
见丈夫还在动手,侯佳氏忙伸手拉住了丈夫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道:“贝勒爷息怒,就算儿子有什么不是,咱们说他就是。我生了三个,只站下这一个,要是他有个万一,我也不要活了……”说着,已经是“呜呜”地哭出声来。
揆惠活了二十多岁,头一遭进父亲这般生气,也是唬得不行。
听到母亲哭声,他才捂着受伤的半边脸,膝行到延绶身前,道:“阿玛,儿子晓得错了,阿玛别气坏了身子。”
自己这个儿子。虽说平素行事大大咧咧,但却是孝顺。
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他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还是自己向来娇惯所致。
要是自己能狠下心肠,早些教训好儿子,也不会酿成今日大祸。
延绶看着儿子,皱着眉将鞭子摔到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侯佳氏见儿子脸上都是血,忙掏出帕子去擦拭。
二十多条人命,就算是宗室。为了平息民愤,怕也只有严处地份。
加上揆惠之前就行事不检,要是深究起来,这个儿子怕是保不住。
想到这个,延绶的脸上渐渐地露出绝望之色,退后了几步,堆坐在椅子上。
不过片刻功夫,他像是老了好几岁。
侯佳氏给儿子擦拭完毕。不见丈夫吭声,怕他还恼着,转过头来,想要规劝。
见丈夫如何神色,侯佳氏唬了一跳,满是焦虑道:“爷,这是……这个儿子惹了大祸了,打了哪个王府的阿哥还是得罪了哪家地闺女……”
延绶无力地摇摇头,苦笑道:“要是打了哪家王府的阿哥,大不了我舍了老脸却替他求情;糟蹋了哪家地闺女。礼聘过来做媳妇就是。三十来条人命啊,昨儿半夜轰动了四九城的那把火是这孽畜使人放的……”
侯佳氏闻言,脸“刷”的雪白,没有定点儿,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揆惠见父亲如此。忙出言辩解道:“阿玛,不是儿子啊,儿子没叫那些奴才放火。儿子只是叫他们去抢韩江氏回来。儿子没叫他们放火。”
延绶听了,只当是儿子怕事儿嘴硬,没有想其他的。
自己这个儿子好色,他是晓得的,只是觉得不算大毛病,等过两年大些稳重了就好了,没想到却是酿成大祸。
他使劲地瞪了儿子一眼,道:“抢人,抢谁?那是七阿哥府大格格铺子的掌柜。今早大格格亲自往顺天府衙门接地人。那背后站着曹家。站着皇子皇孙,铁帽子王。你这是要逼死你老子么?”
揆惠已然是怔住了。目光直直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是个致仕翰林的外甥女儿,一个寄居京城地小寡妇么?还说有万贯家财,抢来做妾,是人财两得……”
延绶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压根没有留意到儿子说什么。
侯佳氏强自镇静下来,哭着道:“爷,那该如何是好?要不我这就去求大格格,去求七福晋……”
延绶无力地摆摆手,道:“没用,这已经是不是两家的纠葛,死了这些人,别说是这小畜生只是没有爵位的闲散宗室,就是我这个贝勒也不顶用……”
说到这里,他却是绝望中瞧见丝曙光出来。
顺天府羁押的是这边的家奴,其他还有几个是惯在儿子身边帮衬的。大刑之下,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这边要是想彻底脱了干系,那无异是痴人说梦。
要是他们将儿子招认出来,那自己这点骨血怕是保不住。
难道自己老了老了,还要成为绝户?还要去看嗣子的脸色?
延绶看了看妻子,又瞅了瞅儿子,神情越发决绝。他抬起头,对妻子道:“打法人取爷的蟒袍来,爷要往顺天府走一趟。”
侯佳氏听丈夫吩咐,擦了泪,出去打发人。
延绶走到儿子跟前,摸了摸他地头,叹了口气,道:“你也该懂事了……好好娶房媳妇,孝顺你额娘……往后,阿玛不能再护着你了……”
揆惠听得稀里糊涂的,不由发问道:“阿玛要是哪儿,阿玛是生儿子气了,不愿再搭理儿子了?”
延绶的神情已经转为郑重,看着儿子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要记得,打韩江氏主意的是你老子我,让你安排人手去松树胡同的也是我……与你没有半分干系……”
门口,侯佳氏已经站不稳,扶着门框,瞧着丈夫,嘎巴嘎巴嘴,却是哭也哭也不出来……韩江氏的脸色仍没有缓过来。
就算是当家多年,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像昨晚那般亲眼目睹杀戮,看到漫天火光,听到满街的哭爹喊娘声,也是吓坏了。
初瑜见她如此,不由地有些内疚,道:“大爷走前,已是说过你那边的事儿,早知道闹这样大发,应当早接你过来才是。”
韩江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头“嗡嗡嗡”地,还是昨晚火场的动静。
半晌,她才缓过神来,听到初瑜的后半句话,摇了摇头,道:“格格不必放在心上,谁会想到会如此?”
想着那些收着亲人尸身号啕大哭的街坊,她也不晓得自己该怪哪一个了?
自打稻香村的铺子出了意外后,曹不只一次地提过她地安全问题,她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加上又要曹府过去的郑虎等人,越发地高枕无忧,一心要等着那些跳梁小丑自投罗网。
谁会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那街坊邻居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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