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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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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自是没人会想起上个月被革职的那个倒霉蛋,几位大学士提了两个人选。
    康熙这边,也不会反省自己是否迁怒,问了几句这两个官员的履历成绩,最后定了其中年长的一个为奉天府府尹。
    除了奉天府府尹,总督仓场侍郎亦出缺。
    这次,大学士举荐地人选,一个是礼部左侍郎曹寅,一个礼部右侍郎荆山。
    礼部衙门轻省,却是同其他衙门一样,两位尚书、四位侍郎,六位堂官坐镇。要说起闲散人手,足有半数。
    仓场衙门主要是负责掌管漕粮验收、“京仓”日常管理,还有北运河到京城的河工、运输等事务,主官就是“总督仓场侍郎”。
    虽说总督仓场侍郎,同六部其他侍郎一样,都是正二品官,但是却是权重。
    用京城官场里的话来说,这六部侍郎位分虽高,但是也不过是“二房太太”,上面压着两个尚书,下边又有各司办事地郎中。
    拿着侍郎的俸禄,做着尚书的差事。要应对衙门里的人士倾轧,倒霉的时候还要替上面大人背黑锅。
    总督仓场侍郎,却是不同。
    名义上,仓场衙门隶属户部,但是因涉及到漕运事务,是漕运总督管辖范围。所以户部鲜少插手仓场衙门之事。
    仓场衙门下,内设东、西、漕等科,分别掌管京城到通州的“十三仓”。这衙门的主官,可是一等一等肥缺。
    提议曹寅之人,也有揣摩圣心,故意卖好之意。
    康熙闻言,却是不由地皱眉。
    这仓场事务牵扯各方利益,差事繁重不说,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当年施世纶半世清名,去做了这仓场侍郎,受到四方倾轧。极是狼狈。最后,还是康熙为了保全这个臣子,将其外放,才算是保全了他。
    待施世纶如此,待曹寅,康熙地情分更厚,自是不愿曹寅领这个差事。
    或许在别人眼中,在仓场侍郎是肥缺,能可着心的捞银子。但是以曹寅地忠心,却只会埋头做事。
    曹思量了一回,道:“先由礼部右侍郎荆山署理总督仓场事务,看看其得用不得用再说。”
    君臣议完事,几位大学士跪安。
    康熙揉了揉自己的右手,从炕上起来,坐着撵驾前往太后宫请安。
    太后已用了早膳,正歪着炕上想事,听了康熙到了。忙坐起身子来,脸上带着慈色。
    这些年的相处,康熙心里待这位嫡母亦是真心孝敬。
    看着她眼睛红肿,眼睛里不少红血丝儿,康熙不禁有些忧心,躬身道:“皇额娘,您这是昨儿没歇好?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太后摇摇头,道:“不用,就是连着做了一晚上梦……还梦见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训斥了我。嗔怪我没用,当年没护好玉荫。如今也没照看玉荫的孩子……”
    康熙听太后提及前事,不禁有些茫然。
    昨晚没睡好地,岂止太后一人?
    就是康熙,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总觉得影影绰绰的,像是能听到叹息声。
    太后见了康熙的神情,心里不忍,拍了拍炕沿,道:“皇帝,坐吧,你也怪累的,这见天的早起料理朝政,几十年来也是不容易。”
    康熙侧身坐了,看着太后花白了一半地头发,道:“皇额娘,就算太皇太后也怪,也是怪朕,怪不到皇额娘身上。往后,皇额娘要是想找淑卿说话,就使人传她进宫就是。”
    “淑卿?”太后沉吟着:“这是她额娘给起的名字?文绉绉的,怪咬口的。瞧着她地品貌,有几分同她额娘相似,但是却是个有福气的。”
    “朕取的!”康熙地脸上浮出追忆之色,沉声回道:“自打晓得她有了身子,朕便将孩子的名字圈好了,儿子就叫承重、女儿叫淑卿……”说到最后,却是现出痛苦之色。
    太后见他难受,心里已是有几分后悔提及,道:“过去地都过去了,哀家原是想着,怕是皇帝也没有忘了她,要不然也不会让阿哥们地名字,都照着她的名儿为首字。只是这些年不见你提,只当你地难受劲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再提还有什么意思?用不了多些年,咱们娘俩儿终是要同她们去做伴儿的……如今,黄泉之下,太皇太后她们团圆,瞧着这孩子日子过的和美,心里也当是欢喜……”
    太后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开解康熙,也像是再开解自己个儿。
    这事情想开了,老人家心里也就舒坦不少,看着康熙道:“别地哀家不管,这天热,也不用再这折腾那孩子。怎么影影绰绰的,听说她儿子降了官。这朝廷的事,虽说哀家不该多嘴,但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别太严厉了。小孩子家家的,毛毛躁躁的,也不算什么,可不是得咱们做老的,看顾着么?”
    康熙听了太后的话,有几分为难,也有几分感动。
    太后最是心慈,也急爱护短。这些年,宗室与蒙古王公,没少拿太后做挡箭牌。因这个,母子两个还曾有过离心的时候。
    康熙原是最不爱听太后这样护短地口气的,今儿却是只觉得心里热乎。
    太后心里虽说爱屋及乌,将李氏与曹都当成了自家晚辈,但是想到曹寅时,却是摇了摇头,颇觉不足,道:“只是当年这门亲事结的……门第且不说,这曹寅的年岁也实大了些……”珠,给丈夫戴上。
    曹寅却是有些舍不得劳烦妻子,将李氏扶到炕边坐下,道:“让你多睡会儿,又起来这么早?如今不比往常,就是为了孩子,也当多歇着。要是你还这么着,那我明儿就去住书房了……”
    “老爷,没那么金贵,又不是头一遭生孩子了。儿是丑初后走的,这也睡了两三个时辰。”李氏带着几分臊意,道:“算是我求老爷了,别再这么着,让媳妇瞧了,只当咱们这两口老不修了。”
    曹寅笑着摆摆手,道:“这话说的,这是在家里,咱们是夫妻,儿子不是还好生拜托我要照看你么?”
    李氏见丈夫不听劝,嗔怪地看了一眼,心里却是带着几分欢喜。
    说起来,夫妻二十多年,虽说相敬如宾,没有红过脸,但是也没有这般亲密过。
    曹寅看着妻子温柔的面容,道:“这些年,我还没有谢过你。早年我就忙着衙门的事儿,也没顾及到家里,多是劳烦你代我侍奉老太太、照看儿女。我哪里配得上你?嫁给了我,却是委屈了你……”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几分感慨。
    李氏以为丈夫说的是自己这个黄花闺女嫁他为继室之事,忙道:“老爷说这些做什么,使得人心里怪酸地?老太太生前甚是疼我,老爷这些年也极是体恤,我本是无父之孤,到了这样地人家,又是过的这样地日子,要是再不知足,可就要遭天谴了……”
    曹寅想起自己个儿年轻时的荒唐,心里越发羞愧。他张开嘴,刚想要说话,就听到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太太,四爷……”丫鬟在廊下尚未报禀完,曹项已经是疾步进了屋子。
    “大伯,伯娘,大伯……”曹项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巴一张一阖的,已经是泪如泉涌,哽咽着说不出话。
    李氏唬了一跳,曹寅皱眉道:“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到底发生何事,是二太太身子不舒坦了?”
    曹项摇摇头,抬起头来,用拳头捂了嘴巴,带着哭腔回道:“大伯,伯娘……我三哥……我三哥没了……”
    曹硕的尸身已是硬了,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面容却是平和而宁静。
    兆佳氏坐在地上,抓着儿子的胳膊,却是哭也哭不出来……
    曹苍白着脸,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兄长,眼中露出几分惶恐……
第五百六十章 驰驿
    逝者已矣,生者情何以堪?
    看到曹硕尸首的那刻,别说李氏与初瑜婆媳转头垂泪,不忍相看,就是曹寅也是身子一颤,眼圈发红。
    兆佳氏坐在地上,拉着儿子的胳膊,模样如同疯癫。
    曹寅对曹项与曹两个摆摆手,道:“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你们母亲扶起来?”
    曹项忍泪上前,曹却是迈出一步,就踌躇不前,看着曹硕脸上的血渍,脸上骇意越来越明显。
    “太太……”曹项俯下身子,要搀兆佳氏起来。
    兆佳氏直直地挺着身子,哪里肯动?
    静惠在旁见了,也是上前搀扶兆佳氏的另一侧。
    兆佳氏从两人的手中挣开,扑倒曹硕身上,用手擦了擦他额上的血渍,喃喃道:“三儿啊,磕疼了吧?娘给你吹吹。”
    她就像哄婴孩一般,吹了吹曹硕的额头,嘴里自言自语道:“我儿子真俊啊……”
    随着说话声,她的肩膀颤抖不已,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开始抽搐起来。
    李氏见她这样子不好,忍下伤心,上前劝道:“弟妹,你先起来,孩子……别让孩子走得不踏实……”
    兆佳氏闻言,终是嚎啕大哭:“这个不孝的混账行子,往哪里走啊?这混账的东西,这个不孝的东西……她一边嚎哭着,一边伸手想要捶打曹硕,到底是不忍心,巴掌都落到曹硕身边的地砖上。
    又是一番斯巴与规劝。闹了足有小半拉时辰。已经脱力的兆佳氏才被初瑜、静惠扶到外屋里。
    曹项打小受曹硕看顾最多,兄弟间感情最深,此刻俯下身子,将其被兆佳氏揉皱地衣服袖子往下拉了拉,脸上泪流不止。
    自古以来。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人伦惨剧。
    曹寅微微地抬起头,没有让在眼眶里打转转地眼泪流出来。
    他“咳”了一声。对曹项吩咐道:“四下里找找。看这混账东西留下什么片言只语没有!”
    “是!”曹项哽咽着应了,到曹硕床边查看。
    床上的被子都没有拉开,只有半拉有褶皱,是人坐过的痕迹。
    曹项伸手摸了摸枕头下,并没有发现只纸片语。床前的小几,地上的桌子上。都看了一圈,还是没有。
    “大伯……”曹项垂手而立。
    曹寅皱眉,问道:“这到底是因何缘故,使得他想不开了?你们兄弟平素多在一块儿,你来说说看?是因你三嫂不肯回来?”
    曹项咬了咬嘴唇,正不只该从何处开口,就听“噗通”一声,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曹项上前,想要扶着弟弟。但是止了脚步。脸上却难掩愤愤之色。
    侄儿已是没了一个,要是小地这个再有什么闪失。那曹寅就是死,也没脸见黄泉下的弟弟了。曹寅心痛如绞,将小侄子扶起来。
    不过,瞧着曹项的神色,像是有什么隐情。
    曹寅落座,拉下了脸,沉声道:“嗯,老四,你说说看?”
    曹项迟疑了一下,低头将昨晚赌场来催债之事说了。
    曹寅听地满脸铁青,使劲地脚,想要骂这个不争取地侄子两句,却是胸口堵堵的,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曹项说完催债的事,转头看了曹,见他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埋怨是埋怨,但是却也不忍开口叱责。
    别说小五昨晚失言是过,就是他曹项自己,明明晓得三哥容易藏心事,劝了嫂子的话,为何没想着要看着这边?
    曹骇到现下,虽是哭出声来,低声道:“四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当你们联合起来哄我地零花儿,才没答应给。那个,是弟弟留着给伯娘与母亲预备寿礼的……”
    曹寅听了,看像曹项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催赌账么,怎么又有小五的干系?”
    真相并不复杂,不过是曹住的离侧门近,听到动静,过来西跨院询问哥哥。
    这言谈之中,曹硕与曹项就提及了想借他的私房银子的话。
    曹却是想了不想,直接以要留下银子给伯母与母亲预备寿礼为由,给回绝了。
    李氏与兆佳氏今年四十五,也算是小整寿。曹这边,一直记挂在心里。
    虽说已经分家了,但是他对李氏的孺慕之情丝毫不减。
    加上李氏这边因怀孕的缘故,显得疲惫吃力,曹就想寻个好玩有趣儿的物什,孝敬伯母。
    与其说是给伯母与母亲预备寿礼,还不若说是以伯母为主,母亲这边顺便为之。
    他既已回绝,见两位哥哥似乎还要开口,便道:“别人家,谁不是当哥哥的给兄弟零花儿,就咱们家稀奇,哥哥们倒惦记起我地银子了,羞了不羞?”
    他不过是为了堵住哥哥们地嘴,谁会想到正好触动曹硕的心事……
    曹项心里虽听着不妥当,但是见曹硕面上并没有露出异色,就没有多想。
    稀里糊涂地,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境地。
    曹寅在旁听了,却是唯有满心愧疚。
    虽说有曹的失言,但也不过是话敢话说到那里罢了,并不是兄弟手足起了嫌隙。
    如今,曹硕就这么去了,就算没有人斥责曹,想来他心里亦是不好受。
    曹寅冲曹摆摆手,道:“不要胡思乱想,不干你的事儿,说到底。还是这混账行子没担当。”
    曹寅不会去埋怨小侄子。但是却无法不埋怨自己。要是他这个当大伯的早些管教,何至于此?
    屋子里一片静寂,曹寅闭着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一
    按照古礼,十六到十九故去是“长殇”。丧仪从简,亲人晚辈服丧也是减等。不过,这订亲许嫁的青年人。不算是“殇”。要按照**丧礼办了。
    曹硕今年十七,已经成亲,算不得“长殇”,这丧事还要开始预备。
    只是到底是自家侄儿,不管他是赌也好,还是偷也好。曹寅心里埋怨是埋怨,但是也希望能让侄儿早日入土为安。
    要请阴阳师来,花点银钱出殃榜,这样就能给侄儿报个病逝,不用使仵作上门。虽说如此掩饰,有为了曹家名誉地缘故,但是也是为了使得侄儿死后不用再背负“懦夫”、“逆子”地名声。
    儿子与长侄都不在,剩下这两个年岁又小,和侄儿的丧事,少不是得要自己料理。
    衙门要使人请加。亲戚们府里要使人报丧。这边要预备棺木,请人做法事。这要忙的事情还多。曹寅到底上了年岁,又是突然噩耗,眼前就有些发黑。
    他拄着胳膊,阖了双眼,只觉得嗓子眼儿腥咸。儿子要是在身边就好了,他带着几分疲惫想着……
    从京城到张家口的官道上,每隔三、四十里,就有驿站。
    想要像驿站要车马人夫等,都要出仕相关凭证。一般官员与官府使唤凭勘合,兵部使用时,则是凭借火牌。
    曹这一行,因背负着到外蒙大喇嘛跟前传旨,关系到西北战局,所以要求是“驰驿”前往。
    要是驰驿者多要马匹、多带长随行李,或者枉道驰驿,那就算是违反了律法,搞不好就要吃弹劾。
    曹这边,却是讷尔苏给他办的“火牌”还有吏部地手续,周全的很,也不用担心这个。
    伊都立那边,则是花费了一些银钱打点,才算是勉强可了。
    除了中午打了个尖外,曹这一行,中途换了几次马,傍晚时分到抵延庆县。
    在驿站前下马时,不少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走路都有些别扭。
    说起来,这一行中,不管是皇家侍卫也好,还是曹家与伊尔根觉罗家地下仆也好,没有几个遭过这罪地。
    这策马狂奔,固然爽快,但是这一奔就一天,委实让人受不得。想着这样的日子,或许还要十天半月,不少侍卫的脸色儿都绿了。
    倒是纳兰富森与赫山这几个,因前年同曹往返过外蒙古,数千里行程也走了,还算是适应些。
    最狼狈的,就数伊都立了。
    虽说出京前,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骑射功夫没落下,但是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却是使得他再也意气不起来。
    下了马匹,他便弓着身子,呕吐起来,将中午在路上打尖时吃尚未克化的烧饼牛肉吐了一地。
    他的长随忙递了水袋上去,伊都立接过,使劲地灌了两口漱漱嘴,整个人才算是有了点活气。
    曹在旁见了,寻思要不要劝他缓行,省得这么遭罪。
    驿站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装了棺木,一辆罩着白幔帐,应是坐人地。
    有个穿着孝衣的少年,站在驿站门口,同驿卒说话。
    伊都立脸上添了欢喜,对曹笑道:“出门见棺材,升官又发财,却是好兆头。”
    说话的声音却是有些大,那个小伙子听了,转过头来瞪了伊都立一眼,脸上带着几分忿怒。
    他原是要想说什么,但是见了伊都立身上的官服后,又合了嘴,怅怅地转过头去。
    驿丞得了消息,已经小跑着迎了出来。见了眼前一堆侍卫,这芝麻大的官不由地有些眼晕,寻思是哪位王公相爷出京,在人群里撒莫“贵人”。
    却是有些糊涂了,他犹豫了一下,躬身上前,凑到纳兰富森面前,道:“这位侍卫大人,这是……”
    在众人中,纳兰富森是三品服色,看着品级最高,怨不得这驿丞如此。
    纳兰富森无奈地笑笑,从怀里掏出“火牌”,给在驿丞瞧了,道:“爷们要歇一晚,按人头备马,明儿卯初出发。”
    这“火牌”本是魏黑拿着,因这一路上每个驿站都是现下的状况,曹就将“火牌”交给纳兰富森收着了。
    左右也不过是个形式,也不必费口舌,同每个驿丞辩白辩白,谁才是这一行的主官。
    那驿丞见了,忙不跌地引着众人进驿站。
    待看到那孝衣少年时,驿丞不由喝斥道:“快走,快走,还嗦什么?这是驿站,又不是大车店,再不走,可就要使人赶了!”
    “大人,还请通融一二,家母上了年岁,已是赶了一天的路……”那少年哀声恳求道。
    那驿站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这小子,真是嗦。这天下哪里有空白白牙就能混饭吃的地儿?你说自己是官属,但是一没有文书,二没有银子,我通融了你,自己喝西北风去不成?”
    那少年涨红了脸,却仍是恳求不已。
    曹在旁瞧了,不由暗暗摇头。
    这个驿丞好不省得事,既然是官属,少不得有些故旧世交,这般得罪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埋了祸患。
    这少年年级轻轻的,倒是能屈能伸。
    百善孝为先,虽说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曹因他这份孝心,也愿意行个举手之劳。
    他向赵同使了个颜色,便同伊都立与众侍卫进了驿站。
    在跟过来曹家长随中,赵同地伸手虽是不行,但是心思缜密,收着银钱。遇到打点地地方,都是他出面料理。
    上房有限,这些人中,除了曹家与伊都立两家家仆外,其他人都带了品级。
    最后,还是纳兰富森做主,选了处连脊的房子,将曹安置在中间上房,其他人四下里安置了。
    曹原是不好意思如此,但是纳兰富森正色道:“圣命已下,我等就是为了护卫曹额驸而来,自当从今儿立了章程。不管是住宿打尖,还是中途,都应以护卫额驸安危为主。”
    他在众人前换了“额驸”地称呼,也是在提醒这位侍卫们,曹的另一个身份。要是曹真有了闪失,他们这些人各个也脱不得干系。
    曹听出纳兰富森话中所指,心里承他的情,没有再嗦。
    待进了屋子,曹正梳洗着,赵同已是回来,银子已经想法子送出,换了说辞,将曹的真实身份隐下,那扶灵还乡的少年已经进了驿站……
    曹听了,用毛巾擦了把脸,想着自己这算不算“日行一善”。
    这俗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善报却是不指望,只希望那些个做坏事的人,都遭了报应,他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人心都是有偏颇的,曹心里的坏人,就是那些算计他的人。
    他好好的过安生日子,那些暗地里不消停的,没事找事,不是坏人,是什么?口,就将管家上道:“二爷,纳兰七爷今儿没了,他们家使人送了丧信儿……”泪……
    :,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六十一章 行路
    京城到归化,有一千三百余里。曹一行虽说用了两日功夫就到了张家口,但是到了口外后,速度却慢了下来。
    张家口到归化九百多里,每隔八十到一百里设一驿站,共有驿站十一处。
    先不说中间隔得路程远了,这驿站的规模也与口内无法相比。
    这边的驿站,由兵部与理藩院共管,但是使的人驿多是蒙古本地人。与口内的驿站不同,这边的驿站,主要是为了方便传递军情与运送物资的。
    这地方简陋狭小不说,关键是马匹不足,每个驿站不过十几匹马,还不是都能使唤的。剩下的牲口,就是骆驼。
    每个驿站里,都有五、六十匹骆驼。
    这边的路况也不好,茫茫无际的草原,只是能就着车轱辘的痕迹看出是道儿罢了。
    幸好还不到雨季,要不然,这路上耽搁的时间更长。
    曹他们因为每次只能在驿站换一半的马匹,就不如在口内那般快,九百多里路,走了八天才到。
    这一行到达归化城时,已经是五月初一的下午。
    看到归化城墙的那刻,伊都立激动的眼泪险些掉下来。
    这一路上。他都是咬牙硬撑地。前半拉固然是爱面子地缘故。后边却是有些不敢歇了。生怕自己歇下后。就再也不想骑马。他终是咬牙挺到现在。
    侍卫们也是带着欢喜。别地不说。到了这里。驻扎着右卫八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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