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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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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渔人道:“那么快请上船吧!外面雨大。”

  柳含烟心中一喜,顿忘所以,道谢一声,飘身上船。

  老渔人睹状一怔,说道:“老汉还看不出相公这读书人还有这么好身手呢!”

  柳含烟一怔,随即恍悟,赧然一笑道:“老丈过奖啦;小生哪里称得上什么好身手,只不过从小嗜武,练过几年庄稼把式罢啦!”

  老渔人一面收缆,一面说道:“不是老汉爱多话,相公读书人最好别沾L这个武宇,这东西硬是沾不得,沾上了就甩不掉,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惹得麻烦上身,相公坐好了,老汉就要开船啦!”

  柳含烟一面依言矮身钻进船舱坐下,一面连声说道:

  “老丈教训得极是,教训得极是,小生经此当头棒喝,今后定当专心攻书,不谈武事。”

  老渔人微微一笑,将船撑离岸边,心中却不由暗忖道:

  “这年轻人确是难得,不但模样儿长得俊,令人喜爱,孝心可嘉,而且又是这般地虚怀若谷,不骄不狂,先前我还以为是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呢!唉!如果不是家道中衰,自己倒可好好地为玫丫头攀攀这门亲事呢……”

  老渔人操舟技术奇佳,只是这么一撑,小船已自一滑数丈地离开岸边,渐渐地隐人一片水雾中不见。

  黄黑二狼只有空自焦急地位立岸边,柳含烟适才一番话儿,他俩自是悉数入耳。

  当然,他二人知道柳含烟是一片胡言,也知道柳含烟此时突然坚欲出海,必然有着绝大的事故,但是他俩却不知他到底上哪儿去,去做什么?

  虽然他二人有拦阻之心,但却有自知之明无拦阻之力,纵然有师门新练神功在身,但毕竟没有把握,赢了还好,败了打草惊蛇反为不美,而且说不定会赔上两条性命。

  二狼仁立岸边片刻,黑面狼突然冷哼一声,大步向左近一艘渔船走去。

  黄面狼见状一怔,一把将他拉回,诧声说道:“老四,你要做什么?”

  黑面狼道:“三师兄,咱若是在此将人追丢,大师兄到来,咱们如何交待?小弟欲雇一条船追下去。”

  黄面狼冷笑说道:“你知道他上哪儿去,去做什么?”

  “小弟虽然不知他上哪儿去,去做什么,但却知道此事绝不寻常。”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你以为凭咱们二人,又无后援,纵然能追上他,须知此事,能奈何他么?”

  黑面狼方一张口,黄面狼冷冷一笑,又道:“咱们虽然身负师门新练神功,但却一直未曾试过,有无把握尚未可知,一个不好,徒自打草惊蛇不说,要是平白无故地在海上赔上两条命,死得人不知不觉,那才冤枉呢!”

  黑面狼顿时气馁,微一蹙眉说道:“那么依三师兄之见呢?”

  黄面狼冷冷一笑说道:“依我之见,咱们不妨在此静等大师兄他们到来,与大师兄商议之后再做道理,同时,只要咱们守在这儿寸步不离,那老家伙是本地人,他必然会回来此地,而且柳小子也必然会搭原船回来,到那时咱们再见机行事,不是好得多么?”

  黑面狼道:“若是那只小船行至半海翻了船,小狗与老家伙同时葬身鱼腹,咱们不但空等,而且不也平白地遗失一本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的真经么?”

  “啦广黑面狼话声甫落,疏不及防地即被黄面狼一掌打得一个踉跄,方自一怔。

  黄面狼已自桀桀任笑说道:“老四,你这两天敢是被鬼蒙住了心窍么?怎地如此槽懂?

  那小狗要是葬身鱼腹,咱们岂不了却一桩心事,除一心腹大患?师父师伯也从此不必提心吊胆地寝食难安啦!而且小狗身上那本真经我虽以为是真,到底是否真的尚属未可卜知……”

  话犹未完,黑面狼便自窘迫地抬手连道:“好啦,好啦,三师兄,人已走啦,咱们别净站在这儿喝风淋雨了,一大早至今尚未吃饭呢!走罢!”

  黄面狼岂有不知他此时已是极为窘迫之理,微微一笑,未再说什么,向茫茫大海中投下最后一瞥,转身而去。

  现在再容笔者掉过笔头叙述一下柳含烟此去安危吉凶。

  果如老渔人所言,小船出海不到百丈,便为海上汹涌浪涛打得颠簸起伏,惊险万状。

  所幸老渔人操舟技术精湛,使得这一叶扁舟,在这茫茫大海,惊涛骇浪中,得能化险为夷,缓缓前进。

  饶是如此,老渔人已白脸色死白,甚至大汗直流,衣衫为之尽湿矣!

  尽管这位盖代奇才柳含烟是如何地武学旷世,胆识超人,一叶扁舟航行在这浪涛汹涌的茫茫大海中,在他来说,到底尚属平生首次,目睹排山骇浪,小舟伏腾,身形时起时落,也不禁心中暗紧,玉面泛起一片微微惊骇神色。

  这种情形落在老渔人眼中,诧异之余,不由暗忖道:

  “这小相公的是透着古怪,一颗胆儿竟比终日谋生海上的自己还大,难得,难得!”

  海上风浪既大,听话自然吃力,故而二人航行至今仍是两口紧闭,不发一言。

  所幸这种情形为时不长,日落时分便自风平浪静,大雨渐歇。

  至此,老渔人方始暗吁一口大气,腾出一只手,拭去满头冷汗,一抬头,方待说话,老眼瞥处,不由一怔,暗暗笑道:“这位小相公不愧读书雅人,凶险方过,他便自跑到船头,悠闲地负手欣赏起海景来啦!”

  果不其然,柳含烟不知何时走至舱外,立身船头,负手眺望海天相接处,低声吟哦,正自沉醉于一轮红日,万道霞光,轻鸥数点,海天一色的奇景中。

  只听他低吟的是王勃滕王阁序中的千古绝句,但却独具匠心,面对即景地改了几个字儿。

  “‘落霞与轻鸥齐飞,碧水共长天一色。’丹青妙手若无此神来之笔,泰山日出为之逊色不少,柳含烟叹为观止矣!”

  老渔人每日见惯了这如画奇景,对柳含烟认为叹为观止的醉人景色竟然视若无睹,唯对柳含烟匠心独具,将那千古绝句中所改的几个字儿,却正自不住点头暗赞不已。

  俟至“柳含烟”三字人耳,他却突然神情一震地脱口失声呼道:“什么?相公你的大名是柳含烟?”

  柳含烟闻声一怔回头,淡淡一笑,点头说道:“不错!

  小生正是柳含烟。”

  老渔人惊喜欲绝地说道:“哎呀!少侠你何不早说,你要是早些说出大名,昨夜就是风浪再大,夜色再深,老汉纵是赔上一条老命也要送少快出海。”

  话声微顿,神情激动异常地又自颤声说道:“想不到老汉这把年纪竟能幸逢如此高人,这条破船竟有幸为这位侠肝义胆,顶天立地的盖世奇男效劳,实感毕生荣宠,死而无憾,哎呀,老汉我简直高兴得要发狂啦!”

  微微一顿,满面悔恨,无限歉然地又自话道:“老汉老眼昏花,有眼无珠,昨夜今早诸多失礼之处,尚望少侠大量恕罪!”

  柳含烟闻言心知自己破除“地幽帮”之举已不胫而走,心中除暗叹江湖传事神速之外,表面上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老丈过奖啦,柳含烟一介寒儒,何敢当高人二字,所谓侠肝义胆诸多谬奖,更使小生汗颜已极,老丈此次慨允相助出海,小生衷心更是无限感激。”

  老渔人喜极一笑说道:“少侠毋用太谦虚,少快为天下苍生,悲天们人,舍己忘身破除‘地幽帮’,惊天动地之壮举,早已脍炙人口,妇孺皆知,武林中各大门派更是对少侠敬若神明,老汉虽然一介老渔,但生平最为敬佩少侠这种顶天立地的奇男好汉,前些日子,老汉还曾经指天大骂造物弄人呢,咦!少侠……”至此,一脸讶异,倏然住口。

  柳含烟心情一黯,勉强一笑,说道:“柳含烟无德无能,想不到竟蒙老丈如此关爱,造物委实弄人,柳含烟一身罪孽深重,不想却遭人救起,仍自苟活……”

  老渔人闻言忙道:“少侠何出此言,似少使这般武林救星,岂能就此殒落,更何况少侠还有重大使命在身,噢,对了,少快这令堂病重……”

  话犹未完,柳含烟便e陡感玉面一热,赧然一笑,忙道:“实不相瞒,先前一番话儿乃是小生急欲出海万般无奈

  之下,方始出此下策。其实小生此次急着出海是为了有关师门大仇的一桩事儿!小生至今犹感愧疚难安呢!”

  老渔夫暗暗一笑,庄容说道:“少快不必过于自责,这种隐秘事儿本来就不可对人言及,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更何况少快与老汉素不相识。”

  尽管如此,柳含烟仍是难以消除心中愧疚歉然,表面上仍是赧然一笑,默然不语。

  老渔人自然也知道这种隐秘不能动问,问了徒自令人左右为难,但另外却一时找不出适当话儿,只得闭口不言,专心掌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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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旭日东升,透云晨曦为茫茫大海,无壤碧波,平添千万点鳞鳞金光。

  这是柳含烟乘船出海的第三大拂晓。

  两日来,柳含烟虽然间或盘坐舱内,运功调息,依然精神焕发,英挺俊拔,毫无一丝倦意。

  但是老渔人却是一连两日夜掌舵,不眠不休,连眼都未敢合一下。

  老渔人花甲年纪,尽管谋生海上,终日与惊涛骇浪搏斗,一身筋骨较常人壮健得多,但一个血肉之躯,并非铁钢,到底精力有限,眼看身形已是摇摇欲堕,神情疲惫已极。

  但为着这位自己敬佩已极的盖世奇男,他却仍然苦自支撑。

  柳含烟早先已经数次要他躺下歇息,自己试着掌舵,但均为老渔人以不谙水性,不善操舟为由加以婉拒。

  此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天性淳厚,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位年逾半百的善良老渔人为自己疲累如此。

  霍地站起身形,说道:“老丈,你还是进舱歇息去吧,容小生为你老代劳。”

  老渔人吃力地抬起头,勉强一笑,有气无力道:“少侠,恕老汉斗胆说一句失礼的话儿,论武学相公委实称得上旷古绝今,技比天人,若论操舟,少侠恐难及老汉万一,少快且莫轻视这一叶扁舟在老汉手中操纵自如,若是到了相公之手,恐怕这只小船即刻不听指挥,咱们置身茫茫大海,不比行船江河,少侠请看,除了咱们这只小船外,四望海天相接,还能看到什么?一个不慎弄翻了船,老汉年届人士,能为少侠效劳,虽死无憾,但是少侠年纪轻轻,前途远大无可限量,加以又有重务在身,却是绝不可轻率冒险。”

  一番话儿说得柳含烟深蹙剑眉,默然不语。

  老渔人微微一笑,又道:“老汉虽然终日打鱼,但那俱在近海操作,离岸一里,路程便即茫然,少侠可知咱们还有多少路程?”

  柳含烟此刻心中除了对他无限感激之外,并还有着无限歉疚,闻言忙赔笑说道:“小生两日观察咱们方向不差,如果小生估计不错,咱们今日以内便可抵达无名孤岛。”

  老渔人精神一振,一笑说道:“那是再好不过,少侠放心,老汉自忖最少还能支持两天,既然今日之内可达无名孤岛,那便绝无问题。”

  柳含烟星目中射出无限感激,万般歉疚神色,一注老渔人说道:“为小生私人师门恩怨,竟劳累老丈如此,小生心中委实……”

  老渔人一笑,肃容说道:“少侠何出此言,此乃老汉心甘情愿之事,何言劳累?再说能为少侠效劳,毕生荣宠,老汉足慰平生,少侠既称师门恩怨,将必诛绝者也必十恶不赦之辈,既是十恶不赦之辈,少侠除报师仇以外,无异为武林除害,为人群造福,泽及天下,无人不披,老汉感恩图报犹恐未及,纵有劳累,又算得了什么?”

  一番话儿说得柳含烟两眶英雄泪险些夺眶而出,暗忖一声:“想不到小小一处蓬莱竟会有着这么一位古道热肠侠义可风的人物,夫子所谓:‘十步以内必有芳草,十室之中必有忠信。’委实半点不差,此间事了,我定要好好结交结交!”

  强捺心中激动,肃然说道:“老丈的这种胸怀委实令柳含烟感佩得无以复加,今后当永铭心中,终生不忘。”

  老渔人怫然不悦地道:“少侠若再如此说,老汉斗胆可要生气啦!”

  一顿,喟然一叹又道:“其实少侠这句话儿太令老汉汗颜,老汉这点心意只不过略表敬慕寸心罢了,怎及得少侠悲天悯人,伟大胸怀之万一啊。”

  柳含烟淡淡一笑,尚未开口。

  老渔人精神一振,一揉老眼,指着柳含烟背后,突然欢悦道:“少侠快看,远方云霞下那团隐约黑影,不知可就是那座无名孤岛?”

  柳含烟闻言一怔,倏然转身,星目注处,远方一片淡乌云霞之下,果然隐约地可看到一团岛影,色呈深绿,而非老

  渔人所说“黑影”。

  转回身形一笑说道:“老丈眼力之佳,委实令人佩服,不过,那团绿影正是隐于云霞的岛屿一角,是否就是那无名孤岛,小生目前尚不敢妄下定论,不过若以航行时间与方向来说,应该不致有错才对。”

  老渔人闻言精神大振地哈哈一笑,掠臂说道:“有此发现,不管是否那无名孤岛,是块陆地却绝不会错,老汉如今不知为何,两日来疲累一扫而空,倒觉精神充沛已极,恍似刹那间年轻了二十岁一般,少快且请坐稳,老汉这就要加速前进啦!”

  其实他这句话儿说得多余,普通一个二流角色站立船头,也能将身形牢牢钉在船头,何况是这位技绝无人的盖代奇才。

  老渔人话声一落,双臂把橹,猛地一阵晃摇,小船前进之势顿疾,在这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茫茫碧绿海面,竟然溅起雪白浪花,飞快滑进。

  柳含烟此时心情更为开朗,连日烦闷一扫而光,负手船头,仰首一声龙吟长啸,衣袂飘风,星目凝注远方云霞下的那团绿影,一任小舟在大海中飞滑前进。

  日方偏西,绿影已近在目前,此时看来较先前那团绿影相差何止亿万?

  一座庞大绿岛矗立目前,岛上崇山峻岭,其势插天,其色碧绿,尤其居中一峰,更是笔直上干云表,云封雾锁,其上又不知高出云表几许。

  岸边是一片平铺沙滩之上,横放数只残破木船,再向内,是一片古木参天,野草长有人高的谷地。

  谷口,由两块巨大峭壁如削的围成,青苔满布,滑不留手。

  目睹斯情,柳含烟置身离岸边约有百丈外的渔舟上,遥指那座云封雾锁的插天峻峰,欢声说道:“老丈,一点不差,此岛正是那座无名孤岛,那座高峰便是此岛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名唤雾岭。”

  老渔人轻“哦”一声说道:“少侠对此岛倒是颇为熟悉,少侠以前来过此处么?”

  柳含烟失笑道:“在下若是来过,也不致至今方能断言此处即是无名孤岛了,只不过听人说过罢啦!”

  老渔人正自暗责糊涂间,一眼瞥见沙滩上那几只残破木船,任了一怔,讶然说道:“怎么?这岛上竟住的有人么?”

  柳含烟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不错,三年前确实有人在此居住,然而如今却都已迁往内地去啦!”

  老渔人闻言一怔说道:“少侠怎知此处有人居住,而且是三年前迁住内地?”

  柳含烟一笑说道:“在下适才所以知道那座高峰名唤雾岭,便是那些人告诉在下的。”

  老渔人状似恍悟地轻“哦”一声,摇头说道:“这般人也傻得可以,放着这么一座媲美蓬莱仙境的世外桃源不住,

  干什么好好地迁进那人心险恶,世风日下,处处勾心斗角的内地做甚,若是老汉我,宁愿老死此处,落个埋骨青山,傍依山林,也不愿迁进那到处乌烟瘴气的内地。”

  柳含烟闻言星目一霎,失笑道:“老丈说得不错,此处委实可以媲美蓬莱仙境,世外桃源,那些人世居此地,流恋故土,自然不是无故轻离……”

  老渔人自然听得出这弦外之音,怔了一怔,诧声说道:

  “少侠之意,莫非他们是被迫离开此地?”

  柳含烟微一颔首说道:“不错,他们确是被迫离此。”

  话声一顿,易目一注,一脸讶然,张口欲吐的老渔人,淡淡一笑,又道:“只因此岛被人幽禁了一个武学高深莫测的怪人,他们的生命财产受了威胁,方始不得不忍痛离开故土。”

  老渔人人耳此言,想是被这一句“武学高深莫测的怪人”给吓呆了,怔了半晌,方始突然问道:“少侠,那怪人武学比之少侠如何?”

  柳含烟料不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一怔之后淡淡一笑,扬眉说道:“足可惊世骇俗,柳含烟望尘莫及。”

  “哎呀!”老渔人一声惊呼,惊骇欲绝地说道:“少侠,你莫非故意吓老汉的吧,就老汉所知,举世之中少侠功力已鲜有敌手,怎会有这等事情,如果此事果真,少使那还冒险登上此岛做什么?”

  柳含烟一笑说道:“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学一道,更无止境,柳含烟这些微末技能,又算得了什么?沧海之一粟,渺小已极!……”

  微微一顿,一笑又说道:“多谢老丈关怀,柳含烟虽然明知功力不敌,但却有势在必来之理由……”

  话犹未完,猛觉船一转,原来直驶孤岛的一只小船,竟然改为头后尾前地倒滑回去u柳含烟一怔,不由急道:“老支,你这是……”

  老渔人面色木然地轩眉说道:“请原谅老汉斗胆,找要摇回去了。”

  微微一顿,沉声又道:“既是此岛危险,说什么老汉也不能让少侠贸然登上,少侠若有个好歹,老汉一身级孽可就大啦!”

  说完,径自拼命摇橹,生似恨不得早些离开这座孤岛。

  原本在二人谈话间已离岸边沙滩不到三十丈的小船,吃老渔人一阵拼命摇橹,一瞬又滑出五六丈去。

  柳含烟一时感激,惊急,啼笑之情俱来,心知这老渔人生性固执,自己说破了嘴也是无用,对着这么一位善良老渔人又不能用强,正自手足无措间,脑中灵光一闪,倏有所得,扬眉一笑说道:“老丈慢走,在下要上岸啦!”

  话声一落,儒袖微挥,一个身形突然拔起,老渔人方自一声惊呼,柳含烟便自飘然若仙,一掠数十丈地落在沙滩上负手含笑仁立。

  老渔人一声惊呼过后,想是被这前所未见的绝世身法吓呆了,双手忘了摇橹,瞪目张口地半晌说不出话儿来。

  尽管这位善良老渔人明知柳含烟身负绝世功力,但对一个平凡之人来说,他毕竟不知柳含烟一身功力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在他眼里所见过的充其量不过二流角色的把式,纵或看过所谓飞檐走壁,几曾看过这般一掠即是数十丈?

  半晌,他方自定下神来,揉揉老眼,凝注岸上衣袂飘扬,含笑仁立的柳含烟,喃喃说道:“乖乖,这位柳少侠怕不已快成了陆地神仙啦!”

  突然顿足一叹,悔恨万端地又道:“早知如此,我就是赔了这条老命也不会送他来此,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等于断送了这么一位万人敬仰的奇人,这身罪孽叫我如何受得了啊2唉!真是,真是!”

  说完,万般无奈地狠狠盯了柳含烟一眼,又把小船掉过来,缓缓地摇向岸边。

  甫抵沙滩不到一丈之处,小船便自搁浅,无法再进。

  老渔人犹存万分之一的希望,方自神情焦虑地张口一声:“少侠!

  柳含烟已自一笑说道:“事出无奈,还望老丈谅有,老丈船上可还有干粮?”

  老渔人不明所以,一怔说道:“老汉船上吃的东西尽多,足可维持十天八天,怎么?少侠可是要……”

  柳含烟微一摇头,说道:“在下这就放心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老文若是不急着回去,就请在船上候我三天,但此岛猛兽甚多,老丈却不可轻易离船,在下三天若是不至,即请老丈驾船自回,不必再行空等,老丈多保重,告辞!”

  随手一挥,掷落船上一颗卵大明珠,一掠而去。

  及至老渔人一声:“少侠多小心!”尚未来得及呼出,柳含烟雪白身形便已隐人那片古森林中不见。

  老渔人呆立半晌,方始一声长叹,缓缓收回目光,入目船舱中一颗卵大明珠,不由又是一阵激动,抬起头来,凝注柳含烟身形逝去的那片古森林,声音颤抖地喃喃说道:“苍天有眼,好人长寿,保佑柳少侠安然归来……”

  蓬莱,熙来攘往的街道上倾盆大雨中,突然驰来二十余匹高头健马。

  乘坐马上的一眼便可看出是清一色的武林人物。

  为首的是五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居中是五位清丽脱俗的绝色少女,殿后的是一十二名天蓝劲装,神情英武的中年大汉,一个个俱是风尘满面,神情焦虑。

  这一支庞大而奇异的队伍,在路人纷纷闪烁的讶异目光中,溅起一路尘灰,如一阵风般疾掠而过,风驰电掣的向海边驰去。

  甫抵海边,居中一位像貌清奇的葛衣老者便自飘身下马向左近一艘渔船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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