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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旧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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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狠辣,善于使毒,可跟无量剑不同。咱们别生事了,快些走吧。”段誉道:“不成,这种事我非管一管不可,你若是害怕,便在这里等我。”说著站起身来,向东走去,钟灵望著他的背影,待他走出数丈,忽地纵身追去,右手一探,往他肩头拿去,段誉听得背后脚步之声,待要回头,右肩已被她抓住。钟灵跟著脚下一勾,段誉站立不住,向前一扑而倒。
他鼻子撞在山石之上,登时流出鼻血。段誉气冲冲的爬了起来,见打跌他的乃是钟灵,怒道:“你干么如此恶作剧?摔得我好痛。”钟灵道:“我要再试你一试,瞧你是假装呢,还是真的不会武功,我这是为你好。”段誉伸手背在鼻上一抹,只见满手是血。鲜血跟著流下,沾得他胸前殷红一滩。他受伤甚轻,但见血流得这么多,不禁“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钟灵倒有些担心了,忙取出手帕,去替他抹血,段誉心中气恼,伸手一推,道:“不用你来讨好,我不睬你。”他不会武功,出手全无部位,这么一推,正好推向她的胸前,钟灵不及思索,自然而然的反手一勾,顺势一带一送,段誉被她直摔出去,砰的一声,后脑撞在石上,登时晕了过去。
钟灵见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下,喝道:“快起来,我有话跟你说。”待见他始终不动,心下倒有些慌了,过去俯身一看,只见他双目上挺,气息微弱,已是晕了过去,忙伸手捏他人中,又用力揉搓他的胸口。
过了良久,段誉才悠悠醒转,只觉自己靠在一处十分柔软的地方,鼻中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慢慢睁开眼来,但见钟灵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正焦急的望著自己。钟灵见他醒转,长舒了一口气,道:“啊,幸好你没死。”段誉见自己身子倚靠在她怀中,后脑枕在她的腰间,不禁心中一荡,但随即觉到后脑撞伤之处阵阵剧痛,“哎哟”一阵大叫。钟灵吓了一跳,道:“怎么啦?”段誉道:“我……我痛得历害。”钟灵道:“你又没死,哇哇大叫的作什么?”段誉道:“要是我死了,还能哇哇大叫么?”钟灵噗哧一笑,心想这句话我可说错了,扶起他的头来,只见他后脑肿起了老大一个血瘤,足足有鸡蛋大小,虽不流血,想必十分痛楚,嗔道:“谁叫你出手轻薄下流,要是换作别人,我当场便杀了你,叫你这么摔跌一交,可还便宜了你呢。”段誉坐起身来,奇道:“我……我轻薄下流了?哪有此事?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钟灵少女心怀,情窦初开,于男女之事介乎似懂非懂之间,听了他的话后,脸上微微一红,道:“我不跟你说了,总之是你自己不好,谁叫你伸手推我这里……这里……”段誉登时省悟,很觉不好意思,待要说什么话解释,似乎又觉不便措辞。钟灵道:“总算你醒了过来,害得我急得什么似的。”段誉道:“适才在剑湖宫中,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定会多吃两记耳光。现下你摔了我两次,咱们大家扯了个直。总之我命中注定,难逃此劫。”钟灵道:“你这么说,那是在生我的气了?”段誉道:“难道你打了我,还要我欢欢喜喜的说:‘姑娘打得好,打得妙’?还要我多谢你吗?”钟灵拉著他的手,歉然道:“从今而后,我再也不打你啦。这一次你别生气吧。”段誉道:“除非你给我狠狠的打还两下。”
钟灵想了想,很不愿意,但见他怒气冲冲的转身欲行,便仰起头来,说道:“好,我让你打还两下就是。不过……不过你出手不要太重。”段誉道:“出手不重,那还算是什么报仇,我是非重不可。要是你不给打,那就算了。”钟灵叹了口气 ,闭了眼睛,低声道:“好吧!你打还之后,可不能再生气了。”过了半响,没觉得段誉的手打下,睁开眼来,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瞧著自己,钟灵奇道:“你怎么还不打?”段誉伸出右手小指,在她左右双颊上各各轻弹一下,笑道:“就是这么两下,痛得历害么?”钟灵大喜,笑道:“我早知你这人很好。”
段誉见她站在自己身前,相距不过尺许,吹气如兰,越看她越美,一时舍不得离开,隔了良久,才道:“好啦,我的大仇也报了,我要找那个司空玄帮主去了。”钟灵急道:“傻子,去不得的!江湖上的事你一点也不懂,犯了人家忌讳,我可救不得你。”段誉摇头笑道:“不用为我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儿等我。”说著大踏步便向青烟升起之处走去。钟灵大叫阻止,段誉只是不听。钟灵怔了一阵,道:“好,你说过有瓜子同吃,有刀剑齐挨!”和他并肩而行,不再劝说。
两人走不到一盏茶时分,只见两个身穿黄农的汉子快步迎上,左首一个年纪较老的喝道:“什么人,来干什么?”段誉见这两人肩头都是悬著一只药囊,手执著一柄刃身奇阔的短刀,便道:“在下段誉,有事求见贵帮司空帮主。”那老汉道:“为了何事?”段誉道:“待见到贵帮主后,自会陈说。”那老汉道:“阁下属何门派?尊师上下如何称呼?”段誉道:“我没有门派,我受业师父姓孟,讳述圣,字继儒。我师父专研古文尚书,于公羊之学,也有颇深的造诣。”原来他说的师父,乃是教他读经作文的师父,那老汉听到什么“古文尚书”、“公羊之学”,还道是两门特异的武功,又见段誉折扇轻摇,颇似身负绝艺,深藏不露之辈,倒也不敢怠慢,虽想不起武林中有那一号叫做“孟述圣”的人物,但对方即说他“有颇深的造诣”,想来也不见得是信口胡吹。便道:“即是如此,段少侠请稍候,我去通报。”
只见他匆匆而去,转过了山坡。钟灵道:“你骗他公羊、母羊的,那是什么功夫?待会司空玄要是考较起来,恐怕不易搪塞得过。”段誉道:“公羊传我是读得很熟的,其中微言大义,司空玄若要考较,未必便难的到我。”钟灵膛目不知所对。只见那老汉铁青著脸回来,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帮主叫你去!”瞧他模样,显是受了司空玄的申斥。段誉点点头,随他走去。那老汉道:“待我领路!”伸手握住了段誉的手掌。只走出三步,他掌上逐渐运劲。段誉叫道:“喂!轻些。”那老汉的手掌越收越紧,便如一道铁箍渐惭缩小,段誉痛得大声叫了出来。
那老汉转述段誉所说什么“古文尚书”、“公羊之学”,受了帮主的申斥,心中老大的没好气,有心要伸量一下段誉的武功,运劲一握之下,段誉便已禁受不住,正想捏断他几根指骨,忽然手腕一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只听喀的一声响,腕骨已然折断。那老汉剧痛之下,低头看时,腕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他哪知道是钟灵暗中相助,在后面突然放出青灵子来,绞断了他的手腕,只道是段誉手掌上传来的一股反震之力,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害怕,暗想此人内功如此了得,自己若是出言叫阵,徒然更取其辱。这时他痛得脸上汗珠如黄豆股一滴滴的渗了出来,却是强充光棍,一声不哼,若无其事的大踏步走去。段誉道:“你这人真是粗鲁,跟人家拉手,也不用这么大力,我瞧你多半是不怀好意。”那老汉也不回答,加快脚步,片刻间转过山坳。钟灵一抬头间,只见一大堆乱石之中,团团坐了二十余人,知道已是闯入了龙潭虎穴,加快两步,紧贴段誉的身旁。段誉走近前去,见人众中一个瘦小的老者坐在一块高岩之上,颏下一把山羊胡子,神态甚是倨傲,知道便是神农帮的帮主司空玄了,于是拱手一揖,说道:“司空帮主请了,在下段誉有礼。”司空玄微微欠身,却不站起,说道:“阁下到此何事?”段誉道:“听说贵帮与无量剑结下了冤仇,在下今日眼见无量剑中二人惨死,心下不忍,特来劝解。要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凶杀斗殴,有违国法,若教官府知道,大大的不便。请司空帮主悬崖勒马,急速归去,不可再向无量剑寻仇了。”
司空玄冷冷的听他说话,待他说完,始终默不作声,只是斜眼侧睨,不置可否。段誉又道:“在下这番是金玉良言,还望帮主三思。”司空玄仍是好奇地瞧著他,突然间仰天打个哈哈,说道:“小子何人,却来寻老爷的消遣?是谁叫你来的?”段誉道:“有谁教我来么?我自己来跟你说的。”司空玄哼一声,道:“老夫行走江湖四十年,生平从未见过你这等胆大妄为的胡闹小子。阿卓,将这两个小男女拿下了。”旁边一条大汉应声而出,伸手便抓住了段的右臂。钟灵叫道;“且慢,司空帮主,这位段相公良言相劝,你不允那也罢了,何必动蛮?”她转头向段誉道:“段兄,神农帮不听尔的话,咱们不用管人家的闲事了,走罢!”那阿卓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早将段誉的双手反在背后,紧紧握住,眼睛瞧著司空玄,只待帮主的示下。司空玄冷冷的道:“神农帮最不喜人家多管闲事。两个小娃娃说来便来,说去便去,这中间多半另有蹊跷。阿洪,把这女娃娃也绑了起来。”另一名大汉应道:“是!”伸手来抓钟灵。
钟灵身子一晃,斜退三步,说道:“司空帮主,我可不是怕你。只是我爹爹不许我在外多惹是非。你快叫这人放了段兄,莫要逼得我骑虎难下,那就多有不便。”司空玄哈哈大笑,道:“女娃娃胡吹大气。阿洪,还不动手?”阿洪又应道:“是!”伸手便向钟灵手臂握去。钟灵右臂一缩,左掌倏出,掌缘如刀,已在阿洪的颈中斩了下去。阿洪低头避过,钟灵右手拳快如闪电的上击,砰的一声,正中阿洪下颏,一条两百来斤重的大汉仰天摔了出去,躺在地下,半天爬不起来。司空玄淡淡的道:“这女娃娃还真的有两下子,可是要到神农帮来撒野,却还不够。”斜目向身旁一个高高的老者使个眼色,做个手势。这老者身形犹似竹竿,悄没声的欺了过来。一个高,一个矮,两人身材差了了二尺,那老者居高临下,双手一伸,十指如鸟爪,握向钟灵肩头。
第三章 大展神威
钟灵见来势凶猛,又是向旁一闪。那高老者左手五指从她脸前五寸处一掠而过,钟灵只感劲风凌厉,不禁心下骇然,叫道:“司空帮主,你快叫他住手。否则的话,我可要不客气了。将来爹爹骂我,你也没什么好。”她说话之间,那高老者又已连续出手三次,每一次都被钟灵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司空玄历声道:“抓住她!”高老者左手斜引,右手划了个小小圆圈,陡地五指翻转,已抓住了钟灵右臂。钟灵“啊”的一声惊呼,痛得花容失色,左手一抖,突然间金光一闪,高老者闷哼一声,放脱了她手臂,坐倒在地。小蛇金灵子在他手背上一口咬过,跃回钟灵手中。
司空玄身旁一名穿长袍的中年汉子急忙抢上前去,伸手扶起高老者,只觉他全身发颤,手背上立时黑漆一片,兀自不住扩大。钟灵口中又是一声尖哨,金灵子跃将出去,窜向抓住段誉的那条大汉面门。那大汉伸手欲格,金灵子就势一口,咬中了他的掌缘。那大汉武功不及高老者,更是抵受不住,当即缩成一团,大声呻吟。钟灵挽了段誉的手臂,转身便走,低声道:“祸已闯下了,咱们快走!”
围在司空玄身旁的,都是神农帮的高手,这些人一生以采药使药为生,可说什么毒蛇毒虫都见识过了,但这金灵子来去如电,如此剧毒,却是谁都不识其名。司空玄一怔之下,失声道:“是‘禹空四灵’么?快抓住这女娃娃,莫让她走了。”当下四条汉子扑将上去,分从两侧包抄了上来。钟灵口中呼哨,一面抽出缠在腰间的青灵子,一抖之下,挡住了扑近的二人,金灵子从这人身上跃到那一人身上,只是一霎间,已将四条汉子一一咬过。但须咬得一口,每条汉子不是滚倒在地,便是缩成了一团。神农帮帮众虽见这小蛇甚是可怖,但在帮主之前,谁也不敢退缩,又七八人呼啸追来。钟灵叫道:“要性命的便别上前,给我金灵子咬过的无药可救。”那七八人手中各执兵刃,有的是药锄,有的是阔身短刀,只盼用兵刃挡得住金灵子的袭击。但那小蛇快过世间任何暗器,当帮众以兵刃砍削过去之时,金灵子的尾巴在刀背上一点,一弹之下便已咬中数人,刹那间七八人又皆滚倒。
司空玄一撩长袍,从怀中急速取出一瓶药水,倒在掌心,匆匆在手掌及下臂上涂抹了,两三个起落,已拦在钟灵及段誉的身前,沉声喝道:“站住了!”金灵子从钟灵掌心弹起,窜向司空玄鼻梁,司空玄竖掌一立,心下暗自发毛,不知自己这秘制蛇药,是否奈何的了这条灵异无比的金蛇,若是无效,不但自己一世威名付于流水,神农帮也是就此毁了。这金蛇刚张口往他掌心咬去,突然在空中一个转折,尾巴在他手指上一点,借力跃了回来。司空玄大喜,左掌呼的一掌拍出,掌风甚是凌厉,钟灵闪避不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那掌风余势所至,噗的一声,将段誉击的仰天便倒。
钟灵大惊,连连呼哨,催动金灵子攻敌。金灵子再度窜出,但司空玄掌上的蛇药正是它的克星,要待咬他头脸大腿,司空玄双掌飞舞,逼得金灵子无法近前。钟灵舞动青灵子,一条软鞭般从旁夹攻。司空玄不知青灵子无毒,一般的严加守御,口中连发号令。只见数十名帮众从四面八方压了上来,各人手中拿著一个药草,点燃了火,浓烟不住冒出。段誉刚从地上站起,突然头晕异常,登时昏倒,迷迷糊糊之中,只见钟灵的身子已在摇晃,跟著也即跌倒。两名帮众奔上来想揪住钟灵,金灵子和青灵子护主情切,各将两人咬了一口,一个中毒摔倒,另一个大腿上鲜血淋漓,臂骨又被青灵子绞断。众人团团围住,一时却无从下手。
司空玄叫道:“东方烧雄黄,南方烧麝香,西北方人人散开。”诸帮众应命烧起麝香、雄黄。神农帮中无药不备,所备药物更是无一而非一等一的精品。这麝香、雄黄质纯性强,一经烧起,登时发出极辛辣的浓烟,顺著东南风向钟灵吹去。不料金灵子和青灵子虽在两种毒蛇的克星薰炙之下,仍是矫矢活泼,霎时间又咬倒了五名帮众。司空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叫道:“铲泥掩盖,将这女娃娃连蛇儿一起活埋了。”诸帮众手上有的是挖掘药物的锄头,当即在山坡上挖起大块泥土,向钟灵身上抛去。
段誉神智并未全失,心想此祸事乃是由己而起,若是钟灵惨遭活埋,自己岂能独活,奋身一跃,扑到钟灵身上,抱住了她,叫道:“左右是同归于尽。”只觉泥土石块,纷纷在身上盖落。司空玄听到他说“左右是同归于尽”,不禁心中一动,只见四下里滚倒在地的有二十余名帮众,其中七八名更是帮中极重要的人物,连自己两个师弟亦在其内,若将这女娃娃杀了,虽是出了一口怨气,但这金蛇毒性大异寻常,不得她的独门解药,只怕难以救活众人,便道:“留下二人活口,别掩住头脸。”
钟灵无力挣扎,只觉身上沉重之极,段誉抱住了自己,两人均是动弹不得。片刻之间,两人的身子连著金灵子、青灵子,都已被埋在土中,只是露头在外。司空玄阴恻恻的道:“女娃娃,你要死是要活?”钟灵道:“我自然要活。你若将我和段兄害死,你这许多人也活不成了。”司空道:“好!那你取了解救蛇毒的药物出来,我便饶你一命。”钟灵摇头道:“饶我一命是不够的,须得饶咱二人两命。”司空玄:“好吧!饶你两人小命,那也可以。解药呢?”钟灵道:“我身上没有解药。这金灵子的剧毒,只有我爹爹会治。我早跟你说过,你别逼我动手,否则一定惹得我爹爹责骂于我,你又有什么好处?”司空玄历声道:“小娃娃这时候还在胡说八道,老爷子一怒之下,让你活生生的饿死在这里?”
钟灵道:“我跟你说的全是实话,你偏不信。唉,总而言之,这件事糟糕之极,只怕瞒不过我爹爹,那便是如何是好?”司空玄道:“你爹爹叫什么名字?”钟灵道:“你这人年纪也不小啦,怎地如此不通情理?我爹爹的名字,怎能随便跟你说?”司空玄纵横江湖数十年,在武林中也是个名头响亮的脚色,今日遇到了钟灵和段誉这两个活宝,倒也真是束手无策。他牙齿一咬,说道:“拿火把来,待我先烧了这女娃娃的头发,瞧她说是不说。”一名帮众递过火把,司空玄拿在手里,走上两步。
钟灵在火光照耀之下,看到他狰狞的脸色,心中害怕,叫道:“喂,喂,你别烧我的头发,这头发一烧光,头上倒有多痛,你不信,先烧烧你自己的胡子看。”司空玄狞笑道:“我当然明白很痛,又何必烧我的胡子才知?”举起火把,在钟灵脸前一晃,钟灵吓得尖声叫了起来。段誉将地紧紧搂住,叫道:“山羊胡子,此事是我干的,你来烧我的头发吧。”钟灵道:“不行!你也痛的。”司空玄道:“你既怕痛,那么你快取解药出来,救了我的众兄弟。”钟灵道:“你这人真是笨得可以啦,我早跟你说,只有我爹爹能冶金灵子的毒,连我妈妈也不会。你道容易治么?”司空玄听得四周被金灵子咬过的人怪声呻叫,极是凄惨,料想这蛇毒极是难当,否则这些人都是极要面子的好汉,纵使被人斩断一手一腿,也不能哼叫一声。他们早已由旁人服侍著敷上了化解蛇毒的药物,但听著这种呻吟之声,显然本帮素有灵验的蛇药并不生效。他怒目瞪著钟灵,喝道:“你的老子是谁,快说他的名字!”钟灵道:“你真的要我说?你不害怕么?”
司空玄心中突然一动,将“禹穴四灵”和一个人的名字联了起来:“难道‘禹穴四灵’竟是这人所养?难道这人竟然末死,倘若是他……他……他,他隐姓埋名,假装身死,要是我将他的名字抖了出来,他定然不肯与我干休。”钟灵见他脸上闪过了一阵恐惧的神色,心下颇为得意,道:“你还是赶快放了咱们,免得我爹爹找你麻烦。”司空玄脑海中飞快的转了几个念头:“我要是放了她,她父亲倘若便是此人,一加盘查,便知我已猜到他的秘密。此人岂能让我活命?定要杀我灭口。但若我今日杀了这女娃娃,这许多兄弟难以活命。哼,正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心念已决,即令帮中许多好手要因此送命,也不能纵虎归山,惹下大祸,当下左手暗暗运劲,一掌便往钟灵头顶拍落。
钟灵见他脸色倏变,已知不妙,又见他左掌拍下,忙叫:“喂,别打!”司空玄那去理她,手掌离她头顶不到一尺,突然间后颈中一麻,已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这一掌仍是拍到了钟灵头顶,但劲力已在半途散失,只不过是如同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司空玄心下大骇,急忙提一口气护住心头,右手抛下火把,反手至颈后去抓,只觉手背上又是一麻。原来金灵子被埋在土中之后,悄悄钻了出来,乘著司空玄不防,忽施奇袭。司空玄接连被咬了两口,只吓得心胆俱裂,当即盘膝坐地,运功驱毒。诸帮众忙铲了沙土,又往金灵子身上盖去,金灵子纵身咬倒一人,黑暗中金光闪了几闪,逃入草从中不见了。
司空玄手下急忙取过蛇药,外敷内服,服侍帮主,又将一枚野山人参塞在他的口中,防他精力不济。司空玄同时运功抗御两处蛇毒,不到一盏茶时分,已是支持不住,一咬牙,从身旁抽出一柄短刀,唰的一下,将右手上臂砍了下来,正所谓毒蛇螫腕,壮士断臂,但后颈中了蛇毒,却总不能将脑袋也砍了下来,诸帮众心下栗栗,忙以金创药替他敷上,但断臂处血如泉涌,金创药一敷上去便给血水冲掉。那人撕下衣襟,用力扎住他臂弯之处,鲜血才渐渐止住。钟灵看到这等惨象,吓得脸也白了,不敢再作一声。司空玄沉声道:“这金色小蛇,是否禹穴四灵中的金灵子?”钟灵道:“是的。”司空玄道:“给它咬了,酸麻七日,方始身死,是也不是?”钟灵又道:“是。”司空玄道:“将这小子拉出来。”诸帮众答应了,将段誉从土石中拉了出来,钟灵急叫:“喂,喂,这不干他的事,可别害他。”一面纵身欲起。诸帮众忙用泥土填入段誉先前容身的洞穴之中,钟灵随即转动不得,眼见司空玄要杀段誉,不禁放声大哭。
段誉心中也甚害怕,但强自镇定,微笑道:“钟姑娘,大丈夫视死如归,在这些恶人之前不可示弱。”钟灵哭道:“我不是大丈夫,我不要视死如归。”
司空玄沉声道:“给这小子服了断肠散。用七日的份量。”他手下帮众从药瓶中倒半瓶杠色药未,逼段誉服下。钟灵大叫:“这是毒药,吃不得的。”段誉一听“断肠散”之名,便知是历害毒药,但想身落他人之手,不服药是不成,当即慨然吞下,舌头咂了咂滋味,笑道:“味道甜甜的,司空帮主,你也吃半瓶么?”司空玄怒哼一声。钟灵破涕为笑,但随即又哭了起来。司空玄道:“这断肠散七日之后毒发,肝肠寸断而亡。你去取蛇毒解药,若是七日之内赶回,我给你解毒。”钟灵道:“只有我爹爹运使他独门内功,才解得了这金灵子之毒,解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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