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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清泉奇案之城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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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摄,麻风病不一定致死。这不过是种病而已,得病了就治——人们为何惧怕?”
  他说的平淡,眼眸中却掠过不安与愤怒。
  厢泉紧紧盯着他,拐杖也狠狠的戳烂了地上的秋叶,似是扎根到湿润的土地里。
  乾清听得稀里糊涂。只见傅上星微微闭起双眸,待他睁开,平静许多,不紧不慢的问道:“我与碧玺之事……易公子是何时怀疑我的?”
  厢泉“唉”了一声:“想来最初那晚,我与你在医馆相见。桌上燃着红烛。若非有患者进门,你是不会点燃它的,红烛太贵了。我淋雨进门却未见人,而红烛却一直点燃的——你知道我会受伤,你在等我。”
  傅上星惊讶道:“只凭借一根蜡烛就——”
  “当初只是好奇而已。你与青衣奇盗有勾结,这还是后来才知道的。而我当时不曾料到,你竟然与西街的事有关。如此说来,还是因为乾清。小泽夹在书中‘乾坤何处去,清风不再来’一句。这种诗不适合这样的女子。显然是藏头诗,指的乾清的名字。”
  提及曲泽,傅上星眼里微微闪光,良久才道:“她喜欢夏公子,我知道。”
  “记得我与先生见面,问过先生名姓的问题。本家姓傅,但是非医药世家却取了上星为字——一个穴位。我当时笑言猜测小泽姓曲,竟然猜中。这也是因为曲泽穴的原因。很好解释,先生行医,你与小泽的名字都是你取的,都是穴位名称。”
  傅上星挑眉:“这有何干?”
  “我生来就喜欢猜测,你为自己取名,是在你学医之后。小泽与你可能是在学医之后认识的。你与小泽毫无血缘关系,不同姓名却同种类——显然两个穴位名字,皆是你行医后取的。再论性格,小泽与夏家丫头谷雨性子很像,并无很强的尊卑观念,而且同样的机灵——是因为她们生长环境类似。这是一种普遍的识人方法。性格多决定于人的早年经历。谷雨早年生活艰辛不尽人意却有兄长的守护,这是谷雨的生长环境。如果小泽与她类似,那么必然也有一位如同兄长一般的人守护小泽。可见你与小泽当真亲如兄妹。而却有不可忽略的一点——你们不是亲兄妹。”
  傅上星眉头一皱,厢泉接话道:“恕在下唐突,先生英俊多才,小泽可爱美丽而且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你们年龄相配而且性格相投,毫无血缘关系但是长久相处,为何不生任何情愫?只是亲情?小泽喜欢乾清,而先生也对小泽没有男女之情。这就奇怪了。”
  乾清听到这真是吃惊了!易厢泉这木头居然还会注意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厢泉倒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只是我的胡思乱想而已。其中有种极大的可能,那就是双方都有喜欢的人。小泽的情感易于体现,喜欢乾清。可是先生你呢?”
  傅上星本是愣住的,突然就笑了:“易公子真是……”
  “先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先生相当出色,所认识的女子也当时出色之人。先生兢兢业业,你的心上人而多半是行医遇到的。如今的女子通诗词的不少,有才艺的也不少,性格温婉的也很多。但是限定在庸城却少了。如果先生真对某位女子有爱慕之情,为何不去见情人?为何毫隐藏的毫无痕迹?我打听过,大家都不知上星先生有什么喜欢之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爱之人,那么先生必然与此女常见,如何常见?久病才能常见,因为你是郎中。”
  乾清这时趴在木板上,心砰砰直跳,激动不已。这种媒婆才会关注的事,居然被易厢泉这木头看了个通透,他与常人的思维真是不同的。更令乾清诧异的是,易厢泉居然还能由此断案……
  “这是我在事发前闲来无事所想的,但是我耳闻碧玺之事,才突然有所怀疑。她符合所有的条件,但是身份低微。我这几年行走江湖倒是积攒了看人经验,人与人常在一起,观念也会彼此互溶。小泽不重视身份地位,这显然是受了先生你的影响。一个好的大夫,自然不论病人的身份一律接待——如此,你与一个青楼女子不顾及身份而毅然相恋的可能性真的不小。”
  傅上星愣住,随即爆发一阵大笑。他的笑声震落了树上的叶子,苍凉尖锐,刺穿了乾清的耳膜。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就是……这书其实不是耽美,因为放到无CP里没人看(骗人,清泉不叫CP!?),才放到耽美里的。= =凑合看吧,如果是腐女……它其实能是耽美也能是言情也能是历史也能是推理,上到50下到10来岁都能看的(真的,给六零后九零后都看过,都觉得挺好)。对于我来讲,《北宋》系列只是不分题材的故事,一个好看到跪的故事。我有责任把它写出来。
  还有,明天去旅游,可能迟更。。。。

  ☆、第五十五章 死法

  傅上星抬头,漆黑的双眸中除了诧异还显出钦佩之色:“人心难测,易公子虽然年轻,竟可看透人情,猜透人心,实属不易。”
  他啧啧一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厢泉微笑道:“这未必与年龄有关,只是见得多了而已。我这种猜测实在浅薄至极,甚至可谓无聊透顶。然而,你们二人的情丝不断,感情藏不住,疑点处处是。”
  傅上星眉眼微动,带着几分好奇看向厢泉。
  “红信之名是碧玺起的。这本是预选名,但最终碧玺弃之不用,只因‘红信’二字寓意不佳。水娘不明其意,最终还是敲定‘红信’二字作为名字。红信、碧玺、鹅黄、湛蓝——碧、红、黄、蓝,乍看之下皆为颜色,实则不然。红信是一种石头——红信石,先生有什么联想?碧玺给红信起名字的用意,本想指代颜色,然而红信石可以制成一种剧毒之药,民间叫砒霜,也是鹤顶红。”
  乾清听得瞪大眼睛。逮捕方千那日夜晚,厢泉口中喃喃“砒霜”二字,只因他看透了红信名字含义,并非料定方千因此自杀。
  自己居然错怪他了。
  傅上星苦笑,垂下头去:“易公子翻过我的药石书籍?连这都能被你看见,我实在太小看了你,居然留你住在医馆。”
  傅上星此时显得轻松许多。月上中天,冷冷清清。院子看似两人对谈,实则三人。乾清窝在角落,越看越紧张。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放箭?反正傅上星是坏人,倒不如——
  只见厢泉轻轻将一只手背在身后,不易察觉的动了动。乾清看明白他此时的手势:不要轻举妄动。
  好,好!不动就不动!乾清咬咬牙,收回了弓箭。他已经冻的直哆嗦,两眼冒金星的盯着树下二人。
  “先生的医书,我这几日一直在看。显然碧玺是知道红信石用途。那么重点来了——一个青楼女子为何知道这个?也许是凑巧看了医书得知,也许是有人告诉她的。药理之类的书籍与知识,她究竟能从哪里得来?答案当然是郎中。先生博学,碧玺好学,可见先生并不是看完病就速速离开的,二人谈论诗词、药理的可能性很大。证据太多,如此一来二去更加证明了你们——”
  微微起风吹皱一池湖水,粼粼微光,吹上身却觉寒冷。乾清冻的收了收肩膀,忘我的看着二人对峙。他此时明白一点,易厢泉这瞧人的眼睛毒辣的很。若是诚心给人做媒,定叫这全城媒婆都丢了饭碗。
  傅上星也惊讶于厢泉的这种识人功力:“易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庸城人皆知道公子是睿智之人,却说易公子的职业是——”
  “算命先生。”厢泉坦然笑道。
  傅上星惊讶:“早知市井传闻,但我仍未料到你真的是以算命为生!”
  “从微小事物中找出联系,作出连续推断。这点到与捕快相似。方才我所言,只是大局之中最小的一方面。难道先生以为,我只是因为怀疑你和碧玺的关系,或仅仅是怀疑你与青衣奇盗勾结才在此地等你?”
  傅上星呵呵一笑:“听易公子的口气,我的罪状还不少。”
  厢泉嘴上笑着,眼里却有说不出的寒意。他轻轻的用拐杖戳戳地面泥土:“罪状?那么先生知道碧玺……是怎么死的?”
  傅上星坐在井边,听到这轻微的摇晃了一下。乾清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也没说出一句话。
  “当事人全都死了,如果先生想知道真相,那么只能从我这里得知。那么,主动权是不是又回到我手中了?呵,放心,我一定据实相告,”厢泉面色微变,语气变得冰冷,“据实相告……呵,我可不想像红信一样,染上疾病,最后吸入大麻之类的东西。”
  傅上星突然泛起哀伤的笑:“我早就不配做一个郎中。请易公子从头至尾讲述,我……洗耳恭听。”
  他话音落下。露珠无声的凝结在即将落败的树叶之中,悄然滴下。厢泉所站之处被月色洗的发白,如同他不肯脱下的白色孝服一般清冷。他缓慢、略带沉重的吐出话语:“若我猜的不错,杀了碧玺的人……是红信。”
  乾清大惊。傅上星安然的坐着,并未有一丝反应。
  “碧玺失踪当夜,乾清他们听到了碧玺惨叫——源于过度的痛苦或者惊慌。就在短时间内,碧玺失踪了。她去哪了?湖里。这是最有可能的,但是却被认定为不可能,因为湖上结冰了。但是来年金莲花开放、湖中有她的东西却没有尸骨。至少证明了她在湖里,或者说‘曾经’在湖里。”
  听及此,傅上星轻颤一下。
  “那么问题就此产生,她怎么掉进去的?显然是直接掉进湖心,而且是在短时间掉进去的。除了湖心之外冰面完好,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乾清一再肯定过。如果应了水妖的传说,那么蛇形水妖会从湖心出来,脖颈很长,叼走岸上的人。从空中掠走一个人,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却很具有参考价值。”
  又是水妖?
  被拉进湖里?
  远处一直按兵不动的乾清有点忍不住了,厢泉的说法太过离谱。傅上星也笑道:“易公子所讲未免不切合实际。”
  “水妖一定不存在。我想过种种可能,要把一个人扔到湖中,异常困难。速度、高度、角度——要同时满足这些条件,而且保证人不能乱动,乖乖听行凶者摆布。我根本想不通!而且,何须用这种杀人方法?恕在下直言,只不过是一个患病的青|楼女子,她死了就死了,至于怎么被杀的,不会引来太大关注。而用什么特定工具将人从空中抛出,太过复杂,没有实施的必要。”
  “既然想不通,于是我换个思路,谁有可能做这件事?红信的可能性倒是不小,毕竟她与碧玺最常接触。若是单凭猜测,青楼的一干人等都有嫌疑。那么我不妨来假设。如果我假定红信就是杀害碧玺的人——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满足我的假设?”
  “再把思路换回来推断,我们模拟环境。红信一定是和碧玺在一起,在哪?房间?院子?恰逢正月十五,围墙外一派热闹之景,女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因病隔离,自然也不会呆在房里,但是一个手脚残废的病人能做什么?”
  乾清闻言一震,立刻盯着远处那棵高大的树。
  “有一种东西深得女子喜爱,尤其是闺中待嫁的小姐。碧玺出不了门,自然可以用此娱乐。正是这个东西,却把她送进——”
  “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怎么死的?”
  傅上星突然冷冷的发问。他一扫方才的冷静,眸似利剑,隐着怒火,狠狠的抓着石板仿佛要捏碎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红信

  “根本就没有水妖,”易厢泉淡然的望着远处的树,语气平淡,“是秋千。她们当时在玩秋千。”
  傅上星一愣,立即转头看去。
  “大概就是那棵树,”厢泉用手指了指湖边一棵高而粗壮的树,“我让乾清测量过院子的宽度以及树高,只有那棵树最合适。关于秋千,我刚刚在酒会上问过水娘,确有此物。如果我的推断没错,当日二人正在玩秋千,红信在推,碧玺坐在上面。推到一定高度,红信只要用锐利的东西——刀、剪子、甚至簪子抬手割断一根绳子,秋千就会失去平衡。力道巨大,而碧玺的手有残疾,本身就难以抓稳,在瞬间一定被甩出去掉入湖心。”
  傅上星只是呆呆望着那棵树,树上还挂着短短的绳子。许久,他攥紧了拳头,仰天大笑:“这只是你的推测,秋千?人怎么可能坠湖就死——”
  “最易溺亡的场景,一是海,二是冰湖。冰湖温度极低,冬日人身着棉衣,吸水,片刻便沉入湖底。若是能挣扎浮起也是极难换气的。因为薄冰处处有,像盖子一样浮在水上,人若入水,很可能连呼救都无法做到,就这样溺死水中。”
  “咣当”一声,傅上星的拳头狠狠的捶在封井木板之上。修长的手上流下几道血痕。
  “我凭什么相信你?
  厢泉笑了:“信与不信自然在你,现在死无对证。先生常来这里,必定知道此地原来是有秋千的。后来消失,至于什么时候没有的,如果肯回忆一下,自然比我清楚。那棵树上还挂着绳子,我刚才仔细看过,绳口被割开,绳子短短的坠下一截。然而奇怪之处来了。按照乾清的测量,以红信的身高——开井那日我亲眼所见——如果踮起脚尖也难以到达树枝的高度。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么红信当时割断秋千的绳子,割口位置应该比现在所留更长,绳子下垂也会更长。碧玺被抛出去在空中叫了一声,短时间内就会把人引进来。红信必须动作快。她割断了秋千的另一边绳子,把秋千板子藏起来——不过是一块木板而已,自己也躲起来。接着水娘就进来了,躲过水娘是非常容易的,可是紧接着,杨府尹就带人来了。”
  夜很静,厢泉的声音异常清晰的飘到乾清的耳朵里。乾清思考着,觉得他所言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的确,我的叙述有难以解释之处,”厢泉竟然和乾清想到一起去了,“首先是搜查。杨府尹带了这么多人,难道没发现院子里还藏着红信?再说绳子,留的很长就很引人瞩目,惹人生疑。最奇怪的是碧玺的尸体。按照常理,溺水尸体不会立即上浮,但以后也会浮起来的。但是,碧玺的尸体没有,最终在枯井里被发现。那么,一定有人移尸,而且在短时间内。”
  听及此,乾清心里一凉。
  一切都对上号了。
  “如果我没猜错,红信杀人的念头以前就动过,不过她没有在意杀人手法。甚至有可能是她们玩秋千之时,临时起了杀人念头。但是,这种草率的做法居然成功了!原因是什么?躲过搜查,有剪断绳子的身高,在守卫中移动尸体。红信一件也做不到!是谁做的?这样的人太少了,正因如此,范围才缩小到不能再小。既然是帮凶,那么……很明显了。”
  傅上星一直紧闭双目眉头紧锁:“我只知道他与碧玺的死有关,但不知道是他移动的尸体。我以为都是红信做的。”
  厢泉冷笑:“知道又怎么样?你想让方千死的更惨?”
  乾清一直思考着。易厢泉说的对,整个事件需要一个能自由进出院子而不受到怀疑的人。搜查前三天仅限陆地,而后都在湖里。杨府尹派人打捞起碧玺的尸体,也只有方千可以钻空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尸体捞上来再弃尸。
  等类似于监守自盗啊。
  乾清摇了摇头。方千做了这件事,但罪不至死,何苦自杀?
  院中,傅上星没有答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了精致玉器酒杯。他弯下腰去“噗”的一声打开了酒坛,浓香顿时溢了出来。乾清赶紧拉紧弓弦,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乾清之听到液体流入杯子的哗哗声。傅上星举杯,似邀明月,一饮而尽。
  乾清吃惊。酒坛挺大,刚刚傅上星可是单手就提了起来。本以为傅上星是斯文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但目前情况而言,那可未必。
  乾清看看厢泉,嗅到危险的气息。如果傅上星有什么极端举动,打打杀杀,厢泉腿脚不便,怕是躲都躲不了!
  然而厢泉并没有理会傅上星,继续道:“方千处理好尸体,红信不久也挂了牌子。但是方千却离开了,其中的缘由我不清楚,但是大致可以想象。方千一向为人不错,能做出这种事——不算是杀人,但也是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他最重情义,明显是顾念到与红信的感情。按照内心推断,一个官差与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沦为同类,要么各奔天涯。二人必然是吵过架的,于是,方千选择了离开。”
  兴许是酒过于浓烈,傅上星咳嗽几声,脸颊有了红晕。
  “易公子当真未过而立之年?你的某些推断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之上,而有些,却单凭人心猜测,竟然也能说对事实,我着实佩服。”
  厢泉对于傅上星的这种夸赞并没有太大的反映,只是笑道:“我不过比夏乾清年长几岁。”
  乾清听到此便怒了——别人夸你年轻能干,居然拉我下水,你自己炫耀就罢了,言下之意是“我夏乾清不如你”?
  只听厢泉继续用平平的声调陈述道:“‘城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我得到红信写的诗词,多数是吟咏爱情,但是有《氓》一首,是典型的弃妇诗。她与其中女子遭遇相像,大概是写在方千离开她之后。看着笔迹,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时候她已经得病,这才握不住笔。”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麻风之症,极易传染,与体制有关,老幼和妇女更容易得病,但往往要长时间之后才会发病。所以,碧玺死的时候红信还好好的,但是其实她早就染上疾病,就命定……”
  厢泉的语调沉了下去。他突然觉得,杀人事件之于旁观者而言只是场跌宕起伏的戏,然而对于当事人来讲,未免太过残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真相

  傅上星慢慢品着酒,他喝的不快,像是生怕自己喝完了一样。
  风起,叶子纷纷飘下下似飞雪落地,短时间就铺满了院子。易厢泉站在地上,像是对着秋叶自言自语。
  “红信得了病自然要请郎中,所以你就去了。我不知道你怎么认定红信和这事有关,但是你确定她杀了碧玺。你怎么办?你当然恨她,恨到想杀了她,但是你不能下手。因为碧玺失踪了,无论死活,你都想找到她。天底下唯一一个知道碧玺下落的人就是红信——你当时是这么认为的,那时你还不知方千与此事也有联系。就算知道,方千也远在千里之外。所以你残忍的、用各种方式逼迫她说出来。同时,你用最痛苦的方式折磨她。”
  乾清冻得哆嗦,也听得一知半解。
  红信为什么杀了碧玺?
  厢泉直视着傅上星,慢慢开口:“碧玺虽然病重,美貌容颜丧失却依然和善待人,还有情郎照拂。然而对于红信而言,碧玺却是痛苦生活的根源。要照顾一个麻风病人,不知要用去多少时间经历。红信是一个丫鬟,青春年少却终日劳碌,买予青|楼,也不能嫁予心爱的人。旁人看来,这里的丫鬟是靠着双手吃饭的清白人。然而在青|楼,下人的地位还不如歌舞伎。红信想要挂牌,怕也是因为方千的缘故——挂牌赎身,浪迹天涯,这也算一段风流佳话。依照水娘的性子,碧玺不死,红信就得照顾她,一只照顾着。谁愿意耗尽青春来陪一个病秧子?碧玺一直是她的阴影。早晚得死,何不早些?但是,毕竟姐妹一场,她虽然心有怨气但并未动手,只是日日劳累,日日思念,日日没有希望的劳作,日日在青楼里做地位低下的丫头——这种怨恨归于碧玺,终有一日,也许她们谈到了什么,触及了红信心中的怨恨,这才造下悲剧。”
  易厢泉轻轻闭起双目:“冲动,冲动!干燥的稻草堆容不下一丝火星,燃了就是大火。”
  他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似是告诫一般看了看傅上星,像是将话说给他听的。
  “碧玺一死,红信挂牌,情郎离去,她也发病了。她还年轻,却整日关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没人说话,没人听她的倾诉。身体残疾、病痛终日折磨,姐妹被自己杀死,恋人离开,亲人一个都没有,水娘对她也不太关心,唯一和她有外界联系的人却是自己的仇人——你。先生不用惊讶,红信不傻。她当然知道你要害她,但是她没有做任何反抗。她反抗有什么用呢?”
  “你给的乱七八糟的药,她没喝,因为她心里还残存着信念,她不能死。红信知道如果把碧玺尸体的所在地告诉你,那么她自然活不成。”
  傅上星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却是冷笑。
  “你笑了。你奇怪,她这么苟且的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为了方千而已。这只是我的推测,红信早就不想活下去,她只想见见他,纵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厢泉语气加快,双眼眯起,似是微怒:“你按捺不住,于是就想了大麻的主意。红信有焚烧药渣的习惯,所以你加入的大麻。大麻在中原太不常见,人会对这种味道上瘾。一个孤独、无助、失去一切的女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这个东西上瘾并不奇怪。这东西,制幻能力极强,何况让一名青楼女子癫狂?只要让她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说出碧玺所在的地点,你的目的就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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