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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种马-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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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如刀。
刀,就挂在他的马鞍上。
马走得很慢,刀鞘轻敲着马鞍,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正在为他庆幸,庆幸他能够平安脱险。
任何人能够逃出“黑虎帮”的追杀,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更何况他终于还夺得了一匹瘦马,一口激战中砍得卷了口的钢刀……
所以他很庆幸,虽然经过了一天两夜的苦战,已经疲倦得要死。
他决定到了下个镇集,就将马匹和钢刀卖掉,至少也可以卖个十几两银子……
他要用这笔钱好好享乐一番!
先找间客栈,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然后再找个女人。
找个比石艳红更美的女人。
一想到石艳红,他就不禁叹了口气,那女人实在太美了,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美,只可惜她是“黑虎帮”杜老大的女人。
别人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而他却糊里糊涂的上了她的床。
幸亏他胆子并不太大,逃命的本事也高人一等,当他发觉事情真相之后,连脚都没敢沾地,直接便从床上扑向后窗,撞碎窗户,落荒而逃……
总算没有被杜老大派出的杀手堵住。
现在,他已远离“黑虎帮”的势力范围“黑虎帮”那些杀手非死即伤……
现在那些杀手对他已经不构成威胁……
唯一让他耽心的是那女人会不会为他害相思病?因为他一向自认为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一般女人对他的兴趣都浓厚得很,尤其象石艳红那种寂寞的女人……
但他发誓只要杜老大一天不死,他就绝对不再踏入“黑虎帮”的地盘一步,他并非不敢,而是不愿意再做无谓的冒险。
他认为像他这样聪明,这样能干的人,应该做些有益武林、有益国家民族的大事,不能永远为了女人和一些小钱而浪自己的生命。
他愈想愈有道理,于是抖缰催马,只希望早一刻赶到下面的镇集,好好轻松一下,等疲劳完全恢复以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瘦马实在太累,走得太慢,比路上行人快不了多少。
他连日疲累,觉也没睡饱,这时已开始在马上打盹了……
蓦地一个筋斗从马上翻落,摔得他迷迷糊糊的,睁眼望去,只见前面奔行一辆里漆描金的华丽马车,扬起尘土,不顾路上行人安危,这样狂奔疾驶!
亚马不由大怒,心想道:“这种莽撞的车夫,不教训他一顿,以后不知他还会撞伤多少人!”当即跃上马,策马急追。
但是他那匹瘦马,根本饿得跑不快了,无论怎么驱策也追不上那辆描金马车,仇芳距离反而愈拉愈长,到后来金色马车被他追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亚马决心要教训那恶车夫一顿,并不停止追赶,心想自己这匹马连马车也追不上,要来还有甚用?他一发狠,也不管坐骑受不受得住,只是拼命驱策。
皇天不负苦心人,竟教他追上了。
只见那描金马车远远停在路旁,亚马怕马车一开就追不上了,脚下一催,想叫坐骑再快一点。
哪知他的坐骑已竭尽余力,还差个数丈,前蹄一失,就跪倒地上,直吐白沫。
亚马挺身跃起,忽然发觉情况不对,故意装作没站稳,跌了一跤,慢吞吞的摸着屁股爬起来……
只见那金色马车四周围着十来人,其中一位浓眉大汉,向亚马走来,恶狠狠大声斥责,道:“过路的别管闲事,快走自己的路!”
亚马忙的回答道:“是,是……”装作跌得屁股痛,走得很慢,经过那描金马车时,斜眼打量,见车夫身中一箭死在车座上。
马车内却没有动静,四周围着的人有老有少,有僧有道,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会家子,只不知他们是甚么路数?
倏听一个白面老者厉声道:“姓雪的丫头别装死,快出来,你的案子犯了!”
跟着一个胖和尚哈哈笑道:“丫头,你待在北京一个月,收获可真不少啊!”
另一名又瘦又干的道士接道:“东西一件件交出来,就不拿你送官,网开一面。”
三人说完,车内仍无动静,生像车内没有人似的。
亚马远站一旁就不走了,他见那马车呢绒做的帷幔低垂,里面到底有没有人?若不揭开帷幔看看,谁也不清楚。
听那三人话意,显然那姓雪的姑娘竟是个女贼,在北京做案一个月,盗了不少珍宝,却被他人发觉,拦路截住。
十余人除了这三人,其余年纪都不超过三十,甚至有几名只有十七、十八岁的光景,其中俗家汉子四人、和尚三人、道士五人。
亚马见他们胆敢在大道上截住金色马车,只当他们是北京失宝者的护院,预先埋伏在这里,逼住姓雪的女贼吐出赃物,大概知道女贼厉害,不敢去擒她,只要她吐出赃物就行了。
久久车内不见动静,那白面老者首先沉不住气,喝道:“丫头!听到咱们说话没有?”他这句话说过去,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那白面老者脾气甚是暴躁,厉声叫道:“放箭!”
顿时四名俗家汉子张弓搭箭,开始你一箭我一箭,射得不亦乐乎……
盏茶后,已将那马车射成刺帽一般。
奇怪得很,车内仍没有一丝动静。
四人囊中箭射完,一名俗家汉子道:“老大,可能车内真没有人。”
白面老者自己不敢过去,却道:“你们四人过去看看。”
那四名俗家汉子正要走过去,瘦老道喝道:“慢点!”转向老者道:“鹰老,你认为那丫头还在车内么?”
白面老者道:“我那大弟子今天早上亲眼看她上车,不会错的,狼兄四位弟兄的箭,并未射穿马车,还是谨慎为妙。”
胖和尚笑道:“鹰老顾虑的对,那丫头一月内盗遍北京城而从未失手,可见机灵得很,咱们要小心应付,莫要在这里栽了筋斗。”
白面老者道:“以你虎爷之见应如何?”
胖和尚呵呵笑道:“洒家认为那丫头既是线上的朋友,虽未入道,念她一月来辛苦不易,咱们只要她分出一半就行了。”
瘦老道尖喝道:“丫头,僧、道、俗只要你拿出一半,答不答应?”
亚马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也是贼,拦路打劫想来个黑吃黑!”
他彷佛听说过北道有僧、道、俗一帮,因他们武功不算一流,没有深记脑中,所以淡忘了,现在仔细一想,倒记起他们是“绿林三盗”又叫“虎鹰狼”。
“虎僧”“鹰道”“白面狼”并不占山为王,乃独行大盗……各人手下人数不多“虎僧”有三名弟子“鹰道”五名弟子“白面狼”没有弟子,只有四名弟兄做他帮手。
那“白面狼”如数家珍的说:“姓雪的丫头,你一月来盗了张侯爷家一对夜明珠,李侯爷家八只玉马,黄侯爷家一串朝珠,吴王爷家一双碧玉蝴蝶和一盒赤血玛瑙珠,何王爷家翡翠西瓜一只和一座碧玉观音,加上珊瑚树一株。”
亚马听得暗暗咋舌,心想那八样珍宝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八样加起来那还得了,只怕首屈一指的富商也买不起这八样珍宝。
但却感到奇怪,怎么“白面狼”能将那女贼所盗的赃物弄得如此清楚?
亚马早就知道那八样珍宝,除皇帝的府库珍藏外,是北京最有名的珍宝。
僧、道、俗三盗早对之垂涎,却因五家王侯爷防护甚严,延请武林高手专门守护,所以一直无法下手。
但他们总不死心,每家都派有眼线暗中监视,只要对方防护一松,即通知他们趁机盗取,可惜一直没等到这机会,白白请眼线监视了几年。
但是就在这个月,眼线却发挥了效用,虽不是通知他们盗宝的机会,但能使他们及早得知每家失宝的经过,好在此地来个黑吃黑,那也不枉了。
于是僧、道、俗带着手下大举降临北京城,暗察那盗宝人,他们虽没有本领去盗宝,却因贼性相习,查起谁是盗宝的贼倒不难。
他们查到几次窃案,都是一个住在客店中姓雪的女贼干的,而且看她意思有意将北京八样珍宝全部盗完。
他们仗着人多,决定黑吃黑,心想:“盗宝难,对付一位女贼还有甚么难的?”于是等那姓雪的女贼盗完最后一件,预先拦在路上抢劫。
也是他们胆大妄为,认为短时间内就可解决那女贼,竟在官道上拦截,哪料对方出奇的冷静,一直躲在车中不出面。
他们见官道上路人渐多,不禁焦急起来,更想那女贼只身盗八宝,武功定不简单,于是退而求次,只想分一半了。
路上行人穿梭往来,虽然愈来愈多,却没有一人敢像亚马那样在一旁看着。
其他那些大都是正经的商人,见那马车上射满箭枝,围在马车四周的人一个个眉目带煞,挂着兵刃,显是大胆的强人打劫!
只怕劫到自己头上来,有的远远看到,不敢走过去,原路退回,胆子大些的,为了生活非经过不可,也都连奔带跑的穿过,连头都不回。
对于亚马站在一旁看,僧,道、俗三人不以为意,他们见亚马摔下马时一身狼狈相,就算懂得武功也必定有限,不必将他放在心上,任他看去。
却怕通过的行人去报官,算算从北京到此地,来回快马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官兵很可能赶到,非在这半个时辰内将分宝的事情解决不可。
“虎僧”见时间不多,没心情笑出声来,但他天生笑面虎,只见他挂着笑容道:“雪姑娘,洒家要一串朝珠就可以了,鹰老、狼兄,你俩需要甚么?快对她说吧,分了宝,咱们好散啦!”
“鹰道”说:“贫道分那对夜明珠吧!”
“白面狼”道:“那我要李侯爷家传的八玉马。”
“虎僧”笑道:“雪姑娘,咱们可对得起你了,只要三家侯爷的东西,三家王爷五样宝物都归你,对你来说损失不算多……”
等了一刻“白面狼”好不耐烦,怒喝道:“姓雪的,你太不给咱们面子了,再不说话,装死,咱们只有扯破脸,来硬的了!”
“虎僧”也不耐烦起来,笑得十分难看,说:“鹰老,请你五位贤徒,给她颜色瞧瞧!”
“鹰道”一声令下,五名年轻道士各自拔出一对三尺来长的判官笔,当矛一样掷过去!
只见十支判官笔从车厢一边穿过,另边穿出半支笔头来!
倘若车内有人,就是平睡也会被这十支判官笔贯穿身体。
但另边穿出的笔头上没有血迹,显然没射中车内的人。
“虎僧”一使眼色,他三名和尚徒弟不声不响,提起丈来长方便铲,品字形贯穿车厢,一边露出铲头,一边只剩杆尾!奇怪,铲头上仍不见血迹?这描金漆的马车上密布箭、笔、铲,车厢内就是一只兔子也不容易藏身了。
当下“虎僧”断然说道:“咱们受骗了,马车是空的!”
“白面狼”道:“过去搜搜,或许那丫头人虽不在车上,珍宝留在车上也说不定?”
“虎僧”颔首道:“一起过去瞧瞧!”
他怕车内有诈,人手多可以齐力对抗,于是十五人围着马车慢慢走近。
到这地步他们还提心吊胆,实因那女贼一人独盗八宝的本领令他们心寒,那女贼不在车中就罢,若是仍在车中,她潜伏到现在,一旦若是出现,必有令人猝不及防的本领施展出来。
一名大胆的汉子最先走到车厢一边,他一把扯下车窗帷幔,看了看,大声道:“车子里连个内屁也没有!”
余众包括僧、道、俗三人在内,都安了心,齐时奔上,将车门敞开,更将每边两面共四扇车窗的帷幔全部扯下,马车内光线射进,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没有人。
白耽了好大一阵子心,真教人哭笑不得“白面狼”骂道:“臭丫头,坑人不浅!”
“虎僧”笑容更难看,吩咐道:“把车上箭、笔、铲都拔出来,再进去搜!”
不一刻,车上的家伙都拔干净了,但一辆好好的马车现在却千孔百疮,像蜂窝似的。
“白面狼”道:“车座下、夹壁里,都敲开来搜搜,看有没有宝贝藏着?动作要快,没有多少时间了。”
三僧、五道、四俗共十二名,一拥上了马车,敲敲打打,似乎想把这辆马车拆毁。
唯“虎僧”三人心知宝贝藏在车上的可能性太少,那姓雪的女贼不在车上,定是一闻到风声,带着宝见使金蝉脱壳之计逃了。
他们三人自在一边谈论这次失败的原因,不明白那丫头怎么事先闻到风声的?
亚马站在一旁,主要想看看那雪姑娘长得甚么样子?既然不在车上,他转身上道,心想:“为了追这辆马车,损失一匹坐骑,真划不来。”
他走没几步,陡听“飕飕”之声,跟着惨叫连连,大惊回头,只见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突然出现在车旁。
她一下射死车内十二人,等亚马望来,她已转身,举起一支精巧的机栝小弓,对准正在谈论的僧、道、俗,放出三支黑色小箭。
僧、道、俗三人听到弟子们惨叫,已经惊觉,但陡然看到神出鬼没的女贼,突然出现车旁,无不惊骇万分。
他三人武功总算不差,又有警觉在先,让过要命的黑色小箭,但三人让了三支,跟着三支又射来。
那女贼放箭的手法极快,等到第四次三支并排射去,僧、道、俗三人已来不及让,还好没射中心窝,只射在他们的手臂上面。
一支小箭射在手臂上没多大关系,僧、道、俗见十二名弟子全部死在车上,怒喝道:“丫头有本领不要放箭!”
那女贼笑了笑,说:“不放就不放。”当真将那精巧的小弓收进腰旁囊内。
僧、道、俗齐齐拨出兵刃,同喝一声:“上!”
那女贼摇头道:“三个打一个,不要脸。”
僧、道、俗毫不理会,掠上去,举起兵刀就砍、劈、点。
那女贼拔出一双短剑,左右开弓,竟能在敌人三种兵刀围攻中闪躲腾挪。
战没数招,短剑划破“白面狼”的肚皮“呛当”一声,单刀突然脱手,踉跄跌倒!跟着又听两声惨叫“虎僧”“鹰道”二人一中左肩、一中右胁“呛当,呛当”两声,兵刀一齐落地!
亚马大奇,叹道:“原来这女贼身手如此高明。”
三人伤得极重,血流满地,那姓雪的女贼瞧得无动于衷,银铃般的笑道:“再不走,每人腿上再射一箭。”说着取出小弓,作势欲射,僧、道、俗吓得伤口也不敢包了,落荒而逃。
那女贼咯咯直笑,好不得意,笑累了,慢慢转过身。
亚马再一次与她朝面,只见她瓜子脸蛋,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诡谲刁钻的味道,但一眨一眨的,却又可爱之极。
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是贼,而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贼,亚马叹口气,摇了摇头走开。
突听那女贼唤道:“喂,你过来!”
亚马只好回头问:“姑娘叫我么?”
那女贼道:“路上过往行面,个个都跑得一干二净了,只你一人在,不是叫你叫谁?”
亚马皱着眉,不大高兴的道:“姑娘叫我有甚么事?”
那女贼道:“别又摇头、又叹气、又不高兴的,姑娘杀的都是坏人,替世间除害,你应该高兴才是……来,你胆子蛮大的,帮我把尸体抬下车。”
亚马摇头道:“姑娘杀的人,请姑娘自个抬,我可没兴趣。”
那女贼道:“我拾不动嘛,帮帮忙好不好?”
亚马自然不相信她抬不动,但她的娇态不由令亚马心软,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帮你抬就是!”
亚马慢吞吞地爬上车,装作有气无力,将尸体一具具抬下。
他见十二具尸体都是心窝上中了一箭而毙命,不禁暗佩那姑娘放箭的准头。
好不容易抬完,那姑娘掏出一锭银子给亚马道:“看你怪可怜的,一定好几天没吃饭了,拿去吃几餐大菜补补……”
亚马接过,却道:“这是我抬死尸的工资,别用施舍的口气给我。”
那姑娘笑道:“你会不会赶车啊?”
亚马一怔道:“姑娘要请我做车夫么?”
那姑娘颔首笑道:“我的车夫被他们杀了……你要是愿意将就,工资从优!”
亚马眨眨眼道:“从优是多少?”
那姑娘道:“每天一两银子。”
亚马啧啧道:“姑娘好阔气,一天一两银子请位车夫……但我却嫌少了点。”
那姑娘道:“怎么还嫌少?要知道一般车夫,三天也赚不到一两银子,而且车子、马匹还是他们自己的。”
亚马道:“做姑娘的车夫要随时准备卖命,一两银子自然就嫌少了,你要请我,非五两一天不干。”
那姑娘有气,道:“我看你穷疯了!”
亚马道:“请就请,不请拉倒!”
突于此时,北京方向官道口,尘头大起。
那姑娘惊道:“不好,官兵和护院的高手追来了!”
亚马故意迈开步子离去。
那姑娘急道:“喂,回来,五两就五两!”
亚马摇头道:“现在涨价了,一天十两。”
那姑娘怒道:“没见过你这种穷敲竹杠的人!”
亚马道:“姑娘的话难听了,要逃命,一天十两银子还划不来么?”
那姑娘见追兵渐近,咬牙道:“十两就十两!”
亚马跳上座车,拉了半天,车子老不动。
那姑娘急得在车厢内跺脚道:“怎么了?”
亚马道:“车子不动。”
那姑娘怒道:“你根本不会赶车嘛!”
亚马道:“我也没说我会赶车,只问你是不是请我做车夫,请我,我就做做看。”
那姑娘见追兵面貌都能看清了,怕有数百之众,吓得脸色苍白,正要弃车奔逃,陡然车子飞驰,那姑娘不料有此突变,一个没站稳“咕咚”一声,仰面一摔,摔得还真结实。
亚马的确不会赶车,连刹车在甚么地方都不晓得?原先那车夫陡见强人拦道,刹了车后被射死,等亚马坐上车,他不知打开刹车,自然赶不动车子!
幸好给他瞎摸中了,车子一能动,直在扬蹄欲奔的马儿立时飞奔,那上来站在车厢内的雪姑娘,焉不仰面摔倒?
所幸没有摔出马车外,那姓雪的姑娘揉了揉摔痛的地方,她盼亚马车子驾快点,倒没埋怨甚么,那一摔只有自认倒霉,碰到了神经病。
亚马御车术实在差劲,只见那辆金色马车快到够快了,只是一会儿向东一会向西,根本走不直,后面看来,只当拖车的马儿疯了呢。
车里的雪姑娘暗暗摇头,心想这样的驾驭法,我那四匹拖车的马儿脚程再快,也会被追兵赶上啊!
果然不久,追兵愈来愈近了,喝叱声都可听得清楚。
到这地步亚马仍不争气,车子蟹行向前跑,还好总没冲进两边的田里去,否则不来个人仰车翻才怪呢。
终于教追兵追上了,但人家叫他停车,他偏不停,倒不是在作最后挣扎,而是要停,却停不了。
两名马上功夫精湛的护院高手,各从坐骑上跃到前排两匹拖车的马儿上,他两人一带笼头,将马车静止下来。
跟着百来匹马将金色马车四面团团围住,马上乘客或北京隶属九门提督府的官兵、捕快,或王侯爷家的护院高手。
一名捕快头子抖动着一杆雪亮的铁尺,恶狠狠道:“兀那汉子,你逃甚么?”
亚马道:“逃?没,没有啊……”
那捕快头子平常狐假虎威惯了,不把人命当回事,喝道:“你还不承认!”
铁尺照准亚马胸前抽去,亚马大叫一声,从车座上翻下,那样子像是怕得坐不稳,而从车座上跌下来,其实他乃故作惊慌状,却正好让开抽来的铁尺。
那捕快头子毫无所觉,只当亚马怕得紧,他威风出足,哈哈一笑,道:“窝囊废,那飞贼呢?”
亚马道:“飞贼?怪了,你是吃公门饭的,反问起我这赶车的,岂不是笑话?”
那捕快头子起先一愣,随即大怒,喝声:“刁民!”
一扬铁尺,正要再抽,一名秃顶红面老者唤道:“王头儿!”
那王姓捕快头子对那秃头老者不敢怠慢,收手问道:“单老师有何吩咐?”
那单姓秃顶老者是五家失宝中一家王爷的护院总管,乃点苍高手,内外功都有很深的造诣,尤精剑法,是五家失宝武功最高的一名护院总管。
他说道:“让小老儿问他一问。”
王头儿躬身道:“单老师尽管问!”
单姓老者见那车子窗门紧闭,微微一笑,道:“这位老弟,请问你车上载的何人?”
亚马报以笑容道:“回您老!小的车上没有人。”
那车子门窗上的帷幔,虽被僧道俗的弟子扯去,但木质门窗未毁,已被车里的雪姑娘关得死死的。
单姓老者眉头轻皱道:“真的没人?”
亚马仍是一脸笑容道:“你老不信,尽管搜。”
单姓老者朝那车子望了望,摇头道:“这倒不必了,我相信老弟不是说谎的人。”
那王头儿大不以为然,心道:“这单老儿武功虽高,到底没办过案,竟随便相信赶车说的话了!”
他有心搜搜,但又不敢违逆那单姓老者的意思。
亚马抱拳道:“要是没有其他事,小的告辞了。”
单姓老者道:“小老儿尚有一话请问,刚才道上十余具尸是谁杀的?这,你老弟总该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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