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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血印 作者:曹若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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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连忙摇摇头道:“我情愿不吃,你不知道,那烤焦的肉有多难吃……不好!肉真要烤焦了的,快走——”说着,一拉岳霖,急纵而去。
此时,红日西沉,给这些石像,染上一层轻红。
二人踏着自己欣长的身影,穿过石像,向前飞奔。
花海香风,薰人欲醉。
小男孩一指花丛中,左首凸出的一幢房舍道:“师父在哪里等你,我得赶快去看肉……”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没于一片花海之中,身法轻灵快捷,很是不逊岳霖。
他望着小男孩隐没之处,感叹良久,武学当真是永无止境,宛似万马竟走,略微停顿,便会被抛落后面。
他又向那幢房舍望望,立即穿入花间小径,向前徉行。
半晌之后,忽觉自己仍在花海之中,驻足一看,不知怎地,自己竟与那房舍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于是,他认准方向,又是一阵疾行。
但,片刻过后,仿佛在原处。
顿时,他悟出这片花海,必然是依着奇门道中遁甲一类的阵式而植。
微风扑面,岳霖却是双眉深锁,呆立当地。
正在此时,他耳旁陡然响起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道:“逢白左转,遇共同右行。”
岳霖心中一动,举目四望,果然不见有人,忖知这必是逍遥前辈以“传音人密”之类的内功,指引出行。
当下,精神一振,依言而行。
果然,三转两折,已然步出花海,来至屋前。
他不禁回头又向了花海瞥了一眼,不想这一片花海,除了色、香醉人之餐,更具如此妙用。
屋内,陡然传出一声朗笑,道:“娃娃!还不进来吗?”
岳霖微然一惊,立即高声应诺,举步入内。
但见屋内桌椅俱全,靠墙摆着满架古书,除此而外,别无他物,虽然稍嫌简陋,但却是幽雅宜人。
逍遥居古仍是丰姿俊朗,飘逸出尘,他坐在桌前,手拈微须,双目如电,在岳霖身上略一巡逡,颔首笑道:“果然不负老夫所望,来!你先坐下。”
岳霖躬身一礼,缓步就坐。
这时,门外人影连晃,男女两个童子先后进来,男童捧着一大盘色作金黄,香味四溢地烤肉,和一小碟瓜果,女童则抱着一缸泥封未去的美酒。
二人端整停当,随即返身退去。
逍遥居士今日兴致甚好,在笔架上取下一枝秃笔,以笔杆缓缓插入缸身下端,顿时,笔尖沁出一滴滴芳香扑鼻的酒来,滴滴如注,转限之间,即已注满两杯。
他又自笔架上取下一只笔帽,轻轻地套于笔尖之上,如注的美酒,倏然而住。
逍遥居士一杯在手,哈哈笑道:“自斟逢饮自开怀,切莫闲下来!如果你要在老夫央前丑怩作态,最好放下杯箸,侍立一旁。”
岳霖见了他斟酒之法,暗暗赞佩不已,现听他如此一说,心知此老落脱不羁,也就不再客气,举杯而饮,举箸而食。
须知他在“听风筑”内,将近百日之中,所食不过黄精山果,何来如此美味?方才烤肉端上之时,阵阵肉香,早引得他腹内雷鸣垂涎欲滴。
他吃了两口,忽然止箸而望。
逍遥居士微微笑道:“娃娃尽管自用,老夫不食人间烟火已久,有此山果,佐酒足矣!”
他取起一只野果,咬了一口,边嚼边道:“你资质秉赋,俱都高人一等,而且根骨奇怪佳,正是练武难得之材,可惜任、督二脉未通,你本身功力,大受限制……”
他说到此处,又凝目向岳霖望了许久,摇头叹述:“老夫确是有意成全你,不过,你必须答应老夫几件事……”
岳霖停杯止箸,惶然说道:“休说前辈成全,即便不然,若要晚辈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何况前辈还有救命之恩……”
逍遥居士摇手止住他再往下说,缓缓地道:“你虽然是练武千选一之材,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双眉煞,眼泛桃花,一生之中,不但杀孽奇重,而且情怨牵缠,无时或了,所以,你必须答应老夫,不得妄杀,因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而能改,则善莫大焉。”
他略微一顿,接着又道:“至于情孽恩怨,你自己三思而后行,因为情之一物,最难勘破,稍一不慎时,或是处理不当,即会使你身败名裂,隐于万劫不复之境,望你好自为之。”
岳霖听得汗流浃背,诺诺连声,恭谨受教。
逍遥居士见他诚惶诚恐的神态,心中略觉安尉,遂一转话锋道:“今后,你武功练成,行道江湖之际,必须尽你所能,照顾卫家之人……”
岳林插口问道:“前辈所说,可是那红发仙姬卫嫦娥?”
逍遥居士轻轻颔首,少停又道:“同时,不得与‘七巧门’为敌,亦不得与它门下子弟相交……这些,你答应老夫么?”
岳霖惶恐的道:“晚辈遵命,只是……这……前辈能示知原因么?”
逍遥居士悠然一声长唤,面上现出凄苦之色,但双目中却射出异样的光彩,炯炯逼人。
落日余辉,映射地他脸上,顿使眼梢唇角,现出微微皱痕。
他掉首窗外,望着漫天彩霞,逐渐暗淡,他底一颗心.也随着落日下沉……
在这刹那之间,他仿佛老去十年。
岳霖见他神色悲戚,知他必有一段伤心往事,同情之心。油然顿生,怔怔地望着他,希望能分担他几分痛苦。
逍遥居士凝目西天,喃喃说道:“孩子!你慢慢吃,听我告诉你……”
许久,许久,他凄然的面容上,又起了一阵扭曲,似乎那悲惨的伤痛的往事,在他脑际印象仍极鲜明的。
屋内,随着红日西沉,也渐渐暗淡下来。
逍遥居士摇头长叹,接着说道:“老夫生平只做过一件错事,唉!谁又能想像得到,这唯一的错误的事,却使我孤苦、寂寞,遗憾终身……”
岳霖听得一怔,但望着他那种悲苦的神情,虽在心底暗叹,却不敢轻插一言。
逍遥居士缓缓说道:“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一个秋夜,星月无光,在六盘山天泉峰七巧门的花厅之内,一个老者踞案高坐,他满面杀气,狠狠地望着跪于桌前的一男一女。
厅门两旁,环立着十数彩衣少女,俱都凝神注目,望着三人。
那男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熊背蜂腰,英俊挺拔,那女子年约二十四、五岁,眉目如画,美艳已极。
这时,万籁俱寂,只有厅外的百花,在寒风中,摇曳不定,发出“嗦嗦”轻响,片片飞落。
花厅之内,也充满了一片肃杀之气。
忽然,老人长眉一扬,双目精芒电闪,冷冷说道:“你既然知罪,难道就不知应该如何处决么?”
那青年生性刚直,一听老者这种口吻,不禁从心底直冒寒气,全身微微一颤,还侍出出言申辩。
跪在他身旁的年青女子,已自挺胸接道:“少逸并没有错,是我不该勾引他,叫他离开卫嫦娥,如果您老人家一定要怪罪,唯我是问好了。”
她说活时,气势凛然,丝毫不输须眉。
那老者冷笑一声,宽大的袍袖一抖,“当啷”一声,一柄笔鞘匕首,已抛落在那青年面前。
那男女二人面前色倏突变,惊恐的望着老人。
就在这时,突自远方出现了一点黑影,在万花丛中,纵跃如飞,霎眼之间,便已掠人厅内。
来人竟是一个双十年华的美貌少女华,她红衣红鞋,红绢包头,俏生生地立在那青年身侧,向老者深深一礼,道:“公公,事实俱在,您老人家要替我作主!”
说着,回身一指那青年,凄然地道:“少逸!我……我那点错待了你?竟然如此狠心,宁愿有家不归,整天和狐狸精腻在一起,哼!爸爸年高,妻子病弱弱,而你都能忍心抛却,少逸!你想想,你……你还是人么?”
老者见她说得声泪俱下,心中亦不觉“怦”然一动,和声问道:“嫦娥!你的意思……?”
被唤作嫦娥的少女,双目满含怨毒,恨声说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说罢,又侧首向那青年道:“少逸!你……你可愿跟我回去?我那一点不如这狐狸精?想不到你竟被她迷成这样……”
那青年本来俯首而跪,听她一说,昂首答道:“像你这这样专横的女子,也希望丈夫对你忠实么?当初算我瞎了眼,但是现在……我情愿死,也……”
他话未说完,陡听一声断喝:“住口!”
老者怒道:“我孔竹修家门不幸,出了你这种逆子,哼!若真等嫦娥之父前来,你可想到我的颜面何存?”
他话音一顿,继又叱道:“你如今羽毛未成,竟以然敢在我面前放肆!好好!虽然自幼我即对你过份宠爱,深感以后继有人,但到如今,你竟连老父也不放在眼中了……你既然情愿死,就赶快自己了断吧!”
说罢,身躯半旋,转向一旁,缓缓闭起双目。
跪在一旁的年青女子,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她默默忍受着一切,忍受着羞辱、谩骂,和无比难堪。
但是,这时她再也忍不住了,“哇”地痛哭失声,一边哭着膝行两步,扑伏地上一边苦苦哀求说道:“求求您老人家,怎么责罚我都可以,只求您饶恕少逸,他……他是您唯一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呢,求求您,不能让他死,呜呜…”话语哀绝,哭声断肠。
那老者仍自双目微阖,相应不理。
而红衣少女嫦娥却冷哼一声,破口骂道:“贱东西!少做梦吧!我情愿他死,也不要看着他和你这狐狸精在一起,你既然专会勾引别人丈夫的,他死之后,你还可再去勾引别人,哼!贱!贱!贱!”
那青年少逸见父亲正在盛怒之下,本已百口莫辩,不料自己妻子卫嫦娥竟在一旁火上加油,不禁悲愤莫名,探手入怀,取出一拳头大小,双心重叠的羊脂玉佩,膝行至老者面前,呈于案头,然后凄然说道:“不孝儿身受爹爹养育之恩,二十余载,纵有过错,亦罪不在死,然而错已铸成,只有悔不当初,现在,父命既然如此,不孝儿只有遵命自裁,只是……浩荡之恩,只有俟诸而来世,再行图报了,这块玉佩,您……您留起来吧!”
话音甫落,他返身一掠,抄起地上匕首,甩掉竹鞘,倏地当胸刺入,顿时鲜血狂喷,颓然倒地。
跪在他身旁的年青女子,齐声惊呼,花容俱变。
那红衣少女嫦娥,也是花容失色,秀眉双轩,显得激动非常,但当触及那“狐狸精”扑在自己丈夫身上时,立又面现鄙夷之色,冷冷地别过脸去。
老者听得尸身倒地,泪水已自潸潸而下,他一声厉啸,抓起玉佩,飞出门外,晃眼之间,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花厅之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红衣少女嫦娥目含痛泪,侧首望着死去的丈夫,喃喃说道:“少逸!你不能怪我,你既对我无情,我也对你无义,你既然喜爱这贱婢,就让她陪着你吧!”话落,红影一晃,也自离去。
周围少女立即蜂涌而上,绕在昏晕的女子身前,轻轻唤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掌门人保重……”
每个少女的面上,都现出无比的凄楚、哀伤、数十道带有同情的目光,望着哀哀欲绝的女子。
就在这个时候,电雷交加,大雨倾盆而下……
往事历历,逍遥居士这时已是哽咽不能成声,他又自望向窗外,藉以掩饰他目中的泪光,却见夜色深沉,愈来愈甚。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异人,不禁喟然一声长叹,说不尽的悲怆、凄凉,俱在一叹中结束。
岳霖听得如醉如痴,直到逍遥居士一声叹息,才使他清醒过来,但屋内黑暗,却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微一思索,道:“那位老者,想必就是前辈了?”
逍遥居士只轻轻点了点头。
岳霖又道:“那个年青女子,莫非便是……”
逍遥居士颔首秀道:“不错!她就是‘七巧门’掌门人——七巧婆宫飞燕!”
岳霖啸嚅了半晌,终于说道:“那位红衣少女必然就是红发仙姬卫嫦娥,不过,晚辈觉得她有点过份,对自己丈夫,竟然……”
肖遥远居士忽然平静地道:“不!她并没有错,爱之深,恨必更深,娃娃!你必须记住,情之一物,在男子一生中,只不过个占了一小部分,而它却占了女子们的全部,譬如一件心爱之物,在得不到的情况下,宁愿它毁了,这种想法虽不免失偏激,但在男女情爱的立场看,却是人情之常,无可厚非了。”
岳霖听得一怔,他没料到这位前辈异人,对伤子之情,竟看得如此豁达,想了一想,又道:“好……前辈对七巧婆宫飞燕的看法又是如何呢?”
逍遥居士忽然摇头一叹,道:“唉!这个孩子太痴了,痴得让人可怜,如果……少逸当初和她,也许会白头偕老……”
他一顿之后,又道:“看来这都是劫数,自从少逸死后,她的性情大变。开始仇恨男人,所以七巧门弟子亦是从那时候起,开始招蜂引蝶,将那些轻薄好色的登徒子,玩弄于股掌之上,报效于脂粉阵中,鞠躬尽卒,死而后已。”
岳霖奇怪地道:“您老人家怎不设法加以阻止呢?”
逍遥居士摇首叹道:“她虽是如此,但对门下却律之甚严,尤其少在江湖走动,而那些仗侍祖上馀阴,到处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和那些各门派中的后起之秀,凭藉财多、貌美、武功出众,纷纷前往‘百无禁忌’寻芳,也许……唉—一”
他忽然苦笑了一声,又道:“也许去的人都乐不思蜀,竟然没有一人再回来过,虽然如此,去的人仍然是接二连三,继续不断的……”
岳霖插口道:“各门派的弟子失踪,他们的掌门难道就从不过问么?”
逍遥居士续又说道:“起先各派也确是不知,以为是被仇家所害,但时日一久,他们终于寻着一些蛛丝马迹。”
“于是,他们按团索冀,最后找到了‘百无禁忌’,但当他们见着门下凝子时,每个人都不禁霍然色变……”
岳霖听得也是一样,心中暗道:“各大门派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七巧婆’的!”
这时,又听逍遥居士接着说道:“他们眼看着门下弟子,一个个变得神情憔翠,形态煨琐,混昆沌沌,不知身之所在,当真是痛心疾首,悲愤莫名,而最令他们惊奇的是,门下弟子见他们,竟然痴痴呆呆,宛似不识,”
岳霖讶异道:“难道他们连师长也不识了?”逍遥居士并未立即作答,却飘然起身,在屋内飞快地绕了一匝,在他所经之处,屋内四壁已明晃晃地亮起四盏壁灯。
顿时,光华四射,明亮犹如白昼,灯盏耀眼,不容逼视。
岳霖似是一时不能适应强裂地光照,不由得连连眨着双眼,却又忍不住好奇之心,向那些灯盏又望几眼。
逍遥居士坐回原处,一口气喝下三杯酒,望着岳霖,一笑说道:“娃娃!你莫在奇怪,这灯盏原是海中数十年的大海蚌,老夫取来将之张开,一半储油燃点,一半依壁作罩,因此物壳内含磷甚多,且又光滑如镜,一经点燃,便是普通十盏油灯,也无如此光亮……”
岳霖见他说话时神态豪迈,双目之中神光炯炯,全无半点伤痛之态。
正当此时,忽然一条白影疾掠而入。
口口口
岳霖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白衣小女童已然飞掠入内。
她气急败坏的道:“师父!海面上来了一条双排的大帆船,离得太远,看不甚清,最少恐怕也有十来个人……。”
逍遥居士双眉一扬,道:“晓云!你小小年纪,怎地这般没有记性?快去!快去!是熟人就请他们进来,不然,就打发他们回去,你要是怕,就喊晓光一齐去。”
被唤作晓云的小女孩一撤小嘴,不服地道:“谁说我怕?看我去打发他们!”
说罢,双肩微晃,便已飞身而去,动作之快,身法之美,就是比诸江湖中一流高手,亦毫无逊色。
逍遥居士望望晓云逝去的身影,摇头叹道:“唉!这些孩子,真是越来越淘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杯而饮,酒到杯干,不知不觉间,又是三杯落肚,笑眯眯地望着岳霖。
岳霖被他望得豪性陡发,也一连干了三杯。
逍遥居士忽然纵声大笑道:“好好!娃娃!你竟然跟老夫比起酒量来。”
岳霖俊面飞红,道:“晚辈不敢!休说量不如前辈,就是无论什么,也是再难与您老人家相提并论的……”
逍遥居士摇头笑道:“不然,不然,在女子们眼中看来,老夫便不如娃娃你远甚了,哈哈……”
岳霖知他所说,乃是指前在荒山野寺中,被“七巧门”门下弟子凌辱之事,不禁连耳根都红了,讪讪地低下头去。
逍遥居士笑声清越,接着又道:“你不必羞愧,食色性也,也能临危不苟,可见你与人不同,是以老夫才愿成全你。”
话到此处,笑容一敛,感叹地道:“七巧门弟子,确是一代不如一代,虽然七巧婆管束甚严,但门下弟子在外时仍难免为非作歹,尤其近一年来,更形猖獗。”
岳霖听到此处,缓缓抬起头来,道:“九大门派掌门人,对他们的弟子被掳,竟不深究吗?”
逍遥居士缓缓道:“他们眼见自己门下如痴如呆,焉有不心疼之理?可是‘七巧婆’也说得对,她说门下弟子从未涉足江湖,更何况掳人子弟?这些人都是追逐美色之徒,擅闯‘百无禁忌’,甘愿为奴……”
他取起一只山果,咬了一口,边嚼边道:“九大门派掌门人为了此事,后曾聚会于峨帱金顶,商酌再三,都以为‘七巧门’存在一日,江湖中便一日不得安宁,遂决定联袂前往六盘山天泉峰,意欲合力将七巧婆婆绝,然后遣散门下弟子,‘七巧门’便可自然瓦解……”
岳霖听得暗暗一惊,就算“七巧婆”武功盖世,也万万不是九大门派掌门人的敌手,只不知她是如何逃过此劫?
这时,又听逍遥居士继续说道:“岂料当他们重返‘七巧门’时,却被素以阴狠见称的笑面魔君,以一手‘大摄神法’将九大掌门人全都镇住,然后又以各门派的祖师灵牌出示各人,用为要挟,并相约一年后,于回头峡扇子崖再作了断。”
岳霖一面倾听,一面暗忖:“七巧婆为了应付九大掌门人,才将笑面阴魔找来,投其所好,不惜以女儿的童贞献之,而笑面阴魔用心确也良苦,先将九大门派的祖师灵牌一齐盗来,然后再以之要胁,改约扇子崖,企图一网打尽……”
逍遥居士忽见岳霖双眉微皱,似在沉思,不由奇怪,住口问道:“娃娃!你在想什么?”
岳霖一怔,道:“我……我在想,那笑面阴魔既是素以阴着称,何以竟肯化费如许心机,不惜与九大掌门人为敌,替七巧婆挡这一阵?”
逍遥居士哈哈笑道:“不过是彼此利用,互有所求罢了,而今江湖上,正是一片混乱,利之所在,便都不择手段,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你已有了不少经验,尔后行道江湖,更该谨慎才是。”
岳霖听了,衷心感激,道:“晚辈必定牢牢记住老人家训诲。”
道遥居士微笑颔首,道:“嗯!孺子可教,果是上乘之材……”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陡听屋外传来一声厉喝,接着又是一声清叱!
岳霖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捋虎须,不远千里,千涉渡海,前来“碎萍岛”生事。
他望了逍遥居士一眼,挺身而起,却见逍遥居士一摆手,道:“娃娃!莫管它!这些客人,晓光和晓云招待他们,游刃有余,你且说说,余居三月,有何所成,有何所感?”
岳霖只得重又坐下,略一思忖,遂将自己三月来练功情形,简略地说了一遍,最后又道:“依晚辈看来,那张绢质图画,虽是人身经脉,从上面可以学到练气移穴之术,并且含有一种深奥而复杂的步法,除此之外,晚辈总觉得这张图,似乎另外尚有妙用,至于是什么妙用,晚辈愚鲁,却无法悟解……”
逍遥居士哈哈笑道:“娃娃当真聪颖过人,说得很好,不错,那张图果然是另有妙用,只是老夫一向逍遥惯了,懒得多事……”
岳霖听了,却不以为然,因为这些武学,多已失传甚久,今既发现,岂能听任其再行湮灭?
何况,绝学难求,他虽不想称霸武林,却想学得绝艺,一来为报不共戴天之仇,再者也可仗义行侠江湖,丞弱锄强,做些有益人群的事。
他心念数转,正待相问,却不想逍遥居士又已说道:“所以……老夫准备将此事交给你,凭你的智慧、才能,再加上机缘,去碰一碰运气吧!”
岳霖听后,心中暗暗一喜,但他反而不敢出言相问,只静静的凝注着逍遥居士,等侍下文。
逍遥居士轻咳一声,缓缓又道:“不过,你亦不必性急,在此先静修练气之示,要知这可助长你内功火候之不足,一俟时机来临,老夫自会着你前往……”
话声至此顿住,岳霖怔怔的望着逍遥居士,心道:“没头没尾地说了一阵,却始终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让人只觉得满脸雾水,不知所说为何。”
正在此进,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便见小男孩笑嘻嘻地,肩头扛着一人飞步入内。
他将那人向地下一摔,举臂一抹前额的汗水,道:“师父!这个家伙可是最刁了,他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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