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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归-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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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么戚姬该当如何?”吕嬃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吕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长信将行听后对着吕雉行礼后退出宫室。
吕雉向来恩怨分明,她也不管那些后宫的那些美人曾经多少宠爱,有儿子的就跟着儿子去封地做能和大汉皇后平起平坐的王太后,没儿子的也可以出宫改嫁。这等的处理对那些一年也见不着天子几面的后宫来说,实在是仁慈了。
一时间,那些后宫们对皇太后感激涕零,收拾行装出宫,或是跟着儿子去封地,或是打算出宫改嫁。
阴冷幽深的永巷今日迎来一个新人。
“放开我,放开我!!”戚姬嘶声力竭的叫喊着,她双臂被两名粗壮的寺人死死按住一路拖进湿冷的永巷里。
身上的锦衣早就去了脚上光着,披头散发,形状癫狂。哪里还有一点以前天子宠姬的模样。
“咄!静声!”被拖入木室,那些狱吏的耳朵都被戚姬尖利的声音震得发疼。他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对着还在吵嚷不休的戚姬立刻几巴掌抽下去,戚姬被左右开弓的几个巴掌抽的鼻青脸肿,一口血呕出来还带着两颗牙齿。
“陛下有令:罪妇戚氏蛊惑先帝,至帝后失和。处以髡刑舂米之刑。”
狱吏恭谨的对长乐宫来的寺人行礼之后,立刻叫人行刑。
别的髡刑是剃掉头发,到了戚姬这里,长信殿的寺人早有交代,不用刀剃而是拔掉。
那些狱吏对着早已经鼻青脸肿的戚姬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几个男人一把将戚姬按在地上,手就去扯她的长发。
一根一根的拔掉太费气力,那些狱吏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直接动手用力一把就将大把的头发活活的扯下来。
戚姬痛的全身扭曲,事到如今她还是执迷不悟,挣扎着想要逃避开那些粗鲁不堪的手扯自己的头发,她大喊“吕……”刚刚冒个音,狱吏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她的腹部上,痛的她身子蜷缩起来。又怕她不识相,干脆一脚踩在她的脸上,动手撕扯掉她剩余的头发。
发丝扯下来有几缕还带着点头皮,但是没人管。
将头发全部扯剥完毕后,戚姬躺在地上,两边脸上脏污不堪。
粗麻囚衣胡乱的套在身上,双手双脚戴上沉重的镣铐。投入狱室中。头上的鲜血和脸上的青肿脏污汇合在一起,整张脸肿胀不堪。看着只有吓人,而不会觉得是所谓美人。
先帝下葬于长陵之后,太子继承帝位。迁于西宫未央宫。东宫长乐宫从此成为皇太后的居所。
新帝继位,国务繁忙。没人在乎区区一个天家曾经得宠姬妾的死活。
戚姬没入永巷,日日舂米。不过才半月光景已经是容颜枯槁。本来,美貌就是富贵荣华滋养出来的,没了锦衣没了肉食,日日脏污不堪,一口粗粝的干饼都是永巷女囚中至上的美味。
而戚姬失去了优越的供养之后,纤细双手变得粗糙,骨节也因为使力舂米变得粗大。眼角嘴角皱纹一路爆发。
以前她暗暗嘲笑皇后那副苍老的模样和农妇没有区别,而现在证明她也不过是一样罢了。
一日日的苦劳,狱吏的斥骂,枯槁的容颜,这一切越来越让她想念以前在长乐宫的生活,陪着刘邦饮酒作乐的好日子来。
她想着自己远在赵国的儿子可以救自己出去,半点都没想到现在主宰她命运的已经是那个曾经被她瞧不起的皇后,现在的皇太后吕雉了。
“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长与死为伍,相去三千里,当使谁告汝。”她一边舂米一边唱,希望这首歌可以传出去。
不过这歌没传到赵国去,倒是到了长乐宫那里了。
吕雉坐在御座上似笑非笑,轻轻重复一边从下面报上来的话“子为王,母为虏?这戚姬活了这么久,怎么脑子还是这么蠢。”说罢,她一手支着头,看向自己座旁的审食其。
审食其一笑,接过宫女奉上的玉杯,一勺一勺的喂吕雉喝蜜水。
吕雉闭着眼享受情人的服侍,审食其一边喂她一边说“陛下,这戚姬徒有面容罢了。”
“她既然这么想念她的儿子,朕自然要成全她。”吕雉浅笑开口,“朕向来喜欢成人之好。”
“陛下?”审食其听得吕雉话有些疑惑,不禁抬头看她。
而吕雉依然悠然“朕让她和刘如意在地下相见。想必地下的先帝也思念爱子。”
短短一句,杀意毕露。
不久皇太后召赵王入长安觐见。丞相周昌护之不得,赵王入长安。皇帝刘盈知道自己母亲对这个幼弟有杀意,虽然他也很讨厌想要置他和母亲吕雉于死地的戚姬。但是如今戚姬已没入永巷,而赵王如意又是刘氏血脉,不必赶尽杀绝到如斯地步。
未央宫和长乐宫的斗争就此拉开。
吕雉远比自己年轻的儿子要老辣的多,儿子和刘如意同吃同睡是吗,她就偏偏命人一刻不放的加强监视,终于等了个空子,一杯毒酒强行灌到刘如意的喉咙里,送他到地底下去见最疼爱他的父亲刘邦去了。
年轻的天子目睹刘如意七窍流血面色青黑的死相后,大受刺激。跑到长乐宫和母亲争吵。
吕雉看着一脸失望痛苦望着自己的儿子,她心中压抑的怒火刹那间喷发,“我和先帝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
少年天子愤愤而走,只留下吕雉黯然伤神的坐在长信殿上,她想不通,自己儿子怎么竟然是这种慈弱的性子。为了曾经差点逼的他太子位被废掉的孽种来和她争吵??
天家里最要不得的就是这个性子!
吕雉脸上阴冷,既然如此就用戚姬那个贱婢给天子好好上一课。告诉他如果当初赢的不是她们母子,下场会更加悲惨。
戚姬是被连拉带扯的拖出她自己居住的狱室拖进刑房。
当她那双曾经让刘邦称赞不已的眼睛被刺瞎,凄厉的惨叫在狭长湿冷的永巷回荡。
对戚姬的那一套刑罚持续时间相当长,因为怕一下子全部施行戚姬会承受不住死去,因此每一样刑罚都是每隔一段才用一套。
刺眼,割鼻,割舌,剁掉四肢。这几下刑罚全部施加完毕,已经是半年过后了。
天子被皇太后叫去看一个新鲜动物,他看着一个光秃秃的棍样怪物在猪圈里翻滚恐怖的嘶嚎。
天子这么一看,没有体验到宫廷斗争的残酷,倒是放声大哭,回未央宫之后大病一场,之后遣人至长乐宫斥责“太后如此所为,非人也!”
从先帝开国以来,大汉秉承的就是以孝治国。而天子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孝子,在这个子女为父母掩饰过错的时代,刘盈这番做法显然是大不孝。
吕雉又气又伤心之余,面对刘盈“身为太后的儿子,不能管理国家”这番言论,她干脆正式叉手朝政,权力中心在明面上移到了长乐宫。
而后又下诏,中宫之位不可久虚,聘宣平侯之女张嫣为皇后,入主椒房殿。
未央宫和长乐宫的争斗,以这种荒诞不经的结局分出了胜负。
昭娖跟随着众外命妇入宫,谒见那位只有十岁稚龄的皇后。
椒房殿的墙壁都是搀和着花椒刷成的,香味袅袅不散。明丽的颜色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可是椒房殿正殿里御座上的那个小女孩可是满脸的懵懂。似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昭娖想着心中叹息一声,只在皇后长御的那一声的“皇后制曰可”的长谢中起身退去。
外命妇朝谒过皇后,就该去长乐宫。
蚕服的下摆随着鞋履轻轻摆动,一路人行至长乐宫的长信殿。
“留侯夫人何在?”等到一众外命妇行礼完毕,吕雉问道。
一名衣着华贵的侯夫人出列,对着皇太后俯身行礼,“妾拜见陛下。”
昭娖已经三十五六岁了,但是保养得好,看着还是一名丽人。
“起来吧,我和夫人本来就认识,何必那么多的虚礼。”吕雉一边说着一边就让宫人给昭娖摆上坐蓐。
昭娖谢过之后跪坐下来,她只是眼睛稍稍瞟了一眼吕雉,就大吃一惊。吕雉比以前要苍老些,按理来说儿子能够继承帝位,得罪过她和她儿女的戚姬也已经惨死。还有什么是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需要操心的?
同作为母亲,昭娖再联系其最近关于那为少年天子的传言,她立刻就能知道原因了。
“留侯最近可还安好?”吕雉问道。
“夫君这些时日身体安康,多谢陛下。”昭娖微微俯下身。
“如此朕也就放心了。那么留侯太子,少君如何?”
“犬子顽劣,不堪成器。”在皇太后面前,昭娖一点都没夸自己家里的两个熊孩子。
“侯夫人太自谦了!”吕雉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眼里又有些感叹似乎又有些羡慕,“朕当年说过侯夫人是有福之人。如今朕的话可不是应验了?”
这位侯夫人的确是有福,生育两子一女,夫妻恩爱。留侯也没有任何的姬妾,更没有让正室们糟心的庶子。
殿内的侯夫人也发出善意的笑声。
外命妇谒见过皇太后后退出高大巍峨的长乐宫,昭娖扶着侍女的手登上牛车,想起吕雉眉宇间显现的丝丝老态,不禁心中感叹。
这位上了史记帝王本纪的一代女主,也要为了儿子而伤神。
新帝登基后的三年后,天子做了撒手掌柜,每日喝酒作乐和后宫男宠厮混。国事大多数由东宫皇太后处理。
这些年推行的黄老无为,让民人在那几年战乱中喘息了下来。
而灞桥上的风景也变得更好看了。游人仕女熙熙攘攘,年轻的仕女衣着俏丽,在灞桥边等着会情郎。
留侯再次带着妻子儿女一同去长安郊外去踏青,此时三个儿女也都长大,长子不疑已经十七岁,张良在前段时间提前让他加冠赐字成人了。
最近昭娖都已经在相看长安侯门中的贵女,哪一个德行能为侯太子妃。
辟疆已经十三岁,不和母亲妹妹乘坐在一辆车上。
昭娖看着女儿伯姬依旧像小时候那样拨开车壁上的竹帘,打量着外面。伯姬出落的亭亭玉立,容貌昳丽之余肤色更是剔透的玉白。
掀开车廉瞭望外面的美貌贵女立刻引来年轻男子的爱慕眼神。
昭娖见状顿时觉着不悦,“伯姬。”
伯姬听了母亲不悦的呼声,赶紧放下帘子讨好的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阿母~”
“今日怎么把剑也带来了?”昭娖望见车厢中的剑椟问道。
伯姬这个小丫头从小红妆武装两把抓,到了现在拿着把剑甚至能和她过几招。
“我怕有歹人。”伯姬嘟着嘴说道。
侯府前呼后拥这么多的武士哪里来的歹人,昭娖才不相信女儿的这番说辞。她叹一口气把女儿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脊。
“待会那么多侯门娇娇呢!”昭娖想着女儿待会拿着这么一把剑把一群娇滴滴的贵女吓得花容失色,就头疼。
“我知道。”伯姬哼哼的扭了□子,“女儿会好好的给大兄相看的!”
你这熊孩子!
昭娖拍打一下女儿的背。
长安郊外绿油油的一片好风景,也见的几家侯门的奴仆正在在草地上铺上麻布,整理主人作乐的那些器具。
伯姬一下车,立刻和其他几个侯门的娇娇把手相行。又叫人去采了桃枝一起去河边祓禊。而两个儿子大了心野的很,一门心思想着在外头野。也跑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最终昭娖看着不远处的张良,无奈的笑道“如今,倒是只有我们两人互相作伴了。”
张良浅浅一笑,走过来,抓住她的手,一同去看着春日的大好风光。
“老夫老妻,正好同行。”张良说道。
昭娖听了微微笑着。如今他们也真的是老夫老妻了。昭娖抬头就可以看见张良发冠下黑发中夹杂着的银丝,还有眼角的纹路。
他年华不再,昭娖自己也是一个中年妇女了。保养的再好,她也能感受到岁月的无情。儿女一天天的长大,她和张良也在一天天的老去。
夫妻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过一段比较崎岖的道路,抬头看着那些韶华少年少女肆意笑闹奔跑。
来到一株桃树前,张良亲自上前折下一段桃枝。
昭娖看着他老夫聊发少年狂的采折桃枝,不由得发笑。而张良采来桃枝见着昭娖嘴角还没淡去的笑容,觉得自己这举动正好得了妻子的喜欢,更加兴致高昂的拉着昭娖去河边。
河边此时正是那些少年人的天下,少女们卷起深衣下摆蹲在河岸边大笑着朝着同伴撩水。
“我记得当年在临淄,阿娖也是这样。”张良很高兴的对昭娖说道。
昭娖白了他一眼,“这么小的事,你还记得。”
张良笑着拉着昭娖去河边,选了一处无人的河段。他一手挽过宽袖将桃枝在清澈的河水中沾了稍许的水,拿出来在昭娖头上一振。
顿时,沁凉的水珠夹杂着粉红的桃花花瓣落在她发上。
昭娖看着颇有些得意的张良,她接过他手中的桃枝,也在河中沾了水,手轻轻一振,便落了他满头的桃华。
夫妻两相互一看,对着互相间花瓣满头的模样都忍俊不禁起来笑倒在一起。
到底体力已经不如年轻人,两人笑了一会便累了坐在一块。
“记得上次伯姬在这里,我还教了她一首诗。现在她都已经这么大了。”张良颇有些感叹。
“什么诗?”昭娖好奇问道。
张良嘴角噙着一丝笑,低低的唱起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着,这首送嫁之诗经张良的嗓子唱出来,让她想起了这二十多年来两个人走过的路。
分分和和吵吵闹闹,两个人竟然真的就这么走过来了。
她似乎回到了出嫁那日两人相望共尝大牢。
昭娖也跟着唱了起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夫妻俩的嗓音交汇在一起,她伸手给张良捡掉发丝里冠上的桃花。
张良浅笑凝望她,如同一个孩童任由她拾掇。
这首在新妇出嫁之时的祝福歌,在两人的心中荡开去。似是两人成婚的那日。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张良低吟着这一句,也抬起手来给昭娖捡掉头上的花瓣。
昭娖点了点头,这一路不管怎么样,也不管将来如何。他们还是要互相扶持着走下去的,直到生命结束。
这才是那首诗句最后一句的含义。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PS:汉代皇太后可以被称呼作“陛下”,尤其是摄政太后可以自称“朕”。
到此,正文完结。接下来看我能鼓捣出陈平的番外么。其实写到这里我也觉得可以完结了。再写下去也是夫妻俩相互扶持走下去,看着儿女长大,然后看着他们成人成家。
其实,我开文的愿意是我那会萌张良萌的不得了。到处找他的文看,可是找不到合心意的。抓心挠肺之下就自己YY,最后就开坑写出这个文了,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开始我对要不要改变历史这回事,还是有一定的犹豫的,毕竟貌似这在历史穿越中貌似都是个潮流了。我才不说原本的打算是叫阿娖一路力挺项羽到底神马的。结果我自个查历史资料之后,发现丫的土著一个赛一个强,穿越女根本就不能和那样的人精PK,不被算计到尸骨无存就很是幸运了。毕竟在现代连公务员考试都没法过到了古代就大放异彩神马的也太叫人哈哈大笑了。于是我想了再想,觉着女主照我的设定,别说改变历史,她能自己好手好脚的活下来就不错了。于是乎~
对于阿娖来说,如其去费力不讨好搞什么改变历史,顺着历史潮流好好活下来才是她说所追求的。有妹纸觉得阿娖这个人太中庸,也不出彩,甚至都不搞什么科学发明做个生意发财什么的,真是穿越女之耻。只是我越查资料就越觉得古人太厉害了,完全不必在行家面前丢丑。而且……这样的文也很多,完全不少我这一篇。
于是我就这么写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写古言,第一次写神马的肯定有各种白目的地方,也很感谢读娘们的宽容~
PS:咱也开了新坑,要是妹子们有兴趣就去瞅瞅吧~春秋末期神马的~~
咱再次鞠躬~~
☆、陈平番外
陈平对幼时的回忆,只有一场接着一场的饥饿;和别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
陈平双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年幼不知事。兄长陈伯和幼弟的岁数差得有些大,承担起了抚养幼弟的责任。
虽然家境贫寒,双亲也并不是什么都没给兄弟俩留下;三十亩的薄田可以让两个儿子勉强能吃饱。
家中陈伯日日起早贪黑的在田间劳作;家中无人照料幼小的弟弟。陈平那会也才□岁的样子;自家中没人照看,自己就跑出去;家乡中有乡学。能在乡学中读书的都是家里富贵的子弟。
虽然说平民也可入乡学读书,但是家中少掉一个劳动力谁也不愿意。本来就最多只能吃个七分饱;还把儿子送去读书。到时候全家非得饿肚子不可。
再者;认字读书之类在庶民的眼里都是遥远不可及的东西。觉着自家也高攀不起。
但陈平看着门内的那些子弟,手持有价无市的竹简朗声诵读。那些字眼和乡间俚语完全不同,而那些少年衣着整齐和衣衫褴褛的田间农人又是很不一样。
他看着那些子弟,心中生出一种向往。
他不想和兄长一样,整日和黄土作伴。
回到家中,九岁的陈平对劳累了一天的兄长陈伯说了一句话“大兄,我要读书。”
陈伯腿上还带着没有洗干净的泥土,他听见弟弟这么一句转过头来,带着些吃惊看着陈平。
而陈平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大兄,我要读书。我不想种地。”
或许是幼弟的眼神太过纯稚,又或者是陈伯不想弟弟走自己的老路种田。他用家中为数不多的粮食换来一条干肉,带着陈平去拜师。
这样寒碜的拜师礼自然是在那些富家子弟眼里是可笑的,虽然当着面没有说什么。但是那嘲笑的眼神,低低响起的言语。莫不是在讥讽这对贫家兄弟不自量力。
陈平站在那里对着中间的老夫子磕头,老夫子长叹一声“算了,当年孔丘也是不计出身收徒,我且学一学他吧。”
就这样陈平进了乡学,而读书远比他想的要苛刻的多。没有书简他只能赔着去从同窗那里一笔一划的抄,没有竹简和笔,自己在家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笔的练字。
乡中的村人也不理解,嘲笑这对弟兄真是白费气力。读书写字那不是他们这些庶民能够做的。
陈伯听了只是沉默不语,而陈平听了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言。
陈伯依旧在田头里忙碌从土里刨出兄弟两人的吃食,全力供弟弟读书。村人也有劝过他让弟弟不要再读书,好好在家务农。
而陈伯只是不答应,说“二郎能读书是好事,哪里有把好事往外头推的道理?”村人们劝说了这对兄弟两三次见着两人油盐不进。村人们摇摇头感叹这家真是出了个败家子都散去了。
而陈平读书也是非常刻苦,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村人的那些冷言冷语他只当耳畔过风。
几年过去,陈平出落的身材颀长容貌出众,当地的有名的美男子。他也外出求学,因为那副好皮相倒是多出好几段艳遇,陈平倒也笑纳,毕竟自己送上门来没有退却的道理。但是他也是身从花丛过半点不沾身的人。野合可以,但是一夜过后想要让他留下来,这可就不行了。
游学归家之后,读书不务生产的陈平又被大嫂嫌弃,兄长得知妻子对自己弟弟怨言相加之后,二话没说立刻休妻。
陈平到了娶妻,他不愿娶贫家之女。他家已经贫困,如果再娶一名贫家女,对他没有半点帮衬。他的婚事陷入了胶着,而这时候本地富户张氏的五次丧夫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知道那位张氏五次新婚五次守寡,如今已经无人敢娶。而像那等的家族,是绝对不允许家族中有这么一个名声在外的女儿,来搞坏族中其他未嫁小姑的名声。于是他出手了,陈平俊美纤细的容貌,和那一手漂亮的字,是他送给张氏的聘礼。
张氏容貌并不出众,甚至只能说是平平。不过陈平本来在意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丰盛的陪嫁。也不太在乎她长得如何。
而张氏也就这样下嫁给贫家陈平。在昏礼的逆女礼上,陈平是能感受到张氏那种淡淡的怨意。也是,原本五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却最后成了丧事,而只能低就他家。
不过第二天一早张氏看清楚自己夫君的皎皎容颜,眼中露出惊艳来。陈平笑笑,这般两人都满意,最好。
张氏的那份丰盛的嫁妆帮了陈平的大忙,手头宽裕能够去平日他都不能去的地方。他听说县里有年轻士人相聚一起去齐地游历。他听说之后,也去参与这些人其中。
齐鲁之地靠海,又是盐的主场地,天下富庶大半在齐地。陈平饶有兴趣的看着不同于家乡的风俗,热烈泼辣的齐女,还有那些海上传说。一切的一切都让陈平新奇不已。
而到了临淄之后,这份新奇更加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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