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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这样的汉子-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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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泽一直关注着姬瑾荣两人,瞧见姬瑾荣的表情,他哪会不明白他们两人的关系依然没变。
    徐清泽叹息一声,收起桌上那叠复杂的演算稿纸,说道:“那我先去拜访竹溪先生。”
    “麻烦清泽了。”姬瑾荣边说边送徐清泽出门,“明日再见。”
    徐清泽点头,让姬瑾荣不必再相送。
    姬瑾荣感觉魏霆钧已经睁开眼,而且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
    他巴不得送徐清泽出宫门。
    可惜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姬瑾荣老老实实地折返,屏退内侍和宫女,手脚并用地爬上魏霆钧的膝盖。见魏霆钧抿着唇看着自己,神色满是气闷,活脱脱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姬瑾荣觉得新鲜又有趣。他伸出软乎乎的小短手,在魏霆钧脸上捏来捏去,软声问:“生气了?”
    魏霆钧就着姬瑾荣的手咬了一口。
    咬得不重,但还是疼得姬瑾荣快要飙泪。姬瑾荣怒瞪他:“你属狗的吗?居然咬人!”
    “你一直喜欢他。”魏霆钧抱着姬瑾荣,“以前你就那么喜欢他,每次他进宫你都很高兴。你会和他聊很久,连自己累了都不知道。”
    就像刚才那样,姬瑾荣和徐清泽永远有着聊不完的话题。那些话题他都不懂,所以一句话都插不上。他想过要去了解那些东西,可是根本学不来,他对那些东西没兴趣,更没天赋学好。
    姬瑾荣笑眯起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笨?”
    魏霆钧又想咬他。
    “我是很喜欢清泽。”姬瑾荣环抱着魏霆钧的脖子,“我也很喜欢你。这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我喜欢清泽,是喜欢和他聊聊学问、聊聊朝政,听说他要娶妻我会为他高兴。你不一样,”姬瑾荣亲了他一口,“你全身上下我都喜欢,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你要娶妻生子,我绝对不会祝福你。我会叫上一伙人抄起刀子去把你给剁了!”
    听着姬瑾荣直白而坦荡的话,魏霆钧心里那一丁点恼火霎时间烟消云散。
    怀里这家伙永远有办法让他气不起来。
    到底是在宫里,他们不能摆脱内侍的视线太久。
    魏霆钧抱着姬瑾荣往外走,去校场那边教姬瑾荣练枪,枪是命人定制的小枪,比正常的长枪小了许多,重量自然也轻。小孩子的手还没发育好,过早练字和练武容易变形,所以这东西也就给姬瑾荣玩玩而已。
    左右也用不着姬瑾荣上阵杀敌,学枪法只是为了让阮灵韵高兴高兴。
    当然,姬瑾荣向来是认真的,既然决定要学了,他一天都不会偷懒。有魏霆钧在旁指导,姬瑾荣有模有样地耍起阮家枪法来。
    练武场上魏霆钧向来铁面无私,姬瑾荣一丁点错误都被他看在眼里,逐一为姬瑾荣纠正。一轮练下来,姬瑾荣已满头细汗。好在冬日寒冷,这样出出汗反倒舒服,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魏霆钧细致地喂姬瑾荣喝水。
    不远处,魏铁川、姬禹、阮灵韵正站在回廊上,远远地看着魏霆钧二人相处。
    阮灵韵说:“大哥,霆钧可真会照顾人。”
    魏铁川也纳闷着呢,在家里魏霆钧可没这么好相与,家里那些小崽子怕魏霆钧怕得要命,哪可能像姬瑾荣这样得到魏霆钧无微不至的照料。
    魏铁川说:“那是阿瑾招人疼吧。”
    魏铁川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懂虚伪客套,阮灵韵和姬禹都让他像往常那样,他也不推搪,阮灵韵喊他大哥他应着,阮灵韵让他喊阿瑾他也喊。
    魏铁川这样,姬禹反而放心。他看着被魏霆钧抱在怀里的姬瑾荣,心里也喜爱得很。魏霆钧对别的孩子都不假辞色,却和他们阿瑾这样亲近,自然是因为他们阿瑾伶俐可爱。
    瞧瞧他们阿瑾刚才耍的枪法,架势已经摆得足足的,再长大些就能耍起真正的长枪了。
    姬禹望向身边的阮灵韵,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是他和阮灵韵的孩子,他们可以一起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比起那些让他心烦、与朝中重臣有莫大关联的女人,他还是喜欢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阮灵韵。
    不为别的,就为这份舒心。
    姬禹悄然握住阮灵韵的手。
    阮灵韵嗔怪般看了他一眼,望向旁边的魏铁川,意思是“大哥还在呢”。姬禹难得见她这般模样,顿时玩心大起,将阮灵韵的手抓得更紧。
    魏铁川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也不开口,只含笑看着。
    魏铁川带着魏霆钧出了宫回到家,便听下人说秦贺来访,已经在前厅坐着喝茶了。魏铁川心中喜悦,大步往里迈。
    秦贺见了魏铁川,心里也高兴,站起来与魏铁川重重地抱在一块:“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魏铁川说:“上次劳烦你送你嫂子和霆钧回京。”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秦贺说着,目光转到魏霆钧身上,“霆钧好像又长高了,这年纪就是长得快。”
    听秦贺夸自己儿子,魏铁川自然高兴,哈哈一笑,邀秦贺坐下说话。
    说着说着,不知怎地就说到姬禹和阮灵韵身上。
    魏铁川很为他们欣慰:“以前我们三个人都疼着阿韵这个妹妹,没想到陛下他对阿韵却是那样的感情。如今他们总算解开心结好好地在一起了,我真替他们开心。”
    秦贺眼底有些黯然,最后却又振作起来:“我看阿瑾是极聪慧的——”
    秦贺话未说完,魏铁川就对他做了个噤声表情。如今太子失了圣心,前头几个皇子又不顶用,秦贺将目光转到姬瑾荣身上也正常。魏铁川说:“阿瑾还太小了,我们得从长计议。”
    秦贺心中一凛。别看魏铁川大大咧咧,实际上魏铁川心细如发,在战场上向来能料敌于先。
    魏铁川他提醒得对,姬瑾荣还太小了,还不适合推到最前面。他们还须为姬瑾荣细细谋划,好叫将来姬瑾荣能顺理成章地继位。有阮灵韵在,朔北十三州那边再也不愁被自己人拖后腿。
    这么多年了,他们几人能再内外联手,也算是快事一桩。
    秦贺笑着说:“大哥说得对。”
    魏铁川见秦贺眉头舒展,显然是想开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拍拍秦贺的肩膀:“过几日我会回朔北那边,京城这边还须你好好看顾着。”
    秦贺说:“大哥且去!京中有我,不必挂心。”
    这边兄弟两人议定,另一边却出了点岔子。
    徐清泽揣着稿纸前往竹溪先生处,却在前边的茶馆被人拦住,顺着那仆人示意的方向看去,去见一紫袍青年坐在那里饮茶,不是姬明远又是谁。
    徐清泽心里打了个突,有种不祥的预感。姬明远的才学确实是一流的,学什么都一学就透。那三道难题虽难,却也不是不可能解出来的。
    徐清泽在仆人带领下走了过去。
    姬明远心情十分愉悦:“看来你已经猜出我做了什么?”
    徐清泽望着他。
    姬明远说:“我回京为皇兄贺寿,知道竹溪先生到这里来了,便过来瞧了瞧。听说了竹溪先生的三道难题,我就顺手把它们解出来了。”他微微地笑着,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徐清泽,“清泽你也是为此而来?可惜你迟了一步。”
    徐清泽倒不觉得生气。他平静地说:“难题谁都能解,既然王爷解出来了,那机会自然是属于王爷的。”
    姬明远听徐清泽这样说,心中不仅没有半分快意,只觉更为恼火。他等在这里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徐清泽过来。姬瑾荣还小,不能出宫,外头的事都得靠别人跑动,这个“别人”自然是徐清泽或魏霆钧。
    于是他在这边守株待兔,果然等来了徐清泽。
    竹溪先生的难题被他先破解了,徐清泽却这般平静,显然是对姬瑾荣极有信心。多一个竹溪先生,少一个竹溪先生,对他们而言都不算什么!
    那小孩才两三岁,他一根指头都能掐死,徐清泽到底觉得那家伙哪里好?
    姬明远深吸一口气。
    他说道:“你不想再争取争取?”
    徐清泽说:“怎么争取?”
    姬明远说:“比如讨好讨好我,让我把机会让给你。”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目光定定地锁在徐清泽身上,“反正我只是个闲散王爷,也不需要招揽竹溪先生这样的人才。”
    徐清泽淡淡地说:“闲散王爷?”
    姬明远说:“我手底下当然养着一些人,不过那都是为了保命。我若是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像如今这般快活?”瞧瞧他的那些个兄弟,死的死,囚的囚,没哪个能过得痛快的。在这件事上,姬明远是没有退路的,他想活得痛快,自然只能让别人不痛快。他瞅着徐清泽,“清泽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我的苦处。”
    姬明远虽然说着“苦处”,眉宇间却没有半分忧愁。
    可徐清泽知道姬明远说的是实话。
    他也知道姬明远有着倾覆姬禹的能耐。
    现在姬瑾荣和魏霆钧都还小。
    姬瑾荣还没有得到朝臣的认可,魏霆钧手中还没有兵权。
    而眼前的姬明远却已经羽翼丰满,随时可以再往前迈一步。
    “梦里”的这个时候,姬明远在准备绕着大周玩个遍。开春江面的冰化了,江水涨了,姬明远便出发。他们在半路遇上了,下了南边,又从海路绕回北边,看过江南好风景,也看了朔北十三州的荒凉。到了炎热的夏季,他们才回到京城。这一次他们不再有那样的相遇,姬明远会做什么?
    徐清泽顿了顿,缓缓开口:“王爷想让我怎么讨好你?”
   
    第205章 收服镇国将军(五)
    
    姬明远一听,哪会不明白徐清泽的想法。他觉得徐清泽天生是为气他而来的,要不怎么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叫他这般气恼。
    什么叫“王爷想我如何讨好你”,难道他提了,这人便会照做?难道在这家伙心里,他所想要的是那种虚以委蛇的应和?
    姬明远正气恼着,忽听有人欢喜地喊:“三哥,你在这里啊,可真是叫我好找。”
    徐清泽抬眼望去,只见一锦衣青年笑呵呵地走来,脸上带着喜意。还未走近,那锦衣青年咦喜滋滋地说:“上回在潇潇那边我输了,这回我请你。我跟你说,我寻到了一个好去处,保管你喜欢。”说着锦衣青年还朝姬明远挤眉弄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姬明远脸上无喜无怒,只定定地看着徐清泽。
    那锦衣青年察觉气氛有些古怪,顺着姬明远的目光看去,瞧见了徐清泽,头皮一麻。徐丞相在当丞相之前,曾给他们当启蒙老师。别看徐丞相玉树临风、风姿过人,教起学生来最是严厉,他们没哪个没被他罚过的。刚才他所说之事若是传到徐丞相耳里,徐丞相少不了参他们一本,让他们去守皇陵修身养性!
    徐清泽与徐丞相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清正的眉眼,锦衣青年一看就心里发怵。再仔细看,发现徐清泽年纪极小,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才勉强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只是锦衣青年再不敢多说什么,讪讪然说:“既然三哥你有事,我便不扰你了。”
    姬明远却漫不经心地说:“来都来了,怎么急着走?你既然有好去处,我们这就过去吧。”他含笑望向徐清泽,眸光闪动,“清泽肯定也是想和我们一起去的。”
    徐清泽皱眉。
    姬明远知徐清泽为难,只是他心中不痛快,今儿非要徐清泽也难受难受。他对锦衣青年说:“你瞧,清泽没反对。走吧,你领路。”
    锦衣青年一咬牙,带着姬明远和徐清泽前往“好地方”。到了那地儿,阵阵香风扑鼻而来,不用想都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
    徐清泽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转身离开。
    眼看徐清泽真要跟着进去,姬明远怒极反笑,朝锦衣青年说:“你自己进去吧。”说完就一把拉住徐清泽的手往外走,直至远离了那丝竹飘飘的巷子都没松开。
    锦衣青年错愕地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才狠狠掐了身边的侍卫一把。听到侍卫一声惨叫,锦衣青年目瞪口呆:“我不是在做梦啊!三哥居然抓着那位小徐公子的手!哎哟我的妈呀,我觉得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他一招手,示意侍卫们都跟着入内,“走走走,都进来都进来,今晚这边我包了,让你们也松快松快。”
    侍卫欲哭无泪。松快也只能这位爷自己松快吧,他们要敢沉浸温柔乡不好好保护这位爷,回头脑袋就要搬家了!这可是太后最疼爱的小王爷啊!
    另一边,姬明远抓紧徐清泽的手,与徐清泽在闹市中一路穿行。旁人虽是惊讶于他们两个男人这般亲近,却因为他们身后那群黑衣侍卫而不敢多看几眼。
    徐清泽原想拒绝,想到自己说出的话,又止了那念头,由着姬明远牵着自己走。
    姬明远察觉徐清泽的乖顺,手抓得更紧。他们相识那么久,却从未开诚布公地谈过,他进一步,徐清泽便退一步,不曾想他这般逼迫,反倒能让徐清泽温顺应和。
    越是如此,姬明远心里便越不是滋味。
    想要这样的温顺,他周围有的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姬明远牵着徐清泽,走过闹市,走过小巷,路儿一转,眼前豁然一亮。
    对面是个荒弃的宅子,许多年不曾修葺了,砖瓦都十分陈旧,破破落落的,看不出原貌。只是看这位置与这采光,原主人身份应该不低。徐清泽想了许久,终于在跟着姬明远踏入那处宅院时想起来了,这是姬明远姐姐永和公主的宅邸。
    那是姬明远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姐姐,颇有才名和美名,早年姬明远与这姐姐感情极好,极力为这姐姐争取来这处外宅,姐弟两时不时会在这里相聚,后来……
    后来姬明远这姐姐被封为永和公主,被送往北蛮和亲了。那么个美丽的、娇滴滴的公主,在及笄开府后不久,便因为边境战事频频失利而被送出去求和。
    如今已经过去十年有余,京中早已无人再提起永和公主,仿佛大周从不曾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徐清泽心脏一颤。
    他想起多年之后,永和公主在北蛮辗转得知姬明远死讯,便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再不愿伺奉野蛮又粗暴的北蛮人。
    那些事,他们听来也就叹息一声。
    姬明远知道吗?
    姬明远应当是不知道的,毕竟那时姬明远早已离世。
    徐清泽站到了园中。
    姬明远已松开了他的手,站到一株开满花的梅树前,抚触着那婆娑的树身。过了许久,姬明远才说:“这树是姐姐开府那天栽下的,那时我们都想着终于可以离开宫中,十分欢喜。不曾想离了宫,竟会发生那样的事。如今梅花开了,她却看不到了。”姬明远平日的风流与浪荡尽数敛起,只余下沉沉的郁气,“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
    姬明远只是说“也许”,徐清泽却知道姬明远说中了。他还没来得及敛起脸上的悲悯,就被姬明远的目光扫了过来,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已经将他的神色看透。
    姬明远了然地说:“看来她果然没回来。”他再次抓住徐清泽的手,定定地望着徐清泽,竟真的提出了要求来,“既然你想要讨好我,那便帮我把我姐姐接回来吧。”
    徐清泽微微愕然。
    对上姬明远黑沉沉的眼睛,徐清泽感觉自己第一次触碰到姬明远那颗深埋的心。把远嫁北蛮的永和公主接回来?怎么可能做到——
    不。
    徐清泽冷静下来。
    可以做到的。
    只要打到北蛮,打得北蛮不得不将永和公主送回来就可以了。
    那边不愿意送回来,强抢就是。
    姬明远怀着的竟是这样的想法?徐清泽心突突直跳。在梦里,姬明远有时候会一个人站在船头,看着北边出神,仿佛那边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原来姬明远一直惦念着的,竟是永和公主?
    徐清泽这才记起来,那时他们是有谈论过这事的,周围有人提起永和公主之事,他便握紧了拳。姬明远注意到了,两人夜谈时便问起他的看法,他说,这是国之耻辱,一国安危竟要一介女子的牺牲来保全,若是将来他有力为之,定会将永和公主接回来,不让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在他乡孤苦伶仃。那时姬明远便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想看出他说出那些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原来是这样。
    徐清泽心中一痛。
    他不敢看姬明远灼亮的眼睛,婉转地说出后来的真相:“我没有做到。”他没有去接回永和公主,甚至连想都不曾想起来。
    少年时信誓旦旦说出的话,他早就忘得干干净净,更别提去实现它们。像他这样的人,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随波逐流之辈罢了。
    “呆子。”姬明远见徐清泽闪避自己的目光,不仅不生气,还微微地笑了起来,仿佛被徐清泽取悦了。他伸手按着徐清泽的脑袋,让徐清泽仰头看着自己,“你自然是做不到的,你一个读书人,论文吧,你连朝堂都不曾踏进去;论武吧,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能做得了什么?”
    这就是明晃晃地瞧不起人了。徐清泽有些气恼,却也知道姬明远说的是实话,他们还太小了,什么都做不得。
    徐清泽说:“你也做不了什么。”
    姬明远说:“是啊,我也做不了什么。”他可以肆意玩乐,可以游走各地,却独独不能碰兵权与实权。大周人向来最擅长对付自己人,是以他不能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抓得更紧,却也不敢松开它们——否则的话,谁都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徐清泽说:“也许……”
    姬明远见徐清泽欲言又止,不由斜了徐清泽一眼:“嗯?”
    徐清泽说:“没什么。”
    姬明远也不多问:“那我就等着清泽你‘讨好’我。”他顺手按上徐清泽的肩膀,“你若是做到了,我必然会很高兴。我高兴了,自然也不会坏了你的事。”
    徐清泽低低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第二日进了宫,徐清泽与姬瑾荣单独聊了许久,说的都是姬明远的事。说着说着,姬瑾荣便明白过来:“你是想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
    徐清泽眉头紧拧。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尽量让自己不要偏颇,只是不知不觉间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带了出来。
    徐清泽说:“我只是觉得他没有那般不可救药……”
    姬瑾荣从不知徐清泽与姬明远有过那样的渊源,听了徐清泽的话便明白当初姬明远那句“我在改了”是什么意思。只是徐清泽因为那段情谊而心软,他却不一样。姬明远被鸩杀之前可没有多少悔意,那样的人根本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到死都还用话刺激他——那句“我在改了”,恐怕也是想在徐清泽心里扎一根刺,让徐清泽日夜难安,时时刻刻记着他。
    想到当初徐清泽眉宇之中的沉郁,姬瑾荣知道姬明远是得逞了。
    姬瑾荣见徐清泽面带犹豫,知道徐清泽并没有真正陷进去,只是被姬明远向他展露的软弱打动了而已。他知道徐清泽的秉性,不仅没提自己的猜测,还赞同地说:“那我们定然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立刻把永和姑姑接回来有点难,但往永和姑姑送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到时我们随时可以和永和姑姑那边互通书信,静候适宜的时机。”
    徐清泽说:“殿下……”
    姬瑾荣笑眯眯地说:“难得你有个真正聊得来的朋友,我岂能让你错过了。”不管姬明远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既然那家伙敢把话说出口,他就敢做到。姬明远若是真心的,那他们这一世也算是了了一桩遗憾;若姬明远只是假意哄骗徐清泽,那也没什么,左右徐清泽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带着完完整整的记忆回来的,徐清泽却只是“梦见”。
    梦里就算有难分难舍的情谊,梦外也不一定会再有。
    这一点,对姬明远和徐清泽都是一样。
    *
    这时候,姬明远被小王爷喊去喝酒。
    这个最小的弟弟和姬明远一样,都是爱享乐的主儿。同样是今上的弟兄,小王爷对姬明远的处境最为了解。想到姬明远昨日和徐清泽在一块,小王爷夜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大早就找上了姬明远:“三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和徐清泽走得太近为好。”
    姬明远似乎不明白:“为何?”
    小王爷瞅着他唉声叹气:“到底为何,你心里也是知道的。”
    徐清泽是徐丞相的长子,将来指不定是另一个国之栋梁,一朝之相。他们本来就是被姬禹忌惮的皇亲,怎么能和这种手握实权的朝臣走得太近?别看小王爷每天过得没心没肺,实际上他心里什么都清楚。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比谁都看得透。
    姬明远说:“放心,若是被你皇兄知道了,绝对不会生气的。”他对徐清泽所做的那些事可不是能拉拢徐丞相的,真要被徐丞相知道了,那老古板估计会气得把他腿给打断,让他再也不敢上门找徐清泽。
    不,他现在也不敢上门找徐清泽,只能设法与徐清泽见面。
    小王爷有些迷茫,看着姬明远,想听姬明远说个分明。
    姬明远却哈哈一笑:“你看不出来吗?我就是想尝尝那位丞相公子的滋味。那家伙看着冷面冷心,实则心软得很。我今天带他去公主府那边,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一说,他就替我难受了。君子嘛,最看不得别人生离死别,本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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