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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屠龙 作者:曹若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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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熔铜为水,温度之高,可想而知,走下去的鬼魂,根本连打一个滚的机会都没有,只见到几个蓝色的泡沫,便化作水,烧成灰,永世不得超生。
  看完十八重地狱,徐不凡感触良多,在回程的途中,济颠咕冬咕冬的喝了三大口酒,抹一下嘴巴,道:
  “小子,带着你磨蹭了这么老半天,可有什么感想?”
  徐不凡道:
  “晚生觉得,善恶报应,丝毫不爽,即使能骗得了人世,却绝对瞒不过鬼神,为人处世,坏事可千万做不得。”
  济颠哈哈大笑道:
  “娃儿小小年纪,能悟得三分禅机,实属难能可贵,这也正是我老人家带你游地狱的目的。”
  微微一顿,接着又郑重无比的说道:
  “在阳间有一句话说,善恶到头终须报,不报今朝报明朝,这句话充满禅机,乃至理名言,可恨世人愚鲁,当耳边风。事实上不论是再厉害的奸雄枭首,一手遮尽天下人耳目的阴谋家,就算能躲过阳世的制裁,也绝对逃不过冥府的审判,十八重地狱的存在,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返回十殿,向黑衣捕快、红衣捕头、以及两年多来新交的鬼朋友一一告别,带着朋友们的祝福与冤情,随济佛结伴而去。
  走出地狱门,登上奈何桥,一踏入阳界,徐不凡的躯体马上消失不见,又恢复原来无色无形,无声无息的幽灵。
  来时仓惶失措,未及详查,奈何桥畔原来还有一座‘彩虹桥’,直达南天门。
  这彩虹桥十分奇特,只有一半,靠地面的一边,空荡荡的根本无桥可通,徐不凡约略的计算一下,少说也在百丈以上。
  换句话说,除非是神仙,凡人是绝对上不去的。
  徐不凡大为不解,道:
  “老神仙,恶鬼都是被十殿捉拿到案,善鬼。却登天无路,这太不公平,难道不欢迎做善事的人?”
  “仙门大开,当然竭诚欢迎。”
  “既然欢迎,为何登天无路?”
  “有路,有路,机缘一到,自会有金童玉女相迎。”
  说罢,将葫芦里的酒喝个精光,扔进了阴阳河,甫至彩虹桥下,桥头立即放下一道彩梯来,济颠挥挥手,登上彩梯,瞬即人梯皆消失不见。
  徐不凡忽然想起了一个大难题来,大声说道:
  “老神仙,老神仙,你老人家还没有告诉我,到底该如何还阳呢?”
  “娃儿佛缘不浅,自有异人接引,用不着老衲我来多管闲事,咱们有缘他日再会。”
  说至最后,回音飘渺,似已远在南天门。
  向东望去,徐不凡但见关山叠障,云浓天低,归路茫茫,真不知如何还阳,如何离开这个神、鬼、人的三角地带。
  正感傍徨无主间,突闻彩虹桥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循声望去,正有一僧一道立在桥头。
  和尚双掌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有劳回道兄远送,请就此别。”
  道人取出几个小药瓶来,道:
  “无根禅师,这几瓶丹药,请代转送姓徐的娃儿,他日也许会用得着,算是贫道对徐老头儿的一点心意。”
  老和尚接过丹药,便即轻飘飘地落下彩虹桥。
  无根和尚径自来到徐不凡的面前,道:
  “徐不凡,回道人的灵丹妙药可是万金难求,还不快快谢过。”
  徐不凡如在五里云雾中,不明究里,傻愣愣的道:
  “大师何人?回道人又是谁?”
  无根和尚满脸堆笑的道:
  “提起回道人来,可是大大有名,姓吕名洞宾,号纯阳子,自称回道人。”
  不知道回道人,吕洞宾可是耳熟能详,徐不凡急忙望天一拜,道:
  “晚生徐不凡,谢谢仙翁厚赐。”
  吕洞宾挥挥手,含笑而去,徐不凡望着无根和尚,道:
  “前辈还没有说,你老人家是谁?”
  “老衲无根。”
  “也是神仙?”
  “亦仙亦佛亦人。”
  “老前辈怎么晓得在下?”
  “老衲刚刚还在和你们徐家的人喝酒呢。”
  “我们徐家的人?是先父?还是先祖?”
  “徐中山、徐全寿都在座,他们再三拜托老衲,收你为徒,雪报奇仇。”
  “啊,原来如此,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免了,近千年来,老衲收徒无数,从来不时兴这一套,咱们该上路了。”
  遥空一招手,立从天际落下一只白鹤来,师徒二人骑上鹤背,向东飞去。
  徐不凡道:
  “师父,我们要到哪里去?”
  “长白山。”
  “听说我的躯体在哪里?”
  “地点还是老衲选择的。”
  “徒儿真的能够还阳?”
  “如果不能,阎罗老儿就不敢将你驱逐了。”
  “可是,徒儿记得很清楚,我的双腿一臂已断,即使复活也是一个残废。”
  “你的双腿早巳接好,完整如初,遗憾的是左臂遗失了,无法复原。”
  “我的左臂怎么会遗失呢?”
  “事情是这样的,你遇害之后,情况十分危急,不单你的躯体亟待运离五柳庄,以免仇家赶尽杀绝,你已断了双腿一臂,更需要火速冰冻,始可免于腐烂。是以,躯体系由八骏运送,三肢则借助法力,先一步埋于长白山巅的冰雪之中,不幸,当你的躯体运到,准备续筋接骨时,左臂却突然不见了。”
  “冰天雪地之中,何以会失落?”
  “可能是被饥饿的野狼吃掉了。”
  徐不凡轻轻一叹,道:
  “这些事,你老人家是怎么知道的?”
  “为师的当然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老衲一手包办。”
  “五柳庄,先师他们全家,结果怎样?”
  “赶尽杀绝,鸡犬不留,没有剩下半个活口。”
  白鹤乃神鸟,老和尚更是法力无边,天刚蒙蒙亮,师徒二人便来到长白山下。
  长白山的雪已溶化,大地一片碧绿,无根和尚步入山洼,直朝峭壁下的一个天然洞穴走去。
  人尚未至洞口,八骏之五便迎了上来,迫不急待地说道:
  “老禅师,事情怎么样?我们公子是否已经可以还阳?”
  无根大师仅点点头,未曾开口,一径迈步走进洞穴去。
  洞穴内,甚是广阔,整洁,一张石床上,虎皮为褥,鸭绒暖被,徐不凡正舒舒坦坦的躺在那儿。
  天叟丁威,地叟毛奇,以及大漠八骏,一见是无根大师,皆喜形于色,一齐跟着老和尚来到石床边。
  无根和尚摸摸徐不凡的额头,把了一下脉,道:
  “这几天,不凡的情形怎样?”
  天叟丁威道:
  “还是老样子,不言不动,三餐必须喂食,好像一点知觉也没有。”
  老和尚点点头,目光凝注洞外,朗声说道:
  “不凡,你可以还魂了。”
  话甫落地,洞口的空气,似是起了一阵微弱的波动,隐隐约约中,有一个影子投向徐不凡,很快便合而为一。
  奇迹马上发生,徐不凡睁开双目,陡地坐了起来。
  八骏好不高兴,齐声叫了一声:
  “公子!”
  天叟丁威、地叟毛奇伺喊一声:
  “少主!”
  八骏二老,全部跪倒在地,叩天谢地,叩谢无根不迭。
  过分的惊喜,一时之间,大家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流下来。无根和尚的脸色却极为严肃,道:
  “不凡,在阴曹地府里的事,你还记得吗?”
  徐不凡似是在回想许久许久以前的往事,沉思半晌才说道:
  “记得,我都记得。”
  “说说看,你曾经遇见过哪些人?”
  “阎罗王、济公活佛、吕洞宾,好多好多。”
  “阎罗王可曾交给你什么东西?”
  “一块阎王令,一份黑名单。”
  “还在吗?”
  徐不凡探手入怀一摸,连说:
  “在!在!”
  老和尚指着八骏二老,道:
  “这几位你可认得?”
  “认得,当然认得,八骏曾是先父的贴身侍卫,二老是先祖父的随身保镖。”
  “现在下床来,活动活动看。”
  徐不凡如言跳下床来,甩甩臂,踢踢腿,蹦蹦、跳跳,道:
  “师父,一切都正常,好像比以前又长高了。”
  老和尚见他既记得阴间经历,亦清楚阳世之事,身体又极灵活,这才大放宽心。
  徐不凡拉起八骏二老,道:
  “我爹是怎么遇害的?你们又是如何逃脱一死,适时赶到五柳庄?”
  地叟毛奇有条不紊的道:
  “两年多前,鞑靼法王巴尔勒,亲自来到归化城总兵府,呈献了一方‘连体蛤蚧化石玉佩’,请总兵代为进贡皇上,当时,总兵大人为了慎重起见,立派第二副总兵尤猛亲自押送至京,谁料,送达大内时,却发现是伪造的膺品。”
  徐不凡道:
  “既然是进贡的东西,必系出于真诚,于理似无可能将膺品当贡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叟丁威道:
  “少主,贡品到底是真是伪,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尤猛将军下落何处?”
  “有人说被就地正法,有人说是畏罪潜逃,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后来呢?”
  “龙颜大怒,颁旨免了老爷的总兵职务,着令回京受审,追查责任。”
  “回京受审,乃理所当然,怎么会死在大同府,?”
  “老爷将总兵职务交给第一副总兵褚鹏举后,便束装返京,没想到,在大同府又接到第二道圣旨。”
  “怎么说?”
  “满门抄斩!”
  徐不凡心头一沉,道:
  “既是满门抄斩,二老八骏,亦恐难幸免,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
  地叟毛奇道:
  “大人接过圣旨后,发现是假的,一面堵在门口,与大同府的兵马力拚,一面命我们二老八骏,火速离开,驰赴保定府救走公子,那知,当我们到达五柳庄时,还是慢了一步,少主已倒卧在血泊之中。”
  徐不凡忍不住掉下两行热泪,道:
  “那天,我刚刚得到双亲遇害的噩耗,正准备去大同奔丧,就在这个时候,师门也惨遭不幸,被贼人灭门。”
  八骏之首说道:
  “我们到的时候,公子是倒在五柳庄外,庄内的恶斗已接近尾声,为了公子的安全,未敢久留,不知凶杀是否因少主而起,行凶之人可是朝廷官兵?”
  徐不凡道:
  “此事与朝廷无关,纯系武林同道所为。”
  “五柳先生黄天德,德高望重,淡泊自守,一向与人无争,怎么会惨遭灭门之祸?”
  “为了血剑、血书。”
  此话一出,八骏二老俱皆吃了一惊,天叟丁威道:
  “号称天下第一奇剑奇书,又称圣剑圣书的血剑血书,当真在五柳庄?”
  徐不凡道:
  “先师守口如瓶,我是事发当天才晓得的。”
  “可知落在何人之手?”
  “我受伤昏迷后,一概不知。”
  八骏之二说道:
  “现在少主业已康复,老爷被害的详情,也大致查出一个头绪来了,我建议咱们立刻展开复仇的行动。”
  八骏之三第一个响应,从石床下取出一本簿子来,双手呈给徐不凡,道:
  “仇家的姓名住址,身份来历,以及事实经过,上面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另外还有一大批物证,请公子过目。”
  徐不凡接过簿子,细心翻阅着,脸色在悲怆中透出几许欣慰,看完之后说道:
  “这些资料是从哪里来的?”
  地叟毛奇答道:
  “有的是我们自己搜集的,有的是买的,大部份是神偷孟元与神探刁钻供应的。”
  “啊,这两位江湖奇人也愿意挺身而出?”
  “不错,孟元、刁钻有感于徐家世代忠良,故而拔刀相助。”
  “两位前辈现在何处?”
  “又去搜集资料去了。”
  “好,阴曹地府的事,有阎罗王的黑名单,我们徐家的血海深仇也有血账簿,等一下我将师门的仇家登录成册后,咱们就可以采取行动。”
  无根和尚却大不以为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血书、血剑乃武林瑰宝,必须夺回,以绝祸源。而徐总兵之死,更是关系重大,就老衲所知而言,这一宗千古奇案,必然会牵扯到当朝显贵、番邦君臣,甚至于可能是通敌叛贼与鞑靼法王阴谋的一部份,个人血仇事小,国家盛衰事大,必须慎重行事才行。”
  徐不凡一怔,道:
  “师父的意思是……?”
  “不凡,你的仇人太多,不是身怀绝枝的武林高手,就是诡谋百出的悍将弄臣,非有盖世无双的武功,超凡入圣的智慧,难竟全功。你不但要习文、练武、修韬略,也要练元神、参仙法、通阴阳。非如此不足以言复仇锄奸,非如此不足以言交通人鬼。”
  徐不凡一心只惦记着血海深仇,恨不能立即付诸行动,闻言急急追问道:
  “那要多久才能修炼成功?”
  无根大师皱着眉头,约略计算一下,笑道:
  “一般凡夫俗子,非百年难有小成,你根骨绝佳,迭有奇遇,又是绝顶聪明的人,慢则十年,快则八载,便可有成,如能在三五年内有所成就,应属奇迹中的奇迹。”
  徐不凡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好吧,徒儿不惧任何艰难险阻,不怕任何煎熬苦痛,一定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师父的要求,以期及早为国锄奸,决一恩仇,我们现在就开始。”
  无根和尚笑道:
  “此非其地,修道必须远离尘世,避居蛮荒。”
  “要到哪里去?”
  “昆仑山天柱峰腰的无根洞。”
  “现在就走?”
  “早去早归。”
  “二老八骏怎么办?”
  “可以继续搜集一切资料,以备日后之需,待你功成出道前夕,老衲自会与他们连络,约定聚会时地,再行会合。”
  说做就做,一时一刻也不肯耽误,徐不凡师徒跨鹤西走昆仑,二老八骏也分赴各地而去。
  血剑屠龙
  第 二 章  血贴招魂
  血剑屠龙
  第 二 章  血贴招魂
  江湖上出现了一顶血红色的轿子,人称‘血轿’。
  血轿的主人,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翩翩俊公子,武功盖世无双,智谋超凡入圣,出道以来,据说还没有一个人能接下他的三招。
  这位公子杀人手法十分怪异,一向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杀人之前,必然先以‘血旗’示警。
  示警不算,接着还会送上一张‘血贴’,言明所犯的罪状,以及索仇的日期。
  然后,血轿的主人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杀掉仇家,割下头颅。也不知洒了一些什么药剂,头颅很快便变成骷髅,将一张记载着死者姓名罪状的单子奉进去,放置血轿顶。
  听说,关东双雄的脑袋上了血轿。
  辽东守将的人头,也变成了骷髅。
  另外还杀了一名知州、两名知县。
  该杀的元凶,没有一个能够幸免。
  不该杀的,也不曾多杀半个无辜。
  迹象显示,血轿的踪迹,正由东北转向塞外,因而,塞外的州县官衙,屯兵卫所,乃至武林同道、番邦君臣,皆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塞外无敌庄庄主马镇远,要为他的独子马千里娶媳妇。
  无敌庄位于康保,与归化城互为犄角,乃对付鞑靼的边陲重镇,马镇远更是望重武林,塞外第一号的江湖人物,婚礼的热闹景象可想而知。
  花轿早已进门,正午时分,无敌庄内宴开百席,觥杯交错,醉语如珠。在酒席阵中央的四桌人,却食不甘味,正在谈论血轿之事。
  只见马庄主面色沉重,大声说道:
  “小儿婚礼,绝不敢惊动各位大驾,主要的目的,是想请各位来研究一下,如何扑灭血轿主人。”
  一个黄脸大汉起身说道:
  “血轿主人算什么东西,老子就不信他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敢在马老爷子的地盘上撒野。”
  马镇远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血轿……”
  一语未毕,突然警觉有异,立即弹身飞起,探手疾抓,没料到,以他马庄主的身手,竟然一把捞空,一团红色的影子擦身而过,笃!的一声,大楼前的黑漆木柱上,已多了一面血红色的小旗。
  “血旗!”
  “血旗!”
  惊呼之声四起,场中一阵骚动,有那胆小的,已拔腿溜走。
  马镇远好快的动作,凌空翻了三个筋斗,宛如天马行空,一眨眼便追到庄外去。
  当他返回原地时,黄脸大汉问道:
  “马老,可曾看到什么?”
  “来人动作太快,什么也没有看到。”
  “听说,血旗之后就会出现血帖,马庄主可有应对良策?”
  马镇远没有理会他,提足上了、桌面,朗声说道:
  “各位亲朋好友请注意,我无敌庄可能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凡是老弱妇孺,不会武功的人,请即离席回家,或集中庄后,其余的人,愿助我马某一臂之力,请在此集合,否则,亦请火速离开,免遭池鱼。”
  无敌庄乃武林重镇,马镇元更是响叮当的人物,大家巴结都来不及,谁敢见危不助,很快便集合了上百条好汉。
  有人恶狠狠的说道:
  “马庄主,不必等血帖送到,咱们先发制人,将血轿的主人揪出来。”
  他这儿话刚落,另一人手指木柱,惊惶失色地说道:
  “你们看,血帖已经送到了。”
  大家展目望去,可不是吗,不知何时,血旗的下面,已被人贴上一张血帖,上面以朱笔写着六行红字:
  对象:马镇远一人。
  身份:塞外无敌庄主。
  年龄:五十岁。
  罪状:肆虐五柳庄主谋之一。
  裁决:死!
  时间:香尽之时。
  血帖的下方,果然插着一支七八寸长的香。
  无可置疑,血帖必是被人趁乱贴上的,不足为奇,奇在柔软的香支,居然插进坚硬如石的紫檀木柱内,单凭这份功力,就足够骇人听闻。
  整个无敌庄如临大敌,不论大路小路,正门侧门,皆有人把守,墙头上也布满了人,称得上是密不透风,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情势急迫,马千里顾不得自己新郎倌的身份,丢下新娘子,也跑来前面,焦急如焚的道:
  “爹,这血轿的主人究竟是谁?”
  马镇远忧心忡忡的道:
  “不管他是谁,一定与五柳庄关系密切。”
  “可是,黄家不是早在六年前便被毁庄灭门了吗?”
  “也许另有劫后余生的人。”
  “会是什么人?”
  “不知道。”
  黄脸大汉一直死盯着那炷香,见那香火头还有三寸多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道:
  “马庄主,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何不冲出去毁掉这顶鬼轿子。”
  说着,就要鼓噪大家行动,却被马庄主阻止了,道:
  “牛兄请勿鲁莽,敌暗我明,我众敌寡,出击必遭各个击破,退守方为万全之策。”
  听马庄主这么一说,大伙儿随即安静下来,齐将目光集中在香头上。
  香头在逐渐缩减,大家的心像一张弓,也跟着慢慢拉紧。
  场上的桌椅早巳收拾干净,不少人来回地踱着,掌心里已沁出汗水来。
  三寸、二寸、……一分,大伙儿的心紧张地快要跳出来。
  终于,香火头熄了。
  “熄了!”
  有人‘了’字才说出一半,血轿的主人真准时,大门口已有了动静。
  少说也有二三十条汉子堵在大门口,却没有办法堵住血轿,在众人东倒西歪中硬闯进来。
  这是一顶特制的特大号轿子,通体一色血红,宽六尺,长丈许,足可容纳两个人起居坐卧,可惜红色的轿帘深垂,看不见血轿的主人。
  轿顶上钉有栅栏,覆以网罗,可以清楚看到摆着六颗骷髅头。
  抬轿的是四名中年大汉,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油光发亮。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位古稀老人,负责开道,挡者披靡。另有四名赤膊大汉,二名分居左右,二名随轿殿后。
  血轿直至大楼之前,距马镇远不远处才停下来。
  无敌庄的人早有准备,立将血轿团团围住。
  马镇远双拳一抱,道:
  “久闻血轿大名,何不现身一见?”
  掀起轿帘,血轿内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俊逸公子来,笑道:
  “既然来了,当然是要见面的。”
  大家看得真切,血轿内有一排像药铺里的药橱一样的柜子,一格一格的,血轿主人从柜子里取了一本小册子,走出轿子,继而道:
  “马庄主,久违了。”
  话是句客气话,却冷如冰霜,面无表情,有如极地吹来的寒风。而且话中有话,明明是旧识,马镇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位煞星?硬着头皮问道:
  “阁下何人?”
  血轿主人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徐不凡!”
  “徐不凡?徐总兵的儿子?黄天德的徒弟?”
  “不错。”
  “你不是早已死在五柳庄了吗?”
  “曾经死过一次,阎王爷不要,又活了!”
  “据传你断了双腿一臂,怎会完好如初?”
  “腿是接的,臂是假的,如真包换。”
  徐不凡举起左臂,大家才看到,原来是一只义肢,手掌的部份只是一个铁耙子。
  马千里上前三步,厉色说道:
  “徐不凡,你闯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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