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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屠龙 作者:曹若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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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告诉你,在我没有弄清楚你们的身份前,就别想知道一个字。”
  双方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场面火爆,恶战一触即发。银衣使者倏的扫出一剑,从三人头顶掠过,接着再添一掌,徐不凡发掌相迎,巨震声中,桌面已碎,双双向后一仰,银衣使者功力深厚,看来还真不是个等闲人物。
  高天木怒火中烧,起身说道:
  “请主人允许奴才出手,干掉这个不长眼的狂徒。”
  徐不凡示意不可鲁莽,银衣使者不知深浅,继续喝问:
  “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钟玉郎忽然从楼上一跃而下,朗声说道:
  “不必问了,我替你们介绍一下,他是徐不凡,徐全寿的儿子,血轿的主人,杀褚鹏飞、于坚的凶手。”
  银衣使者等人一见钟玉郎,齐皆恭身而立,叫了一声:
  “公子!”
  钟玉郎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大同的?”
  银衣使者答道:
  “刚到。”
  “有急事?”
  银衣使者上前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钟玉郎脸色一变再变,道:
  “找到没有?”
  “还没有。”
  “那就快到别家去,何必跟徐不凡穷泡。”
  银衣使者等人似是确有急事,对钟玉郎又极尊敬,闻言齐声应诺,立即结伴离去,眼看一场无可避免的群斗,就这样烟消云散。
  徐不凡的心里边却疑云满腹,银衣使者称钟玉郎为公子,早先在哈尔纳拉家,他们的同路人亦曾称钟雪娥为公主,二人又都姓钟,难不成他们是兄妹?
  他们的父母是谁?
  为何钟玉郎处处与自己为敌?
  钟雪娥恰恰相反,偏要帮胁自己?
  银衣使者来此的目的何在?
  是为了追杀余浩然?还是……
  剪不断,理还乱,方自心乱如麻间,钟玉郎也不声不响的走了,越发显得银衣使者等人的出现非比寻常,很可能有什么事情正在进行着。
  上官巧云看在眼中,却别有所感,嘟呶着嘴,道:
  “徐哥哥,你在发什么呆?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人、家来这么久了,一句话也不说。”
  徐不凡这才从沉思中醒来,漫应道:
  “啊,没有,我是在想,你怎么会和钟玉郎搅在一起?”
  “徐哥哥,你可千万不要乱猜,为了等你,我住在蓬莱居好几天了,吃饭的肘候,是钟玉郎主动的找我搭讪,坐在我对面赖着不走。”
  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语气更加温柔:
  “怎么?你吃醋了?听人家说,没有爱就不会吃醋,是吗?”
  上官巧云一厢情愿,自言自语,徐不凡啼笑皆非,但又不便使人太难堪,只好顺着话题说道:
  “巧云,姓钟的跟你说了些什么?”
  “好多好多,都是你从来不肯说的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往往是最不可靠的。你要当心。”
  “我知道,所以他叫我去,我没有理他,甘愿留下来陪你。”
  饭庄里的食客多已散去,为了找寻余浩然,徐不凡主仆也订了三间上房,暂时住下来。
  趁着夜黑人静,他在客栈外散了一阵步,回房后见高天木、王石娘仍在候着,见面后问道:
  “主人,找到余御史没有?”
  徐不凡道:
  “可以说已经找到了。”
  王石娘道:
  “是走方郎中?还是铁口相士?”
  “都不是,是那个货郎。”
  “是货郎?主人是怎么猜出来的?”
  “不是猜,是算的。”
  “怎么算?”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货郎的化装术虽然不错,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但他吃的东西却都是很讲究的珍稀佳肴,那不是一个货郎能够负担得起的。不像那走方郎中,一盘牛肉两个馒头就解决了。”
  高天木点头说道:
  “嗯,有道理,有道理,主人心细如丝,奴才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事情。”
  “其次,他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花粉,针线胭脂,乱塞乱放,毫无章法,那像是一个摇蹦蹦鼓的货郎。”
  “主人,还有呢?”
  “最重要的一点,他住的房间,是蓬莱居最大的一间,也是先父当年常住的那一间,郎中、相士住的地方合起来还没有他的一半大。”
  王石娘道:
  “现在真相已明,主人是否打算去会会这位御史太人?”
  徐不凡点头称是,言罢推门而出,此刻夜色已深。四处寂然,多数客房的灯已熄灭。徐不凡主仆贴壁而行,潜入左后进的一个小跨院。
  跨院内共有三间宽敞的上房,一明两暗,中间的一间还透着微弱的灯光。徐不凡交待二人一前一后,在外小心把守,不论何人,一概不准闯入,如有那胆大之人企图硬闯,杀无赦!
  ‘笃!笃!笃!’
  石娘娘、高天木觅好位置后,徐不凡方始轻轻的叩门三响。
  先咳嗽一声,老金直着喉咙问:
  “是谁呀?”
  “是我,徐不凡!”
  房门打开了,徐不凡跨步而入,发现老金正在修理货挑子。
  单刀直入的道:
  “老先生,你是否余御史”
  老金的神色变得很紧张,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先将房门掩好,直瞪瞪的望着他,不答反问道:
  “你真的叫徐不凡?是归化总兵徐全寿的公子?”
  徐不凡一本正经的道:
  “晚生正是徐不凡,中山王是先曾祖。”接着,尽其所知,将家里的事又说了一大堆,以资征信。
  老金依旧不动声色,道:
  “你可知尊大人的出身?”
  “宣德武状元。”
  “同年的文状元又是何人?”
  “常恒甫!”
  至此,老金才完全相信,紧握住徐不凡的手,惊喜不迭酌道:
  “苍天有眼,不绝忠良后嗣,找终于找到了徐家的根,老臣正是余浩然,此来就是为了调查徐将军含冤遇害的案子。”
  “老大人,晚生想知道,六年前尤猛将军送往京城的贡品,到底是真是假?”
  “的确是假的!”
  “尤猛将军如何辩解?”
  “没有辩解就死了。”
  “如何死的?”
  “有人说是畏罪自杀,有人说是被人暗杀。”
  “据娩生了解,圣旨共有两道,一道是真的,召先父回京受审;另一道是假的,就地赐死,但不知这假圣旨是如何到达大同府的?”
  “根据老夫多年调查所得,是由两名叫吕忠、侯方的人送到的。”
  “知道是谁就好办,只要抓到吕忠、侯方,就不难查出他们幕后的主使人。”
  余浩然沉重的叹了口气,道:
  “话是不错,做起来却困难重重,按惯例,圣旨多由太监传送,可是,查遍了所有太监的名册,却没有吕忠、侯方这两个人。”
  “老大人是否怀疑另有一个秘密组织?”
  “不仅如此,这个组织的首脑,还一定是一个大有来历的人,否则不可能知悉令尊的行止,也无法做出足以乱真的假诏。”
  “能够找到那一份假诏书就好了。”
  “就是为了那一份假诏书,老夫这已经是第六次来大同了。”
  徐不凡神情一紧,道:
  “可有眉目?”
  余浩然环顾全室一周,振振有词的道:
  “孩子,你大概早已知道,这里就是你父接旨遇害的所在,当老夫第一次来调查的时候,就发现那份假圣旨在混战中失落了。”
  虽已事过境迁,但一想起父母双亡的往事,仍不免悲从中来,为之泪眼迷蒙,仿佛看到亡父前门拒敌,二老八骏后门逃走的惨状。徐不凡抹了一把泪,含悲说道:
  “有一件事,不凡至今不解,先父身为总兵,位高权大,虽被解职,于理还是应该住在驿馆里,为何住进蓬莱居?”
  余浩然道:
  “这事老夫也查过,是为了方便行事,由褚鹏飞一手安排的,据闻此贼已除,可谓大快人心。”
  徐不凡道:
  “毫无疑问,褚鹏飞、于坚是这个秘密组合的一份子,银衣使者、钢衣使者也是。”
  “错不了,这群狗腿子盯我的梢已经不止一次,所幸老夫早已成竹在胸,每次均能逃过他们的耳目。”
  徐不凡接着先前的话题道:
  “老大人可知假诏失落何处?”
  “流落在民间。”
  “糟!百姓众多,地区辽阔,在民间就不好找了。”
  “是不好找,一则百姓视圣旨为宝贝,得到的人必然密而不宣;二则一旦知悉为假旨后,更伯招事惹祸,越发不敢张扬。这就是老夫为什么会连来大同府六次,而又乔装成货郎的主要原因。因为货郎可以深入民间,便利多多,查访起来可将阻力减至最少。”
  “老大人,结果找到没有!”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今天找到了。”
  “在哪儿?”
  “在……”
  徐浩然仅仅说了一个在字,霍然‘哎唷’一声,仰面栽倒,心口上插着一支匕首,深达五寸,血如泉涌,早已魂归西天。
  因有王石娘、高天木守在外面,徐不凡未存戒心,故而有此一失,当他弄明白匕首是来自屋梁上,也就是说屋梁上早就藏有人,抬头看时,来人已化作一缕轻烟,破窗而出。
  徐不凡拔足追出,已无半点影踪,急问道:
  “石娘,看见什么没有?”
  王石娘一直留意外面的动静,没有注意屋内;道:
  “好像有夜鸟破空的声音,回头看已飞走了。”
  高天木已闻讯赶到:
  “主人可是要追那暗袭的凶手?”
  “先追余御史要紧,有极重要的事还没有问清楚。”
  “那必须先回到血轿才安全。”
  “是要先回血轿去,快!”
  躲在跨院外面的上官巧云,简直丈二金刚——摸不着脑门子,他实在无法理解,如何去追赶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眼见徐不凡主仆三人一闪而逝,口中喊道:
  “徐哥哥,等等我,等等我!”朝着同一方向,越墙而过追下去。
  血剑屠龙
  第 五 章  血书、血剑被盗
  血剑屠龙
  第 五 章  血书、血剑被盗
  徐不凡又变成一个无色无形,无声无息的幽灵,王石娘、高天木修道有成,他们的元神(灵魂)也紧跟主人的左右,向西疾飞。
  一到达阴阳界,马上就登上奈何轿,一头闯进了鬼门关,三人的原形随即显露出来。
  牛头马面见三人不守秩序,大声喊打,一名阴官上前厉色叱道:
  “大胆幽魂,竟敢不依序排队,大闹幽冥?”
  徐不凡取出阎王令,道:
  “抱歉,本使因有急事待查,唐突之处尚祈海涵。”
  一见阎王令,阴官态度大变,忙不迭的恭身为礼道:
  “不知是特使驾临,有失远迎,请恕冒渎之罪。”
  徐不凡淡淡一笑置之,道:
  “算了,小事一件,本使不会计较这些,我来是想查问一件事。”
  阴官道:
  “请特使示下。”
  徐不凡道:
  “我想知道,当前御史余浩然的灵魂是否已到冥府?”
  “余御史尚有三年阳寿,必须先来此报到。”
  “阳寿未终?这是不是表示可以还阳?”
  “不行,生死簿上已列上他的名字。”
  “既未寿终,为何会上了生死簿,这算什么?”
  “这算是枉死,乃前生注定。”
  “枉死者如何处理?”
  “入居停门,进枉死城,待将阳寿补足后,再论功过,另行发落,至于为仙为人为鬼,那就要看他前生的功德如何了。”
  “如此,本使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阳路万里,余御史又年老体衰,短时间之内可能到不了,请暂入冥城,向枉死城主打个招呼,余浩然一到,自会有人报告特使。”
  徐不凡抱拳深施一礼,道:
  “好吧,承教之处,就此谢过,老大人到后,务请直送枉死城,万勿移往他处才好。”
  当即迈开大步,踏进居停门。
  王石娘;高天木却被阴官挡驾了。在孽境台上,显出一座石头娘娘庙来,宏伟壮丽,气派非凡厂庙门口有一棵千年古柏,上面挂满了‘有求必应、‘万求万应’的匾额;红布,庙内香烟飘渺,香客甚多,好一剧热闹景象。
  阴官指着石娘娘道:
  “你是石头的化身?”
  王石娘据实答道:
  “是的,小女子系由石头修炼而成。”
  阴官再望望高天木,道:
  “毫无疑伺,你就是那株神木了?”
  高天木颔首称是,阴官继续说道:
  “两位不在凡间修道,来冥府何事?”
  徐不凡回头说道:
  “抱歉,徐某刚才忘记交代了,他们两位是随本使来办事的。”
  经徐不凡这么一说,阴官才将王石娘、高天木放行,踏入冥界。
  冥界一如阳世,山川壮丽,马壮羊肥,男耕女织,或工或商,有城镇乡村,也有旅店饭庄,只是具体而微,不若阳世繁华罢了。
  徐不凡顺利的找到枉死城,找到城主,表明身份、来意,然后恳切的说道:
  “麻烦城主,如果余御史来到贵城请转告余大人,说我在找他。”
  枉死城主正容说道:
  “特使请勿客气,余浩然一到,我会立刻通知他的。”
  “城主,我想请教,黄明德、黄宏德,还有黄绵绵,听说也到了阴曹地府,不知是否在枉死城内。”
  枉死城主清查一下名册,道:
  “这三个确实曾在枉死城住过,不过早在六年前就离开了。”
  “到哪里去了?”
  “到乡下种田去了。”
  “能不能找到?”
  “可以找,但要一段时间,有结果时再行禀告特使。”
  “另外,前归化城第二副总兵尤猛将军可在枉死城?”
  “有,尤将军早死十年,正在本城补阳寿。”
  “可否请出来一见?”
  枉死城主马主满口答应下来,立命一位阴差将尤猛请出来。
  在尤猛印象中的徐不凡,原本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此刻高大强壮,英俊挺拔,自然认他不出。尤其阴阳两隔,人鬼不同,费了不少口舌,才将事情说清楚。
  尤猛自是欣喜万分,连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鬼相逢的一天,紧握住徐不凡的手,久久不放。
  徐不凡道:
  “尤叔叔,侄儿急于知道,那贡品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假的!”
  “你是说,巴尔勒法王送至归化城的东西,压根就是膺品”
  “不错,巴尔勒一送到归化城,总兵大人就派我率领一队精兵,护送进京。”
  “途中,可不可能被人掉包?”
  “与愚叔同行的,都是我和总兵的亲信,绝无可能。”
  “尤叔是在什么时间才知道是假的?”
  “大内御书房内,面呈皇上,打开来一看,才晓得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当时皇上怎么处置?”
  “命锦衣卫将我等拿下,听候审理。”
  “后来怎么会死了呢?是否自杀?”
  回想起往事,尤猛余愤犹存,咬牙切齿的道:
  “我再糊涂也不会,自杀,自杀就等于座实了总兵大人私吞贡品的罪,我们是被人暗杀的。”
  “凶手是谁?”
  “不知道,我们是在押往刑部的途中,遭人暗算,来人身手太快,又是出其不意,一照面就遭了毒手,连锦衣卫也无—幸免。”
  “难道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有,凶手衣着鲜明,有金、银、铜三种不同的颜色。”
  “可曾听到他们彼此呼叫名字?”
  “好像听到有人叫吕忠、侯方这两个名字!”
  “哦!又是这两个家伙。”
  尤猛愕然一惊,道:
  “贤侄认识他们?”
  徐不凡道:
  “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我知道送假圣旨,害我全家的就是吕忠、侯方。另外,尤叔可知还有些什么人牵涉在这个案子里?”
  “固阳县令哈尔纳拉、归化第十副总兵褚鹏正、还有巴尔勒法王等,都脱不了干系。”
  “哈尔纳拉已死,褚鹏正现已调任太原总兵,迟早会要他的命,现在的难题是抓不住巴尔勒的罪证,也找不到跟他勾结的叛贼是谁,我很怀疑,金衣、银衣、铜衣使者的幕后主使人,很可能就是与巴尔勒暗中勾搭的叛徒。”
  叔侄久别重逢,有太多的话要说,向枉死城主告了个假,走出枉死城,来到大街上。
  踏着碎石子路,一直前行,王石娘突然发现,在身后不远处紧跟着一只灰色的狼,给高天木丢个眼色,正准备去抓,那灰狼却化作一缕青烟,一闪而没。
  高天木一愣,道:
  “会是它?”
  石娘娘道:
  “有可能,师父当年那一掌,只把它打下云头,不见得会要了它的命。”
  徐不凡回头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高天木道:
  “没有,我们在谈一件往事,也许是看走了眼。”
  街上行人不多,各行各业的生意亦颇萧条,四个人走着走着,信步走进一家小馆子。
  馆子规模不大,却整理得一尘不染,蒸煮炒炸,酒菜饭食,应有尽有,与阳世并无二致,所不同的是,中间只有两副座头,余皆面对墙壁,不足四成的客人,全部面壁而食,彼此不苟言笑,根本听不到猜拳行令之声。
  倒是墙角上有一群人,正在呼卢喝雉,蹲在地上聚赌,给一家馆子增添了几许生气。
  四人刚在中间的座头坐下,立有一名跑堂的过来说道:
  “喂,你们大概是初来的吧,这中间的位置只有阴官阴差可以坐,一般鬼魂必须面壁而坐。”
  徐不凡亮出阎王令,跑堂的吓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去,哀哀上告: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饶命。”
  王石娘冷哼一声道:
  “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家主人不会放在心上的,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就是。”
  跑堂的连声应声,夹着尾巴就走,不一时便端整好一桌丰盛的酒菜。
  徐不凡与尤猛对面而坐,王石娘、高天木两侧相陪,酒足饭饱之后,徐不凡摸摸口袋,说道:
  “这下可要闹笑话了,一时情急疏忽,忘记带冥币来。”
  尤猛抢着要付钱,王石娘起身说道:
  “请主人放心,奴才准备有足够用的冥币。”立即抢先去会帐付钱。
  这时,门外走进一位少女来,手中提着一包东西,面容憔悴,神色凄楚,行至柜台前,正与掌柜的交谈。
  看容貌,观身段,徐不凡似曾相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曾在那里见过。
  徐不凡正想上前问个明白,猛可间,那一群赌鬼大吼大叫,一齐起哄,差点没把屋顶掀起来。
  “你诈赌!你诈赌!”
  “你骗人!你骗人!”
  “还我钱来!还我钱来!”
  大家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的目标,赫然竟是人间活佛,天上圣僧,一向游戏阴阳两界的济颠和尚。
  所有的赌资、赌具,全被济颠用僧袍兜住,皱皱鼻子,挤挤眼,裂嘴大笑道:
  “这是什么话,下注赌钱,各凭机运,我老人家什么时候使过诈,有本事咱们再来赌十天十夜,从老衲我的手中赢回去。”
  有一个老赌鬼恶狠狠的道:
  “我们的钱都被你骗光了,还赌个鬼。”
  济颠怪模怪样地道:
  “没有钱最好,免得再手痒作怪,愈陷愈深,乖乖的回去勤耕尔田,勤作尔事,别再拿血汗钱来孝敬他人,我老人家懒得和穷鬼磨蹭,要找冤大头喝我的老酒去了。”
  冲着徐不凡挤挤眼,兜住僧袍就往外去。
  众赌鬼怎肯就此善罢甘休,七腿八脚,一窝蜂似的追出去。就在这个混乱的当口,那少女也夹在人群中不见了。
  徐不凡急忙冲至柜台前,道:
  “掌柜的,刚才那位姑娘来干什么?”
  掌柜的道:
  “她来换面。”
  “换面?换什么面?”
  “白面换高粱面。”
  “为何要拿白面换高粱面?”
  “因为家贫,吃不起白面。”
  “吃不起卖掉就算了,何必要换?”
  “家里没有多余的粮,必须以高梁面充饥,剩下来的钱据说还要抓药呢。”
  “家里有病人?”
  “嗯,有两个。”
  “可知这位姑娘的姓名?”
  “好像是姓黄,叫……叫绵绵,是个孝顺的孩子。”
  黄绵绵三字,如五雷击顶,徐不凡猛觉心头一震,刚才所以一眼未能认出来,主要是事隔六年,师妹已由黄毛丫头变成青春玉女,故而虽觉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是谁,经掌柜的这么一说,这才悄然大悟,道:
  “掌柜的,这位黄姑娘平常都到哪一家去抓药?”
  掌柜的朝门外一指,道:
  “就是斜对街那一家‘培元堂’药铺。”
  徐不凡道了一声谢,向尤猛等人招招手,急匆匆的越过马路,来到培元堂时,根本没见到半个抓药的,忙向老郎中查问道:
  “老先生,刚才可有一位姓黄的姑娘来抓药?”
  老郎中扶正眼镜,道:
  “来过,已经走了。”
  “她抓什么药?”
  “都是腹痛的药?”
  “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腹痛腹胀,已缠绵六年之久。”
  “这么长的时间,莫非一点进展都没有?”
  “面诊十次,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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