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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童倩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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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的踱著,脑海中不由回忆自己这数天来奇妙而可爱可笑的遭遇!

  及直踱到山下,天边最后的一片余辉,已然尽隐入远山之后!

  他仍是不以为意,抬头瞧林中已无人迹,方才放开三四程轻巧,向杯中掠去!

  他林穿过隙,身法不徐不疾,随意游走,也随意玩赏著金泉圉中的美丽奇景。

  金泉园地广林密,似他这般慢慢的在山前儿完一圈,已经差不多用了一个更次。

  但是他仍未找著银牛,霍地心中一动,“嗖”地掠上树梢,正待发声呼唤,霍瞥见山边有一条小巧的人影,极其快捷的一闪而没!

  这分明是身具轻功的不凡之仕,然而他是谁呢?金泉园中除了园主张云达外,还有谁具有这般不俗的身手?

  然而那不像是张云达,因为张云达身躯奇伟,两下里虽然相距颇远,以罗天赐奇佳的目力,仅那一眼便认出决不是他!

  罗天赐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烦,与一阵牵挂,毫无来由的,竟想到了张茜倩!

  他想起张茜倩适才的比咐,叫他快点回去,她说,她又有点儿精神不继!

  罗天赐当时因方才用过晚饭,未便运功,为她医治,但此际天已入夜,该……想著,顾不得再找银牛,突然施出绝顶的轻功身法,快如流星赶月,风驶电掣般,直往来路掠去!

  片刻间已达山巅,拨蔓而入,顺甬道转了两转,还未等到达张茜倩的闺房,便已望见紫玉目瞪口呆的立在甬道转角处,被人点了穴道!

  罗天赐暗道:“不好!”疾掠上前,微一挥掌,“叭”的一声,拍开了紫玉的穴道,也不管她伤了也未,身形毫不停滞,直往张茜倩房中抢去!

  那知,他仍然晚了一步。那张茜倩已然……罗天赐在甬道之上,发现丫环紫玉,被人点中穴道,僵立在转角之处,不由大吃一惊!

  他心灵之中,此踩忽生惊兆,长身一拔,在经过紫玉身边之际,举掌一拍,击在紫玉背后,内力一授,震开了她的穴道。

  身形却不稍滞,疾捷抢掠入室,闭目一瞥,只见那玉榻之上,绣被锦毯,散落在地,而床榻之上,却已失去了张茜倩的倩影。

  张茜倩娇躯瘦翡,素常足不出户,况此际天色入暮,她独自一人,更无可能,私自出宅!

  这,不分明是被人劫执了吗?

  罗天赐心乱如麻,念头电转,想道:“是何人侵入此园?劫去茜倩?张伯父难道有什么仇人?……”

  脑中想著,脚步不停,捷掠出室,方待去找张云达,目光转处,却瞥见紫玉,呻吟著,正由地上爬起!

  罗天赐心中一动,霍然凝立在紫玉身畔!

  那紫玉被人点了穴道,虽则僵立,神志却未晕迷,罗天赐适才一掌将她救转,紫玉久僵之躯,那能承受这一掌之力,“哎唷”一声,顿时扑倒在甬道之上。

  她跌这一跤,可是不轻,挣扎了半天,方才忍疼爬起,那知尚未站稳,身旁霍然多出一人。

  不由大吃一惊,尖叫声:“妈!”

  双腿一软,又向地上倒去!

  罗天赐知她不会武功,慌忙伸手将她拉住,口中安慰她道:“紫玉别怕,是我………”

  紫玉抬头一瞧,果然是新姑爷,胆虽一壮,余悸却犹自存在心头。

  故此,她脸色苍白如同白蜡,小口连张,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罗天赐心中大急,不知不觉的手上加力,紧抓著紫玉的手臂询问:“紫玉,你看见是什么人把小姐……”

  紫玉娇娇弱质,那受得罗天赐加力一握?

  故不待罗天赐把话说完,便自尖声大叫道:“姑爷,我的手,你的手,快断……”

  她一时疼得汗流夹背,语无伦次。

  罗天赐初时尚听不懂,后见她脸色骤变,方才惊觉,连忙放开她的手臂,歉然道:“紫玉请别见怪,在下因不见了小姐……”

  紫玉紧揉著疼痛如折的手臂,皱眉咬牙,强自镇定下来,抢先道:“小姐被一个恶鬼背著跑啦!我……”

  罗天赐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复忆起适才散步寻找银牛之时,所见的一条黑影,那能耐得住等她说完。

  双肩微幌,嘱咐紫玉道:“紫玉你快去通知老爷,我这就去追赶那人……”

  语音摇曳,在曲折的甬道里,荡起回音,嗡嗡不绝,而他的人,却早已抢掠出山巅大门了!

  紫玉惊愕与疼痛交作,怔怔的站了一会,祗听到那回声散尽,方才似从恶梦中醒来一般。

  一手托著犹在作痛的手臂,同一处通往下层的歧道跑去!

  这一阵尖叫与回音,惊起了许多下人,刹时间步履杂踏,惊向询问著:“是谁!怎么回事?……”

  纷纷向这条甬道上跑了过来!

  众丫环瞥见紫玉,头发散乱,神态惊慌,纷纷大惊,忍不住齐声询问:“紫玉姐你怎么啦!……”

  紫玉脚步不停,边跑边喊:“小姐被鬼背跑啦!小姐被鬼……”

  她第二声尚未说完,眼前霍然人影一幌,接著便听见一阵极其洪亮的声音,喝问:“紫玉你胡扯什么,茜倩她怎么啦!”

  絮玉跑得虽然不算多快,但这人影语声,却来得太以陡然。

  故此,不要说看不清楚,听不明白,便是想煞住前街的势子,闪开那陡如其来的人影,亦不可能!

  堪堪就要撞上,那人影陡的长袖一拂!

  紫玉只觉得,突煞间在一股暗劲,袭到她的身上,而她自己,如同撞在棉花堆里,不但毫不觉痛,而且稳稳的站住了!

  她又惊又愕,闭目一瞧,来人紫袍白髯,身躺高大,神态威武,正是主人张云达!

  此际,紫玉顾不得行礼,同时也根本未听清张云达适才说的什么,立即尖声禀告道:“老侯爷,可不得了啦!小姐,小姐她被恶鬼掮跑啦!姑爷追下去了,姑爷他………”

  张云达适才在下面隐隐听见罗天赐对紫玉最后一言,大吃一惊,匆匆奔了上来,又听见紫玉的叫嚷。

  但他犹不相信,张茜倩会真的是被什么“恶鬼”背著跑了!

  他不是不信神鬼之说,但却不信,在朗朗乾坤中,会发生这等事!

  故此,他心中推则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卜卜不宁,但一听罗天赐已然追去,料想以他的脚程与功力,虽不见得,能够把茜倩追找回来,但也决可以探得一点线索!

  他张自镇定,沉声询问紫玉:“紫玉,你是亲眼看见的吗?”

  紫玉余悸仍在,脸色苍白的点点头,喘息回道:“适才婢子侍候小姐安睡之后,出来得想去找姑爷,那知,才出来走不多远,突然看见大门口一阵风吹进来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女,婢子正想喊,眨眨眼,那鬼便到了婢子的身边,在婢子这里……”


  说著她指指自己的胁下,继续道:“这么一点,婢子当时就免得混身一麻,便僵住啦!……”

  张云达环目如电,一瞥紫玉,所指的方位,正是“期门”要穴,不由暗暗点头,了然来人必非是紫玉所说的“恶鬼”,而是不折不扣的江湖朋友!

  但张云达虽身具上乘武功,平生隐身于商,经营畜牧,自酿百花名酒,根本未曾在江湖上,争过一日之长短。

  故此,除却本地,有限的几人之外,不要说中原,便是离此稍远的武林人物,如秦州华家堡堡主,秦州一君华苍元,陇西三霸等人,亦多半不知道他的深浅!

  何况,张云达一生继承祖业遗训,行善济贫,不遗余力,从不对人恶颜相向,结怨树敌,一直被附近五百里以内的居民,奉为万家生佛!

  如今,又有谁会如此狠心,来劫执他张家唯一的根苗,病魔缠身的弱女去呢?

  张云达实在是想不通其中道理。

  他只觉得有一股平生未有的暴怒,自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杀气,直冲上眉际!同时他本极红润的面庞,泛起紫红之光,本已烔亮的双目,不但更加明亮,而且更闪闪棱芒,充分的显露出无限的煞机!

  紫玉垂头禀告,甬道上一干丫环,立在两边,静静谛听,她们望见张云达,适才的神奇的出现与动作,表面上虽然未动声色,实际上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惊讶猜疑著:“老侯爷怎么搞的,他方才是如何冲上来的?……”


  他们都不知老侯爷身具非凡的武功,平日更没看见过张云达如此表演,故皆惊疑不止。

  紫玉话尚未停,她继续道:“婢子站了一会儿,曾听见房里,小姐尖叫了半声,便咽住了,接著身边吹过一阵香风,便看见那恶鬼,掮著小姐,飘呀飘的……”

  她说到此处,霍煞惊觉,怎么老侯爷半天也未言语,抬眼一瞧,望见张云达凝立如山,面色尽赤,目光如炬,一闪一闪的,紧盯著自己背后,不由得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身后,来了鬼了!

  紫玉如今是惊弓之鸟,见状不由将话咽住,回头去瞧。

  身后石壁如常,并无他物,紫玉这才稍稍宽心,却暗想:“老侯爷这是……被鬼迷啦!……”

  想到鬼,她不由打个寒战,顿声儿叫:“老侯爷………”

  张云达闻声,猛一跺脚,似对紫玉,又似对他自己,洪声怒骂,道:“好恶的贼子,竟敢这般卑鄙,老夫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紫玉离他最近,当时祗觉得脚下一顿,耳鼓刺痛,如被针刺一般,不由得“哎唷”一声,往后直退!

  那知,她退后不及两步,眼一花,老侯爷霍然“哈哈”大笑,其声凄厉,如同鬼哭!

  笑声未落,那高大的身躯,霍忽去如飘风,眨眨眼已然带著长笑,消失在洞门之外!

  甬道上诸位丫环,那见过这般情势,一个个只吓得花容变色,掩耳倒退,心中却不约而同的想:“老侯爷八成是被鬼迷啦!………”

  罗天赐掠出甬道,就其记忆所及,适才那黑影遁去的方向,放开脚程,一跃七八丈。

  片刻间下山越林,穿枝渡叶,边掠边运集目力听力,留神察转左右前后的可疑之处。

  罗天赐自从玄关之窍,畅通无阻之后,功力大进,耳力之佳,可察听出周围二里之内的任何声响。

  目力之住,虽在黑漆如墨的黑夜之中,亦足以分辨二里内的一人一物!

  但奇怪的很,他奔走多时,已然越出了金泉园的广大范围,不仅未追找出劫去茜倩之人,甚至也听不到看不见任何可疑的情形与声响。

  他身形稍滞,微辨方向,正是面对西北。

  西北方不远之处,有一绵亘的小山,蹲踞于黑夜之中。

  罗天赐心知那便是胭脂山,但这一带从未履临,对那面的情况,却是茫无所知!

  故此,罗天赐不由大为犹疑,暗忖:“天地如此辽阔,叫我到何处去找那人?……”

  但,无论如何,却不能撤手不管,无奈只好再往前试试运气!

  于是,罗天赐展开脚程,将鬼影百变的轻功身法,运展到极限,瞬息间身形去如飞矢,疾如飘风落叶,直往那胭脂山方向奔去!

  片刻功夫,已临山脚,罗天赐抬头上望,见那山光秃秃的,并不甚高,傎耳细察,却隐闻山顶传来阵阵争议之声!

  罗天赐也未细想,霍然大喜,自以为已然找对了人,迫不及待,立即悄悄施展身法,直往山顶掠去!

  渐行渐近,语声顺风传下,罗天赐只听见有一苍老的声音,隐含著无比悲愁,骂道:“死老头,你屡次跟踪败我老人家的好事,我老人家,看在你那老不死的份上,不愿与你计较,今儿你故态复萌,跟踪捣乱,又使我老人家,功败垂成,我老人家,若不教训教训,你这老不死的,还当我真个不济事呢!”


  罗天赐心中大喜想道:“八成是这老头儿劫了茜倩,被他的一个对头发觉,将他阻住,这……”

  他边想边施展轻巧疾掠上山,山巅却又自飘下一阵嘻嘻笑声,另一人接口反驳,道:“死鬼你别得意,我老头儿若是怕你,多年来也不会老跟著你的屁股了,嘻嘻,你要打,咱就打,你要骂,咱就骂,那个怕你这老王八“哈哈……”


  罗天赐听得清楚,忍不住哑然而笑!

  皆因,这后来发话的人,不但语调清朗,与前一人回异,而且说到后来,竟而唱起了莲花落,数起书扳来了。这简直是与友相戏,那里像是仇人相对,要拼老命?

  那人“哈哈”未完,另一人已开了腔。

  这一次语声更悲,宛似老人悲其夭折之子,道:“臭老头你得意吧,待会儿若不叫你见识见诚,我老人家的厉害,我戚戚翁便算你的儿子!”

  另一人嘻嘻笑著,喝道:“你爱哭,我爱笑,父子两人唱反调。一个哭,一个笑,哭哭笑笑整天闹。老婆子,脾气暴,不爱哭,只爱笑,见你这儿子就生气,见我这老子迷迷笑,到那时,乖儿子,你是哭来还是笑?……”


  罗天赐身形如电,适才听见前一人情急发誓,说是打不了他,便要做另一人的儿子,已觉得十分好笑。

  此际已近山巅,又听见后一人嘻笑唱骂,占尽人家的便宜,再也忍耐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山巅两人,功力均高,耳目极其聪灵,罗天赐此际已然欺近山顶,那笑声虽极轻微,仍被那二人发觉。

  那悲声之人,先是一惊,喝问一声:“什么人?”

  喝声出口,人已掠近巅顶边沿,探出头来察看。

  罗天赐本欲先藏在暗中,察看一番。

  那知笑岔了事,闻声转念一想,便不再藏,立即接口朗声道:“在下罗天赐……”

  区区出口,身影未停,一拔之下,已然登临崖上。欺人三丈,放眼一瞧,只见崖边站著的,是一个老态龙钟的矮小老人,看一身月白色长衫,发稀玟疏,均已苍白,清瞿的面庞哭丧著,更显得皱纹,层层叠叠!

  另一人站在山崖中央,亦是须发皆白。

  只是他红光满面,双目有神,腰干挺得笔直,穿著一身青色长衫,骤然望去,似免得他颇有几分道气!

  祗是,若是细看,则即会发现他一脸顽皮之色,生像一个七八岁的极爱顽皮捣蛋的童子一般。

  那两人此际也看清了罗天赐的长像,都是怔了一怔。

  须知罗天赐身法似电,尤其所施的鬼影百变的绝顶轻功身法,行动间捷逾奔电,令人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兴身形,故此那两位老人,骤然望见,以为是来了与他们年龄若似的武林高手。

  那知,罗天赐站定之后,现出面目,却是个俊秀绝世的年轻后生,这怎不令人大生意外之感呢?

  那满面顽皮神色的老人,一怔之后,瞬即恢复嘻皮笑脸之态,哈哈大笑,唱道:“好,好,好。好,好,好。小伙子,好真好,长得俊,来得巧,老夫一事烦定了……”

  满面戚容的老人,似是十分烦他,不等他唱完,霜眉一耸,哭声喝道:“败事老儿,闭你的鸟嘴!……”

  说著,转头上下打量著罗天赐,道:“小娃娃,你深夜来此何事?看你身法,自也是武林中人,但老夫与败事佬之间的私事,你最好少管,从速离去为是!:”

  罗天赐打量四周,见山巅光秃秃的一目了然,不但未见张茜倩,则也不可能在附近隐藏何人,不由大为失望。

  正待交待几句,询问他们是否曾看见可疑的人迹。

  那爱唱的老人,却已然接口又唱道:“小伙子,你别走,听咱说,评评理。这老头,不要脸,见了牛,就想牵,我老实,看不过,暗中做了点手脚,毁了陷阱救了牛,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他不但唱,而且还手舞足蹈,摇头晃脑。

  罗天赐起先拼命忍住,到后来见他合掌念佛,冲著他对面满面悲怨的老头,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由“噗”的笑了起来!

  另一个老人,似是被他逗起了无名怒火,“呼”的伦起一掌,劈空击去,掌风如浪,顿时卷起了一片砂石,单向那笑唱的老人!

  同时,口中亦自气喝道:“老儿你见识浅陋,不识那牛,乃是天牛的异种,周身刀枪不入,方大性凶,好杀伤人畜家禽,老夫上体天心,才……”

  罗天赐恍热大悟,赶情他说的,正是自己的银牛,不由想道:“怪不得我找它不著,原来被你这老头缠上了!”

  想著,便自开口问道:“老人家所说的牛,可是遍身银白的吗?但不知它现在何处?”

  两名老人,均又一怔,其中悲声的停手问道:“正是,娃娃你问这作什么?”

  另一人退后三丈,避开一堆,并不还手,嘻嘻一笑,道:“小伙子,你也是想捉那银牛,中饱私囊的吗?嘻嘻,真不恰,原先还在山下的陷阱之中,现在吗?嘻嘻,已被我放走啦!”

  罗天赐闻言,心中大放,因急于寻找张茜倩,不愿久留,掂搁时间,立既抱拳,道:“如此区区甚感,敬此说过,请从此别……”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小伙子牛儿是你的吗?那你可不能走,你看,这老偷牛贼现在此处,你就这般轻易的放他过去?”

  罗天赐道:“在下尚有他事待理,就此别过!”

  说著举手一揖,转身待走,那老人却又把他叫住,道:“你要走我老人家也不阻你,但你最好记住这老头的像貌,等下次遇见他时,好提防著他又见牛起意,将你那异种牛儿骗去!……”

  罗天赐真有点难以作答,皆因这人分明是故意挑拨,希望自已能与他打上一架。

  但银牛既然是他解救放丢,怎么说他对自己都算是有恩,故此又不能责备或点穿他这种用心。

  然而转念一想,却觉得也须要说明一下,便转对满面悲苦的老人,温和的朗声道:“那银牛乃是在下所养,恶性早化,决不致无故伤人,故此尚请阁下,不要与那畜牲为难……”

  他这话说得十分婉转,本来没有什么。

  但若与适才那人之言,连在一起,则又像是讽刺那老人,与一个畜牲作对,一般见识!

  那老人本来已气得一佛初世,此际一听罗天赐这般说法,顿时如同火上加油,祗气得悲声长啸一声,气喘呼呼的喝道:“好小子,老夫戚戚翁,一生率性行事,好恶随心,那个敢挑眼。你小子乳臭未干,胆大包天,老夫倒要先试试你有多大的份量!”


  说著,轻轻一掠,霍忽亲掠到山巅中央,腰干一挺,显出一吋凝土等待的架式!

  罗天赐初入江湖,不但无知于江湖人的习性与怪癖,亦根本未曾听到过“戚戚翁”的名头。

  再说他身系急事,根本无意与人挑衅,更无意与人过手,如今瞥见他这等形状,不由大感为难。

  另一老人,望见罗天赐踟踌之态,哈哈一笑,道:“死老头,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自吹自擂,在后生面前吹胡子瞪眼睛,吓唬人家,我老头子就不服气,你有多么厉害!”

  戚戚翁悲声厉笑,声音比鬼哭还要刺耳难听数倍,笑毕方才恨声说道:“败事老人,老夫一生好事,尽败毁在你的手内,数十年来,如同冤鬼一般,老缠在老夫的屁股后头。老夫一向看在你那老伴的份上,一再退让,偏偏你不识进退,一而再,再而三,仗著一点鬼聪明,挑拨离间,暗中搞鬼。今夜让老表追上,倘还不知进退,来,来,来,待老夫先与你见个真章再说!”


  罗天赐诧异之余,心中十分好笑,暗想:“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但听眼下这两人的名号,一个戚戚翁,看样子衰如老翁,满面颓丧戚戚之色。一个败事老人,论性情,专破毁戚戚翁的好事,嘻怒笑骂,无所不为,又是多年纠缠,怪而又怪,怪到了极点!”


  想著,不由暂时忘却了自身目的,凝滞在胭脂山巅。

  败事老人此际已然接上了戚戚翁的碴儿,他仍是那一股嘻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哈哈笑著,道:“戚老儿,咱们俩是一对老冤家,早就该斗一斗了,但往日我那老伴儿,若在我耳边唠叨,说你好歹总是她的表哥,要我凡事看在她的面子上,让你这老儿三分,因此这些年,我虽多次阻止你多行不义,可总不愿意与你正面为敌。那知,你贼性难改,若来还常偷鸡摸狗的不知悔改,所以,这一次说不得我老人家,要教训教训你这老儿!和你见个真章了!”


  罗天赐闻言只当他所言是真,顿时对戚戚翁大起反感。

  败事老人说罢,慢条斯理的踱向戚戚翁,仍然是一付笑容。直待站定,瞥见戚戚翁举掌待发,却霍地叫声:“且慢!”道:“我老头儿尚有话没有说完,你急些什么?”

  戚戚翁似是动了真火,须发战动,悲声催道:“老儿胡说八道,自吹自擂,老夫懒得与你磨牙!有屁快放干净,省得待回丢到拔舌地狱,没有说话的机会!”

  败事老人修养到家,闻言仍然不动气,嘻笑著道:“老儿你何必如此紧张,说实话,你能有十成把握,取我老头见顶上人头去吗?”

  戚戚翁默默无言,心想自己却无十成把握,致之死地!

  败事老人哈哈一笑,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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