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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落茵塔-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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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袍人从出现到现在,连一点声息也没有发,直挺挺地立在洞外,便如幽灵尸般,诸人几乎忽略到他存在,即使他说话也是冷森无比,令人闻之直似掉人冰窖之中,不觉倒吸一口寒气。
俞玄青一怔,道:“怎的?”
那红袍人又重复了一遍:“你站出洞外来!”
俞玄青错愕道:“俞肇山你玩弄什么玄虚。”
那红袍人俞肇山全身动也不动道:“俞某有一样物事让你瞧瞧——”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物,诸人但觉晶瞳一亮,俞肇山手上已多了一块晶莹闪烁,白里透青的小玉石!
俞玄青乍见那片玉石,满面都是骇异之色,唇皮牵动了几下,却是呐呐不能成语,那红袍人俞肇山低声吟道:“春江夜飞花,星海月光寒——”
俞玄青牵呐道:“星月石?……先父生前所失窃的星月石怎会落在你手?……”
俞肇山道:“你不走近前来瞧个仔细么?”
俞玄青踌躇一忽,正欲举步,立在他身后的茹卿拉住他的衣袂,嗫嚅道:“夫君,你不……不要出去……”
俞玄青回头道:“事关重大,我岂可畏首畏尾。”
一提身便纵出洞外,距俞肇山五步之前驻足,凝目往对方手中的那块玉石瞧上一眼,失声道:“这,这是膺品!……”
“品”字方自出口,斗闻闷雷一声暴响亮起,一条灰影自山洞上方的乱石堆中,望准俞玄青疾扑而下!
洞内的茹卿眼看自家所担心的竟成为事实,不禁吓得面无血色,垂在前额的一绺留海微微地飘抖着,结结巴巴道:“夫君小……小心……”
那条灰影挟着慑人心魄的斐然风响下扑而至,即星飞丸坠亦不足以媲其速,俞玄青一呆之下,挥臂猛劈而上。
他臂出如风,内力尚未吐实,对方一振身袂,身形在空中翻一大转,又换了另一个角度扑下。
俞玄青大吼一声,道:“好鼠辈!”
他连转第二个念头的余地没有,单足微闪,仰身退开四,五之远,然后轻轻往上拍出一掌。
俞玄青这一掌击出,在场睹状的赵凤豪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缘因俞玄青一掌看似轻飘无力,但是其中变化多端,内涵之奥妙实在已臻炉火纯青的步,他心中飞快地忖道:“久闻俞玄青的‘柔棉掌’乃武林一绝,江湖中人往往将它与‘五节刀’相提并论,我先时犹有不服气之感,但见他这掌上功夫竟似犹在五节刀之上,可见盛名绝非侥幸得来……”
那半空突袭之人,只觉忽然之间仿佛陷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旋力中,掌力不由一窒,翻身落下地来。
那人方自落地,呼地立刻转过身来,俞玄青与赵凤豪两人与对方打了个照面,不约而同脱口而呼:“你——是你?”
只见那人一身褐宽布衫,足扎芒鞋,赫然是赵凤豪刻前在山道所遇见庄稼汉装束来的中年人!
那“庄稼汉”狞声一笑道:“是我,意外吧?”
俞一棋道:“端木愈,你几时与他们朝过面了?”
此言一出,俞、赵两人心头子齐然一震,心中呼道:“端木愈?……这人竟是端木愈?……”
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俞玄青及赵凤豪久在江湖行动,对这昔年黑道第一巨擘之名当真有如雷贯耳之感,是以此刻骤闻之下,便忍不住内心激动之情。
那端木愈点头道:“方才在山路上,他们两批人还磨着我问俞……俞……”
话未说完,那红袍人俞肇山蓦地一声低喝:“倒下!”
他就趁着俞玄青心有旁顾的当儿,猛一伸掌,悄无声音地望准后者“毕盖”要穴拍了过来。
那俞肇山一掌才伸出,一侧的端木愈和俞一棋同时一声叱喝,四掌齐伸,掌势潜劲隐隐罩住俞玄青全身。
这一下奇袭的时机,方位都配合得恰到好处,显见他们早有点契,欲一举置俞玄青于死地。
俞玄青腹背受敌,眼看已无法逃过此劫,但他仍然临危不乱,足步一晃一错,他有如行云流水的换了一个位置,讵知对方三人三掌自中击实飙风,居然自斜角向外反爆开来。
只闻轩然一震,三股内家上乘掌力如撞之下,发出一股强力的旋风,将俞玄青卷在风眼之中!
洞内的赵凤豪只瞧得热血汹涌,他湛湛一声大吼,一步飞跃而出。
呼呼然赵凤豪已掠到洞口,他身犹在空中,陡闻左侧衣袂声一荡,那俞夫人茹卿已抢先一步飞身而出。
茹卿掠到近处,娇躯向前微俯,纤手一提,一股内力应手而出,往距他最近的红袍人俞肇山击去。
同一忽里,赵凤豪也已迫不及待遥遥劈出一掌,但听得呜呜怪风亮起,那俞肇山双腿半屈,蓦然跃起来,整个身子有如一缕轻烟般在空中一飞而过,借势翻出二掌,分袭茹卿及赵凤豪两人!
赵凤豪举目一瞧,倏地全身震一大震,高喊道:“暗香掠影——鬼影子?……”
他错愕之下,猛觉身上衣袂翻飞欲裂,对方掌力已然袭到了自己身前不及二尺之处——
另一壁,茹卿足下碎踏细步,玉手再度拂去,登时将敌手掌劲封回,反自对方掌影中分光错影攻出,那俞肇山攻势稍挫,赵凤豪只觉胸前压力大轻,他见机不可再,右臂一举,一式“五节刀”宛若石破天惊一般拍了出去。
“五节刀”乃是赵凤豪自前人八面金刀的“风雷五刀”上领悟所创的掌法,其威力之巨,已到了举世罕有其匹的地步,目下他泄怒发出这么一记,便有如推出一记万斤之锤,一时风声斐然,“嗡”“嗡”奇响大作!
那俞肇山双目掠过一丝讶异之色,果然不敢直攫其锋,他身子一晃,朝左方避了开去。
如此一来,赵凤豪和茹卿的及时出手便收到了牵制之效,俞玄青得以稍稍缓过一口气,但仍是以一敌二的局面。
赵凤豪百忙中举目望了俞玄青那边一眼,便知道他虽然少去一个劲敌,只是要冲出重围的希望依然渺茫得很。
那端木愈喝道:“还不与我倒下!”
喝声里,右臂猛地倒削而起,攻势未尽,俞一棋冷哼一声,双手分自左右朝里一圈,这两名当代高人再一次联手抢攻。
俞玄青目眦欲裂,厉声道:“未必见得!”
世上虽作如是言,心中却知自己已身处天大危机之中,勿论还击,就是退守保身都艰难异常!
这当口已容不得俞玄青犹豫,他咬紧牙关,迅速地作了个抉择,一挺背硬受了端木愈一掌,然后双掌当胸并举,将俞一棋震退了五步!
茹卿恸呼一声,移近俞玄青身侧,道:“夫君,你受伤了?”
俞玄言摇首道:“不碍……不碍……”
忽然张嘴喀出一口鲜血,身躯摇摇欲坠,终于勉力撑住。
那端木愈见自己毕生功力所聚的一掌,竟未能将对方击倒,不禁错愕万状,沉声说道:“俞玄青,你自认功力在咱们之上么?”
俞玄膏道:“区区几时说过这话?”
端木愈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便好,须知老夫虽未能一掌将你击毙,但至少已震断你体内二脉,任是大罗神仙再世,也足够生受了。”
俞玄青默默不语,端木愈冷笑道:“再接老夫第二掌试试——”
“嗤”一响,赵凤豪飞步抄前,面对端木愈道:“由老夫来会一会阁下如何?”
端木愈道:“姓赵的,这码事你还是少管为妙。”
赵凤豪淡淡道:“我向来不吃恫吓这一套。”
端木愈阴笑不止,赵凤豪挤挤鼻子道:“奇怪,此地腥气为何历久不散?实是恶心之极……”
端木愈神颜微变,道:“什么腥气?”
赵凤豪道:“端木愈你还要装糊涂么?适才你肩上挑着两口木箱放置到那儿去了?”
端木愈面色变得更加厉害,旋即放声大笑道:“你想瞧瞧木箱内的物事?”
赵凤豪道:“好奇之心皆有之,岂独老夫例外?端的当家你何必多此一问。”
端木愈但笑不语,赵凤豪道:“你不拿出来,老夫难道不会自己寻找么?”
一拧身,循味飞跃上洞穴右上方的草篁堆中,伸手拨开乱草,果然发现两口漆黑的木箱,提在手上只觉沉甸甸的,不知所装何物,当下疑心更重,纵回原地。
端木愈与红袍人喝叱之声此起彼落,欺身圈上,赵凤豪未容他们欺近,双手一掀,已将盖揭开——
掀盖的霎那,一股股浓靡不堪的血腥气味自箱内飘溢而出,登时弥漫于周遭,那两口木箱赫然分装着一具被斩为两段的尸身!
那死者肤色泛青,脸上皱纹密布,白发及颈,显见年事已长,双目暴突,五官扭曲,厥狂甚是狰狞!
茹卿尖呼一声,期期艾艾道:“他……他不是咱家的老仆俞……俞福么?……”
俞玄青目眦欲裂,手指朝端木愈道:“是你下的毒手?”
端木愈道:“老夫虽则杀人如麻,但却不代人受过,杀人者乃是……乃是……”
俞玄青厉声道:“是谁?你说!”
端木愈方欲启口,立于右侧的红袍人俞肇山一步掠前,道:“人是俞某杀的,俞玄青你待怎地?”
俞玄青喃喃低道:“俞福何咎?……俞福何咎?……”
他霍地仰起头,发指道:“老仆人忠厚良善,一生与世无争,为了何故竟值得你下此杀手?”
俞肇山冷冷道:“与世无争……忠厚良善……嘿!嘿!你就只知晓这些么?”
俞玄青一怔,道:“阁下弦外之音是什么?”
俞一棋插口道:“嘿,咱们倒以为替武林除去了一个骑墙败类咧……”
俞玄青瞠目不能语,赵凤豪仔细端详了死者面庞许久,朝俞玄青道:“此人是贵府的仆人,俞兄可认清楚了?”
俞玄青道:“俞福当仆俞家多年,焉有认错之理?”
赵凤豪皱眉道:“怪哉,老夫自忖眼力也不致有差啊……”
俞玄青错愕道:“赵大侠也认得家仆么?”
赵凤豪道:“老夫未见过令仆之面,所熟悉的却是截然不同身份另一个人——”
他语声一顿,复道:“据我所知,死者应为河洛大豪,人称游江汉……”
说到此地,场上众人尽皆动容,俞玄青冲口道:“游老二?你指的是那侠名远播,被公推为中原七十二帮会领导人物的游老二?”
赵凤豪深沉地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
俞玄青满露不能置信之色,道:“赵大侠怎能如此肯定?”
赵凤豪道:“半载之前,老夫路过河洛,尝为游家庄座上之客,再说游氏昆仲名垂武林数年,老夫在年轻时已然与其人会过数面,是以印象至为深刻。”
茹卿道:“但是死者分明乃咱们的老仆,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俞玄青颔然道:“我也莫知所然。”
他仰望夜空,陷入苦思之中,自语道:“游老二身为江湖豪客,毋无如何也不会屈就仆用之职,情理上既属不可能,难道我们两者间有一人看错了?……”
赵凤豪冲着红袍人俞肇山道:“也许阁下能对此事有所解释——”
俞肇山道:“无可奉告。”
赵凤豪哂道:“姓俞的,你欲三缄其口亦为势所不许了,不管死者是俞家仆人也罢,或是游老二也罢,既然死在你手,自不会没有因素在,抑有进者,你杀人之后缘何要端木愈家将尸身抬离现场?此人是在山洞中被杀害的么?”
俞肇山道:“在山洞行凶又待怎地?难道说宰掉一个人还要选择场所么?”
赵凤豪道:“事实如此。”
茹卿“噫”得一声,仿佛被人提醒一件自家所忽略之事,视线再次落在箱内死者身上,道:“夫君,你我昨日离开五里亭之际,不是吩咐俞老仆代为守家么?为什么他会死在此地?”
俞玄青道:“是啊,俞福是怎样来到渔洋山的……”
一旁的端木愈笑喀嘻道:“怎样到渔洋山来?嘿,他生着两只腿不会走路么?”
俞玄青沉下嗓子道:“这个还用你来说明不成,问题是,他到此地何干?”
端木愈笑意未褪,道:“老夫倒要反问一句了,你又为什么到这里来?”
俞玄青恚道:“自然是赴俞氏兄弟之约而来,端木愈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端木愈道:“这就是了,俞福当然也是应俞氏昆仲之约来此!”
俞玄青讶道:“此话可真?”
端木愈道:“可笑你完全蒙在鼓里,可知俞福今夜为的便是送那块玉石与……”
俞一棋沉声打断道:“够了!端木愈,你话说得够了!”
端木愈双目一翻,道:“老夫与尔兄搭伙,言语行动可不受任何干涉,老俞,你要认清这一点。”
他们两人一言不合便自反目相向,场上情势一下便变得糊里糊涂,那端木愈分明是俞氏兄弟一边之人,却是罔顾大局,主动向对方透霹秘密,不知用意何在,俞一棋虽然恨得牙痒痒的,却是无可奈何。
赵凤豪哼了一声,道:“不说老夫也可猜想而知,死者与尔等相互勾搭,伪充仆役到俞家卧底,其目的便在那块小玉石上,安今玉石既已偷窃到手,人也失去利用价值,尔等便采取了杀人灭口的手段……”
语犹未尽,蓦然之黑暗里传来一阵足步声!
那足音甚为沉重,一步一步敲在众人心上,只数起数落之际,已来到近前,但见壁斜角处黑影一闪,一人疾步而来!
赵凤豪运足目力,见那人年纪约摸在五旬上下,身着一袭黑衣,在乌漆巴黑的夜色中尤显得阴寒可怖,诸人心头皆是一凉。
俞肇山冷冷道:“游老二,快……快出手!”
那“游老二”闻声,身手猛地向前一欺,单掌闪电般抬起,对着近在咫尺的赵凤豪直袭而出!
这下祸起萧墙,赵凤豪在全然不备中,忽然觉后脊生凉,他做梦都料不到“游老二”无缘无由会突施暗袭,是以反应远较平时迟钝,他犹未及回转身子,对方的掌势潜劲已直逼到他的背宫!
俞玄青犹恐赵凤豪未觉,高声道:“赵大侠,留神你的背后……”
他立身之处距赵凤豪少说也有十余步之遥,欲加援手已然不及,是以惟有出声示警一途。
对方的一掌来得太已突然,赵凤豪避无可避,天生的本能逼他做宁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定,他甚至连闪身的尝试都不加以考虑,右臂一挥,往后反推而出,来了个以硬碰硬!
一个是出其不备,一个是仓促应战,两相比较之下,赵凤豪无形中吃了许多大亏,但是他依旧凭藉着雄厚的功力,将“游老二”身躯震得如同一团柳絮一般,往后飘飞了出去。
那“游老二”身在空中爆出一声闷哼,下落于地,而赵风豪自己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对方掌力之高委实大出他所料,这一掌之力几乎将他震得五脏都移了位,幸亏他内力深厚,强行运功将翻腾不已的气血压下。
他情知道这么做其实是釜底抽薪之计,目下若不迅做调息自疗,待会儿伤势发作,便无可收拾。
双方只匆匆换了一招,旁观的俞氏昆仲却已瞧得惊心不已,赵凤豪虽没有躲过这一记杀着,但身受数掌之下,仍有余力将敌手震飞,而且自家伫立不倒,自外表观之,犹知无事之人,光是此等潜力便足以令人心寒了。
赵凤豪压沉嗓子道:“尔等一再偷袭于我,是何道理?”
那俞氏兄弟本计划继“游老二”奇袭之后痛下杀手,此刻见赵凤豪神威凛然,震于对方大名,一时竟不敢轻举妄动。
赵凤豪续道:“说吧,今番你们打算怎样?”
俞肇山寻思一忽,道:“姓赵的,咱们早就警告过你,莫要来搅这趟浑水,姑念你在武林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走吧……至于这两个人……”
他伸手一指俞玄青及茹卿道:“这一对夫妇俞某可要留下!”
赵凤豪冷冷道:“就是这句话么?”
俞玄青深沉地望了赵凤豪一眼,激动地道:“赵大侠见义拔刀之情区区深铭肺腑,今日之事区区一人已足够打理,阁下请自走吧。”
赵凤豪没有答话,转向俞肇山道:“老夫与俞玄青本无交情可言,先此之所以不欲离去,乃是为了满足好奇之念,但目下情形又不同了……”
他长吸了一口气,复道:“目下却是尔等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手段,迫使老夫不得不留下来!”
俞一棋道:“姓赵的,你别不认进退……”
那久未开口的端木愈呼嚷道:“和这老顽固还有什么好说的,动手便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举掌待发!
就在这当儿,忽然一阵嘈杂的人声自对面崖壁传了过来!
渐渐那语声来得近了,众人转目望去,只见崖上人影闪荡,相继跃出七人。那七人一字排开,为首一名虬髯大汉环目一扫,冲着赵凤豪道:“赵老儿,原来你在这里。”
赵凤豪未及答话,俞肇山头也不抬,道:“来者是谁?”
那七人相互对望一眼,倏地齐然仰天长笑,其中一名道士道:“见着咱们七人,施主还猜不出贫道等的身份么?”
俞一棋道:“好大的口气,难道武林七奇这四个字就足以令你们如此自命不凡?”
那虬髯汉子道:“武林七奇中没有一人会狂妄到超出他应有的身份,倒是阁下说话的口气,咱们听来相当刺耳。”
言罢不待对方回话,便转朗赵凤豪道:“赵老儿,你可是畏惧不敢赴约了!”
赵凤豪一哂道:“简公林,亏你身为一派之长,竟说出这等无见识的话。”
简公林身旁一名枯瘦老者道:“约斗之时辰已过,你可知道?”
赵凤豪道:“知道。”
那枯瘦老者道:“咱们在山岭的约定地点久候你赵老儿不至,方始联袂下山寻找于你。”
赵凤豪道:“七位请少安毋燥,待老夫将这几个朋友打发后再行践约不迟。”
简公林道:“阁下还有什么私事未了?”
赵凤豪指着俞氏兄弟道:“他们与老夫有点纠葛未曾解决。”
简公林朝身左的胖老者道:“郝兄,你说怎么办?”
那胖老者郝伦道:“夜长梦多,小弟之意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简公林沉吟一下,向俞肇山一拱手道:“尊驾与赵凤豪有何过节,可否看着区区七人薄面暂请放开?”
俞肇山道:“只要赵大侠愿意,随时可以离开,在下并不准备挡驾。”
赵凤豪道:“老夫要走便和俞玄青俞兄及其夫人一道走。”
俞肇山沉声道:“你要求得太过份了!”
那郝伦敞开嗓子道:“咱等与赵凤豪有约在先,若有人在此刻和他过不去,便等如与七奇为敌,阁下三思。”
顷忽间,俞肇山眼色一连变化了好几次,他深思熟虑借故约俞玄青夫妇至此,本欲一举将他俩袭杀,做梦也想不到半途会杀出一个赵凤豪横加阻挠,目下又有武林七奇居中作梗,以致全部计划均为之落空,虽是心有未甘,但权衡敌我情势,自量其力绝不能占到任何便宜,遂道:“武林七奇也决定要插身于这场是非中了?”
七奇立开一排无语伫立,不啻是默认了他的话,俞肇山阴阴一笑,声音陡地变得又沉又狠:“连七奇都如此不识时务,俞某还有何话可说,青山不转流水弯,咱们后会有期……”
那端木愈道:“姓俞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畏首畏尾?”
俞肇山毫不动怒,道:“端木当家若意强不服,可自个儿留在此地,恕老夫不能奉陪。”
俞肇山挥一挥手,偕同俞一棋及“游老二”转身走了,那端木愈踌躇一忽,也随后跟上,不一刻便人影俱杳…………
……………………
赵凤豪述说到这里打住,苏白风听得入神,情不自禁问道:“后来呢?”
赵凤豪久久不语,视线一直不曾离开地面,就像它上面烙印着他的往事似的,好一会始道:“后来因我的坚持,俞玄青夫妇只有依老夫之意离开,留下的就只存武林七奇与老夫……”
苏白风心绪紧张,又问:“老爷与七奇之战的结果如何?”
他说着,不意触及赵凤豪的目光,心中不禁颤了一颤,但见他主人的晶瞳中腾射着一种散漫而凄凉的光芒,似乎整个天地全笼罩在绝望中,再也没有任何生机。
赵凤豪缓缓道:“目下老夫一身功力尽失,形同废人,你还不知结果如何么?”
苏白风几乎是用力叫道:“为什么!老爷的功力绝不在七奇之下,只有在他们七人之上啊,为什么老爷会落败?而且又败得这么惨?”
赵凤豪仰天叹一口气,道:“老夫两番遭到俞肇山及‘游老二’之偷袭,体内百会尽闭,已负严重内伤,加之老夫未曾适时调息疗治,伤势遂愈演愈烈,在未与七奇之战前,已自知无法幸免……”
苏白风道:“老爷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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