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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醉书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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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公主”被抱到床上,房门上了拴。
于是——
一些异样的声音循序发作。
什么也看不到。
一切在摸黑中进行。
最突出的,是那婉啭啭娇啼之声。
许久——
风雨渐歇,剩下有节奏的零雨滴漏。
最后—— 一切静止。
纱窗浮白。
* * *
日影侵碧纱。
“桃花公主”仍坐在窗边,像一尊玉雕,只是两眼浮肿,破坏了这几乎无疵的形象,她在想什么?也许一切都是空白,也许全部为恨怨填满。
“公主!”小桃红推开门,走近,兴致勃勃。“园里最后的几株碧桃绽放,最后的灿烂,以后便是……”
“落英遍地涿泥尘!”桃花公主幽凄接了一句。
“呀!”小桃花惊叫。“公主,你……哭了?”
“没有,哭是多余。”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有,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不,不是!”小桃红转到正面,抓住“桃花公主”的玉臂,端详了一会。“公主,莫非昨晚他……”
“住口!”
小桃红呆了呆,转身走到床边,掀开凌乱的被子,目注床单,脸孔起了抽搐,那刺目的斑剥,有如桃花的落英。“哈哈哈哈……”她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不是笑,是哭,比哭更难听百倍的笑,断肠的笑。
“桃花公主”仍然呆若雕塑。
小桃红冲了过来,猛摇“桃花公主”的香肩。
“是他么?”
“……”无声,浮肿的眼里溢出两滴泪珠。
“我……要杀他!”小桃红咬牙切齿。“畜牲!”
“小桃红!”桃花公主回顾,声音俱厉。“你信口胡言,是不想活了么?”
“活着是痛苦,公主刚说过的。”小桃红拭了拭泪。
“小桃红……”桃花公主又黯然。
“哼!平时威迫利诱,挟恩市惠,还暗中命叶永光监视你的行动,想不到他真的做出来了……”
“谁要我欠人家的恩情?”
“欠恩可以报,难道非要……”
“是我自愿的!”
“公主,你这样做已经断送了一生知道么?”
“这是命,我认了!”
“你真的要嫁给他?”
“………”桃花公主默然。
“如果是这样,你等于投进了地狱。”
“小桃红,你……另寻安身立命之所,再跟着我……下场将十分凄惨,趁我现在还能疵护你……”
“不,我生死跟你在—起!”
“小桃红……你真傻!”
两人紧紧拥抱。
* * *
客栈房间里。
房门紧闭,余宏坐在小桌边发呆,他满脑子都是“再世仙子”的影,何时重温绮梦?他自从见到了“再世仙子”的庐山真面目之后,思念之情更切,简直的是度时如年而不是度日如年,仿佛是深宫中期待皇上临幸的妃子。
如果是空想还好过些,不幸的是他已经跟她有过一夜的风流,实质上的盼望比空想来得痛苦,那份温存、那份疯狂,急湍中的漩涡,他卷得完全失去了主宰。又像是熊熊烈焰,得他体无完肤。
“天一号!”声音从壁间传出。
像一标冰冷的雪水当头淋下,他一下子便清醒了。
“属下在!”他起身下床,靠近墙壁。
“你犯了大错!”
“请指示?”余宏打了一个寒颤。
“早警告过你,‘春之乡’的故事不许重演,而你偏偏又迷上‘永安宫’而不能自拔,你知道这会影响大局么?”
“属下……知罪了!”余宏的表情像哭。
“本座极重人情,只要你忠诚不二,本座特别宽容,准许你跟‘再世仙子’打交道!”
声调倒是很温和。
“谢总监察成全!”余躬下身,真有感激涕零之慨。
“不过,有个任务你必须达成。”
“请示下?”
“摸清的根底。”
“属下遵令!”余宏的声音有些乾涩。
“还有件事你记住,如果‘再世仙子’跟‘醉书生’或是‘酸秀才’搭上线你不可以阻挠,否则依法处治。”
“是!”余宏又躬身,但脸色却变了。
“要你策动‘醉书生’和‘酸秀才’争斗的事如何了?”
“这……双方都不受激,属下会加紧进行。”
“望你好自为之!”
声音寂然。
余宏木然面壁,心如乱麻。
* * *
丁浩又光临英雄酒店。
他是这里的常客,店里上下对他都非常熟悉,配什么酒菜只消比个手势根本不必开口,而酒客们对“醉书生”早巳见怪不怪,他那副座头是包了的,他不来,客人再多也让它空着,当然,他出手大方,总计赏的小费可以买十副座头而有余,这种客人店里当然唯恐巴结之不暇,从掌框到小二无不刻意奉承。
但今天的情况却有些异样,座头上不但有人,而且是个少女。丁浩一进门便发现了,止步不前朝小二招招手,
小二快速地走近,哈了哈腰。
“公子有什么吩咐?”
“这怎么回事?”丁浩向座头呶呶嘴。
“那不是公子的朋友么?”
“谁说是我的朋友?”
“这……”小二楞了楞。“那位姑娘说她是公子的朋友,公子要她到这里来见面,还叫代摆了两副碗筷……”
“哦!好,没你的事,去忙你的吧!”
小二又哈腰才走开。
丁浩走近座头,半声不吭地坐了下去,这才看清这少女年在十六七岁之间,眉清目秀,只是隐约中有股野气,很陌生,从来没见过。
“公子,我等你很久了!”少女张口笑笑,齿如编贝。
“我们见过么?”丁浩挑了桃眉。
“现在不就认识了!”少女说话很调皮。
“对,姑娘叫什么?”
“小茉莉!” “小茉莉?哦!好、好,真像!”
小茉莉端起酒壶。
“你自己斟吧!我不用……”
“杯子!”小茉莉立即接嘴。“公子面前根本就没酒杯,把葫芦摆上吧!”
丁浩心里犯了嘀咕,这女的来朴实在古怪,竟然也知道自己的毛病,看来定有什么文章,且看她耍什么花样?当下把小葫芦放上桌面。小茉莉拿过,灌满,一壶酒也就光了。桌脚边已摆了酒坛,小茉莉再把壶灌满然后举杯。
“我敬公子!”
“唔,好!”
小茉莉乾杯,丁浩喝了一大口。
“小茉莉,你找我有事?”丁浩开口问。
“是有事!”
“什么事?”
“有人追杀我!”小茉莉以极轻的声音说。
“有人追杀你?”丁浩心中一动,也放低声音。
“我被迫急了走头无路,才冒称是公子的朋友,要是公子再不来我可就惨了。”说完,又故意放大声音道:“大表哥,才只几年没见面你竟然认不出我了,我……真的改变得这么厉害?唔!我看你是故意逗我的。”小茉莉说得煞有介事,还扭了扭身子。
丁浩有些啼笑皆非,自己竟然变成了的大表哥。
“小茉莉,这叫女大十八变,一天一个样,五年的时间够长,足够黄毛丫头变成一个大姑娘。”丁浩凑趣地说,然后又压低嗓子道:“追杀你的人在那里?”
“就在靠右边角落那一桌,独个儿喝酒的那汉子。”
“为什么要追杀你?”
“因为……我顺手摸了他一样东西。”
“你是……”丁浩没说出后面一个“贼”字。
“空门弟子!”
丁浩心里一紧,这可就不能不管了,她会找上自己求援,当然是事先得了指示,他们的掌舵人斐若愚正在这一带积极行动,她顺手所摸的东西绝对不是钱财之类。想着抬头转目,故意大叫一声:“小二,过来!”
他看清楚了,角里桌上坐的是个鹰钩鼻汉子。
小二快步过来。
“公子要什么?”
“我这小表妹喜欢吃辣,添个麻婆豆腐。”
“是,马上到!”小二临转身深深望了小茉莉一眼。
这一拉明了关系,两个人便可毫无忌地讲悄悄话。
“你们掌舵的人呢?”
“弟子找不到他。”
“对方是什么路道?”
“目前还不清楚。”
“你摸了人家什么东西?”
“一个冷馍!”
“冷馍?”丁浩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施展空空妙手,摸到的竟然是一个冷馍。
小茉莉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丁浩忽然就觉得不好笑了,这冷馍必定有文章,不然怎么会被追杀。而且小茉莉一脸精明还带野气,她不会无缘无故去扒人家一个冷漠。
一般寻常人身上带几个馍,当众啃馍,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事,比一个小孩子在路边撒尿还要寻常,除非是疯子才把它当作不寻常,小茉莉显然地不是疯了,以她偷人家一个馍不寻常了,因偷馍而被追杀,更不寻常。
“馍呢?”
“在这里!”小茉莉把一个冷硬的馍从桌子下面悄悄递与丁浩。
丁浩接过手,随即塞进衣兜。
失馍的大汉目光不时瞟向这边,显得有些急躁不安。
“文章在那里?”丁浩低声问。
“我也不大清楚,总是在馍上。”
“怎么说?”
“这馍是他从一个锦衣蒙面人手里接过的。”
提到锦衣蒙面人丁浩心头陡地一震,这证明绝对地不寻常了,锦衣蒙面人是否半月教徒尚无法认定,但他是绑架小强迫自己要“黑儒”现身一方的传话人是铁的事实,如果逮住这名汉子,便可追出真相。
“小茉莉,待会你先走,引他追你到无人之处。”
“好!”小茉莉低应一声之后,故意调高嗓门。“大表哥,我听你的话马上回家,不过……你一定要来看我,你要是耍赖,我就再出来鬼混,宣扬我们的关系,让你丢人,你可记住了?”
“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一定去看你和姨妈。”
“铁定?”
“铁定!”
“好,那我走了!”小茉莉起身出店。 那名汉子也立即付帐出门。
* * *
城外。
野径无人。
小茉莉边走边哼着小调,似乎心境十分愉快。
“小丫头,站住!”一个粗豪的声乍传。
小茉莉止步回身,那大汉已到跟前。
“你叫我?”小茉莉手指自己的鼻子。
“这里没别人,不叫你叫谁?”大汉面现狞色。
“什么事,问路?”
“少装佯!”大汉抑制住怒气。“我问你‘醉书生’真的是你的大表哥?”
“哈哈!奇了,表兄妹也能冒认么?”小茉莉装出很陶醉的样子,自语道:“大表哥以前把我当小不点看,老逗我哭,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哼!我已经是个大姑娘,这是他说的,这大姑娘嘛……嘻嘻!”
“丫头,你也会想男人了?”大汉邪意地裂嘴一笑。“现在闲话少说,看在你是‘醉书生’表妹的份上,把东西还给我,我不追究,放你一马。”
“东西,什么东西?”
“那个馍!”
“馍?哈哈!我已经吃了,肚子饿没钱没办法。”
“丫头,少给大爷来这套,大爷一路跟着没见你吃。”
“那是你眼不亮,一个馍能值多少?”
“你真的吃下肚子了?”
“骗你干吗?” “嘿嘿嘿嘿!很好,你既然已经吃到肚子里,当然没法子再吐出来,那大爷我只好剖开你的肚子取回了。”
“什么……你……为一个馍杀人?”小茉莉惊叫,向后退了两步。
“你少装蒜,凭你能从大爷身上摸走东西证明你是此道高手。”狞笑了一声。“而且你是有意的,大爷我想到了一个对付小女贼的好方法……”
“你……骂我是女贼?”
“本来就是!”大汉邪意地笑笑。“你不是会想男人了么?大爷我是个大男人,比你那光会喝酒的欠表哥强十倍,管叫你这小丫头要死要活,大乐特乐,看样子尔还没尝过那种滋味,今天就让你饱一顿。”
“你敢?”小茉莉厉叫。
大汉上步,伸手。
“救命呀!”小茉莉尖叫。
“嘿嘿嘿嘿!小东西,你喊破喉咙也没用,乖乖地陪大爷乐上一乐。”手抓出,快逾电闪,而且手法相当诡异。
小茉莉像野兔般滑了开去。
“有意思,看你还相当野,玩起来一定味道十足!”旋身,再次抓出,更快、更诡,仿佛有几双手爪同时抓出,抓向不同部位,使人有避无可避之感。
小茉莉又滑了开去,她的身法还相当不赖。
“还真看你不出!”大汉浓眉一挑,“刷!”地掣出了长剑,一拦,幻起了一簇剑花,攻出,厉辣十分。
小茉莉连连躲闪。
大汉的剑—剑紧似一剑,织成了光网。
小茉莉滑似游鱼,在光网里穿梭。
“大爷还真低估了你!”大汉剑势一变,有如狂风骤雨,盖地铺天,显示出他在剑上的造诣已具相当火候。
小茉利顿时除象环生,她开始发急,一丁点疏失便要见红,丁浩怎么还不见现身,要是他钉错了方向,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大表哥!”她忍不住尖叫出声,这一叫分神,差一丝丝便躲不过。
“够了!”声音起自现场。
大汉收剑后退。
小茉莉娇喘吁吁,一个小脸蛋在喷红。
丁浩就在圈子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仿佛他原来就站在那里。
大汉脸已变色。
丁浩斜着醉眼。
“你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小姑娘家?”
“她偷我的东西。”
“什么?偷,你指她是贼?”
“本来就是!”大汉色厉内荏。
“好偷了你什么东西?”丁浩醉眼迷离。
“一个馍!”
“馍?哈哈哈!有意思,天大的笑话!”丁浩晃晃头,像是酒意很浓的样子。“你分明是存心不良,想打她的歪主意,我‘醉书生’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种江湖败类,碰上了绝不姑宽,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大汉跟珠子连转,显然是在打主意。
“醉书生,等你酒醒了我再找你理论……” “不行,我喜欢醉中办事,清醒时心会软。”
“你想怎么样?”大汉拦拦手中剑。
“好好回答几句话,看你答话的诚意再决定该如何发落。”
“发落?嘿嘿!”身形微挫,剑挟风雷之攻出。
丁浩不退反进,只一伸手便抓住了剑身。
“大表哥,这一手很精采!”小茉莉拍手。
大汉奋力一拔,剑像是焊在铁墩子里,丝纹不动,登时面色惨变,脸孔也骤然缩小,鹰钩鼻子仿佛更钩了。
“醉书生,算咱理亏,向这位姑姑赔礼,成么?”
“不成,我要问话!”
大汉突然松手弃剑,抹转头就想开溜,身形还没弹起,丁浩已拦在他的正面,登时亡魂尽冒,脸变成了土色。
丁浩扔去了手中剑。
“小茉莉,你过来!”
“什么事?”小茉莉靠近。
“刚才他对你说了许多脏话,该怎么办?”
“这个……该掌嘴。”
“对,掌嘴,把鞋子脱下来,给我掌,一边三下!”说完,食中二指一弹,点上了大汉的穴道:
小茉莉真的脱下了鞋子,“啪啪啪……”用鞋底在大汉的脸颊上左右各掌了三下,她不愤大汉刚才的污言秽语,掌嘴可是卯足了力,大汉穴道被制无法闪避,硬挨了六下,口血飞进,两颊登时肿大,变成了猫头鹰。
“现在回答问题,你是那一个门派的?”
大汉暴瞪着眼,眼珠子几乎要脱出眶外。
“说话,不然有你好看的。”
大汉的脸色突然发黑。
丁浩脱口叫了一声:“糟了!”
小茉莉刚穿好鞋子,直起身来道:“什么糟了?”
“砰!”地一声,大汉栽了下去。
小茉莉两跟蹬得老大,不明究里。
丁浩吐了口气。
“我早没想到这一点!”
“师叔……”祖字还没出口已被丁浩手势止住。
“就叫大表哥好了!”
“是,大表哥!”小茉莉喜之不胜,但态度还是很恭谨。“您没想到那—点?”
“他是半月教徒……”
“半月教徒?”小茉莉惊叫出来。
“不错!半月教凡属头目以上的弟子都装了藏有剧毒的牙套,不得已时用来自决,你刚才掌他的嘴时用力过猛,牙套不是被打破就是松脱,所以只死路一条。”话声一顿又道:
“你说……那馍是一个锦衣蒙面人交付他的?”
“是!”
“好,那已经证明我们的对头是‘半月教’。”说着,跨前一步,撕开大汉衣,左上胸果然有半月形禁志。“看清楚了没有?”
“唔!”
丁浩左右一看没人,从怀中取出那个既冷又硬的馍,反覆地看,馍还是馍,没什么异样,不由沉吟起来。
“小茉莉,你听到交馍时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我离得远,不敢接近。”
“这……” “大表哥,何不擘开来看看?”
丁浩点点头,只轻轻一擘,还没用力,饼就一分为二,一样黄澄澄的东西现了出来,是二块两指宽的金牌,还连着一条丝线。丁浩意外地一惊,原来这馍是擘研过又接合的。仔细一看,金牌上赫然刻了一个半月形图案,下方一个古篆“副”字。
“大表哥,这是什么?”
“应该是‘半月教’的信符之类,你看。”
小茉莉接近手看了看,又递还丁浩。
“怎么会夹在馍里?”
“我想……”丁浩皱眉深深一想。“这是信符应该没有错,纯金打造,定然是有相当地位的才会持有,上面这个‘副’字代表持有人的身份……”
“副字,我还以为是画的灵符呢!”
“这是古篆字,跟现在通用的字体不一样。”
“大表哥话还没说完?”
“是!我判断锦衣蒙面人把这面信符交与死者,一个可能是传达某一项极端重要的命令。
另一个可能是把这东西送交一个特定的对象。”
“为什么要放在馍里?”
“为了要保密,而且极之稳妥,可深万无一失,真亏他们想得出来,只可惜碰上了你,变成万有一失了!”望了望大汉的尸体又道:“这汉子应该要他神履失踪,如果这信符关系重大,对方必然会采取行动穷追,我们便逮到机会查明真相,你懂我的意思?”
“懂!”小茉莉深深点头。
人聪明,行动也快,她立即把汉子的尸身拖到一丛茂密的矮树里,再用枝叶掩蔽好,然后拍拍手道:“大表哥,我去找人来料理,您是不是可以在附近看着,以免又来个万有一失?”她把丁浩刚才的一句话用上了。
“当然可以,你快去吧!”
小茉莉像一支野猫般飞窜而去。
丁浩离开现场,到稍远的地方监视。半个时辰过去还不见小茉莉回转,心头起了疑云,她是找不到同六的人么?这很不可能,掌舵斐若愚就在这一带,门人弟子应该不会少。发生了意外么?这便有可能了,她跟自己在酒店同桌喝酒,还一口一个大表哥,纵使她的行藏不败露,也会被“半月教”的人注意上。
再等下有弊无利,这大汉的尸体要是被发现,麻烦便大了。于是,他当机立断,由自己来料理,他先把那面金牌套在颈上,塞入衣襟,然后过去抱起大汉的尸体朝荒僻的方向奔,边跑边寻找合适的地点。
奔行了半里远近,一条大河横在眼前,由于地点荒僻,芦苇繁茂,他进入苇丛直达河边,河身在此转折,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漩涡,看来滑潭还不浅,他立即有了主意,搬了块大石头,用大汉的腰带加上外衣撕成的布条把石头缚牢在大汉的身上,然后抛入漩涡,只半旋便沉了下去,再不起来了。
折返原地,依然不见小茉莉的人影。
是真的遇了岔事么?
回城,他作了决定。
刚刚岔上城厢大路,摇鼓声传了来,抬头望去,心头不由一喜,正巧碰上的是小货郎二斗子,快步迎了过去,
二斗子停步。 “师叔祖,救命王菩萨!”二斗子露出喜极之色。
“怎么回事?”
“小的快急疯了……”
“有话慢慢说!”
“小的有个同门叫小茉莉……”
“小茉莉我知道,我正在找她,她怎么了?”
二斗子喘了几口气。
“她被抓走了,小的……救不了她,又找不到掌舵师父,这么巧碰上师叔祖,真是祖师有灵。”
“小茉莉被抓走?”丁浩瞪大眼。“被什么人抓走的?”
“小的还没查出对方的真实路道。”
“小茉莉人在何处知道么?”
“知道,她被带到由这时三里的一所大宅院里,很容易认,宅子大门外有三棵大槐树,高大的门楼只此一家。”
“好,我去看看!”想想又道:“那宅子的主人是谁?”
“姓欧,附近人称他欧员外,背地里叫他欧大瘤子,他的额头上长了一个核桃大原瘤,极少出门露面,出身路数不知道,也想不出为何要绑架小茉莉,小的猜想……很可能是看小茉莉长得标致……”
“嗯!去了就知道。”丁浩点点头,举步便走。
* * *
宏伟的庄宅。
气派的大门。
三棵大槐树掩映着门墙。
丁浩以“醉书生”的身份来到,
庄门是紧闭的。
“醉书生专程造访!”丁浩以真气传声发话。
叫到第三而厚实的庄门才缓缓开了半扇之半,现身的是个老苍头,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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