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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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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九哥。”梅真儿马上从兽背上取下十多个水袋。
那百魔长见了这么多水袋,喉头泛甜,早把喝止九婴的事丢在一边。
九婴走到囚车边上,拎开壶盖,对那梵原人道:“兄弟,喝口水吧。”那梵原军探闻到清水的气息,挣扎着伸直脖子,却一眼看见九婴左手的戒指。惊喜之色在眼中一闪即逝,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喝了口水,喉头润了润,这才低声对九婴道:“珠子没丢……”
那百魔长已接过梅真儿的水袋,回头见九婴正在给俘虏喂水,道:“这位朋友,这是我军的战俘,不值得为他浪费珍贵的水。”说着话便向九婴走来。
军探只说了“维绝大魔……”几字,百魔长已然走近,九婴忙又喂了口水,对百魔长道:“你们没有杀他,总是个有用的人。这么大的太阳,没回到营里就要渴死了。”
那百魔长笑笑,也不再多说,搭着九婴的肩膀道:“两位这次来北冥,是要收些什么货?”
九婴暗骂,几袋水就把你收买了,想起军探刚才说的四个字,料想那“魔”字之后一定是个“将”字,与前面所说的“珠子没丢”放在一块,便明白这军探已探到海皇灵珠并未从北冥手中丢失,而与一个叫维绝的大魔将有关,心念急转,道:“我们这次来是要收些冰兽。”
那百魔长瞪眼道:“冰兽?那在北冥是严禁外售的,你们要带回清凉境去?”
梅真儿怕九婴不能自圆其说,上前道:“我们也知冰兽是不准出北冥的,但也要看是谁买,对不?”
那百魔长道:“怎么讲?”
梅真儿道:“我们慈家这次是受了清凉殿里一些人的口头委托,弄几只冰兽回去玩赏的。”
清凉殿是清凉境的中枢所在,梅真儿口中所说的“一些人”自然是清凉境的要人,那百魔长皱眉道:“既然是口头委托,便定是没有牍凭了,你们这生意要怎样做?”
梅真儿顺了谎,九婴也顺势编了下去,道:“上头已打好了招呼,据说,以前也是有先例的。我们这次来,便是要找一个大魔将。”
那百魔长也知这样的事,自己还是少打听为好,但听说是由一个大魔将经手冰兽之事,好奇心起,顺口问道:“不知是哪位将军?”
九婴道:“我们也是初来乍到,第一次行商,不知军中可有一位叫维绝的将军?”
大魔将维绝正是这百魔长的顶头上司,他心道真是天赐良机,平时巴结维绝还巴结不上呢,便道:“在下正是维大魔军属下。”
九婴闻言大喜,道:“将军可否指一指路径,我们在这大漠上都找了七八天了,都跑错了营盘。”
那百魔长欣然道:“那你们算是问对人了。大魔将的大营离这儿还有五百里,今天是到不了了,不如随在下在途中露营,明日往北兼程,午时应能到达。我叫兴全。”
当下二人也报了姓名,九婴用了楼那的名字,与百魔长并骑而行,一路上梅真儿说些清凉境的风土人情,兴全更是深信不疑。沿途上,九婴借喂水之机,终于从军探口中知道一些梗概。那军探所探得的也不多,与九婴先前猜测并无二致。
当晚宿营,九婴和梅真儿正计划要救出梵原军探,冥军军士来报俘虏已死。那军探血战过后又经沿途折磨,本就奄奄一息,于临死之前发现九婴的军探身份,将所探之秘交代,心事已了,便失去了求生之欲。
二人见军探已死,便星夜启程,偷出营地,向北面兴全所指的大魔将军营御剑飞去。这是九婴第一次接触到梵军军探,虽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却深深地为那军探的持着所打动。他不知道,支撑着那人等到他来的支柱,到底是军纪,是苦训还是别的什么。
第二天早晨,九婴赶到了大魔将维绝的主营域脚营,这里实际上是一个类似于城市的地方。北冥的猎队、商贩和清凉境的海商云集,市场上主要交易雪域附近的皮毛制品、玉矿以及清凉境海商带来的奢侈品。
九婴和梅真儿找了一处帐蓬客栈安顿下来,四处逛了逛,摸清了维绝大帐所在。九婴叮嘱梅真儿呆在房中,自己潜入了维绝大帐。冥军大魔将主营的布置相差无几,他先前对胥将的主营踩了个烂熟于胸,维绝的军队管束显然又不如胥将,巡逻值夜的士兵不多,九婴屏气轻行,很快便摸到了维绝大帐所在。
大帐中并无灯光,也听不到呼吸声。九婴心中奇怪,便往东营有一顶有灯火的帐蓬潜去。
帐中有几人在大声喝问,九婴在帐布上轻轻划开一丝细缝,向里望去。只见帐中蓬柱上绑着一人,全身布满烙印、鞭伤,几名冥军士兵正手持烙铁、兽鞭,拷打盘问。打了一会儿,屋角一人道:“你何必受此皮肉之苦,只要说出你们还有多少人,都到哪儿去了,我便给你一个痛快了断。”那人坐在屋角,九婴开始并未注意,此时听他说话,却见他一身装束与胥将无异,应是大魔将维绝本人。
被拷问那人极为硬气,道:“我和北冥不共戴天,今日落在你们手中,大爷我认命了!”
维绝道:“我喜欢有骨气的人。也好,我不来与你为难。你只要告诉我,梵原的战神境人物中,有谁此次也到了这儿?”
那人笑道:“区区一颗海皇灵珠,值得大神使出手吗?”
维绝并不生气,激他道:“若不是你们的大神使,那就奇了。还有谁能一举杀了北冥的二百多个士兵,包括两个千魔使?我料定也不是你们这些梵原军探能做得到的。”
九婴这才明白过来,维绝所盘问的战神境人物竟指得是自己。
那梵原军探却未听说这件事,大笑道:“是吗?我还道我们这次深入北冥,都中了圈套。想不到还有人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来吧,朝大爷打啊,大爷开心,有二百多条人命垫底,我值了!”
维绝见问不出什么来,挥手皱眉道:“下一个!”
动刑军士正要押着那军探出去,只见维绝霍地站起身来,喝道:“何方鼠辈?出来受死!”
第三卷北冥
第二十六章兵分两路'上'
维绝的修为极高,功夫怪异,这一声断喝,音波里竟似含着罡气。
九婴耳中只是一震,而那几个问刑军士离得较近,承受不了,被震得跌倒在地。他正要现身,十丈外一人“啊”了一声,却是个女子的声音。不一时,一队冥军追了出去。九婴这才醒悟过来,维绝发现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女子。他的这种凝音攻击,也是针对那女子的,只是音波并不易控制,不免散出一些,是以在帐蓬中的众人会承受不了。
维绝鄙夷地看看地上气绝的军探,以及半天爬不起身来的军士,道:“没用的废物!”便往大帐走去,也不理众军是否抓到那名潜入的女子。
九婴刚刚领教了维绝的凝音功,不敢造次,屏气凝神,直至维绝离开。他潜出大营,尾随刚才出营的冥军方向而去,直追到城外草原,远远看见搜捕的冥军和逃跑的女子。那女子显是受了音波震荡,脚步踉跄。众冥军很快将她围住,周围没有火光,只看见那女子手中寒光点点,半跪在地上,似是持剑当胸相抗。
七八名冥军围着她,以长矛虚刺,那女子本就受伤,连身子都站不起来,四周都是敌人,短剑遮拦几下,便再也举不起来。
一个冥军以矛尾挑那女子的下颌,将她抬起脸来,随即笑道:“这些天,抓了这许多梵军军探。今天倒走运了,抓到个女子,姿色还不俗!”众军纷拥上前,淫声笑语,不堪入耳。那女子听在耳中,羞怒异常,却头昏无力,只能任人摆布。
九婴早窥伏在侧,抢上前去,将众军击昏。他前一阵大开杀戒,不愿再随意杀人,况且身着清凉境的绿罗长袍,遮住半张脸,料这些冥军在夜间也记不得像貌。他一手将那女子提上肩头,御剑向域脚营飞回,直入客栈帐中。
梅真儿正在帐中惴惴不安,见九婴进帐,一脸喜色迎上前去,却又看见他肩上扛着一人,忙帮那女子放在地席上。九婴关心那女军探安危,只顾把脉观色,头也不回地对梅真儿道:“取点水来。”
半晌却没见梅真儿挪动,九婴抬头问道:“真儿,怎么了?”
梅真儿嘟着嘴,道:“大半夜地去偷个姑娘进来,还要我倒水。我不干!你快把这姑娘送回去。”
九婴急道:“你说什么呢你?这是我刚刚救出来的梵原军探,被维绝的音攻震伤了。”梅真儿“噢”了一声,跑去拿了水袋,帮着喂入那女子口中,口中道:“九哥,不好意思,我听说有一种坏人叫采花贼的,就是这样空手出去,再带个美女回来。”
九婴为之气结,不再理她,他刚才把了下那女子的脉象,却似没有什么内伤,心中对维绝的凝音攻击大奇。其实这种音攻,并不能如罡气一般直接伤人,而是以音波震耳,由耳及脑,使被攻击者暂时头昏,失去平衡。
那女子被音攻击得昏昏沉沉,又被九婴胡乱扛在肩上疾飞,恶心欲呕,躲在地上后才好了些,又喝了几口水,终于敢睁开眼来,问道:“多谢你了,恩人怎么称呼?”
九婴直接对她亮出戒指,道:“九婴。”
梅真儿在边上嗔道:“人家一问你就说,你是好久才告诉我的。”
那女子还有些头晕,无力转动,听得帐中还有人,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九婴道:“不碍事,自己人。”
梅真儿存心找茬,又道:“碍事?碍九哥的事了啊?那我出去好了。”
九婴皱眉道:“真儿,莫闹!”转对那女子道:“姑娘怎么称呼?”梅真儿赌气出屋去了。
那女子低声道:“属下是冯仪儿。”她不清楚梅真儿身份,是以多少有些顾忌,九婴的戒指图样一现,她便认出身份,梵军在她来北冥前告知所有百士长以上,持戒人为神使级军探。普通军探等同于军中百士长,因此以下属之礼相见。
冯仪儿躲了一阵,终于不再头晕,支起半个身子靠在枕上。九婴向她询问了前因后果,她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梅真儿见九婴斥她,本赌气跑出帐去,终是不放心,又绕了回来,也坐在九婴身边,听冯仪儿叙说。
冯仪儿的这组军探共有六人,每半月在固定的地点碰头一次,以交流情报。前几日,他们又碰了头,都不约而同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海皇灵珠并未丢失,现存在大魔将维绝的营中。
他们身负使命,虽知从敌营内窃珠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只差了一人回梵原报信,另外五人都向域脚营进发。谁知刚潜入营中便被发现,只有她一人脱身。今夜她再次摸入营中,想救出同伴,却发现其中三人已拷打至死,极悲之下,不小心露了形迹,随后便被维绝凝音所伤。
九婴叹气道:“若你们是四人被俘,那应该是都死了。”便将冯仪儿逃去后,帐中情形说了一下。
冯仪儿半晌无语,她与这些战友情同兄妹,现在隔世悲思,自不会好受。良久,她回复常态,抬头问九婴道:“九神使,你可有什么进展?”
九婴摇摇头,紧锁双眉,道:“我觉得此次灵珠之事有些蹊巧。”冯仪儿惊问其故。九婴便将心中所想分列叙说。
以他的判断,海皇灵珠在北冥人手中得而复失,又失而复得,这两个消息中,极有可能有一个有误。
首先,假设第一个消息“海皇灵珠不翼而飞”准确无误。那么,这第二个消息“灵珠存放在维绝营中”就很可能是假的。灵珠失而复得,北冥人一定会加倍看护,最有可能就是存于雪域的玉西真王帐,以雪域灵气蓄存。那维绝的功力,九婴也领教过,虽然精奇,但鉴于“战神境的梵原高手已入北冥”的误判,北冥人将灵珠存在大魔将营中还是过于托大了。
之后,再设定第一个消息原本就是假的。那么,这里面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用来骗梵军的,但这样地大动干戈地制造骗局,不会只是为了诱捕几个军探,所以九婴将这种可能立马排除;第二种可能,这局是为清凉境设的。那么,除非北冥想将海皇灵珠据为已有,而不是如梵军所判断的那样,拿去示好清凉境。
将其中的一些可能一一排除,九婴得出了最后结论:这灵珠只要是还在北冥人手中,就必定在玉西真的中枢王帐;唯一的可能便是灵珠一开始便丢了,后来为了不让梵原人先找到,便又放出失而复得的消息,那么,灵珠的另一可能就是重现在不死林边缘。
梅真儿道:“你是说这灵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维绝营中?要不就在玉西真的王帐城,要不就在不死森林边缘的某一个地方。”
第三卷北冥
第二十六章兵分两路'下'
九婴道:“这个分析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用。可是若能早理清这思路,至少可以合理地分配军探的力量,也就不至于牺牲了这许多优秀的军探。无论北冥方面再放出什么消息来,我们都只盯准两个地方,玉西真的王帐和不死林边缘。其中我认为更有可能的,还是王帐。”
冯仪儿道:“九神使说得有理,若是早些判断出来,我们这队就不会伤亡过半了。”
九婴叹道:“我还不是刚刚才想起,要不然,不会也被引到这域脚营来。”
冯仪儿想想,问道:“九神使,那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到不死林边缘活动,伺机行事?”
九婴道:“对!但是要小心,我和真儿昨日还亲眼见到一队冥军押着梵军的一个军探,从不死森林那儿向北行。”
冯仪儿叹道:“这一次的潜入,看来不止是我们这队损失惨重!”她在军中养成勇毅性格,立时回复坚强神情,问道:“那么,我们是否马上动身去不死森林。”
九婴道:“你先去不死森林,往灵气充沛处搜寻。我设法到玉西真的王帐看看。”
冯仪儿和梅真儿同时惊呼:“什么?”梅真儿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想吓死我啊?”
九婴笑道:“刚刚才决定的。”
冯仪儿咬咬嘴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这才说道:“九神使,我是下属,本不应怀疑您的判断。但是我觉得你去探王帐之事似乎不妥。”
九婴道:“不必这样拘礼,我只是金刚密迹的弟子,不用以军职相称。”
冯仪儿续道:“若是能从玉西真的王帐中夺得灵珠,梵军早就动手了。雪域山顶常年驻屯三千北冥禁军,都是北冥军中最勇悍的军士,王帐城地势据说易守难攻。玉西真的功力在千年前就已到达战神境,想在她手中窃珠,谈何容易?”
九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所经历的事又有几件是可为的?就这样定了,我们兵分两路,总是不会错的。”
梅真儿被九婴一吓,早就忘了刚才被他斥责的事,欲言又止。
冯仪儿自被这个年轻神使救下,就有报恩之意,但九婴一意孤行,不知是该佩服他,还是该说他是个没脑子的人,摇了摇头,只觉九婴这种想法匪夷所思。她调息一下,发觉并无大碍,当即起身道:“九神使,属下也就不再多说了。您多保重。”言毕出帐御剑而去。
梅真儿待冯仪儿一走,便问道:“九哥,你不会是看到美女就头昏了吧。你真要去找玉西真啊?听说她也是个绝色美女呢!”
九婴笑道:“你何时看我遇到女子头昏过,遇到真儿头昏过倒是有的。”九婴指的是她女扮男妆时让他掉鸡皮疙瘩的事,而梅真儿却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当换完女妆时他的观感,不禁心中荡漾。
九婴哪料得到自己一句玩笑,搅动梅真儿心中一池春水,自顾自道:“明天,明天就去看看,我就不信这玉西真的王帐就没有一条缝。”奔忙了大半夜,九婴倒头便睡,他现在是神武境修为,早已不用靠坐禅来增进修为。
梅真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九婴沉睡的样子,心道:“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害怕的。也罢,大不了我到时去救他……”
要潜入王帐的计划,并不象九婴心里想得那么简单。雪域峰顶的百里山面,驻扎着三重禁军,日夜巡逻不断,石城高耸,比桑河堡的城墙还要高上一些。至于王帐,只是北冥人习惯的叫法,那实际上是雪域顶峰大石城的内城——王帐城。雪域峰地势挺拔,只有一条“兽止脊”蜿蜒而通,便是有数万梵军,也只能望峰兴叹。
九婴大受打击,心想若是泼律才在就好了,但转念一想,利用朋友去进入王帐城,总是在良心上过不去。
梅真儿见九婴无计可施,倒是心情大好,料想过得几天九婴也就放弃了。不想,到得第三天上,竟出现了一个转机。
清凉境的艺人一队数十人,在域脚营搭起巨帐,开始卖艺。九婴从未见过清凉境艺人,便和梅真儿花了两个青币,去看了一次。梅真儿看多了这种表演,但这个艺人帮居然不差,再说只要有九婴在身边,她去哪儿都是高兴的。
艺人帮的表演大部分都是歌舞,还有些傀儡戏。九婴不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这次却一反常态,去了一次,又去一次,一遍遍地看个没完。梅真儿心中奇怪,到后来才明白,这艺人团竟然是玉西真从清凉境请过来的,离召见还有十天,向玉西真奏请得准后,便在域脚营开场十天。她知九婴肯定要打艺人帮的主意,不禁又担心起来。
九婴仍旧是用慈家腰牌与艺人帮的帮主套上。帮号“羽裳”,帮主是一个中年人,叫伶承羽,刚刚袭承父亲的位置。清凉境的艺人帮从不到北冥来,羽裳帮是首开先河。他们原在清凉境西部游演,一个北冥的大魔将在清凉境无意间看到了演出,印象极好,回境后便对毕亥提起。毕亥在一次被玉西真召见时提及,玉西真便派使节到清凉殿,通过清凉王颁旨召了羽裳帮到北冥。伶承羽初继父业,正是满腔抱负之时,接到清凉王旨意,大喜过望。北冥之行是玉西真亲召,赏赐自不必说,而从此羽裳帮名扬天下,振兴帮业更是指日可待。伶承羽当即率团出发,辗转月余,来到雪域,却比召见日早了十天。好不容易来一次北冥,自然要打足名声,他通过毕亥请旨,准许在域角营开演十日。域角营是商贾密集之地,伶羽裳还未见到玉西真,便先在此挣足了名利。
象他这样有些头脑的人,自然明白北冥苦寒,梵原清欲,自己的舞台始终还是清凉境。因此,一看到九婴的腰牌,便先生出结纳之意。开始几日,九婴只是与他拉拉家常,不时带上梅真儿,免得自己的清凉境底细漏馅。不料,梅真儿虽然年幼,对清凉境时局了如指掌,一些新闻更是清凉境平民所不知的。伶承羽与二人话语投机,特别是对梅真儿,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九婴打听到此次羽裳帮要在王帐城大演三天,便在离召见之日三天时,慢慢将话题引到玉西真身上。他平素诚实,但为了达到目的也骗过几次人,这次是长吁短叹,感慨自己的商家身世,虽然富可敌国,却始终未能得到清凉王接见。伶承羽是艺人世家,虽然经常与达官显贵打交道,但却是无法收得实利。二人一番英雄相怜,九婴才道出想远远见玉西真一面的想法,伶承羽并不防备,满口答应。当然,梅真儿不放心九婴独往,也跟了去。
一晃数日已过,九婴与梅真儿妆成艺人,随羽裳帮往王帐城进发。
通往峰顶大石城的只有一条“兽止脊”,山脊两边直削如壁,平时只有禁军得以入内。九婴心头暗惊,这等险峻所在,不等御剑而过,就要被大石城城头的连排箭垛射个稀烂。从域脚营到王帐城,足足行了大半日,正好赶上玉西真晚间看演的时间。
这三天的表演只是对玉西真一人,据说她不喜闹,是以包括北冥的二号人物毕亥在内,都没能进入王帐城。禁军主要集中在王帐外围的大石城,王帐城中只有一些侍女。以大石城的防卫,数万人方能攻入,而即使有侥幸混入的奸细刺客,以玉西真的修为,自然不在话下。
九婴和梅真儿随众艺人进入王帐城,不禁大奇。城中以石铺地,只有立柱,不见一个屋顶,只以轻纱系在柱顶,挡些纤尘飞雪,石板铺设日久,有些石缝中长出些雪莲灵草。城中数百名侍女都似没有什么修真功底,平时分住在帐蓬之中。除了平时传递一些书文和杂务,玉西真身边从未有过贴身侍女。王帐城建得宏大,但玉西真的日常生活却并不奢华,颇合梵原“清欲”之道。
走入王帐城前宫,奇景更盛。雪域峰顶终年积雪,是以得名,而此处接近玉西真寝宫,却透出一股暖意,灵气大盛。艺帮众人自上峰顶以来,都套上了皮装,此时纷纷脱下。
九婴等人等了大半个时辰,宫内纸灯挑起,只留一个侍女,从红纱帐后款款走出一个女子。
第三卷北冥
第二十七章玉人西真'上'
那女子冰肌玉肤,绝色容貌,眉眼间本应妖冶,却不知何故蒙上一层淡淡的忧愁。此时身上随意搭着一匹白纱,虽未系腰带,却行走间却仍能让人感觉到婀娜体态。
随行侍女走到伶承羽面前,低声道:“可以开始了。”众人才知,面前这女子便是权倾北冥国的冥后玉西真。
玉西真在中宫台阶上卧榻上斜躲,以手支腮,慵懒懒地观看羽裳帮的演出。在伶承羽离开清凉境前,毕亥早已用书信交代清楚,歌舞中千万不要用到鼓点,也不要傀儡戏。因此,羽裳帮整晚的表演都是轻歌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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