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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古墓惊险奇遇:胡狼头神阿努比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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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听出来这些话多么没有自信,但普罗斯勒小姐再次让他吃惊了。她对他的有破绽的论据不置一言——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您想这样的话,教授。但我们还能先等克利奥帕特拉回来吗?”
如果莫恩斯这一刻坚持留下猫儿当场就走,他肯定她不会反对,也许正是他对这一认识的吃惊阻止了他这么做。他不知所措地瞪着普罗斯勒小姐,最后她错解了他的不敢相信的目光,轻松地舒口气,宝贵的瞬间就这么流逝了。再也无法回头了。
“那当然。”他说道,“还早得很。肯定不在乎半小时的。”
自从乔纳森·格雷夫斯重新进入他的生活以来,这不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
但也许是最严重的。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克利奥帕特拉也没有回来,天空却开始变色了。一开始只是零散的云团,像摘棉人从袋子里掉落的棉花一样散落在天空。但它们不一直是零零星星,而是越来越多,当莫恩斯偶然望向窗外时,他毛骨悚然地感觉在天空也看到了一种隐隐的动作;好像云团在奋力奔向一个共同的中心,它离营地只有一点远。在他同格雷夫斯谈话之后二十分钟,第一声雷霆滚过远方的天空,又过二十分钟,一条由密集的、几乎墨黑的云团做成的被子悬挂在大地上空,下雨了。
“我们不得不放弃我们的散步了。”普罗斯勒小姐沮丧地说道。
莫恩斯没有回答,但他知道她说得对。眼下雨还小,打在窗户上只发出丝绸样的沙沙声,但雷声增多了,也明显地更响了。此刻还很温柔的春雨很快就会成为一场豪雨。在暴风雨中散步三里路有可能会漫长得要命。
天色越来越暗。天气跟莫恩斯预测的一样越来越糟糕,雨水丝绸样的抚摸很快就成了无形拳头愤怒的敲打,响声大得几乎能淹没隆隆雷声,风势增强为呼啸的暴风,拉扯着百叶窗,就连沉重的门都颤动起来。莫恩斯打开电灯,翻看他的笔记本;不是因为他真的想工作,而是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必再跟普罗斯勒小姐讲话。他不是真的不喜欢呆在她身旁,但她使一切变得十分复杂。尽管天气恶劣,如果不是她,他说不定也会上路的。自从海厄姆斯和其他人走后,这里有什么发生了变化。也许正好相反。也许他们离开是因为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是因为发觉了从地球深处向他们慢慢爬上来的危险。
“我虽然知道这不关我的事,”普罗斯勒小姐说道,“我可能反正也不会理解,但是:您在这里的工作究竟是干什么呢?”
莫恩斯勉强从笔记本上抬起目光,更勉强地转向普罗斯勒小姐。他明白,她只是想交流一下,因为随着黑暗和屋顶上的雨点声,木屋里越来越无聊。空间太小,小得连普罗斯勒小姐都找不到什么擦洗或整理了。但他没有心情讲话。更别说谈这个话题了。
“事情很复杂,普罗斯勒小姐。”他回避地说道,“我们一般不谈我们的工作。”
“因为这位匪夷所思的格雷夫斯博士禁止你们谈论它?”普罗斯勒小姐猜测道。
莫恩斯摇摇头,“不是。”转而又纠正道:“是的。”
普罗斯勒小姐意味深长地皱起眉头,莫恩斯内心里投降了,合上活页夹,向她转过身来。她在进行她的交流,而莫恩斯几乎意外地发觉,原则上他没有发现这有什么不对。也许他眼下需要的正是一个人的声音,借此驱逐从他的笔记的字里行间爬出来毒化他的思想的幽灵。
“格雷夫斯博士确实禁止过我们在墓地之外谈论我们的工作——可我对乔纳森·格雷夫斯讲的话再也不感兴趣了。”
普罗斯勒小姐赞同地点点头,沉默不语。
“只不过我不想谈它。”在一阵令人不舒服的停顿之后他接着说道。普罗斯勒小姐谨慎地浓缩起的眉毛之间出现一条垂直的皱纹,可她继续保持着沉默,使得莫恩斯认为至少有试着补充解释的必要。“有些事情最好不要谈论,普罗斯勒小姐。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去想它。”
普罗斯勒小姐眉毛间的皱纹越来越深,莫恩斯突然感觉犯了一个错误——尽管他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错误。“你们总不会在这里干渎神的事吧,教授?”她问道。
“不是!”莫恩斯慌忙回答道——也许有点太慌忙了,因为在普罗斯勒小姐的鼻根上方除了垂直的皱纹,她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不信任的鄙视。或许他也没有对她讲实话,他想道。因为他不相信上帝,他也很难亵渎他。但这也许取决于对上帝这个词的定义吧。
“请您告诉我实话,教授。”普罗斯勒小姐抬起手,拿食指威胁他,“我从没有信任过这个可怕的家伙,从第一眼就没有信任过。”
“这跟格雷夫斯无关。”莫恩斯说道。又错了。他一不小心就从一场无害的交流陷进了必须自我辩护的境地。“我们发现了某种东西,它……最好是没有被发现,普罗斯勒小姐。这就是我唯一能告诉您的情况。”
“有些东西被忘记也许是有道理的。”普罗斯勒小姐讲道,他从没想到这么一句智慧的话会从她嘴里冒出来。她接下来讲的话更让他出乎意料,“如果您愿意,教授,我们可以走。这点雨我不在乎。我不是糖做的。”
“我绝会不建议你们这么做。”格雷夫斯走进来,伴随他的是骤雨和暴风,它们得意洋洋地嚎叫着冲进来,立即扑向莫恩斯的纸张,要将它们变成飞扬的四角形白色雪花的雪暴,格雷夫斯十分吃力地在身后顶上门,使劲跺了跺脚,甩掉急流样从他的黑色雨衣上淌下的水。“更别说我不会允许了,亲爱的普罗斯勒小姐。”
他呼哧呼哧地转向莫恩斯和她。“我担心天气会越来越糟。这场散步很可能会让你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普罗斯勒小姐满含责备地瞪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讲,默默地站起来去捡拾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纸张。莫恩斯也盯着格雷夫斯,但是出于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原因。格雷夫斯明确回答了普罗斯勒小姐的建议,可是,站在厚重的门外,而且是在暴雨怒风的包围之下,他是怎么能够听到的呢?
“这种天气人们都不会将狗赶到门外去。”格雷夫斯走近前来,皱眉俯视着普罗斯勒小姐,她已经蹲了下去,在等最后一张纸晃晃悠悠地落到地面。
他“噢”一声,“对……不起。”
普罗斯勒小姐没有理他。她没有讲“没关系”或类似的话,只是冷冷地瞟他一眼,又去捡掉落的纸。格雷夫斯又白等了一会儿,但没有等到饶恕,于是他耸一耸肩,主动在普罗斯勒小姐刚刚迫不得已地整理出的椅子上坐下。“还不止这么多。”他头朝门一摆接着说道,“一场我在这里从未经历过的风暴正在形成。我希望明早天气就能好转。”他转向普罗斯勒小姐,“汤姆为您安排了海厄姆斯博士一直住到现在的木屋。我想,您宁愿睡在一张一直是女人睡的床上。”
普罗斯勒小姐听后也没有反应,但莫恩斯至少能看到她的脸的侧面,他不能完全否认看到她的脸上掠过了一种满意感。格雷夫斯将女人和床这两个单词用在一句话里,单单这样做就很令她反感。
“我们约定的晚餐不会变化吧?”格雷夫斯接着说道。
“我不是很饿。”普罗斯勒小姐站起身,将第一叠纸重重地放到莫恩斯的桌面上,“您要是因为我而这样大费周折,也会让我很难为情的。”
“请您别这样讲!”格雷夫斯摆摆手,“我们这里的客人太少了,这对我是一种荣耀。另外,”他笑着补充道,“我也不费劲。至多是另外交待汤姆几句。您会发现,他是个出色的厨师。”
普罗斯勒小姐这回也没有回答,但暂时停下了她的工作,四周环顾了一下,那目光因此更意味深长。也许她在考虑汤姆的烹饪能力是否也像他的管家能力一样有待改进。
“那好吧。”格雷夫斯站起来,毫不掩饰他对这席谈话的进展的失望。看样子他来这里是有特殊目的的,现在他相信显然再也无法实现它了。“我要去查看一下是否一切正常。说定了:两小时后在我的木屋里。”他朝门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再次转向普罗斯勒小姐。
“啊呀,普罗斯勒小姐——您别担心您的猫儿。它正在安全的地方躲避恶劣天气。汤姆在照顾它。”
“克利奥帕特拉在您那里?”普罗斯勒小姐怀疑地问道。
“我担心您的四条腿的朋友不是很喜欢我。”格雷夫斯尴尬地笑着承认道,“它似乎更迷恋汤姆。我让他开饭时将它带来。”
在力量渐渐减弱、由怒嚎的飓风变成普通的风、由瓢泼似的密集火力变成正常的雨之前,暴风雨还火气越来越大地继续咆哮了一个半小时。莫恩斯好几回打开门往外看,每次雨势都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停歇,准时得十分奇怪,让他们没有借口不去赴格雷夫斯的邀请。风势减弱了,变成了和煦的微风,力量几乎不足以驱散天空的云霾。
但天色不亮。当他们头顶的雨云失去它们的色彩、最终全部消散时,暮色也降临大地了。当他们出门前往不远的格雷夫斯的住处时,外面仍然黑黑的。
他们又经历了另一桩意外,但这回是令人愉快的意外。虽然大雨连下数小时,将地面变成了一块沼泽,他们干着脚来到了格雷夫斯的木屋,因为有人——估计是汤姆——费力地用木板铺了一条路,这样他们虽然必须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至少不存在齐踝骨陷进烂泥的危险。普罗斯勒小姐显然被这一友好举动深深地打动了,而它在莫恩斯心里只唤起了气恼和幼稚的固执相交织的复杂感情。虽然他不太过问这种事,他也明白,汤姆实际上是独自一人承担着营地里的所有工作。拖来十几根沉重的厚木板铺在这里,这活儿一定相当辛苦——而且是多余的。格雷夫斯在普罗斯勒小姐那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说到他本人,格雷夫斯可以拿大金块铺在通到他的木屋的路上,也不会改变莫恩斯的尽快离开的决定。
他们进去时格雷夫斯的木屋被无数温暖的烛光照得亮堂堂的,这还不是全部的变化。这变化强烈得几乎跟莫恩斯房子里发生的变化一样,只是格雷夫斯没有普罗斯勒小姐帮忙:房间从外到内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几小时前莫恩斯看到的乱作一团的大桌子,成了供三人享用的宴桌,能比得上任何一家高档酒店:有珍贵的瓷器,打磨过的水晶杯和沉重的嵌金银餐具。空气中香味弥漫,让莫恩斯直流口水。但最大的意外来自乔纳森·格雷夫斯本人:他换了衣服,身穿燕尾服,洁白的衬衫,打着领结,还扎了绑腿,脚穿擦得锃亮的皮鞋。为了计划中的旅行,莫恩斯按实用和结实的标准换了衣服,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寒酸,是的,觉得几乎有点邋遢,这更煽起了他对格雷夫斯的怒火。也许,有可能他将格雷夫斯想得太坏了,认为这后面藏有什么目的,但莫恩斯喜欢这种想法。他现在终于摆脱了格雷夫斯的影响,他好像在拼命寻找一切他能归罪于他曾经的大学同学的东西。
见到他们进来,格雷夫斯站起身,快步迎向普罗斯勒小姐,弯身行了一个完美的吻手礼。普罗斯勒小姐太意外了,只能呆呆地盯着格雷夫斯。莫恩斯担心地发现她的意外是一种愉快的意外。
“亲爱的普罗斯勒小姐!”格雷夫斯欢迎她道,“莫恩斯!欢迎来到寒舍!”
他站直了,后退一步,朝铺好的桌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你们请坐。汤姆马上就给你们端上开胃酒。”
普罗斯勒小姐还在惊讶,马上听从了他的邀请,而莫恩斯又让他重复了一下他的摆手姿势。莫恩斯的吃惊不小于普罗斯勒小姐——有可能还要大,因为和她不同,几小时前他还见过这房间的另一种状况。他实在无法理解汤姆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造出这一奇迹的,还做出这至少是美味扑鼻的饭菜——更别提格雷夫斯声称过,他还加固了有倒塌危险的隧道,清理了最严重的废墟。
格雷夫斯也坐下来,恳求原谅地微笑着对普罗斯勒小姐说道:“我必须请您原谅我,亲爱的。我当然明白,这里不符合您这样的女子习以为常的标准,可是,可惜我们不得不临时拼凑一点。我们这里不经常有客人。”
“您说到哪儿去了,格雷夫斯博士!”普罗斯勒小姐说道,“这……这真是太了不起了!我都不知道我该讲什么好了!“
“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恭维吗?“
“这还用问!”普罗斯勒小姐回答道。
“非常感谢。”格雷夫斯回答道,“可这恭维主要属于汤姆。我必须承认,这个奇迹主要是他的功劳。”
“哎呀呀,汤姆。”普罗斯勒小姐点点头,“教授跟我谈起过他。我很想认识这个了不起的小伙子。”
“您的愿望就是对我的命令,夫人。”格雷夫斯说道。那肯定绝非巧合:就在这一刻门开了,汤姆走进来,手端一只银托盘,上面摆着一只水晶大腹玻璃瓶和三只配套的杯子。一个长着橘红色亮眼睛的黑影从他的腿间穿过,“嗖”地跃上了普罗斯勒小姐的大腿,“呼噜呼噜”地蜷缩成一个球。
“克利奥帕特拉,真的是你呀!”普罗斯勒小姐高兴地叫道,“你这么长时间都哪儿去了,你这小漂泊者?”她在猫儿的两耳之间抓挠,克利奥帕特拉的“呼噜”声越来越响,但只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它坐起来,躬起背,头转向格雷夫斯。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愤怒地“喵呜”一声,露出十几颗细小但尖利的牙齿。
“哎呀,克利奥帕特拉,这是怎么回事?”普罗斯勒小姐骂道,“你就不想在我们的东道主面前行为正派吗?”
克利奥帕特拉好像听懂了这些话,又重新蜷缩一团。不再怒叫,又开始发出“呼噜呼噜”声,眼睛盯着格雷夫斯不放。
“是啊,我感觉在这个黑美人面前我没有机会。”格雷夫斯笑嘻嘻地说道。
普罗斯勒小姐呆住了。她的一直在抚摸克利奥帕特拉的头的手也呆住了,她唇上的微笑变成了别的东西。她的眼里忽闪着某种近乎惶恐的窘迫。片刻之后她才重新恢复了镇静,至少能回答了,“格雷夫斯博士,”她结巴道,“克利奥帕特拉那次可怕的失礼……让我真的很抱歉。”
格雷夫斯挤挤眼睛,“我担心,我不清楚您在讲什么。”
“哎呀,您肯定记得……克利奥帕特拉……”普罗斯勒小姐终于不吱声了。她显然是讲不出话来了。难堪让她的脸上浮现出潮红的斑。
“不管是怎么回事,普罗斯勒小姐,”格雷夫斯接着说道,“我肯定克利奥帕特拉那么做有它的理由。我不擅长同猫儿打交道。如果非跟动物打交道,那我宁可要一只狗。假如我的职业允许我有时间来养小动物的话。”
普罗斯勒小姐跟莫恩斯交换了一道不相信的目光,但莫恩斯也只能困惑地耸耸肩。格雷夫斯演戏时会演得惟妙惟肖。可那件罕见的意外事件过去可能还不到一礼拜,格雷夫斯就再也想不起来了,这可能吗?
很可能是为了结束房间里突然笼罩的令人难受的沉默吧,格雷夫斯转向汤姆,做了个简短的手势。汤姆打开大腹玻璃瓶,为他和普罗斯勒小姐斟倒瓶里金褐色的液体,当他也想给莫恩斯倒时,莫恩斯急忙摇了摇头。
“这位善良的教授从不喝酒,汤姆。”格雷夫斯带着点取笑口吻说道。他本人立刻抓起他的杯子,一口喝光,示意汤姆为他再倒。
“哎呀,我留下的东西,对你似乎很有用处啊。”莫恩斯冲他挤挤眼,格雷夫斯微笑不语,拿起重新倒满的杯子跟他干杯,但没有喝。
“我的先生们,”普罗斯勒小姐说道,“我们可不想吵架。”
“噢,我们从不吵架,普罗斯勒小姐。”格雷夫斯微笑着回答道,“莫恩斯没有告诉您我们是老同学吗?我们的交往方式有时候有点粗鲁。请您原谅。”
“你们是大学同学?”普罗斯勒小姐惊奇道。
“好多年。”格雷夫斯回答道,“我们甚至住在一个房间里。”他叹口气说道,“因此,善良的教授现在决定不再继续这里的工作,就更令人遗憾了。而且我们快到达目标了。”见到莫恩斯张口想讲话,他迅速抬手制止了,“但是,请您原谅,我们现在不想谈不开心的事情。汤姆,麻烦你将饭端上来好吗?我肯定我们的客人饿了。”
汤姆迅速离去,格雷夫斯重新端起杯子呷起来。他们中间又重新弥漫起令人不愉快的沉默。
“我可以问您一个也许有点隐私的问题吗,格雷夫斯博士?”普罗斯勒小姐突然问道。
“你问吧。”格雷夫斯微笑着回答道,“虽然我无法想像,您这样的夫人竟会知道‘隐私’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普罗斯勒小姐没有理睬他的厚颜无耻的恭维,而是用头指指格雷夫斯的双手,“您为什么一直戴着这双可怕的手套——甚至吃饭时也戴?”
“您注意到了?您真是一位出色的观察家,普罗斯勒小姐。了不起。”他叹口气,“我这就来回答您的问题:我这么做是考虑到我附近的一切。您得知道,我的双手很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
格雷夫斯的目光暗淡下来,好像她的问题在他心中唤醒了对某些他永远不愿再想起的东西的回忆。“那不是个动听的故事。”他说道,“虽然几句话就能将它讲完。事情发生在我有一次去南美洲热带丛林考察的时候。我接触到了一种我最好没有接触过的……物质。”
“您中了一种毒?”
“可以这么讲。”格雷夫斯回答道,“反正结果十分危险。其中之一是一种很难受的皮疹,我从此再也摆脱不了它。谢天谢地,它仅限于我的双手。但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您找医生看过吗?”普罗斯勒小姐问道。
“找过最好的医生。”格雷夫斯回答道,“再说一遍:让我们别再谈令人不开心的事情了。您一路上怎么样?”
从普罗斯勒小姐的面部表情判断,这个话题不一定就属于格雷夫斯本来想谈的令人愉快的事情。“太可怕了。”她回答道,“火车上又吵又不舒适。如果您问我的话,这是一种很不文明的旅行方式。”
“您说得对。”格雷夫斯回答道,“但还是一次很不错的旅行。有许多人声称,是铁路才让这个国家真正变大了。”
“这有可能。”普罗斯勒小姐冷冷地说道,“但大就一定表示更好吗?”
“我上当了。”格雷夫斯笑着说道,“我觉得,在您面前得小心。为什么女人不可以参加讨论俱乐部,您就是这个问题的活生生的答案。”
汤姆回来上菜,他端上的东西甚至超出了过节一样的丰盛和诱人香味唤起的期望。单是看到堆放在托盘上的菜的模样就让莫恩斯再次流出了口水,让他的胃咕咕地大声叫起来。他几乎等不及汤姆先给他然后再给普罗斯勒小姐布菜了。
但汤姆没有也给格雷夫斯的盘子里布菜的意思,而是祝他们胃口好,又走了,普罗斯勒小姐困惑地问格雷夫斯,“您什么也不吃吗?”
“我是不吃。”格雷夫斯回答道,“这也属于我当时染上的那种讨厌疾病的后果之一。”他示范性地抬起双手,“我对大多数食物都过敏,只能进食很少的东西。汤姆为您准备的饭菜无疑精美,却可能会杀死我。”
“这真是太可怕了!”普罗斯勒小姐说道。
“不像听起来那么严重。”格雷夫斯回答道,“突然失去了对生命中一种习以为常的小小快乐的享受,还可以找到其他满足的。”
“比如说呢?”莫恩斯问道。
“这个嘛,比如说工作。”虽然这问题是莫恩斯提的,格雷夫斯还是对着普罗斯勒小姐问答道,“或者一支好烟,偶尔来一支。”他摆一摆手,“请您别受影响。那对这精美的饭菜将是一种耻辱。顺便说一下,恐怕会让汤姆心碎的。”
普罗斯勒小姐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抓起刀叉吃起来,紧跟着莫恩斯也照她的样子做了。
饭菜很可口。莫恩斯此前已经有机会了解汤姆的厨艺了,但这顿饭让他超越了自己。他们吃了很久,吃了很多,莫恩斯再次经历了一次意外,乔纳森·格雷夫斯不仅是个出色的东道主,还是一个特别有风度的交谈伙伴,具有意想不到的诙谐和风趣。这个夜晚继续得越久,莫恩斯就感觉越困惑。同他们一起坐在桌旁的乔纳森·格雷夫斯跟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人,或者同他过去几天在一起度过的那个人几乎判若两人——更别说跟那个去汤普森拜访他的下流、野蛮的……东西了。这个乔纳森·格雷夫斯智慧,有教养,迷人,而且到了让莫恩斯自己都越来越觉得难以再拒绝他的程度了。在他们吃饭时,格雷夫斯喝了三杯威士忌,但他彬彬有礼地等莫恩斯和普罗斯勒小姐用完餐,才弹开他的银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我还保留着的少数小罪过之一。”当他发觉普罗斯勒小姐责备的目光时,他说道。他猛喝一口酒,同时对汤姆说道,“汤姆,你能不能去帮我们将咖啡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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