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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主人 作者:罗伯特·海因莱因 完整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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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你知道她的这个名字,‘玛丽·卡瓦诺’。”
  “她是你设的饵。”
  “你不了解情况,就把她斥责得一无是处。你让她难过极了。事实上,你几乎毁了我的一个优秀特工。”
  “哼!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听着,你这蛮横无礼的毛孩子,你没有任何理由粗暴地对待她。你不了解实情。”
  我没有答话。他不应该向我解释,这是最笨拙的防御手段。
  “噢,我知道你自以为什么都明白。”他接着说道。“你以为她心甘情愿被当作诱饵,诱惑你加入我们所做的那项工作。要是这样的话,你的理解有一点点偏差。她确实被当作了诱饵,不过是我利用了她。这种方案是我设计的。”
  “我知道是你干的。”
  “那为什么还谴责她呢?”
  “因为,虽然是你设计的,但是如果没有她积极主动参与其中,你的方案不可能实施。你确实有本事,你这个残酷无情的混蛋——可单凭你一个人,你是办不成的。”
  他对我的咒骂充耳不闻,接着说道:“你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明白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这姑娘根本不知道。”
  “见鬼,她就在那儿。”
  “她确实在那儿。孩子,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
  “没有,”我承认,“但你要对我撒起谎来,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他看上去很委屈,但还是接着说:“或许我活该被看成这种人。如果出于国家安全的需要,我确实会向自己人撒谎。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有撒谎的必要,因为我向来严格选拔部下。但这一次。国家利益与此无关,我没有撒谎。你可以亲自去调查,随便什么办法都可以用,看看我是不是撒谎了。那姑娘不知道。她不知道你要进入那个房间。她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到那里。她不知道还有谁要坐进那张椅子。她一点也没有怀疑我并不是要她来承受这一切,或者说我已经认定你是惟一适合的人。即使我必须把你捆上,强迫你——我会做的,如果我没有几条妙计来哄着你自愿去做的话。让你自己见鬼去吧,孩子;她甚至不知道你已经从医院出来了。”
  我愿意相信,因此我才拼命地不相信。如果这是谎言的话,这正是老头子会说的那种谎言。关键是看他愿不愿意费神去撒谎——哦,让两个最主要的特工处于最佳状态,也许他会认为这种事涉及国家安全。老头子的想法是很复杂的。
  “看着我!”他说。我从沉思中猛地惊醒,抬起头,“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知道,哪怕牛不喝水强按头,我也要你知道。首先我要说的是,大家——包括我——都很感谢你的所作所为,无论你的动机是什么。我把这件事写进了档案里,毫无疑问,适当的时候会发勋章的。我保证做到,无论你是否继续留在部门里。你如果要走的话,我会帮你调进任何地方,或是你想去的地方。”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又接着说:“但你别想趾高气扬地扮出一副英雄模样——”
  “我不会。”
  “——因为勋章发错了人。真正应该得到这枚勋章的人是玛丽。
  “你别作声,我还没有说完呢。你虽然坐进去了,但却是我强迫你做的,无论我采取的是什么方法。我承认,你受了不少罪。但玛丽才是真正的、纯粹的志愿者。她坐在那张椅子里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的打算。她并没有指望最后一刻得到解救,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哪怕她能活着站起来,她也会丧失理智,这比死更可怕。可她做到了——因为她是英雄,在这一点上,你可是输了几分。”
  他不等我回答就继续说道:“听着,孩子——大部分女人都是愚蠢的傻瓜,头脑幼稚。但她们的心胸比我们宽广得多。因此,她们当中的勇敢者更勇敢,她们当中的好人更好——而卑鄙的则更卑鄙。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人比你更男人,你冤枉了她。”
  我的内心极不平静,难以判断他是在叙述事实,还是又在操纵我。
  我说:“也许是这样。也许我冤枉了好人。不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这也不能使你的所作所为变得体面起来,而是更糟糕。”
  他没有回避,接受了我的看法,“孩子,如果我失去了你的尊重,我感到很遗憾。但是,如果出现类似情况,我还会这样做。对于这种情况,我别无选择,就像战场上的指挥员一样无法选择。我比战场指挥员的选择余地更小,因为我在战斗中使用的武器不一样。我向来狠得下心肠。这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但这是工作需要。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也会这样做。”
  “我不可能处在你的位置。”
  “去休个假吧。好好休息休息,思考一下这些问题。”
  “我不是要休假——我要的是一去不回头。”
  “可以,请便。”
  他起身离开。我说:“等一下——”
  “怎么?”
  “你曾经向我保证过,我还记着呢。是关于那个寄生虫的——你说过我可以杀了它,亲自下手。你用完了吗?”
  “是的,我用完了,不过——”
  我开始下床。“没有‘不过’。把你的枪给我;我现在在就要去杀了它。”
  “你做不到,因为它已经死了。”
  “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答应过你。可是在我们强迫你——强迫它——说话的时候,它死了。”
  我坐下来,开始浑身颤抖着哈哈大笑。狂笑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我不喜欢这样,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老头子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着。“振作起来!你会生病的。我很遗憾,但是这没有什么可笑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啊,太可笑了。”我说,我仍然在抽噎,在笑个不停,“这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滑稽的事。你让你自己蒙羞,毁了我和玛丽——结果却是一场空。”
  “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知道——我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你甚至没有战胜它——战胜我们,我应该说。以前不知道的,你们现在仍然不知道。”
  “我们不知道才见鬼!”
  “你知道才见鬼。”
  “这是一次比你想像的大得多的成功,孩子。寄生虫死之前,我们确实没有直接从它身上榨出什么——但我们从你身上获得了有价值的东西。”
  “从我身上?”
  “昨天晚上,我们昨天晚上做的。你被麻醉了,进行了心理分析,测了脑电波,进行了其他方面的分析,把你知道的一切都榨出来了。寄生虫向你泄露了秘密,你摆脱它之后,这些秘密仍然保存在你的脑子里,等着进行催眠分析。”
  “什么?”
  “它们住在哪儿。我们知道了它们从哪里来,就能反击了——泰坦星,土星的第六颗卫星。”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嗓子里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窒息——我知道他说得对。
  “我们把它从你身上弄下来之前,你挣扎得很厉害。”他回忆说,“我们不得不按住你,免得你再伤自己——伤得更重。”
  他没有离开,而是把瘸腿挪到床上,坐在床沿,点上一枝香烟。看样子,这种亲近姿态让他很不自在。我也不想再和他作对了;我感到头晕,有些情况我也要弄清楚。泰坦星——距离很远。火星是人类到过的最远的行星。只有一次向木星的卫星发射过探测器,“海坟远征”号,但它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来。
  但我们可以到达那里,只要有那里的充足理由。我们要捣毁它们的老巢!
  最后,他站起来要走。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我又一次叫他:“爸爸——”
  我已经多年没有这样叫过他了。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怎么,孩子?”
  “你和妈妈为什么叫我‘伊莱休’?”
  “哦?为什么,因为当时觉得这个名字合适呗。这是你外公的名字。”
  “哦,我得说,这个理由不允分。”
  “或许不充分。”他又一次转身要走,我又一次叫他。
  “爸爸——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妈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嗯——她非常像玛丽。对,非常像玛丽。”
  他没有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过身去,拖着笨重的脚步出去了。
  我转过脸面对墙壁。过了一会儿,我平静下来了。





第十二章

  这是我从个人角度出发,对众所周知的事件进行的个人描述。我不是在书写历史。理由之一是我的视野不够宽。
  也许我该为世界的命运担心,而事实上我为自己的事情坐卧不安。也许不应该这样,但我从没听说哪一个送回老家医治的伤员会过分关心战争的结局。
  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总统被救,还有被救的情形,肯定会使每个人都睁开眼睛,连政治家都不例外。在我看来,对真相懵然不觉才是真正的障碍。鼻涕虫——那些泰坦星人——依赖于隐蔽;一旦暴露在外,它们是无法和强大的美国对抗的。它们并没有力量,只能从寄生的奴隶身上获得力量,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现在我们可以清除它们在这里的滩头阵地,然后直捣黄龙,追到它们的老巢。但计划星际远征不是我的工作。我对这项工作就像对埃及艺术一样,一窍不通。
  医生一放我出来,我就去找玛丽了。我还是不知道内情,我知道的只有老头子的话,但我当时确实表现得非常粗鲁,这是没有疑问的。我不指望她乐意见我,但我总得向她道个歉什么的。
  你以为找一个苗条,漂亮的红发女郎就像在堪萨斯找一块平地那么容易吗?她要是内勤人员就好了,可她是个外勤特工。外勤特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内勤人员则要求别管闲事。多丽丝再也没有见过她——她是这么说的——而且对我大发脾气,因为我竟然还想找到玛丽。
  我在人事处碰了个软钉子。我没有正式提出要求,我不知道那个特工的名字。我以为我是谁啊?他们指点我去找行动部,意思是找老头子。这不合适。
  于是我挨门查找,但运气不佳,引起了更多的怀疑。我开始觉得在自己的部门也像个间谍。
  我到了生物实验室,找不到主任,就和一个助手谈起来。他对那个跟讯问项目有关的姑娘一无所知;项目涉及的对象是一个男人——他知道;他看过录像,我让他仔细看看我。他仔细看了之后说道:“啊,你就是那家伙?伙计,你一定吃了不少苦。”说完,他接着搔他的痒痒,在他的报告上写写画画。
  我连声谢谢也没说就离开了耶儿,直奔老头子的办公室。别无选择。
  海因丝小姐的办公桌前坐着个生面孔。自从那晚被捉走之后,我就再没见过海因丝小姐,也没有问过她怎么样了;我不想知道。这位新来的秘书输入我的身份号码,说来奇怪,老头子居然在办公室,而且愿意见我。
  “你想干什么?”他生气地问道。
  我答道:“觉得你这儿也许有什么事儿要我做。”其实这根本不是我要说的。
  “事实上,我刚刚决定要派人去找你呢。你游荡够了吧。”他对着桌子上的通话器怒冲冲地说了些什么,然后站起来对我说,“来吧!”
  我突然觉得踏实了,跟着他往外走。我问道:“要化装吗?”
  “你自己那张丑脸就行。我们去华盛顿。”
  然而我们还是去了化装室,只是换上了出门的衣服。我取了枝枪,又让他们检查了我的通话器。
  门卫先让我们露出后背,这才让我们靠近,验证放行。我们把衬衣的下摆掖进裤腰,继续往上走。出来以后,我发现这里是新费城下区,我这才知道了我们部门新基地的位置。
  “这个城市是干净的吧。”我对老头子说。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脑袋瓜一定生锈了。”他答道,“睁大眼睛瞧瞧。”
  没有机会问更多的问题。眼前这么多穿戴整齐的人使我感到忐忑不安。我发现自己躲着人群,搜索长着圆肩膀的人。乘坐拥挤的电梯到发射台去,这种做法真是胆大妄为、不顾后果。我们上了车,设定好控制系统后,我说出了我的担心。“这儿的当局到底想干什么呀?我发誓,我们一路遇上的警察中,至少有一个是圆肩膀。”
  “有可能,而且很有可能。”
  “看在老天份上,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已经把这件事儿办妥了,我们正在全线反击呢。”
  “我们正要这样做。你有什么建议?”
  “啊,再明白不过了——哪怕天寒地冻,我们也不该在任何地方看到穿着上衣的人,除非我们确定它们已经全部死光了。”
  “说得对。”
  “哎,还有——这个,总统了解真相,是吗?我认为——”
  “他知道真相。”
  “那他还等什么?等到全国都被占领吗?他应该发布戒严令,采取行动。你告诉他,早该这样了。”
  “我告诉他了。”老头子凝视着下面的乡村原野。“孩子,你觉得整个国家完全由总统说了算吗?”
  “当然不是。但他是惟一可以采取行动的人啊。”
  “嗯——他们有时候把茨威特科夫①总理叫做‘克里姆林宫的囚徒’。不管真假,总统是国会的囚徒。”
  【① 作者杜撰的前苏联总理的名字。】
  “你是说围会还没有采取行动?”
  “自从我们阻止了寄生虫谋害总统的企图,这些天里,我一直在帮助总统说服国会。和国会的专门委员会打过交道吗,孩子?”
  我在思考。我们坐在这里,蠢得就像渡渡鸟,沿着一条小路走啊走啊,笔直地走向寄生虫——是啊,如果我们不行动起来,人类也一定会像渡渡鸟一样灭绝的。
  过了一会儿,老头子说:“你也该了解了解现实生活中的政治了。国会面对比现在明显得多的危险时,都拒绝采取行动。对他们来说,这一次还不算明显。只有当你把寄生虫放在他们面前,就像放在我们面前一样,那时他们才能看见。证据不够充分,很难令人信服。”
  “那财政部部艮助理呢?他们不能忽视这一点吧。”
  “不能?我们把部长助理背上那个抓下来了,就在东侧楼。还打死了他的两个秘情局保镖。现在那位尊敬的先生就在沃尔特里德精神病院,精神崩溃了,对发生过的事情回忆不起来了。财政部对外说挫败了一起暗杀总统的阴谋——这倒是真的,但跟他们的说法大不一样。”
  “总统对此保持沉默吗?”
  “他的顾问们建议他等待国会方面的支持。最乐观的看法是,他未必能得到多数支持——参、众两院都有一些死硬派政客,恨不得砍下他的脑袋放在盘子里。党派政治可不是温文尔雅的游戏。”
  “天哪,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党派偏见!”
  老头子斜了我一眼。“跟你想像的不一样,对吗?”
  我终于找到机会,向他提出我到他办公室去想问的问题:玛丽在哪儿?
  “这问题你提出来有点怪。”他不满地咕噜道。我听之任之。他接着说,“在她该在的地方。保卫总统。”
  我们先到了专门联合委员会正住审查证据的房间。这是一次保密会议,但老头子有各种各样的通行证。我们进去时,他们正在播放录像,我们悄悄找到座位,坐下来观看。
  影片上是我的那位类人猿朋友,拿破仑——一只猿,片子上的它背上是泰坦星人,接着是泰坦星人的特写镜头。看到它我就恶心。寄生虫的样子长得都差不多,但我知道这是哪一个,它死了,我由衷地感到高兴。
  猿消失了,只剩下我自己。我看到自己被固定在椅子上。我厌恶自己那副模样;真实的恐惧确实不好看。屏幕上的伴音讲述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我看到他们把猿身上的泰坦星人取下来放到我赤裸裸的背上。然后我在画面中昏了过去——我差点又昏过去。我不愿意叙述这些。讲述这件事,我心有余悸。我看到电击我背上的泰坦星人时,自己在痛苦地挣扎着——我又开始挣扎起来。有一刻我的右手从夹具中挣脱出来,我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我明白了我的手腕为什么一直没有愈合。
  我看见那东西死了。能看到这个部分,坐在这儿看完其余部分也值了。
  影片放完了,主席说道,“怎么样,先生们?”
  “主席先生!”
  “清印第安纳的议员先生发言。”
  “我对这个问题毫无偏见,但我得说,好莱坞的特技比这个强多了。”他们都吃吃地笑了起来,有人喊道:“好啊!好啊!”我知道我们输了。
  我们的生物实验室主任作证,接着,我听到让我到证人席上。我说出了姓名、住址和职业,随后,他们随便问了我一些问题,有关我在泰坦星人控制下的经历。
  问题都是从一张纸上读出来的。显然,主席对这些问题也不熟悉。
  我的感觉是他们并不想听我回答。有两个人在看报纸。
  议员席上只提出了两个问题。一位参议员问道:“尼文斯先生——你姓尼文斯?”
  我回答说是。
  “尼文斯先生,”他接着说道,“你说你是个侦探?”
  “对。”
  “联邦调查局的,不会错吧?”
  “错了,我的上司直接向总统汇报。”
  参议员笑了。“和我想像的一样。尼文斯先生,你说你是个侦探——但实际上你是个演员,不足是吗?”他好像一边问,一边查考自己的笔记。
  我说了实话,但我说得太多了。我说我确实曾经在一轮夏季演出中当过一季的演员,但我确实是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货真价实的侦探。我没有机会。
  “这就够了,尼文斯先生。谢谢你。”
  另一个问题是一位年迈的参议员提出来的,我知道这位大人物的名字。他想知道我对用纳税人的钱去武装其他国家的看法——他利用这个问题大发议论,阐述自己的观点。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很模糊,但这没关系,因为我不必表述自己的观点。接下来书记员就说:“退下,尼文斯先生。”
  我笔直地坐着。“听着,”我说道,“你们都听着。很明显你们不相信我,觉得这都是编出来的。好吧,看在上帝份上,把测谎仪拿来吧!催眠测试也行。这个听证会简直是个笑话。”
  主席敲着手里的木槌。“退下,尼文斯先生。”
  我站在那里。
  老头子告诉过我,听证会的目的是把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的联合决议交回国会讨论表决,并授权总统宣战。
  主席问他们是否考虑好了。其中一个在看报纸的议员抬起头,半天才说:“主席先生,我要求先清外人退场。”
  我们只好退了出来。我对老头子说:“看来事情要坏在这家伙手里。”
  “算了。”他说,“总统听到这个委员会的名字时就战斗这一局已经输了。”
  “那我们怎么办?等到鼻涕虫把国会也占领了吗?”
  “总统带着给国会的咨文和全部授权的请求直接去国会了。”
  “他能得到授权吗?”
  老头子皱起眉头,“坦白地说,我觉得没什么希望。”

  参众两院联席会议当然是秘密进行的,可我们出席了——大概是总统的直接命令。老头子和我坐在议长讲台后面类似包厢的座位里。他们开始时有一套繁琐的程序,然后,按照仪式,从两院各任命两名议员代表去通知总统。
  我想总统就在门外,因为他立刻就进来了,由两院派出的代表陪同。他的保镖们和他一起进来了——都是我们的人。
  玛丽也和总统在一起。有人给她搬了把折叠椅,她就坐在总统身旁。她翻动笔记本,把文件递给总统,装作他的秘书。但伪装到此为止。她将自己的女性魅力发挥到极致,看上去就像炽烈夏夜里的克娄巴特拉①——就像教堂里摆了张床那样不合时宜。我能感觉到会场的骚动;她和总统同样引人瞩目。
  【① 公元前69年到公元前30年的埃及女王。】
  甚至连总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人们可以看出他后悔把她带到这里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如果现在让她回去,更令人尴尬。
  不用说,我当然很注意她。我盯着她的眼睛——她久久地对我温柔、甜美地笑着。我像个傻小子似的高兴地咧着嘴笑个不停,老头子捅了捅我的肋巴骨,我才止住笑。我重新坐好,认真听总统讲话,可我真高兴!
  总统对形势做了理智的解释,说明我们为什么知道是这种情况,以及我们必须采取的措施。总统的报告就像工程报告一样直截了当,合情合理。当然,打动人心方面也跟工程报告差不多。他只是陈述事实。最后,他撇开讲稿。“这是一个奇特的、可怕的紧急情况,史无前例,因此,我必须请求授予我足够的权力来应对当前的局势、有此地区必须实行戒严。暂时对公民的某些权利的严重侵犯是必要的,自由行动的权利必须取消。不受搜查和不受逮捕的权利必须服从公共安全的原则。因为任何公民,无论他多么受人尊敬,或者对国家多么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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