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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主人 作者:罗伯特·海因莱因 完整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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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接着说道:“我要说的是,我是最适当的人选。因为我,嗯,我能认出被寄生虫附体的人,这是我的天赋。”
“不行,”老头子重复说,“这没有必要。他要去的地方,那些人早已被寄生虫控制了——在没有证明之前,只能先假定是这样。除此之外,你留下还有别的工作。”
她应该保持沉默,但这一次她没有。“还有什么工作?这件事是最重要的。”
老头子没有训斥她,平静地说道:“是另一项重要工作。一旦我能让总统相信问题的严重性,我就打算让你去做他的保镖。”
“哦,”她考虑了一下,回答说,“嗯,老板——”
“怎么?”
“我不能肯定我能不能认出一个被寄生虫控制的女人。我没有,呃,这方面的才能。”
“好办,把他的女秘书全部赶走。提一个能难住我的问题吧。玛丽——你也得监视他。他是个男人。”
她认真想了想,“假如我发现寄生虫控制了他,那该怎么办?”
“你采取必要的措施,副总统接替他的职务,你因叛国罪被枪决。就这么简单。现在说说这项任务。我们派贾维斯带着摄像机去,我想我还得把戴维森也派去,作为后备杀手。贾维斯为你拍照的时候,戴维森可以监视贾维斯——而你尽可能分点心思瞄着戴维森。一个连环套。”
“你觉得这个办法行得通?”
“不——但是,任何计划总比没有计划强。也许这能引发出来点什么。”
贾维斯、戴维森和我向衣阿华进发,老头子则回华盛顿。他带着玛丽一起去了。分手时,她把我推到墙角,两手揪住我的耳朵,用劲吻了我,说:“萨姆——尽一切可能回来。”
我冲动不已,感觉就像十五岁。我想这是第二次童年。
戴维森把车开到我上次找到桥的地方。我负责指点方向,摊开一幅大比例军用地图,地图上用大头针标明真正的飞船着陆的确切地点。那座桥依然矗立在那里,成了清晰明了的参照点。我们在现场以东五分之一英里的地方下了公路,穿过灌木丛,来到现场。没有人阻拦我们。
应该这样说——几乎到了现场。我们穿过经过大火焚烧的土地,然后决定下车步行。空间站拍摄的照片所显示的现场就在大火烧过的区域之内——这里没有“飞碟”。如果换一个比我更好的侦探,说不定还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飞碟的着陆点。即使着陆留下了任何痕迹,也被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贾维斯把所有情况都拍下来了,但我知道,鼻涕虫这一轮又赢了。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我们碰上了一个老农民。我们按照指示,与他谨慎地保持一段距离,尽管他看上去没什么威胁。
“火势不小啊。”我说着,闪到一旁。
“确实不小。”他悲哀地说,“烧死了我两头最好的奶牛,可怜的牲口。你们是记者吗?”
“对,”我说,“被派出来碰碰运气的。”我真希望玛丽在身边。有她帮助,我就拿得稳了。这个人说不定天生就是这么一副圆滚滚的肩膀。从另一方面讲,假如老头子关于飞船的说法是正确的——肯定是正确的,那么,这个看似天真的乡巴佬一定会知道。这就是说,他在掩盖真相,因此,他准是个被附体者。
我认为我必须这么做。要想抓住一个活着的鼻涕虫,并把照片通过线路传到白宫。在这里抓住的可能性远比在人群中抓住一个大得多。我向我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他们俩都很警觉,贾维斯开始拍摄了。
老农民转身正要走,我绊倒了他。他面朝下倒在地上,我像猴子一样骑在他的背上,扯开他的衬衣。贾维斯拍摄近镜头;戴维森也过来掩护。没等他喘过气来,我已经亮出了他的肩膀。
肩膀上光光的,和我的肩膀一样干净,没有寄生虫,没有寄生虫的任何痕迹。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我放他站起来前就仔细看过了。
我扶他站起来,掸去他身上的土。他衣服上沾满了灰烬,我的也是一样。
“真是太对不起了。”我说,“我完全弄错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小——”看来他一时找不到一个适合我的词。他看着我们几个,嘴唇也在颤抖,“我要让法律制裁你们。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的话,非亲手收拾你们三个不可。”
“相信我吧,老前辈,这是个误会。”
“误会!”他的脸一皱,我以为他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我从奥马哈回来,发现我的家被烧掉了,我的牲口有一半都不见了,哪儿也找不到我女婿。我出来想瞧瞧为什么陌生人在我的土地上四处转悠,却差点被打个半死。误会!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想我能够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但我没有那样做。我确实想补偿刚才让他丢面子的事,可他把我给他的钱摔在地上。我们夹着尾巴逃跑了。
我们回到车上向前开,这时戴维森问我:“你和老头子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我会犯错误。”我怒不可遏地说,“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老头子犯过错误?”
“嗯……没有。从来没有。下面去哪儿?”
“直接去得梅因电视台。这一次绝对不会错的。”
“不管怎么说,”贾维斯说,“我从头到尾部拍下来了。”
我没有答话。
进入得梅因收费站的入口处。我把钱递过去的时候,收费人员居然有点犹豫。他瞟了一眼笔记本,又看了看我们的车牌。“警长在找这辆车。”他说,“靠右停下。”他没有升起栏杆。
“好,靠右。”我说,把车子倒了大约三十英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栏杆又粗又结实。幸好部门的车是加强型的,发动机功率也大。冲过去之后我也没有放慢速度。
“这,”戴维森迷迷瞪瞪地说,“可真有意思。你还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别再唠叨了。”我严厉地说道,“就算我头脑发热,可我仍然是负责人。听着,你们俩:就算死在这儿,我们也得把那些照片拍到手。”
“听你的,头儿。”
我把追捕者远远甩在后面。来到电视台前,我猛地停下车子,我们一拥而出。这时用不上“查理权叔”那套委婉手法——我们冲进第一个开着门的电梯,按了顶楼的按钮——巴恩斯就在这一层。到了顶楼之后,我让电梯的门开着,希望等会儿还用得上。
我们走进外间办公室,接待员想拦住我们,但我们一把推开她,直接进去了:姑娘们全部惊讶地抬起头来。我径直走到巴恩斯里间办公室的房门,想把门打开,可门上了锁。我转身对他的秘书说:“巴恩斯在哪儿?”
“请问你是准?”她彬彬有礼地问。
我低头看她毛衣的肩膀部位是否合身。鼓起来了。老天在上,我心里想,就是她。我杀巴恩斯那次,她也在这里。
我一弯腰,一把拉起她的毛衣。
我是正确的。我不可能弄错。这是第二次,我眼睁睁地看着寄生虫鼓起的一块生肉。
我想呕吐,可我太忙了。她又是挣扎,又是抓挠,还想咬我。我以柔道手法砍在她脖子的侧面,手差点没碰到那令人厌恶的东西。我用三根手指狠狠朝她胃部戳了一下,一个大背挎把她摔倒在地。
“贾维斯,”我喊道,“近镜头。”
那傻瓜拼命拨弄着他的设备,他弯着腰,我与摄像头之间是他的大屁股。他直起身子。“完蛋了。”他说,“烧了一个管子。”
“换一个——快点!”
一个速记员在房间另一边站起来,开枪了。不是对着我,也不是对着贾维斯,她打的是摄像机——射中了。戴维森和我同时开枪撂倒了她。
似乎是一个信号,大约六个人猛地扑倒了戴维森。他们看来没有枪,赤子空拳扑倒了他。
我仍然紧紧按住那个秘书,一边开枪射击。我用眼角余光一瞟,扭头看到了巴恩斯——“巴恩斯”第二——站在他的门口。我射穿了他的胸膛,以确保射中鼻涕虫,我知道那东西就在他背上。我转过身,而对屠杀场面。
戴维森又站了起来。一个女孩向他爬过去;她好像受伤了。他对准她的面部开了一枪,她停了下来。他的下一颗子弹从我耳边掠过。我扭头一看,说:“谢谢!咱们离开这里。贾维斯——快!”
电梯仍然开着,我们冲了进去,我还拖着巴恩斯的秘书。我关上了电梯门,按下电钮。戴维森浑身颤抖,贾维斯脸色苍白。
“振作起来。”我说,“你们没有向人开枪,你们是在向东西开枪。就像这个。”我把那姑娘的身体抬起来,低头看着她的后背。
这一看我差点没倒下。我的标夺,就是我曾一直抓着、并想连寄主一同带回去的活体不见了。大概是在骚乱过程中滑落到了地板上。
“贾维斯,”我说,“你在上头粘上什么东西没有?”
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我也没说话,戴维森也是。
那姑娘的背上覆盖着一层红色的疹子,像是成百上千的大头针针尖,就在那东西曾经依附的部位。我拉下她的毛衣,把她放在地板上,靠着电梯壁。她依然不省人事,好像要永远保持这种状态。我们到达底层时把她留在了电梯里。
很明显,没有人注意到上面发生的事。我们穿过大厅走到街上,没有听到叫喊声。
我们的车还停枉那里,一个警察脚踩在保险杠上,正在开罚单。我们上车的时候,他把罚单递给我。“你知道,这儿不能停车,老兄。”他以责备的口吻说道。
我说了声“对不起”,签了他的罚单。这是最安全、最快捷的方法。然后我开足马力把车子开过路沿,尽量避开拥挤的交通,直接从市区的大街上腾空而起。我在想,那警察是不是把这个也填在了罚单上。车子升到一定高度后,我这才想起更换车牌和识别代码。老头子把一切都考虑到了。
可当我们回去的时候,他并不赞赏我的做法。我在路上就向他汇报,但他打断了我,命令我们直接回部门办公室。
玛丽和他都在那儿。我一看就来明白了:如果老头子说服了总统,她就会留在那里了。
他让我讲述所发生的情况,不时哼一声。
“你看到了多少?”我说完后问他。
“你撞断收费站的栏杆时,信号发送就中断了。”他告诉我,“不能说总统被他看到的情况打动了。”
“我想也不会,”
“其实,他让我开除你。”
我僵住了。我已经准备主动辞职,可这仍然让我大吃一惊。“我非常愿——”我开始说道。
“你冷静点!”老头予严厉地说,“我跟他说了,他可以开除我,但他不能开除我的部下。你是个顶呱呱的笨蛋。”接着,他更平静地说道,“但不能轻饶了你。”
“谢谢。”
玛丽在房间里不安地走来走去。我一直想捕捉她的目光,但什么也看不出来。现在,她在贾维斯椅子后面停下—一给老头子比了个手势,就像当初见到巴恩斯时那样,拇指朝下。
我用手枪击中了贾维斯脑袋的侧面,他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往后站,戴维森!”老头子厉声说道。他抽出自己的枪,对准戴维森的胸膛。“玛丽,他怎么样?”
“他没问题。”
“他呢?”
“萨姆也没问题。”
老头子的目光打量着我们,我从来没有感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你们俩都把衬衣脱下来。”他暴躁地说。
我们都脱下了衬衣——玛丽对我们俩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开始想,如果鼻涕虫寄生在我身上,我自己会不会意识到?
“现在处理他。”老头子命令说,“你们俩都戴上手套。”
我们把贾维斯面朝下平放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衣服。我们有了活标本。
第六章
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一想到从衣阿华回来的一路上,在一辆封闭的车里,那东西就在我身后爬,我的胃就受不了。我不是个爱呕吐的人——有一次,我在上水道中躲了四天——可这种东西!你不知道见到一个会对你产生多大影响,除非你亲眼见到,并且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强忍着恶心,说道:“我们看看怎么把这东西弄下来。也许还能救活贾维斯。”
我并没有真这么想;我内心深处预感到,任何人,只要被这东西附体,他就毁了,永远毁了。我想我有点迷信的想法,觉得这东西“吞噬灵魂”——当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挥手让我们靠后,“别再提贾维斯了!”
“可是——”
“别唠叨了!如果他能救活,时间稍长一点也没关系。在任何情况下——”他突然停了下来,我也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他的意思。个人至上的原则在已经不适用于贾维斯了。我们是可以牺牲的,而美国人民则不能。
原谅我上面的话吧。我喜欢贾维斯。
老头子握着手枪,小心谨慎地继续观察不省人事的特工和他背上的东西。他对玛丽说:“让总统出现在屏幕上,特号0007。”
玛丽走向他的办公桌,照办了。我听见她对着隔音式听筒说话,但我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寄生虫上。
寄生虫一动不动,没有离开它的寄主,而是缓缓地博动,令人厌恶的波纹向四周蔓延开来。
片刻后,玛丽报告说:“联系不上他,先生。他的一个助手在屏幕上。”
“哪个助手?”
“麦克多诺先生。”
老头子有点不愿意见他,我也一样。麦克多诺是一个特工,也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他很有礼貌,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总统用他充当缓冲垫的角色。
老头子大吼大叫,甚至没有打开听筒的隔音功能。
不,总统不在。不,消息传不到他那里。不,麦克多诺先生没有越权;总统曾明确表示,老头子不在特殊名单上——当然,其实并不存在这样一个名单,麦克多诺先生自然也不会承认有这个名单。对,他很乐意安排预约;无论如何,他愿意把老头子挤进去,说话算话。下个星期五怎么样?今天?完全不可能。明天?同样不可能。
老头子关掉屏幕,我以为他马上要中风了。可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面部放松了。他步履沉重地朝我们走过来,说道:“戴夫,悄悄到下面大厅里,请格雷夫斯博士进来。你们其他人保持距离,提高警惕。”
不一会儿,生物实验室的主任进来了,进来的时候还擦着双手。
“博士,”老头子说,“这里有一个还没死的。”
格雷夫斯看看贾维斯,然后更仔细地观察贾维斯的背。“有意思。”他说,“太奇特了。”他单腿跪下来。
“靠后。”
格雷夫斯抬头看着他,“可我必须有机会——”完全是讲道理的语气。
“机会,机会个屁!听着——我让你研究这东西,这不错,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目的。首先,你必须让这东西活着。第二,你不能让它跑了。第三,你必须保护好你自己。”
格雷夫斯露出微笑,“我不害怕这东西。我——”
“害怕这东西!这是命令。”
“我认为,我们把它从寄主身上摘除之后,必须安装一个保育箱来养着它。上一个标本是死的,我们没有多少机会来研究其物质成分和化学性质,但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这东西需要氧气。你把那一个闷死了。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空气中的氧,而是寄主身上的氧。也许一条大狗就足够了。”
“不行。”老头子严厉地说,“留在原处。”
“啊?”格雷夫斯满脸惊讶,“这个人是志愿者吗?”
老头子没有回答。格雷夫斯继续说道:“人体实验的参与者必须是志愿者。你知道的,这是职业道德。”
这些搞科学的墨守成规,从不敢越过雷池半步。老头子让自己冷静下来,细言细语地说:“格雷夫斯博士,只要是我部署的任务,这个部门的每一个特工都是志愿者。请执行我的命令。找张担架来,把贾维斯弄出去。要小心。”
他们把贾维斯推走之后,老头子让我们解散了。戴维森、玛丽和我要去休息室喝上一杯,也许四杯。我们需要喝一点。戴维森还在颤抖。
第一杯酒喝下去之后情况没有好转,我说:“你看,戴夫,我和你一样,也对那些姑娘感到难过——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解脱出来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很可怕吗?”玛丽问。
“相当可怕。我不知道我们杀了多少,也许是六个,也许是十几个。没有时间谨慎行事。我们没有向人开枪,至少,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我们是向寄生虫开枪。”我转向戴维森,“这你明白吗?”
他似乎振作了一点。“是这样。它们不是人。”他接着说道,“如果工作需要,我想我能对自己的亲兄弟开枪。可这些东西,不是人。你向它们开枪,可它们还是向你扑来。它们不——”他停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怜悯。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去门诊部去打针,以消除他的痛苦。
玛丽和我又谈了一会儿,想找出答案,但并没有什么结果。随后她说她困了,到女宿舍去休息。
老头子已经下令所有人员当晚都睡在办公地点,因此,喝了一杯睡前酒,我去了侧楼的男宿舍,钻进睡袋。
我并没有立刻入睡:我能听到我们上方的城市低沉的隆隆声。我一直在想,如果处于得梅因目前的状态,这座城市会是什么样子。
警报惊醒了我。我跌跌撞撞穿上衣服,警报声渐渐消失了。接着,内部通讯系统传来老头子高声叫喊的声音,“防毒气、防辐射程序!密封所有地方——所有人员到会议室集中。行动!”
身为外勤特工,我没有本地任务,是一个额外人员。我从生活区缓缓走下隧道,来到办公区。老头子在大厅里,一脸冷酷。我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但是那里还有比我先来的十几个工作人员、特工、速记员和其他人员,我想我还是不问的好。过了一会儿,老头子派我到值勤的卫兵那里去拿进门记录。
老头子亲自点了名。很明显,目前所有签了名的活人都来到了会议室,从老头子年迈的私人秘书海因丝小姐到部门休息室的服务员,所有人都到了,除了值勤的卫兵和贾维斯。记录错不了;我们记录每个人的出人情况,比银行记录货币流通的情况还要严格。
老头子让我出去叫门卫。门卫又给老头子打了电话,以确认他离开岗位没有问题;随后他才锁上门,跟我一起进去。我们进去后,贾维斯竟然也在,由格雷夫斯和他的一个实验室人员照看。他站在那里,裹着一件医院的病号服,显然恢复了知觉,只是看上去有点迟钝。
看到贾维斯以后,我开始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事。老头子并没有让大家继续瞎琢磨。他面对参加会议的所有人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抽出了手枪,“一个入侵的寄生虫逃掉了,就在我们中间。”他说,“对于你们中的某些人来说。这种做法有些过分。我必须解释一下,我们所有人的安全——人类这一种族的安全——全系于此,就看我们能不能精诚合作,完全服从了。”接着,他简短地解释了这种寄生虫到底是什么,并说明了目前的局势。“换句话说,”他总结道,“这种寄生虫,几乎可以肯定,就在这个房间里。我们中间有一个人看上去是人,其实是一具行尸走肉,遵照我们不共戴天的、最危险的敌人的意志行事。”
大家发出了嗡嗡的议论声。人们在偷偷地互相观察,有的人还试图和其他人拉开距离。刚才我们还是一个和谐的集体,现在却成了鸟合之众,互相猜忌。
我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还发现自己正缓缓地往后退,想离我旁边的人远一点。那人是罗纳德,休息室的服务员,我认识他多年了。
格雷夫斯清了清嗓子。“头儿,”他开始说道,“我想让你明白我采取了一切合理——”
“住嘴。我不想听任何借口。把贾维斯带到前面。脱掉他的衣服。”
格雷夫斯闭上嘴巴,他和他的助手执行了命令。贾维斯看来根本不在乎;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他左脸的颧骨直到鬓角有一道难看的紫色伤痕,可这并不是他麻木不仁的原因,我打他时没有那么重。格雷夫斯一定是给他用了麻药。
“把他转过来。”老头子命令说。贾维斯由着别人把他转了一圈。肩膀上和脖子上都有红色的疹子,这就是鼻涕虫的特征。“你们大家都看到了这东西依附在他身上的部位。”老头子说道。
会议室发出一阵低声议论,贾维斯的衣服被剥下来时,还有人发出尴尬的笑声;现在却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老头子说:“现在,我们要找到那只寄生虫!再进一步,我们要活捉那东西。但是,你们这些迫不及待、手痒痒地想开枪的小伙子们得注意。你们都看到了寄生虫依附在人体上的部位。我警告你们,如果寄生虫被击毙了,我就要枪毙击毙它的人。如果你们为了抓住它不得不向寄主开枪的话,朝下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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