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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表白又被拒啦-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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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重归于安寂。
  剩余为数不多的冰条自动退让开来,安分地贴回了崖壁,继续充当着冰块。
  冰虫让路了?
  “算你们识相。”
  傅灵宣手腕一转便执剑与身后,下巴微抬神情傲然。
  然她心中却并未轻松,这些冰虫竟是开了灵智的,那便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底下仍有考验在等着他们。
  何成放出了两只傀儡机关人在前开路,这次没了冰棱的阻碍,他们一路潜行地颇为顺利,就连之前的阴寒空气都开始逐渐回暖。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往崖底深处灵气也愈发稀薄,两人体内的灵力也在逐渐流失,傅灵宣当机立断,选择停止消耗体内的灵气,两人只借着崖底的吸力自由下落。
  这个速度并不慢,但他们依然坠落了很久,空气里没有一丝灵气,甚至连风都没有,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两人以仰躺的姿势在坠落,可体表却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不痛不痒,不冷不热,甚至有些舒坦。
  “灵宣,我们好像落入幻境了。”
  何成转了转脖子,朝傅灵宣看了过去,她正闭着双目似在小憩,闻声后猛然睁开眼,于电光火石间翻身而起,手执长剑,目光冷凝地朝何成心口刺来。
  何成双目微瞠,顿时惊在了原地。
  前一刻他还在告诉自己,这里可能是幻境,一定要提高警惕,然而这一刻他便看到傅灵宣提剑朝他袭来,直取要害。
  他心头明澈如镜,然身体却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她剑尖刺破他肌肤,距心房半厘之差,何成才惊险地退让开,以金阳剑阻了她的剑势。
  她眸中有滔天怒意,一击未中后,浑身杀气更盛,岐霜剑光芒盛放,在她手中挽出无数剑花,又化作剑雨朝他袭来,清喝道:“你屠我剑宗满门,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何成已避无可避,身上的仙阶法宝不要钱似的抛出,却也阻不了她的来势汹汹。
  “灵宣!你醒醒!我是何成!”
  他不知她刚才见到了什么,才会陡然间与他刀剑相向,将他认作了仇人。
  然面对傅灵宣,哪怕是入了魔障的傅灵宣,他也做不到提剑去斩。
  傅灵宣这一招使出,未留丝毫余地,只瞬间他已是满身剑痕,几乎被染成了一个血人,他经脉寸寸开裂,身体破碎成布,软塌塌地漂在空里,唯有一双清目,带几分柔情和眷恋地看着携剑而来的人,用尽他全身最后的力气轻道:“灵宣,对不起。”
  对不起,他明知这里是幻境,而她或许也是幻象,可他依然无法挥剑,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是他判断失误,他都不愿去赌。
  话语落下他便垂了双目,无力再去抵抗。
  岐霜剑穿透他的腹部,执剑之人仍是一脸狠厉,猛然抽回长剑,她犹似心有不甘,欲朝对面人再穿一剑。
  只刹那,她已长剑脱手,面目狰狞着贴近他,咬牙道:“去死吧!”
  就在这时,一道惊鸿剑光从天而降,直直斩落在那神色狞恶的女子身上,那个狠厉疯狂的女子,连同她手里的“岐霜剑”也一并化作虚无。
  幻象骤然消散,幻境外傅灵宣容色苍白地飞身向前,接住了正在坠落的何成。
  她也刚从幻境里出来,目睹了师尊和赤鸮的道侣大典,那仪式空前盛大,然她却一眼看穿,幻境里的师尊笑得柔情似水,那根本不是灵玄。
  她便一剑斩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何成会险些丧命在如此并不算高明的幻境当中。
  他修了六百多年的道心,又是从几时起,业已陷入迷障。
  傅灵宣这三个字,早已成他心头之魔。
  幻境被彻底破除后,两人所处的环境也显露出来。
  那是一只巨硕无匹的白色河蚌,张着大口死咬在崖壁上,何成衣衫破烂浑身是血地躺在她怀里,两人正身处蚌壳上。
  周围依然没有灵气,他已是经脉尽伤,丹田更是被一剑贯穿,无法再吸收灵气,即使她有高阶回灵丹,此刻也无济于事。
  她必须先为他重续经脉,修补丹田。
  然而这一切的难度,对于此时的她而言,近乎痴人说梦。
  这里一切的储物法宝,空间法宝都不能使用,她只能朝他体内渡入灵力,暂且先护住他心脉丹田,再之后她就灵力耗尽,识海干涸,彻底束手无策了。
  “何成,我本以为你长进了,深沉世故,懂得算计了,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傻。”
  傅灵宣拥着他,轻轻垂泪。
  她正心痛间,耳畔突然传来一个略带不满的声音。
  “哼!现在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葛念双手负于身后,本是一身道骨仙风的白袍,此刻也破烂不堪,苍苍白发垂成一缕缕,没好气地朝她道:“现在好了,还没走出修真。界呢,这小子就先挂了。”
  

  ☆、灵玄的告白

  这悬崖深处,似笼着一层凄薄的光,并不阴暗却给人森寒恐怖之感。
  葛念犹在絮叨着,然脚步却是疾快地朝着两人走去,搭脉在何成的腕上,少顷,他面色凝重地抬头,“他的伤耽搁不起,得马上带他上去。”
  傅灵宣湿着眼眸点头,原来看着心爱的人受伤,真的会心如刀割,她体内已无半丝灵气,以剑撑着身子站起来,朝葛念伸出手:“回灵丹。”
  生死关头,葛念没再废话,一手将何成扶起,另一只手探入怀中摸索出一只瓷白蓝纹的药瓶,直接抛给了傅灵宣:“这是最后一瓶了,你悠着点儿。”
  这是高阶回灵丹,一瓶之中仅有三枚,然而对于大乘真仙而言,这一枚回灵丹,也只够恢复他们体内一成的灵力罢了,但在此刻也是足够了。
  傅灵宣拧开瓶塞服下了一枚,边运功吸收边朝葛念道:“一会儿你只管带他走,我掩护你们出去,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别回头。”
  她是算着体内的这点儿灵气的,幻境考验她从来不惧,倒是上头那些冰虫麻烦了些,必须以剑气开路方能安然度过,她只有三枚丹药,至少要支撑过他们离开那片冰域。
  葛念看了看她,微皱起了眉却也没有反对,“等我把他送上去,就下来接你。”
  “行了,快走吧。”
  言毕,傅灵宣已经横剑在前,与葛念一人一边提着何成的胳膊往上飞,两人时刻戒备着,一路也不知飞了多久,然途中所遇到的情形,却与他们来时不大相同。
  他们没有再遭遇幻境,也没有遇上冰虫,竟是畅通无阻地一路飞行着。
  眼看崖顶的天空愈发明亮,葛念心头却陡然一紧,他止了体内的灵气运转,周身挥出数道青翠的粗藤环绕着,以青藤之力攀着崖壁继续上行。
  心底的不安开始无限放大,葛念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傅丫头,老夫总觉得这事有点儿怪啊,你说呢?”
  回应他的,只有寂静无声,葛念慌忙扭头去看,却见何成身体的另一侧,本该持剑在手的傅灵宣,俨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葛念顿时脸色大变,从河蚌处飞出之后,他的神识就一直在外警惕着,然而这一路飞出,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傅灵宣是几时又是如何失踪的。
  他犹记得,前一刻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的,怎么就突然没人了?
  葛念带着昏迷的何成,停驻在他昔年长睡的地方,朝崖底传音道:“傅丫头——你等着我下来救你啊——”
  话音落下,他便立即联络丹霞阁修士,并将重伤的何成交给了丹霞阁,而后他又带着大把的丹药符篆,拖着疲惫的身子再度跳入了刑思崖。
  葛念心中苦的不行——早点儿听他的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
  崖底深处,傅灵宣持剑跪倒在雪白的蚌壳上,她弯了身子,一口鲜血喷出,她犹是不甘,再度强行运转功法,然体内灵力却逆行地更加迅速,鲜血顺着她七窍处流出。
  她其实从未离开过这蚌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幻影“傅灵宣”,持剑护送葛念跟何成离开,她的嘶喊声他们听不到,她的剑气也发不出,灵力更是无法运转。
  这只河蚌,要留下她。
  “休想!”她浑身染血,体内经脉剧痛无比,似有无数寒芒刺入其中而后疯狂搅动,除了岐霜剑岿然未动,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就这样她忍着浑身剧痛,握紧岐霜剑在蚌壳上划出一道道深刻的剑痕,她的血随之滴落,淌进那缝隙中,逐渐连成红线……
  她的眼眶也在流血,眼珠都似被染成了红色,然眸光中却杀意更甚,她画出最后一道流纹,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血人,而她浑然不在意,疼痛得早已麻木,清喝一声:“破!”
  炫白夺目的河蚌壳面上霎时绽放出一个闪着耀眼红光的古体符字,傅灵宣抖着鲜红的唇瓣,轻念出一句句咒语。
  只听轰的一声,她脚下厚重的蚌壳开始破裂,碎成一瓣瓣不规则的形状,壳面开始剧裂颤抖,傅灵宣霍然仰首,体内一道紫色丹火飞出,在她头顶处似焰火般炸开,化作九九八十一支紫剑,悉数没入破碎的蚌壳中。
  只瞬间,她脚下便燃成一片紫色的火海,那火苗蹿得比她还高,然她立在其中却丝毫不受影响,仿似正沐浴在温泉之中,她身上涌流的鲜血渐渐止住,血迹似被蒸发了一般慢慢消失。
  这一刻她发丝微扬,眉目清冷地持剑立于火海中心,美得惊心动魄。
  须臾后,她才抬掌收回了丹火,那一团紫色火焰,竟比初时增大了一寸有余,她五指合拢堪堪能将其包裹住。
  丹火在她掌心逐渐收缩成一簇小火苗,而后沁入她的皮肤,化作一个紫色的火焰纹案,微微一闪便彻底消失不见。
  脚下是缺了一半上壳的河蚌,露出里面被烧得焦黑的蚌肉,似有丝丝灵气自蚌中溢出,且那灵气异常浓郁,竟是不输于真仙界的那些大能居住的洞天福地。
  傅灵宣微微有些诧异,此刻她再运转灵力,发现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她自是第一时间便布下结界,打坐调息,其间她仍留出一缕神识观察着四周。
  天空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待她功法运行完两个周天后,身上已经被白雪覆盖了厚厚一层。
  这雪花能毫无阻碍地穿过她的结界,定然也不是凡物,然它对她似乎并无恶意,傅灵宣也懒得将其弹落,雪越下越大,她立在岐霜剑上,视线落在下方那半只河蚌上。
  她在想要不要将这整只河蚌都烧了,此物似乎还是大补,她就这么看着它,都能感觉到体内丹火在蠢蠢欲动,最终她还是决定放弃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先离开这里,去找何成他们。
  想定之后傅灵宣便一刻不再耽搁,化作剑光一道冲天而起,迎着漫天飞雪穿过层层雾障,终于眼前越来越亮,四面八方都只剩下了冰雪银霜。
  “砰”地一声她重重地撞在了冰墙顶上,在墙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她身上亮起的剑光转瞬间消失,紧接着天地倒转,她头脑一阵眩晕后睁开眼,发现在自己正躺在雪坑中。
  事到如今,傅灵宣已然彻悟。
  她紧了紧手,持剑从坑里飞出,周边是一片广袤无际的雪原,那雪山之巅,有莹白温暖的光芒在释放。
  “时光珠。”她启唇轻喃,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天地间唯一存世的逆天神器——时光珠。
  日换星移,唯时光不灭,沧海桑田,唯流年不破,此乃天道规则。
  然这世间,竟然真有此物,可逆时光之流,可返往昔之境。
  傅灵宣目光定定地望着山巅,任那星芒刺眼,她也不曾移开了视线,飘天飞雪仍在飘着,寒风刮在脸上有些疼,她甚至忘记了支起灵气屏障。
  终于她抬步,踩着厚雪覆盖的冰原上,一步步朝着雪山走去,她每走一步,身后便留下一个结了冰的脚印,雪在飘,然她的脚印却不会被雪掩埋。
  直到那足迹延伸至雪山脚下,傅灵宣才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掐诀,她肩头发上的厚雪瞬间消失,一个极淡的笑容浮现在她唇畔。
  傅灵宣仰首,她虽衣衫褴褛但风姿不减,手臂轻旋,行云流水般收了剑,她以一副极为熟稔的语气朝山巅言道:“我来都来了,你当真不打算现身吗?”
  神器时光珠,早已生出神智,衍生出了器灵,而她的此番遭遇定然也与其脱不了干系。
  雪原上,她的声音似已被风雪吹散,傅灵宣仍是默然,她相信器灵一定听得到,因为这整片雪原,都在时光珠的识海间。
  须臾后,风雪骤停,眼前雪山如地陷一般沉了下去,又似冰山消融,最终化作了一湖清水。
  “兮岄道友,别来无恙?”
  女子夜莺般的声音响起,湖心随之浮现出一座八角仙亭,一名穿着白色交裾裙,挽起霜发的美貌女子翩跹转身。
  傅灵宣身动,转瞬即至湖心亭,凝视女子一瞬后,声音清冷道:“在下傅灵宣,敢问道友此番相请究竟所为何故?”
  初时的震惊早已平复,时光珠虽是神器,然傅灵宣对其也并无垂涎之心,这器灵身上气息浑厚,想必修为也不会差她到哪,做这种逆天神器的主人,老实说,千百来岁的傅灵宣自知她还不够这个资格。
  若是师父在,兴许能收服了她。
  突然,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素手掩着朱唇,她抬眉笑道:“傅道友你可真是……”
  话没有说完,她却没了下文,似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措辞,她失笑着摇头,发髻上垂珠也跟着轻摇。
  傅灵宣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她此时正身处在对方的识海内,自然她心中所想她也能知晓,于是傅灵宣更加疑惑了——这有什么可笑的?
  见她微蹙了眉,女子终于止了笑,然却止不住唇角微翘:“罢了,不逗弄你了,你已转世重生,自当是不认得我了。”
  语气里竟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这令傅灵宣更加疑惑,她只是这个念头微微一闪,对方便已开口解释:“我是珠珠,你曾经是我的主人。”
  珠珠?这名字倒是跟吱吱有得一拼……
  这是傅灵宣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见对方顿时便冷起了脸,湖面瞬间凝结成冰,疾风携着暴雪忽地一下直接将八角亭的顶盖给掀了。
  傅灵宣霎时愣住,连忙打断心思,上前拽住珠珠的衣袖,语气讨好道:“别生气别生气,珠珠这名字真不错,一听就是我起的。”
  她边说边给自己的内心催眠,这姑娘脾气挺好的,名字也挺好的,她上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福,上辈子才能有幸成为她的主人。
  这么昧着良心地说话她还是第一次,然效果还是很不错的,珠珠先是很傲娇地哼了一声,接着漫天飞雪才熄下,湖面的冰又融回来,就连被风吹泡的亭盖都回来了。
  傅灵宣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什么心思都不敢起了,就怕再惹她生气。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问点正事,然她又是念头刚一起,珠珠就直接发言了:“哎呀,你前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别问我了,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看吧。”
  傅灵宣一愣,脱口而出:“乱七八槽?”
  她不是威风凛凛的天下第一宗——玄天无极剑宗的宗主吗?
  她不是凌厉霸气的天下第一剑——秋霜剑的主人吗?
  竟然说她的前世乱七八糟?!她不同意!
  傅灵宣刚想开口说话,又被对面人抢先一步,珠珠有些不耐地一拂广袖:“自己去看。”
  顷刻间她脑海中天旋地转,各种嘈杂尖锐的声音闯入耳中,像是要刺穿她的耳膜,割裂她的识海。
  如此剧痛之下,傅灵宣却仍然保持着清醒,她看到自己丹田之中多了一颗莹白圆润的珠子,也听到识海里珠珠传出来的话——
  “我虽是天地神器,但你却只有千年道行,如此一下子穿越几万年的时空,难免要吃点小苦头,左右也要不了你的命,将且忍一忍吧。”
  她语落之后便安寂了下来,连那颗莹白的珠子也收敛了光芒,骤然变得黯淡了下来。
  傅灵宣微怔——如此穿越数万年时空,即便是对于神器而言,也是极其损耗精气的一件事吧。
  其实这颗珠子,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傅灵宣心头微暖,仿若识海的疼痛都轻减了几分,她此刻气息仍是有些不稳,然却异常坚定地朝丹田中传音:“等我回来后,一定会想办法滋养你的。”
  珠珠没有回应她,她们之间早已不是主从关系,她这会儿既无法以神魂之力联络对方,亦无法感知到对方的状态,只能默然地等待。
  傅灵宣体内的痛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软舒畅,就像淌洋在一池温泉当中,周身都变得暖洋洋,她轻颤着睫毛睁开眼,一刹那,天幕骤然变亮。
  一阵炫目白光之后,她终于有了身体稳稳落地的感觉,然下一刻,她便彻底怔住,瞪大了双眼低头抬手,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一双手白皙如玉且骨节分明,主人必定是经年累月都在用剑,然她不是,她的岐霜剑极少出手。
  这体内经脉虽然宽畅凝实,却并未经受过飞升雷劫的淬炼,虽有化神大圆满的修为,然与她的大乘之境尚有一步之遥。
  这是兮岄元君的身体。

  ☆、大结局

  傅灵宣脚步踉跄着后退,穿梭时空,竟然是这么玩的吗?
  咚的一声,她被脚后的台阶绊住,身体不由自主地跌坐进了一张巨椅上,她这才呆愣着抬眼。
  她正端坐于高台之上,下首处左右端坐着四位化神修士,他们身后立着的,约莫都是自己亲传弟子,年龄大小不一,修为也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俱是资质过人。
  视线再度下移,一条长长的阶梯两侧站立着上百名精英弟子,他们着一身雪白长袍,玉带镶金,皆有金丹修为。
  阶梯的尽头便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观台,另外连着其他四条长阶,长阶之上的高台处似坐立着其他门派的修士,妖修与魔修皆有,搁放在一起也并不显得突兀。
  观台上正在舞乐,周围更是围绕着不计其数的低阶修士,门派五花八门,彼此间竟然也相聊甚欢。
  自傅灵宣噗通一声跌坐进椅上之后,观台上的舞乐就已经停了下来,舞者们鱼贯而退,侍者们开始送上美酒佳肴,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傅灵宣身上。
  尤其是对面四座高台上的来宾,应当是分属其他四大门派,想来身份地位也不会比她差太多,此刻皆是眼带笑意地望着她,似乎正在等待她的开场白。
  然而她根本不知道——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她只知道,这些宗门最后都围困了剑宗,屠得剑宗满门被灭,兮岄元君自爆身亡。
  即便他们是被人利用当了帮凶,傅灵宣这会儿也不可能虚情假意地坐在这里,跟他们装什么其乐融融!
  毫无征兆地,傅灵宣骤然起身,广袖轻扬,她面带寒意,步步凝霜地走下高位,冰冷的视线依次扫过他们,她语出惊人:“鄙宗庙小,只怕是招待不起诸位。”
  一语落下,满场瞬间哗然,她身后的四位峰主面面相觑,搞不懂掌门这是怎么了,而她对面前来庆贺的修士们,则是一脸的恼羞成怒。
  她对面的一名红发妖修率先按捺不住,愤怒着脸站了起来,朝她喝道:“好你个傅兮岄!你不就是门里又多了个化神修士吗?你狂妄什么?!”
  傅灵宣怔住……似乎想起了什么……
  “要不是你发请柬请老子来,你当老子乐意来你这破丘山?!”
  说罢,他仍是怒火不消,一脚踢碎了跟前的青玉案,案上摆放的酒盏和灵果顿时滚落在地。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一道惊鸿剑光从天而降,划过那红发妖修的脖颈,未伤他分毫,却将他的红发自颈间尽斩。
  “荇竺道友若是想在我的化神大典上与我切磋几招的话,在下倒是乐意奉陪。”
  一身玄衣,墨发微扬的男子临空立在观台之上,一把青光剑悬浮在他身后,一人一剑此刻看起来凌冽萧杀。
  灵玄轻抬眼,波澜不惊地眸色中却似有暗涛涌动,声如玉石:“只不过,管杀不管埋。”
  荇竺脾气虽然火爆,但也不是个傻的,他敢对着兮岄元君耍横,是笃定她作为一宗之主必得行事克己,如今是她剑宗失礼在先,他自然有底气与之叫板。
  但是灵玄不同,此人在修真。界名声素来不咋地,别看他长得一副谪仙之姿,动起手来绝对是杀人如麻。
  早闻他金丹之时就已经一身剑术出神入化,更别说他现在已进阶化神,两人同为化神初期修为,可若当真与灵玄这样的剑修动起手来,荇竺他无半分胜算。
  单就刚才那一剑,他就躲不过。
  于是荇竺就有些下不来台了,他身边同行的一个美貌女修此时站了出来,她也不跟灵玄废话,直接朝着傅灵宣恭敬道:“今日贵宗大喜,我等带着十分诚意,不远千里前来道贺,却不知究竟做错了何事,兮岄道友要将我等驱逐?”
  她说得言辞诚恳,声情并茂,其他门派的修士听罢之后也连连点头,纷纷附和道:
  “千豸道友所言甚是,在下好歹也是一派掌门,若非你以帖相请,你这徒儿的化神大典又关我们何事?”
  “兮岄道友如今做派,难不成是故意戏耍我们?”
  “玄天无极剑宗承着天下第一宗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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