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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断肠花-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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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惟明,闻说你武功绝世,勇冠天下,当然比起老夫这点雕虫小技来,乃是高明得太多了,老夫自知所学有限,是而便与你动手也不见有趣,若是你真想尽兴,何妨错开今夜眼前,另行约定一个时间地点,待老夫替你请到可做一搏的对手时,再彻底印证一下?”君惟明几乎就笑出声来,他忍住了,故作讶然的问:

  “大掌门的意思是不是说,今天晚上我和你不必动武另外再约个时间、地方,好生了断?”白萧萧的脑袋急点,定琛殷切的道:

  “老夫正是此意……”看了看正在殿堂与院子里拼斗得激烈无比的一干人,君惟明皱了皱眉,似笑非笑的道:

  “而大掌门恐怕还有半截心意没有说出来吧?”定琛愕然道:

  “你是指——”君惟明笑着道:

  “大掌门没有说出来的话是这样的,你们今夜力量不足,并无胜算把握,是而便欲诱使我在一点英雄感的作祟下,放过眼前的大好良机,给你们空间喘息,并回去多约好手,严密准备,在另一个约斗之期来到时,可以好好的收拾我,是么?”

  当然,君惟明说得不错,但定琛却怎好承认?他唇角抽搐着,全身爆热的急忙辩道:

  “君惟明,你是想岔了,高手相斗,必须棋逢放手,将遇良材,始为称强斗胜之道,若是双方力量太过悬殊,便是胜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君惟明忽然狂笑一声,道:

  “定琛,可笑你这个老杀才竟然迷了心,晕了头。用这种三岁稚童玩的把戏蒙混起姓君的来!你知道我们今夜相遇于此是个什么形势么?我告诉你,这乃是个并不存,不互容,有敌无我,有我无敌的形势!我们彼此之间是死敌、是强仇、是冤家,一方不灭,永无宁日,定琛,就是如此了!”脸色候转狠毒,君惟明又冷酷的道:

  “我们不是在研究武功,不是在印证所学,定琛,我是在向尔等索仇,向尔等复仇!这其中没有宽容、没有侥幸、更没有延缓,我们是那里遇上那里算,而且,势必溅血!夺命!”

  惊恐交集中,定琛又恼羞成怒的叫:

  “何物君惟明,好个嚣张放肆的狂夫,老夫只不过先礼后兵而已,你却以为老夫畏怯于你么?”君惟明冷冷一笑道:

  “既不畏怯,乃是最好不过,定琛,你‘凉山派’助纣为虐,见利忘义,为童刚做帮凶,我想,你们必有这做帮凶的本钱,现在你这老匹夫就不妨将这本钱抖出来给我看?”

  定探不觉退了一步,色厉内径的吼道:

  “君惟明,你是欺人太甚!”君惟明哼了哼,道:

  “欺人太甚么?立即你这晕庸老狗便将知道我君惟明宰起人来却要更甚呢!”定琛一咬牙,道:

  “狂夫,不管胜负谁属,实力如何,老夫却也不会吃你那一点虚名吓倒,你敲铅算盘了!”

  君惟明无声的一笑,逼前半步,道:

  “我并无虚名,定琛,只是我比较不知天高地厚罢了;你老人家声威喧赫,想是不会在乎我这后生小辈的——他一抖手,握在掌中细长的“银绞链”便重吊下来,夜色里,银光闪闪,随风轻摇……

  一见君惟明这条退瑰夺命的玩意儿现了出来,定琛马上便全身发冷,吼颈窝的毛发也不由悚然倒立,他又退了一步,左手精亮锋利的短剑微微斜举,在全神戒备中,这位“凉山派”的掌门人嗓音有些发颤的道:

  “四十余年江湖风云,君惟明,老夫惧过谁来?你这阵仗亦并无惊人之处……”君惟明伸出舌尖舐舐上唇道:

  “当然,嗯,当然……”他顿了顿,似乎亦不急着动手,目光在对方的短剑上停留了一下,他又笑迷迷的道:

  “好剑,定深,这玩意可叫‘龙舌’?”定琛咽了口唾沫故作镇静的道:

  “是又如何?”君惟明朗然道,

  “我在想,这玩意将来放在我的书桌上裁纸,全是一件十分合用又有纪念性的东西!”





断肠花第五十七章 剑幻链毒



第五十七章 剑幻链毒

  额头上青筋暴起,定琛气怒攻心的大吼:

  “你是做梦,君惟明!”抿抿唇,君惟明笑道:

  “不过,我也常常曾使梦境变为现实!”定琛满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咆哮道:

  “胡言狂夫,你出手吧!”不朝前走,君惟明反往后退,他恬静的道:

  “是么?大掌门,你可得防着了!”

  突然间——快得就宛如一道远古的流光射向永恒,君惟明的身形已到了定琛右侧,而他的“银绞链”,也怪蛇似的缠向定琛脖颈!

  断叱一声,声起未落,定琛已猝出三步,他好快的动坐,反手间“龙舌短剑”暴刺君惟明咽喉,右手翻飞,一枚八角形的、尾端缀连着细皮牛索的,“流星锤”也同时撞向敌人胸口!

  横翻空中,君惟明的“银绞链”微沉倏抖,寒芒突现,他已虚空移出五尺,一面大笑道:

  “不错,真不错!”

  定琛虎吼一声,剑锥齐上,刹那间已与君惟明战成一团,打了个天晕地暗,难分难解!

  就在这边的龙争虎斗里,殿堂门旁,“搏龙六绝”的老大唐康已蓦然喉头窒吼着冲出两步,他的肋下裂开一道长存半尺的伤口,而同一时间,他手中的“锥头斧”已照头劈翻了一名对手!

  那名“十二凶”中的角色甫始在鲜血及脑浆的并溅下栽倒,他的两个同伴已怒吼着拼死攻上,两柄双刃铡刀锋利至极的交挥着猛斩唐康!

  “锥头斧”急挡快拦,唐康已是全身汗透,他喘着气,边战边退的又过了七招,两名对手中的一个突然怪叫如啸,扑地滚进,双刃铡刀横扫狂挥,狠毒无比,而另一个腾起半空,迎面罩来!

  “嗨叱!”

  唐康尖夹的暴喝,全身半曲着弹起,双手执斧,在身体的猛烈伸展中倏给射向自半空扑来之敌!

  双方全是用的险招,全是使得挤命打法,而结果几乎是立即的一—就好象原本已是这样了,上面那个“十二凶”的角色铡刀挥落时碰上了唐康的“锥头斧”,“当”的一声反弹偏斜,刀尖却一下子扎进了唐康肩头,同时,唐康的斧端尖锥也不分先后的通进了他的小腹!

  惨嗥嘶杂着闷吭,半空中血雨洒溅,两个人同时往下跌,滚地贴近的那名“十二凶”朋友却大喝一声,铡刀如雷,急削唐康双腿!

  在无比的痛苦里,唐康神志仍末晕迷,金风袭来,他已自有惊觉,双手握紧着的“锥头斧”迅速往外猛撩,刀斧相接,火星与震响齐扬,唐康遭此碰撞之力,整个身躯不由钥殿门外翻出!

  “狗操的!”

  那名“十二凶”中的凶汉绝不放松,嘴里咒骂着,疯狂一般挥刀紧追过来!

  “篷”声闷响,唐康的庞大身躯跌落殿前阶台上,跟着又骨碌碌滚下了五级石阶,他在那里滚动着,那名追出来的仁兄便狂乱的用双刃铡刀步步逼赶,一次又一次的连续猛砍,“当”“当”“当”石屑杂着火星齐飞,深刻的刀痕,便跟在唐康翻动的身后一条又一条的留在石阶上了,好险,好狠,间不容发!

  滚下了石阶,唐康突然抽搐了一下不再动弹,他的这个敌人见状大喜,飞扑过来,也是两手握刀,恶狠狠的朝着唐康脑袋猛砍下来!

  但是——

  当锋利的刀刃一闪而下的刹那,唐康静卧的躯体却蓦地往里翻滚贴上石阶,“卟嗤”一声,双刃铡刀便一下子落了空,结结实实的切进了泥土里!

  那名凶汉尚未及搞清这是怎么回事,上身随着挥刀之劲往前一弓,就在他这一弓的瞬息,“括”声震响,唐康已在翻滚的眨眼间奋臂挥斧,将这名敌人的胸腹整个斩开!

  “嗷……啊……”

  尖锐凄怖的惨号颤抖着出自那个杀人未遂,反被人杀的凶汉嘴里,他丢了双刃铡刀,两手捂着胸腹,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出,指缝当中,血如泉涌,更有蠕动瘰疬的内腑肠脏,在他手掌的挤压下由伤口的裂隙中溢出!

  唐康虽是智、力并用,除掉了与他对手的三名强敌,却也遍体鳞伤,气虚力竭了,他躺在石阶之下,混身浴血,喘息急剧,头发上,胡髯上,全沾染血丝,他大张着口呼吸,这那双眼,也全变成赤红的了……

  突然,又是“克嚓”一声刺耳的骨骼碎裂闷响传来,院中,与余尚文较斗的那个“十二凶”人物也一头翻跌倒地余尚文却歪歪斜斜的向后退出,一屁股坐在当场!

  方才,他在经过一场苦斗之后,终于用他的旱烟袋钢锅敲碎了他对手的头颅,但是,他除了肩头的伤势之外,胸前更翻卷开一条尺许长的血口子,红漓漓的,额蠕蠕的,甚至连胸骨也隐约可见了!

  同样的大口喘息着,余尚文两限眩迷,头涨欲裂,他理住一口气,侧过脸来,声嘶力竭的叫:

  “老……老唐……你……你还好么?”躺在那里,唐康虚弱的回答:

  “还好……我……的儿……这遭不会……死……啦……”

  这等节骨眼下,一听唐康还在开玩笑,余尚文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了,不过,他如今甚至连生气的力量也没有了,吁吁喘着,他道:

  “你……那三个……邪龟孙……全解决了……么?”哼唧两声,唐康有气无力的道:

  “通通……送他们上西天……啦……否则……老余……”我还有……有这张嘴回你的……话?”余尚文合上眼喃喃的道;

  “这就好……老唐……现才……可以……闭上你的……鸟嘴了……”

  苦涩的漾起一抹笑意在唇角,唐康不再说话了,现在,他感到极度的疲乏,极度的朦胧,加上极度的晕沉,身子好象簸在海里,浮浮荡荡的,骨架子也像全拆散了,没有一丁点力气,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那怕一睡之后不再醒来……

  如今,在院子的这边……

  君惟明与定琛的拼搏也已有了三十余招了,这位“凉山派”的掌门人果然有其成为掌门人的条件,非但武功精深诡异,反应之快,应变之急,更是非夷所思,千变万化,连君惟明也不禁对他暗暗称赞了,自从君惟明出道以来,能正正式式和他缠斗上几十招以上的对手,确实还真不多见呢……

  定琛不愧有“尺半魂”之称,他的那柄“龙舌短剑”施展起来,不仅闪掣如电,吞吐似光,其稳,其狠、其准、其歹毒、其灵巧可以说炉火纯青、难以比拟了,与他的外号正好相配,尺半剑挥取人魂魄,并不只是夸张。

  他乃真正具有这种修为的,再加上他那枚神出鬼没的“流星锤”,凑在一起就越发威猛倍增,如虎添翼了……君惟明以其无可匹敌的绝顶艺业对付定琛,虽说仍不见得吃力,但也不太轻松,现在,三十余招倏忽已过,君惟明已经打算要尽快结束这场搏杀……

  激然三十剑飞刺君惟明,在君惟明的腾空翻滚里,定琛右手“流星锤”又暴袭远攻,有如一颗以极快速度横空的蓝天陨星,君惟明悬空的身躯突然一颤,“流星锤”稍差一线的掠过,而他的“银绞链”尖啸着反缠下来,幻出千百条闪亮的光影,空气在激荡,气流在波动,定琛已长射向后!

  君惟明如影随形,闪电般跟上,定琛再次狂戮六十九剑,“流星锤”倏出倏收,一口气攻击了五十次!

  这一遭,君惟明不追不躲,“银绞链”在他手中简直已变成一条铁臂,一条恶魔的独角了,他猛往抢前,“银绞链”又快又狠的飞击猛抽,他的出手是如此准确,如此沉重、又如此暴烈,以致定琛的六十九剑与五十锤全被他在眨眼间——连串的震击开去。

  速度之快,就宛如有一百零九个君惟明同时出现,同时挥动一百零九条“银绞链”却敌一般,诡异极了,也巧妙极了!

  定探暗叫不好,心腔狂跳,双臂酸麻中倾力侧掠,但是怪事发生了,君惟明仿佛在刹那间真的变成了魔鬼,他暴啸出口,斗然间他的身形闪旋,风号气回中,顿时有数十条淡蒙蒙的白影出现,只见这些白影全是齐一动作,绕转翻腾下,却自数十个不同方向与角度猝围猛袭!

  刹时眼花撩乱,目眩神迷,定琛狂吼着象疯子一样挥剑抖锤朝四周那些真幻不辩的白影击去,着力处俱皆空无一物,在仓惶中,定琛已是心乱气浮,用劲不均,他一连十几次出手不中,身形也不免晃动摇移起来。

  就在此刻,“丝”的一声锐响,君惟明的“银绞链”已牢牢的缠上了定琛的脖颈!又似窒息,又似呻吟般怪叫一声,这位“凉山派”的掌门人在剧烈的惊骇侵袭下,心一颤,手一软,“呛郎”脆响,他的“龙舌短剑”已落到地下!

  虚迷的喘息着,半晌,定琛神智稍稍恢复过来,他艰涩无比的睁眸凝望,老天,周遭空荡荡的,在已经微弱的火绳光芒映幻下,那里有什么幢幢白影?除了君惟明一个人冷然站立身侧之外,就只有那条握在君惟明手中,缠绕在自家颈子上的、冰冷如毒蛇般的“银绞链”了!

  两人全没有开口,定琛是在喘着,仿佛甫自一个恐怖的魔境中归来,而君惟明却在注意殿党中仅存的那一拨拼斗情形!

  蓦地——一条身影长嚎着连滚带翻摔了出来,拖扯着蠕动的肚肠,沉重落地之后略一抽搐已自不动,嗯,是那最后一名“十二凶”的角色,他是与班荣合攻曹敦力的。

  看这情形,曹敦力已经给他开了膛了!几乎就在人们的视线尚未及那具“十二凶”之一的尸体上收回之际,殿堂内,曹效力已混身鲜血的狂冲出来,后面“风火棍”班荣衔尾紧迫!

  冷冷一哼,君惟明大吼道:

  “这边来曹敦力!”

  一个踉跄,曹敦力闻声之下,有如在怒海沉舟前攀上了一根巨大浮木般的惊喜,他喉咙里低嗥着,拼命奔向君惟明身边!后面,高举“风火棍”的班荣正待加力追击,猛一下发觉了眼前的情景,不由如遭雷殛般顿时呆在当地——右腿前方,左腿后撑,“风火棍”抬起作前劈之势,就宛如僵木了一样整个可笑的愣住了!

  瞅了血迹斑斑的曹敦力一眼,君惟明冷森的道:

  “伤得重么?”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喘着,曹敦力一张脸孔已黄中泛青,他伸着舌头帮助透气,好一阵,才结结巴巴的道:

  “不……不重……只是……是……背上挨了一……一刀……左肩……吃……姓班……的王……八蛋……使棍头擦破了……”平静的,君惟明道:

  “你到我后面歇着,其余的事我来对付!”

  说着,他目光寒凛如刃般骤然投注向仍在呆愣著的班荣脸上,而这时,斑荣才有如恶梦初醒的一哆咳,吃力的将那摆了好久的可笑姿态恢复了正常!

  君惟明右手握着“银绞链”——链子的那一端便缠绕在定琛的脖子上,那模样,像牵着一条狗!

  这时他古怪的露齿一笑,道:

  “意外么?班大堂主?”





断肠花第五十八章 因果分明



第五十八章 因果分明

  心腔子猛的一抽搐,班荣一张横肉满生的面孔顿时就泛了青,他身上淌着冷汗,嘴巴里又干又苦,眼前这付情景,几乎令他对自己的视觉发生了坏疑。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全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们这边整个败了,彻底的败了,甚至连在他心目中不可一世的“凉山派”掌门人定琛也栽了跟头——可不是么,如今定琛不正被那白袍人使一根银链子栓着?

  瞪着那双猪泡眼,颊肉也在不停的额动,班荣一面竭力使自己镇定,一边艰辛的吞着唾沫:

  “这……这……是怎么回子事?”君惟明耸耸肩,吃吃笑道:

  “这是说,班大党主,你们吃瘪了!”长长吸了口气,班荣本能的退后一步,手上的“风火棍”也不由自主的斜横胸前,他惊恐的看着君惟明,呐呐的道:

  “你……你又是谁?”君惟明抿抿唇,好整以暇的道:

  “你猜?”班荣一咬牙,硬着头皮道:

  “不管你是谁,朋友,至少你须要弄清楚你正在做的什么事……你可知道我们全是什么来路?”君惟明笑了笑,道:

  “什么来路?各位总不会是玉皇大帝从凌霄殿上派下凡来的天兵神将吧?”

  一股怒火突然升自班荣的心底,可是,当他目光瞥及仍然缠绕在定琛颈项间的那条银绞链时,却又一下子气馁了,跟着背脊上全觉凉嗖嗖的,当然,他自已有多少能耐他比谁都明白,而他更知道定琛的功夫乃是大大超越于他的。

  眼前,连定琛都失了手,正吃人家像头狗似的用链子拴着,人家的那份能耐就甭提啦?自己便是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甘,又济得了什么事?

  强自忍下这口气,班荣犹想唬唬对方:

  “朋友,我劝你切莫躺这处混水……便老实告诉你,我们全是从长安铁卫府来的人,铁卫府,你总该听说过吧?朋友你如若硬要和我们架梁,我看你还得多费心琢磨琢磨……”

  君惟明淡雅的道:

  “哦,原来你老兄是铁卫府的人物?”班荣胆气略壮,忙道:

  “正是,我们全为铁卫府的魁首童刚爷效力!”

  链子紧紧缠住脖颈间的“凉山派”掌门人定琛,这时已是喘息过来,他在听到班荣的说话之后,不由得心焦如焚又加上啼笑皆非,在他对班荣急切而惊惶的注视里,已经连声在替这位自作聪明的大堂主念佛了!

  君惟明微微合下眼帘,平静的道:

  “铁卫府和我的渊源太深长了……”骤闻此言,班荣也没去细细体会对方话中的含意,却立即喜形于色,如释重负的哈哈笑道,

  “好家伙,朋友你与铁卫府竟然也是老交情了?太巧了,太巧了,嗬嗬,我就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幸亏我及早报了码头,要不,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才叫人笑掉大牙呢?”说着,班荣将斜举的“风火棍”放下,一面搓着胸口笑道:

  “朋友,真是好险,差点咱们又干将起来了呢……虽说我与朋友你素末谋面,却也可以断言,朋友你一定是位大有来头的人物!说不定与我们童刚童爷还是莫逆之交——。”君惟明丝毫不带笑意的一点,道:

  “你是这样想么?”班荣像是晕了头了,他得意的大笑道,

  “这是一定的,朋友,以你这等超绝身手,铁卫府中,除了童爷能与你攀上渊源,别的人,够份量么?嗬嗬嗬……”说着,他踏前一步,有几分阿谀味道的涎着脸笑:

  “我说,呢,朋友,如今大伙儿即已明攀了道,说等于是一家人了,朋友……你,呢,可否将你手上的这条链子松开?你缠着的这位老兄,也是我们自己人,说起来,不一定朋友你也有个耳闻,他就是——。”君惟明冷冷的道:

  “我知道他是谁,‘凉山派’掌门人‘尺半魂’定琛,是么?”班荣急急点头还不忘记给君惟明扣上顶高帽子:

  “好眼力,朋友,好眼力!完全说对了,这位尊长正是‘凉山派’的掌门人定琛大掌门。”

  目光越过君惟明肩头,班荣又恶狠狠的盯了那站在君惟明身后,神色微妙又似笑非笑的曹敦力一眼,他愤愤的道:

  “还有,朋友,躲在你身后的这厮乃是一个败德忘祖,背叛同门的奸贼,今夜至此,我们也要将此人一并拿下带回!”

  这时——。

  有如身陷绝境的定琛,不由暗里长叹,他为班荣的糊涂而跺足,更为班荣的懵懂而羞愤,到如今,班荣尚弄不清楚他是在和谁说话,班荣以为是同道的人,却正是催命夺魂的阎罗网……。

  就在定琛又急又怒,又焦又恬的当儿,君惟明已开了腔,他斜晚了定琛一眼,笑吟吟的道:

  “大堂主,姓曹的是叛逆?”班荣忙道:

  “正是,一点也不错!”君惟明一笑道:

  “你们要捉他回去?”一裂嘴,班荣陪笑道:

  “是的,呃,是的……。”君惟明吁了口气,悠闲的道:

  “不可以。”呆了呆,班荣不禁张口结舌的道:

  “这……这是……怎么说?”君惟明道:

  “因为我这么说了。”班荣有些失措的道:

  “朋友,呃……这不大好,不大好吧?我们若是不能将这叛逆带回,说起来,朋友你又怎生向童爷交待?”君惟明冷硬的道:

  “什么童爷?连头畜牲都不如!”

  像是猛然被人打了个嘴巴,班荣一下子退了两步,他惊愕的瞪着君惟明,又是迷惑,又是惶悚:

  “你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君惟明残酷的一笑,道: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么?”微微侧脸,君惟明毫无情感的道:

  “曹敦力,告诉他!”答应一声,曹敦力大步踏上,皮笑肉不动的斜睨着呆若木鸡的班荣,他先嘿嘿冷笑了几声,才阴阳怪气的道:

  “老班,首先我告诉你,今夜你是撞正大板了!”班荣刹时面色褚红,涨得有如猪肝一般,他急促的喘息着,厉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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