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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肠公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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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只好退后两步。
朱凤出目光再回到沈胜衣面上,眼瞳中似有火焰燃烧起来,语声却森冷如冰。“又是那个女人派来的人,嘿!这次又打甚么主意?”
沈胜衣干咳一声,道:“还是那个主意,只请令尊交回那—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又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朱凤猛地嘶声叫了起来,“你们到底怎样才肯罢休?”
“只要令尊交回那一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就万事皆休。”
朱凤的一张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厉声道:“不交出来又怎样?”
“只好得罪了。”沈胜衣一正面容,道:“这些事还是由令尊决定,令尊作主好!”
朱凤张着嘴,气息异常的短促,一句话可也没有,似乎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沈胜衣实在奇怪,一个外表这样温文的女孩子脾气竟会这样暴躁,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时间已经无多,还请姑娘尽快通传。”
朱凤的脸色一下子忽然又平静了下来,道:“你一定要见我爹?”
“嗯!”沈胜衣颔首。
“好!我带你去见他。”朱凤回头吩咐道:“马大叔,你们三个,立即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两个老仆面色都变了,马大叔的一张脸色更难看,颤声道:“大小姐你这……”
朱凤语声一沉,一字一顿的道:“准备马车!”
马大叔一再犹疑。
“快!”朱凤再一声断喝。
马大叔还在犹疑。
朱凤一拂袖,突然转身,马大叔身旁一闪而入,一入了大门,就向马厮那边奔了过去!
这个女孩子好烈的性子。
马大叔还有两个老仆看在眼内,那里还敢再犹疑,怆惶地跟在朱凤的身后。
沈胜衣实在有些奇怪,他忽然留意到庄门上挂着的那对蓝白灯笼。
“原来家里死了人,怪不得这位大小姐的心情如此恶劣,就不知死了什么人,朱云为什么又不留在家中?”沈胜衣不禁沉吟起来,“要用到马车,去的地方不太远才好,否则这一去,子夜之前一定赶不及回去清风阁。”
沉吟未了,几声马嘶已自那边响起,沈胜衣转眼望去,就见一辆双马马车疾驰了过来,朱凤一手挥鞭,正坐在马车之上!
马车冲门而出,门外丈许的长街上突又停住,朱凤一振腕,鞭子凌空划了一个半弧,落向沈胜衣上。
沈胜衣微一侧首,鞭鞘拍一声就在他耳边响了一个鞭花,鞭子跟着弧形划返。
这一份应变之迅速,临事之镇定,朱凤也为之佩服,但只是一怔,神态马上又变得静起来。
“上车!”
朱凤这一声出,沈胜衣身形亦起,几乎与语声同时落下,落在朱凤一侧,车座一旁。
朱凤又是一惊,却又连随冷笑起来。“好身手,我总算没有看错你。”
沈胜衣正想开口,朱凤已又道:“那个疯女人倒有办法,居然找到你这个朋友。”
“令尊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沈胜衣这一句话终于问丫出口。
“不必问,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见,你就跟我来,怕,你就滚下车!”
沈胜衣没有滚下车,淡笑道:“我就跟你去!”
朱凤仰天大笑,狂笑。
笑声悲激。
沈胜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位朱家大小姐的脑袋莫非有什么毛病?
沈胜衣这个念头才起,朱凤已狂笑挥鞭,驾着马车疾奔了出去。
风雪漫天,长街寂静。
马蹄怒飞,车轮疾转,冲开了漫天风雪,辗碎了长街静寂。
清风阁之中本来热闹,现在却也已逐渐寂静了下来。
偌大的一个大堂,就只剩下六个店小二,一个老掌柜,两个客人。
金丝燕,公孙接。
这两个客人不过子夜,无论如何是不会走的了。
现在离子夜可还远,也并非深夜,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对于食欲似乎起了很大的影响,其他的客人先后早已纷纷离开。
金丝燕恍如未见,公孙接更就不会阻止。
老掌柜还有六个店小二虽然阻止,却阻止不来。
多一个人壮胆子总是好的。
好像现在就不好了。
老掌柜只有吩咐六个店小二都侍候在自己柜台左右,六个店小二也只有挤在一起。
也就在这下,公孙接突然回头打了一个招呼,道:“掌柜的,我们在这里等人,那大概还得耽上相当时候,用不着侍候一旁,有什么需要,我自会呼唤!”
老掌柜连连点头,率先第一个下楼,那六个店小二看在眼内,哪里还会耽搁。
大堂中这就只剩两个客人,但立即又多了两个。
依呀的一声,面街的西扇窗户一分,棉帘子一荡,这两个人就随风飘入。
黑色的风氅,黑色的雪帽,帽缘下两张极其年轻,极其阴森的脸庞。
金丝燕公孙接几乎同时觉察,几乎同时回头。
金丝燕神色微现紧张道:“他们来了!”
公孙接目光一闪,道:“这来的就是那两个魔教使者?”
金丝燕颔首作应。
“身手倒不错!”
那两个魔教使者似已听在耳内,尖薄的唇角不约而同勾起了一丝冷笑,双臂猛一振,身上披着的风氅一扬,就像是一头黑色巨鸟,呼的飞上了梁上。
风氅下面是一袭黑色长袍,一支剑斜挂在左腰。
那支剑非常特别,剑身又长又狭,整个剑鞘简直就像是一支圆管子,剑柄也是异于一般,由吞口直落,镶着六个铁环,两边都是一样,加起来就是十二之数。
公孙接的目光就落在那两支长剑之中的一支之上,似在估计那支剑的长短,但又似在默数剑柄上铁环的数目。
那两个魔教使者并未在意,掀下雪帽,在身旁的桌子上一放,其中的一个便自冷冷地招呼道:“金丝燕!”
金丝燕正想答话,一旁的公孙接已自抢着应道:“两位就是西方魔教门下的使者!”
“正是,阁下……”
“公孙接。”
“哦!公孙大侠,幸会哇!”
那两个魔教使者,神色自然,就好像早已知道这里有公孙接这个人的存在,又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公孙接这个人,不过顺口客套,更好像早已认识,却并未放在眼内。
公孙接什么也不在乎,随即道:“风闻贵教内分八部十六堂,其中巢蓬食竹,黝服绸裳堂专管外务,两位大概就是这黝服绸裳,巢蓬食竹堂的人了。”
那两位魔教使者,当场一怔,其中一个马上点头应道:“好说,公孙大侠的见识可真不少。”
“可也不多。”公孙接嘴角一咧,“譬如说,我只知道西方魔教内分八部十六堂,至于八部是那八部,十六堂又是那十六堂,却是完全没有印象。”
那西个魔教使者又是一怔。
“巢蓬食竹是乌龟王储备,黝服绸裳也是暗示王八乌龟,西方魔教之中相信还少不了有识乏士,还不至于替自己所属冠上王八乌龟的名堂,倒是你们两位,给我叫做乌龟王八居然还大呼好说!”
话口未完,公孙接已放声大笑起来。
那两个魔教使者的面色却变了。
金丝燕的神色亦开始有些异样。
公孙接即时回过头来,大笑道:“金大姐这次可上当了。”
金丝燕一怔,说:“你说他们并不是魔教中人。”
“魔教中人虽然大都名声并不好,还没有藏头缩尾的角色,不过金大姐如果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真的交给了他们,那就难说了,大悲赋的武功练上手,要这两位不变做魔徒只怕也不成。”公孙接大笑不绝,再将头转回,道:“藏头缩尾的这两位,你们说可是。”
这两位的脸庞立时沉了下来,冷笑道:“公孙大侠好眼力!”
“公孙大侠的眼力倒不算好,只是两位腰间的佩剑实在特出。”公孙接又笑。
那两位所谓魔教使者的目光不其而落到自己腰间的佩剑之上。
公孙接又将头回向金丝燕,道:“金大姐可曾听说过那种剑。
金丝燕一愕,摇头道:“还不曾。”
“那就难怪给他们骗倒了,”公孙接再将头别过,道:“我却不单止已曾听说,早在这之前,还已见识过,一二,两位,你们启我坦白还是由我分明?”
那两位所谓魔教惋者相望一眼,左面的一个冷笑一声,道:“我钱起!”
“我崔浩!”右面的一个连随接上口,“同属十二连环坞,黑鲨坞的杀手!”
“果然不出我所料!”公孙接又一咧嘴。“刚才看到你们腰间的配剑,我就在数剑上的铁环,白虎青龙,朱雀玄武,银鹏金凤,粉豹红狼,花鸡紫鸽,锦鲤黑鲨,十二连环坞之中黑鲨坞名排十二,剑柄上的铁环正好是十二之数。”
崔浩铁起只是冷笑。
公孙接继续说道:“幸好我发觉得早,否则那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只怕便落在你们手上了。”
钱起即时冷笑道:“你以为我们就奈何不了你!”
公孙接还未说话,铮铮的两声,钢针一样的两支长剑已自钱起崔浩的右手出现,人剑同时飞出嗤嗤的破空刺来。
公孙接大笑拔剑。
笑声出口,一声立断!
公孙接的右掌已握在剑柄之上,剑锋出鞘却最多只得半尺,笑声突断的同时,他拔剑的动作亦停顿!
金丝燕的一双细细素手气力实在不小,一搭上公孙接的双肩,就将公孙接双臂的气力,完全截断。
钱起崔浩两支剑立时直入公孙接的胸膛!
噗噗的利剑穿胸!
公孙接当场撕心裂肺的一声狂叫:“金丝燕!”
金丝燕应声松手,“燕子倒穿帘”,一翻身就是丈八,落在丈八之外的墙角那边!
钱起崔的两支剑同时收回。
两股血箭马上嗤嗤的射出公孙接的前胸,公孙接的一张脸却已无血色,他踉跄转身,瞪着金丝燕,嘶声道:“是你布下的圈套!”
金丝燕格格大笑:“我目的本在沈胜衣,你跟他走在一起是你找死,何况你还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我如果饶你性命,我纵然一样得心应手,扣住了他的双肩,有你在一旁,那两剑未必能够如愿了,反正是一个障碍,还是早一点除去的好!”
语声一顿,金丝燕接着又道:。沈胜衣现在的麻烦,只怕也不少,朱家请来的人纵使对付他不了,到他回来,也是死路一条!”
这刹那公孙接的—个身子已是摇摇欲堕。
金丝燕的面容更得意,语声更得意。“我现在忽然起了一个这样的念头,沈胜衣看见你伏尸地上,一定会很意外,很伤心,钱起崔浩两个要是佯装死在你剑下,倒在你一旁,在他意外之下,伤心之中突丰收一剑,成功的机会一定更大!”
那个办法,显然比现在的这个还好。
金丝燕不禁得意失笑。
此间只见公孙接却已目眦进裂,血丝披面,摇摇欲堕的身子一下挺直,嘶声狂呼,右手拔剑,左手拂袖!
他左手袖中二十四支风铃镖江湖独步,他右手乱披风剑法同样名动江南!
剑呛啷出鞘!
叮叮铛铛的一阵乱响,风铃镖亦纷纷离袖,离袖就纷纷散落在地上,公孙接连人带剑亦自倒了下去!
这片刻之间,他的生命,他的气力亦已随鲜血流尽。
十二连环坞的杀手向称心狠手竦,一剑已是必死的,何况两剑!
剑并未入鞘,剑尖犹在滴血。
钱起崔浩一脸冷漠,杀人在他们来说,这已不是第一次。
杀的虽然是名人,他们也并未认为有何刺激!
还可以刺激他们的只有一样东西。
黄金!
黄金已奉上,金丝燕在桌子底下探手拿起了一个包袱,抛在两人脚下!
包袱异常沉重,落地的声响异常的沉实。
只听声音,两人就已眉飞色舞。
崔浩俯身解开包袱,两人的眼瞳立时发了光。
金丝燕看在眼内,道:“黄金已送上,人命你们还欠我一条。”
“得人钱财,替人消灾,放心!”崔浩一笑。“这份黄金,足抵十条人命,像这种赚钱生意,我们不怕做!”
钱起的面上亦有了笑意。
清风阁上灯光依然辉煌,两人的眼瞳这下却乎比灯光还要明亮。
公孙接的眼瞳却已全无神彩,但眼睛依然睁大。
他实在死难瞑目。
沈胜衣的眼睛也睁的老大!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马车简直就像在奔向地狱!
夜虽已更深,雪却已停下。
东方一弯月,月边几颗星光闪烁,月色同样黯淡,就连地上的积雪,看来也是灰朴朴的颜色。
一人人了这条峡道,星光月色都被两旁的高山遮断,眼前就只有黑暗一片。
沈胜衣实在有些佩服身旁那位朱大小姐,以一个女孩子,也胆敢在这种环境之下驱马飞驰!
车轮辗在峡道上,入耳无不是令人惊心动魄的声响。
峡道上的积雪好像并不深,道路似乎还算宽阔,也似乎颇为平直,沈胜衣实在不敢想像前面来一个弯角的话,马车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朱姑娘,马车放慢一点比较安全!”
“怎样?怕了?”朱凤一声冷笑。“我不是说过,怕就滚下车。”
沈胜衣只好闭上嘴巴!
朱凤猛一声轻叱,叭叭的直落两鞭!
马嘶声应鞭急起,马车去势更迅速。
沈胜衣惟有睁大眼睛随时准备跳车逃命。
幸好这条峡道是直通到底。
一出了峡道,星光月色又披下,沈胜衣这才吁过口气。
他这口气未免吁得太早!
峡道虽然直通,一出了峡道,十丈也不到就有一个弯角!
弯角两旁,一面是山壁,一面却是断崖!
沈胜衣一口气还未吁尽,马车已到了弯角前面。
马车应该转弯,并未转弯!
朱凤应该看到,竟似并未看到,哈的一声,手起鞭落,一鞭横扫双马。
这一鞭又狠又重,那两匹健马负痛,狂嘶铁蹄怒飞,就曳着车厢直向断岸冲去!
刹那马蹄踏空,整辆马车在断崖上翻落!
马嘶声,车轮滚动声,山石碎裂声,立时震撼寂静的长空。
那刹那之间的变化委实动魄惊心!
这种意外沈胜衣还是第一次遇上,他虽然路上一直小心。
但事情未免太过意外,太过突然,到他想枪过马疆,将马车勒住之际,马车已冲出了悬崖的边缘!
“小心!”一声小心出口,车厢已撞在沈胜衣的后背之上。
也就在同时,他的一只左手已然抓住朱凤的腰带,奋力将朱凤掷向崖上!
他那只左手似乎真的有好几百斤气力,只可惜他虽然将朱凤掷到崖上,却已来不及给自己想办法,硬硬给车厢撞了下去!
那断崖之下一片黑暗,也不知什么地方,但最少只怕也在千丈高下,马车在黑暗中飞逝,好一会听到一声巨响打从崖下传了上来。
崖上几乎同时响起了朱凤的一声狂口!“沈公子!”她竟是呼唤沈胜衣。
黑暗中没有应声,天地间一下子突然静了下来。
这种静,静得阴森,静得恐怖,这一片断崖就像是地狱的入口,崖下的—片黑暗就像是地狱的所在。
朱凤身上的衣衫,身上的肌肉虽则擦破了好几片,擦损了好几赴,但好总算从地狱的边缘脱身出来。
这都是沈胜衣将她掷出了地狱的入口!
沈胜衣自己呢?
朱凤望着崖下的那片黑暗,不由自主地流下了西行珠泪。
风仍急。
风吹冷了泪珠,吹干了泪珠。
风中也吹来了急遂的马蹄声!
蹄声由弱而强,由远而近。
两骑健马飞快冲出峡道直奔到朱凤身旁,左右一下子勒住。
左面的骑士还是朱家的那位马大叔,右面的却是—个白巾抹额,身穿孝服的中年妇人。
两人仓惶下马,中年妇人又惊又喜的伸手抱住朱凤,颤声说道:“凤儿,妈真给你赫死了。”
朱凤立时将头埋在中年妇人怀中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一哭,可把那位朱夫人哭呆了。
马大叔也只有怔在一旁。
好一会,朱凤才收住了哭声,将头抬高。
朱夫人连随双手捧着朱凤的脸庞,叹息道:“你这个傻孩子,刚才干出什么来了?”
“他死了。”朱凤答非所问,语声之中犹带哭音。
“那个他?”朱夫人大感诧异。
“就是沈公子。”
“那个沈公子?”
“就是金丝燕的那个朋友!”
“你是说那个恶贼,那个恶贼已死了!”
“他不是恶贼,要不是他出手,死的就不是他,是我!”
朱夫人当场怔住。
“我见他武功高强,打一定打不过他,又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心要替爹爹报仇,所以就想到将他引来这个地方,将马车直冲下这片断崖,自己看准机会跳下车,由得他随同马车葬身崖下,那知道一开始他就跳上车座,坐在我身旁,我也就只好与他拼个同归于尽。”
“你就是这个性子!”朱夫人连连叹息“后来呢?”
“一如我计划,整辆马车,在这片断崖冲下!”
朱夫人面色大变,脱口道:“那你……”
“我与他随同马车直堕崖下,但就在坠崖那一刹那,他将我一把抓住,掷回崖上去!”
“那他……”
“他给那马车撞到崖下去了,”朱风的眼泪又流下。“要不是为了救我,以他的身手,实在不难在那刹那逃出生天的!”
朱夫人又是一怔,沉吟道:“这看来,那个姓沈的恶贼倒也不恶。”
朱凤流着眼泪道:“我看这次怕是我们误会了。”
马大叔一旁不由插口道:“他不是告诉我们说他是金丝燕的朋友?”
一个陌生的声音即时应道:“我不错是金丝燕的朋友,但金丝燕的朋友,就不一定是恶贼!”
崖边只有三个人,平空却多出了第四个陌生的声音,谁也难免大吃一惊的。
三个人吃惊的一齐循声望去,正好看见那边断崖的边缘上出现了十个手指。
那十个手指一按,一个人就从崖下冒了上来。
沈胜衣!
“鬼!”朱凤面都青了。
沈胜衣不禁失笑。“据我所知,人死之后七日,才完全没有人气,才可以变鬼!”
语声方落,他人就半空来一个大翻身,落在断崖之上,黯淡的月光亦同时将他的影子在断崖之上留下。
鬼没有影子。
朱凤这才心神稍定,朱夫人还有马大叔的面色却变了。
朱夫人腰间挂着一支长剑,她的手这下已在剑上。马大叔腰间的配刀亦已准备出鞘。
朱凤相反变得开心起来,立即就问道:“你怎么可以脱身!”
“全凭你那条马鞭。”
“哦?”朱凤还是不明白。
“那刹那,我不是将你那条马鞭,抢了过来?”
“好像有这件事。”
“本来就是有这件事。”沈胜衣吁了口气。“当时车厢已撞在我后背之上,幸好我将你掷往崖上之际半身已经偏了出去,所以只是一撞我身躯就与车厢分开。”
“那之后你又怎样?。
“连随将马鞭挥向崖壁!”
“干什么?”
“只望崖壁横长着树木,马鞭及时将树木缠住,否则的话……”沈胜衣扮了一个鬼脸。“那得七日之后,我才可以找你!”
朱凤不由自主的伸了一下舌头。
方才她还要与沈胜衣同归于尽,现在却好像已经完全忘记。
她随即笑道:“好在你现在就来找我。”
沈胜衣亦自一笑:“崖壁之上的确横长着树木,我这个人的运气也实在不错,只一挥,条鞭子就缠住了一株树木。”
“然后你就爬上来?”
沈胜衣含笑点头。“我还未爬到崖上,就听到你在说是存心害我,实在有些生气,但我再听下去,却知道后来你竟是准备与我同归于尽,那口气不觉就消了,好像你这种女孩子,的确少见,只可惜冲动一点儿,总算我还有几下子,要不,糊里糊涂与你同归于尽,那才叫冤枉。”
马大叔一旁听着,这下插口道:“你不是金丝燕的朋友?”
“嗯。”沈胜衣点头。
马大叔再问:“你不是因为那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来找我家主人?”
沈胜衣只有点头。
“那还有什么冤枉好说?”马大叔冷笑。
沈胜衣亦自冷笑。“大悲赋虽然并非金丝燕的东西,但到底由她交到你家主人手上,那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她开口,你家主人就得交回,万事都应由你家主人负责,话虽说骨肉至亲,到底与你家小姐无关,要她陪上性命,岂非冤枉!”
“我爹才叫冤枉!”朱凤倏的嚷了起来。
“难说。”沈胜衣转望朱凤。“事实究竟,有待见过令尊,才能作出决定。是了,朱姑娘,令尊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朱凤一怔。马大叔一旁亦自怔住。
朱夫人却奇怪的望着沈胜衣,忽然开口道:“沈公子,你这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夫人此言何意?”
朱夫人尚未答话,朱凤已抢着说:“你方才几乎可以见着我爹的了。”
“哦?”沈胜衣只有发愕。
“不过那一来,你就得等上七天才可以再见我。”
沈胜衣脱口道:“令尊莫非……”
“家父已在三日之前去世。”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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