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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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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帅府门口。只看见范中行瑟缩地蜷在马上,畏畏怯怯地道:“预先生,你可来了,那……那个范同好像来势汹汹,已经杀伤了两个人了。”
  预让淡淡地道:“城主放心好了,有预某在此,绝不叫他再伤害任何人。”
  “是!全仗先生!”他可怜兮兮地拨马前进。
  王飞虎已命人替预让牵出一匹马来,文姜以横坐的姿势也乘了一骑。她稍稍落后,为了想跟预让同行。预让知道她要说什么,先行说道:“夫人不必招呼了,王飞虎已经说过,预某答应要范同还我个公道。”
  文姜道:“我知道预先生不会坐视。范同这个家伙太嚣张了,他只是一个客人,居然喧宾夺主,任意伤人。”
  “杀人!预某是为他杀伤无辜而责问,不是为了城主的颜面而出头。”
  “这……还不是一样的。原来就是一件事!”
  “不是一件事,预某所为乃是一个剑士的本份,而城主并不要颜面,很可能在我责问之际,他还会阻止。”
  “先生尽管放手行事好了,城主会阻止,但我叫城主不开口。”
  “城主开不开口都阻止不了预某的行动。”预让说完不耐烦地拍马追上范中行去了。
  文姜望着他的背影笑了一笑:“傲慢无礼的家伙,你尽管倔强好了,我总有一天会将你这头野马驯服的。”
  她招招手,王飞虎很快地过来,文姜问道:“飞虎,预让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很生气,说一定要范同承认伤人的过失而认罪。”
  “范同绝不会认罪的,冲突必起,他也一定会被预让所杀,因此你必须从速准备下一步应变。”
  “属下已经准备好了,立刻带人由侧城绕出去,以犒师为名,制住那五十名健骑。”
  “不是制住,是除掉,这些家伙很靠不住,既不能要他们投降,也不能放回去,他们会投到别的城邑那儿去。”
  “夫人,恐怕用不到那样做。预让说了,万一冲突起来,他会杀了范同去见许远理论,必要时也会杀了许远,因此不会有后患了。”
  “你懂什么,赵襄子行将即位,正要假事故以立威,如果杀了许远,我们还会安宁吗?
  听我的绝不会错,事后必须拉住预让,不叫他到许远那儿去。”
  王飞虎答应一声,如飞而去。文姜这才慢慢地驱马而行。范邑并不大,由帅府到城门口,不过才里许路程,街上的店家居民,早已闻警,唯恐遭受兵战牵连,紧紧地关上了大门,街上十分冷静。
  文姜来到城门口,范中行已经先到了,范同正在对他大发脾气,大声高叫道:“范中行,你的胆子愈来愈大了,居然敢冒犯大将军,杀了他派驻此地的带兵官,还敢要求收编大将军的兵马,你有几颗脑袋?”
  范中行气急败地道:“叔叔,这实在是误会,这是误会!”
  “误会?你们派人呈上文书,说得清清楚楚,简册历历,这还能说是误会?我知道你是胆小鬼,没有这么大胆子,说!是谁给撑的腰!”
  “叔叔!这实在是误会,你听小侄慢慢解释。”
  范同冷笑道:“不必解释了,这里事情我都清楚,你最近娶了个好老婆,不但聪明能干,而且还是个大美人,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是不是?……”
  “不,不!”范中行忙道:“妇人之见,不明利害,才冒犯了大将军,万望叔叔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多予成全!”
  “哼,”范同道:“到底是承认了,范中行!你是城主,怎么会把这种大事交给一个女人去胡闹,这下子闯出祸来了。你要知道,这不但会断送掉你的禄位食邑,弄不好连你的老命都会玩掉的,你实在糊涂!”
  “是!是!”范中行道:“侄儿糊涂,万望叔叔多予成全!”
  范同训了半天,总算过足了瘾,意气洋洋地道:“大将军十分生气,本来要派别人前来,把你们就地格杀,我念在同族之谊,特地向大将军请命而来,是想给你一点照顾,可是太不像话了”
  “这……小侄怎么敢,小侄怎么敢!”
  “不敢?我早已派了前哨通知你,我老人家即将来到,你居然不出来迎接,要我等你半天……”
  “叔父大人见谅,小侄怎敢怠慢?原以为叔叔会率军来到,小侄自然忙着打点款待事宜,而且小侄一直派人在城楼上眺望,发现人马移近,立刻通知小侄来迎,那知道叔叔只带了四个人,轻骑而来!“
  “哈哈……我还要领军来壮胆不成?我一个人来了,你又敢拿我怎么样?”
  “叔叔误会了,因为叔叔轻骑掩至,巡逻者不察,直等叔叔到了城门口,他们才去通知小侄,所以来迟了。”
  “这也罢了。中行,这些年来,你对我一直很孝敬,我总不能看着你毁了,可是这次你实在太胡涂了……”
  “小侄无状,万盼叔叔在大将军面前美言,说小侄对他绝无异心。”
  “那可不光凭口说,必须拿出事实来,证明你的诚意!”
  这是摆明要敲竹扛了。范中行心中暗自叫苦,只有咬牙道:“但凭叔叔示下就是。”
  范同笑道:“老侄儿,我既不知你虚实,又不知道你能拿出多少要如何开口法呢?这是你表示自己诚意,乞取大将军的谅解,你必须尽心尽力,否则大将军发了火,就什么都完了。”
  “啊!叔叔是要我倾所有献出来?”
  范同脸色一沉:“不是我要怎么样,是自己应该表现得怎么样,我才能作主替你担待。
  要知道大将军的令谕是要把你们夫妇两个都捆了去。”
  文姜在后面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挺身而出道:“笑话,许远只不过是赵国的家臣,而范氏食邑在此,是周室天子的旨意,他凭什么捆我们!刑不上大夫,礼不下蔗人,就算我们犯了罪,也没有捆了去的事,何况我们一切所为都没有错。”
  范同只看见一身锦彩,一片光艳,他是个十足的酒色之徒,立刻为文姜的艳光所慑,连文姜的话都没听清楚,眯起了眼,“哈!老侄儿,这就是你新娶的媳妇吗?果然是国色天香,哈哈!国色天香!”
  文姜冷冷地道:“我在跟你讲道理。”
  范中行早已吓呆了,连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他知道范同心狠手辣,借机会敲诈,刚才已经在狮子大开口了,如果再得罪了他,不知道他又变什么花样。
  范同被文姜冷冰冰的语气一激,才从迷惘中醒觉过来,哇哇大叫道:“你这个女人好没规矩,我是你的长辈,你也不称呼一声,而且礼也不行一个。”
  文姜冷笑道:“亲谊是私室之礼,若是到了后堂私室,再论长幼之序,现在则是在谈论公务,语不及私,所以也不必提起那些关系!”
  范同冷笑道:“好,好,中行氏,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不能怪我不讲情了。”
  范中行急忙道:“叔叔?她是女人,不懂事,您请多原谅,请看在小侄的份上……”
  文姜忽地一沉脸道:“中行!我这个女人或许不懂事,但是总比你这软骨虫强得多。从现在起你给我闭上嘴少开口,一切交由我来办。”
  范中行被她一叱,果然不开口了。
  范同感到很丢脸,厉声叫道:“范中行,你们谁是一家之主?”
  文姜道:“我。他虽是城主,但最近一切的措施都是我决定的,所以由我来担当一切。”
  范同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把你捆上去交给大将军发落。来人哪,把这个女子拿下带走!”
  他手下两名亲兵上来正待动手,预让慢慢地走了出来,什么话也没说,他那股逼人的威仪已经把对方制住了,连连地直退。
  范同也吓了一跳,叫道:“大胆的东西,你是谁?居然敢抗拒官军?”
  文姜冷冷地道:“范同,这里是范邑,是范氏正式受册于天子所封赐的食邑,因此,只有我们所领的兵勇才是官军。”
  “笑话!你们是官军?我们又是什么?”
  “你们只是过境的客人,未得允准擅自前来,已是失礼了,何况又在这儿大呼小叫,耀武扬戚,大失本份,应该被捆上的是你,我要把你捆上了交给许远,叫他另外派个懂规矩的人来。”
  范同看了文姜态度,再看看预让一副从容的样子,大感意外。他没有想到范邑居然敢反抗了,倒是自悔孟浪,不该孤身轻骑而来。现在看样子来硬的是不行了,只有先回去,把部队带了来再作区处。
  因此他冷笑一声,“好!难怪你们的胆子敢这么大,原来雇了几个江湖浪人作打手。等我大军一至,那时你们可别后悔。走!”带马回去,他看出苗头不对,准备撤退了。
  这时预让才开口道:“他们四个人可以回去,你留下来。”
  范同心中恐惧突生,口中仍然叫道:“什么!你们把我留下做人质?你们知道那后果有多么严重吗?”
  文姜笑道:“范同,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若是让你去把军队带来,我们就会后悔,你想我们要不后悔,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范同色厉内荏地道:“留下我也没用,我的部下们还是会来的,那时你们就后悔莫及了。”
  文姜道:“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这其中后果会想不到?你所有的不过是五十名骑兵而已,而我们有两百人。”
  “这五十名骏骑久经训练,能征惯战,又岂是你们那两百名乌合之众能比?”文姜但笑不话。
  预让冷冷地道:“范同,我要你留下,是因为你曾砍伤一名士兵和一名百姓。有这回事吗?”
  “那算什么,他们对我不敬,该当此罪!我没有砍下他的袋来就很客气了。”
  预让脸泛怒色。“住口!你身为军人,责任保民,你的一布一饭,虽说得自国君诸侯,但那是百姓们血汗辛苦所聚,他们才是你真正的衣食父母。”
  范同当着部下的面,受到这种训斥,更是下不了台,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我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名布衣百姓而已,因此我才来同你要一份公道,要你……”
  “反了!反了!来人哪,给我砍了!””
  那四名亲兵拉出兵器就朝预让围攻上来。
  预让的腰间别着长剑,但是他没有拔出,他也没有还手,只不过轻轻地移动身子,那两支长矛,一柄金斧一杆方天画戟都脱了空,锋刃只差一点触及预让的身体。他一直来到了范同的身前。
  范同的脸色变了,霍地拔出长剑拦腰横扫,竟是十分的凌厉。他究竟是百战沙场的将军,在无数次生死交战的搏战中,练成了有效而迅速的杀人方法,这与一般剑客们所用的技击剑术不同,讲究的是快,稳,狠,不留半点余地,也不能有半点犹豫,否则就是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预让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的攻击会有这么凌厉,他原不准备拔剑,现在看是不行了。何况除了范同之外。还有四名手执长兵的亲兵,他们所运用的合围方式也是受过训练的。
  那是多少人血肉性命的经验累积,绝不同一般市井匹夫的斗殴,预让在几经危险之后,终于呛然出剑,但那也帮助不了多少,最多只是能把对方的兵刃架开而已,他们都穿了甲胄,那缀满了钢片,鱼蚌似的护衣虽然笨重,有不少好处,就是有些部份不畏刀枪。
  头,肩,股,胸,臂,肱都在保护之下,预让的处境看来并不乐观,范同的剑已在他身上造成了一处轻伤,而范同还在厉声大喊:“杀!杀了他!把这匹夫斩成肉酱,拿去喂狗。”
  预让知道难以善罢干休,对方非杀他不可了,那四名亲兵已经收起先前的轻敌之心,越战越猛,使他了解,这些受过正式训练的兵士,的确不是一般乌合之众的民兵所能比拟。
  他奋起神威,一声怒吼,只见血光迸现,包围的圈子散开了,两名持矛的亲兵手中只剩下了一截木棍,另两名持斧戟的兵士则已倒在血泊中,他们胸前的甲衣已被划裂,鲜血念涌而出。
  范同喉处中了一剑,血如泉涌,但他的人还站着,瞪大了眼睛,满怀不信地道:“好!
  好!好剑法!汉子,咱家自幼习武,在沙场上不知杀过多少顽敌,博得今天的前程,想不到死于一个平民之手!”
  预让吐了一口气:“不管过去做什么,你不该欺压老百姓,所以你该死。”
  “说得好,汉子,等着,等我的部下来到时。你就会后悔了。他们会杀光这城里的每一个人。
  “去!去把人带来,屠城,杀他个鸡犬不留!”
  那两名断了矛的亲兵早已逃开了去,跳上马。飞也似的跑了。
  范同这才仰身向后倒下。预让叹了一口气道:“城主,对不起?我只是为了自卫。”
  范中行早已吓呆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倒是文姜说道:“预先生的神勇,到今天算是亲眼目睹,这范同在赵国听说也是一名勇将,所向无敌,他率了四名亲信部属联手进攻,仍难敌先生一剑之威!”
  预让叹了一声道:“今天我才知道这些正规的军旅不可以轻视,也知道我训练那批人实在不成气候,就是这五个人,我们那两百名兵勇是挡不住的。”
  文姜道:“这是专为作战用的佣兵,也是诸侯的基本武力,那些大国,号称拥有十数万大军,但那是靠不住的,他们都是从民间临时挑来的民兵,经不起狠战。这样子的精兵,不会超过三五千,国君对他们十分优遇,丰衣美食,除了打仗之外,什么也不做。”
  预让道:“所以才养成他们骄横凌人的气势。”
  文姜道:“有什么办法呢?国君的地位就是靠他们维持的,就以韩赵魏三家分晋来说,还不是他们三个人手下各拥有这么一支精壮的武力,才能把晋公推翻?我们那两百人目前虽不行,相信在先生的精心训练下,不久也可以成为一支劲旅。”
  预让正待开口,文姜忽又笑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我训练那两百人,为自保而已,以我们这点力量,也不去侵略别人,因此请先生多费点心。”
  预让也是这个意思,听她先说了出来,倒是不开口了。范中行这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还在这儿讲闲话,还不快作准备,等一下军队就攻来了!”
  文姜冷笑道:“准备什么?莫非你打算一战了?”
  范中行道:“现在祸已闯下,只有作最坏的打算。”
  预让道:“祸是我闯的,人也是我杀的,我去挡他们。”
  文姜道:“先生一人能拒五十铁骑吗?”
  预让道:“或许不能,但我会尽力而为,即使不敌,我也能全身而退。刚才我放走两个人,他们知道人是我杀的,必然会指引余众来追,我只要逃向相反方向,他们就不会来侵犯范邑了。”
  “那只能解得一时之危,以后呢?先生不会是为德不卒之辈吧,许远若要再来兴师问罪,又将如何?”
  “我已经告诉过王飞虎?我会先去找许远,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他能够讲道理,自知理屈,必会宁息此事,他不讲理,我就常廷刺杀他,乱军无主,就没人会来找城主的麻烦了。”
  文姜道:“先生,刺杀许远可没有那么简单吧?”
  预让答道:“我预让若是决心要杀一个人,他很难逃过,一击不中,我会下次再去,锲而不舍,终有一次会成功的。”
  “大营之中,恐怕很难由得你来去自如。”
  预让傲然道:“凭我手中三尺青锋,可以说句狂话,天下还没有地方困得住我!”
  文姜哦了一声道:“我知先生神勇无匹,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是先生考虑到一件事没有,你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血肉之躯,毕竟有精力衰竭之时,尤其是你若刺杀了许远,三军失帅,必情急而拼命,到那时候,先生恐怕再难全身而退!”
  预让道:“大丈夫有死而已,夫复何惧!”
  范中行这才回过一口气,“预先生,你若成功回来,我一定以窖中半数的金帛为谢,你若是不幸死在许远大营之内,我们范城的人,都会永远感激你。”
  预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城主,这个你不必放心上了,我不是为了酬金而去的。”
  “是!是!我知道先生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做事有始有终,不会半途而废,先生杀了范同,自然不会要我们来负责任的。”
  预让没想到范中行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看了范中行一眼,心中失望之极,叹了口气道:“城主放心,预某行事向来敢作敢当,不会推诿到别人头上的。”
  文姜也大为泄气地道:“城主!预先生是为了我们范邑的事情而出头的,你怎么能叫他自己负责呢?”
  范中行道:“预先住仗义而出,维护范邑的百姓,我当然感激,可是我并不想造成这种冲突。”
  “你有没有听见范同的说话?他要把我们捆起来,送到许远那儿去呢!”
  范中行道:“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那么做的。他的目的,只是想多敲诈几文。”
  文姜怒道:“他已经叫手下来捆我了,预先生才出头的,范中行,你身为城主,无以保妻子,别人替你出头,你不知感激,反而说风凉话!”
  范中行低头道:“我没有不感激,可是预先生也为我们惹下了灭城大祸,我才要求预先生把事情彻底解决,这也没什么不对吧?”
  预让哈哈大笑道:“对!对!非常对。城主一直是抱定了息事宁人,委曲求全的主意,是我强行要出头的,自然由我去解决。”
  范中行的脸有点红,但是他仍然厚起脸皮道:“预先生,我知道你一直就看不起我,看不起这个地方,而范邑这个小池塘也实在养不下你这条神龙,你在此很委屈……”
  预让不等他说完就道:“城主!这些话都不必说了,预某既然约定了一年为期,一定会负责到那一天。”
  范中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在此地不得志我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范邑就是这么大,我也没什么雄心大志,没有先生可发挥的,所以我想告诉先生一声,你只要办妥了眼前这件事,我们就算两清了!”
  预让微微一笑,看了范中行一眼道:“城主,你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对杀死范同之事,预某必有一个交代。”他拉过了马,飞身而上头也不回地去了。
  文姜急了道:“老范!你疯了?你怎么把预让给赶走了呢?可知有这样一个人,你有多少方便!”
  范中行道:“我知道,现在四邻的城邑对我都很客气,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我的主意;还有,城中那些原属于朱羽的店铺生意,以前从不缴纳例捐的,现在也都乖乖的付了;还有就是我们新招的这些兵勇,经他训练之后,已颇为可观,这都是预让的功劳。”
  “那你怎么还要放他走?”
  “我不放他走也留不住他,根本上他就瞧不起这儿,先前之所以留下,是急需要钱替人偿债没有办法。”
  文姜道:“那至少也得等期满之后再让他走。再有一段时间,我召募的兵勇好了,我们有了自保之力,也可以慢慢的求发展。”
  范中行道:“我可没这么大的胃口,再加上跟前的这桩事情很难过关,我乐得大方一点,让他办起来也能尽心点。”
  “你以为他一个人能摆平这件事?”
  “我想可以,他那个计划不错,他自己去见许远,说通了,自然没有麻烦,说不通,他能刺杀许远,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
  “假若他自己反而被杀死了呢?”
  范中行道:“那时许远也不再来罗嗦了,因为他至少领略过这些剑客的厉害,怕再惹上一个。”
  说着他竟笑了起来。
  文姜道:“你笑得出?”
  范中行叹了口气道:“刚才我是吓坏了,心里已经在盘算把财产带着,逃到什么地方避难去。现在预让答应拼命去摆平它,我当然就安心了。”
  他看看地上范同尸体,又得意的笑道:“这家伙每年总要从这儿捞走一大笔钱去,今年他抓到机会,想大敲一笔,那知把命都玩掉了,可见人是贪心不得的。”
  文姜冷笑,“范中行,别借机会对我教训!”
  “唉!夫人!你的雄心可嘉,可是我们的力量太小了,不能够有异心的,安安份份好,如果我们稍稍有点异状,立刻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然后就有一股势力来吞掉我们。这一点我绝对比你看得准,我要把预让遣走,有一半也是为了你。”
  文姜心中一动:“为了我!我怎么了?”她没来由的发急了起来,好像是被谁揭穿了内心的秘密似的,脸色也变得很不正常。
  范中行没注意到这些变化,他只是笑笑道:“你也是个不肯安份的人,雄心勃勃,那会引来很大的危险。我把预让遣走,少了一个有力的依靠,你也会老实一点。”
  文姜的脸上表情松弛了下来,冷笑一声道:“范中行,看不出你闷声不响的,肚子还有这种算计。”
  范中行微笑道:“夫人!你别瞧不起我,以为我百无一用,其实这只是我的生存之道,许多比范邑更强更大的地方在眨眼间易了主,我却安安稳稳的过了十几年,这就是我的本事。”
  “什么本事?做软骨虫的本事?”
  “你要那样认为尚无不可,但是认真说起来,这就是我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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