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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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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飞虎对预让十分恭敬,不仅选了一栋精舍供他居住,而且还拨了两个侍女来侍候他的起居,招待得十分殷勤周到。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预让感到十分无聊,他几乎没有一点工作,因此他信步走到前面来,王飞虎却在前面的办事房中忙得焦头烂额,他改任总管之后,还要兼理捐征的收入,一笔笔地登记了下来看见预让进来,王飞虎连忙站起道:“预兄有什么吩咐,只要人出来招呼一声就行,何必劳动大驾!”
  预让道:“没事,我是太闲了,才出来问问,看看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地方。”
  王飞虎笑道:“预兄在此坐镇,声威远播,宵小绝迹,连值夜的弟兄们都轻松多了,以前还有些刺客前来骚扰,现在则是鸡犬不惊,连园子里守夜的狗都肥了两斤。”
  预让却不感到好笑,皱着眉头道:“我即不能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呀,拿了钱就该办事。”
  “预兄坐镇在那儿就是工作了。”
  “这种工作我不习惯,再不活动一下,人都快长锈了,我是闲不住的人。”
  “预兄感到无聊,不妨出去走走,郊外驰马,长空射雁,是近来最流行的活动,这几天正是北雁南飞的季节。”
  预让笑道:“想不到这份钱如此好赚。”
  “那也要看人,像兄弟担任剑术教练时,几乎夜不交睫,以防暴客侵扰,就是那样小心,仍然叫人给摸了进来,幸好没有惊动城主。”
  “对了,我怎么没有见到城主?”
  王飞虎道:“城庄每天都要出来视理城务的,只是,他怕惊动了预兄,都是绕过花园,从角门出人。”
  “这怎么可以?他是主人,怎么反而要避我?”
  “城主知道预兄是一代奇侠,十分恭敬,唯恐有渎,不敢以主人自居,但交知道预兄是拘礼的君子,见了面,当不起预兄多礼,所以才避开了。”
  预让笑道:“他恐怕是不愿意见我吧!”
  王飞虎道:“城主体弱,在预兄严威震慑之下,常有不自然的感觉………”
  预让叹了一口气。王飞虎知道他心中的感受,歉然地低声说道:“预兄,公孙先生知道城主非人杰之选,预兄在这里会很受委屈,好在只有一年,期满后预兄就可以离开了,不过他认为预兄在此静养,正好可以把剑术再往深处钻研,他知道朱羽已经出去访求名家磨练剑术去了,准备找预兄一决胜负。”
  “啊!他倒还没忘记我。”
  “怎么忘得了?公孙先生对他了解颇深。他最看不得有人在剑术上超过他,一定要把对方击倒才称心。”
  “世上剑法高于我的人很多,他找我太没道理了。”王飞虎道:“预兄倒不必自谦,公孙先生在江湖上闯荡一生,虽然在技艺上没有特殊的成就,见识却不差,他说预兄的剑术已是登峰造极,再无可匹了。”
  预让不置可否地一笑,这种话他已听得太多,所以懒得去辩解了,虽然自己尽可提出三四个曾经击败过自己的人,但那些人都是不求闻名的隐士,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正在此时,有两个人匆匆地跑了进来,脱口就叫道:“总管,郡城口经过一列盐车,不肯纳税,还动手打人,把我们的头都打破了!”他们的头上果然都破了两个洞,还在汩汩地流血。
  王飞虎骂道:“没用的东西,这种事也要跑来告诉我,城门口有官兵,他们难道不管吗?”
  “官兵就在旁边,却装着没看见。”
  “岂有此理,他们难道光知道要粮要饷,迟发一天都会上门来催讨,有事情就不管了!”
  “确是如此,总管去问问城门口的人就知道了。”
  王飞虎忽然问道:“慢来,那些盐队有多少?”
  “有驴子驮,每驮一百二十公斤,总共有二十驮。”
  “盐铁都是官卖品,由官家批给商家发售的,这么大批的盐队,必然是官中的运送队,要分到店家之后,才由我们征税,你们征收路税,征到官军头上去了,当然会挨揍,谁叫你们不问问清楚?”
  “不!押运的驮夫都是老百姓,这是私盐。”
  “谁家有这么多的私盐?”
  预让在旁道:“私盐怎么可以公然在路上运行,那不是犯法的吗?”
  王飞虎笑笑道:“预兄,盐铁虽是官卖,但定期发送数量有限,不敷供养,所以又有了私盐的买卖,由商家向产盐地大批购来以补不足之数,沿途经过的关卡,都要缴纳一分税金,或是百中取一,这是地方上的一种收人,虽未明定法令却也是行之已久,相传成例,因此是私盐,也是官卖了,而且私盐比官盐还便宜一点。”
  预让道:“那一队既是商家私行货贩而来,照例是应该征税的了?”
  那挨打的汉于道:”是啊,所以我们才要他们课征路税,那知他们竟动手打人,还骂我们不长眼睛,说他们的盐队通过本郡,从来没有缴过税。他还叫我们问问城主,有没有胆子敢收!”
  王飞虎摇手道:“好了!我已经知道是那一家的驮队了,只怪我没有事先关照过你们,这一家的确是城主惹不起的,别说是盐队过境,他们在本郡开设的商号,也从不缴纳税金的。”
  预让道:“是那一家如此跋扈?”
  “还有那一家呢?在范城,只有一家人不受城主格制,因为他家的势力比城主还大。”
  “可是朱羽?”
  “范城也没有第二家了,预兄到过他的家,知道他家的气派,比城主还要大!”
  “不管他的气派有多大,但城主却是天子亲封的民政,朱羽却是采邑上的百姓,理应臣服。”
  王飞虎道:“预兄!那是以前的说法,方今君权不振,公侯各自为政,自然而然形成了这一类豪门,他们虽是布衣百姓,却因财雄势大,交通王侯,寻常官府那敢管他,城主家中养士不过数十,他家中却经常食客百余之众,他不来找麻烦已经算客气了,还敢去惹他吗?”
  预让道:“我不问这个,只问他该不该纳税。”
  “自然是该纳的了,这是朝令所定的律法,城牧课之于民,留下一部份自用外,还要解交君侯,君侯再提出几成,解交京师国库,只是谁有种去向他们征收呢?”
  “只要他该缴入就没理由赖掉,我去找他去。”
  “这……预兄!不敢借重,这不是你的职务。”
  “我既然拿了城主的俸酬,就有责任要做事,走!”
  明知道人去多了也帮不上忙,但王飞虎仍然领了几个家将以壮声势,一直走到朱羽的宅子前,那些驮马还挂在门外的楠上,盐货未卸,而且有几个都是本地城中的商人,正在计数,打开盐篓,品尝品质。
  这是私人派来的官盐,品质较公卖的要好,而且价格比较起来略低一点,所以生意很好,货品一到,商家已经来盘提去了。
  预让来到,一看这情形,上前用手一拦道:“这一批盐尚未完税,各位等一下再提。”
  那些商家都是朱羽的家人,认识预让的知道这个汉子是跟他们主人齐名的剑客,倒是不敢忤触,纷纷退开了。预让朝王飞虎招招手道:“王兄!请过来一下,看看他们该纳多少的贷品抵税。”
  王飞虎慌忙带人上前,扣下应缴的盐数。这时,只听得门中一声发喊,拥出一批彪形大汉个个都手执利刃,把他们围了起来。
  王飞虎跟那些家将们都找出武器,准备抵抗,预让却摇摇手道:“不必,他们不敢动手的,王兄若是已经盘查清楚,可以走了。”
  王飞虎看看四周道:“货品是盘查清楚了,该扣的也都扣下了,只是走得了吗?”
  “拿着东西跟我来。”预让迳自走向一名领头的汉子道:“兄台是他们的领头吗?”
  那汉子顿了一顿后才道:“不错!我叫庄强。”
  预让笑道:“久仰!久仰,河西庄氏是很有名的武术世家,阁下是庄家的子弟,难怪能领着这一列盐队通行无阻,不虞失散了。”
  庄强道:“这里有一大半都是我庄家子弟。”。
  “哦!难怪我看他们个个气定神闲,不像普通的力伧,那更万无一失了。”
  “从上货的地方装载多少,一直到运达地点,一粒盐都不会少。”
  预让道:“真不容易!阁下也值得自豪了。”
  “当然这不完全是我们的本事,”庄强道:“东家朱公子的声望,也有一半的关系,沿途所经的关卡,看到朱公子的号旗后,都无条件的放行,但途中若遇暴客需要我们拼命,因此,这利润我们各居其半。”
  “不算少了,赵地离海较近,盐价还算公平,若是到中原河洛之地,盐价跟黄金差不多了。”
  “所以我们才有兴趣不远万里,跋涉长途拚命去运了来。因为朱公子跟我们有约,若有损失,应由我们负担。”
  预让笑笑指着后面道:“这些是朱羽要负担的。因为我是代表官方来课征税金的,官府的部份既是由他负责,阁下可以把帐算在他的头上。”
  庄强道:“朱公子却不是这样跟我们算的,他交给我们多少货,到了目的地收回一半,因此你所抽取的货物,是我们的损失。”
  “果真是如此的话,你们最好跟朱羽重新约好条件,否则就只有自认倒霉,我不知道在别处如何处理,反正经过本城,必须照章纳税。”
  “凭范中行手下那几个可怜的人手?哈哈!阁下该去打听一下,比范城强大十倍的城邑,也不敢开口抽税。”
  预让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现在我们要回去结帐了,让开!”
  庄强也不示弱,说道:“把东西放下,人走,否则就首级一起留下!”
  预让冷笑道:“我走到你的面前,如果你的兵器还没收起来,你就会很后悔了。你要知道我此刻在执行公务,你是在妨碍公务。”
  预让继续向前走着,目光如电,使得庄强大是恐慌,他知道这个汉子不简单,但又不能被对方吓住。
  预让只差两步就可以走到他们面前了,庄强色厉内茬地叫:“兄弟们!砍?砍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
  叫着,他率先发动,一刀向预让砍去,刀势十分凌厉。
  但是预让的剑却未出鞘,他以连鞘的剑柄轻轻一触,敲在庄强的手上,痛得他哇哇直叫,手中的大刀也脱手飞出。
  另一边有两个汉子也挥刀进击,却被王飞虎挡住。王飞虎的技艺没预让那么高超,幸好对手也不太强,所以经过两招对手,刺伤一个,逼退一个。
  庄强出身武术世家,自认也是高手,那知在人家手下,一招都走不过。
  看来,今天的人是丢定了,光丢人还不打紧,今后这一份利润优厚的买卖干不成,那才要命。
  想到这儿,他豁出去了,咬着牙拔出一技匕首,埋头冲向预让,口中同时喊道:“儿郎们!拼!宰了对方再说,人家要抢我们的生路,咱们也不给他好过。”
  这家伙很懂得如何煽动人心,他把对方说成来争夺利润的人,自然引起己方人的仇念。
  人的勇气,往往受着良知无形的约束,同样是一件危险的工作,但如果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勇气就有增加很多,庄强他们一直仗势图利,自己也明白这是不该的,所以他们缺少搏命的勇气,庄强第一次招呼,只有两个人出手,两个都不是高手。
  其余的人不是怕死,而是他们知道对方是范城的官人,拿走的那些盐是份内该纳的税金,所以他们拼命的勇气不大。但庄强略略一变言词,使得那些人顿时勇气大增,因为他们是为保护自己的所得而斗了。
  长刀并举,毫光如雪,这一来,预让无法坐视了,他的长剑突地出鞘,凌云激转。但闻一阵呛啷之声。
  那些持刀的汉子都被格退了一步。他们对预让的武功大为讶异,刚才那一阵围攻威力不小,却为他一枝剑轻易格开。
  预让也无法不出手了,他并没有小看这群汉子,当他们围上来时,他也感受到对方所发出的威胁杀气。
  他更知道王飞虎带来的这些人,虽然算是城主邸中的好手,比起这些亡命江湖的汉子,还是差多了,他们绝对挡不过这一阵砍。
  预让移动,出剑招架。庄强埋头的一刺落了空,稳定身形,忘情地大喊道:“继续上,累死这匹夫,看以后还有谁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那些汉子执着刀,慢慢地靠近。
  预让持剑端然而立,沉声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希望各位别不知进退,一定要逼得我流血伤人。”。
  目中杀威暴射,使得那些汉子脚步为之一顿,但也不过仅此一顿而已,庄强的呼喝声又把他们的战志鼓舞了起来:“杀!杀!别被他唬住。河西庄氏,刀中之雄,八刀齐挥,谁当其锋?哥儿们,咱们可不能弱了庄氏刀客的名头,八刀齐挥,人家一枝剑给打败了!”
  门户的声誉鼓舞起那些汉子们的勇气,也鼓舞起他们的责任感,庄强以门户的荣誉来相激,的确是很有用的。一声呼喊,八刀齐进,刀锋掠过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劈风声,气势极摄人。预让不为所动,他知道那第一式只是示威的性质,不会真砍下来的。可是同来的几名汉子却受不了这种威胁,两条腿开始发抖,王飞虎也脸色大变,手执长剑,紧张万分。
  预让沉声道:“各位!相信我,不会叫你们受到伤害的,谁的刀送进到两尺的范围内,我就连人带刀一起留下了。”
  包围的圈子已经缩到了半丈为径的圆周了,只要再进一两步,就是两尺的范围?刀锋所及,也直接能威胁到圈中人的安全了。
  到底谁能压倒谁呢?
  预让的表现是信心十足,而那些庄家的好汉们也都是一副宁死无退的神情,看来地动天摇一击立将发生。
  就在这时候,一骑奔飞也似的驰来,马上的骑者老远就在叱喝:“住手!住手!”
  这声音对预让是没有用的,但是对那些汉子,却如同是纶音,唰的一声,每个人都收刀退后了几步,然后双手一抱,恭声道:“参见公子!”
  是朱羽赶来了。
  预让微微一笑,收剑归鞘,看着朱羽,一言不发。
  朱羽跳下了马,走向惶然失色的庄强,脸上一片怒意,厉声道:“是你叫大家出手的?”
  庄强道:“是的。公子,范中行太不像话了,在城门口就要抽我们路税,被我们一顿拳脚打了下去,这家伙又带了人,追到家门口来索取,所以我们才要对付他。”
  “你是领队,你自己为什么不出手?”
  “回公子,属下出过手了,这家伙功夫很不错,居然把我的兵器击脱了手,我只好推出了庄氏威震天下的八方刀阵,准备把他们困死阵中。”
  “庄强,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在我的家门口,甚至于在范城,不准任何人轻易动刀,你居然敢纠众围殴杀人,你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诉别人,我是个恶霸强豪?”
  庄强吓了一跳,连忙道:“公子!小的不敢,可是,对方居然追到家门口来了,要没收我们的货品!”
  朱羽冷笑道:“胡说,对方只取走了一部份,那是该纳的份例,你在城门口就应该缴出的,居然敢持强抗税不纳,打伤了公人,更还纠众想杀死公吏,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
  庄强愕然道:“公子,你不是说过……”
  “我说过什么?我说过叫你们逞强倚势,横行不法的吗?我说过你们有任意杀人的权利吗?”
  庄强为之语塞。
  朱羽沉声道:“不错!我是说过一些话,我说过官方人情,会看我的面子,不致留难你们,那是你们规规矩矩,照量缴纳关税,可没有叫你们抗税不交呀!”
  “公子,若是过关都要纳税,我们还有什么利润?”
  “怎么没有?关卡上的规定是值百抽一,一路上差不多是二十处关卡,充其量也只抽取到二成而已,可是这里的盐价,却是沿海的五倍,依然有巨利可获。”
  “公子,这抽取的成数,都是由我们负担的。”
  “当然,这本就是你们应该支出的。一百斤盐,在产地只要两成的价格,这两成本全是我拿出来的,沿途经过二十处关卡,缴纳两成的路税,运到此地,我们均分各三成的利润,加上两成的本钱,我取五成这很公平吧?”
  “可是我们就太吃亏了!”
  “吃亏?我朱羽从不做叫人吃亏的事!我占了你们的便宜吗?”
  庄强忙道:“不!我不是说公子占我们的便宜,而是认为既然要照章纳税过关,又何必抬出公子的大名呢?”
  朱羽冷笑道:“方今天下大乱,帝权不张,诸侯各自为政,乃使官凶似虎,吏恶如狼,若不是有我朱羽的薄面,岂有值百抽一就能过关,好一点的加重你两三倍,不客气的干脆加以没收,我所说的人情方面,只是做到保障你们照章放行,那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你们却过份到想避税不纳了。”
  庄强语为之塞。
  朱羽又道:“你们替我承运盐货才一两年,我做这门交易却有十来年了,而且我所经营的生意并不止盐铁两项,但从没有像你们这种行为,都是规规矩矩,缴税通过关卡!”
  庄强道:“可是我们不缴税也没人过问。”
  “那是因为我的生意做得又大,又多,每处官府都有了交情,故而一两笔漏过,他们不好意思追究,如若人人都像你们,地方上的收入又从何而来呢?我最痛恨人横行不法,我是个生意人,将本求利,天下崇法务实,民生安定,我才有利可图,却不想我自己雇用的人,在我的家门口蔑视法曹的尊严。”
  庄强急了道:“公子,小的并非有意如此……”
  朱羽沉声道:“我对犯了过的人,向不多说,今天破例对你说了这么多,却不是要使你明白,而是为了向预让大侠解释一下我朱羽的为人。”
  “预大侠?谁是预大侠?”
  朱羽用手一指道:“就是这一位,被誉为当世第一剑客的预让大侠。”
  “什么!这就是预让大侠?真叫人难以相信,预让在江湖上的声誉何等之隆,怎么会替范中行去做僚属呢?”
  朱羽微笑道:“人各有志,这是各人的兴趣所在。”
  庄强摇摇头道:“他若是属意富贵,也应该找一个大一点的地方去呀。最少也该是个公侯伯爵之类的领主,才配得上他的身分,范城只是一个小邑,范中行连个爵位都挨不上,太委屈了,啧!太委屈了!”
  朱羽一笑道:“预兄可听见这番话了?”
  预让淡淡地道:“听见了,他说得很好。”
  朱羽道:“预兄既然认为他说得有道理,倒是不妨考虑一下,兄弟认得好几位君侯,他们都是一代人杰,求才若渴,虚心下士,预兄若是有意,兄弟可以推荐一下。”
  预让依然冷漠地道:“盛情心领,预某若是想换个地方,自己会设法的,无劳阁下费心。”
  “预兄言重了,兄弟只是一片敬意。”
  “当不起,阁下若是真瞧得起预某,倒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帮帮预某的忙。”
  “预兄但请示下,兄弟无不尽力。”
  “请阁下转示贵门下,以后在这儿守本份点,该缴的税自动缴纳,免得预某以后又要上门催讨,今天是第一次,预某留了一份交情,只把他们的兵器击落,下一次若是再有人敢逞强拒纳,预某就要他的人头落地了”说完他转过身子,招呼了同来的人,扬长而去。
  朱羽脸色煞白地站在自家门口,几次想要拔剑冲上去,找预让决斗一下,但是最后仍是忍住了。他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他却是个十分谨慎的剑客,从不作冒险的一击,只有他在稳操胜券时,他才肯拔剑。
  庄强还没有了解到朱羽的心事,悻悻地道:“公子。这家伙太狂妄了,完全没把您看在眼里,您为什么要这么容纵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朱羽冷笑道:“他没走出多远,你可以拾起刀追上去,若是一个人你怕不敌,也可以带了你这些手下人一起上去,别说是杀预让了,只要你们能把随行的任何一人杀了,我都把这儿的盐全部赏给你们。”
  庄强怔住了。他原先倒是准备把手下的子弟操作已久的八方刀阵推出去对付来人。在双方快要接触的当儿,朱羽突然赶到喝止了。那些人的刀未还鞘,追上去并不难,预让他们走得并不快,可是因为对方的阵营中有位天下知名的剑客预让,不仅庄强没这个胆子,其它的人也显然的无此勇气。
  庄强却还勉强地辨道:“公子,预让的剑术超众,我们或许不是敌手,但其他的人未必高到那儿去,我这些儿郎足足胜之有余。”
  “我知道,”朱羽道:“但是预让在旁就不同了,你不信就试试看,随便你带多少人去,随便你用什么战术,只要能伤得其一人,就可以得重赏。”
  庄强毕竟是个老江湖,而且也是个具有相当造诣的高手,他已经听懂了朱羽真正的意思。
  能杀掉一个预让随行的同伴。这对预让的打击并不重,因为预让带这些人来,不是为助拳的,可是能在预让的保护下杀掉其中一个,那就证明了预让的剑法中尚有缺点与破绽,朱羽就有胜他的把握了。
  这才是最重要的,难怪朱羽肯出巨赏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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