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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剑傲霜寒-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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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前后各有一人,后面坐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船头上站着一位老人,须发皆
白,人却很精神,手持双桨,拨浪如飞,横冲浪头,凌波而渡。
微一起落之间,那小舟便像急箭一般,拦腰射到。
云霄方正惊异,忽听一个小童口音,喊道:“姐姐!”
柳蝉闻声首先惊觉,细朝那小童看去,原来不是别人,乃是自己的胞弟柳春。
再看那老头,柳姑娘忍不住急喊一声道:“爷爷……”那般上老人正是狂叟柳元善,
闻声哈哈笑道:“我算计着你们也该到了。”
说话间,两船轻轻靠在一起,柳蝉早已纵跳过去。
柳元善道:“你们全过来吧!我这船是铁壳铁桨,比你们这条船要结实得多,走起
来也快速得很。”
云霄笑道:“我们两船并行不可以吗?”
柳元善道:“你小子不懂得,前途荆棘正多,说不定还有一场好热闹呢。”
云霄闻言不禁一怔,回头看了舒元一眼,双双跳上了铁壳船。
柳元善扫了众人一眼道:“大雪山那两个老东西呢?”
舱中响起了千痴上人的声音道:“你老柳不知我有个晕船的毛病吗?”
跟着铁壳船的舱中,发出百愚上人的声音道:“我老古怯水,早已过来了。”
柳元善哈哈笑道:“你们还是老毛病,怯水的先逃,晕船的挺尸,还不快过来?不
然我就不管了,让仇湄娘把你给抓了去。”
千痴上人呻吟了一声道:“你老柳真厉害,好吧……”一语未了,小船倏地微微一
晃,铁壳船的船顶上,已站起了一人,正是那千痴上人金不问。
柳元善笑道:“看你这老痴,都快七八十岁的人了,还是童心未混,露出这一手给
谁看。”
三位老人一阵大笑,千痴上人下了船篷,百愚上人也钻出了船舱,寒暄已毕,就各
在船头上坐下。
此际,云霄也丢开了自己所乘之船,跟着也坐在了舱门口。
百愚上人道:“柳大哥,莫非前途有事,怎么深夜迎来?”
柳元善道:“骚狐狸的耳朵还真尖,云小子上大雪山的事,竟被她探听出来,已在
这江面上,设下了十面埋伏。”
千痴上人道:“你们这样作,是打算干什么?”
柳元善笑道:“因你当年和骚狐狸那段孽缘未了,请你去再续前缘……”千痴上人
把头一缩,摇头道:“我痴老儿现在不行了,打算留下这点本钱多活几年哩!”
云霄惊异地道:“天蝎教既在江面上设下十面埋伏,我们何不弃船登岸而行呢?”
柳元善笑道:“你云小子莫非怕了他们……”云霄道:“癫仙的徒弟,还不会那样
废物!”
柳元善道:“那我们为什么要躲他们,须知我这一双铁桨未老,今夜打算要它一显
威风呢。”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此时天色还早,你们不妨先睡一会,养好了精神,
待会儿好和贼羔子们周旋。”
云霄摇了摇头道:“难得今夜月白风清,我可舍不得负此江上明月,只可惜没有
酒……”船尾上的柳春,突然接口道:“云哥哥,你不是很喜欢我们那里的竹叶青吗?
我已替你带了来,还有半只卤鸡。”
云霄一听说有酒,豪兴大发,立即引发了他那狂性,哈哈笑道:“好兄弟……”接
着朗声唱道:“人生几何,良日苦多,有酒当醉,击舷而歌——钢掉兮铁桨。击空明兮
诉流光,耿耿兮于杯,扫妖氛兮剑气……”歌声方落,哗然一声长啸,冲霄而起。
啸声清越,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震得江水潺潺翻波。
狂叟柳元善似也激发了豪情,双手带起一对大铁桨,拨动得船行如飞,浪花如雪,
随着那铁桨的起落,水花由两舷掠过,又暴雨一般地洒下。
当铁壳船破浪冲出很最厉害时,真似雨大蓬雪花银浪中夹着一条飞鱼,朝前猛冲过
去。
正然飞行间,忽见正前方不足二十丈左右,江面上现出一列沙洲,芦苇丛生,波涛
暗涌,水流湍急,形势甚是险恶。
舒元越看越奇怪,忙问云霄道:“大哥,你看江中那片沙洲,好奇怪啊!怎么长蛇
一般横拦江上,船只怎么过得去呀!”
狂叟柳元善朝前一打量,急道:“各人快出舱来,准备迎敌,贼羔子们真的在这里
埋伏下了。”
一声未了,就见那横江的沙洲角上,嗖的飞起一支火箭,亮光闪了几闪,转眼而没。
柳元善哈哈一阵狂笑道:“贼羔子们,老像见不得人的鬼魂,有种的只管来,我老
头子手下早痒了。”
话声中,船行更速,奔马似的。
柳元善似已用出了全力,随着那铁桨起落,整条船都一齐摇撼,沥沥有声。
同时那一只铁桨翻飞,牵连着后梢的舵板也轧轧乱响,声势端地威猛异常。
只见千层浪花,在舵旁飞舞,铁壳船如乘风般急速。
离着那一片沙洲,越来越近了。
柳元善突地一声高喝:“春儿准备了!”
后梢掌舵的柳春高喊了一声:“知道啦!”
应声中,突地用力一扳船舵。
铁壳船本是朝前直走,骤然间,就像脱了缰的疯马般,又似翻水欲跃龙门的鲤鱼,
头前尾后,迎波乘流从水平面飞起。
船直像腾云驾雾一般,离开水面,冲出去好几丈远近,三四大高下。凌空飞越过那
条沙洲。
“唰啦啦!”响声震动,打得水花四溅,铁壳船就在浪花狂涛包围之下,安然无恙
地落回水面上,依旧朝前冲去。
狂叟柳元善忍不住又是连声狂笑,破口骂道:“哈哈……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混帐
东西,也不打听打听,狂叟柳老太爷是什么来头的人物,凭这些小孩玩的东西,也好意
思拿出来现世!”
原来那极象沙洲般的东西,并不是真的沙洲,乃是排帮中人特制的拦江锁,全身是
用木板制成,一节节的互相联结,在浮木中间,贯通了一条长大的铁锁链,浮木四周,
镶有极多锋利的刺钩,横的直的都有,每一根刺钩都露出浮木三四寸长。
排帮中人平常在不用时,就把这江锁藏于芦苇中,若遇强敌,放了出来,沿江湖流
顺势漂去。如果对方来船不够机警,或是能耐未到家,划船经验不足,遇上了真得束手
无策,只好任由摆布了。
因为船如和拦江锁只一触上,那锁链上的刺钩立即就发生作用,刺钩把船牢牢钉住,
越打算划船欲逃,那些刺钩钉得船越紧。
最后,他们只须把拦江锁的首尾两端,往回一收,就成了网中之鱼,束手被擒了。
隐藏在暗中的贼人,在月明如画之下,清楚地看到这一幕紧张的情形,刹时间,也
被怔住了,一个个都被震慑得胆落心惊。
狂叟柳元善的狂笑声仍然哈哈连响,铁壳船也早已回复了平静。
中天皓月,越显得明洁,大江波浪,扬起水花似雪。
蓦然间,“砰!”的一声巨响。
就见从拦江锁的尾部,飞起五六道火花,流星赶月般,冲天而起。
“啪啪啪!”又是一阵小鞭炮声起,就见那升起来的火花,一个个在天空中,爆炸
开来,洒了满天绝色星雨。
紧跟着,又是一排响箭,从两岸芦苇中射来,直袭铁壳船。
狂叟仍是狂笑未休,那些箭矢一射近来,立被他那一只铁桨拨落。
满空中响起一阵阵尖锐破风之声,但却没有一支射到铁壳船上,全被拨落江心。此
际,舵手已换了百愚上人,柳蝉、柳春姐弟二人,已换穿了水衣,俟机下水。
云霄等人,也各自亮出来兵刃,凭守着船舷左右。
柳春见敌人箭仍放个没完,气得小脸紧绷,剑眉微竖,喝骂道:“这些东西真可恶,
凭仗几支冷箭,就能阻得了我们么?
他喝声未了,舒元倏叫一声:“不要脸的东西,真要干!”
他声出人已纵起,飞身上了船篷顶端。
原来贼人见箭矢无功,打算以多为胜,从芦苇丛中,蜂拥冲了出来。
云霄也忙叫道:“蝉妹妹!你照顾好了春弟……”柳蝉笑道:“你顾你自己紧要,
我们还得防着狗贼们从水底掩来呢。”
云霄闻言吃惊地道:“从水底掩来,那可就糟了。”
柳春一翻眼,冷冷地道:“怕什么?来了就不让他们回去!”
云霄被小柳春这么一抢白,讪讪一笑道:“我是担心贼人坏了咱们的船。”
柳春仍是满脸不高兴,冷冷地道:“你有眼没有,没看到咱们这船是铁壳的吗?”
云霄又挨了一顿抢白,神色可就有些不自然了。
柳蝉见状,忙向柳春叱道:“弟弟,你这是干什么?对人怎么可以这样不客气?”
柳春气呼呼地道:“谁让他看不起人呢?我都这么大了还用人照顾。”
云霄一听,才知自己的这句话说错了,微微一笑,也纵上了篷顶。
在这时,芦苇丛中哨声四起,来人纷纷驾着长形快艇,齐涌而出,估计那些船,最
少也有百数十条之多。
转眼间,江面之上,布满了贼船,每一条船上,点着一盏红灯,悬着一面三角小旗,
旗上写着“排帮西陵舵”五个大字。
云霄看着诧异,忙向柳元善道:“老爷子,怎么排帮的船只,找起我们的麻烦来
了?”
柳元善道:“今日的排帮已不是往日了,全部落在天蝎教之手,就是奚平打从这里
过,只怕也不易行走哩!”
说话之间,贼人船队已渐渐逼近,一声声呐喊:“留下姓云的来。”
柳元善怒极反笑,哈哈之声震耳,根本就没将贼人那声势放在心上。
笑声中双桨并举,百愚上人也将船舵猛地往回一扳,铁壳船立向右侧窜去。
这两位世外异人,配合得再没有那么巧,一个掌舵,一个舞起长大的铁桨,奋起神
力,猛往水中拨动。
一个朝前,一个监视着船后,只有那千痴上人抱头倒卧舱内,直嚷道:“哎呀!我
晕船啦……”倏地一推一挽,铁船立时来了个三角形的侧转。
正好当头已有七八条快艇,急箭一般,飞驶而来,在月光影里,忽见两座银光闪闪
的银山,当中夹了一条快船,冲风破浪而至。
贼人们哪见过这样的驾驶功夫?不由大惊,倏地一声胡哨,跟着又是一阵呼啸呐喊,
七八条快艇一前一后,分左右两面抢进,同时口中齐喝道:“老狗东西,还不快停,妄
想抵抗么……”就当他们喝喊声中,狂老儿突然大发神威,双桨并用,先用力一齐拨动
江水,激起猛烈的浪头来。
然后看准了贼船,双桨齐飞,连拨江波,带打贼船,横扫过去。
须知狂老头这一双铁桨,乃是纯钢精制,多大的怒波狂涛,也打不断,重量也不轻,
使用起来,长短远近均可随心。
当年五侠闹江州,狂叟又铁桨威震浔阳江口,武林中谁不闻名丧胆,如今双铁桨再
决出世,贼人哪知厉害。
刚好有两条快艇贪功心切,抢在前面,吃铁桨激起来的怒涛迎船一打,快艇立时便
被翻高五六尺,跟着浪头又一卷,登时随波沉入江心。
另一只快艇,侥幸躲开了浪头,却被铁桨扫中了船头,“轰”然一声响,立被打碎。
那船头上手持兵器的一名头目,似被铁桨同时扫中,狂吼了一声,也栽入水中。
两船既毁,跟着又是十来条船冲到。
柳元善手中铁桨又是一拨一扫,掀起巨浪滔天。
须知贼人们这些快艇,并不长大,乃是以轻快为胜,船身轻灵,贴水打桨而驰。
那些操船的人,全是多年的水上积盗,被踏波无痕奚平收服,归入了排帮,在欧阳
清管束之下,倒也不敢胡作非为,可是心中总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如今排帮归了天蝎教,成了个同恶相济,他们的气焰也立即嚣张,仗着精能水性,
可也真作了不少恶事。
可是,他们今天碰上了铁桨狂叟,却就不行了。
在双铁桨猛拨迅击之下,掀起滔天巨浪,当头的几只小艇,已然被浪抛起,只一落
下,定然必被狂涛卷去。
那为首的几个头目,自恃水性不凡,情知小艇必翻无疑,打算不顾一切,飞纵向铁
船上去。
哪知,随着小艇涌波下降之势,人方纵起。
倏地一股急流卷来,带着一片又长又大的铁桨,已横扫而至。
但听几声惨嗥之声过处,那几个小贼人连人带船,一齐被铁桨打飞,转眼间,随波
没入江心。
跟后抢进的几条船,来势甚急,眼见自己人死得那么惨,不由激发了凶悍之气,不
见机而退,更是向前猛冲。
狂叟柳元善突地又是一阵怪笑,笑声中,他觑准先前被铁桨所激起的浪山,正向船
外倒去,为势又猛又急,竟是直压对方船头。
他笑声倏敛,立即双桨齐飞,猛力在水中一拨。
跟着又是大片巨浪,激起如山,推波助势,迎着冲来的快艇压落。
惨叫声此起彼落,方冲到跟前的那十只小艇,又被打飞,破船和浮尸,纷纷被卷入
浪涛漩涡低处。
排帮方面,估不到对方有这么厉害,甫一照面,对方连兵刃都未用,只听到几声怪
笑,接连几桨过处,便打翻了十几只船,伤了二三十名水性颇高的帮中弟子,不禁又惊
又恐。
又是一响胡哨声起,排帮的船只,竟然不怕厉害,厉声喝骂中,又复争相往前冲来。
百愚上人猛地又把舵一扳,笑道:“狂老儿,安定地走吧,何必多造杀孽。”
舵一扳正,铁壳船蓦地一个转折,船又改走直线。
狂叟柳元善又是一声狂笑,双桨一举,拨浪分波,疾驶而下。
但见两岸狂涛奔腾,惊波怒浪,翻翻滚滚,急驶如飞,休说排帮的船追赶不上,就
是那汹涌如山的波涛,也难挨近铁船。
转眼间,铁船已冲出重重包围之外。此际月正中天,影浸江心,天上水底两面镜子
对照,越显得水天莹澈。
众人又在新胜之余,对此江上明月,谁也忍不住兴高采烈。
云霄捧起一小罐竹叶青,咕噜噜先向腔中灌下去大半罐,抬手一拭嘴边余沥,笑道:
“老爷子这一手大江飞舟,双桨荡魔,值得我浮此一大白。”
狂叟柳元善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打算借故喝酒哇!那可不行,老实告诉你,
酒带的不多……”舱中的千痴上人接口道:“有酒得分我一杯……”柳元善笑道:“你
不是晕船吗?还是睡你的吧!”
千痴上人道:“只要有酒,我也就不晕船了。”
铁船驶行速度稍慢,千痴上人不知是酒瘾发了,或者是因船行稍稳而心中平静,竟
从舱中钻了出来。
就在他方一脚跨出舱门的一瞬间,铁船突地一荡,他身形猛一摇晃,方“哎哟”了
一声……船后竟然有人随声附和,响起了几声惨叫,同时似有重物坠水之声。
云霄等小兄妹们,还以为是千痴上人栽下水去了,急忙回首惊顾,却见痴老儿仍然
好好地倚着舱门而立,神色也显得惊异。
原来那是排帮中两名水上头目,从水中疾泳追来,打算立功逞能。
柳元善早就发现了,连手中的铁桨也停了下来。
水中两人,不知死星照命,还以为自己的水性很高,连快如奔马的铁船都能追上,
于是,立功之念越甚,就更是加劲了。
正当他们刚刚赶上铁船,方由水中冒起的瞬间。
柳老头就有那么快,倏地双桨一横,一推一拖,啪啪两声,正打中两人的脑袋。
骤然两声惨叫,手脚一挣扎,人便下沉,一缕冤魂,大约已奔向了水晶宫。
由于这么一耽搁,倏闻呐喊之声又起。
就见满江都是船影,齐声高喊:“休放走那小船,留下姓云的来!”
柳元善笑向云霄道:“小子,听到没有?万船齐发皆为你,名声不小啊!”
云霄笑道:“哈哈——这倒大出我意料之外,云霄会有这么大的名气!”
说话之间,排帮船队已然又逼近上来。
在百十只小船拥卫中,有一艘大型快船,船头上站着两个相貌凶恶的汉子,身穿水
衣水靠,手中各持着一件非常奇特的兵刃,明月清辉下,看得逼真。
右边那汉子,满脸落腮胡子,站在船头,有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儿,四十多岁的年纪,
三角眼,一脸横向,额上隐现几条刀疤。
左边那一位,年岁较轻,约有三十岁开外,他正高举着手中奇形兵刃,在指挥那些
水贼划船急追。二人一边催船,一边口中齐声喝骂道:“老狗识相点!快留下你那条船
和性命来,你今夜就是逃进了水晶宫,我们也会追你到龙王殿!”
柳春忍不住还声骂道:“凭你们这些鱼兵虾将,还能阻得住我们!我看还是你们识
相点,赶快夹起尾巴跑吧!如果惹恼了我们老爷子,他那一对铁桨就不再留情了!”
那满脸落腮胡子的汉子接口道:“小东西,看你胎毛未退,却冒得大气,你打听过
没有,惹了出水蚊熊震江熊大爷,该是什么个罪名?”
舒元插口笑道:“惹了你等于好鞋踏上了臭狗屎,有点嫌脏的罪,可对?”
右边那汉子突地厉喝道:“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柳春接口还骂道:“别发威,吓不倒谁,有胆子只管来,不来就是我的孙子。”
出水蚊熊震江一听这两个小孩口齿尖利,不由气得怒吼连天,立把手中怪兵刃一挥,
喝道:“弟兄们,暗青子招呼他们。”
他这一声令下,刹那之间,响起一阵嗖嗖之声,各式各样的暗器,全都集中朝铁壳
船上打来。
镖箭如雨,弹丸似风,划空发出声声尖锐的呼啸。
船上各人,舞动手中兵刃拨扫砸打,暗器纷纷落水。
群贼怒吼呐喊,声连数里,来势凶恶已极,震撼着江波水面。
此际,那千痴上人忽然钻出舱来。
柳春总是年轻,心诚情热,忙道:“痴老爷子,你不是晕船吗?
快回舱去吧,小心暗器伤着了你。”
千痴上人叹了一口气道:“不行,我被这班鱼鳖虾蟹闹得睡不着,干脆打发了他们
算了。”
柳春热心肠,还是不放心老人家,忙道:“老前辈,你晕船站都站不稳……”柳元
善插口道:“春儿,你就少管点闲事吧!痴老儿哪里晕船,他是害的懒病,睡足了,也
得出来现现宝了。”
柳春诧异地道:“爷爷,是什么宝呀?”
柳元善笑道:“你先别问,我猜你痴爷爷回头会传给你的、”柳春笑道:“那一定
是种出奇的武功,啊?”
柳元善笑道:“叫你不要多问,多磕头就行……”柳春实在有些不懂,呆呆地向他
爷爷看去,狂老头不住地朝他挤眉使眼色。
他不由心中一动,就势往地上一趴道:“痴爷爷,春儿给你磕头了。”
千痴上人见状,朝着狂叟一瞪眼,倏地跳起脚来道:“老狂,你这是什么居心,有
这样教孩子的吗?”
柳元善笑道:“你不在舱中睡觉,谁请你出来了,人家孩子可是给你磕头了,你好
意思不管。”
千痴上人仍然是跳着脚,嚷道:“我说不管就不……”一声未了,嗖的一颗弹丸,
正打在他肩胛之上,力道还真不小,打得他哽了一声。柳元善笑道:“上天有眼,我看
你管不管!”
千痴上人哼了一声道:“好!我算又上了你一次当,小东西还不快起来,等我得空
传给你就是了。”
柳春也是福至心灵,闻言咚的一声,又磕了个响头,方站起身来。
千痴上人又嚷道:“愚夫子,咱们配合着点,你也该露一露弹指神功了。”
他在话声中,已从手腕上退下来两个赤金手镯,有两根牛筋绳连着,丢上了半空,
右手紧握绳中,一上一下地晃动起来。
初时还不觉什么,等十数次上下之后,竟然越动越快,且发出嗡嗡声响,劲风自生。
对方打来那些暗器,只一进入这劲风圈内,立即被反震回去。
同时那百愚上人,也佝偻着半身,双掌平放在水面,十指乱弹,水花泼刺刺地溅起,
化成一条条水箭,纷纷射向贼船。
这么一来,只打得排帮船上那些贼徒,惨叫连声。
柳元善趁这当儿,双桨一贯劲,破浪疾驶而行。
排帮中人哪里肯舍,仍然尾随后追。
无奈此际风高浪急,江水汹涌,铁壳船走得又快,尽管他们苦追不舍,喊杀声喧,
却奈何不了旁人。
这时,那铁壳船夹浪而行,宛如一条鱼王,后面跟着无数小鱼群,贴波而游。
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业已斜西,清光依旧映人,云白星稀,水天一色,不时扑面
吹过来阵阵江风,清澈心脾。
无奈这种胜景,江上人却无暇赏玩。
东方曙光已露,远远已望见了江陵县城,上下客货,都在此停泊,时当太平盛世,
民殷物阜,两岸帆樯,如林如织,十分热闹。
云霄等人,方出虎穴,哪有闲情赏玩,只是添了些食物,起锚再走。
从这里向下走,倒是个大地方,旧名浔阳,今称江州,当年宋江曾在这里题过反诗,
黑旋风李逵也在此处斗过浪里白条张顺,就以上二十年来说,七侠闹江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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