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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血帖亡魂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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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是目注甘棠而发。
  “无名老人”干咳一声,接上话道:“天绝门能杀人也能活人,施少主,还他一条命吧!”
  甘棠冷眼一扫言行诡异的“无名老人”,转向紫鹃道:“原谅他这一次!”
  白薇与紫鹃实际年龄已届半百,只因驻颜有术,保持了青春,甘棠虽没有参研“灭绝奇书”中的“歧黄篇”,但他深信二人必可办到。
  紫鹃应了一声,举步上前,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连点卫武雄一十八处穴道,然后顺手摸出一粒药丸,托开下巴,塞入口中。
  工夫不大,卫武雄面色由死灰转为红润,口中呻吟出声。
  “天绝门”奇术重现江湖,所有人瞠目咋舌。
  紫鹃冷冷地道:“休养三日可以复原!”
  西门嵩立即命人把卫武雄抬了下去。
  一场风暴,算是平息了。
  原先那恐怖的意念,又重袭上众人心头。
  “血帖”出现,证明“死神”已到了堡中,人人自危,似乎“死神”就在身旁,随时都可夺去自己生命。
  西门嵩脸色不停地在变幻,似乎他已沉不住气了。
  世间再没有比这无形的恐怖,更令人难以承受的了。
  唯一神色自若的,只有“无名老人”一人,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又是以管闲事出名的,这也许就是他之所以莫测高深的原因。
  甘棠本有一斗“死神”的雄心,但他对眼前这些皂白不分的人物,已失去了信心,同时传音告诉他“天绝门”不参加结盟,所以他已没有留此的必要,当下抱拳向主人西门嵩一礼道:“望堡主原谅冒昧进谒之罪,在下告辞!”
  西门嵩眉峰一紧道:“怎么,施少主要走了?”
  “是的!”
  “莫非少主对刚才的误会不释于怀?”
  “没有的事。”
  “关于结盟的事……”
  “抱歉,在下不敢擅专。”
  “那是凛于血帖附上的警句了?”
  “还不至于,除魔卫道,敝门决不落人之后!”
  “那为了什么呢?”
  “这一点歉难奉告,请多多海涵!”
  峨嵋“定慧师太”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天绝门’技艺超群,造福众生,这正是时候,施主如果有意独善其身,那就错了,俗语说:覆巢之下无完卵,还请施主三思!”
  甘棠冷冷一拱手道:“望师太记住今日之言,看敝门是否独善其身之流,告辞了!”
  略一环拱为礼,大步出厅。
  西门嵩跟出了厅门,道:“恕老夫不送了!”
  甘棠内心觉得很对不起这位父执之辈,但也无法说明,还了一礼道:“不敢当,堡主请便!”
  白薇牵回了马匹,主婢三人,径自出堡而去。
  正行之间,紫鹃道:“少主,婢子有话奉禀!”
  “请讲!”
  “不久前接太夫人密令,因江湖情势的转变,除少主业已显露身份外,其余同门,仍在暗中活动!”
  “哦,好!”
  许多疑问,仍使他不释于怀———
  谁人以天绝传音之法,告诉自己“天绝门”不参加结盟?
  为什么不参加结盟?
  “无名老人”何以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来历?
  “死神”既已传出“血帖”,会不会向一干与会的各门派人物下毒手?
  “玉牒堡主西门嵩”对“血帖”出现,似乎不若旁人的惊惶,为什么?
  ……
  这些,属不解之谜。
  他同时也想到了血洗“圣城”的凶手,与肢解义父义兄的仇家,凭猜想,“死神”极有可能,但“死神”的标志是“血帖”,而自己从亡父手中得到的却是一面鹰龙牌,这可能又否定了这假设。
  到底这“鹰龙牌”是仇家所遗,抑是父亲另有用心?
  心念之中,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中的那面谜样的铁牌,一摸之下,手指忽然触到了一个小纸条,不由大是骇然,急忙取出,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潦草地写道“今夜起更,请到堡后墓地一晤。”
  甘棠登时心头大震,这字条是谁写的?什么时候放入自己怀中?到墓地一晤是什么意思?
  以自己目前身手,被人在身上做了手脚还不知道,实在惭愧。如果这人要取自己性命,岂非容易之机。
  想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白薇见状,道:“少主,什么事?”
  “你看!”说着把字条抛了过去。
  白薇与紫鹃略一过目,白薇把字条揉了抛掉,道:“少主意下如何?”
  “准时赴约,只是……”
  “只是什么?”
  “猜不透对方是谁,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何在。”
  “反正届时自知!”
  “字条上说起更,现在还差一二个时辰,我们先到附近镇上找宿处吧!”
  主婢三人按辔徐行,不久来到一个小镇,进了一家“高隆店”,男女有别,要了两个房间,分开安置,用完酒饭,已是黄昏时分。
  甘棠换了一袭普通宝蓝色衣衫,吩咐二婢在旅店守侯,坚持一人赴约。
  出了小镇,身形一展,捷逾轻烟地向“玉牒堡”方向奔去。
  堡后约一里之遥,靠近山脚的地方,是一片大坟场。
  走磷飞萤,野草凄迷,垒垒的墓冢,在暗夜中有如魅影幢幢。
  甘棠踏入坟场,心里不由有些发毛,不知对方何以要约自己在这种地方见面?
  时正初更,甘棠兀立在一座巨冢之上,双目在夜暗中不断游扫,奇怪,竟然不见任何动静,按理,提约的人应该在地头先等才对。
  这是一个神秘而荒唐的约会,只凭怀中不知其所自来的一张纸条,既不知对方是谁,也不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正感不耐之际,只见五丈外一堆新土之后,缓缓冒起一团黑影。
  甘棠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
  他这一扑之势,可说快逾电光石火,只那么一闪,便到了那堆新土之前,目光掠处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堆新土,赫然是一座新坟,坟头上蹲踞着牛犊般大小的一只灰狼,目光灼灼地瞪视着他。
  约会的人呢?
  甘棠不由直皱眉。
  那灰狼后股突地翘起,前爪伏土,后爪连连扒土,闷嗥一声,疾扑甘棠。
  以甘棠的身手,一只狼当然不放在眼中,迎着来势,劈出一掌。
  一声刺耳狂嗥,曳空而去,那灰狼飞栽五丈之外。
  甘棠舒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地瞟过墓碑,登时又是一震,那碑上赫然刻着:
  “故义婢伍若兰之墓”。
  伍若兰,这名字好熟悉,心头,顿时浮现一个黄衣少女的倩影,他想起来了,伍若兰正是谋刺“玉牒堡主西门嵩”不成,而被“无名老人”点死的那少女。
  随即,他发现这新坟似有些异样,土石狼藉,后半段似已被毁。
  转到墓后一看,“呀!”
  半段白木棺材露在土外,棺材头的封合板已先破裂,地上有些破碎衣衫。
  毫无疑问,伍若兰的尸体,业已遭了狼吻。
  甘棠不禁摇头一叹,从伍若兰行刺西门嵩的神情来看,似怀有极深的怨毒,而“无名老人”横岔一手,结束了她的生命,现在落得尸体都不能保全。
  他本身负有血仇,是以对寻仇报复的事,特别敏感,潜意识中同情弱者。
  突地——
  不远处的坟堆中,传来一声低沉的狼嗥。
  一股无名孽火,自心底升起,飞身射了过去,果见地上蹲伏着两条黑影,冷哼一声,举掌便劈……
  掌力过处,土崩石裂,扫平了三座荒冢。
  黑影却在丈外人立而起。
  甘棠这一惊非同小可,掌势再扬,“噫”了一声,收回手掌,眼前,赫然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少主,是老朽!”
  甘棠一看,呆了,一个是“无名老人”,而另一个赫然是黄衣少女伍若兰。
  难道死了的人还会复活不成?
  一时之间,他如坠五里雾中。
  “贱婢伍若兰参见少主。”
  黄衣少女已跪了下去。
  甘棠茫然不知所措地道:“请起!请起!”
  伍若兰站起身来,已是泪水盈睫。
  甘棠定了定神,目光迫视着“无名老人”道:“约会小可的敢是老丈?”
  “不敢,正是老夫!”
  “怎么回事?”
  “今天在堡中,老夫出手点了这小丫头,少主心中似乎不满,所以要当面解释!”
  “哦!”
  “少主很感意外是吗?”
  “一切都感意外。”
  “如此听老夫说明,这丫头便是‘玉牒堡’前任外务管事伍天才的女儿!”
  “哦!她……”
  “少主当记得半年前到‘玉牒堡’退婚,出堡之后,被蒙面人狙击……然后作成自杀的情状吊在道旁树上?”
  “是的,怎么样?”
  “那蒙面人就是她的父亲伍天才!”
  伍若兰垂下头去。
  甘棠心头一震,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栗声道:“他为什么要对小可施这等毒手?”
  “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西门嵩!”
  甘棠全身一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西门嵩是父亲生前的好友,也是自己名份上的岳父,半年前初见面之时,他还口口声声要为故友复仇,这可能吗:如果他为了女儿另婚他人而生此恶念,但自己声明解除婚约,他没有再杀自己的必要,这……
  心念之中,骇然道:“西门堡主?”
  “不错!”
  “为什么?”
  “这是个难解的谜!”
  “谜,难道不是为了他女儿的缘故?”
  “也许是,也许不是!”
  “此话怎讲?”
  “照理,你是他故友之子,而且自动上门退婚,并不影响他与‘青龙堡’结亲的事,他没有下毒手的必要,所以老夫认为可能另有隐情!”
  “有何隐情呢?”
  “这只是一个推测,西门嵩表面上仁义道德,掩盖天下人耳目,实际上城府极深,诸如此次柬邀各门派聚会,推选盟主,便有极大野心!”
  甘棠沉重地点了点头,道:“这位伍姑娘不是已经……”
  “死了一次!”
  “这……”
  “西门嵩命伍天才对少主你下手之后,又杀之灭口!”
  “灭口?”
  “不错,名义上是伍天才在一次任务中被外敌所毁,其实是谋杀!”
  “何以见得?”
  “伍天才极富心计,在那次行动之前,即有预感,事先告诉了伍姑娘!”
  “哦!”
  “所以今天中午老夫若不出手点封她的经穴,使她假死,势难逃西门嵩毒手!”
  “老丈算准了她被葬于此,又救活了她?”
  “一点不错,这就是本门‘歧黄’之术的奥妙!”
  “本门?”
  甘棠骇然大震,“无名老人”竟然自称本门,难道他是……
  “无名老人”面容一肃,道:“少主,老夫南宫由,本门首座长老。”
  “哦!”
  甘棠才算明白了一切,怪不得“无名老人”一口道出自己的来历,白、紫二婢始终保持缄默,而“无名老人”一直以少主相称。
  他此刻尚未接任掌门之任,谈起来长老的位别要比他高,当即施了一礼道:“见过长老!”
  “不敢,少主今后在人面前仍以‘无名老人’相称!”
  “称老丈岂不更好?”
  “任便!近奉太夫人之命,本门仍不公开在江湖中活动。”
  “哦,在堡中时,以本门秘法传声的敢是长老?”
  “不错,连那‘血帖’也是老夫按上门的!”
  “血帖是……”
  “少主当记得埋葬少林五僧之事?”
  “怎么样?”
  “少主把‘血帖’按在墓碑上,本座这时藏身墓后,俟少主转身之际,以本门‘追风化影手法’凭空传劲,少主误以有人偷袭,本座乘机取走‘血帖’!”
  “哦!惭愧!”
  这“追风化影”之法,甘棠也会,这就该是经验不足的关系了,否则岂能瞒过。
  “本座为了阻止结盟,不得不利用‘血帖’一下!”
  “那么;‘血帖’主人……”
  “此事大有蹊跷!”
  “什么蹊跷?”
  “死亡敕令之主‘死神’,传言已于六十年前与围攻他的千名高手同归于尽。”
  “传言不足为凭!”
  “本座发现可疑之点!”
  “死神惯例,‘血帖’传出之后,随即收回,决不会留置现场,少林五僧被害之后,‘血帖’仍留在尸身之上,一日夜未曾收回,这与惯例不符!”
  “也许‘死神’借此以警告赴会的各门派高手?”
  “嗯!也许可能,但‘玉牒堡’近在飓尺,何以‘死神’过门不入!”
  “听说‘玉牒堡’按上古奇阵建造,也许‘死神’不得其门而入!”
  “这不是理由,堡中人不断进出,未曾受害……”
  “以长老的推测呢?”
  “事关整个武林劫运,本座不能妄自猜测,总之这仍待事态发展来说明。”话锋一顿之后,又道:“当少主取‘血帖’葬五僧之时,本座发现有暗中窥伺之人,为了慎重,不得已用本门‘真丝贯脑’之术,废了那窥伺之人,使他丧失记忆!”
  “长老何不询问那人口供,也许可能得到些‘血帖’之秘?”
  “事实不许可,那人是堡中人,功力不弱,弄不好便影响大事!”
  “长老在堡中似乎很受尊敬?”
  “本座这几十年混下来,到哪里都是被人看重,只是……唉!两代掌门被害,到今日仍不能查出真凶,做弟子的实在愧对祖师之灵!”
  “依愚见会不会与‘死神’有关?”
  “这……很难说,下手之人,不但功力高得出奇,而且深知本门‘生机不灭’的绝学,才把掌门父子肢解。”
  甘棠沉重地颔首,道:“这血案我誓必澄清,准备赴太行山现场详察一遍!”
  “没有用,太行山每一寸土,都被本门弟子踏过,毫无蛛丝马迹可循!”
  甘棠暗中下了决心,不再争论,换过话题道:“伍姑娘的坟墓似被狼……”
  南宫由哈哈一笑道:“本座为了不落痕迹,先做成被狼毁墓啮尸之状,然后以真气传出狼嗥之声,引来狼群,以蒙人耳目!”
  甘棠由衷赞佩地点了点头。
  伍若兰再次向甘棠行下礼去,悲声道:“先父生前对少主开罪之处,贱妾在此谢罪!”
  甘棠急摇手道:“伍姑娘言重了,事已过去,不提也罢!”
  “无名老人”南宫由白眉一轩道:“少主,找们离开这鬼地方吧,本座立即要安顿这丫头!”
  “长老请便!”
  “少主你……”
  “我马上回旅邸!”
  “如此前途再见!”
  “请!”
  南宫由与伍若兰弹身疾奔而去。
  甘棠一个人坐下来仔细地想,西门嵩为什么要遣人对他下毒手,而且还要杀人灭口?伍若兰死而复生,南宫由身为首座长老,所说的话决不会假,难怪西门嵩当面认不出自己,原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未婚妻改嫁他人,他无怨无尤,但取他性命这一节,却令人忍无可忍。
  如非事实俱在,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如若自己不适逢“天绝门”所属的“天威院”主程琦相救选为本门继承人,不但甘氏绝了后,一门血仇,岂非也永远沉埋!
  心念之中,一股怨毒冲脑而起。
  大丈夫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目光透过夜空,扫向那宛若黄昏睡了的“玉牒堡”,恨,在血管里奔流,仇,在心胸里燃烧。
  “老匹夫死有余辜!”
  甘棠恨恨地咒骂了一声,不自觉的向玉牒堡方向奔去。
  顾盼间,堡墙已经在望。
  他想起了“玉牒堡”乃按上古奇阵建造之语,不由大感踌躇,如果自己贸然闯了进去,奇门阵法并非武功可以克制,势必遭困无疑,不如由堡门堂而皇之地叫阵,只要西门嵩出面,事情便可解决,同时,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天绝门”少主,钻穴逾墙而入,也非所宜。
  心念既决,正待转身改道……
  就在此际——
  一缕极细的箫声,袅袅从夜空中飘传入耳。
  这箫声,若非是在这种万籁俱寂的夜晚,像甘棠这种出类拔萃的高手,根本就无法发觉。
  甘棠乍闻箫声,暗忖,谁有这等兴致,寒夜弄箫?
  他不自觉地用上了“天绝门”独门“潜听”之术,灵台明净无尘,这一来,箫声便清晰了。
  箫声来自“玉牒堡”后的峰头,凄怨绝伦,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一丝丝,一缕缕,撩人神思,使人浑然忘我,不自觉的融入了那韵律之中。
  听着,听着,被那箫声感染,自伤身世,想起父亲尊为“武圣”,家院尊为“圣城”,竟然落得惨遭血洗,除自己孤身一人之外,全庄上下无一幸免,而今血仇未报,一任死者含冤地下,不由悲从中来,落下了伤心之泪。
  冰凉的泪水,沿颊滚下,滴浇在扶腮的手背之上。
  冰凉的感觉,使他灵明一振,暗道一声:“惭愧!”以自己修为定力,竟然入了魔,如果此际强敌在侧,后果何堪设想。
  心念之中,悚然而震,疾以本门心法守护心神。
  但箫声缕缕不绝,竟有些难以把持之感。
  他发现这箫声大有古怪,不是普通的箫声,而是一种至上的玄功,透过箫声发了出来,对普通高手,不起什么作用,对于修为高的人,力量可就大了。
  箫声一变而为凄厉,如荒郊鬼哭,午夜枭啼,使人毛骨悚然。
  蓦地——
  一道灰影,捷逾鬼魅地向峰上掠去,快,快得犹如视觉中的幻象。
  甘棠陡然警觉,灵台蔽障尽去,箫声对于他已起不了作用,他肯定那灰影是人,是一个绝代高手。
  箫声!
  人影!
  这当中就透着古怪了,一股好奇之念,使他暂时放弃了“玉牒堡”之行,弹身朝不远处的山峰泻去。
  上了峰头,默察箫声,似乎发自前面另一峰头。
  甘棠骇然了,箫声不变,细微如故,而能传出这么运,这吹箫的人功力当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使他毫不考虑地追了前去,连越三座峰头,前面现出一座怪石嶙峋的孤峰,峰势不大,但陡峭笔直,峰尖透空处,赫然有一个灰影晃动,那灰影可能就是方才如惊鸿一瞥的灰影,暗夜中呈灰色,穿的必是白色衣着无疑。
  箫声嘎然而止。
  如果揭开这谜底,只要登上秃峰就行。
  当然,窥人隐私,是犯武林大忌,但这好奇之念,始终撇不下。
  甘棠究极目力,见那灰色人影所在之处,是峰头犬牙交错的林立巨石中,最突出的一块巨石,那人影似在对空膜拜,这情形,更加深了他的好奇之念。
  于是,他咬了咬牙,向那孤峰扑去,轻登巧纵,片刻工夫,便已揉升到峰头。峰头占地约两三亩,怪石如林,星罗棋布。
  那人影更加清晰了,不错,是一个白袍怪人,这时,正跪伏在巨石之顶,时而抬头时而俯首,像是在与人对话。
  除了那谜样的人影之外,一无所见。
  空气在死寂之中,显得无比的阴森。
  甘棠再次施展“潜听”之术。
  只听一个冰冷澈骨的女人声音道:“你尚有何求?”
  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弟子要求更高的武功!”
  照眼前情况推断,那女子的声音,空虚缥缈,不知其所以来,那苍劲的声音,当是发自那白袍怪人之口无疑。
  声音再起。
  “记住,不许你自称弟子,我们之间没有师徒关系。”
  “但前辈传艺……”
  “这只是条件,记住,条件!”
  “是!”
  “你还要更高的武功?”
  “是的!”
  “你贪得无厌!”
  “前辈错怪晚辈了。”
  “哼!你目前的功力,在武林中已无敌手,要更高的武功有何用处?”
  甘棠不由冒出一头冷汗,一个武功已找不到敌手的人,还要求更高的武功,那被要求的女人,难道是神?
  “前辈,晚辈并非妄求!”
  “我且问你,我的条件你履行了几成?”
  “一半。”
  “以我所知,你别具异心,在造就自己成为超人,并未完全照我的话做!”
  “事实上有困难,前辈当然不愿功亏一篑!”
  “听清楚了,如果你敢怀异志,那后果你可以想象得到!”
  “晚辈不敢!”
  双方是什么人物?所谓的条件是什么?甘棠完全无法想象。
  沉默了片刻,那冰寒的女子声音又道:“你且说说要求更高武功的理由?”
  “业已绝迹江湖三十多年的‘天绝门’又现江湖!”
  此语一出,使暗中窃听的甘棠心头剧震,想不到事情会牵扯到了“天绝门”,这就更加要听一个水落石出不可了。
  “什么,‘天绝门’?”
  “是的!”
  “这又如何?”
  “该门派武功自成一派,晚辈恐怕应付不了!”
  “你与对方交过手?”
  “没有!”
  “那你怎知应付不了?”
  “晚辈曾亲眼目睹‘天绝门’一名毫无地位的弟子出手,竟能致一个普通一流高手的死命!”
  甘棠不由自主的想到日前在“玉牒堡”中,白薇出手击毙“青龙堡”少堡主卫武雄的那回事,难道就是指此而言?如果是的话,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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