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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引剑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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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妹子道:“大哥不管了?”
不第秀才皱皱眉道:“咱们已经劝过他,及早离开上饶,别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那妹子道:“他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么?”
不第秀才笑道:“这点距离,还听不到,除非天耳通修到石头人身上去了。”
那妹子问道:“大哥你快说咯,他们是到那里去的?”
不第秀才道:“城南报恩寺。”
那妹子道:“我想去瞧瞧!”
不第秀才道:“好,好,你要去就去,我可没时间奉陪。”
那妹子道:“我去就我去。”
不第秀才耸耸肩笑道:“三妹,我看你对人从没这样热心过。”
那妹子脸上没红,但耳根却红了,轻啤一口,不依道:“大哥我不来了!”
不第秀才道:“要去,快去吧:事情只怕复杂呢!”
那妹子已经站起身来了,忽然停住,扭头道:“你究竟还听到了什么?”
不第秀才斟了一杯酒,一口喝干,砸砸嘴唇道:“让我想想,回头再说吧!”
那妹子一跺脚,嘴上没说,肚里可暗暗骂了声:“酒鬼!”
再说韦宗方离开会宾楼,出了南门,但见山岭重重,树木藉郁,溪流淙淙,景物幽绝!
在山陵谷道上走了不到里许光景,报恩寺一簇黄墙,业已在望。
参天松柏之间,一座古刹,依山而起,远远望去,就有庄严之概!
韦宗方脚下加紧,越过一片平台,迎面就看到“敕建报恩禅寺”六个黑黝黝的金字匾
额,心想:“看来这报恩寺规模真还不小,听丁大哥的口气,这里方丈悟明法师,还是少林
寺出身,毒孩儿要自己捎口信给这里方丈,当真事有蹊跷。”
心中想着,人已进入山门,转过弥勒殿,是一片青石铺成的大天井,跨上石阶,迎面一
座高敞宽广的大雄宝殿,香烟绩绕,宝相庄严。
正在流目四顾之际,只听一声低沉的佛号,起自身侧:“阿弥陀佛,旋主进香还是随
喜?”
韦宗方听到有人招呼,立即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中年灰袍憎人,双手合十,缓缓朝自己
走来,这灰衲僧人虽是脸含微笑,但眼神闪烁,生得一脸浮猾。
韦宗方拱拱手答道:“不是,在下是找贵寺方丈来的。”
中年僧人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韦宗方身边那柄铁锈斑剥的长剑,脸上笑容一收,冷冷的
道:“旋主找方丈有什么事么?”
好个势利和尚,他因韦宗方身上只穿了一件青布长衫,连一柄随身宝剑都已经快烂成么
铁了,脸色也就立即冷淡下来。
韦宗方倒并没感觉,依然含笑答道:“在下受人之托,要面见贵寺方丈。”
中年偕人目光一闪,忙道:“方丈很少见客,旋主有话和贫僧说也是一样。”
韦宗方略现迟疑。
那中年僧人道:“贫僧悟通,方丈乃是贫僧师兄,旋主总该相信了吧?旋主请随贫僧到
客室奉茶。”
韦宗方心头不觉起了疑念,脚下不动,淡淡一笑道:“在下自然相信得过大师父,只是
在下受人之托,必须面见贵寺方丈,才能说出。”
中年僧人目光转动,面露诡笑道:“旋主既然坚持要见方丈,也望赐告究系受了何人之
托,贫僧好替施主进去通报。”
韦宗方心中暗暗想道:“此话不错,他进去通报,自然该告诉他自己受了何人之托而来
才对!”
思忖之间,只见从殿后人影一闪,走出一个眉目清秀,年约十五、六岁的小沙弥来,合
掌说道:“这位施主,可是要见家师么?小偕替你带路。”
中年僧人脸上微现怒意,但瞬即消失,随着笑道:“师兄醒来了么?旋主要见方丈,就
请随他进去吧!”
韦宗方虽然无丝毫江湖经验,但敢情瞧得暗暗奇怪,感到这报恩寺似乎暗中有着一种说
不出的气氛。当下就拱拱手道:“如此有劳小师父带路了。”
小沙弥没有作声,转身领着韦宗方朝后院走去。
穿过两重院落,跨出圆洞门,小沙弥忽然回头问道:“方才师叔和施主说了什么?”
韦宗方道:“没有,那位大师父只是问在下何事要见方丈?”
小沙弥哼了一声,道:“他就是没安着好心!”
韦宗方不便直答,那小沙弥道:“施主解药带来了么?”
韦宗方楞得一楞道:“在下受人之托,有事要见贵寺方丈,小师父也许认错了人?”
小沙弥也微微一怔,回身望了韦宗方一眼,道:“你不是姓沙的道士叫你来的?”
韦宗方道:“不是。”
小沙弥似乎感到失望,自言自语的道:“十天之内,他说会有人来的,那不是你了?”
韦宗方听他说出“十天之内”的话,想起毒孩儿也有十天之内务必带到口信之言,似是
不谋而合,但因自己不明内情,不好多说。
这一阵工夫,已经到了一座幽静的跨院之中。
小沙弥问道:“施主上姓贵名如何称呼?小僧好进去通报家师。”
韦宗方道:“在下韦宗方。”
小沙弥道:“施主请稍等。”
说罢;身形一闪,很快朝精舍中掠入。
一会工夫,只见静室垂帘掀起,小沙弥躬身说道:“家师请韦施主人内相见。”
韦宗方跨人静室,只见一张木塌上,盘膝坐着一个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老和尚,双目
微阖,状似入定。听到韦宗方的脚步声,启动双目,打量了韦宗方一眼,双手合十,徐徐说
道:“韦施主请恕老衲行动不便未能迎迂。”
韦宗方连忙抱拳道:“老师父请了,在下冒昧干扰。”
老和尚伸手指指榻边一张木椅,道:“施主请坐。”
韦宗方依言坐下,小沙弥倒了一杯茶送上。
老和尚道:“韦施主请喝茶,老衲听小徒说了,施主受人之托,要见老衲,不知有何见
教?”
韦宗方道:“在下受人之托,捎来一个口信……”
话声未落,老和尚突然抬头,双目精光一闪,沉喝道:“外面是什么人。”
韦宗方不由一怔,暗想:“这老和尚形容枯槁,内功倒是已有相当火候!”
只听门外答道:“小弟悟通,师兄病体好些了么?”
老和尚脸色瞬即恢复,徐徐道:“是师弟么?愚兄稍微好了一些,师弟可有事么?”
只听门外答道:“没有,小弟只是问候师兄来的。”
一阵轻微的步履声,渐渐远去。
韦宗方心中暗想:“那悟通明明是窃听自己说话来的了。”
老和尚道:“韦施主捎的口信,自然是给老衲的了,不知那人是谁?”
韦宗方道:“他叫毒孩儿。”
老和尚沉吟道:“毒孩儿?老衲认识的人中,并无毒孩儿其人……”
韦宗方不觉一怔,毒孩儿明明托自己带口信给报恩寺方丈,那会有错?
小沙弥接口道:“师傅,毒孩儿也许和姓沙的道士是一路的?”
老和尚颔首道:“也许是的,他曾说过十天之内,会着人前来……”说到这里,抬目
道:“韦施主请说,他托你捎的口信,不知说些什么?”
韦宗方瞧了小沙弥一眼道:“他是写在在下手上的,据说此事关系重大,除了老师父,
不能让人知道。”
老和尚口中“唔”了一声,回头朝小沙弥,吩咐道:“你守在门外,不准有人偷听。”
小沙弥怒目瞪了韦宗方一眼,悻悻退出。
老和尚道:“韦施主请说吧。”
韦宗方用手点着茶水,写道:“剑门阶下,穴土入木。”
老和尚道:“只有这八个字么?”
韦宗方点头道:“就是这八个字。”
老和尚抬目道:“他没告诉施主,要老衲转告什么人吗?”
韦宗方道:“没有。”
老和尚又道:“韦施主可记得他还说什么吗?”
韦宗方道:“他要在下务必在十日之内,把口信捎到。”
老和尚点点头道:“不错了,是姓沙的道士要听的回信了!唉,老衲正不知道他要听的
回信,究是什么””
韦宗方不知他口中说的姓沙的道士是谁,自己信已捎到,正待起身告辞!
老和尚突然目注韦宗方,问道:“施主和毒孩儿可是素识?”
韦宗方道:“在下和他只见过一面,并非素识。”
老和尚沉吟道:“那么他怎会托施主替他代捎口信呢?”
韦宗方道:“两天之前,在下被人劫持,恰巧和毒孩儿囚在一处,后来在下幸获释放,
他就托我代捎口信给老师父的。”
老和尚皱皱眉道:“他当真在你手掌上写了字么?”
韦宗方听得暗暗称奇,方才自己告诉你毒孩儿在我手上写的字,这难道还有假不成?口
中应道:“正是。”
老和尚又道:“他可曾告诉你要是十天之内,施主没把口信捎到,该是如何?”
韦宗方忖道:“这是他托我的事,就是没捎到口信,又会如何?”
心中想着,一面说道:“这个倒没有说。”
“阿弥陀佛!”老和尚低诵佛号,道:“此人心思入毒,当真比沙道士还要毒辣!”接
着抬目道:“韦施主可曾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对么?”
韦宗方奇道:“在下并无感觉。”
老和尚叹了口气,说道:“不错,最少也要过了五日,才会稍微觉得有异,目前韦施主
只有一日时光,自然还觉不出来。”
韦宗方道:“老师父此话怎说?”
老和尚道:“毒孩儿在施主掌心写字之际,定然已下了剧毒,他们这种毒药,名为“十
日散”,无色无臭,使人无所觉,十日毒发,无药可救。”
韦宗方听得疑信参半,问道:“老师父如何会知道的呢?”
老和尚轻轻叹息一声,道:“五日之前,有一位自称姓沙的道士,指名求见老衲,他也
是说有一件十分机密之事,要托付老衲,而且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老衲深信不疑,他要老
衲伸出手去,他就在老衲掌心写了八个字,那就是“十日之内,来听回音”。临行才说出他
在老衲手上,下了“十日散,”剧毒无比,十日之后,就无药可救;但他自会在十日之内,
把解药送到,只是要听个回音。”
韦宗方心中暗想:“那姓沙的道士,想是利用报恩寺方丈替他传递消息了!”
老和尚续道:“当时老衲不知他说的回音,究竟是指什么?如今经施主一说,才知就是
施主捎来口信。而且毒孩儿也在施主掌心写了字,因此,推想施主也被毒孩儿下了“十日
散”无疑了。”
韦宗方道:“有这等事?”
老和尚道:“江湖上人心叵测,险诈难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衲残病之躯,
即使他不把解药送来,也是来日无多,施主正当英年有为,真要中了他们“十日散”,倒是
辣手之毒……”
韦宗方道:“在下怎会一无感觉?”
老和尚道:“等到剧毒发作,那是已经迟了!”说到这里,闭目沉思有顷,徐徐说道:
“据老衲所知,出上饶北门,隐居着一位奇人,此人不仅精擅歧黄之术,而且善解天下奇
毒,施主能听老衲相劝,不论是否中毒,最好趁毒性未发之前,请他瞧瞧才是妥当。”
韦宗方听他说得如此郑重,不禁想起昨晚误中“蓝家毒针”之事,一经发作当真厉害,
这就问道:“老师父说的这位奇人,不知姓甚名谁?如何找法?”
老和尚道:“这位奇人谁也不知他的名字,因为他住在横山脚下,自号横山逸士,门前
修竹千竿,草屋三槛,十分好找。”
韦宗方听他说出横山逸士之名,顿时想起昨晚那绿衣少女,好像也曾说过,看来这横山
逸士,果然是个大大有名的人!想到这里,就起身说道:“多蒙老师父指点,在下告辞
了。”
老和尚道:“施主远道替老衲捎信而来,老衲至深感谢,,五日之后,韦施主务请在驾
敝寺一行,老衲恭候侠驾。”
韦宗方自然听得出老和尚口中之意,他是因自己替他捎信中毒,万一横山逸士对“十日
散”无法治疗,他本佛家舍已救人的宏旨,要把解药转赠自己无疑。心中不觉对这位和尚肃
然起敬,抱拳道:“老师父可还有事见教么?”
老和尚道:“韦施主届时如能赶来,老衲确有一事奉托。”
韦宗方道:“老师父既然如此说法,在下自当准时赶来。”
老和尚道:“老衲行动不便恕不送了。”
韦宗方拱手道:“不敢有劳。”
转身走出精舍,直向寺前奔去。
他因丁大哥约在寺外相候,出了报恩寺,举目四顾,不见丁大哥的踪影,看来他还没赶
来。心中想着老和尚适才之言,一路低头疾走,脚下不觉渐渐放慢。
正走之间,忽听一声:“阿弥陀佛。”前面一棵大树之后,转出一个灰袖憎人,合掌迎
立,说道:“韦施主请留步。”
韦宗方抬头瞧去,正是报恩寺的那个知客僧悟通,脚下一停,拱手问道:“大师父有什
么事吗?”
悟通缓缓走近,阴笑道:“贫道想知道的,就是施主和我师兄密谈之事。”
韦宗方后退一步,冷冷道:“大师父何不回去问问贵师兄?”
悟通跟着跨前一步,阴笑道:“既然在这里和施主遇上了,问问施主也是一样。”
韦宗方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忖道:“你分明是故意在寺外等候着我的。”这就昂首
哼道:“大师父只怕是有意在此等候在下的?”
悟通笑道:“韦施主不愧是个明白人。”
韦宗方道:“在下不明白。”
悟通阴恻恻说道:“不明白也没关系,韦施主只要实言相告,不就没事了吗?”
韦宗方道:“听大师的口气,好像在下不告诉大师父,就会有事?”
悟通双手合十,耸耸肩道:“施主知道就好。”说到这里,伸手朝左侧一指,又道:
“施主可还随贫憎到谷中去一谈。”
韦宗方随着他手指处瞧去,那是一道婉蜒深入群山的幽谷,两边杂林深密,地势幽僻,
正待说出:“在下不去。”
瞥见悟通面露诡笑,右手朝左一指之际,突然化指为抓,迅速无伦朝自己肩头抓来!
韦宗方终究是身负绝学之人,眼快手快,左手起处,朝前格出,口中喝道:“你这干什
么?”
悟通没想到韦宗方小小年纪,内功极深,双方手臂一格之势。他不由自主的上身倾颂,
朝右跨出了一步。回过头来,双目凝注着韦宗方,冷笑道:“施主身手不凡,贫僧倒是看走
眼了!”
突然欺身而进,一掌劈来。
韦宗方上身微微一侧避过掌势,手臂一圈,同时攻出一掌,人却向后跃退,剑眉陡竖,
大声喝道:“大师父再不住手,莫怪在下无礼。”
悟通早已激起杀机,狞笑道:“施主有多少能耐,尽管使来!”
话声中,身形疾扑,拳掌交错,连攻了七八招。
韦宗方双掌挥舞,拆解开悟通一轮快攻之后,悟通攻势稍缓,韦宗方趁机还击,劈出三
掌,攻出四拳,把悟通迫的向后连退两步。
韦宗方迫退悟通,并没追击过去,双掌一收,站在当地,冷冷的道:“大师父别无见
教,在下要失陪了。”
悟通真没想到韦宗方武功会有如此高强,不禁呆得一呆!心中暗自忖道:“这小子极似
武当门下,身手不凡,凭自己一人,只怕真还截不住他。”
就在此时,山径上一条人影,疾驰而来,转眼之间,已到两人面前!
悟通瞧到来人,心头不期一震。
韦宗方却是心中一喜,急忙叫道:“丁大哥。”
来人正是铁笔帮主丁之江,他目光一瞥,问道:“韦兄弟,你和这位大师父怎么动起手
来了?”
说话之时,两道炯炯眼神,朝悟通投去,右手有意无意朝后挥了一下。
悟通已经瞧清他右手一挥之际,掌心捏着一个剑诀,心中更是惊奇。不禁后退一步,双
手合十,放下脸,陪笑道:“贫道只是想请教这位韦施主一件事,不料韦施主对贫僧动了怀
疑,实在是场误会,贫僧这里谢罪。”
丁之江道:“既是误会,大师父请吧!”
悟通连连应是道:“是,是、贫僧这就告退。”
说完,又朝两人躬身合十,转身飞驰而去。
丁之江道:“韦兄弟,到底为了什么事和他打起来的?”
韦宗方就把自己此行经过,述说了一遍。
丁之江冷哼一声,道:“他们果然想利用报恩寺方丈,传递消息,这么看来,那姓沙的
道士,定是毒沙峡的无疑。”
东方玉《引剑珠》
第十一章 横山逸士
韦宗方曾听不知名叔叔说过“行走江湖,同毒沙峡的人不可接近”之言,如今又听丁大
哥提到“毒沙峡”,不禁问道:“丁大哥,毒沙峡到底是什么地方?”
丁之江道:“毒沙峡么,他们里面的人,个个都擅于用毒,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行动,小
兄也不太详细。”
韦宗方心中起了一种感觉,丁大哥原是个性豪爽的人,怎么今天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方才问他万剑会,他推说不知道,这会问他毒沙峡,他又说不详细,但自己从他口气中听
来,他分明知道得很多,只是不肯说而已!
丁之江见他没有作声,忽然间流露出十分关切之色,认真说地道:“悟明法师说得不
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毒沙峡的人,险诈难防,毒孩儿极可能在你兄弟身上,暗施
“十日散”,走,咱们这就到横山去。”
韦宗方道:“丁大哥认识横山逸士么?”
丁之江道:“不认识,听人传说,横山逸士在江湖上名气极响,不但医道极精,对解救
各种剧毒,也有独到之处,大家因他不问黑白两道,不论善恶之分,只要上门求他,无不悉
心治疗,江湖上就以赛华陀相称。”
两人边说边走,脚下极快,一会工夫,由南门穿越北门,直向横山奔去。
横山,顾名思义,自然是山如横置,这一带山势不高,山岭相连,确有“横看成岭侧成
峰”之趣!
两人赶到横山脚下,老和尚说的不假,横山逸士的住处,修篁千竿,茅屋三楹,果然并
不难找。
板桥流水,清溪瀑缓,一条黄泥小径,直通竹篱木门前面,沿路飞鸟啁啾,愈显得景物
清幽,凡虑尽涤!
韦宗方不禁想起自幼长大的故居怀玉山那间茅屋,也正是这般光影!自幼相依为命的慈
父,一下变成不知名的叔叔,身世成谜,前途茫茫,这种恬淡无争的山居生活,从此只余回
忆,他心头起了无限感触,眼眶也有些湿润。
丁之江发觉他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不禁回过头来,望了韦宗方一眼,吃惊的道:“韦兄
弟,你神色不对,身子可有什么不适吗?”
韦宗方摇摇头道:“没有,小弟看到这里景物,不觉想起从前住的地方。”
丁之江道,“韦兄弟是想家了?”
韦宗方道:“我……我……没有家。”
丁之江大笑道:“你兄弟到底年纪还轻,哈哈,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老守田园?有没
有家,何足索怀?”
韦宗方被他一说,不觉心胸一宽,点头道:“大哥说得极是。
几句话的工夫,便已走到篱前,丁之江举手敲了两下,不见有人答应。
竹篱里面,是一块小小的药圃,中间起了三间茅屋,但茅屋的两扇木门,此刻也关得紧
紧的,是以瞧不到里面有人在?
丁之江又重重的敲了两下,大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只听一个粗大喉咙在里面问道:“什么人?”
这答话人的口气,大有不耐烦之感!
丁之江皱皱眉,心想:“此人口气粗鲁,自然不会是横山逸士本人,莫非横山逸士不在
家?”一面答道:“在下丁之江,求见逸士来的?”
茅屋里面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接着那个粗大声音又道:“尊驾莫非是铁笔帮主丁大侠
吗?”
丁之江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那粗大声音道:“请丁大侠稍等,我就来开门。”过了一会,茅屋木门开处,一个黑衣
汉子大步走出,随手打开柴扉,拱拱手道:“两位请进。”
丁之江打量黑衣汉子一眼,觉得此人步履矫捷,看去身手不弱,心中不觉暗暗动疑,一
面连忙抱拳问道:“逸土在家吗?”
黑衣汉子道:“我家主人正在练药,两位请到里面坐。”
丁之江听他称呼,心中疑念不觉消了许多。试想横山逸士在江湖上颇负盛名,自然精通
武功,那么替他看门的人,身怀武功,就并不值得惊奇,就是方才的窃窃细语,想来也是他
向横山逸士请示,要不要开门了。
心念转动之际,已和韦宗方两人,随着黑衣汉子进入茅屋。这中间一间,就是客室了,
陈设十分简单,除了桌椅之外,别无他物,但却打扫得点尘不染,另有一种山居隐逸古朴之
风!
他把茶碗放到几上,便自退去。
过了一会,才听左首厢房起了一阵步履之声,接着房门开处,从里面闪出一个头发花
白,颏留山羊胡子的老者!此人当然就是赛华陀之名的横山逸士了!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极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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