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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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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不由大吃一惊,正待打出飞电录解危,听到喝声甚是耳熟,赶忙停手扭头看去,虎目中
泛起喜色。
张三丰也循声看去,松手放剑,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哈哈!你还未羽化,仍在人
间现世么?”
来人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高年老道,梳道髻,却不穿道袍,穿的是宽大的灰袍,眉白如
雪,正是曾在栈道出现,赶走崆峒弟子的怪老人。
明业大师和一心方丈不认识怪老人,全都怔在当地。来人口气极为托大,难怪他俩发怔
了。
怪老人徐徐走近,呵呵大笑道:“你放心,我升不了仙,你也成不了道,不必咒我。上
次你在金台观装死,如果用汞灌入你的棺中,你便得死翘翘,就休想惊世骇俗了。”
“哈哈!除非你捣鬼,不然贫道死不了的。”
“呵呵!贫道才懒得管你的闲事呢。”
张三丰向两僧招呼道:“两位道友,贫道替你们引见一位满肚子鬼画符的老不死。这位
是大成丹士夏珂,周颠的师弟。两位道友对他也许生疏,但对周老怪当不会陌生。呵呵!他
没有师兄的能耐,但当今之世,论武学却是宇内第一,连贫道也怕他三分。”
两僧皆心中暗惊,对周颠的事,天下间上至皇帝公侯,下至贩夫走卒,谁不知周大仙的
事?饿不死也淹不死、烧不死……可说妇孺皆知,太祖高皇帝还在庐山为这位大仙建碑立传
呢,周大仙的师弟,那还了得?
大成丹士撇撇嘴,哼了一声说:“你少跟我嘻嘻哈哈。如果你真怕我,怎敢向我的门人
毛手毛脚。”
张三丰一怔,讶然问:“什么?你的门人?”
“是的,我想将大成练气术传诸后世。”
张三丰苦笑道:“见你的大头鬼,你居然收起门人来啦!咱们先离开此地,找地方谈
谈。”
“用不着离开,四神派来探消息的八个人,全在前面的树林中睡大觉,好梦正……,两
个时辰方可醒来。说吧,你这算是啥玩意?”
“呵呵!你的门人脑袋上,并未刻上大成丹士门人的表记,谁知道他是你的门人?贫道
对他并无恶意,你操个什么心?”
“你对我的门人并无恶意,但那位峨嵋掌门,却借出玉牒,招引四川群雄,在飞仙岭众
打群殴,直闹至成都,紧锲不舍,我要这位掌门还我公道。”
一心方丈大吃一惊,赶忙说:“道友可曾问过令徒?”
“哼!我还用问我的门人所做的事?见你的鬼!在宜禄镇我就跟在他身旁,他的一举一
动,皆在我目力所及之下。哼!你再仔细看看,他是不是用名单换人质卖友求荣的人?为人
在世,信义为先、他行事时虽有小暇,但大仁大义守礼守信,出生入死为友全交。他这次前
来峨嵋,本打算传四海怪客的死讯,要你们十二名宿小心谨慎,你们却一再迫他,真是岂有
此理。名单他早就烧掉了,如想图富贵,还用等到今天?你既然愚蠢到这步田地,贫道不怪
你,懒得和你计较。你们怕四神召官兵剿你们的山门,我可不怕。走!秋华。”
秋华总算恍然大悟,心说:“这位师父真妙,既然存心收我做门人,却沿途袖手旁观,
眼看我闯刀山蹈剑海,不九死一生便不出手拖一把。”
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欠身道:“徒儿这就走。”
“你先走,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不可倚赖我,我要和张邋遢聊聊。”
“徒儿遵命。”秋华恭敬地答,向诸人行礼,扭头便走,一面心说:“又来了,不到生
死关头,他不会出手相助的。”
一心大师心中大急,抢出一步叫:“居士……”
大成丹士伸手虚拦,哼了一声抢着说:“不许阻他。我知道你肚中的尴尬,我答应你,
他不会要那位持玉牒搬人马生事的人的命。”
“道友……”
“那人糊途透顶,该受到教训。”
“刀剑无眼……”
“他死不了,你急个什么劲?”
一心大师稽首为礼,心事重重地说:“道友金诺,贫僧放心了,谢谢。”
张三丰向大成丹士笑道:“老怪物,你是不是太宠门人了?你得小心,以免日后栽培出
一个小怪物来,麻烦可就大了。”
大成丹士呵呵一笑,说:“你以为我宠他?见你的大头鬼!这一路来,他九死一生,如
果我当真宠他,岂会如此?他可以凭年轻人的冲劲闯天下,看看众生相磨练磨练,铁不打不
成钢,这样他才能明是非辨善恶。你们是他的老前辈,我可不愿你们欺负他。废话少说,咱
们谈谈如烟往事,谈谈你替朱家皇朝效忠的狗屁倒灶事,然后去看看我那位门人,如何与四
神斗智斗力。”
“你那位得意门人,以一比一,也许能小胜四神,以一比二,恐怕……你会失望。哈哈
哈!俗语说,明师出高徒,你这位名师,却调教出这种蹩脚徒弟。”
“别笑,咱们走着瞧好了。他练大成练气术,仅有月余工夫,你说他蹩脚,那是你有眼
无珠。”
四人一面走,一面闲谈,逐渐隐入密林深处。
秋华沿小径向上走,绕过一道崖壁,归云寺在望。
修葺过的归云寺,仍保持着往昔的庄严形态,原先改为华岩的匾额,换了归云禅寺四个
字,所掘到的华岩石碣,改立在大雄宝殿前。这座古刹,是宋朝绍兴年间,高僧士性禅师所
手创,可能是结构最奇特的一座寺院。梁柱的卯榫接头,皆用的是螺旋榫头,在当时来说,
可算得是工程学上空前的创举了。
远远地,便可看到翠绿的树影中,院墙上的六个大字,南无普贤菩萨。寺前的广场花卉
成圃,寺右一带的菜园一片青翠,寺四周在修寺时种下的栅树,已亭亭如盖,这种树也称木
凉伞,有无穷的寿命,树形也十分可观。
寺前不见人影,形如死域,既听不到梵唱之声,也没有钟鼓的应鸣。
他大踏步向寺门走去,心说:“他们似乎十分大方,故示神秘哩!”
距寺门还有十余丈,脚下出现七级卷云形的奇古石阶。他拾级而上,刚踏上第七级,蓦
地“砰”一声爆震,一支蛇焰箭在他身右的矮林怪石丛中冲天而起,“啪”一声在半空爆
炸,火星四散。
“身后有人埋伏,有进无退了。”他想。
他冷哼一声,转身向蛇焰箭升空处看去,心说:“先收拾外围的人,争取主动,入寺去
找他们,等于是受人所制,我可不愿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他突然一跃而下,人如怒鹰,掠上一座岩石,再以飞隼投林身法,奇快无比疾射入林。
三名青衣人突然从树下长身而起,一声大喝,九枚瓦面镖破空射出,三方齐聚。
在未摸清对方的修为,以及未弄清暗器是何种玩意之前,即使是艺臻化境、不畏刀枪的
人,也不愿冒险让兵刃暗器沾体,谨防意外。他自然也不例外,左脚沾地、暗器从枝叶的空
隙射到前的一刹那,突然扭身仆倒,奋身急滚,在滚动中已乘机拔出了三把飞刀。
三名青衣人打出暗器,还未拔出兵刃,反击已猝然光临。
秋华滚到一株小树后,并未站起,上身一挺,双手已发,银芒脱手后,他再滚动一匝,
一跃而起,凝霜剑已然握在手中。
九枚瓦面镖穿越他先前纵落处,穿枝透叶响声如暴雨,全部落空。
“砰匍!”倒了一个青衣人,手掩右肩,倒地后方“哎”一声大叫,是被飞刀的巨大冲
力所掀倒,飞刀尖已贯穿后胛骨,所以冲力出奇地凶猛。
另两名青衣人一被飞刀贯穿右上臂,一被射中右肘,兵刃皆未曾拔出,狂叫着扭头便
跑,向林中深处一钻,狼狈逃命。
秋华飞扑而上,一脚踏住被射倒的人,踏在膝骨上,制止对方坐起,剑尖抵在那人的咽
喉前,冷笑着问:“老兄,人质藏在何处?”
“我……我不……不知道……”那人恐怖地叫,语不成声。
奇冷彻骨的剑尖,徐徐下降接触咽喉了。
那人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地叫:“小的确……确是不知,小的只……只知道用信号
通……通报,因……因为小……小的认……认识你,所……所以派……派小的在……在此监
视,请……请别……别……杀我。”
“四神在寺内?”秋华冷冷地问。
“都……都在寺内。”
“那么,人质也该在寺内了。”
“小……小的今早离寺前,不……不曾见……见过人质。”
“人质是什么人,你该知道了。”
“是……是姓秦的两主仆和四个姓秦的朋友,还有黑煞女魅。”
“你们的同伴中,有谁知道人质的下落?”
“负责寺内警戒的人,都知道。”
“四神带了多少人来。”
“约五十人左右。”
“寺中不像有人呀。”
“除了派有几个人在外守候之外,都在寺内。”
秋华不再多问,收脚冷冷地说:“飞刀贯入骨中,你老兄快找人起刀上药,死不了。”
说完,收剑归鞘,出林而去。到了路中,眼前情景一变,归云寺已不是空间无人的死
域,寺前的广场中,高高矮矮站了二十余名劲装青衣人,一字排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中
间站着一名青衣小童,向他招手叫:“是四海游神么?敝长上已久候多时。”
他大踏步走近,笑道:“小兄弟,你人小,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是不是以为你已经长
大了呢?呵呵!四神何在?”
在众多高手前,他居然目中无人谈笑自若,镇静从容的神情,哪像是前来赴死约会的
人。
青衣小童笑道:“有志不在年高,我现在年纪小,过些年不会比你四海游神差。吴兄,
你会不会呈帖投刺求见?”
“出门人甚是不便,同时,在下从不用名刺,也不会求见贵长上。”
“你不是应约前来救人质吗?有求于人,岂可不投刺求见?”
“哈哈!你错了,小老弟,江湖人朋友众多,却非每个人都是知交,有过命交情的人更
是少之又少了。在下此来,并非前来救人质的,而且黑煞女魅也不是在下的过命交情朋
友。”
“那么,你来做什么?”
“贵长上留下话,约在下前来,显然并未将在下看在眼内。江湖人无不重名,为了争强
斗胜,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所以我来了,小老弟,去叫贵长上出来答话,龟缩在内摆官
家的臭架子,在下可不吃这一套。”
“你的话说得很满哩!投刺免了,跟我来。”
秋华哈哈狂笑,声震屋瓦,笑完说:“我是客,贵长上是主人,客人到来,岂有主人不
出迎之理?他们不出来,抱歉,我可要不讲理了。”
“你……你要不讲理?”
“不错。”
“你……”
“我,我一把火烧了归云寺,看他们出不出来。”
“你……”
“我先要揍你。”秋华笑答,声落人动,疾抢而入。
小童一声大喝,左手一抬,“咔”一声崩簧声,三枝袖箭从袖口飞出,幻化成三点寒
星,射向秋华的胸腹。
两侧两名大汉也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急取秋华的左右胁,阻止秋华抢扑小童。
秋华右手疾沉,“唰”一声接住了全部袖箭,顺手向右扔出,左掌斜削,“噗”一声切
中左侧大汉攻来的右手脉门,人犹健进,蓦地一脚疾挑。
“噗!”靴尖挑中小童的左膝,小童“哎”一声惊叫,倒飞八尺,砰然倒地,跌了个仰
面朝天。
“啊……”右面的大汉凄厉地狂叫,三枝袖箭有两枝插在攻出的掌心中,另一枝射中右
颊,箭尖从右耳下冒出头来。
左面的大汉脉门被击中,腕骨折断而皮未损,惊叫一声倒撞而退。
同一瞬间,秋华一声长笑,宝剑出鞘,转身面向着一拥而上的十八名大汉,立下门户作
势进击。
小童虽被踢倒,但秋华脚下留情,受伤并不重,狼狈地爬起便跑,向寺内狂奔。
这刹那间的接触,捷逾电光石火,胜负立判,已镇住了所有的人。
十八名大汉皆不约而同止步,谁也不敢再向前接近,而且已接近至危险距离的人,反而
向后挪退。
“谁敢接我宝剑一击?上!”秋华意气飞扬地叫。
没有人敢贸然上前,紧张的气氛令人感到窒息。
秋华突然徐徐后移,令人捉摸不定他的意向,谁也不知他有何用意,是进攻呢,抑或是
后撤?
十八名大汉本能地移步跟上,保持双方的距离。
他们刚移动,秋华突发豪笑,向前急进三步。
众大汉心中早虚,不由自主凛然急退。
秋华的豪笑声倏落,宝剑幻发着耀目光华,龙吟隐隐,他要进击了。
蓦地,身后叱声似沉雷:“住手!你好狂。”
秋华反而飞跃而上,一声暴叱,剑发如电,抢入了人丛,风雷乍起,剑气飞腾。
“铮铮铮铮……”金铁交鸣声像连珠花炮爆炸,火星飞溅,折断了的刀尖剑刃八方激
射,人影以秋华为中心,成幅射形向四面分张。
风息雷止,跃动着的人影也渐渐寂静,十八名大汉分退在四周两丈左右,地下掉落了三
段刀尖,四节剑身。有三名大汉受了伤,两伤肩一伤肘,所有的人全部脸色泛灰眼睛睁得像
灯笼。
秋华淡淡一笑,徐徐收剑归鞘,将左手未发的三把飞刀,若无其事地一一插入皮护腰的
刀插内,然后缓缓转身,向寺门瞥了一眼,沉着地徐徐举步向寺门走去。到了寺前,呵呵一
笑道:“如果不狂,在下也不会来了。”
寺门口,陆续出来了十一个人,领先的四个人,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及三位中年
人。
三个中年人中,秋华认识两位,那就是血雨剑青伯巨,旱天雷池晋。
只要认识这两个人,便知四神到了。老太婆其实并不太老,身材相当高,长相也不坏,
只是一双鹰目厉光闪闪,有一种可透视对方肺腑的威严,令人望之不寒而栗。手中持着一根
紫金盘龙杖,十分的沉重,如被她一杖击实,不粉身碎骨才怪。
阴风客邹士隆曾在飞仙岭现身,但秋华并未与他照面,虽感到陌生,但看了他腰中的盛
紫金玉如意的锦囊,便知道他是谁了。
听刚才的叱喝声,便知是阴风客在发话,秋华的话,登时便激怒了阴风客邹士隆,脸色
一沉,便叱道:“你这江湖亡命,无礼已极……”
秋华不等他说完,抢着说:“姓邹的,你大可不必狐假虎威,江湖亡命总比做皇家的鹰
犬强。说我无礼,你也不见得比我懂得礼数多,彼此彼此,你用不着五十步笑百步。你只不
过是姓胡的一名走狗鹰犬而已,神气什么?要想吴某见面便称你一声大人,办不到。”
他的话份量甚重,用意便是想激怒阴风客出手,先出其不意击倒一个,再诱他们离开归
云寺决战。
阴风客果然怒不可遏,举步大喝道:“小子无礼……”
紫云娘伸手虚拦,沉静地说:“邹大人,不必和他一般见识。初生之犊不怕虎,他如果
不狂,便不会单身前来救人,他明知身入虎穴生死须臾,落得英雄些死亦光彩。不必和他计
较。”
“贺姥姥,咱们岂可听任他放肆?”阴风客沉声说。
“老身自有主意,且让老身和他打交道。”
秋华见计谋落空,立刻向后徐退,冷笑道:“在下不是来打交道的,要和你们决一死
战。”
“既然要决战,为何退走?”紫云娘微笑着问。
秋华感到老太婆的微笑中,似乎充满了奸诈和阴谋,心中一懔,警觉地扭头回望,心中
暗叫糟了,一着错全盘皆输,心说:“我不该听信伏路恶贼所供的消息.以为他们只来了四
五十个人,而轻身涉险到寺前叫阵的。想退走已不可能,只有在这儿和他们决斗了。”
原来在身后的石丛矮林中,露出了四十名带甲壮士,每人手持土番蛮人用的藤牌,佩着
钢刀,背系镖枪革囊,手中举着一枝镖枪,背囊上还插有九枝,枪尖光亮耀目,长有五尺。
四十个人成半环形列阵,相距在十丈外,镖枪遥举,作势掷出。假使他想脱身撤走,一
冲之下,最多仅可冲进四丈左右,正好在镖枪最具威力的有效射程内,四十枝枪齐聚,势将
成为刺猬,再高明的好汉,也难逃此劫。镖枪是浑铁打造而成,沉重而锋利无比,奋力一
掷,威力可怕极了,护体神功是否挡得住众多镖枪全力一击,很难保证。假使这些人中有内
家高手,功深者胜,普通气功是禁不起一击的。何况练气护身的人,不可能长期运功护体,
只消在排枪突围时稍有耽搁,真力耗损气功自散,同样难逃性命,这种险冒不得。要说在这
种场合中一无所惧,那是欺人之谈。
他压下心中的惧念,回身冷笑道:“人说四神如何英雄了得,今天看来,未免浪得虚
名,言过其实。做官府鹰大的小人,不可信任,果然不错。”
紫云娘不以为逆,笑道:“这些人皆是蜀王府中的骁卫,镖枪可贯重甲,每个人皆可赤
手空拳力搏虎豹。要说他们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也许有点夸张,但以一敌二十,决非吹
牛。除非你想逃走,不然他们决不会向你动手。老身四人并不自命英雄,如何想法悉从尊
便。”
“你想怎样?”秋华沉声道。
“你很大胆。”紫云娘答非所问地说。
“好说好说。”
“你是来救人质的。”
“不错。”
“有何打算?”
“能救则救救不了再言其他。”
“救不了你以死全交?”
“不然,以死全交。不如留得性命,待机复仇。”
“那么,你是想用名单交换人质了。”
“在下没有什么名单。”
“那你打算……”
“打算和你们公平决斗。”秋华一字一吐地说。
“不顾念人质的死活?”
“求生是人的本能,当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时,别人的死活,就算不了什么
了。”
“黑煞女魅是你的爱侣么?”
秋华略一迟疑,挺挺胸膛说:“不错。”
“你不顾念她的安全?”
秋华哈哈大笑,说:“别说是爱侣……”
“只有爱侣,方值得赴汤蹈火死而无怨。”
“哈哈!不见得。别说是爱侣,夫妻又待如何?俗语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
自飞。假使黑煞女魅死了,在下会替她索回血债的。如果在下殉情而死,岂不便宜了你们?
今天你们四神结伙而行,但总有一天你们会落单的,到那时,就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你已没有机会了。”
“不见得。”
“你似乎很有自信。”
“如无自信,在下也不会来了。”
“名单交出,人质全部释放,你给不给?”旱天雷接口叫。
“在下不知什么名单。”秋华用坚定的语气答。
“西海怪客那份藏在竹杖中的名单,你敢说不知?”紫云娘沉声问。
秋华冷哼一声,反问道:“西海怪客是谁杀的?”
“我们正要问你呢。”
“他死在化血迷香弹下,天下间使用这种歹毒暗器的人,为数不多,旱天雷手下十大将
之一的天煞星李权,便是其中之一。叫李权出来答话。”
“你还不配。”旱天雷怒叫。
“那么,在下惟你是问。”
“正好,池某也要找你,在宜禄镇轻易地被你逃掉,这次你休想侥幸。”
“你出来。”秋华点手叫。
紫云娘摇手阻止旱天雷出场,向秋华冷笑道:“其实,名单上的人,我们早已知道,只
不知他们的化名而已。年初,老身在云南,搏杀两个和尚,一叫应能,一叫应贤,你知道他
们是谁么?”
秋华心中一惊,应能应贤,皆是名单中的人,而且排名在二、三两名,可知必是极端重
要的人物。
他脸上不露异色,笑道:“在下没听说过这两号人物。”
紫云娘的目光,紧盯着他,捕捉他的眼神,和神色的变化,阴森森地说:“应能,是逆
臣前吴王教授应能。应贤,是逆臣前监察御史叶希贤。”
“抱歉,在下从不过问朝廷中事,朱家皇朝狗打架,叔侄相残人伦大变,江湖人才不管
这些肮脏事呢,也不配管。”
“你真不愿用名单换人质?”
“笑话!在下一个江湖亡命,无亲无故,六亲不认,何来的人质?在下的朋友多着呢?
如果每一个朋友都被你们捉来做人质,吴某岂不成了舍身菩萨?”
“那……难道你故意前来送死的?”
“你们在江湖中闹了个鸡大不宁,指名叫吴某前来应约。在下为了江湖声誉,所以来
了,来要你们的命,这就够了。说这么多废话作甚?要单打独斗,快上,要倚众群殴,在下
奉陪。如果你们有种,咱们到玉女峰峰顶天池旁公平一决,诸位意下如何?”
紫云娘阴阴一笑,说:“你这人很够气概,而且也相当机警。青大人你能擒下他吗?”
血雨剑青伯巨欠身道:“在下足以擒下他献上。”
秋华心中狂喜,只要他们肯一一下场,大事谐矣!他故意装成心怯的模样,说:“你们
首先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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