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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鹰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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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晏秋凤原是伤悼大哥龙眼晁公明惨死、一怒之下,趁五雁不备。溜出那大宅院,一阵乱闯,党误打误掩入宫宛之地。
见这大内三卫,她心怀复仇怒火,一阵凌厉狂攻,要杀几名锦衣卫士雪恨。一出手,因这三卫存心要将她生擒,反为地身轻剑快抢到先机。
三卫一见情势不对,来人虽是女流,武功绝非泛泛,这才改了主意,也真打硬攻,扳回优势。
白雁晏秋凤登时陷入重围,一阵凌厉攻击,也难逞威,遂渐香汗涔涔,娇喘连连,渐感不支。
不觉芳心萌兴懊悔,心道:“自己孤身一个,实不该险闯入清宫,一个失着,落于这批大内卫士之手,休说真被怎样凌辱,就是吃他们调笑戏谑一阵,也是死也难安。”
正陷入绝望之中,忽然来了救星,并且,又正是她芳心往牵系的少年高手云侠青,不禁喜溢眉梢,情不自禁地脱口呼出:“你,你可来了!”
忽地猛省,自己这话说得太显亲近,立时脸泛红潮,羞涩涩地。
侠青落入眼底,心中一讶!
驼龙手郎成一见来者乃是侠青,分外眼红,怒叱一声:“你真大胆,竟还敢擅闯大内!”左右一塌腰,吐气开声,六合锁龙手,势如狂飙。
侠青犹不知孤佛法无为他以“佛门开顶”之法傅授功力,在几个时辰之内,已进境了三四十年修持之力。回手侧掌反削敌臂,志在迫驼龙手撤回攻招。
那知驼龙手郎成惨呼了一声,左臂应手而折,如遭利剑齐肩削下一般。
这大内五豪之一的驼龙手郎成却也是条硬汉,伤得如此之重,却只在一声惨呼之后,便即咬牙强忍,但止不住鲜血如注,涔涔沿胁下流。
另两个锦衣卫士见驼龙手郎成身列大内五毫之一,却被云侠青轻轻一招,立即削去一臂,一时惊得呆了,竟错愕立住。
白雁晏秋凤少女,甚少见一到这等惨象,却又转念大哥龙兆公明惨死大内卫士之手,不由得一阵称心解恨。
同时,偷偷地把秋波透过睫毛,向侠青脸上瞟去,只见他并无半分费力神态,潇洒从容如故,只是眉弯略蹙,似有不解之惑。
侠青原无伤人之意,却一时未料自己经孤佛法无“佛门开顶”传授功力之手,进境如此惊人,心中反略感悔意。
他从驼龙手郎成神情看来,知道此人是条硬汉子,怕他血流过多死去,一欺身,隔空弹指,点了郎成断臂之处脉穴,阻止血往外流。
驼龙手郎成岂有不知好歹,心知侠青无意赶尽杀绝,略解恨意,遂开口反问道:“你深夜闯入大内,又不杀我,究有何企图?”
侠青单刀直入问道:“与我同伴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驼龙手郎成颇刚直,坦实地道:“那多亲王的三郡主自柳林之后,便未见到,而且,我们志在擒你,她乃郡主身份,我们即能擒住她,也难以处置,她现在何处,我们如何得知?”
侠青看驼龙手郎成神色不似说假,心中惑然,不知凤英遭遇了什么?
他关切心急,登时撇下眼前诸人,昏沉沉地向来路退出紫禁城,要返那丐帮总坛所在的戚同宅院,找千金花子邵老三问计。
他在黑夜中奔驰,一阵急赶。
忽觉颈后凉气拂至,且微觉馨香,道是有人以暗器骤袭,一纵两丈,脚未着地,已扭身回头。
对面两尺之地,立着一个美绝人寰的姑娘,身着白罗,头上披着轻纱,那纱又长又大,被夜风飘拂,蓦地里一见,故尔有如烟雾氤氲。
此女非别,正是适才自己在宫宛之中,出手解救的白雁晏秋凤。
侠青猛可想起,心中“哎呀”一声,忖道:“自己怎会这般糊涂,竟把白雁晏秋凤忘了,留她一人在后。”不由得一腔歉意上涌。
望过去,只见那白雁晏秋凤挑着眉,瞪着眼,一付娇嗔之状,手中正心不在焉地随意地扯着一朵白花,香瓣片片飘坠于地,他这才省得适才香而且凉的微风拂至,正是从白雁手中投去的这样一片花瓣。
侠青不禁既窘且愧地上前几步,打拱手道:“晏姑娘……晏姑娘……”
白雁晏秋凤眉再挑,眼又瞪,冷笑一声道:“你!你这个人哪……”忽又咽住说不下去了。
侠青此刻也真窘极,不知如何解说才好,只得又呐呐道:“请……请恕……”白雁晏秋凤见侠青一脸惶愧窘急之相,这才眉梢儿垂了下来,眼儿也眯了,只觉心头那一股嗔怒之的气,登时化为乌有,却仍还故作佯嗔薄怒之意道:“你这人哪!不知被什么郡主姑娘勾掉了魂,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上那有一点人家的影子……”
她这一嗔,说溜了嘴,竟将自己的妒意表露出来,不由得:“哎呀”一声,脸又红了,羞窘得垂下粉颈,不敢抬起头来。
侠青这才恍然大悟,却也窘住,只能呐呐地道:“是我不该,是我不该!”
他一口气竟连说了五七句,还不住口。
白雁晏秋凤被他逗引得乐了起来,一双眼儿又偷偷地透过睫毛,向侠青瞄去。
侠青却正惑然地向她痴瞪着眼。
白雁晏秋凤“嗤”地一声笑,娇柔地抽出手绢来掩住嘴,樱桃乍破,微露丁香颗,笑得好不嫣然。
那曳地长纱,因她腰肢乱颤,玉臂轻抬,也飘呀飘地,顿又似绕身烟雾氤氲,她那婀娜娇躯也若隐若现,浮沉烟雾之中。
只听她娇脆甜甜地声音,又在说道:“也不怪你!想必是那郡主定有天仙般美貌,才值得你这般魂不守舍,失魂落魄。”
侠青老实地道:“她的确也有晏秋姑娘这般美貌,和你宛如一对姊妹花。”
白雁晏秋凤被侠青这一捧,心花怒放,暗自沾沾得意,遂将一腔嗔妒,全置脑后,笑对侠青道:“我还没谢你出手相救呢!”
侠青忽然正色道:“清宫人手甚多,姑娘虽然技艺超群,仍难以寡敌众,今后莫再擅自闯入,到那时未必再有……”
说到这里,顿觉措词欠妥,立将下面要讲的话咽了回去。
白雁晏秋凤何等巧慧,岂有猜不出侠青要说的话,因她此刻一往情深,对侠青全然生不出恼意,反娇笑地道:“你不说,我替你说吧!你要我莫再擅闯清宫,以后怕没有你这样的高手出手相救,是吧?我向你约定,绝不独身再闯清宫便是!”
白雁一派天真无邪,坦真爽朗地答话,侠青不但毫不轻视,反而甚是佩服她的不效世俗女儿的虚伪矫饰之态。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一对,俱各心里明白,相视一笑,并肩向戚同的宅院驰返。
且说凤英在淫魔太阴神君魔掌之下,眼看即将失身,被老魔蹂躏玷污。
她空具一身功力,此刻全身绵软,使不出半点抗拒之力,甚至连想嚼舌自绝,也无法挣开上下两排的贝齿,只剩得汩汩两行凄苦珠泪,和在心中暗祷侠青能及时来相救。
蓦然,耳际闻听“叮呤呤”一阵铃声响,淫魔太阴神君突如触蛇歇一般,骤然放开怀抱中待宰的羔羊凤英,一跃而起,如有所待。
凤英动弹不得,只能屏息侧耳倾听,不论有何事发生,她总算暂免被淫魔摧残。
只听太阴神君极为震怒,厉声喝问:“谁人大胆,惊扰本君!”
此时,似有人推门而入,颤声禀道:“启禀神君,神宫顶上来了不少大内卫士,似在四处搜索,恐有不利于本教!”
太阴神君勃然大怒,喝道:“你们这般胆怯无用,也不打听明白,就来打扰本宫好梦。要知这西山在京师城郊,大内卫士来此也不为怪,谁说便是来搜索本教神宫的!”
说到这里,口气突暴戾续喝道:“你这等无用东西,留来何用?”
只听一声凄厉惨叫,凤英料知那来报讯者必是太阴神君因好事被阻,盛怒之下,施用辣手惨戮。
又察觉那人惨呼之声,与先前那碧眼人穆林遭那易长老以“化骨幽磷掌”屠戮的惨号声一般无二,心中一惊,莫非太阴神君这淫魔使出的也是“化骨幽磷掌”,那么他可能就是欧冶道人所念念不忘的仇人了。
她忽然又悚然惊觉,这来报讯之人既被太阴神君所戮,这老淫魔岂不又要向自己肆行淫虐,不禁又急出一身冷汗来。
忽然,“叮呤呤”的铃声又作,凤英心中又为之一宽。
太阴神君却声音更见暴戾,厉喝:“又是谁?不知死活乱发警讯!”
后来之人显然是发觉前一个报讯之人遭太阴神以“化骨幽磷掌”处死的惨象,吓得心惊胆裂,声音发颤,结结巴巴地道:“启……启……禀……神……神……君……”
太阳神君怒不可遏,声音益为暴戾,狂喝道:“什么事?还不快说!”
那报讯之人更为胆寒,结巴了半天,才迸出了几个字:“有……有……人……闯……闯……入……神……神……宫……”
太阴神君显然大出意外,异声道:“守护神宫的护法易朝阳长老那里去了?”
报讯之人这时心情方略安定,才续作详报:“闯入神宫的人不少,易长老率领总坛的四大护法,和值坛弟子前殿迎拒,特命弟子前来禀告神君!”
太阴神君这才感知事态严重,沉喝一声道:“好吧,我这救前去退敌!”
接着,一阵衣衫“悉悉”之声,想是那太阴神君适才根本未着一丝半缕,凤英姑娘不觉更增几分惭恨。
耳听太阴神君脚步移动,欲待出外之声。
蓦然,来自宫外一声低沉雄浑的冷冰冰的声音:“喀和里老魔,你休想出得此室!”
其人虽然操一口流利的中原语音,但腔调不类汉人,以凤英识辨能力度来,此人可能是来自回疆的回族中人。
太阴神君似乎极出意外,惊诧至深,全失那付跋扈暴戾。
之气,也吃吃地道:“穆……穆勒和卓木!”
随着声音,太阴神君全身向后倒退,已入在凤英眼帘,他身上换着一套描金袍服,满脸惊怖错愕之色。
遂渐,又有一人出现于凤英视界之内,此人身量极高,足近九尺,果然一身回族装束,头披白纱巾,面色黧黑,鼻如鹰钩,一双碧目炯炯深遂,发髦而色白如雪,满腮却是一片虬髯,一望可知其人身怀绝世功力,却有一番慑人威仪,颇王者之气,和太阴神君那付矜持造作,大相迳庭,
凤英心中暗喜,这番自己或可脱出太阴神君这老淫魔的魔掌。
凤英颇知蒙回习俗,她知道和卓木之,乃回教圣裔之意,身为和卓木者,必是回疆一部之王。
当下,那穆勒和卓木冷漠地以酷利的目光注视首如鼠见猫的大阴神君道:“喀和里,你偷走了本王的三卷真诀手本,到中原之地潜迹,又敢背弃阿拉,自创太阴邪教。本王遣下多少使者,历十余年搜索,才知你有一个巢穴在此,你方才布下罗网,诱擒这一女子,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王的部下,也正追踪着你的爪牙!”
太阴神君喀和里一言不发,状如待决之囚,只把双目向穆勒和卓木骇望着,适才那股颐指气使、跋扈飞扬之态,一扫而尽。
穆勒和卓木又继续数着喀和里的罪状道:“你身为我教圣僧,居然动起邪想,远离回疆,到中原来创此邪教,自称神君,其罪该由天人共殛之,本王代真主阿拉行诛,你还有何话说!”
太阴神君喀和里忽然目光一转,似有狡计生心,脸现狞笑,朝向穆勒和卓木道:“你先勿妄自尊大,得意忘形,你那和卓木和回王身分,也不过能在回疆显显威风,到这中原之地来,也算不得什么。你也莫谓你自己武功为回疆的数一数二之人,要知你那三卷真诀手本经我十余年来揣摩;已尽得其奥秘,我现已能将‘化骨幽磷掌’发用由心,你若逼我背城一战,只怕到头来我固然不能幸免,你也未必能够在‘化骨幽磷掌’下逃生。”
穆勒和卓木冷冰冰的威仪脸色上,现出一丝冷笑道:“喀和里,你奸猾诡诈确乎未减当年,也许犹有过之,但你的底底细细有那一丝能瞒得过我,别人不知,我岂会不知你早年沉弱女色,不择姘媸,不问来历,只要能供你淫欲,便如猫之就腥,驱之不去。终于,你误被那罗刹族的万阴门的魔女所惑,三日缠绵,元阳几被魔女吸尽,幸那魔女对你尚有几分情意,才传你调息自保命及‘摄阴补阳’之术,所以你创此太阴教,广搜元贞之女,采阴补你往日亏损。习武之人从此挫损,功力自难与常人相近,必是事倍功半,谅你这十余年武功进境不了多少,何况那‘化骨幽磷掌’乃纯阴之学,以你此种体质焉敢妄练此种掌法!”
太阴神君喀和里被穆勒和卓木一番话,道破底蕴,才知穆勒和卓木果然真个洞悉自己一切秘密。看来今日难逃公道,一时如负隅困兽,双目暴吐凶光,恨毒之情毕现无遗。
但他也是老辣奸枭之雄,仍自强词恫怔道:“我已将‘化骨幽磷掌’传于我太阴教中几名能手,他们都对我死心效忠,为我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我只消一声令下,他们便冲入此室,向你拼命,到时候大家同归于尽,你可情愿?”
穆勒和卓木微微冷笑道:“喀和里,你奸狡诡诈,欺瞒别人则可,本王岂会为你所愚。你前者在贺兰山颠,冒中原侠士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名盗去了‘血胆神剑’。杀害欧冶道人……”
凤英听到此处,浑身一阵悚栗、心惊,原来这太阴神君喀和里,就是那日在贺兰山颠冒充海天一儒尉迟长险将自己玷污的恶魔,难怪自己百思不解何以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如此淫恶伪善,却能欺世盗名多年不为人知,原来竟是喀和里伪冒。
于是,凤英又领悟何以自己会被太阴教所追蹑,原来这老魔始终未对自己断念。
她复又听那回部之王穆勒和卓木继续一指喀和里道:“你怕别人用‘血胆神剑’克制你所练的几名能手的‘化骨幽磷掌’,用来攻入你这魔宫,你所训练的那姓易的,已在‘血胆神剑’之下丧命,其余徒众,也挨不了多久!”
太阴神君喀和里越听越觉寒心,故装镇静地,一面聆听穆勒和卓木说些什么,一面搜索枯肠,苦思要怎样才可逃出这位搜寻自己多年,而今率众前宋的回部雄主手中之策。
穆勒和卓木看透了喀和里心意,冷笑连声说道:“喀和里,你要想作困兽之斗,无非自速其死,但看来本王不出手擒你,你也必不甘束手受缚,本王且试试你这十余年来武功进境多少?”
喀和里忽然浓眉双剔,出穆勒和卓木不意,吐气弹指,“哼”一声,遥遥隔空,以左手四指猛弹对方“七坎”重穴。
穆勒和卓木深知喀和里诡诈绝伦,表面淡然,其实心中也暗自提防,不要一味恃强逞傲,万一在这阴沟里翻船,才太划不来。
所以,喀和里指风一出,穆勒和卓木也迅将全身功力七八成,骤聚到胸前的“七坎”穴上。
喀和里这四指遥弹,如泥牛投海全无消息。
喀和里自知因早年元阳丧无殆尽,虽经多年“采阴补阳”,又加勤研得自穆勒和卓木那三卷真诀手本,仍然进境不多。
他往日不过凭见识阅历极富,又再满腹机诈,专一利用机会,恫吓欺人而已。
在贺兰山颠,他便先声夺人,亮出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名慑服众人,又凭他见识之富,指出凤英所施出的“绵掌”、“弹指神通”、“流云飞袖”及“无极柔罡”等功夫,引以凤英认为自己武功超绝,而坚信自己即是海天一儒尉迟子长。
不料,半途杀出一个云侠青来,一经交手,考较真实功夫,这才原形毕露,所以看得凤英诧然,不知何以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功夫竟这般稀松。
今日,面对这对自己底蕴了然得十分清楚的回疆绝世高手穆勒和卓木,他实感智殚力穷了。
他以“琵琶三弹”指功夫突袭穆勒和卓木无功之后,便佯作转身欲逃,却倏然甩袖扬腕,六缕惨绿磷光向穆勒和卓木飞去。
那六缕惨绿磷光,在空中分成六合方位,但飞到中途,倏然六点磷光上下左右一斜,绿焰交叉疾闪,竟来个颠倒乾坤,阴阳易位,令人目眩神摇,极难辨清那一粒磷光是实?那一粒磷光是虚?以及那一粒磷光将要打抽自己身上那一部位?
第七章 虎口脱险陷狼窟
穆勒和卓木这才脱口,微微赞道:“这手‘六合化骨幽磷焰’倒还有几分意思,但你的功夫总不超过我那三本真诀手本!”
他根本不理会那六枚在自己当头颠倒阴阳,交错方位的“化骨幽磷焰”的离奇变幻,只是神情气稳,巍立如山,缓缓凝聚“无极神功”从身体中发出反拒磁性,把那六枚“化骨幽磷焰”化得无踪无影。
太阴神君喀和里虽然早知这回疆高手穆勒和卓木的功力非凡,但见他将“无极神功”练成如此登锋造极地步,仍不禁心头微跳,背脊间冷汗长流,周身冷颤得几乎有点支持不住。
他虽在建此魔宫时安排过一个最后的退身步骤,但他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易采用,尤其面对这绝代高手穆勒和卓木,一个不慎,万一所谋不遂,自己再想逃生,除非日从西起。
穆勒和卓木傲然相视,冷冷发话道:“喀和里,你还有什么能为,尽管施展,本王今日要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喀和里凶心大炽,双睛瞪处,厉芒四射地狞声叫道:“穆勒,你不必猖狂得意,喀和里大好头颅在此,但总不能自己双手奉上,你要想拿它,也得自己上前来下手摘取!”
穆勒和卓木淡淡一笑道:“你固然是一身罪孽深重,纵然骨肉寸磔也不足偿,但你曾身任僧职,我让你受失德僧侣应得的处分!”
喀和里闻言大为不解,他知道回律失德之僧侣,要受“沙葬”之刑,即将受刑者活活埋入沙中。此处地距大漠何止数千里,难道穆勒和卓木还想将自己解送回大漠再处刑不成?
穆勒和卓木傲然一笑,双手击掌三响,立时从殿外涌进数名回装武士,每人手中握着一节金黄夺目的短粗圆筒。
喀和里一见,登时心中一沉,他深知此筒名为“化骨追魂筒”,其中满储与自己适才所发一般性质的“化骨幽磷沙”,一经施发“化骨幽磷沙”散成一片,向对方漫天尽盖地喷来,在磷沙笼罩中,被袭之人于顷刻间可化为灰烬,确乎等于是被生葬在大漠黄沙一般无二。
穆勒和卓木冷冷地注视着他,忽展微笑道:“喀和里,你也不是糊涂人,这‘化骨追魂筒’所喷射的‘化骨幽磷沙’雾,是否难当?恐怕无须本王再加解释。如今本王要依教律,在处死之前,问你个明白,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适才本王昕宣布你那些万恶滔天的恶迹,可有一件是虚?种因得果,报应循环,你在‘化骨幽磷沙’下,受沙葬之刑,偿还你数十年无边的孽债,你是服也不服?”
太阴神君喀和里在这种险恶情形下,凶睛中厉芒一闪,电扫四周,自知突围无望,忽然狞声叱道:“穆勒,你不过是早来一步!我喀和里‘采阴补阳’已临为山九仞阶段,只待略假时日,便可补回,昔日所失真元而有过之,那时本身功力之增,不减十倍,岂会惧你。只可惜你运气太好,赶在紧要关头之前到来,令我功亏一篑,实难令人心服口服!”
穆勒和卓木淡淡一笑答道:“本王倒不怕你恢复真元,功力增进再来寻仇,只是这一纵你,又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及闺阁少女受你荼毒!”
喀和里狞声笑道:“穆勒,你若惧喀和里功成复仇,要在今日杀我弥患,不必找借口,你说我荼毒江湖人士及闺阁少女,你也强过我多少?你昔年恃强好胜,在你手下毁过多少武林高手,有多少人丧生‘化骨幽磷掌’下?你自己在回疆后宫佳丽近百,又比我喀和里掳来的少女轮番享用,好过……”
凤英冷眼旁观,心道:“原来这穆勒和卓木也是个满手血腥,贪淫好色之徒。”不由得把目光向此人失上扫去。
只见那穆勒和卓木不以为忤,反哂然道:“喀和里,你不必激我,本王昔年恃才傲众,辣手伤过敌人,确有其事,不过都是以一对一,凭真本领袭杀对方。后来,深自忏悔,已有近十年,未亲手伤过一人,至于后宫妃嫔人多,这乃是回律惯俗,你曾身为教中僧侣,岂不知,何得用而诬蔑于人?”
喀和里用悍然,狞声叱道:“穆勒,我喀和里如今是在你手下包围之中,自然无法向你争论公道,你既惧我他日复仇,何不……”
穆勒和卓木傲然一笑道:“喀和里,你果然奸猾之极,只想激本王饶你一死,也罢!本王若真个今日让你全身离去,天下人倒也许不明底蕴,还以为本王真个怕你日后复仇……”
说到此处,向身侧两旁的回装武士微一挥手,那些武土齐将“化骨追魂筒”收起。
喀和里却趁此刻,突然袍袖骤扬,刹那间,满空绿烟弥漫,伸手难见五指。
浓烟冲鼻刺人欲泪,浊恶之臭令凤英几欲作呕,只听穆勒和卓木扬声笑道:“喀和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总不离那套诡诈奸猾,弄巧卖乖作风,本王既已说过放你,你何必用这‘浊香绿瘴’掩蔽撤退,本王分明仍看得见你从壁上的后门秘道逃去室外!”
凤英却禁不住那“浊香绿瘴”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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