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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鹰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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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风在吹,冷气自袖口和领口侵袭她的身体,她却不觉寒意,连这凛冽的寒风都不能使她清醒。
  原来,凤英自回京之后,虽又恢复往日的宁静舒适的闺中生活,但她的心田已如一泓池水被落石荡起涟漪,再也不能回复往日止水般的静谧。
  整日,常是深闺独处,一颗心仍时时驰往于大漠黄沙之上,时时想像着那关山万时潦远的沙漠,暗诵着:“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首诗歌,使她不禁想念那个身世凄凉,从艰难困苦中长大的少年英雄云侠青的英姿。
  尤其到这佳节吉日,人皆欢悦,我更惆怅,忍不住偷偷地离开正在相互欢吐祝词,共贺新岁的家人,独来此处不尽地幽思。
  同时此刻,也在北京城内一角,正有另一人也在客旅斗室凭窗怅望黑暗的天空,大兴“每逢佳节倍思亲”之慨,此人正是那为访佳人不远千而来的沙漠之鹰云侠青。
  这话说来奇怪,那沙漠之鹰云侠青既是不远千里为访凤英而来,为何此刻独处斗室,怅望愁思,怎不去登门求见,或是夤夜造访思意中人呢?
  难道他至今尚未知佳人的身世,家居何处?
  不!沙漠之鹰云侠青自在大漠中遥遥赋歌,送别佳人之后,立即混入银川城去,打听适才是何家官眷要劳这许多骑兵护送回京?
  一知真相,他大吃一惊,原来那凤英竟是这河西之地最高军帅定远将军多隆阿的嫡亲胞妹,是京中军机处大臣多朋亲王的郡主。
  云侠青虽然知道多凤英姑娘乃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他却并不觉和自己身份、地位的悬殊有何重要,他本着大漠生长之人的直率作风,只知男女相悦,感情第一,其他全不重要了。
  他扪心自问,不能一日不思念伊人,遂毅然将所有部下遣散,独自一个匹马单身迢迢千里,赶赴这天子之都北京城中来。
  他抵城时,已是岁末,家家悬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云侠青久居大漠,度过荒寂的生活,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早把师父对他灌输的险恶凄冷的人生看法,冲淡了不少,也从心中泛出青春的活力来。
  费了不少周折,问了几遍才辗转寻到多亲王府邸,远望过去,一片雄伟豪华气象,门前悬挂灯彩,似比别家都更热闹些。
  云侠青心想凭多朋一个亲王身份,逢年过节比别家多悬挂些灯彩倒也是应该的,逐不以为意,环绕着院墙兜了一圈,虽然他看惯了大漠辽阔的空间,仍觉得这宅邸十分宽大。
  这时,多亲王府邸之前不少人远远张望,指点着数说。
  云侠青有点奇怪,若是寻常庆年的灯彩,似乎不致这等引入注目,心中一动,也挤进人群中从旁听听那些人说些什幺。
  只听这边一人道:“那凤郡主最为标致,人称京师三大美人之一。”
  云侠青听得心花怒放,几乎要为这人鼓掌赞好,他认为自己的意中人凤郡主标致是实,但出于别人之口的称赞,他自觉与有荣焉。
  但另一边有个人的话,却恍如睛天霹雳,将云侠青惊得呆了,那人说的是:“今日是过礼之期,明天辰时就该迎娶了,新郎是本年恩科的探花郎,匹配这标致的郡主,也可堪相称了。”
  一群人一个个指指画画称羡不已,只有云侠青一个心中如翻五味醋瓶,这份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下,他如梦游似的,木然地漫无目的乱走,且边呆想为何相别只两三个月,多凤英便将嫁与别人,如此说来,多凤英在大漠中和自己畅叙之夜,早已知道她已许配给这什么探花郎,为何她当时不透露给自己知道,令自己枉寄一片痴情。
  想到这里,他不禁恼恨多凤英有意玩弄自己纯洁的感情,他来时一腔热望,全告落空,所换得地只是愤怒、嫉苦、无匹的嫉苦……
  他茫茫然撞入这旅店斗室之中局户独处,心如毒蛇啮 嚼,痛苦不堪,遥对幽暗的天空,不禁更思念那从未谋面便已惨死的爹爹,这倔强坚决的沙漠之鹰竟也孺子般地垂下感伤之泪。
  葛然,他心中忽起一个念头,他自觉感情为多凤英玩弄,大不甘服,虽然她明晨即将嫁作探花郎的诰命夫人,但他今晚仍要见她一面。
  他要与多凤英会此最后一面,听她解释明白以后,他再重回大漠,重将感情埋入那冷漠酷硬的外表之中,永不再向任何人揭示了。
  他念头既定,推开斗室之窗,就这一身衣服,展开轻功,投向多亲王府。
  他不愿闯入这府邸一步,他恼恨这里面全部他从未谋面的每一个人,似乎多凤英姑娘嫁与别人,他们都负有一份责任似的。
  他选了多亲工府附近一块空地,毫无忌惮地仰天高声朗唱:“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幸而这是除夕之夜,各宅邸中也更自有人高唱喧闹,对这午夜街头的高唱,只当酒醉之人的欢歌,大年之夜小,百无禁忌,无人嗔怪,无人出而责问。
  他仁立这空旷这之地,引吭高唱,一遍又一遍,唱得凄惋而悲愤之至。
  蓦然,身后飘风之声,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微带惊喜之意,娇叱道:“不要再唱了,我已经来了!”
  云侠青不须回顾,已知来者为谁。他缓缓地旋过身来,把一双愤怒嫉苦的目光投向身后突现的多凤英郡主身上。
  只见凤英姑娘已然换上了一身绚丽的旗装,头上兀自梳着一个代表处女身份的辫子,显得雍容华丽,与以前的清新脱俗,又是一种不同的丰姿。
  凤英满腔高兴地问道:“你来多久了,怎么不早来见我,却到这大除夕夜里,才在街头唱你的心爱的歌呢?”
  忽然,她觉出侠青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来,笑咦了一声道:“是谁欺负了你?看你那像要把人家一口吞下肚似的神情!”
  侠青见凤英犹是这般从容,心中更为愠怒,禁我不住脱口便问道:“你既已订过亲了,为何早不告诉我知道?”
  凤英讶然一愕,然后甜甜一笑,向侠青秋波一瞥道:“哦!你不远千里而来,声势汹汹地找上我来,原来是要问这个,请问是谁告诉你,我已订过亲事,你又何曾问过我呢?”
  侠青没有回味出凤英话中之意,仍然如火中烧地道:“你还装些什么?今天已收了礼,只待明天迎娶过门,你就是探花郎的诰命夫人了,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
  凤英秋波一转,全然明白过来,她故意地一激侠青道:“这倒奇了,你难道觉得我不配做探花郎的诰命夫人吗?”
  云侠青被她这一问,问得张口结舌,气苦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转身便待离去。
  凤英不忍相戏过甚,带笑娇嗔一声,道:“侠青,休走!”
  侠青虽正气恼之甚,但这一声娇嗔仍具十分魔力,他仍情不自禁地停步回头。
  只见凤英姑娘忍俊不住,笑得花枝招展,指着侠青道:“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冲动起来!”
  侠青满腹冤屈地道:“不论如何,我对你的爱比恨多,你虽嫁他人,我仍难忘情于你,只是此生再难言信赖他人的感情了。”
  凤英姑娘笑得微喘,娇叱阻止道:“别再牢骚下去了,你这人也不把事情打听清楚,就深更半夜向我大兴问罪之师。你要知道,今日收礼,明晨下嫁探花郎作诰命夫人的乃是我姊姊,并不是我呀!”
  侠青听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又惊喜得呆住了,半晌发不出声来。
  心中这才懊悔不迭,自责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轻疑佳人变心,将事实真相未曾查明,就盛怒而来,这一来唐突了玉入,何以自赎。
  凤英却怜他出于诚挚之爱,不忍再加嗔斥,反安慰他道:“是我不好,我未将家世说得明白,才致使人误会滋生。”
  侠青受佳人如此慰贴,愧喜何似,两人不禁又择一僻处,并肩而倚,畅叙别绪。
  自此,云侠青便留在京师盘恒,凤英郡主虽是金枝玉叶,但她幼受父母娇宠,任其行止,不甚约束,她遂时时借口探亲访友,由婢仆护送出来,再遣开婢仆,自寻侠青花前月下,促膝而淡。
  两人情感虽与日俱增,却从未谈及嫁娶之事,两人心中却深自明白,凭双方这等家世处境,一时殊虽谈起此事,只图得眼前欢愉,得过且过。
  讵料,好景不长,终于生出事来。
  这一日,侠青与改了装束与易钗而弃的凤英郡主,并辔驰在西郊踏青。
  蓦然,对面怒马奔蹄驰来一群骑士,为首一个年轻公子意气飞扬,服饰都丽,相貌也颇清俊,却呈现一股浮滑傲慢,不可一世之概。
  好端端一条大路,再多些马匹驰得过去,那群骑士却先有两人挥鞭开道,呼叱驱赶行人让路。
  侠青一向在大漠中纵横驰骋,从不受人颜色惯了的,凤英也是骄纵宠惯,那肯避让这些人。
  那先行挥鞭两恶奴,虽然打量一下侠青与凤英两人的穿着、打扮及神情均不是等闭之人,但自恃主人身份尊贵,虽不敢也向两人挥鞭驱逐,却仍大声喝道:“朋友们,让让!”
  说话之间,也不管侠青、凤英两人是否躲避得及,迳自纵马冲刺过来。
  以侠青与凤英两人的骑术,要闪开来骑,并非难事,但两人厌恼这些恶奴的倚势凌人之状,故意不躲,待那两骑切近,侠青、凤英将马一头勒,登时煞住。
  但那两个恶奴驭马之能白较侠青、凤英差多,两人跨下之马同时惊阻,双蹄高举,一声“唏聿聿”便将那两个恶奴甩下马鞍,各跌了一个狗吃屎。
  此辈恶奴焉知轻重,更能懂得看人行事,两人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抬起皮鞭,便向侠青、凤英两人兜头盖脸抽去。
  凭侠青、凤英二人身手,岂会被两恶奴的皮鞭打及,两人都只微一伸手,便将鞭梢扯住,趁势一抖,就将那两人恶奴甩上半天,直摔落道旁阡陌之间,踣地不起。
  那华服浮滑公子勃然大怒,纵马上前,喝道:“何方小子,敢伤我家奴?”
  他竟从鞍下抽出剑来,拍马挥剑,便向凤英一剑劈去。
  凤英见此人伸手,便知他能力太低,不值一斗,冷嗤一声,纤指微欠,骤将对方剑尖夹住,轻轻一带,那柄剑便已到了己手。
  那浮华公子全不济事,手中剑被人轻轻用二指便即夺去不说,他整个身子在马上也难持平衡,一个倒栽葱便撞下马去。
  后面数骑一见这浮华公子落马,齐声呐喊:“公子被人打伤了,快将凶手拦住!”
  侠青、凤英两人,岂是怕事潜逃之人,一听这些人呐喊,反都勒马停住,全看这干人如何拦得。
  早有数骑飞驰上来,将侠青、凤英两人去路阻断,一个金眼虬髯卫士模样之人冷冷发话道:“你两人身手真还不弱,可是你们打伤了相国公子,就是闯下弥天大祸,还不赶快受缚请罪!”
  凤英悚然一惊,脱口失声道:“相国公子?那个相国?”
  另一个紫脸卫士喝道:“那个相国?除了当朝唯一的敖相国外还有那个相国!”
  侠青不知敖相国是谁,他也叱喝一声道:“相国之子便又怎样?难道他就可以胡作非为,藐绝法纪?”
  凤英却忽然低声道:“你别再和他们多话,我们且突围出去要紧!”
  侠青心中纳罕,暗忖:“凭她一个亲王郡主,何以要这等畏避一个相国公子?”虽然满怀不解,但仍唯佳人之命是听,当先开道,使出他纵横大漠,身为沙漠之鹰时的雄威,将马勒一放,如排山倒海之势,往那四骑之间冲撞过去!



第三章 花丛中间小姑娘



那金睛虬髯卫士赞声:“好骑术!”手下却不留情,左掌并指如戟,迳刺马目,只要被他指风点上,这匹马立时目盲不说,马鞍上的人也得被伤马疯狂的跃纵甩下马背来。
  侠青见这人出手,便知是个武功不寻常的人物,但恼他出手阴损,立时使出重手法,直向那金睛虬髯人左掌拍去。
  金睛髯卫士怎知当前所对乃是一个大行家,一时轻敌,未及缩掌,硬生生被侠青的重手法劲力将左掌齐腕拍折,痛得他一咧嘴,虽强忍住未曾出声,却已控制不住坐下马来,一个冲刺,闪下路旁的田中,连人带马滚在一起。侠青就势一提马头,便直冲出阵围。
  凤英也在侠青与那金睛虬髯卫士动手之际,也与那紫膛脸卫士交上下手。
  紫膛脸卫士纵马过来,一出手便点向凤英姑娘前胸乳部,凤英忘却自己已易钗而弁,只道敌人故意轻薄,娇叱一声,怒下毒手,双指一运内功,从马鞍上略略欠身,便立出一股劲芒,袭向紫膛脸双目。
  紫膛脸卫士身手原本不弱,也是命该遭殃,一来遇上绝世高手,二来不该大意轻敌,待凤英姑娘双指劲芒点到,他才感觉不妙,奋力一躲,才仅避出一目。
  登时一声惨嚎,紫膛脸被凤英姑娘的指风,活生生刺瞎一目,双睛连心,痛得他一个倒栽葱出翻落于地。
  凤英虽知自己出手过重过毒,也顾不得了,一拍马紧缀侠青之后,向郊外驰奔,两人一直冲出十余里外,回首不见有人追来,这才放缓马步,绕路兜回京师城来。
  侠青遂向凤英问道:“你何以对这个相国之子,如此畏避?”
  凤英微叹一声道:“这敖相国虽只是个人臣,但极得皇帝老头信任,权倾当朝,多少皇亲国戚也得看他眼色行事,我父亲虽是亲王,且职掌军机处大臣,仍及不得他那般炙手可热的势力,不过他两人互相顾忌,表面上倒甚融洽。他这劣子自仗是敖相国的独生儿子,娇宠之甚。胡作非为,生出事来,尽情纵容,今日之事,私了尚好,若被他知道我的身份,闹到父亲面前,那我就麻烦了。”
  侠青一听,不过如此而已,并不介意,淡然置之道:“你易装出来不易被人认出。此后我们再小心藏敛形迹,自可无事了。”
  凤英姑娘总觉得梗芥在心,十分不豫,两人遂返城中,各自分手。
  侠青回到下去,只道此事已了,但到晚间已到处听了传扬,说是敖相国的公子和一批家奴在地郊遇到对头,几个家奴受伤不说。连相国公子也摔得闪了腰。这还不算,最令人异的乃是陪同相国公子野游的两个大内神卫虬髯金睛袭太平及紫旋风路杰,一个断了左腕,一个瞎了一目。
  这一来,不但敖相国大为震怒,也恼了大内神卫长护龙韦陀宫天弼,他已先密令出动神卫营的精英,要搜索整个京师附近城镇,务要缉获狙伤大内神卫的两个暴客。
  云侠青心中暗暗吃惊,他倒并非惧怕大内神卫的实力,而是惟恐自己行藏泄漏,无法续在京师立足,如何再能常与凤英相聚。
  次日一早,侠青便独自出城到郊外农户中打探可有余屋租赁,经人指引,洽妥了一个花圃中的两间空屋。
  主人是一地郭姓老夫妇,有个儿子,为商在外,经年也难得回家一趟,遂将这间空屋出租了。
  侠青喜欢这环境幽静,立即将此空房订下,返回城中旅店去取行囊。
  刚一跨入店门,忽觉得周遭气氛有异,柜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客人出入,只有一两个店伙心神不安地佯装做打扫之状。
  侠青虽觉可疑,却未想到昨日事之会揭露得如此之快,心中存几分戒意,面上泰然自若地穿过柜房,往自己的房中。
  蓦然,冷冰冰的一声喝问:“你叫什么名字?”
  侠青心中一凛,情知不妙,但他无所畏怯,镇定地朝发话之人看去,先有一秃顶黄面老人,衣饰华丽,精神矍铄,虽着便装,一望可知是武功极有根基的官府中人。
  侠青料知此人必是一个大内神卫之流,他未曾隐讳真实姓名,随口应道:“我乃云侠青是也,你问我何意?”
  说话之间,各出入口处涌现出许多人来,有着便装,有类捕役,装束不一。
  秃顶黄面老人目光如炬,扫遍侠青全身,冷一笑道:“朋友,明人不说暗话,你昨天在城郊外摔伤了相国公子,还出手取了我们弟兄一腕一目,出手未免太毒辣了些!”
  侠青虽已料到几分光景,但经此人一时道破,仍是一震,心中挂念凤英姑娘身份是否也被发现,又盘算如何应付眼前的困危,口中且敷衍地问道:“你是何人?这等盘诘于我!”早有人在一旁接口叱道:“无知之徒,在金刚一指屠大人面前,还敢放肆!”
  那金刚一指屠大人似乎对自己的威名颇为自负,傲然地望着侠青道:“朋友,你认栽了吧!且随老夫去见宫大人,听他发落!”
  侠青甚少闻知大内及武林人物之名,自然不知这金刚一指屠大人有何等功夫,但他何等强傲,岂甘向人示弱。
  当下,他漠然微微冷笑道:“我云侠青从不任人支使的!”
  金刚一指屠大人脸色一沉,喝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来人哪!把他拿下!”
  登时左右两方奔上一人,一个年纪较轻,出手迅快,一根藤蛇鞭向侠青腰部缠来,似欲将他生擒活捉。
  另一个瘦矮中所捕役,手舞一根铁尺,向侠青脉骨扣去。
  这两人身手都够矫捷,几与那金刚一提屠大人发话同时,攻向侠青,凭两人的这一手,似乎都比那虬髯金睛袭太平及紫旋风路杰要高过。
  侠青知身陷重围,不施辣手,不易脱身,猛一提丹田真气,身形一挺,右手拼二指如剑,疾向左边的年轻人点去。
  身随势进,左手忽然掌风反拍,拂向右边使铁尺的那中年捕役。
  他双手齐施,同在一刹那间击出,以攻作守,抢了先机。
  左面使藤鞭那人,年纪虽轻,武功造诣颇深,身子一侧,避开侠青剑指点击之势,尚能反又挥舞铁尺,再度攻上。
  侠青急欲速决眼前僵局,运劲一震,左掌猛推,一股强猛绝伦的内功,呼而出,但听一声闷哼,那挥铁尺的捕役被震得踉跄跌出五六尺远,“砰”地一声,倒撞墙上。
  使藤的年轻人见侠青陡然发威,不禁大吃一惊,未及换招,也被侠青的掌涛平胸一推,闷哼一声,立足不稳,晃了几晃,跌坐倒地。
  金刚一指屠大人倏然色变,抬手发出掌力,从身后将那使藤蛇鞭的年轻人抵住,不使跌倒。
  同时哼了一声:“原来你练过‘排云掌’,那就莫怪袭太平被你断去一腕了,你可认识一面阎罗胡希豪?”双手业已蓄势待发。
  侠青闻声一楞,他倒是初听“排云掌”之名,暗忖莫非玉面阎罗胡希豪就是师父的名字?他难以作答,却佯恩了两声,试探地道:“你可知道玉面阎罗胡希豪现在何处?”
  他口中中佯问,手下却未停歇,暗聚功力,猝然向金刚一指屠大人猛送一记他所称的“排云掌”,立时,一股极强猛的劲涛,直撞向金刚一指。
  金刚一指屠大人原被侠青的一问,竟然中计,正欲发问,忽见侠青又将掌风推出,心知为此子所愚,但他仍不以为意,冷哼一声道:“排云掌能胜别人,岂奈我金刚一指屠伦何!”
  他迅疾将“金刚指功”运于指爪之间,以无比威势的招式,向侠青还攻,若吃他一指上贯透全身,轻则武功全失,躯体残废,重则立时丧命。
  侠青也料知此人既识得“排云掌”,必然不是易取,哪敢让对方厉害的指劲沾上,他微一闪挪,避过一指,适才推出的掌风,也随之滑向敌人身旁。
  侠青却潜自导元运气,也集全身功力于右手中、食二指,暗聚师父所授“乾元指功”迳将全身向对方欺近,骤伸右手,迳扣金刚一指屠伦腕际“少府穴”。
  金刚一指屠伦久经大敌,焉能令侠青轻易扣住他的脉穴,但他只道凭侠青这等无籍之名的年轻后生,焉能和自己数十年的“金刚指”相拼,心存轻视,故意不躲,反翻掌下切,向侠青抓去,侠青不料敌人如此托大,竟以真力相拼,一时闪也不及,索性五指箕张,向屠伦五指钢钩迎去。
  一瞬间,双掌下接,十指交错,相互用力一挤。
  大内及官方来人尽然一喜,均道以云侠青的功力如何能和金刚一指屠伦以真力相拼,这一来必大受伤损,难讨公道。
  那知眼前变化竟大出众人意料之处,倏然撤退数步,身形摇摇欲倒,面色顿成煞白的,竟是那金刚指屠伦。
  屠伦原本气焰万丈,满心只这一握,便将“金刚指功”贯透侠青掌心,不但要将侠青掌腕捏碎,并可将指功沿臂肘入袭敌方内腑,虽不能摧骨碎胸,也管叫侠青立时折在掌下而成擒。
  当屠伦指抓锁住侠青右掌时,初时只觉敌方,腕骨颤抖,心中一窃喜,料他必是功力不敌,难以支持所致。
  不消刻,屠伦顿觉侠青指软如绵,徐徐紧缩,无比潜力渐增,自己掌上五指被参差夹握其中,欲振无力,想收不能,忙更倍增内力,以资抗御。
  却是增一分力,敌方的压力也增一分,屠伦尚不知厉害,奋然尽全力,一收五指猛缩,只觉一阵剧烈的痛楚,透入心脾,这时手掌倒是收回,五指却已齐齐折断。
  十指连心,其痛楚难当,便是金刚一指屠伦这等内外功已臻上乘的高手,也几乎立时晕倒。
  侠青也何曾料到“乾元指功”竟有这威力,也自一惊,一看机不可失,忙趁屋中众人心惊胆裂,愕然失措之际,快捷无匹地,从后窗纵出。
  侠青以极快的身法,右转左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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