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东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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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便拉她起来。这时换好衣服的若白走了过来，皱着眉看了看还在哭泣的丫鬟，眼神变了变。
我拉了拉他，安慰了丫鬟几句，并吩咐以后这些事都由我自己做，让她安心。我洗好帕子擦脸，漱了口。若白站在架子前，也是自己动手洗漱。我便笑着说，“你们凡间的公子少爷小姐什么，不都是喜欢别人伺候着吗？”
他头也不抬的对我说，“我不喜欢。”
我点点头，盯着梳妆镜中长发，想着要不要打昏了若白，然后施法。说来也够丢我这老脸的，十多万岁的年纪，竟然还不会梳头发。
头发被人用手拿了起来，我才回过神。镜子中，若白正拿着梳子有模有样的给我梳头。我有点吃惊，倒是脸上没表现出来，“若白会梳头？”
他点点头，“以后，我给茉茉梳头可好？”
我想了想，便点头答应。然后镜子中的孩子又扬起了灿烂的笑，说道要给我梳一辈子的头发。我不置一词，不过，他的手很灵巧，我那一头长发在他手中很快的被挽成了发髻。他又给我插上了发钗，只是中途拿着发钗发了一会呆。
丫鬟送来的早膳，只有清淡的米粥、一碟子小菜和一盒子糕点。颜若白给自己梳好头发，坐到我身边给我盛了一碗粥，说道，“茉茉，你昨晚都没吃东西，吃点米粥，可好？”
我本想拒绝，可看着他哀求的目光，我点头，拿起汤匙喝了一口粥。口味和看起来一样，非常的清淡，他又夹了一块红豆糕给我，便呼呼啦啦的吃了起来，这略带着粗鲁的行为和他温润的外表一点也不一样。
我喝了半碗粥，却没吃糕点。若白蹙眉，担忧的问我，“茉茉，可是不合口味？对不起，都不知道茉茉喜欢吃什么，她们只按照以前我要求的送过来。”
“不是的，你想多了。”我竟然词穷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沉吟了一会，“我口腹之欲淡薄，往往都不吃东西……若白，你要习惯这样的我。”话脱口而出，我自己也大吃一惊。
但若白却高兴的抱住我，“我会习惯的，习惯茉茉的生活方式。”却又忧愁的看着我，“茉茉不喜欢吃饭，该怎么办呢？”
见他担忧，我笑了笑，“这样吧，以后每天早上，给我准备一杯茶花露就可以了。”
“茶花露？”他皱眉，疑惑不解。
“太阳刚升起来的瞬间，茶花花骨朵上的露水。”说完，我就愣住了，这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可是一个凡人，就单单的分开叶与花，花与花骨朵，都做不到，还说太阳升起来的瞬间？“算了，也不是非茶花露不可……”
“不难、不难的，明天我就去给茉茉收集。”若白急着保证，我却更加困惑，便道“不用了，一杯清茶也可以。”
他却岔开话题，“我们今天要进宫，时间也差不多了，茉茉是要坐马车还是轿子？”
我凝下眉，皇宫之中有看守龙脉的仙人，怕是又有不少麻烦。不过，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询问目光，我心里又不忍拒绝，只好点头，“马车吧。”
马车停在宫门口，已经有一个侍者在等候，见我和若白下了车，便颠颠的跑了过来，“奴才给五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若白让侍者起身，问道，“父皇可是在等我们？”
“回五爷，皇上在德清宫。”
若白牵着我的手，对他这样的小举动，我并没有阻止。今天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而我还是昨夜那一身素色衣裙。见我一直沉默，他以为我第一次进皇宫，心里害怕，便安慰着我，说一些小笑话。
侍者跟在我们身后，目光闪烁，喊着探究……
那有着淡紫色光芒的宫殿，想来是人间天子的寝居，而横卧在屋顶上的金龙想来就是那被派遣下来的小龙神，守护者当朝天子。我微微蹙眉，龙脉气息微弱，怕是离改朝换代不远了。
我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他还是那副纯真的笑容，不禁叹口气。
“怎么了，茉茉？”若白低着头看我，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没事。”这些事自有天数，而我也不想去改变这天数，再多一层麻烦。
我们沿着宫墙而行，走到一个花园前，若白给我介绍着一路看见的宫殿，“这是东御花园，德清宫就在院子的东边。茉茉喜欢这里吗？”
我始终神色冷淡，对于若白的问话，也不想给予回答。他见我兴趣缺缺的，便不再继续这话题。
到了德清宫的宫门前，一个粉衣侍女领着我们进了厅堂。我目光微微的看了四下，看来该来的人都来了，厅堂中上座一男一女，男子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却龙气微弱，女子一身华丽的鹅黄凤服，浓妆艳抹，右下手的是太子颜若风，然后是颜若轩、颜若庆。左下首是一个宫装女子，年岁四十出头，挨着她坐的是一个少女。
只是这眨眼的时间，若白已经跪了下去给皇帝请安，而我依旧站着。其他人被我的举动给吓着了，就连若白也愣住，然后担忧的看着我，却没有勉强我跪下。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他安心。想来也足够的荒谬，身为四海八荒的上神，就连天君也不敢让我下跪，一个小小的人间帝王，我若是给他行礼，只怕他会命丧当场。
大概我脸色太过于冷淡，对他们的怒火视而不见，觉着我这个人已经桀骜到无可救药了，说不定还有一些人等着我被押下去，推出无门斩首。我是不怕被午门斩首，只是那姿势有些难看……倒是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让若白起来。
若白紧张的握着我的手，脸上的担忧不减反增。这个孩子，让我的心又柔了几分，没由得回握他的手。
这时，皇帝开口，“听说你是替嫁的？”
我冷冷的看着皇帝，“不是。”
“哦？”皇帝锋锐的眼眸微眯，这一声让人复杂难懂。我不喜欢去猜测别人的心思，倒是若白欲开口为我求情，我也不阻拦他。这孩子怕是过往深得皇帝的宠爱，感觉自己能在皇帝面前求的几分情面。
“父皇，我不管您给儿子定了什么样的王妃，我只喜欢茉茉，也只要她……这不是茉茉的错，她虽顽皮一点，上了新娘子的花轿，但也是这样，儿子才能和她有缘相见，共结连理。”
听着他的话，我有点惊讶。这顽皮二字着实不该用在我的身上，但我知道，我的嘴角还是微微的扬起，怕是进入这皇宫以来，第一次不再冷着脸。
“小五这意思，是说父皇错了？”皇帝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语气中也没什么责备的意思。
“不是……”若白又要跪下，我却拉住他不让。
他不解又担心的看着我，脸上却很决绝，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定。他心中所想，手脉相连，一点点的传进了我心底，莫名的，心口又开始疼。
我微微眯起眼，便拉着他走向一边的椅子。觉着今天大概要谈很久，还是坐着好一些。

☆、第四章　　宫廷计（二）

不知是不是我这目中无人的态度震慑了他们，只有心思全放在身上的若白不安的紧抓我的手。我轻叹口气，让他放松。说真的，我这态度已经很好了，在九十九重天，我若这样，那些个仙家都会微微颤颤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只希望我大发催悲，放过他们……就连天君，这时候也不敢轻易的有所动作，陪着小心，恭敬的询问着。
待我们坐下，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开始发难，她脸色非常的难看，但在我看来，便是扭曲狰狞。我端过一边的葵花籽，开始剥了起来……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这是看戏的态度，因为每次看戏折子，我都会让仙使给我备上一碟子。
入乡随俗这意思我很明白，所以，我很快便投入了角色中。皇后是东方家的长女东方蓉，父亲是当朝宰相，在宫中地位甚高，我想着这些，还顺手塞几粒瓜子仁给若白吃。
至于东方蓉说了什么，我是仔仔细细的听着，想着有时间自己也写一个剧本，拿回去让那些小仙们学一学，免得到时候，下了凡尘嘴皮子太笨了，被人给欺负了去。
我的冷淡和不为所动，真的惹怒了骂骂咧咧和字字讽刺的东方蓉，便听见她呵斥，“来人，这也女子无视圣颜，又有背德之行，撤去王妃的封号，打入天牢。”
门外的侍卫涌了进来，若白已经惊慌的站了起来，担忧的挡在我面前。我弹了弹落在衣襟上的瓜子皮，扫了厅内众人一眼，看着东方蓉说，“瓜子味道不怎么样。”
我这话换来东方蓉的怒吼，其他人也是惊诧不已。他们脸上的表情让我心情好了不少，这出戏虽是独角，不过也算精彩了！
“茉茉！”若白无奈地拉了拉我的衣袖，不安的看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心头有一丝惊讶，这个孩子是真的看透了我？我却不想再理会他的不舍不安，转身往外走，想着离开这繁华的京城之地，去看看小城别致风景也不错。
“茉茉，茉茉！”若白却推开了侍卫，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我。他全身都在颤抖，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腰，“别走，别走……茉茉别走……茉茉别走……”
心又开始无端的痛，我的身子完全被他拥在怀里，不禁觉得，这孩子虽然单薄，却也强势霸道。我不敢用力挣脱，又觉得有些好笑，征战四海八荒的上神苏茉，却被一个孩子弄得束手束脚的。
“若白，你松开一点。”这样紧紧的抱着我，他就不觉得难受吗？
“不要，”他不仅没放松，反而抱得更紧，语言笨拙的重复着，“我一松手，茉茉就会消失不见得，我不要松手，永远也不要！”
我叹口气，冷下了脸，连周围的空气也冷上了几分，语气却缓和散漫，“若白，即使你这样抓着我不放，我也能走得掉，你又何必这样执着？”
我还没说完，他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双手却越勒越紧，似乎要把我的腰给扭断。却没了声音，我不禁有点担心，这孩子到底从哪里得到的错觉，认定我该守在他身边？
“若白？”我试着喊了一声，他依旧不为所动。此时，我没看见，其他人却看得清楚，趴在我背上的若白双眸渐渐地变成血红色。
在我察觉围过来的侍卫慢慢的往后退，而颜若风等人也渐渐的靠拢，保护着皇帝时，事情有些严重了。迫不得已，我使力推开若白，手指若电，在他发疯前一指点在他的百会穴上。
“茉……”昏倒前，若白的还是清醒了片刻，紧张不安又哀求的看着我。
我接住他，直接抱了起来往外走。却不想，这举动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我还未踏出去，皇帝便拦住了我，锐利的目光逼射着，声色冷冽，“朕可以不再追究你杀了新娘子替嫁的事，也可以给你一个王妃的封号，前提是不得伤害小五。”
“我从未照顾过一个孩子，”觉得这皇帝的话有点好笑，“而且，我不会久留在这里，只是不明白这孩子为何这样执着，错认为我是他的命定之人……至于，伤害他，我还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这些。”
气氛又紧张了起来，大家都剑拔弩张的，让我颇为不耐烦。
但在这时，若白却清醒了过来。睁开的双眸清澈明亮，不似刚才的浑浊阴暗，一见是我，便笑着在我脸上啄了一下，撒娇般搂着我的脖子蹭，“茉茉不许再吓我了，更不许离开我……不然，我就变成恶魔，上天入地的追到你。”
这孩子气的话让我无奈，见他一个还赖在我身上，便直接松手。
“茉茉好坏，”若白搂着我的脖子不稳的站好，依旧黏在我身边，“不过，若白喜欢。”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场闹剧，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现在大家又安静的各坐各位。突然觉得很累，这时皇帝再次开口，“来人，吩咐御膳房在德清宫设宴。”
宴席上，我和若白坐在下首，他给我介绍了他的几位哥哥和一位姐姐，原还有弟弟妹妹，只是不合身份，不能出席这皇帝的设宴。
他似乎明白，我不会叫他父亲的，连说都没说，只是简单的介绍。皇帝和皇后，还有华贵妃都命人送上了礼物，我态度始终冷淡。也许是认为我贪慕虚荣，才钻进花轿成了这五王妃。
见我看也不看那些个俗物，他们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僵硬起来。我若无其事的给若白夹菜，就连我身后都站有侍女布菜，倒是没人敢站到若白身后。
倒是这单纯的孩子，一副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询问着我喜欢什么菜色。见我给他夹菜，他欢欢喜喜的夹起来放到嘴中，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很怪异。我轻蹙眉，其他人都神色各异的看着我。
“不喜欢就不要吃，”我问侍女要来一杯水给他，他却固执的把那不知名堂的食物给咽了下去。看着他脸都红了，我无奈的叹口气，“喝口水缓解一下。”
他一句一个指令的行动着，这着实让我无奈，又见他用那可怜无辜和期待的眸子看着我，我只好开始询问他喜欢吃什么。他立刻来了精神，说着自己平时最喜欢的菜肴，还指导着我夹什么样的菜以及先后顺序。
宴席上，皇帝等人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些，都目光复杂的看着我，一双双眼眸游移在我和若白之间……我不急不慢，不惊不慌的时而夹菜，时而端茶倒水，看着很有兴趣的伺候着若白。
见他那满足的笑脸，心里有着一丝愉快。倒是宴会途中，他要给他父皇和几位哥哥敬酒，他那几个哥哥今日似乎特别的安分，客客气气的，没有言语带棒。
宴会结束没多久，外面有人来报国师求见。我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吃若白给我剥的瓜子，神色还是淡淡的，不过其他人表情就微妙起来了。
报信的人话还没说完，一袭白衣的青年男子已经缓缓走了进来，动作优雅的给皇帝行了半礼。皇帝挥手让他无须多礼，开口询问，“国师前来可是有事？”
这国师态度从容，似乎不惧皇帝的威严，很是平静的说，“没什么大的事，昨天五王爷新婚，明天是否去神庙祭天？”
皇帝想了一会，点头，“此事拖不得，有劳国师费心了。”
看着他身上的淡淡仙气，我微微的笑了笑，没想到守龙仙人成为了国师，到颇有一番趣味。他又谦虚的说了几句，继而转向我们。
只是一瞬间，他那从容不迫的表情就出现了裂痕，不知道是因为我不是原先既定的五王妃，还是他曾经见我。不过，仙界没几个人能一眼察觉出我的身份，这一点不用怀疑。但也只是一瞬间，他便掩饰很好的看向为我剥瓜子的若白，问道，“王爷身体可有不适？”
但他这一举动，我已然明白，这人曾经见过我，而且还知道我的身份……
若白的手顿了一下，把瓜子仁送到我嘴边，我也很不做作，就着他的手含住瓜子。他这才满意，便一边继续剥着瓜子一边说自己没什么不适的。
不过，国师的话却让皇帝等人面色紧了紧。听见若白说没什么，表情又微妙了起来。虽然我不喜欢窥探别人的心里，倒是喜欢看他们变脸，也是万儿八千年我能安分待在九十九重天的原因。
倒是国师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和态度不怎么友好的若白说了明天祭天的事，便借着忙祭天的事离开，只是走之前看向我的眼神非常的复杂。
回程的路上，坐在我身边依旧霸道握着我的手的人，心情看起来不太好。我有点不解，这孩子除了发疯的时候，其余时间对任何人都很温柔，但他对国师很冷淡，甚至暗含着敌意。果真，孩子的心思就像那天边的彩云，变化多端……

☆、第五章　　　明示暗警

马车停在王府前，若白看了看我，又瞥了一眼堆在车脚的礼物盒子。下车后，他拉着我说，“我有点事，茉茉一个人回王府里可好？”
我点头，倒是难得的他不再缠着我。
他又不安的嘱咐我不许离开，我照样点头答应，“我说过，我不会不辞而别的。”
看着他恋恋不舍的离开，我虽觉得莫名，倒也没多想。回到王府，我唤来管家，让他给我准备茶器，想自己动手煮茶。管家按照我的要求去准备，我便坐在花园的栖凤亭中等待。没一会儿，管家带着四个丫鬟摆上茶器，我留下管家，让四个丫鬟退下。
“坐。”我向来简单，在我这里也没什么规矩，也不想把凡尘中的那一套拿过来用。
管家推脱一番，见我坚持，便满脸不安的坐到我的对面。
我熟练的煮水温杯，取出随身携带的茶叶，架上炉火。一边做着这些，一边问，“明天祭天可是要准备什么？”
管家张了张嘴，却摇头不言。
我手上没有停顿，甚至目光都没落到管家身上过，只是懒散随意的说，“若白见过国师后，面色就不太好。想来你也是从小照看他长大的，这孩子的心思大概也能明白几分，虽然……有些事我不便插手，但这孩子的不时发病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王妃！”管家震惊的看着我，最后哀声叹口气，“是老奴没了规矩，老奴本来是月妃娘娘的贴身侍者，自然看着王爷长大……”
我盯着炉火，听着管家的话。那意思就是，大概十五年前，很得宠的月妃突然染病，药石无效，失去母妃的若白不仅没被排挤，反而越来越得皇帝的欢心，但这孩子，有一个病，便是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失去控制，双目鲜红，用他那稚嫩的身子在宫中大开杀戒。但是皇帝压下了这件事，没人知道原因。
只是，随着若白的年岁增长，除了月圆之夜，若是有什么事忤逆了他，他也会化身为恶魔……
我笑了笑，给管家到了一杯茶，在他受宠若惊的目光中，我淡淡的说，“只是水不对，茶器不合，浪费了这好茶。”说完，我扬长而去。
走出亭子，余光瞥见微微颤抖的管家，我叹口气——什么都没做，就把一个老人家吓成这样，着实的不应该。
只是，人老了，也许糊涂了，在我的面前竟睁着眼说瞎话。
夜幕降临的时候，房门被推开。我听出那人的慌乱，甚至音调中带着哭音，我叹口气……在这王府中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只有十二个时辰，我叹气的次数大概比的过以前的十多万年。
等他摸到烛火，房间亮了起来，才看见我靠在床上看书。他愣了愣，立刻高兴的跑到我身边，看见我手中的书，傻兮兮的问，“茉茉是在看书吗？”
我点头，看他月白色的袍子上沾染的灰尘，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这么晚回来，可吃过了？”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试探的问我，“茉茉是在担心我吗？”那双眼眸亮晶晶的一直盯着我看，却没像往常一样扑过来。
我不予回答，只是放下了书。这是我从他的书房找出来的地方志，编写的也颇为有趣，只是现在这房间闪耀的烛火，让我失去了看下去的欲望。
他略微失望的笑了笑，“我去洗洗。”
我点头，想着要不要把这房间重新改建一下，最好装上夜明珠，夜晚也好方便我看书。见管家亲自送热水过来，在他离开前，我吩咐他再送点清淡的粥和糕点过来，便去给若白找睡袍。
想到就做，我取来纸笔，开始画着图样……
若白披着散乱的湿发出来，套着白色的睡袍，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精瘦。他伸过头看着桌子上的图纸，皱眉问道，“茉茉画的是什么？”
我头也没抬，只是淡淡的说，“我打算把这间房改造一下，我不喜欢这里的烛火……你明天有时间，就去找工匠过来。”
“好。”他答得迅速，语调中洋溢着满足的笑声。我不解的抬头看他，他却到一边去擦头发了。我只好放弃，反正小孩子的心思能有什么，大概觉得好玩吧！
……
我拿掉搂在我腰上的手臂，披上衣服出门。花园中安静的连虫鸣声都没有，对于他的出现，我丝毫不觉意外。
不再压制自己灵力的国师，一身光华。我却轻微蹙眉，坐到栖凤亭中。来人白衣飘飘，应该仙位不低，只是我不记得这号人物。他给我行了礼，我示意他坐下。
“上神是来游历凡尘的？”
我点点头，游历凡尘是我另一个喜好，在九十九重天，还知道我这号人物的都明白，我会每隔三千年到这凡尘中走上一遭，然后回宫殿，没有大事，一般人很难让我再踏出玉茗宫一步，至于游历凡尘的时间长短，则由我自己定，少则百年多则千年，上万年也有过……
“小仙还是在百年前的瑶池盛会上见过上神一面，那时小仙才知道仙界还有神存在。”他说的谦卑，我只淡淡的笑，能参加瑶池盛会的只怕不是一个小仙那么简单！
说起来，百年前的瑶池盛会不过恰好碰到三千年期到，加上西王母盛情相邀，我推辞不掉，只好到昆仑之巅参加五百年一次的瑶池盛会。这一日，不过大家坐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或着给新晋升仙位的仙人一个露脸和推荐自己的机会。
对于我来说，完全是枯燥无味，还不如躺在碧水畔，看着世间苍山变化……想到这里，我又想在这王府中，建一座九曲回廊，夜间躺在船上观看星宇变化，应该也有一番*。
我想了一会，还是想不起他是谁。但脸皮厚的我没有丝毫尴尬，还很坦然的说，“人老了，很多事都记得不大清楚。仙友不介意的话，现在说也来得及，说不定以后我会记下的。”
“小仙柳子安，领着天君旨意守着护国神龙。”
我还是淡淡的点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就像见到了多年的老朋友，姿态随意的说，“听说若白的命定之人就是由仙友指定的，女孩子是京城的一个农家女，却在出嫁前服毒自杀，仙友可知原由？”
柳子安脸色不变，淡然温和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自然。我了然的笑着，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这……这是，”他叹口气，徐徐道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