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梨花枪-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知其不可而为之。总是要做那最艰难的选择。这,便是中华之魂吧?只因为
中华有这种人物,便也足以让我们为这个民族而深感骄傲。特此,以火器在中华
的兴衰为引,作此一篇小文,以纪念那些感动过我们、引导过我们,并将永远激
励我们努力向前的,那些中华民族的深沉、不朽、也许同时也很痛苦的灵魂。

  「正文」

  话说中华五千年文明,自夏至周,由汉入唐,莫不一代有一代的风采。或者
朴质敦厚,或者文质彬彬,或者恢弘开阔,或者博大深沉。时间到了这一代的大
宋皇朝,比起汉唐气象,自是未免汗颜。可是论到社会经济文化娱乐,却是道不
尽的花团锦簇、酒绿灯红。单说宵禁一项,历代帝王皆以为治乱之宝,紧握手中
数千年了,就是在当朝,因为经济发达,才予以废除。也就是说,从此,老百姓
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夜晚出游,而不至于被当成盗贼,或者诬以谋反,挨板子、
坐监、吃板刀面了。

  现在看来,这似乎不算什么,在当时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想当年,便是
赫赫盛唐,也只有扬州这样的商品聚散之地,才不受这条禁令影响。所以才惹出
一句形容人间极乐的玩话: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又有唐人诗道:天下三分
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如此歌颂,自然是因为扬州的夜生活丰富,有春风十
里明月路,有二十四桥美人箫。可是到了当朝,天下繁华都市,便差不多处处皆
扬州。自然,更不用说那京剧里唱的“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的京都汴梁了。

  说到汴梁的繁华富丽,不必多费笔墨,现有徽宗朝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为
证。在五米长卷中,画家饱含着对沦陷故土的热爱,工笔细描,再现了当时的城
市生活。店铺码头、行商坐贩、勾栏瓦肆、诗酒茶社。千载之下,展卷一览,犹
觉得有热热闹闹的市声冲破纸面,叫卖吆喝、寒暄揖让、弦索吟咏、鼓板歌吹,
萦于耳侧。

  这一天,八月十五月儿圆,汴梁城又到了最热闹的时候。所谓仓廪足而知礼
节,汴梁虽富,却并没因此而沾上多少铜臭气息,人人倒是温文有礼。尤其当朝
又善待文士,这些天子脚下首善之区的人,自然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缺少了一根
雅骨,这时候便千家万户,集体涌出门来赏月。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赏月当然最好是在水上,对着波光荡漾、月影摇空,
吃一杯淡酒,品一份茶果,吟一句诗词,再听一两声红牙清唱,便实在是天上人
间至乐之事了。也因此,整个京城,此时最热闹的地方便是汴河。只见大大小小
的船只从河汊、码头里开将出来,有楼船、有画舫、有乌篷船、有两头尖尖的单
桨小船,还有一些虽然形象不佳,可是宁肯藏在树阴里,也要凑上这个热闹的上
了年纪的吱呀破船。所有这些船上,都挂满了装点节日的灯笼。楼船的上下两层
成了两个灯圈,单层船则挂满左右舷,就是那些小一点的舢板,也都各自在前后
舱头,点上两盏灯笼。一时之间,几乎夺了月光的颜色,把个汴河上下,照得一
片通明。而在浆声灯影之中,其间更有无数丝竹之声,从各艘船的舷窗里飘荡出
来。

  记得后人咏月诗云:天上一轮才涌出,人间万姓仰头看。只是在这样的汴河
上,这仰头看么,就不得不成了副业。更多的,倒是前瞻后顾、左右流眄。舟子
前瞻后顾,要时刻留心别熙熙攘攘地撞了船;乘客左右流眄,看名门仕女衣香鬓
影,看世家公子轻袍缓带,看小家碧玉淡装素服,看白衣秀士羽扇纶巾,看歌姬
眉山,看权贵排场。看人家,同时也,被人家看。这样一番闹腾,倒把那当空皓
月,变成了局外看客,带着遥远的笑意,看这一片突如其来的人世喧腾。

  跟往年一样,将近三更时分,这些游船才渐次散了,汴河上也渐渐地清静下
来。通常这时候,也还会剩下三四船只,飘荡在宽阔的河面上,里面呆着的,那
才真正是要赏月的人。也不必诗,也不必酒,不必曲、不必灯,只得两只手臂,
曲臂作枕,仰头望月,让那一份清凉明亮,穿过滚滚红尘,照透一腔的心事。

  这晚上也是一样,三更过后众船散去,河面上还留下了两艘画舫,不即不离
地飘在一处。这两艘船灯火辉映,不时有人从舷窗里相互招呼,看来却是朋友聚
会。离这两艘船不远,岸边上,一只小船泊在树荫深处。一个壮健的中年汉子仰
卧船头,枕着手,望着树叶缝里的月亮出神。月光透过树荫,星星碎碎的撒下来,
在他脸上映下斑驳黑影。

  半个时辰一晌过去,那汉子一动不动,只有两只眼睛映着不远处的灯光,时
而一眨。船尾上艄公轻声道:“爷,时候不早,该回去了。”那汉子“唔”了一
声,并不动作。过了一会,艄公又道:“爷,再不回去,夫人在家,该担心了。”

  那汉子不答,未几,长长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微喟道:“回去吧。”

  艄公摇起橹,唉乃一声,从树荫下转出来。小船慢慢离了岸边,驶向河心,
与那两艘画舫相向而过。那画舫里却不比这船上的冷清,又是丝竹品弹,又是说
笑喧哗,极是热闹。这当儿,又不知里面是谁说了一句什么笑话,但听一条船上,
轰堂大笑,前仰后合,碗盏相碰,乱成一团。

  那小船上的汉子远远看着这番闹劲,脸上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是嫉,是羡,
还是有几分无奈?只从嘴角处,淡淡勾起一丝苦笑。此时离开了树荫的遮挡,大
月亮底下,可以看出他左脸上黑漆漆的,刺的有字。当朝制度,只有士兵与罪犯,
脸上才会刺字。这人也不知道是属于两者中的哪一种。只见那一丝苦笑,配起这
个低贱的刺字来,在中秋团圆喜庆的皓月照耀之下,竟显出了几分悲凉。

  却听那画舫里大笑声中,一个清亮的声音排众而出,叫道:“诸位休得取笑!
姓胡的今日请大家一聚,就是为了让诸位江湖朋友们鉴赏鉴赏,在下新近炼成的
这件新鲜玩意!越石,点火!”

  话音甫落,便有人应了一声,晃亮了火折子,从舷窗处往外探出一个细长竹
筒来。竹筒尾端有个引信,火折子凑上去,点燃引信,便听咝咝有声,那一点火
星一路向上,直烧进竹筒里去。

  小船上的汉子远远看着,正不知有什么古怪,却听突地一声,一道亮光从竹
筒口喷将出来,流星价直上夜空,便在明月之下,也是绚丽难言。眼看着那道亮
光上行乏力,其势将尽,忽然波地一声,自半空中爆炸开来。那深蓝色的天幕上,
霎时间便现出一朵硕大银花,从中心向四周散出无数银白色的花蕊,雪亮亮逼退
了月光。

  那两艘画舫上顿时一片寂静。未几,流光散尽,天幕还原。只听画舫里轰天
价喝起采来。

  只是这一片采声,小船上那汉子却仿佛并未听见,只一个劲看着那银花消失
了的天空出神。半晌,问艄公道:“那边是什么人?”艄公道:“听他自称姓胡,
想来便是百草堂堂主胡不归了。这人本是武林中有数人物,惯善医药。不知为什
么,近来忽然神神叨叨地迷上了炼丹,颠三倒四,成为武林中的笑柄。今天一见,
谁知道,还真让他炼出了这等新奇玩意。”

  果然却让艄公说中了,那两艘画舫里,就是京城武林的一个小小聚会。弄出
眼前这新鲜玩意儿的,也正是百草堂主胡不归。胡不归虽是武人,却性爱医药。
说到中华医术,跟丹药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譬如魏晋时代的五石散,据说可以
健身,便是这类东西。吃下去全身发热,必须四处走动散热,叫作行散。因为那
时候也只有名门士族才吃得起,所以行散,也算是当时的一桩风流雅事了。

  胡不归即沾上这一行,他性子执着,便一古脑儿钻将下去。延年益寿的丹药
是没炼出来,炼出了火药。这却不是闹着玩的东西,动不动便会起火爆炸。如此
搞了几次,僮仆们也都不愿沾边,胡不归也只好独自探究。不是今日头发烧焦,
便是明日衣服着火,再或者一股黑烟冒将出来,把一张脸孔薰得个一蹋糊涂。偶
尔有朋友相访,他倒屐相迎,自也不暇整饬仪容,多多少少总要把人家吓个一跳。
如此次数多了,便也在京师里大出其名,被人唤作胡癫子,成为街谈巷议的材料。
以至于连这小船上一介艄公,对他的来龙去脉,都是一清二楚。

  胡不归见采声雷动,大是得意。今日时逢佳节,他又试验成功,打扮得倒是
有头有脸,新帽新衣新靴子,眉目俊整,神采飞扬。等到采声稍歇,他看向贵宾
座上一位老者,神态又谦恭下来,道:“依百晓先生看,晚辈这暗器,可还使得
么?”

  因题写兵器谱而名满江湖的前辈宿耆百晓生还拈须未答,对座一个魁伟汉子
却忍不住笑将起来,道:“胡兄,依我看,你这玩意好看是好看,精彩是精彩,
要说是暗器,未免就中看不中用了。比如你我对阵,情势紧急,你要施放暗器,
先掏出这一根竹筒来,我便已经知道你的用意。然后你再亮出火折子,点火,再
等着那火线烧完,这期间,怕不早被我剁成了十七八段?”

  一番话,又说得一座尽笑了。百晓生微笑道:“那也未必尽然。等胡堂主再
费些精神,把这长竹筒做小一点,可以藏在袖口里,然后再想个法子,把这引火
一节省了,搞个什么机关,一按就火起,到时候,也未必没有威力。只是说到暗
器么……”沉吟半天,道:“依老朽看,还是不合兵器谱的常例。暗器暗器,要
点在一‘暗’字,你就算把以上诸节都解决了,这明晃晃一道亮光,总是变不了
的。高手对阵,见此一阵光芒,总还不至于不知躲闪?又暗从何来?”

  胡不归颇有些失望,道:“在下总想着这是暗器。既然先生说不是暗器,那
么论到其他兵器,那是更不象了。”

  他这话倒也说得实在。想那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弓弩斧钺,哪一个不是
实实在在的钢筋铁骨?就是一些奇门兵刃,独臂铜人、子母琵琶钉,一个共通特
点,也都是金属打造。就算有些前辈高人到了火候,只使木刀木剑,甚而飞花摘
叶,俱可伤人,那也还是直接利用这些东西去进行打击。他这一个竹筒,却只不
过是一个载体,断不是临阵挥舞,与人相打,到底倒算个什么呢?

  百晓生凝思半晌,忽然眼睛一亮,道:“有了!要把胡堂主这件新式兵器,
归入兵器谱中,其实也不难。”

  胡不归大喜,道:“只不知归在哪一类?”

  百晓生微笑道:“只需与现有兵器统统分开,另划一类,便成了。现有兵器
皆凭冷冰冰的钢铁伤人,可一体划为冷兵器;而现下这件新兵器以火攻人,可称
火器。只是如此一来,兵器谱上,可就未免太不平衡了。火器只得一件,冷兵器
倒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先前那魁伟汉子这时又跳出来提出异议。此人姓狄名飞龙,原是江南清水帮
的护法,南人北性,脾气最是直爽,人称霹雳将军。他这次是上京公干,恰逢今
日之会。按说他是客人,当此之时,洗耳恭听可也,他却耐不住性子,硬要在主
人家里插上一手。只听他道:“百晓先生说的,只怕是玩笑话吧?胡兄弟只这一
件兵器,便能另成一类?那我们这些挤在一类的,岂不是统统输给了他?”

  百晓生道:“话不是这么说。胡堂主这件兵器只是新奇,若论名次,却是没
有的。何况兵器谱中,胡堂主的鹤嘴锄只有十七,比起狄护法排名十六的霹雳刀
来,自是大大不如。”百晓生跟胡不归同属京师武林,说话之间,便也竭尽地主
之谊,尽力让着这个霹雳狄将军了。

  哪知道狄飞龙还不满意,道:“十六、十七,所差也不过一个名次。他现下
再加上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新兵器,在兵器谱上竟占了两个位子,看来是定要超过
我了。狄某人就是不服,要跟他这个火器比划比划,看看是他的两件兵器厉害呢,
还是狄某人一件,来得精当?”

  胡不归笑骂道:“这个炮筒子,几年不见,怎么还是一个德行?兄弟自然是
还在点火的时候,就已经被狄兄剁成十七八段了。那还用说么?”

  狄飞龙哈哈一笑,脸色又正经起来,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城南十里
亭,把你这火器带来,咱们彻底比个高下。还有,你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可不许
前来给他助拳掠阵,让在下一个外乡人,看着心里辛酸。”

  连这个粗人也会辛酸,未免让合座哑然。不过再一想也就明白了,他是怕当
着大家的面,打败胡不归,搞得不独胡不归自己,就连整个京师武林都下不来台。
象他这样直来直去的人,也还会有这种细致考虑,就可见其称名江湖,倒也有一
番道理在内了。

  胡不归无奈,再说,深心里也想看看这件新武器的威力,便也只得应承下了。
转向百晓生道:“这件兵器,虽然蒙先生青眼,归入火器一类,却还没有个名目,
便请先生大笔一挥,代取了如何?”

  百晓生一生品评兵器,今儿也还是第一遭另开一类,自然也乐意加以品题。
想了一会,道:“依老朽看,胡堂主这兵器绚丽非常,绽开在空中时,好似一大
朵灿烂梨花,又是用一根竹筒发出,不如就叫梨花筒,如何?”

  胡不归大喜,知道这样一来,梨花筒这件兵器,可就算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了。连忙谢了百晓生。此时夜已过半,大家兴致未尽,又重新上了酒席。主人胡
不归更是兴致昂扬,接连又放了好几个梨花筒,把天空照得灿烂异常。一时之间,
众人呼五喝六,推杯换盏,好不快乐尽情。谁也没有注意到,几十米之外,还有
一艘小船,月光下曳着一线水痕,慢慢地摇过拱桥了。

  第二天清晨,胡不归在腰上插了鹤嘴锄,背上背了梨花筒,便去城南十里亭
赴约。他这番古怪打扮,一路之上,倒吸引了不少眼球。好在那梨花筒尺八长短,
状如长箫,他又眉目间带了三分文气,那些眼球便把他当作了当时常见的狂生,
一笑之下,也就罢了。只是到得十里亭,那狄飞龙却早到了一步,看见梨花筒这
一醒目火器,又被他醒目地插在背后,又是一场好笑。这狄将军自然还是昨夜那
般想法,等胡不归掣出梨花筒来,晃亮火折子,点上火,火线慢吞吞地烧将上去,
自己可不早就……?虽说不能真的把他给剁成十七八段,在屁股上踹上那么一脚,
总还是颇有余裕。

  胡不归见他大笑,他性情温和,便也跟着笑了。只是他却不比狄飞龙直性外
向,心里其实另有一番想法。想他费尽心力做成梨花筒,对这种不同寻常的兵器
自有一份天然直觉,模模糊糊知道,这玩意一出世,便将对传统兵器构成极大冲
击。深心里面,自然对它极为宝贵,又怎么可能在大家面前公然亮出?昨儿晚上
一番亮相,不过是应了中秋明月的景,略略凑个热闹罢了。谁知那百晓生兵器谱
品得多了,硬是眼光独到,一下子便把梨花筒可能的发展前景一语道破。

  胡不归在那时,对百晓生的佩服可又远非昔比了。说实在的,他本来以为,
百晓生只不过是因为在兵器谱上对江湖高手点评逾扬,这才暴得大名。本身又不
会武功,又有什么稀罕之处?昨日所以请他做了主客,也只不过是照顾着武林规
矩。哪知道人家盛名之下,果然不虚,竟一眼就看破了他藏而未露的东西。

  胡不归确实已经实现了百晓生所预言的种种。真正可以临阵使用的梨花筒,
他已经做得很小了,连着机括一起藏在袖口里。那机括是一个极小的铁匣子,装
在梨花筒尾端,里面装的有钢轮与燧石。到时候只需引动机括,带动钢轮,与燧
石摩擦生火,便可以发射火器。所以这一次他与狄飞龙比试,简直就是志在必得。
到时候,当狄将军看着他从肩头拔下火器,正肚里大笑时,哪里知道真正的梨花
筒却已经在袖子里暗地起动?只是还是应了百晓生的话,火器的那一道光亮,无
论如何也隐瞒不住。狄飞龙虽然狼狈,到时候还是会避得开。只是,他避得开火
器,却无论如何,总避不开,这时候早就等在一边的鹤嘴锄了吧?

  两人笑嘻嘻地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在十里亭边的开阔地上亮开架子。一
来,狄飞龙并不希望胡不归一上来,就手忙脚乱地试验他的新武器,从而让自己
轻松得手;二来呢,胡不归也不想立刻放出致胜法宝,倒要先考较考较狄飞龙的
武功进境。因此两个人动起手来,还是一惯的招法,鹤嘴锄对霹雳刀,打了个乒
乒乓乓。

  两人在兵器谱上排名相若,虽然一南一北,素无瓜葛冤仇,被这个虚名一罩,
却各自心头都有了对方。狄飞龙对胡不归颇为忌惮,总是怕他武功进境太快,一
个不小心赶了上来,自己未免大失面子。胡不归呢,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自然也是千方百计想把自己在兵器谱上的名次,往前面再挪上那么一挪。因此上
这一次比武,虽非什么绝顶高手争天下第一第二的惊天一战,却也是颇有可观。
两人翻翻滚滚,刹时间过了三四百招。

  三四百招过后,胡不归就渐渐落了下风。他这人虽说聪明灵巧,毕竟兴趣太
过广泛,又习医,又炼药,如果在武功上还占着狄飞龙一头,那也未免显得天理
太过不公。虽然如此,狄飞龙要想把胡不归击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转眼又过
了几十招,胡不归看看颓势已成,便照着原计划,往肩膀上去拔那根梨花筒。狄
飞龙看在眼里,自然也是喜上眉梢,只等着就是一脚踹过去,平沙落雁,直踢胡
不归的屁股了。

  正在此时,忽有一阵马蹄声直从亭南卷地而来。正比武的两个人,个个历练
丰富,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路道不对。那蹄声爆豆也似,仿佛没一刻不落在地上,
显是直催了马,往死里赶路。当朝因为幅员紧缩,大片牧场都落在敌国版图,因
此上马价腾贵,除了大富之家,哪里会有人如此不惜马力?看来又是官府的驿差
快递、加急文书到了。

  果不其然,那马转瞬奔到眼前,马上人却是个低级军官,背上系着一筒文书,
虽是秋高气爽,依然奔了一头热汗,打马过来。无巧无不巧,将近两人身边,那
马前蹄落地,踩上一个尖利石子,蓦地里哀鸣一声,跪下地来。那军官身手倒也
敏捷,两只脚抢先离了马蹬,一咕噜翻身下鞍。他也不暇查看这匹伤马,左右一
看,见十里亭边恰好拴了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个个高大雄健。只看了胡、狄二人
一眼,便径自上去解下一匹,叫道:“八百里加急,官府征用!”

  胡、狄二人这时早停了打斗,知道八百里加急通常都是战报,见那军官牵马
欲走,一起上前问道:“请问将军,战事如何?”那军官充其量只是个指挥使,
离将军的级别还差得远了,见两人这样恭维,倒也不好意思不答。只是要答,却
也答不出来。一边踩蹬上马,一边只叹了口气。这军官从南边而来,两人便知道,
对广南西路广源州蛮侬智高的战事,这次又失利了。

  狄飞龙怒道:“年年开仗,年年大败!只不知道这前方的将领,拿着朝廷俸
禄,都干什么吃的?”

  那军官嘿嘿两声,道:“那可也不能全怪将军们。”他说了这一句,已属多
嘴,当下再不说话,扬鞭一击,纵马去了。剩下狄、胡二人面面相觑,对他这一
句话揣摩不已。

  原来历代为政之道,往往会从前代兴衰中吸取教训。秦以暴虐而亡,到了汉
初,便大行黄老之道,无为而治。到了汉末曹魏一朝,文帝曹丕因与兄弟曹植有
储君之争,从此便心有芥蒂,大抑宗室。结果不到几代,权臣司马懿当道,竟无
一个宗室子弟有力抗衡。那司马家见曹氏败于宗室寡弱,立朝之后,便大封皇族,
竟至于人人有土、个个拥兵。结果不到几年,就酿成引起中华三百年战祸的“八
王之乱”。这三百年乱后,隋炀帝又以滥用民力而失国,唐太宗便知道水可载舟、
亦可覆舟,一个贞观之治,从此奠下盛唐基业。可见每朝每代,对于前代兴亡的
应变,总是有得有失。

  到了本朝,开国皇帝太祖赵匡胤原不过是北周的殿前都点检,一介将领,却
只因为陈桥兵变,这就黄袍加身。便从此对于将领拥兵,如芒刺在背。虽说杯酒
释兵权一举,做得漂亮洒脱,从此结束晚唐五代以来将领拥兵的乱局,将兵权收
归了中央。却不幸在施政上,终于埋下重文轻武的苗头,以及对带兵将领的重重
猜忌。北宋是个文雅的朝代,虽然猜忌,由太祖带了个好头,倒也不见其他朝代
对于大将们的血腥清洗。倒是挖空了心思,另想出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